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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evil1019

[同人:现世之间]游戏王5DS同人《深空失忆》【6.4更新第二十三话 轮回的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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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3 20:42:10 | 显示全部楼层
馆长,深空都已经半年没更新了,也拜托你更新一下!几个月前开始看这本书,可是看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布鲁诺所说的无限循环是什么,拜托你详细解释清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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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25 22:08:3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彷徨的ZONE 的帖子

彷徨的ZONE:馆长,深空都已经半年没更新了,也拜托你更新一下!几个月前开始看这本书,可是看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布鲁诺所说的无限循环是什么,拜托你详细解释清楚一下!(2013-06-23 20:42)嬀/color]
大概就是游星在这个阶段的最后会成为ZONE,而他作为ZONE的意识会因为时空风暴的原因穿越回之前的时间,失去部分记忆,统领空舰都市,通过某种手段重组安提糯米的意识,以及继续试炼当时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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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5 23:46:13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devil1019 的帖子

devil1019:大概就是游星在这个阶段的最后会成为ZONE,而他作为ZONE的意识会因为时空风暴的原因穿越回之前的时间,失去部分记忆,统领空舰都市,通过某种手段重组安提糯米的意识,以及继续试炼当时的自己。


(2013-06-25 22:08)
原来如此。难怪阿布会被逼得近乎绝望。这个循环的节点就在游星与布鲁诺身上,能打破这一循环的关键就看游星自己能不能觉醒。如果他能看破命运,那他未来就不会成为ZONE,这个循环就轻而易举地破了。而阿布才是最可怜的存在,完全就是命运的玩偶吗。都试过无数次了,而不知情的ZONE却还要派整备士去执行那一套。我觉得ZONE应该给游星更大的试炼,用他自己的力量去闯过难关。否则他老是嫉妒神明的力量,最后因为过度沉迷于神明这个词语还是会成为ZONE!命运是残酷的,说不定结果还会是循环,又说不定游星会依靠羁绊的力量斩断这一命运。游星,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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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26 08:17:5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彷徨的ZONE 的帖子

彷徨的ZONE:原来如此。难怪阿布会被逼得近乎绝望。这个循环的节点就在游星与布鲁诺身上,能打破这一循环的关键就看游星自己能不能觉醒。如果他能看破命运,那他未来就不会成为ZONE,这个循环就轻而易举地破了。而阿布才是最可怜的存在,完全就是命运的玩偶吗。都试过无数次了,而不知情的ZON ..(2013-06-25 23:46)嬀/color]
阿布在这个局里就是个倒霉催= =
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循环的命运,哪怕他以死相谏最后的来的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关键在于游星自己的选择。【同时同伴的影响也可能改变结局,不过几率不高】
不过这个故事是开放式结局的。
阿伯利亚与安提诺米各自的赌局胜利都能打破循环,以及ZONE崩坏的独断结局也可以。
TRUE END是“无限的恶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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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22 22:15:44 | 显示全部楼层
PS:最近微博首页刷过好多布鲁游~想起了来填一填,不必期待下文。


游戏王5DS同人-《深空失忆》


devil1019



第二十二话 同貌的幻象


“幸好空舰都市禁止了刷脸支付的应用。”
************************************   
在那场力量传递的仪式里,游星被要求所做的事情很简单: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一颗看似会积蓄能量的不明水晶球上就可以了。

红龙之力意味着创生之力,从右臂上闪烁的龙头印看来,神明本身并不拒绝拯救城市这种大义的举动。只是游星自己觉得有些许心理上的障碍,好像一不留神,红龙的力量就会被全部吸走似的。如果被夺走的话,那自己的价值也许就所剩无几,在这个空舰都市上就不是那么被需要的存在了。

这时,ZONE也拖着虚弱的身体,隔着他站在水晶球装置的对面,左手与自己保持同样的姿势,掌心覆盖在球面上,红龙的力量攀爬上左臂,点燃了袖口里面原本黯淡的印记。

游星的目光自然为之吸引,不由得想起鲁德格与雷克斯的左臂。好像谁在告诉他,传说正在无声地传承。

这就是“未来”,自己是宿命吗?
如果是的,那祝福的红龙刻印,其意义就如秋最初以为的“诅咒”是同等的了?

正在游星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ZONE主动断开了与球面装置的链接。
“谢谢你。”

“为什么。”

“基于整个城市的再造之德。”ZONE的左眼反应出来的色泽彰显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平淡与深沉,深沉之下自然沉淀了极为复杂的情感,仿佛是在说,“伪神”之所以不能成为真神,是因为保留了过多的人类情感,“你所贡献的,足够我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弥补刚才那场灾难所带来的损失……我真心地热爱着空舰都市上的每一个生命,放任他们被灾难抹除,都是对我当初带他们离开地球这个誓言的侮辱。”

……固执的精神洁癖,ZONE刚才是这么说的吧。看来用在彼此身上都是那么地贴合。

“以及,出于私人立场我也要感谢你,这能让我稍微活久一点。”空舰都市的统治者用微妙的身体语言,将谈话对象的视线锁定在自己的左臂,“我的友人们,”独目的视线环顾过面前的三皇帝、安提诺米,还有他的妹妹,“我已经欠了他们太多,所以只好向‘自己’来索取了,无论你是否觉得这样做太蛮横。”

“如果蛮横的尽头,能让人们终至理想之乡,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损失。”由“自己”向自己索取,那还真是没有什么挂不下脸来的。

在回去的路上,游星不禁想到,如果追溯到布鲁诺所言的“循环的起点”,那么空舰都市就是“自己”对于逃难者承诺的理想方舟,以及红龙对于凡人的神恩。作为布道者,将所有生命的安危肩负在自己的身上,那就是绝对的责任,光是想想就有点让人喘不过气。

布鲁诺觉察了游星的沉思和困惑。
“不要怀疑ZONE,或者你自身心灵的伟大,否则你们身上不会有神恩的证明。但这份神恩赋予你们更多是在于布道者的行动力,而不是纯粹的神明指引,神明有时候就是那么慵懒,爱护又不愿意娇惯人类,所以它乐于看到人类在领头羊的带领下,保有自身的行动、创造与直觉的活力。”

“就算人类误入歧途也没有关系吗?”

“万里挑一的救世主就是为此而存在的,他们总是会将歪斜的历史扳回正轨。”

歪斜的历史,大概就是指刚才发生的这种,威胁到空舰都市存亡的事件,不断地修正来维持生命与文明的存续,这份执着实在令人敬佩不已。

“……那你呢。”酝酿完敬佩的情感之后,忽然想起了某个重要的细节。游星凝视友人的眼神稍微有些苛刻,仿佛在追问“发生在你身上的悲剧不是分分钟都在讽刺这个说法吗”。

“我说过了:我是不知道‘某个时点’以后,空舰都市变成了什么样子,到底有没有到达理想之乡。ZONE自身记忆残缺,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就从人成为了‘神’。因此,我的悲剧只是个例,并不能证明你——ZONE就是错的,或者一定‘没有做到兑现誓言’。”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是希望我往好处想?”

“至少在拯救芸芸众生命运的问题上,我没有必要给你施加恶意的压力。”

不。
这个否定的声音像一团墨汁在本来就微澜不已的心湖中迅速扩散,让思绪变得更加混沌,那份混沌积蓄出一种无声的呐喊,试图从喉咙里嘶声力竭地钻出一句质问:若是如此,为何你要向我言明你的悲剧。

你分明知道,你的命运,无论现在与未来——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

这份重要都已经不知道该从何时开始计算了。

ZONE说的一点没错,如果最终得到天下安定太平,却唯失一人的结局,那都是对“誓言”的侮辱。

作为空舰都市的市民,游星深知自己没有“下船”的勇气。在弧线摇篮对ZONE发的那通脾气只是自己对于真实、真相的本能追求。但ZONE和同伴们却用实际行动和语言质问了自己:追求真实的世界固然正确,然而,它会使你痛苦,亦不会让亲友得到幸福,你是那种为了贯彻自己信念而愿意牺牲他人的人吗?

接下来的几日过得都安稳而平淡,这种氛围在知情者眼里都是空舰都市计划执行者们总揽大局的实力体现。作为外来者,诸神黄昏队的三人对此甚是敬佩,更让他们坚定了在WRGP胜出,赢得移民项目主动权的信念;作为本地居民,5DS队的几位则是敬畏的意味稍微多点,尤其是秋和双子这样,有家人的,自然是为了家人的安危挂念更多。

普拉西多今日也开着自己的D轮在城市内部到处巡视。
之所以不黏在三皇帝的观察椅上,是因为卢奇亚诺吵着要到城市里兜风而不是总坐在椅子上生锈。顺带,死对头的毒舌妹妹上次丢给自己的草莓还真好吃,在缓存数据里调出那个盒装草莓的牌子,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去一趟超市。D轮后座上以危险姿势横坐的熊孩子也在念叨着某个牌子的酸奶,据其调查今日特惠买五送二。

尽管对于城市里的人类有着统治阶级的优越感,机皇帝们也并非完全超凡脱俗。似乎它们的神明仍然要求其谨记着人性的特点,所以设计了吃喝等等基本的能量摄入机能(但并非必要),以及特定的喜好。

之所以要陪着卢奇亚诺一起去超市还有个额外的原因:熊孩子曾试图幻化成自己的样子,顺了自己的储蓄卡去买东西,幸好何塞知会得及时。去超市买东西是不可能刷爆储蓄卡的,而且这也根本不是额度问题的事,普拉西多只是在意卢奇亚诺记着以前自己偷他卡片的旧账,变着方要从自己这里坑回来,不愿意让熊孩子得逞罢了。

推着购物车,普拉西多认真地在货架上搜寻自己要的东西……他没空去招呼卢奇亚诺不要在超市里穿着溜冰鞋逛荡……“酱油……”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何塞委托自己买一瓶酱油,还是顺手随便拿了一个牌子丢到购物车里……正在这时,卢奇亚诺为了躲避突然从拐角里钻出来的小孩子而不小心拐弯撞倒了卫生纸堆成的金字塔,此番景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虽然没有公然嘲笑,但还是傲慢地从嘴角勾勒出明显的笑容,重重地哼了一声,反正卢奇亚诺也听不到。

在超市结账的时候,普拉西多目睹收银员扫描商品,发现何塞要的那瓶酱油鬼使神差地消失了踪迹。
如果是人类的身躯,大概普拉西多这时会想要咳出一口血来表达自己的惊骇。可惜不是,他只能用内存的短暂空白来委婉表达“不可思议”的情绪。

这绝对不是“回货架上再拿一瓶不就结了”的简单问题。
到底,是怎么,从堂堂的机皇帝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卢奇亚诺还没问他为什么这反映,隔了一个收银台这么点距离的另一边就传来困惑的声音:“咦,什么时候购物车里多了一瓶酱油啊?”

“你没打算买酱油的?”

两个恰到好处的疑问句,将普拉西多的思绪从短暂的空白里拉了回来,尚未自动判别声音,就条件反射循声望去,好死不死,看到的恰好是冤家对头的身影。

每次遇到这俩人都会失去冷静的普拉西多自然惯性地怒从心头起,根本不用进行逻辑推理就怒骂出“小偷”等字样,并愤慨地强烈谴责对方居然从自己的购物车里偷走了酱油。

游星困扰地拿着那瓶突然钻出来的酱油,心想着只可能是某种误会,再者普拉西多的指控充满了槽点,简直不不知道从何吐起。布鲁诺则据理力争,首先从超市的货物只要未付款就不是特定个人物品的角度进行了反驳,再从充足的货源方面支撑自己没有偷拿别人购物车的必要这一论点,最后坚持要调取超市监控。

监控反应出来的结果令大家哭笑不得。
双方的购物车相遇在调味品货架的拐角,彼此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存在,而普拉西多在将酱油放到购物车这个过程中动作较慢,且被卢奇亚诺的跌倒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没有发现自己将酱油放进了布鲁诺的购物车,而后双方背道而驰,谁也没有发现异样。

闷声吃了个大亏,却有卢奇亚诺在旁边没心没肺地大声嘲笑,坚持前狼后虎,颜面扫地。正在恼火的时候,不动游星保持他正常的表情走过来,将那瓶酱油放到了普拉西多的购物车里,什么都没有说。

站在游星角度而言,“什么都不要多说”这一点是对生气时的普拉西多最好的尊重了。
既然他那么在意那瓶酱油,大概必然有执着的原因,于是就递给了普拉西多,然后回到布鲁诺身边。

游星发誓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从鼻腔里哼出,或者从喉咙里咕哝出任何一个音,他无意惹任何人不快。

但是这份谨慎没有讨到好处,普拉西多顿时又炸裂了。
这怎么可以!他把那瓶酱油放进了自己的购物车!那一气呵成的动作就像是在施行某种可怜的恩舍!
对!我是在计较一瓶酱油!但是我没有说一定要从你们的购物车里还来!不动游星你这家伙!是在故意羞辱我吗!

在普拉西多将自己的内存刷过大量感慨式语句指令的过程中,布鲁诺已经果断付了钱,拉着游星趁机逃离这是非之地。

卢奇亚诺再也看不下去,踹了普拉西多一脚,敦促他赶紧付钱走人别在这里丢造物主的脸。

整整一天,普拉西多都没能消化掉这顽固如衣服污渍般的怨气。
尤其是远远地看着卢奇亚诺跟何塞一起开开心心地用那瓶酱油做料理的画面,他觉得来自那个人的恶意简直比酱油的颜色都要黑。


翌日,街道的一角。

“阿嚏!”

“哎?游星你没事吧?”布鲁诺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了过去,“感冒了吗?”

“不太知道……我倒觉得背后的恶寒可能来自某人的怨念,谢谢你。”

“既然普拉西多知道了ZONE的真正面目,他就该知道对你的敌意必须适可而止。”强制的“深空失忆症候群”这种过激举动应该不会再有了。

“是吗?我倒不觉得ZONE对我有太多的仁慈,他能不憎恨我的天真就已经很好了。所以,普拉西多的举动也未必会收敛到哪里去……如果他坚持以决斗定胜负的话那就没说的了。”

布鲁诺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确认了工作内容之后,与游星分道去进行上门的维修服务。这次他并不担心游星的独行,毕竟游星去的那家是熟人的店。

作为游星的搭档,在附近几个社区也有小名气的他,接到的工作是到一位独居老太太的家,帮忙维修古早的留声机。老太太家养的暹罗猫十分友好地凑到布鲁诺的脚边蹭蹭他的裤腿,亲昵地喵了两声。他欢喜地放下手里的工具,庆幸着这只猫咪并不害怕自己,于是抱起来摸摸挠挠,开心得不得了。



游星的维修服务用了半个小时就轻松完结,拨出布鲁诺的号码,询问他那边完事了没有。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回复,说自己手速更快,反正时间还早,买了零食,要不要咱们去滨海公路闲逛一圈再回车库。

这段时日以来,纷繁复杂的事情接踵而至,疲于应对的游星几乎已经遗忘了闲逛的含义,如果不是搭档提起这茬,等下一阶段的比赛开赛,那可就真的没有闲逛的时间和心情了。出于对辛苦的短暂逃避,游星理所当然地默认了这个建议。

到达滨海路的下道路口,就看见布鲁诺和他的黄色小绵羊坐骑在那里等着,肩膀上还蹲了一只有点乖巧的暹罗猫,发觉自己的到来,对方笑着挥了挥手。

行进到滨海路的一处海湾,布鲁诺停下了机车。这条路上鲜有车辆经过,不知道当初设计它的人为什么要执意修建,难道是为了让人们观景,保留眺望大海的情怀吗?事实上,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里是空舰都市,宇宙的漂流之城,四周浩瀚的星辰之海是绝对真实的,而眼前的海水,一部分是从地球上保留的真货,更远的——那意味着海平线的景致,则是用虚拟影像技术长期驻存的投影,保留着人类对于“尽头”的向往。

话题是从讨论卡牌COMBO开始的,决斗者之间最自然的状态,等同平日在讨论程序、代码和机械原理一样,布鲁诺将游星提出的几个COMBO的弱点指了出来,有点不客气地。对于这种不客气的情绪,游星难免略略紧张,他立刻反省,这时的布鲁诺,大概是严厉的安提诺米的模式吧。

过了一会,话题又转到了“如果在WRGP中获胜之后,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游星思考了一会,坦承自己想加入永转机研究机构。

话音刚落,却听到一截古怪的哼声在耳畔响起,这令他诧异。

“我以为你会继续作为D轮手活跃在城市里。”然而布鲁诺并未就方才的哼声做出任何解释,“D轮手的活跃会划出‘回路’,激发永转机的转能,这有什么不好?”

“我会把这样的机会留给杰克与克罗,尤其是杰克……他曾经获得过极高的荣誉,再者,我觉得没有比这种工作更合适他的了。”言下之意是我不想跟兄弟伙抢饭碗,再说,杰克也不能这么家里蹲下去了,克罗对此很有意见。

游星在诉说想法的时候并未观察到布鲁诺的脸上有着复杂的表情,好像是……充满了矛盾在相互斗争。
“那也得你会被永转机机构赏识才行。既然是发明永转机的不动博士的儿子,也许他们会破格录用你,也许又担心你才华不够……似乎要赢得WRGP,他们才可能真正地将你看上一眼。”

这话听着就有些刺耳了,甚至有点阴阳怪气地带着暗讽。
想了想安提诺米作为布鲁诺的另一重人格模式,又有美咲的毒舌个性作为衬托,游星终究忍下了心中冒起来的不服气。

ZONE与你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成为你被偏袒和赏识的筹码,作为空舰都市的神明,他必须继续保持公正,你仍然得依靠自己的实力向上爬,才可能有如愿的机会。这要花上多少年,5年,10年,甚至更多……”

“那没关系。”游星侧过视线,专注地凝视挚友的脸,言语和神情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我不会奢求你出于高阶管理者的地位来偏袒我,但是我希望你能见证我为之努力的所有过程。布鲁诺,这是我对你最大的请求。”

布鲁诺愣住了。

“这也是你愿望的一部分,不是吗?挣脱‘循环’,见证我的一切,我也不会成为你记忆中介意的那个神明。”ZONE虽然贵为空舰都市的主宰,但永远被禁锢在操劳的命运之中,用生命去换得所有人的幸福,这种“支柱”般的痛楚一直是安提诺米的心结。

不、不行,得立刻转移一下话题和注意力,不然没法接着谈下去了!
游星这家伙到底是自带怎么可怕的攻略技能啊!
方才的卡牌COMBO讨论里受挫,现在就转致到言语技能来扭转局势了吗!

蓝发青年的右手不禁抽动了一下,看起来稍微有点紧张。

这时,从滨海路海湾下面传来的呼救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循声望去,距离露面大约有8米垂直距离的海湾角落有一只手在不断扑腾着挥舞,看起来像是即将溺水。

“不好!有人落水了!”救助本能立刻充满了全身,游星扶着栏杆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只手,唯恐它的主人支持不住立刻就沉溺下去再也无法浮上来。

在这份急着中,他却忽略了身边布鲁诺异常的沉默。
一只手揪住了背后的衣服,几乎瞬间就将整个身体拎起,轻松越过仅仅只有一米高的护栏,简直是用丢的,将他残忍地投入了正下方的海里。

这个过程发生得太快,游星惊诧到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自己落水的刹那,才从脑内弹出一个结论:这不可能。

布鲁诺偶尔会在车库讲起只有他自己才会懂得笑点的冷笑话,但行动上绝对不会有此等的黑色幽默。

到底发生了什么!!
该死!那只手还死命地将自己往深水里拽!简直就像是恶意谋杀现场!

而留在滨海路上的人,冷漠地往海面上看过一眼,便转身跨上黄色小绵羊,绝尘而去。




作为空舰都市的高级管理者,出于修养、地位和礼节,他已经很久没有骂过脏话。
可眼下只有通过骂脏话这种方式,才能有效地缓解情感程序制造出来的那堆快要撑爆内存的巨大冗余数据。
倒霉的维修者对于身上的捆缚如此结实而感到心急如焚,最终,他努力摸索到一截合适施力点,爆发自己所有的力气,硬生生地将成年女性手指那么粗的钢缆绳给扯断,最终挣脱了束缚。

近乎气急败坏地扫开捆缚的钢缆绳,回忆起自己被捆成包裹的蠢样,他简直不能饶恕自己的掉以轻心。身躯的麻痹感还残留着,这已经是最快解除麻痹病毒程式对自己躯体带来副作用的速度了。扶着墙站起来,简单粗暴地破坏了这囚禁自己的小储藏室的门锁,怀着恼怒的心情搜索了整个屋子,没有什么独居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可爱但会咬人手指的暹罗猫。

这种下作的行径,用脚趾头想,不是普拉西多就是卢奇亚诺的杰作,或者是他们狼狈为奸的结果。
但综合考虑近两天发生的事,应该是小气吧啦的普拉西多的锅,没跑的。
放弃到ZONE面前告状的想法,此刻最令他担心的还是游星那边,因为一摸口袋,难免心头一凛,自己的蓝色小方块手机被拿走了。如果普拉西多幻化为自己的样子,拿着手机出现在游星面前的话,简直不能想象后果有多么恶劣。

失去联络工具,并不意味布鲁诺就绝对跟被看护对象失去了联系。强忍着内心升腾的怒气,他召唤了三角鹰,心爱的D轮上一直配备有专门追踪5DS队的程序,三角鹰凭着“狩猎”的本能,很快定位了游星号此刻正处于滨海公路上停留。

滨海公路?
极为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瞬时压过了刚才的怒气,驱使着D轮犹如离弦之箭一样朝目的地奔去,并强烈地祈祷游星千万不要有什么性命之忧,普拉西多那混蛋积点德会骨折吗!!

红色的游星号孤零零地停留在路边,空无一人,令布鲁诺几乎心都要沉到了胃底。
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并派出科技属家族的怪兽们在附近搜索。

过了一会,利刃枪手小心地抓着几乎湿透的游星上了岸,他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若是在这种时候还追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就会责怪自己太蠢了。

游星很安静,虽然最初被救上来的时候看到布鲁诺时的眼神有些错愕。可是当他看到科技属怪兽们,看到三角鹰的时候,那种错愕很快就消失了,因为这些都是那个人的凭证。

“对不起,我来晚了,游星。”自责归自责,看到面前湿淋淋的人,条件反射是给找毛巾,可惜三角鹰的骑乘座位下面的置物空间里并没有携带这种东西,让他立刻反省下次必须考虑到应急物品的储存。

游星没有照镜子,但他清楚此刻自己的发型估计都毁得差不多,刘海像是海藻一样凌乱地贴在额前,看着布鲁诺都要透过海藻的缝隙,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断然不想被布鲁诺看到自己这样的一面:“不,是我自己太大意,其实好几次从细节觉察到他的奇怪,却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那不是你。”这一点让游星自身感到惭愧,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人了。

“有哪里受伤了没?”

“呛了几口水,还好。只要在下一阶段的比赛前别感冒发烧就行。”

“等等……你不怀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第二个骗局吗?”

第二个骗局这句话将以前的残留信息从游星的脑海里拽出来,猛然想起,卢奇亚诺曾经复制过杰克的真红魔龙,并在高速环架上冒充杰克制造伤害案件,害得杰克因此几乎锒铛入狱。

“……对的……他们知道你有这些……”尽管游星并不希望去怀疑自己的朋友,可是方才发生过的事故迫使他必须求证,求证那些机皇帝们不知道的事情。“只有一样凭证,他们不知道。”

“我想我知道你在问什么了。”从衣服的内袋里拿出金色的手环,那是从美咲头上打落的饰品,里面有着被削去的赠礼者之名,令游星至今心怀些许羡嫉的物品。“是这个吧。”

“没错,我确认了,是你。”审阅过那件微妙的信物之后,游星肯定地点了点头,彻底放下了最后的警惕,言简意赅地陈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刚才有人冒充你的样子,约我到这里,又借机把我推了下去。”

“我去工作的那家也是一个陷阱,可能是普拉西多的机皇帝零件——我是说最像兔子的那个头部零件——伪装成一只可爱的暹罗猫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然后在我手指上狠狠啃了一口。”他伸出食指,上面还有明显的细孔痕迹,“该死的麻痹程序,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捆成包裹丢在了仓库的墙角。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这边肯定会出事……真是太对不起了,游星。我……”

如果袭击布鲁诺的可能是机皇帝的头部零件,那么吸引注意力并在水里拽住自己呛水的,估计也是机皇帝的左膀或者右臂了,稍微加以伪装,对普拉西多来说小菜一碟。

“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低估了普拉西多的报复心理而已。反过来看,我还得为自己只是呛了几口水,而没有成为水鬼而感到庆幸。”在说这句自我调侃的话时,游星努力让自身看起来没有遭遇不幸的低落,他不想用那种冷淡的态度让布鲁诺继续沉浸在强烈的自责中,对方也遭遇了暗算不是吗?没有必要用自己的苦难去给他人的苦难比出一个高下,此刻,他们都是普拉西多报复的受害者而已。“如你所言,普拉西多就算是再憎恨我们,他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你不感到愤怒吗?”布鲁诺不禁为游星的镇定和豁达感到更加难过。星尘龙的主人与星尘龙本身有着同样的特质,忍耐伤痛,将它们甩在前进的路旁,或者根本就作为前进之路的基石。

“有的,他变成你的样子来骗我。”说不愤怒那是假的,拥有了明镜之水之心并不会遗忘这种激烈的情绪,只是一贯而来的教养让自己通常都将其小心地收敛并掩藏起来,“这是我唯一感到愤怒的地方了。”

布鲁诺本来还想问,你需要我用高阶管理者的地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但游星接下来的话阻断了他想要说出来的这个念头,一只手搭上同伴的肩膀,陈述者的眼神坚定而清明,不需要看护者破例去做跟普拉西多一样没下限的报复:
“就让我们把这笔账,记到决赛里,堂堂正正,加倍返还。”

普拉西多有极大可能又得翻车到ZONE那里大修了——布鲁诺,或者安提诺米的心中掠过一丝快意。
谁都别想惹他的游星,谁·都·别·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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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13 09: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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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机皇帝的理想乡

闹钟将不动游星从梦中吵醒。
他醒来,缓慢起身,呆滞了一小会,眼前还是车库的小屋,朝阳的微光从天窗透进来,侧目一看,早晨8:00。

惯性促使他下床,全身毫无疲惫的感觉,精神抖擞。

精神抖擞?!

正常来说,除非是被大分贝噪音惊醒,醒来的时候不会立刻达到百分百清醒的效果,而且睡眠带来的疲惫也需要数分钟才能完全清除。

某种警觉在心中漾起,他搜索了醒来之前,最近几日的回忆。
与伊利亚斯特的最后决战,空舰都市管理者们的理念对决。

布鲁诺说,那会决定我们的命运,所有人的。
如果失败,我们将会永远沉睡,或者,再度陷入循环。

关于通过决斗之仪来定谳空舰都市下一阶段的命运,游星曾经通过布鲁诺的管理者信道询问过ZONE,为什么要改变现状?ZONE只是淡淡地回答,空舰都市的能源循环情况并不乐观,缓慢的净能耗还能让空舰都市维持大概四十年的正常运转,之后便充满变数,如果哈拉鲁德赢得WRGP的冠军,我便要履行约定让额外的五万地球移民进入我的都市。阿波利亚认为选择一个“节省能源”的方式让大家“活下去”不失为最好的方法——但安提诺米并不同意,他认为这剥夺了人们的自由,空舰都市只会沦为毫无生气的冰冷囚笼,那些对都市充满憧憬和愿景的外来者会对空舰都市的“神”与管理者评分大打折扣的。

至于帕拉多克斯,已经没有机会去征求他的意见了,他消失在时空的长河中,兴许再也无法回归。

至于空舰都市管理者们颇为怨念和忌惮的“循环”,游星一直不太明白“循环”的真意是什么,提到这个的时候,布鲁诺的表情始终介于温柔和哀伤之间,毫无光亮的灰色瞳孔里仿佛填满了绝望。

“残留意识告诉我‘循环’还在继续,这是第几次了,第几次重要吗?”他的笑容中的苦涩胜过任何一杯不加糖的咖啡,甚至还在里面能感觉到某种药草的辛味,“非要说的话,第999次?”

这个数字大得让游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红龙如此努力,庇佑他们走到最后,迎来的居然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命运给出的提示是要他们懂得放弃,放弃无谓的挣扎?

“你信他?”蓝发的女骑士不知何时从旁显现,一身耀眼的浅玫红色骑装走到哪里都算是魅力四射,“999只是让你觉得,这个数字趋近于计算器上令人绝望的无限循环,只要在恰当地方打一个小数点,就能逼死强迫症。”

“…………”她这句一针见血的话,倒是成功戳痛了游星,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曾经错在哪里”。

“他只是不忍心直接责怪你,在关键的地方选错了无数次。”女骑士在“无数次”这里加了重音,听起来格外讽刺。

“美咲,如果你真想说点什么,劳烦说点有用的。”布鲁诺对这位“义妹”投去极度严厉的警告目光,甚至能从那本来灰色无生气的瞳孔里看到些许闪烁的红光,“我可没耐心听你在这里对游星冷嘲热讽。”

三人周围的空气仿佛摩擦出火药味,多半是这对“兄妹”对峙的结果。

随着一声轻哼,女骑士一撩头发,单手叉腰,说道:“如果我能清晰地告诉你们最后的答案,循环也许早就终结了。身为候补管理者的权限无法到达弧线摇篮的圣墟大厅,那里是ZONE的绝对领域。曾经的无数次循环里,游星战胜了ZONE,你们之间留下来恳谈了很久,内容未知,游星离开了几日,似乎是要考虑什么,再度回到那里,随后,圣墟大厅启动了某种装置,汇集了整个弧线摇篮和空舰都市的能量,不知道要发生怎样的变化……在这个过程中,空舰都市遭遇了暂不可知的宇宙空间异象,作为最后清醒的候补管理者,我试图联系ZONE,他却无法应答。”

美咲所能看到的最后影像,是游星带着某种可怕的觉悟走进了ZONE的领域,随后,圣墟大厅彻底封锁,空舰都市的三分之一能源输入了那里,随后,里面充盈着能量与某种混迹在一起的力量流,甚至渐渐传来了某种强烈的心脏鼓动的声音。

她说不清,作为唯一清醒的空舰都市管理者,下意识感到强烈畏惧,仿佛那里是一枚异种之卵,要诞生某种可怕的东西。

可惜,灾难突然而至,降临在诞生之前,将一切撕碎并席卷,冲进了下一个循环的下水道。

布鲁诺长叹一声:“看来是这样了,这是我们管理者对于上一个循环,最后的残留记忆。”

“所以,我推测,游星你……要么是根本选错了选项,要么就是选错了某个时机。别追问我,我不知道更多的了。普拉西多他们……不,阿波利亚知晓得更少,他甚至只能从我们这里得知你选错了什么,没有细节。这也是他一直怨恨你却又不能杀死你的原因。”

来自机皇帝的怨恨吗?

游星将记忆的时间轴再往前拨动一点。

WRGP的赛程进入下半段,他们战胜太阳队,跨过北欧三极神的挑战,最终来到了机皇帝面前,普拉西多故作忍让,卢奇亚诺陷阱接力,何塞终将机皇帝·神陆的潜力全部发挥出来,逼退了杰克与克罗,让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临危受命,上阵迎敌。

随着三位机皇帝合体,正式的空舰都市管理者之一,安提诺米理念的对立者,阿波利亚出现,他召唤的机皇帝·机录∞令自己陷入苦战。

惊险归惊险,还好赢了。

但这并非一切的结束,整个比赛不过是为了在空舰都市上收集能量,作为弧线摇篮与空舰都市完全接驳的前奏。弧线摇篮以及空舰都市的至高主人、神明,将用最后的决战来为空舰都市的命运做出裁断。

作为空舰都市的外部悬挂设施,主脑级的控制终端,弧线摇篮对空舰都市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他们在安提诺米的带领下,没费什么功夫就来到了弧线摇篮。安提诺米没有告诉龙印者自己就是第三位守护者的事情,只是在大家决定分头行动后,驱车与游星前往其中一个行星齿轮机关。

但是,包括安提诺米自己都没有料到的误差因素,在第一个齿轮机关处,触发了。

杰克、龙可、龙亚迎战修复归来,作为守门人的阿波利亚。守门人在怒涛般的攻势下,将年幼的龙亚逼入了绝境。此时,一如每一次循环一样,生命值归零,倒下的龙亚,右臂上浮现了红龙心脏的印记,代表着他被顽强的命运所青睐。

阿波利亚的残留记忆被唤醒,他记忆碎片中那些意难平的要素化作洪流般的冗余数据冲击着内存,模拟出难过、遗憾和憎恶的情绪。

可恶!不要再站起来!不要再抵抗了!循环!你的执拗只会让大家永远无法挣脱!

然后,那些情绪从历届循环冲积攒下来,终于冲破了一个极限阈值。

游星不知道的是——

阿波利亚的血色双瞳突然迸发出火山喷发时熔岩色泽,躯体所链接的机动要塞·超强音场地,从龙亚的背后伸出了一道管线,管线的针状头部,对着龙亚最后的希望——变形斗士·照明灯,在三位对手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发出了骇入指令。

我可是机械皇帝!在这空舰都市,ZONE任命我可以管理所有的机械生命!

——提升对持有者不利的判定概率。

在龙亚强烈的求生欲面前,照明灯的判定指针缓慢地落到了增加100LP的格子。
正当兄妹俩和杰克要振臂欢呼的时候,几乎落位的指针却突然向旁边一格振奋一摆。

红龙心脏的印记在龙亚的手臂上扑朔迷离地闪耀了几下,最终黯淡了光芒。

少年放空的眸子中铺满了绝望,他曾以为红龙赐予的这个印记是上天的奖励。

这一幕,游星和安提诺米在D轮荧幕的直播里看到了。如果不是自动驾驶还在安稳地执行命令,游星不怀疑刚才的结果足以让自己驾驶发生些许失控。

阿波利亚宣言,不至于真让小孩子死在我的决斗场上,然后启动了维生立场,笼罩了少年。

这时,安提诺米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在一个面前可以泊车的平台上,停下了。游星问他为什么停下来,他取下风镜,皱眉,几度欲言又止,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萤幕上。

没有克罗和游星的接力,杰克最终独立难支,似乎重复了WRPG的赛程。
在所有的决斗者倒下之后,阿波利亚的大脸和宽肩出现在萤幕上,虎牙尖锐的锋芒毫不掩饰,似乎,他就是冲着安提诺米来挑衅的:“我赢了,‘循环’结束了。”

“阿波利亚,你……”安提诺米全程开启空舰都市管理者,以及弧线摇篮管理者权限,与ZONE,美咲一起关注着决斗的每一个细节,并未漏过阿波利亚冲动之下执行的骇入程序这一点,可是,ZONE、美咲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或许同伴们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以前的“循环中”阿波利亚从未这样做过。

他做出了新的选择支,这个选择也许会导引出新的变化,所以同伴们才会缄口不言。
阿波利亚……这次算是,战胜了那条庇护龙印者的红龙?刚才的那一幕,就像是力竭的红龙突然失去心跳一样。

“我们……输了吗?”游星尽管冷静,他仍然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守护者。

安提诺米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地回答:“是的,我们……第一次,不用再交手了。”

这个“第一次”太过沉重,以至于像是灌过铅的肺,挣扎着挤出的最后一口气。

此刻,心情极度复杂的游星想说的话应该有很多,可他并不知道哪一句的优先级应该最高。在他厘清思路之前,另一个声音从安提诺米的三角鹰D轮的荧幕中插入了他们的对话,是那位玫红色骑手服的候补管理者:“我不知道该先恭喜你还是安慰你,想了想,还是恭喜吧,你活下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充满不甘地活下来,听起来像是带着讽刺意味地苟活。”安提诺米想起久远的赌约,他希望人类能直面在宇宙中无尽旅行的孤独与危险,不会失去勇气和信心,始终保持热情、智慧和创造性,还有顽强不屈和坚韧,克服能耗上的困难,直到有一天能够平安抵达达新生家园。

“但是,你活下来了,ZONE就不会做出‘那个决定’,就算之后他还会需要游星的协助,一切都会理性很多。”冲动是魔鬼,自然也会将趋近于真神的“伪神”轻易拉下马来。

游星不知道美咲所言的“那个决定”是什么,看起来他们并不打算说。
“我们TEAM 5D’S的旅程到此为止了?”

“是的,失败也是一种结束,而且……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痛苦。依据你们的表现做出决定的是ZONE,作为空舰都市的至高管理者,他依然是仁慈的‘神’。带上大家,回去吧。”

“阿波利亚赢了,明天会怎样,你会怎样?”

“你睡一觉起来就知道了。”


所以,游星醒来,他想知道,布鲁诺……安提诺米所言的“明天”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醒来之后,蓝发的守护者,还会一如既往地停留在这小小的车库吗?同伴们对决斗的失败会作何反应?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敢于挑战空舰都市管理者的人,会被发配到陨星镇那样的卫星区去吗?

他下楼,克罗刚要取下自己的乌鸦图案围裙,看到游星出现在视野里,赶紧嘱咐几句:“早饭我都做好了,杰克还在睡懒觉,你和布鲁诺先吃,我得赶紧去送订单上的货了。”

“哦,好的,辛苦你。”

“哦还有,今早牛尾警官过来送信,WRGP的奖金后天到账,他说先打到队长你的账户上,我们队里私下自己分,你可以先规划。最好跟杰克说通,我可不想听他在分账的时候抱怨个不停。”

是得规划一下了。
在此之前更重要的一件事是,询问第一个遇到的队友,关于弧线摇篮一战的反应,这事关同伴们有没有又被罹患“深空失忆症候群”。

“克罗,能稍等一会吗,我想问你一件事。”

“哦,你说。”克罗见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关于我们输掉了弧线摇篮一战,你怎么看?”

“……生活还要继续,我们还活着,也没有被生气的阿波利亚小气兮兮地流放到卫星区去,已经是一件很庆幸的事了。啊,别忘记下午去医院探望龙亚他们,医生说休息观察到明天没有什么异样的话,就可以出院。”

游星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日程:“这次,我们并没有被修改记忆,阿波利亚到底在想什么。”

克罗撇了撇嘴表示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机皇帝以前在你手下吃过瘪,他当然不想我们忘记他的胜利,至于他的胜利会影响到我们何种程度,这就不知道了。WRGP一过,这个车库……我是说,我们得要各自规划一下未来的方向了。”

“好的,耽搁你了,路上小心。”

“哦~快点吃,如果觉得凉了就在微波炉里热一下。”
打完招呼,克罗就推着他的黑鸟号往车库外面走了,正巧,布鲁诺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顺带向克罗挥挥手,说一路平安,注意交通信号灯,不要超速哦,最近治安维持局的警察们在各大路口蹲点超速上瘾的小混蛋呢。

等克罗离开,布鲁诺脸上的困意似乎一扫而光,他指了指餐桌,示意想要找点话题的游星有什么问题先坐下来,边吃边说。

桌上的早餐是简单的牛奶、橙汁和鸡蛋火腿三明治,和哈密瓜。

游星觉得有点不太对,鸡蛋和面包片味淡也就罢了,为何火腿应有的咸味也是淡淡的,接着,他小口喝了一点牛奶,味道也比平时淡了很多,一时间,他甚至怀疑克罗不小心买到了次品。

看见游星那细嚼慢咽思索不已的样子,布鲁诺二话没说,起身从灶台附近的橱柜上给他翻出了糖罐,让他自己给牛奶杯子里来上一大勺。

游星决定加两勺。
还是不对,甜味比正常情况淡太多!以往这种剂量,早就该甜得喝不下去了。
布鲁诺又转身去橱柜给他拿了番茄酱。

番茄酱也吃不出正常番茄的味道,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怀疑了自己的味觉后,这次他换到嗅觉,闻了两下没闻出个所以然,布鲁诺扭头就去给他拿了一管芥末。

游星觉得自己并不怎么想打喷嚏,芥末的味道太寡淡,仿佛是滴过柠檬汁的那样。

这次,他终于决定求助自己的守护者:“是我的味觉和嗅觉退化了吗?”

“你觉得呢?”

游星一时没有回答他,而是停下早餐,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在厨房泡了一杯东西,拉着同伴冲到杰克的房间,把他吵醒:“……有粉丝给你寄珍品蓝眼山咖啡来,克罗给你冲了一杯热的,赶快喝喝看。”

布鲁诺在游星身后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杰克明显还没睡醒,但游星冲进来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给自己,而且表情严肃,是不是要讨论WRGP的奖金怎么分,可能需要私下沟通一下数额,有了这个思路,他也没甚多想地接过拿杯东西,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克罗这混蛋大清早没睡醒,把盐当成糖放在咖啡里了吗?”

“看来不是我的我问题了……那就不喝了吧。”

“没事,盐的味道很淡,蓝眼山咖啡还是不要浪费比较好。”

“杰克,”游星坚持拿走那杯“咖啡”,“我觉得你应该不至于在做白日梦……这只是酱油兑的热水。”

杰克愣住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克罗在整盅自己,还是面前这个游星被布鲁诺替换掉了,也许为了奖金的事情可能在他的杯子里下毒(概率极低),“啥?!”

“唔,看来味觉和嗅觉都出问题了……”布鲁诺双手托住后脑勺,嘴里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随游星走出了房间,留下困惑不已的杰克在怀疑今天起床的姿势是不是不对,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还是去看个医生?

倒掉那杯酱油水,游星的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答案。
他戴上决斗盘,来到车库前的喷水广场,同调召唤了自己的王牌,星尘龙。

苍银的大龙恭顺地在它面前低头,抖落一地亮晶晶的星尘,游星捡起来,放在眼前端详许久,它们仿佛每一颗都是一克拉的钻石。让星尘龙多抖几下,感觉似乎能一夜暴富。

“辛苦你了,星尘。”当他隔着手套去抚摸星尘龙的龙头时,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温度,这让龙印者的心脏前所未有地猛跳了一拍。

星尘龙随后一仰脖,长啸一声,眼中饱含对主人的依赖和留恋,读懂了主人希望它回到卡组的想法,渐渐地消失了身影。

“你明白了什么吗?”布鲁诺问他。

游星将那些“星尘的钻石”摊在掌中,给同伴看那亮晶晶的美好物体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烁出美好的光芒:“这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个尽善尽美的,对吧?”

喷泉边上路过一直白猫,布鲁诺蹲下来,温柔地摸了摸自己喜欢的动物的头,白猫也亲昵地回应了抚摸:“……普通人不会介意这个的,动物也是。”

“但是……我们介意。”游星纯蓝的眸子看向他的守护者,希望求证一件事,“能告诉我吗,现实已经变成怎样了?”

布鲁诺将白猫轻轻地抱起来,同游星一样,坐到喷水池外边的台子上,在确认猫乖巧地盘到自己的大腿上,接着抬起右手,凭空召唤出一排虚拟的键盘,在键盘上输入了一系列的指令。很快,虚拟荧幕上投射出空舰都市实际的模样:

所有的街道都黯淡下来,保持着夜晚零星的灯光,只有带着照明工具的无人机在街道与楼道里穿梭。荧幕上显示了空舰都市的人口,约100万多一点,哈拉鲁德三人因为没有得到WRGP的优胜,因此无法将他们预想的五万精英人口带上船来。人口数字的右侧显示了一个状态,深层睡眠人数百分比——100%。

紧接着,人口数字的下面接连显示了空舰都市内部温度,在低温的范围。
随着无人机的摄像镜头进入了室内,所有的生命体都获得了一层不明护罩,包括植物动物和人类,似乎在低温状态下也能维持生命。

其他一切能以机械或者人工智能生命体所替代的工作,都在正常运转,因为人类对能源使用功率的大大降低,机械或人工智能生命体的运作得到了极大的保障。

所有的血肉、细胞构成的生命体,都被装进了硕大的冰箱冷藏保鲜,而灵魂与意识成为了数据,在大型服务器里中规中矩地继续运行——游星戏谑地想。

“所以,在这个由数字构成的意识世界里,无法准确地模拟出原本人类的五感。”

“是的,有,却很淡很淡。五感只是为了让人们确认自己的灵魂和知觉勉强活着而已。对于很早以前就是机械化身体的我,这些都无关紧要了。ZONE给了我最接近人类的五感,同时我为了避免负面触觉和情绪,能做到调低感受阈值。”

难怪能轻松地达成明镜止水之心。

“作为管理者,结束了使命,你会离开我吗?”游星并没有使用“这里”,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个车库不会是永久的家。WRGP已经结束了,除非他们还要继续参加下一届……有没有,还是个问题。

“如果我要离开,你醒来的时候就不会看见我了。”布鲁诺浅浅一笑,从衣兜里拿出了小鱼干,“要猜我留在这里的理由吗?”

“……恐怕是还有未尽之事。”游星抬头看着天空,模拟天穹之上,是弧线摇篮。“ZONE……循环前的我,恐怕是在担心什么,担心他曾经选错却又记不起来的事,或者,我还有什么用处。”游星脱下右手的手套,龙印并未消失。“红龙作为这场理念决斗的输家,并未失去能力,或者它也在等待什么。”

“如果最关键的坎迈过去了,有一天大家各赴前程,你希望做什么?”

“我的回答会决定你的去留?”

“也许会。”

“我希望研究永转机,能源是支撑我们搜寻到下一个家园的关键。无论如何,生命不息,文明不止,有能源,才会有家园。”龙印者的右手在喷水池的水里画了一个个圆圈,“希望我们解冻的那天能早点到来。”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大家倒是可以无病无灾,趁这个机会专研学习,之后我会给ZONE提交一份你的未来入职建议的。如果你希望我成为你的助手,我会非常乐意接受邀请。”笑着说到这里的时候,布鲁诺稍微苦恼了一下,“啊,希望阿波利亚不要对此抱怨甚多……”

“怎么,他还担心我会威胁到ZONE的权威吗?”

“也许会哦。或者,他单纯地嫌厌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乘以二站在他面前而已。”

一个星期后——

空舰都市的新闻广播开始在某些特定的时间播放一则消息,大意是空舰都市所经过的星域附近开始爆发某种大范围的磁暴及辐射波动,当波动发生并波及到空舰都市时,都市会失去短距离跃迁功能,内部可能有小幅的不稳定情况出现,请各位市民在听到警报音后就近进入建筑躲避。

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后,意识到这里也需要准备避难、减少外出的游星和布鲁诺,在超市选购车库大家的食物和日用品,讨论这个小幅大概会是“多严重”。

“是足以让循环前的你选出岔子的‘严重’。”不知何时,蓝色齐刘海、头顶有着豆芽菜呆毛的少女身着日常休闲装束刚好出现在这家超市里,很巧还和她哥同时抓住了最后一瓶五折橄榄油,谁都不愿先松手。“看来选择了‘机皇帝的理想乡’作为空舰都市暂时的命运,本以为一劳永逸地逃脱‘循环’,可灾难之日依旧会到来。”

游星劝布鲁诺放开了那瓶特价橄榄油,虽然布鲁诺有些不服气且委屈地回应是我先碰到的:“……是否是ZONE处理不当的话,整个空舰都市都会被撕碎的那种灾难?”

“对哦。”

组合了昔日所有的信息,一个不甚完整的结论初步浮现在游星的脑海中:“如果抵御失败,我们就会被卷进去,并投入下一个循环——莫非是时空乱流之类的东西?”

“你和ZONE还真是同一个人,”美咲难得地对游星露出正常乃至赞赏的微笑,“你们的灵魂终于达成了微妙的共鸣,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必须全力以赴,就算屈尊向位阶低微的另一个自己求助。”

“有什么办法能够抵挡它吗,或者说,我能帮上什么忙?”游星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右臂,他由衷地祈祷红龙能够不要突然无故休假,或者心脏骤停,流浪者们的命运或许在此一搏。

“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的时候多准备一点衣服……我是说在‘大冻库’的位面,到时候让他送你去弧线摇篮。ZONE需要你和红龙的力量,特指活生生的你。”美咲指了指游星身边的守护者,向他们晃晃手里的橄榄油,仿佛胜利者一般转身走掉了。

“这是最后的考验了吗?”

“但愿是,愿我们能永远地脱离‘循环’,看见我曾以为永远无法看见的‘未来’。拜托了,游星,请协助另一个你。”

“我会的,为了我们共同的愿望。”

为了空舰都市的明天,和一个期许的终点。

END

备注:关于未明的细节只会在TE(真实结局)和GE(美好结局)里记录,这里就省略。
那大概又是一个有生之年系列了,中间的决斗我真是不想再写了!【咬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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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4 21:42: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devil1019 于 2020-6-7 09:07 编辑

《深空失忆》

devil1019


第二十三话  轮回的前生【GE线独有章节】

“恭喜你。WRGP的比赛中,再次晋级了。”

“可我高兴不起来。一想到这场比赛在你们的掌控之中。”

凌晨一时,所有的同伴都已经深入梦乡,就连布鲁诺也在那完全无法容纳他接近两米身高的小沙发上,用常人难以忍受的姿势躺了进去,安然打呼。真好啊,即便是人工机械生命体,遵守着和大家一样的作息,看起来也与血肉之躯的人类无异。这样也好,便不会深更半夜突然跑来用担忧的眼神,趴在通往阁楼的梯子上,看着自己到底还在与谁联络。

人造月光透过阁楼的窗户静静泼洒在钢架单人床对面的墙上,一张略有朴素的工具桌紧紧倚靠着墙壁,上面有着散乱的工具没有收拾,恰好空出了一个人能坐的,几十平方厘米的空处。

游星坐在自己的床沿前,左手边是微型笔记本,笔记本上插着一个微小的U盘,荧幕上是邮件联络的界面。他在几分钟前刚刚向一个特殊地址发送了邮件,内容是请求会面,夜深了,他不确信ZONE会在凌晨回应,心想自己要不要去睡,等明天早晨起来再看。可是,对方很快发来回应:可以,就这会。

本以为自己会被再度邀请到那个人的领域,然而那个人只是用了不打扰任何人——包括伊利亚斯特三皇帝——的方式,选择了使用自身的投影来进行允诺的秘密会面,恰好就坐在游星那张桌子的空处,双腿自然地从桌沿垂下,而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非常端庄的坐姿。让游星记起在弧线摇篮那一次,刚刚从内部开启的螺壳般的御座内,有些虚弱的ZONE也是这样的姿势,似乎这样能让他自己感觉稍微舒适一点。

ZONE所恭喜的,是5DS在对战太阳队队的胜出。面对使用大量无效果普通怪兽卡片所组成的特化战术,竟然让杰克与克罗束手无策,连遭败北,自己也一度陷入困境,幸好,布鲁诺所教导的加速同调战术成为了突破口,让队伍惊险过关。

虽然克罗习惯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挂在嘴边,可这只会加剧游星的不安。对战独角兽队以及新世界队,感觉负责压轴的自己快将运气的存量都耗光了,后面还有诸神黄昏队以及三皇帝的重量级挑战在后面,他不知道自己的卡组要用如何的准备才能万全地应对挑战。

假若WRGP能允许四人组队,他铁定要把布鲁诺拉进上场选手梯队,哪怕他就骑着一个看起来送外卖的搞笑黄色小绵羊迷你摩托,用着迷惑他人、毫无特色的机甲要塞卡组……游星始终相信这个人的实力。

现在说这些假设都是多余的了,他找ZONE也不是为了吐槽赛制或者“机皇帝为什么只有三个不能把候补管理者加进去凑支决赛队伍吗”这些琐碎的事情。

而是某件令他感到什么叫做彻骨之寒的恐惧的事。


击败太阳队队后的某日,避开同伴们,在购物的空隙,停留在公园一角的长椅上暂歇,布鲁诺与游星聊起过——自己会在5DS队击败三皇帝之后,迎来与游星的战斗,这是试练的必要一环,只有跨过自己这道门槛,才有资格挑战空舰都市的神明——ZONE,但自己不知道之后的事。“循环”的初始,睁开眼睛所看到的只有ZONE痛苦和悲伤的注视,微凉的手心在紧握的时候仍有幻觉般炙热的温度,还有始终不变的话语。

并非圣者般慈爱和悲悯的拥抱。
更像是普通人类,在与至亲至爱者分离多年之后,找回最重要事物时痛苦终于消弭时的那份再也不愿放手的封锁。

ZONE用颤抖的声音说着——终于,将你找回来了。
我还以为会永远失去你。

醒来的初期,意识是不太明晰的,美咲在远端实验室做研究,帕拉多克斯已经启程前往改变历史的逆行道,显然他没成功,阿波利亚已经分裂成为三皇帝,那时的普拉西多他们还知道自己是安提诺米,立场不同但同样忠诚于ZONE的同盟者——虽然后面会因为ZONE的试练而故意制造同伴间对立行动而暂时让他们忘记安提诺米是谁。

循环的记忆如断章般残留,无法拼接的碎片拼图曾经让布鲁诺,亦或安提诺米对自己的遭遇感到恼怒和烦躁。到底是哪里错了,哪里错了才会导致“循环”永无止境,谁的魔爪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将本应该消陨的自己再一次从深渊里抓起,又无情地丢进被指定好的循环起始点,再一次地,重复着无法逃离的老路。而唯一的欣慰则是还可以见到ZONE,同伴,还有游星。

可他知道,这一个游星,很大程度上是下一份成为ZONE的命运祭品。

这份难解的困扰让布鲁诺一度产生过自我质疑和叛逆期,虽然情绪的起伏可以暂时平息,可那道命运的门槛又愈发逼近。

友人还提到过一件琐事,美咲——空舰都市候补管理者,义妹,骑着红色欧米茄号D轮的女骑手——曾经找他谈过一件事,对跳脱循环的一个建议,离开游星,或者ZONE,做一个安安静静,无关的事外之人。

游星沉默了一会,好不容易才开口——你做不到,对吗?

布鲁诺苦笑着说,如果我做到了,现在的你就不会再遇到现在的我,不失为结束循环的一种方式,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未来,我无法辜负ZONE,只要执行着他赋予的使命,我就没法逃离与你的相遇。这是缚锁,来自自我,来自你们,来自命运。

游星通常是不会叹息的,他认为自己没空去那样做,有什么问题也应该立刻进入思考解决的步骤才对。
可这次,分明听见自己的胸腔发出一声别人无法听见的,带着悠久绵长意味的,对命运的憎恨长叹。

为什么要因为自己,而折磨他人。

WRGP后的试练已经愈发临近,ZONE根据同盟者之间赌约的结果,将决定整个空舰都市100万人的命运。如果机皇帝胜利,整个空舰都市都会迈向全面电子化的进程,人们最终会成为移动机房的数据。成为一堆飘渺的数据漂流在无尽深空中,作为远离地球文明彻底毁灭、苟延残喘下去的代价。如果选择安提诺米的立场,那么不仅要打败机皇帝,而且要挑战空舰都市的最高统治者,可这意味着要跨过那个人的“消亡”,才有资格。

听起来,布鲁诺在“消亡”之后,是有办法能够找回来的,可惜,只能在下一个循环的初始,获得ZONE的力量才能办到……

红龙啊……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避免这一切再次发生,斩断循环的链条?

“这么晚了找我,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游星挺直了背板,郑重地凝视着与自己无尽相似的面孔:“ZONE,现在的我,有资格向你询问关于‘循环’的一些细节吗?”

“你想破解‘循环’?那我很欢迎。”ZONE缓慢地抬起一只手,指向自己半机械化的那部分辅助脑与人脑之间的地方。“这里,积累了诸次循环的痛苦碎片,尽管我努力清理,但剩下的仍是大量重复的记忆,以及所有积累下来,无法被处理的痛苦碎片,它们并不是单纯的数据,而是真实的记忆与情感。关于循环的事,我曾经与阿波利亚和美咲谈论过,但他们的碎片和我的很多难以串联起来分析,所有关键的线索都断掉了。”

“那我们从最初开始一点一点分析,”游星拿起了自己的微型笔记本,打开了新的空白文档,“这事关你和我的未来,布鲁诺的,我的友人和敌手,整个空舰都市的未来。就算找你这个出题人透题,也不算过分。”

“虽然不记得,但我觉得,自己上辈子应该没有找那时的ZONE,这么坦率地讨论过‘循环’。”

“为什么?”

ZONE自嘲般的扭过头去,轻笑一声,又回过头来:“说出来可笑,但你也是我,我相信你能理解我——因为莫名的嫉妒,我不太想主动去搭话,可能无法避开布鲁诺……安提诺米这个令双方都焦躁的话题。”

“……我无话可说。”游星与另一个自己对视数秒,最后妥协般地松了一下肩膀,表示投降。“不得不承认,连发一封邮件,都需要先经过心理建设和积攒勇气。也许,往往是形势所迫,才会孤注一掷地下决心。”

“既然如此,我们都不必辩解了,进入正题吗?”ZONE略微昂首,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那就开始吧。”游星的心情有些微妙、紧张,似乎更多的是对线索的期待。

“你想要知道些什么?我在自己有记忆的范围内回答你的提问。”


“第一个问题,循环的起点……我不是说你在失去意识后醒来的那个起点,而是一切的源初,循环开始之前的真正起点,我给它一个代号,比如0。0时空的第一位ZONE,究竟是谁?这个,你知道吗?”

ZONE沉默了一小会,目光在静谧的人造月光下,深蓝色的左眼似乎有灵动的波光在闪耀,又像是一台机器正在读取重要数据:“找到了,虽然主要的我——不动游星数轮次记忆在挤占我的大脑,最初者的记忆仍然存留于角落。”

“哦?”

“最初的ZONE,根据他自己的记忆,他依然叫做‘不动游星’,他来自平行世界,没有安提诺米、阿波利亚、帕拉多克斯、美咲这些同盟者,但他有着龙印者作为认识的人,似乎不像是现在关系这么铁的同伴,有一些是朋友,有一些是竞争对手,鬼柳京介也在。似乎是赢得了某一项重要的比赛或者仪式,向红龙许愿,成为了未来之王。可惜,愿望实现后,他所到达的未来,是最初破灭的世界,被永转机逆转毁灭的时空。”

游星第一次对于龙印者们的守护者-红龙产生了些许怀疑:“许愿……一般都是应该实现美好的愿望才对?”

“未来之王有何不好,掌握了人类最后文明与科技力的精华,只不过没有活着的臣民称颂罢了。或许红龙的想法是,拯救毁灭的未来才是龙印者的义务。总而言之,最初的游星从平行空间被红龙丢到了毁灭的未来,花了一些时间掌握未来世界的知识,成为了ZONE,他在末世搜寻幸存者,第一位同盟,遇到了安提诺米,那个时候还不是用的这个名字,还是职业赛车手时的,普通的名字。”

“是什么?”游星很有兴趣知道,布鲁诺自己从未提起过,或许过于久远,已经没有那份兴趣与兴致谈论。

“Journey·Bulent。很常见的欧式姓名。在当时曾连续斩获过数个高速决斗大奖赛的冠军。然后,第二位同盟,本来是文史研究家的帕拉多克斯,对时空旅行有着异常的兴趣。第三位是美咲,女性职业骑乘决斗选手,因为发色很接近安提诺米,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成为了妹妹……其实她喜欢帕拉多克斯。第四位,我们在很久以后才遇到的,阿波利亚。这就是循环之前的,源初之起点。”

游星一时间没回过神,他似乎在这流水账一般,语气平铺直叙的陈述里听到了什么炸耳朵的新闻,差点忘了敲键盘:“你,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那个语气和行动超级臭屁的,布鲁诺的义妹……空舰都市的候补管理者,她居然……

“咳,忽略吧。”ZONE似乎也觉得那个要素用来在这里讨论可能太偏题或者引发诡异的尴尬,希望某人不会顺着空气过来暴跳如雷地打断谈话,“我当时知道的时候也和你现在差不多的表情,幸好时间已经能让我消化了。”

两人之间稍微冷静了半分钟,他们只能静静地数着人造月光投影在阁楼里,浮动的微尘。

ZONE重新组织语言,接着刚才的问题继续解答:“最初的ZONE与同伴们定下了逆转毁灭未来的几种方式,除了帕拉多克斯仍然试图通过干涉时空来制造一个没有永转机的未来,ZONE、安提诺米、阿波利亚和美咲赞同建立空舰都市的计划,尽管那时他们已经垂垂老矣,最终只有ZONE的生命之火仍然残存。ZONE通过将保存在弧线摇篮的同伴遗体中,大脑的记忆与意识提取,以人工智能生命的方式复活了他们,延续自己的实验和决心。最终,长时间在弧线摇篮的积蓄的科技力与能量,让他们到达了百年前的过去,NEO-DOMINO(新·童实野町)这个永转机大型研究机构所在的地方,以科技力作为注资,花了些时间完全掌握这座城市,吸引科技精英与巨大的金融资金,全力打造了应对地球文明末世的最后堡垒——空舰都市。这就是最初的真相。”

“意思即是说,空舰都市从地表升空,前往外太空躲避末世文明的毁灭,形成遗世独立的内部循环,依然要面临对未来的抉择。于是,最初的ZONE从留下来的阿波利亚与安提诺米的立场中要选择一种,然后,双方开始竞争。最初循环轮次里的‘我’,就成为了棋子,或者一枚齿轮,没错吗?”

“红龙麾下,龙印者是最有能力影响空舰都市命运走向的人。毕竟红龙太神秘,而且持有无限可能的力量。安提诺米深知依靠人类自己的力量,在漆黑深空中可能遭遇未知的重大危险,他从最初的ZONE那里一定感受到过红龙給予的希望,因此对龙印者抱有相当积极的信心。诚然,红龙的力量,在修复空舰都市损坏,应对异种入侵事件里,相信你也见识过了。不过,你当真对自己成为棋子或者齿轮这件事感到介意吗?”

“说介意或者不介意……都无法坦率地回答。无论我与他的相遇是否为循环的注定,我都感激这份命运。如果我的行动将影响众多人们的未来,我愿意站在布鲁诺这边,毕竟……我不想自己的意识成为数据,在虚拟空间内安逸地度过可能的永生,人类的命运应当自己去经历并主宰。我们生于世间,注定要经历困难、坎坷,还有未知和变数。就算是经常给我制造麻烦、问题,乃至事件的普拉西多他们,都没什么可憎恨的。我从卫星区长大,而不是生来富足的上层区,即便是上层区长大的秋、龙亚龙可,也向往着外面的冒险。”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人类最坚固的情谊,往往建立在磨难与历险中,而不是风平浪静的花前月下,没有为什么,也许是肾上腺素在作怪吧。还有什么别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我想知道你关于‘循环’前与起点时的残留记忆。”

“关于循环前最后的记忆,答案是缺失,知道问题出在哪我便不会那么困扰,早就采取措施了。但安提是因为与我在弧线摇篮行星齿轮的守护战时,为了启迪关于加速同调的进一步战术而开启了黑暗决斗的场地,他因为战败而……没能逃出那个空间,我……记得很清楚。无数次循环,这份记忆的碎片重叠在脑海中,刺痛着我的心,促使我像曾经的ZONE一样,在每一次循环的起点时,都要记得将他从那个破碎时空的夹缝里找回来。”

“等等,这样的话,不就出现悖论了吗?”游星立刻打断了ZONE的叙述,如果手里有一只铅笔,那么铅笔大概此刻就被使用者掐断了。“第一次的循环开始时,ZONE身边应该存在一个安提诺米作为一直以来研究的同伴,然后,源初起点(0)的游星被投入第一次循环的时空成为ZONE,替代了当时的ZONE,从时空夹缝里找回来的,应该是是源初起点(0)的安提诺米,那么,第一次循环时空(1)原本的安提诺米去了哪里?也就是说,你从时空夹缝里寻找回来的,是与你结识的布鲁诺,那么,ZONE身边原有的安提诺米是怎样的存在状态?”

“你说到点子上了。”谈论起这个问题的时候ZONE也相当头疼,“实际上,当时发生了一点事故。我作为ZONE在末世研究所醒来时,当时的状况……”


耳边听到的是点滴的声音,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意识如同水母般从无光的深渊浮上,最终浮游到了有光的海面,倾尽力气,才打开了那仿佛厚重贝壳一样缝隙,渐渐睁开眼睛。

“ZONE?你醒了?”第一眼所见的,是蓝发女孩子的背影,她身着研究者的白色工作服,在听到医疗器械嘀嘀的提示音之后,赶紧扭转身体,朝向了自己。

肺部发出沉重而急促的呼吸,无论是头部还是身体,都仿佛在被深水重压般,难以正常呼吸和移动。对方似乎明白自己想要移动的意图,赶紧劝告到:“治疗药剂的效果还没完全过去,以你现在的身体条件,还需要二十分钟。”

“我……我怎么了?”

“当然是大病一场。怎么,脑子烧糊涂了,不记得?”蓝发女生的口气有那么点嗔怪的意思,又好像是要确认自己的神智是否清明,最终,她放弃了,眼神渐渐变得有些伤感,手指在医疗仪器上解锁一些管线对病患身体的束缚,“你不应该去外面淋雨,哪怕是再无法抑制的冲动。阿波利亚……准确说是卢奇亚诺最先发现了你,找来普拉西多与何塞把昏倒在B区实验室露台的你搬回到这里来,当时你的脉搏和体温数值都很低,他们担心得两晚上没睡好。”

“布鲁诺……安提诺米呢?”

蓝发的女孩子,对,应该是叫做美咲,从胸腔缓缓地排出一缕叹息:“我……我知道你在担心他,我和阿波利亚他们,还在搜寻他的踪迹。你先好好休养,身体好点了再谈其他的吧。”

当身体的数据指标勉强恢复到美咲认可的范围,在加注营养药剂之后,肌体的力量勉强让自己可以从从医疗器械中基本自主走出,那时,自己才发现,这副身体虚弱得简直不像话,就像是垂垂老矣的风烛残年,幸好还没有出现过于明显的、枯槁般的消瘦。经过同伴竭心尽力的数次维护,脸上才不至于像是苍老之人那样布满皱纹,但全然无法进行长距离移动,悬浮型载具成为了通达数个实验要点的必备工具,只有这样做,才不会在开始每一次研究之前就感到身体过于疲劳。可笑,曾经风驰电掣往返与数个工作点的维修工,打架从卫星区打到市区内的不动游星,怎么会一夜之间沦落到这个需要代步工具才能出行的地步。

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接棒了ZONE这个角色的游星才明白,此时留在身边的人,已经从身边消失的人,他们原本的遗体都保存在弧线摇篮的最深处,仍然遵守同盟誓约留在身边协助研究。为挽救破灭未来而努力的,是承载了他们希冀的意识残留,由ZONE亲手制造的人工生命体。

不动游星终于理解的何为末世的孤独。如若没有制作这些同伴的意识延续体,他将在刻入灵魂的孤独中缓慢地衰老,直至作为地球上最后一人而默默消亡。

“我在那时,继承了ZONE对于末世的所有研究知识,知晓了末世同伴们之间所有的努力与羁绊,完全体会到了上一任ZONE对空舰都市计划的强烈执着和深念。可是,末世没有其他人了,我是多么想念龙印者的同伴们,怀念与他们经历的那些碎片般的时光,逆转时流回到这个时代的‘过去’,是相见的唯一方法。”

“布鲁诺呢?你说过你找回了他。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在我清醒之前,ZONE、阿波利亚三人、美咲和安提诺米一起,分区进行联动实验,每一个实验区所承载的储能不同,这个实验需要同时使用几处实验区域的能量,记得当时是要分析时空脉流与孔洞,将已经前往过去准备改变未来的帕拉多克斯从失败的前夕强制带回。但是,他所负责的区域出了事故,帕拉多克斯留下来的实验仪器所产生的能量场发生紊乱,将他也卷进了时空乱流。”

“!!”尽管ZONE的叙述非常平静,仿佛是在说着一场迟早会解决的小事故,可是作为听者,游星也感到呼吸在一瞬的时候被重拳捶过那般难受。幸好,ZONE没有放弃。

“基本病愈的我大概付出了两年的时间,稳定了帕拉多克斯关于逆向时流的研究,重启仪器,这次稳定地从尽可能能触及的时间流里,找回了安提诺米。不过……当他回来再次见到我的时候,看起来表情,非常复杂。在后面断断续续与大家的交谈中,我才发现,身边的同伴,都有‘上一轮次循环’的残留记忆。”

游星大概能体会到当时ZONE的惊讶,这就像是科幻故事中的“鬼故事”,还是无法解答的那种:“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从实验事故中消失的布鲁诺,以及那个最后与你对战消失的布鲁诺,在时空乱流里……合流了?!”

“对,就像我与循环中的ZONE合流一样,所有的同伴,带着残留的记忆碎片,于每一次循环的起点,与能够承载自己的那个角色完美‘融合’,这样就不会有你先前好奇的角色矛盾了。就像是每一个时空的世界都有着排异性,每个人物只能同时存在一个,于是,我与你相遇的时空,我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你。命运将我打造成为了另一个人,尽管我们之间……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记忆,行为,性格,容貌,等等。”

“听你这么说,如果我不幸也成为循环中的倒霉人士,下辈子还会不会记得这么关键的情报都是个问题……”游星断然不希望这种折磨自己折磨他人的循环恶戏继续上演,“争取在这一次结束它。”

“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了。”ZONE疲惫地垂下眼帘,“我,以及曾经循环中的ZONE,曾经的游星们,曾经的安提诺米,和其他的同伴们,都没有见过空舰都市——这座伟大方舟的真正未来,以及作为人类新乡的终点站。想必,这是他们永远的遗憾。现在,这份遗憾,传递到了你我手中。”

“第三个问题,黑色的龙印意味着什么?”

ZONE掀起覆盖右臂的袖子,露出在黑暗中仍然有着微弱流光涌动的暗色龙头印,任谁看了都会认为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我说过了,是破坏。在研究纳斯卡地画神秘学识的途中所得到的意外收获。我保存了地缚神的残留能量,并通过研究生命树学识作为基础和后盾,实验性地移植了一部分在我的身体里。我的身体就像是生命与死亡的互搏战场,因此才始终如此虚弱。照正常程序而言,破解生命树神秘学识之人,应当获得相当长寿的生命和健康才对,结果……到头来,也就是这幅你所见的,残躯而已。”

“为什么会想要破坏的力量寄宿于身。难道,舍弃了红龙的印记?”

“为了对抗空舰都市未见的、可能无法抵御的危机。如你所见的,上次异虫生物、异变植物、徘徊在宇宙中卡片精灵的入侵。人类在未知的旅途上,遇到怎样的毒蛇猛兽都不足为奇,是我主导空舰都市离开故土,我背负着空舰都市百万人类的性命与人类文明的遗珠,想要这座孤城在深空中走得更远,我什么都得做。至于红龙印记,那并不是我想要舍弃的,倒不如问问红龙发生了什么事吧,如果它能回答的话……比如,为什么我卷入了‘循环’,事件发生时,它在哪里,它做了什么?”

ZONE的质问冷酷而犀利,游星的右手忽然放开了键盘,他感觉到自己的右臂和胸口顿时一凉,不好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那次登陆幻惑之星时,红龙仿若睡过头似的,并没有提醒他们危机的接近,如若不是布鲁诺一骑绝尘地赶到,不惜自己重伤受损也要带回大家,5DS的同伴们估计就折在那里了。

不得不承认,红龙在关键的时候很有用,龙印的闪耀伴随自己和同伴们度过了好些重大危机事件,但却也偶尔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犹如D轮松了一颗螺丝钉。

太恐怖了。
ZONE,上次循环的自己,如果他说的句句属实,那么对于未来走向的把握,恐怕关键抉择还是诚如布鲁诺和他的妹妹所言,是“自己的抉择出了问题”。

“第四个问题……你觉得,这一次的我,还会成为你吗?”

“99%的概率,1%可能是阿波利亚的胜利,或者你做出了异于往常的抉择。鉴于我也缺失上一次抉择的关键记忆,这一点就无法给你透题了。”ZONE的投影在空气中抓了一把虚无的微尘,“无论多么微小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我希望哪怕是那么虚无缥缈的1%,只要有一丝实现它的机会,最好都在这一次结束我们痛苦的轮回。”

“我似乎能体会到,承载了历次循环记忆碎片的你,记忆中那些曾经无数次寻回布鲁诺的ZONE,对于失去时所受过的伤,从未麻木。”

因为执着才会被深爱,因为执着才会被怨恨。

“当你接替我的时候,你会更加深刻地理解,为什么地缚神的宿主们有着那么强大的怨念,他们的怨念是令地缚神强大的根本,也是……我手臂上象征破灭之力的黑龙印能守护空舰都市的原因——因为我,怨恨命运,甚至有些怨恨舍弃了我的红龙。时至今日,为了空舰都市的维持,我不得不向你求助。”

“最后一个问题,WRGP是必须继续下去的吗?如果没有它,会发生什么。”

“且不说你身为骑乘决斗者的自尊和荣耀,希不希望有这样的大奖赛存在……别搞错,这是一个给你的试练和阶梯。空舰都市的所有人都在看着,有什么人能够得到至高的荣耀,受到我的表彰与奖励。你将是沿着这个阶梯接近我的普通市民代表,哼,其实,就算没有WRGP,你作为龙印者依然有着挑战我的资本,不过……阿波利亚与安提诺米的赌约就没法通过一种由大众和历史见证的方式实现。所以,WRGP这个比赛,是历史赌约的见证方式而已,你这么理解就行了。我与你的决斗涉及传承的问题,毕竟……这副身躯,在生命与死亡的左右互搏中,寿命和使用期限,就快走到尽头了。或者是我替代你,或者是你替代我,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够明白了吗?”

“哼,听起来,历次循环的我,都没输过啊。”厘清了这一点的游星,先前心中的恐惧已经消散大半,ZONE似乎已经把自己的弱点摊牌,也许过程会很辛苦,但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才是制胜之道。食指离开键盘,点了点地板的方位,“那么这一次,那家伙,我就收下了。”

ZONE对这份难得的狂气笑而不语,似乎不置可否,只回答了一句时间不早该休息了,有问题的话,下次再提,投影便如风中沙尘一眼,渐渐分解消失。

成为结尾话题的某人并不知道自己曾在这个安静的深夜中被谈起,仍然在沙发上睡得正沉。

在躺下之后,闭上眼睛之前,游星忍不住回味了ZONE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似乎谁代替谁都没有过大的差别,一切都是为了空舰都市能够继续运作所采取的延续与保险措施,但是——聋子和笨蛋才听不出,那句话中蕴含的某种特别的魄力。

是啊,如果世界上谁都可以输,那么人们往往最不想输给的那个人……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只有自己才了解自己的自尊为何物,ZONE的自尊加诸了身为空舰都市统治者的那份,而自己,则是希望挑战神明的,决斗者的尊严。

介于此,ZONE在最后的决斗之仪中,绝不会放水,他临走之前的笑容,饱含了自信与自傲。

那么,赌上历届循环中挑战者“游星”的那份骄傲,我也——不会输的!

为了——

TBC

备注:ZONE的记忆有着相当程度的断片。他以为自己从游星到被投入成为ZONE是记忆中的那个时段,其实并不是,应该在之前就开始了,只是当时大病一场后,很多记忆变得相当模糊,于是只记得最清晰的那部分了。他所陈述的某些要素,只能是“在自己的意识里认为那就是事实”,与美咲和三皇帝的记忆有矛盾的地方也实属正常。

在第十七话【原初的真相】时,美咲提到过,ZONE通过卡巴拉生命树试炼的时候出过意外,安提诺米成为了试炼的代价,在那时,ZONE就已经通过人工智能生命体承载了安提本身的意识和所有能继承的部分,第二次意外是实验事故,也就是本文所提到的失踪。总而言之,有够坎坷的。

哦对了,ZONE手臂上的龙印,已经是被污染的状态,现在仅能作为破坏的工具来使用,卡巴拉生命树的力量大部分用于维持自身的寿命,与地缚的死亡因子互相博弈。因此需要大规模使用“恢复”或者“创造”的能力的时候,只能邀请游星的红龙印来作为协力。

博客【砂上的楼阁】地址:http://blog.sina.com.cn/amune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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