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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现世之间]游戏王GX同人—《蔽日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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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2-25 19:54: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PS1:架空,魔幻RPG世界背景,与N年前的GX-RPG无关,篇幅不定,但不会是长篇。
PS2:大女神说要给我买板子QAQ,这份恩情如何报答啊~~我只能挖坑填坑啦QAQ~
PS3:题目灵感来自WOW鸦人任务线“暗影蔽日,渡鸦吞天”,但是没有本质关联。

游戏王GX同人-《蔽日之影》

devil1019

(一)

隔着虚掩的门,走廊上传来两个方言口癖挺浓重的声音。
“刚刚接到了王宫的通知,学院凡是召唤过恶魔怪兽,还有被黑暗力量影响过的学生都要登记备案喏呢~”
“真是搞不懂,恶魔类的怪兽虽然样子恐怖了点,但是只要受人控制,也是很好的战力啊鲁~”
“没办法啊,民众在惧怕,这几年,因为恶魔族怪兽的经常出现,已经发生许多灾祸了喏呢。”
“这些学生会受到进一步的监视么阿鲁?”
“大概,反正又是我们的事情喏呢~”

等两个声音渐渐远去,房间里的人才将手里呈着紫色液体的烧杯轻轻放下,一直眯缝着懒得正眼看人的双目微微睁开,赤色的瞳孔在夕阳的光芒的映照下,犹如透过酒杯观看微漾的红酒,分不清深沉和妖艳的意味,哪个更多。迅速拉开实验室一角的抽屉,里面有着纸笔还有墨水,纤长的手指执起羽笔,蘸了蘸墨水,在信纸上写下寥寥数语,字体工整干练,让人对内容足以一眼分明。

写好之后,装进信封,用左手的戒指在信封的背后加盖了红色的蜡封,随后,他走到实验室的另一个角落,从五颜六色盛装不明液体的试管架上有意无意地取出一根,拔掉塞子,滴在了半米远的,一个鹰与栖架的雕像上。五秒之后,锡金雕塑的鹰开始发出感应的红光,逐渐地,雕像展开了金属的翅膀,喳喳地扑腾到半空,又安安稳稳地落到实验室主人的左臂上,用等待的目光,近乎恭敬与温顺地静候着创造者的指令。

信封边角有个扣环,上面系着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在金属鹰兽的项圈上,栓好之后,主人走到窗边,轻抚鹰兽的翎羽,下达他的指令:“去吧,找到十代。”


学院的暑假是一年里学生们最荡漾的时光,约好了一同旅行的学院学生们已经走出首都所在的行省很远了。
一路上,决斗学院的学生们总是能够吸引路人们的注意,他们的召唤兽无一不令人侧目。尤其以欧贝利斯克·蓝分院的亮和吹雪最引人瞩目,光之巨龙与暗之巨龙,越是强大的怪兽,越是让主人倍受尊敬,唯一有点小瑕疵的是,因为怪兽们长得如此对仗工整,害得路边的熊孩子和无知少女看着他俩,诞生了奇怪的雀跃——“喂喂,他俩是一对吧~”、“是吧是吧?”。为了避嫌,亮只好劝吹雪少去跟那些非专业学院出身的召唤者们随意过招,更别给自己惹一身的麻烦然后跑来故意求救,要求组队决斗裱人。

问题是,吹雪作为蓝分院之最不靠谱的学长和前辈,他哪次都没把挚友的忠告正儿八经地当回事放在心上。
搞得一路上,亮和妹妹明日香都在给他闯下的祸和各种麻烦收拾善后,累得精疲力竭,在树下看风景都要睡着的程度。而且吹雪还执意保留一路上收到的各种情书和挑战书,特地买了个精致的盒子装起来,似乎是要纪念这次非常有意义的暑假旅行,并故意气妹妹说,如果你想要撕掉美丽少女们给我的情书,你就是在吃醋~啊,未嫁的妹妹吃哥哥的醋,倒是十分正常的现象呢~~~

相比之下,红、黄分院的学弟学妹们则无比乖巧,一路上不仅不会制造任何鸡飞狗跳,帮忙收拾善后不说,就连最可能调皮捣蛋的十代都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好好地照顾着队友,让旅途尽量平安。

本来也没有什么可疑的。
但是……
在旅途路过家乡的时候,他打着哈哈,忽然说从小青梅竹马的女孩子要求蹭个团。
明日香和礼,一下子脸就绿了,连树根角落的青苔都要惭愧到枯萎的程度。
男孩子们则瞪大眼睛,充满期待地好奇着,说十代那个没良心的怎么从来没跟大家提过,他在乡下有个青梅竹……

马这个音还没在心里念完,大部分的男孩子,在看到那个“蓝发的女孩子”远远地走过来之后,脸色也瞬间变得跟那发色一样,蓝哇哇的。随即,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沉默之中。

仿佛战后荒野上死寂的沉默,过了好一阵,才有没死透的战士撑着一口气,艰难地吐出来一丝生命的气息:“十代……你确信……”

“那个……以前的事情……起因都是我的错啦~~现在尤贝尔已经原谅我了!”十代保持着开朗的语气,他希望从这里开始,大家能够放下以前的隔阂,最低限度地接受尤贝尔的存在,渐渐地,改变曾经事故给大家造成的心理阴影。“有我在,她会好好地接受我的意见的!希望大家能够接受她跟我们一起旅行!”

说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非常非常恳切地拜托。

尤贝尔,恶魔,魔龙的化身,象征究极的爱与憎,雌雄同体的珍稀种。
很难说十代这家伙是三生有幸还是造了几辈子的孽,才换来这样的恶魔相守,恶魔为他扫清一切不顺意的障碍,代价只是想拥有他的感情——事后才知道这些琐碎信息的朋友们私下分析,十代是不是魔龙丢失的蛋的转生物,这样才好解释为什么他在召唤者之中也有着如此特别的天赋。

这只恶魔前不久才将学院搅得天翻地覆,甚至把危险的定时炸弹三幻魔都召唤了出来,几乎举国震惊,倾力救援,最后,十代一个人克服万难降服了它,差点连命都赔上。至今十代还坚持,遗忘尤贝尔是自己的错,但是,是大人们担心恶魔对他的影响,才封印恶魔,让他遗忘它的存在——没想到却埋下隐患。

如今,要让一个前不久还是死敌的魔龙人形加入旅行的队伍,随便抓个普通人来评价,心里都是难以平复的嗝逆状态。于是他们就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如果翔和凖敢说半个不字,他们就得面对魔龙看不见的第三只眼的死光瞪视,最后还是吹雪莞尔一笑,曾经接受过DARKNESS之力洗礼的他显然对这种事心胸开阔,他说,多一个人多一份乐趣,有何不可~~~~

气氛好像轻松了一个层次。
亮的重点好像不在于尤贝尔为什么要入队,他只好奇为什么尤贝尔要以这个模样来参加旅行。

还没等当事人开口,旁边的吹雪就逮住了话茬:“这个样子好啊!这个样子忒方便了!亮,你要知道,我们的旅费不是非常非常富余,而且重点在于这个月,全国公共澡堂,女性半价优惠!”

话音刚落,妹妹就果断地给了没羞没臊的兄长一记肾击。
吹雪“啊”地惨叫出来,可惜没有凄惨,只有滑稽。

爱德·菲尼克斯伯爵此次是特地来体验所谓穷游的,身上也没带多少钱,不过他把自己每日喝红茶的那份子留得很好。端着香气扑鼻的饮品,他优雅地调侃吹雪说,即使女性半票,澡堂的挡板也不会给你矮掉半厘米。

吹雪好不容易站直,仍然面不改色,意志坚定不移,并得意洋洋地声称那东西在我面前形同虚设,我要是想欣赏优美动人的风景,薄薄一块挡板又能奈我何。说着,他拿出了一副面具,面具的造型大家也是熟悉得不得了。明日香瞠目一看,便一把抓过,使大劲往几米开外流淌小河丢了进去。

品茶一口,菲尼克斯伯爵啧啧言道:我便是从没想过,那副面具竟然有如此便利的功能。吹雪前辈你生来真是艳福不浅,令人羡慕。

这样的开场白让尤贝尔感到了一丝宽心,似乎自己并不会被过份地当作恶魔来介意了。


真正的强者通常都是开朗大度的,并不会介意曾经的危险融入了身边,因为他们确信,自己有解决危机的能力。电子龙的主人就是这样,就在很多人都认为换上了黑服的昔日新星就此堕落,变得冷酷无情犹如地狱中走出的时候,他看待尤贝尔的目光却算得上是温和了,和吹雪一样。爱德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相信真正的强大是一种宽容和勇敢,就像十代不曾逃避尤贝尔是他遗忘的过去。

河边露营的篝火照亮夜晚的影幕,晚饭后的饱腹感让生活的满足洋溢在众人的心头,大家仍不忘惊讶,原来恶魔……不,魔龙也很擅长烧饭吗?十代一边打着嗝,一边鼻子都要翘上天地骄傲着,说小时候父母总是在外经商,早出晚归,家里的饭都是尤贝尔给我做的~~~它就养过会下金蛋的神奇母鸡!

凖立刻声泪俱下地抗议,既然你小时候都吃这么多了,为什么还要在学院里跟我们抢那每天唯一的一个啊!
翔在右边同情地拍了拍人家的背,哀悯地说,人家手红,你不要眼红,金蛋面包不相信眼泪。

只有明日香小心翼翼地询问魔龙人形,如果不使用魔法,可以把饭菜做到这么好吃吗?
尤贝尔倒是没有摆出倨傲的姿态,它认为给普通人的饭菜里加魔法这种事不利于胃口的培养,所以,还是得靠自己摸索。听到这样的回答,大小姐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坚定了自己长进厨艺的信心。

将餐具洗刷完毕之后,旅者们总要找事情来打发睡神找上门来之前的时间。
吹雪问大家要不要来打牌,打扑克牌~抽鬼牌的那种~
其间,準意图串通翔和剑山一起算计十代,结果是最后他被贴了满身的白条,就像杨柳树在春风吹拂中荡漾不已——如果他不是那么气急败坏的话。

亮没有参与到牌局当中,为了休养病中的身体,他吃过饭稍微沿着河边散步,然后钻进帐篷早早去睡。医嘱说旅行虽然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太劳累。一路上衣食住行有爱德和吹雪、明日香他们主动承担,不劳他费心费力,只是吹雪这个祸事包总是沾花惹草还爱挑衅别人的,他不得不劳神去消化。

爱德打到一半就撤了,他忽然想起,亮又忘了按时吃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变成了闹钟型的朋友。

半夜,一声夜枭的鸣叫令尤贝尔簌地惊醒,它从被窝里坐起,凝神,直到几秒之后再次确认那叫声有点特别,并似曾相识,才蹑手蹑脚地摸起来,尽量不惊醒同一个帐篷里的其他两位女孩子,走了出来。

闪烁着蓝色微光的鹰兽在营地上空盘旋,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尤贝尔双目微微闪光,显现出一橙一绿的样子,那只鹰兽似乎寻找到了目标,拍拍翅膀向它降落而去。
“你是在找十代,对吗?”

金属的鹰兽有点分量,降落到手臂上之后,尤贝尔发现它的颈环上系着一封信件。擅自拆开也毫不介意,借着篝火的微光,阅读了信函的内容。

信上说,首都那边,决斗学院被要求开始对召唤过恶魔、受过黑暗力量影响的学生进行备案登记,十代和吹雪很可能位列其中,旅途上最好小心和收敛一点,别再给人留下更多的把柄了。

信尾的签名是D.A,看起来是来自决斗学院的样子,但是尤贝尔知道,那个装模做样的炼金术师又在故弄玄虚了——不过就是将自己两个名字的首字母写上去而已。

折起信,它轻轻用手指点上金属鹰兽的头顶,一字一句地说——就像在跟炼金术师直接对话那样:
“我替十代收到了,会转达的。”


尤贝尔觉得自己跟这个炼金术师绝对有孽缘。
它亲眼见过十代的家人为了让十代忘却自己,而去求了这个家伙,交易了有关遗忘的秘药。
当它追去,试图迫使炼金术师放弃交易,或者交出相应的解药,他却溜得飞快,消失在了自己无从找起的地方。

在自己归来的时候,攻击学院的理由之一也是想要向他复仇,但他却帮助十代对抗自己。简直是不将他碎尸万段简直不解恨的程度。

事后,炼金术师嬉笑着说,什么药都会有保质期,过了之后药效就失效了嘛,你看十代不是想起来了么?
魔龙记得自己当即勃然大怒地揪着对方的衣领威吓他说,那你为什么还卖那种药。
对方倒是毫不掩饰,炼金术师就是靠这行当赚钱哟。再说啦,跟十代家的长辈们以前就很熟,不卖这份人情还真说不过去。

这家伙真是横竖不知道死字是什么写的!
魔龙挥动巨爪,将他往墙壁上狠狠一砸,虽然墙壁被狠狠伤害出一个坑,但是人家却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地活动了一下四肢,缓缓地将自己从那个凹凼上取下来,先是戴好差点从鼻梁上跌落的眼镜,然后逐一拍去能拍到的尘土,每一个动作都在诠释知识分子的优雅与矜持。

他笔直的脊梁,自信的微笑,随性的动作,在魔龙面前书写何为“无畏”。
炼金术师轻描淡写地说,我见过,当然知道怎么写,我连“活”字都知道。

从那时起,尤贝尔开始觉得,这家伙不是一个普通的炼金术师。

TBC

备注:嗝逆——就是通常遇到的不停打嗝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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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6 18:53:47 | 显示全部楼层
游戏王GX同人-《蔽日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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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在决斗学院,召唤过恶魔怪兽或者使用黑暗属性怪兽作为下仆的决斗者并不会受到歧视,因为这是决斗学院历来约定俗成的规则,只要能驾驭那力量的都算是不错,甚至可以成为强者。教务处主任库诺洛斯教授对这次的命令也非常费解,为什么王室会突然这么高度重视。

果然还是因为尤贝尔事件造成的影响吗?
对恶魔们来说,封印也好,制御者也好,都是十分脆弱的东西——这么说起来也没有错。
唯一正确的方法就是消灭它们,或者放逐到世界边缘永远不再被召唤,才有可能保证王国的平安。
如果要走这样的路线,那么,已经召唤过恶魔怪兽的学生,被黑暗力量侵染过的学生,又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校长召集分院的主持院长、各位教授们来讨论这件事,想听听他们的意见,然后再决定怎么上书回复王室。
“这对学生们不公平呐喏呢!”在校长办公桌前,库诺洛斯教授字正腔圆的呼喊代表了各位分院院长的心声,拉·黄分院的桦山教授还有最近新来的拿破仑教头也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只有奥西里斯·红的大德寺教授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一边抚摸爱猫,一边赞同地点点头。

“我也知道不公平……但是王室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尤贝尔制造的灾祸不是小事,闹出的影响令王室惊惶也说的过去。”

“噗,”大德寺教授忍不住从嘴边挤出一个嘲讽的音调,脸上还是那熟悉的微笑,只不过怎么听都有一种责怪和不屑的意味,当然,当事人是不会承认的,“王室,帕加索斯家族,将怪兽召唤方法作为强国策略的始作俑者,大量制造契约卡片的社团,是它们給予魔龙与人类签约的机会,是它们給予召唤者任意召唤的机遇。怎么,现在觉得山芋烫手了?”

“现在毕竟是帕加索斯一世的侄子继位了,风格多少可能跟创始者不同,他更担忧恶魔与黑暗力量对于国家和民众的影响。”

“因为那首‘歌谣’喵?”猫的主人用可爱的尾音来替代过于明显的嘲讽。

“歌谣?”拿破仑教头是从别的国家来的,所以完全不知道大德寺教授在打什么哑谜。

“阴云蔽日,黑暗化作霸者的钢铁盔甲,”
“血雨如丝,生命编织霸者的赤红斗篷,”
“铁蹄踏过,正义屈膝霸者的秩序重构。”
“百年,在下一个百年,群魔即将狂舞,暗物迎来高歌。”
“高台静候着王者君临,霸者之声令万物静默。”
“臣服吧,万民,连恶魔与黑暗也要臣服。”

“这是,九十九年前的歌谣,一位隐者预言新的征服者将带着恶魔与暗黑骑士们君临王国……不,甚至整个大陆。”光头校长担忧地微皱眉头,他的眉毛方正而浓密,皱眉的时候就好像中间有桥墩竖起来,衔接了桥面,“任何一位国王在继位的时候都会很忌惮这种事。”

“但那也不过是首毫无根据的破歌呐喏呢!”库诺洛斯教授激动地拍了桌子。
“对嘛!什么隐者的预言!不过是危言耸听的调子阿鲁!”矮矮的拿破仑教头也在办公桌前使劲跳跃。

“但是……”桦山教授这次倒没有立场一致地站在他俩这边,“去年到今年,连续发生了封印三幻魔的七星门钥匙抢夺案,和魔龙尤贝尔作祟的灾祸,说帕加索斯二世·月行陛下不重视,那也说不过去。”

“啊,说起来,抢夺七星门钥匙的‘七星结社’……七位成员,另加结社的社长影丸……我的恩者,都悉数被铲除或者归案,但不保证还有别的人,像尤贝尔一样打着三幻魔的主意。”

“可是,校长,还能有谁比那魔龙更危险呢?只要十代能控制它,它也能为我们对付敌人呐喏呢。”

“月行陛下担心的,可能就是这头魔龙‘脱缰’之后,我们没人能够应付得了它。还有,万一出现突如其来的敌人,杀死十代,又如预言一样臣服了魔龙,最后成为征服大陆的霸者,那又怎么办?上次对抗魔龙,十代依靠着自己的力量,一个人力挽狂澜,预言里的敌人也许会更加强大,强大到我们引以为傲的学生都无法对抗。”

这场讨论无果而终。
大德寺教授抱着自己的爱猫,来到学院的食堂,一一回应路过的学生们的致敬和招呼,排除掉自己讨厌的那些菜之后,点了一杯酸奶,一盘盐烧秋刀鱼,一盘煎培根切片,一碗蔬果沙拉,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食事是必要的惯例行为,他更喜欢的是在此时一边咀嚼,一边思考。

光是那首编纂的预言就能吓到年轻气盛的国王,他便是不信,里面没点猫腻才有鬼了。
重要的是恰如其分地借机施加影响。

记得前几天偶然在路过王宫门口的时候,分明看见一个身着白袍的蒙面人跟随守卫进了大门,那装扮给他强烈的既视感,回忆开始耸动起来,很快,在脑海里得到一个近似的,可能的结论——光之结社。

噢,那个愚蠢又白痴的邪教还没倒闭么。
他在心里加注了各种贬义词来堆砌自身对其的嫌厌。

光之结社最初是在别国兴起的,去年不知道怎么想起来通过转学生这种老掉牙的方式入侵本国的决斗学院,意图传教,时任社长的斋王亲自“屈尊”来就读,然后用决斗之仪洗脑学生,做出把蓝分院全部刷白、改定学生制服、崇拜破灭之光、宣扬破坏后的重生这种事,至今想起来都好笑得不得了。校长先生觉得这是学生自主的范围,采取了“你们自己解决也是一种锻炼”的绥靖政策,十代和少数没有被洗脑的朋友一起,最终打败了斋王,瓦解了光之结社在学院中的影响。而自己则只是帮了一个小忙,游说了斋王在本国的朋友兼后台,爱德·菲尼克斯伯爵认清结社的糟糕本质,并与他划清界限。

事情没有闹得像尤贝尔这样过大,王室似乎没有意识到光之结社是个危害正常秩序的隐患,竟然还会接见这样的人。但是经历过学院的闹剧之后,结社的残党应该不会再公然进攻某个核心部门,而是采取慢慢腐化的方式……只是有个疑惑的地方,斋王下台之后,他们又拱出了谁来当首领呢?

不管是谁,黑暗是他们的敌人,光与暗永恒对立。

还有,就算斋王在领导光之结社时理念和行为再怎么荒唐不羁,可有一点仍然具有信服力,那就是他本人的占卜之术。即使在脱离了结社后,寄居在菲尼克斯伯爵乡下的庄园里,还是有达官贵人们愿意去找他占卜,亦有宫廷之人询问过他对上述歌谣的看法,占卜过后,眼神清明的占卜师言语谨慎,只翻开了“力量”、“战车”两张牌,疑似哀叹地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肯翻开剩下的牌,便两手一收,将谜底兜入了未知的牌堆里。

哦,对了。
有一点,校长是没有说错的:不保准有别的人,像尤贝尔一样打着三幻魔的主意。
那个人,就在他的学院里。

爱猫冲他喵~了一声,他挑出秋刀鱼中看起来最可口的一条,在清汤里滤了一下,给了它。


收到信函的第二天早上,等大家都醒来,开始吃早饭的时候,尤贝尔将信的内容转达给了十代。
“备案?我和吹雪前辈登记与否到底有什么意义?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学院都是知道的啊。”

吹雪顿时没了开玩笑的心情,那表情是难得的正经与郑重:“某种限制措施的前奏罢了……就看新任的国王是不是昏君,不然你我都有上绞刑架的几率。”

“哎?!”明日香被这句话惊到,差点手里的叉子都落到地上。

“这不明摆着的么,曾为七星结社一员-DARKNESS的我,持有魔龙的十代,一直都是危险的不定时爆弹。无论明日香你多少次丢掉那面具,那面具最终都会阴魂不散地找上我。无论十代如何向世人保证,魔龙尽在掌控,人们都不会有真正的安全感。他们会想:一旦我们死去,这力量就会失控;甚至我们不死,但是被其他势力所利用,这力量就会成为杀害他们的锋刃。”

“……”亮静静地聆听着挚友的肺腑之言,吹雪所言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正在担心的。

“如果让我死去就可以将DARKNESS的隐患带进无尽的深渊,那么我会欣然接受审判。但是,十代你不一样,尤贝尔对你来说,是从小一起的‘家人’吧?”没有说出来的下文是:你“舍弃”家人的后果,让我们着实地领略到了。

真红眼黑龙使的话,让魔龙人形感到些许亲切。
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放荡不羁,又油嘴滑舌的青年,却是最理解它的人,也许跟他历经黑暗洗礼有关。
可惜,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会像他这么想,精灵、魔物,也可以成为人类的“家人”。更多的人会看到差别、隔阂,放大恐惧,计较自己卑微的一面,嫉妒非人类生物们的强大,终日活在惶惶不安中。而这种忐忑也许最终会成为恐惧与迫害的基石,即便吹雪大度地谈到自我牺牲的勇气,若是十代敢说一句他要甩了自己,自己都要这个世界再倾覆一遍。

十代没有直接回答吹雪递过来的问题。
“……最坏的结果能是什么?世界与我为敌,包括你们?”说着,他剥了一只香蕉,“狂王布隆的处刑场,你们中的……几个,差不多都死过一次了。”

听到这话,亮轻哼一声,无恶意地笑了出来:“十代你可真敢说~~”
提到不久前的过去,当事人几个脸色不大好看,即使明白当时的情况彼此都身不由己,可再用来代入式脑补一遍,也挺让人心有余悸。

“哈哈哈,我举个例子嘛~~~”
虽然十代打算用乐观的大笑混过去,亮的弟弟,翔——还是从刚才十代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曾经目击过的金色,代表霸气、魄力与镇压的高傲。他相信刚才十代的类比绝对是意有所指的,不仅仅是对未来会发生的最坏情况的假设,更重要的是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是啊,朋友固然重要,但是家人才会在人际关系上更近一筹,你们可别逼我到那个地步。

这样的人,与之成为朋友是人生幸事,与之为敌则可能是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夜深的首都,疑似光之结社的成员从城市的一角移动到城市的另一角,应该是在传递着信息,这样的鬼鬼祟祟持续了好几天,终于,他们中的几人在夜晚乘上了马车,离开了都城。沿着郊外大道,行进到没有人的地方,马车却在车夫的控制下刹住了前进的步履。

借着路边燃烧的篝火堆所散发的光芒,一个身着深色斗篷,被金属面具覆盖的神秘人出现在道路中央,怎么看都是要拦车的节奏。

结社的信徒们也反应很快,各自召唤出一些光属性的怪兽准备应对,可惜,他们不过也是走卒,没有任何一只的怪兽攻击力超过了三千。他们只是摆开阵势,想要不速之客知难而退。

神秘人的金属面具,双眼的部位微微闪过诡异的光芒,隐藏在斗篷下的左臂平举到胸口,早就布好的阵势在手臂的决斗盘里,为赶路的人们设下陷阱。

结社的人崇拜的是宇宙中纯洁神秘的白色光芒,而此时堪比照亮大地的太阳之光灼破了冷寂夜幕,他们那点怪兽所发出的光芒顿时渺小得只配与萤火相比。在尖声叫喊中,在慌乱不安中,阵脚大乱的结社成员们,脑子里不约而同只有一个感想:太阳!太阳坠落下来了!它张开了凤凰的翅膀!它要燃尽我们!像燃尽干柴一样!

几分钟后,徒劳的怪兽们已经消失殆尽,黄金的巨人与数个微型的太阳仍然留在拦路者的身后,被惊吓的马匹早就甩掉赶车人,带着车子狂奔往远方而去,地上只剩下东倒西歪,被灼热烧出些许纺织物特有的焦糊味的手下败将,攻击虽然猛烈,但是他们一个都没有死,并非因为防御得当,而是对方手下留情。即便如此,怪兽的攻击仍然瞄准了他们的手脚,刺出的金属碎片刚刚就在手臂、手腕、大腿这些关键但不致命的地方,瓦解了他们反抗的可能,现在就连一动不动都是明显的痛苦。

拦路者没空哀悯他们,随便来到一个正在痛苦哀嚎的结社成员身边,一脚踏上对方的胸口,那人立刻露出肋骨和内脏都要被踩碎的扭曲表情,连连祈求对方饶命。

被祈求的人保持踩踏的姿势,稍微躬身,背对篝火,斗篷带来的阴影笼罩了脚底下的人,让结社成员弄不清此刻痛苦与恐惧哪一个更加优先,只好提高了音量,带着急切的哭腔:“……你要想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情报,我都告诉你!”马车也跑走了,现在只有情报可以交换活命。

“是你们在向帕加索斯二世进言对吗?”

“是的!我们……我们让他重新考量那预言!那预言里的人要颠覆他的,他的王国!用恶魔,还有黑暗的力量!”脚上的力道加重了一分,应该是要逼问出更进一步的信息,“我们、我们希望帕、帕加索斯二世,下令清除国内的污垢和隐患!为此,我们可以提供帮助,帮助他净化那些……威胁!”

“作为交换,你们想要官方认可你们在该国的合法地位?”

“是,是的……但是他知道在决斗学院发生的事情,所以,没有完全听从我们的建议……但,还是下了那样的命令!”

还不算昏庸,拦路者轻嘲一声。谨慎的措施的确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现在你们是要去哪里,回去报信?”

“嗯……报告进言失败,还、还有,请示首领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们的新任社长是谁?”

“这不是我们能知道的!”这名成员开始焦急起来,担心自己的话不会被相信。“我们这些低阶的活动人员是见不到首领的!只,只是听说他很年轻!而且,是个在本国地位比较高的人!当然,也不是非常高……不然的话我们就该成为国教了!”

“那就算了,你说的也有道理。”面具眼部的黄光微狭了几秒,应该是眯眼的缘故,不过这对本来就身处惊慌状态的败者会带来额外的恐惧。“剩下的我就不为难你了,但是,我要找你借一样东西。”

说着,他从黑色套衫的领口里拿出一本造型诡噩的书,书的封面隐约可见一只模糊的眼形状的浅色装饰。
不等对方问要借什么,被金属指套翻开的书页里闪现了翡翠绿的柔光,数十秒之后,地上除了一些被怪兽攻击打出来的轻微凹陷之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下一步,去见见那个所谓的‘新首领’。”

TBC

备注:
帕加索斯二世:角色采用《游戏王R》里,帕加索斯的养子,幻象社继承人之一,天马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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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 23:59: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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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il1019

(三)

尼尔森最近脑子混蒙蒙的,他觉得自己既像是生了一场绵长的大病,又像是喝了纯度甚高的劣质酒精饮品,要不然就是熬了至少四天的夜终于睡了一觉,起来之后整个人都在轻飘状态,可四肢却非常稳重,走起路来并不偏偏倒倒,逢人便会被问你顶个黑眼圈是咋啦。

他只记得自己被袭击了,遇到一个可怕的蒙面人,不费吹灰之力打败了好几个结社成员,包括自己,对方问自己新首领是谁,根本没法回答。在以为将死之际,结果只是失去了意识,不知道晕了多久,才有路过的旅者将自己救起。其他同行的结社成员都不见了,就像是自己被抛弃了一样,他相信自己没有做梦,夜晚发生的事情一切为真,必须赶快回到本部去报告这件事情!

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赶回了本部,向上一级的成员汇报了路上遇袭的事情,声称结社的建言并没有被帕加索斯二世完全采纳,而且路上还遇到了知情人的袭击,自己失去意识没有继续反抗才逃过一劫。

上级成员训斥了他的无能,没有给新首领推行计划铺垫好道路,半个辛苦费的金币都没给便打发走了。这位低级的成员只好悻悻地离开,所幸,他路过结社本部的成员聚会礼拜堂的时候,听说三日后,新首领将在这里带领大家做礼拜,接受光的洗礼和指导。

三日后——
所有本城以内的结社成员,大约一百来人聚集在礼拜堂,恭候新首领上任以来第一次带领大家做礼拜。
尼尔森作为结社最底层的外派员,在任务休息期间也能有幸赶上结社的礼拜仪式,他觉得从自己死里逃生以来都是非常幸运的,同其他同僚一样,穿上整洁的白袍,带上白瓷杯,站在人群堆里,恭恭敬敬地等候新首领的到来。

由阶级比较高的结社成员簇拥着,同样身着白袍,戴着帽檐的阴影足以遮住眼睛的兜帽,新首领站上礼台,重申结社的宗旨,宣扬破灭之光将重生一切的教义,并带领大家开始祈祷。

比起枯燥的仪式套路,尼尔森更有兴趣的是这位新首领的真面目。
新首领的声音很年轻,大约是个还未满二十岁的青年,或者少年,若与同龄人相比较,那嗓音略微沙哑,可又不是那种需要声嘶力竭才能发音的沙哑,大概是声线本身就低于常人。相信很多人都跟自己一样,想要一窥真容,如果是外人就会直白地说我不懂为什么他不敢像前任一样公开露面,可是自己知道,如传言一样,他是个有地位的人,所以有着一些忌讳。为什么,结社的成员都是虔诚的信徒啊?

礼拜完毕之后,作为新任首领,有一项特例的亲善仪式,会向一部分信众敬上奶茶或者椰汁,这也是为什么会带上白瓷杯的原因。

首领走近了,信众们恭敬地双手端着瓷杯,等待首领的亲善恩惠,尼尔森也一样,满怀激动的心情,这是他作为底层人员最为接近首领的机会。首领对每一个人都说:愿纯净的光芒涤净你心中的疑惑。而结社成员们纷纷回礼:愿纯净的光芒成就您普世的伟业。

就在尼尔森双手握杯,还有点颤颤巍巍地等待首领敬茶的时候,毫无预兆,从他的兜帽里跳出一只细长的黑影,嗖地往首领的身上,准确说是胸口扑过去。首领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的突袭,然后巴掌长的细滑生物就沿着兜帽和领口的空隙钻了进去,就算是努力保持的矜持与沉稳这下也得破功,随从也慌张地拉开他的兜帽,大呼好像是四脚的蜥蜴什么的。

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上天满足了信徒想要一窥真容的愿望,代价是他们没法得到首领的亲善了。
尼尔森握着瓷杯呆呆地立在当场,一脸惊愕,旁边的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看到首领的真面目而惊愕,还是因为自己无意识闯祸了才惊愕,总之,得到亲善敬茶的结社成员满意于现状,而没有得到的人牢骚也不太多,毕竟他们得到“神秘”的答案作为补偿。

但他真的不知道那条四脚蛇是什么时候藏进兜帽的,而且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满足大家的愿望。
在接受盘问,反复申诉自己没有捉弄首领的恶意之后,他扫兴地回家了。那少年的面孔令他在脑海中辗转反复,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过了好一会,终于捕捉到一丝线索,他记得自己偶然在路过王宫附近的时候遇到过那位少年,守卫恭敬地称呼他——

“贵安,安德鲁森勋爵。”

哎、哎……哎?!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那位得到了虹龙垂青的天才少年?!
前不久,他还以帮助邻国平复魔龙作祟事件而得到了两个国家的表彰。
怎么一转眼就会继承了前社长斋王的衣钵?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尼尔森的脑海深处,有另外一个声音,发出了同样的惊叹,还有遗憾。

首领的休息室,一群人总算手忙脚乱地从首领的衣服里抓住了那只意图逃走的蜥蜴,现在,它就被刺穿身体钉在一张华贵的木桌上,随从和结社高级成员们还在讨论这头蜥蜴所代表的阴谋时,首领用混沌但空洞的眼神凝视着那条蜥蜴,静静地,仿佛要看穿它,然而,没过多久,蜥蜴竟然变成了一条瘫软的泥塑,迅速干结,分裂。

尼尔森所言的“安德鲁森勋爵”面无表情地捻起那干结的泥土,从泥土的裂面观察到隐隐约约的,疑似魔法纹路的痕迹,虽然那痕迹非常非常轻微:“魔法仆役?唔……也有可能是,炼金术的造物……收到的报告说,派出去的人是被巨大的黄金傀儡袭击的?”

“是的。那个唯一活下来的派出员是这么说的。怎么,首领您有眉目了?”

“我的朋友……”在说“朋友”一词时,语调和表情都明显地僵硬了两秒,“十代跟我谈起过,他以前遇到的一个敌人,操纵着黄金的傀儡,是个邪恶的炼金术师。”提到十代的时候,朦胧的瞳孔里曾微微闪过一点星火之光,但很快就熄灭。他慢慢地将那块干结的泥块一点一点地碾成渣,“‘但那个邪恶的家伙已经被打败了’——真的如此?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会想要接近光之结社?他这么嚣张,是要对我们宣战吗?”

“那,首领,您打算怎么做?”

“……我要亲自去拜见帕加索斯二世。”

尼尔森回到家里,忍耐着脑子里强烈的眩晕和困顿,写下了一封信,写完那些内容,匆匆忙忙地封好,然后交给了一直站在窗户边上的一只金属鹰兽,在那只鹰张开翅膀飞走的时候,他甚至弄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无形地操纵着自己一样。最后,他倒在了地板上,一不小心还打翻了桌上的墨水瓶,黑色的液体在洁白的信徒袍子上泼洒出反差强烈的痕迹。


鹰的翅膀更胜马的四蹄。
总算赶在洗脑的药水失效前,促使傀儡完成了他的使命,得知了真相的炼金术师再也坐不住,趁着夜色,赶往十代他们旅行的下一站休憩地。为了确保信息联络,尤贝尔每天都会派出低等的使魔与他保持联络,毕竟它最近也嗅到了不太平的气息。尽管它讨厌这个炼金术师,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嫌厌,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存在对十代的任何行动,以及安全,大有裨益。更何况,十代尊敬这个老师,从他小时候开始。

在十代遗忘自己以前,尤贝尔就在家里见过这个人,据说是居住在十代家相邻的镇上,每周都会来给这个留守的孩子补习功课,那时它自己还有些嫉妒,总之嫉妒任何足以跟十代亲近的外来者。考虑到学习有益于宿主的成长,它也就努力把心中的不悦给压制了下去。

“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半夜被搅了清梦的魔龙这会眼角不悦地抽动着,尖锐的指甲在桌子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恼火地瞪视着出现在十代房间里,还把自己从其他房间招呼过来的某人。

“别这么说嘛,尤贝尔。老师能亲自来,一定有重要的理由。”

深夜访客掀起兜帽的帽檐,语气和蔼,一点也不责怪对方把自己好心当做驴肝肺:“当然是有要紧的事,比如,还没死心的光之结社。我已经确认,是他们在怂恿国王‘关照’你和吹雪这类特殊的召唤者。”

“怎么会?”魔龙惊讶得第三只眼都稍微睁开了一些,“斋王不是已经……”已经卸任并潜心到菲尼克斯伯爵的乡下庄园隐居了么。

“树倒猢狲没有散,它们不过是尽快地物色了另一棵大树。你们不想知道那棵新的大树是谁吗?”

“等等,我有不好的预感……”十代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左右眉头交替地上下浮动,“让我做一下心理建设,老师你总喜欢说些带有爆炸性的话,再好的心脏都经不住这份罪的。”

炼金术师极有耐心地保持微笑,以及开朗的心情,等着十代做好他的心理建设。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隐藏了部分真相,十代的恩师换了个说法来描述重要的结果:“我‘通融’了一个光之结社的成员,过程不论,让他趁结社大会的时候窥探新任首领的真面目。当我得知这个结论的时候,吓掉了手里的一根装着稀硫酸的试管。”

“听起来像是我认识的人,果然是不详的预感……”炼金术师的学生困恼地揉了揉轻痛的眉心,那边还没平复,右眼睑又不吉地跳动起来。

“如果我说,是约翰·安德鲁森你会……”

“这不可……”对面还没说完,十代就跟被狠狠戳了心脏一样大嚷出来,幸好尤贝尔从背后眼疾手快地,一只爪子死死抓住他试图拍打茶几的手,另一只捂住了他的嘴没让他说完,闷回了嗓子里。

“小声点你要吵醒大家吗!”尤贝尔自己也是心脏狂跳得厉害,因为炼金术师所言的,跟它前不久的认知简直南辕北辙到了极点,如此强烈的反差令人实在难以接受。实在吵醒了大家,让其他人来感受一下地震的感觉也未尝不可,但它不想让别人知道学院那个书呆子和老好人的教授私底下是另一副面目——这也是十代的请求。

“要是你真的吵醒他们,我只好往衣柜里躲了。”炼金术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旅店房间里自带的衣柜自嘲到,同时从衣服里掏出一张折叠过的信纸模样的东西,“这是那个线人的证言,你自己看,上面记述了他自己亲眼目睹的,新任首领的外貌特征,以及他所了解的一些信息。”

十代深呼吸几次,才勇敢地接过那张纸片,皱紧了眉头,甚至好几秒,瞳中的金色若隐若现,大抵是因为愤怒的缘故。最后,他有些恼火地将那张纸片在手心里揉成一团,难免有点垂头丧气:“我……还是难以置信。”

老师看着学生的目光终于变得温柔和怜悯,劝慰他先别那么难过:“我理解你的想法,一个前不久还愿意为自己赌上性命的人,为什么转眼间就站到了对立面?其中肯定发生了某种不遂人愿的变故,爱德以前认识的斋王,也只是个普通的占卜师而已,你以前认识的尤贝尔,与你的关系是家人般的存在,却也在封印期间变成了敌人——十有八九是破灭之光的再度作祟——让我们乐观一点来设想。”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然他怎么会去参加这种神神鬼鬼的组织。”

“十代,我带着这个信息来,并不是想让你立刻认定约翰变成了你的敌人,更多的信息需要我去查证,或者你亲自核实。但我既然得到了这样的情报,就有义务提醒你多长个心眼。光之结社的低阶成员游说帕加索斯二世失败,说不定首领会亲自来拜访……甚至蛊惑、谗言。万一……他就真的出现在你的眼前,你的背后,你毫无防备地露出破绽,可能会被伤得很惨的。”他指了指胸口,心脏的位置,“不止是这里。”

“……”十代沉默着,喉咙忐忑地抽动了一下……老师说的不无道理。

“我会保护好他。”凝重的气氛影响了尤贝尔,它只好用自己坚定的意志来为宿主打气。

“噗。”魔龙话音刚落,炼金术师立刻条件反射表达自己嘲笑的情绪,虽然他礼貌地扭过头去,整个姿态也还是在不懈地讽刺对方:就凭有前科的你?被破灭之光侵染过的你?风大不怕闪舌头啊~

与宿主的亲密气氛就这样被一个单音给炸碎,房间里的温度正在急速下坠。
尤贝尔又不傻,它瞬间就明白这个音符里包含的庞大信息量,简直堪比一本浓缩的变天账。
二话没说,当即亮出十个尖尖的指甲黑着脸向炼金术师扑了过去。
这次轮到十代迅雷疾风般从椅子上跳起来,死命地抱住了它的腰,苦苦相劝:
“别生气啦!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师他的本性!”与魔龙有着相同的的一些特质,比如说“恶毒”,比魔龙更多,兴许还有那么点“刻薄”。

面对近在眼前的尖刺之爪,炼金术师习以为常地从那魔爪下轻松地逃走,甚至慢慢悠悠地从门走出去,而不是跳窗。十代一边费力地抱住魔龙人形的腰,一边抽空思考:如果世界上都是像老师这样无畏的人,尤贝尔就算再怎么可怕,它、它所代表的群体,根本不会被人类所警惕和排斥。

可惜,这个世界并未由这样的强者来主持秩序。

正在他想要叹息的时候,从心的深渊闪现的光芒动摇了神智,那道光就像是连失乐园也会毁灭的霹雳。
视域中的影像晃动了一两秒,霹雳的轰雷声中夹杂了一句十分清晰的质问。
“我们为什么不去试试?”

——为了构筑新的秩序。
那个声音以前就这么怂恿自己。
——为了精灵与人类共存的理想国。
“他”,是这么说的。

TBC

备注:与原作不太一样,这里出现的是被破灭之光塑造出的新人格-“白约翰”,“黑约翰”仍未诞生。
但是会在后面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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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5 19:24: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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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il1019

(四)

安德鲁森勋爵作为本国的外交官来到了帕加索斯二世统治的国家,他刚好赶上外交官轮值的当口,一个在声誉和功绩上都堪称完美的骑士主动请缨前往,自家国王当然十分满意,就连帕加索斯二世起码也是笑脸相迎。上一次,在协助本国决斗学院平乱的战斗中,约翰的表现可圈可点,如果不是他坚持骑士道的“牺牲”精神,可能十代早就被幻魔所吞噬了,哪还有后来的传奇。

作为一国之君,月行接见了作为新任外交官来此赴任的约翰,几月不见,在银色铠甲的衬托下,他还是那么精神,更加光彩熠熠,就好像是微微散发着钻石般夺目的光芒,整个的气质、谈吐和礼仪无不彰显其年轻有为。只是在握手并直视对方的瞳孔时,月行发现对方的瞳孔上微微有一层白蒙蒙的东西,心里吐槽莫不是白内障吧,那是老年人的专利哎,碍于场面,没好问下去。

当晚,以国王的个人名义,月行决定设宴欢迎客人,并希望借他的努力维持与邻国的友好关系。
宴后,当其他国王的陪同人员都散去,外交官才恭敬地询问:尊贵的国王陛下,是否有空赏光来对弈一局?

他的手上拿着一副折叠过后的木质棋盘,棋盘上画着相邻交错的黑白方格,里面还能听到棋子轻微晃动的声音。月行的爱好之一就是下棋,这是帕加索斯一世教给他的,他看到棋盘的时候会意一笑,欣然同意,似乎是在高兴对方于访问之前就做了不错的准备工作。不过,出于国王的职业敏感,他觉得约翰似乎需要借对弈这个相对安静的单独相处场合来说点什么……什么都不说就做,那就不是耍嘴皮子的外交官的风格了。他也很想知道,这个人不作为武官来到这里,所谓何事。

“恕我冒昧,陛下。我执白棋,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就执黑棋好了。”

刚开始的一分钟,双方都专心开局,一分钟后,月行才觉得这样的沉默太古怪了,说点什么才有助于窥探使者的真意:“……说起来,你的朋友,决斗学院的ACE君,十代他们现在正在暑假旅行,有兴趣去一起游玩吗?反正国务也不是很忙。”

“感谢陛下的好意,我的确准备抽个不忙的时候去找他叙旧,但作为外交官初来乍到……不好擅离职守。”

“有什么关系,外交官最忙的时候是双边关系紧张的状况,现在两国关系融洽,也没有任何影响的事故发生,就算擅离职守个几天也无妨。你有什么要紧事吗?没有的话完全可以去游玩一番,趁这个国家刚刚从混乱中走出,一切平静如初。”

“……陛下觉得,这个国家真的从混乱中走出了?”

“何出此言,安德鲁森勋爵?”

“关于黑暗霸者临近的歌谣我是不怎么信的,只是吟游诗人们喜欢这种题材罢了。我想向您汇报的事,是从您的国家返回我国的民众所反映的一个事件,发生在荒郊野外又是晚上,因此,我冒昧地猜想,您大概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报告。”否则,作为国王就会对刚刚轮换的外交官说“那件事的发生真是很抱歉”了。

“哦?说来听听。”

“无论哪个国家都有盗匪,就算明君治世也无可避免。但是唯一幸存者的口述中,描述的匪徒只身一人,召唤了邪恶的怪兽袭击他们的队伍,而那些怪兽的特征,让我想起十代曾经给我描述过的某人,试图破坏七星门封印的,其中一人。”

“……谁?”

“应该是那个邪恶的炼金术师。据我所知,DARKNESS被镇压,吸血鬼卡缪拉被幻魔之门吞噬,雌虎塔利亚被遣送到很远的地方,黑蝎盗贼团被收押,邪恶中介人泰坦被黑暗游戏惩罚消失,七星结社的主持者因年老体弱被监视居住……那个邪恶的炼金术师,十代说亲眼看见他化为尘沙了。”

“难道你怀疑你的好朋友在撒谎。”

“不,我不会那么认为,十代的人格我敢担保,他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陛下,我在想的是——也许十代看到的并非真实。虽然说黑暗决斗里输掉,怎么消失都是可能的……不过,这个敌人可是据说的‘七星最强’,重点是‘邪恶的炼金术师’。就算做出‘人体练成’这种禁忌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不是幸存者的口供,我还真没想过,他还有活着的可能。”

月行的眼睛眯了一会,似乎是在谨慎地考量对方说的话。
“我想请问一下,这个幸存者……是怎么幸存下来的。”

“……是这样的,他是驾车人,遇到拦路的炼金术师与同伴的纠缠,跟受惊的马匹一起冲到很远的地方,才逃过一劫。”安德鲁森勋爵始终直面对方的质问,视线没有任何游移和避开。

“合乎逻辑。”但这不代表月行觉得他的眼神有点空洞,好像要把自己的质疑全部生硬地吸进去似的。

“怎么,陛下对我的话,有所怀疑?”

“不,我只是希望勋爵不要被道听途说蛊惑了,最近我自认为国内一切升平,突然钻出来‘复活的邪恶炼金术师’什么的,我担心吓到臣民。”月行轻松地抿嘴一笑,“不过,既然你提到这件事,我也督促属下去查证一下,好给你一个回复。”

“多谢陛下。”

“但,本国若是能有这么强悍的炼金术师,让我相信,还真勉强呐。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简单的劫杀?花时间做那种无聊的事……”

“无聊”一词,一个国王对异国人民的生死都能说出这样的形容,好吧,想多了点,帕加索斯二世大概只是对无谓的杀戮做出无聊的定义罢了。执白棋者只好做出好心谏言的姿态,温和地劝说对方:“陛下,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

显然,月行的注意力没有在约翰的劝说上,趁着他对自己察言观色的时机,执起黑棋果断地吃掉了白方的王:“——将军了,勋爵。”

“啊……!”

“哈哈,承让~难得你今晚有此雅兴邀本人对弈,下次的时候若能集中精神,必定能够扳回一城。”

“您所言极是,感谢赏光,尊敬的陛下。”

回到使馆,安德鲁森勋爵将那副棋盘放到桌上,还不及更衣,开始回忆整个今天的对弈和对话。
至少有一点他感到挫败,这挫败绝对不是在对弈上输给黑棋的懊恼那么简单的事——帕加索斯二世显然对自己的话有所怀疑,一个对其国家有恩和功绩之人都逃不掉被审查话语漏洞的过程。幸好没有暴露自己跟光之结社的关系,不然的话,对方一定会更加深沉地怀疑有什么阴谋了。

本来打算更强硬一点的——用那副棋盘。
棋盘上附有隐藏的光之结界,若自身执白棋擒下黑棋的王,就能约束对方答应自己的一个条件。考虑到帕加索斯二世可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约翰本来打算用约束条件让他跟自己进行决斗之仪,再让他输得心服口服——是否服气都不重要了,破灭之光会将其收入麾下。以国王的权势来对决斗学院施压,再度封印会成为障碍的那些黑暗怪兽,尤其是恶魔,会便利得多。

至于对方能够接受执黑棋的被动,纯属巧合。如果月行选择的是执白棋,那么约翰就会选择将这副棋盘找个借口赠送给他,魔性的棋盘会逐渐蛊惑执棋者惯性地使用白棋与他人对弈,将破灭之光的洗礼带给更多的朝中重臣,除非执黑棋者将白棋的王打倒——有几个臣子会愿意这么做呢?

那个家伙,果然如幸存者所言,是个难缠的统治者。
外交官从棋盘里拿出黑色的王,眉头紧锁,捏住棋子的手愈发用力,但是棋子仍然在手中颇有分量,毫无裂痕可言。凝视着深邃的黑色,本来就有些烦躁的他在心中衍生出一种冲动,迫切想要在房间里寻找白色的颜料,将它涂成世界上最为纯洁的色彩。这是他身为光之结社新首领,所领受到的神谕。

帕加索斯二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对七星结社的炼金术师讳如莫深?
为了他浅薄的国家颜面,还是暗地里给炼金术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虽然他当场是答应交给属下去查证,可语气确十分地轻描淡写,大有敷衍了事的成分。当然,这个问题只是顺带想问,试图引诱对方帮自己追查敌人的尝试并没有多么成功,重要的反而是因为过于纠结这个问题而错过了棋盘上的胜利,稍微有点得不偿失。这下子,必须改变策略了。

他摇晃办公桌上的手铃,很快,官邸的执事就敲门而入,询问大人您有什么吩咐我去做的。
安德鲁森勋爵对他说,我需要你调查最近一个月内,帕加索斯二世的一切娱乐活动安排。

另一方面,月行在结束招待之后,心中的古怪在白天的接见基础上增加了几分。
如果是邻国国民在自己国境内遇袭的案件,自己还是未知的话,作为外交官理应通过正式的外交函件进行交涉才对,借着棋盘对弈来提,这算是什么事?往好点想,也许是身为军职的骑士头一次上任文职工作,难免生涩和紧张,所以才想找一点事关两国关系的事情来缓解一下无话可谈的尴尬,但是这话题横竖都只会让气氛更加僵硬……似乎,遇袭不是重点,袭击的发起者才是重点,这种带着神秘气氛的旁敲侧击,是希望自己能够重视七星残党还活跃的事实?

从外交官的角度来讲,对不太确定的事实——尤其是影响到两国正常关系的事,通过私下洽谈的方式给予提点,照顾国王的颜面,这是可取的。但某种统治者的直觉告诉月行,恐怕勋爵阁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另一边,旅途还在继续——
决斗学院的学生们旅行到一位名叫科斯塔亚侯爵的领地,他们在领地的一个镇子上寻找旅馆时,意外地遇到侯爵侄女瓦莱娜·科斯塔亚在购买东西,吹雪依旧安定地发挥他沾花惹草的本性,撇开同伴,两腿蹬蹬地凑上去跟人家大小姐搭讪,大概是帅气的容貌加上蜜糖般甜美的言语,外加决斗学院闪闪亮亮的蓝分院徽章,那位大小姐看他的眼神顿时跟看到天使没差,不论瞳孔发光的程度是否比得上深夜的猫瞳,总之看起来是很快就被迷得七荤八素。这下连打折都不用了,依靠人家刷脸的功夫,晚上的住宿是城堡级别的招待。

虽然非常不好意思,大家还是厚着脸皮跟着进了城堡。
吹雪走在最前面,跟瓦莱娜小姐谈论管风琴和音乐的话题,一刻都没停过,好像艺术生们他乡遇故知那般亲密。城堡的多处悬挂着玫瑰红色十字纹章的旗帜,雕塑也是天使与圣母的主题,无一不显得庄严神圣。

虽然是侯爵侄女的邀请,但怎么都算是冒昧的来访,不过,身为领地和城堡的主人,布拉姆·科斯塔亚以骑士的高贵情怀对学生们表达了欢迎,布拉姆的母亲,一位同样尊贵且慈祥的女士,格蕾丝·科斯塔亚也设宴款待了吹雪一行,说好几年都没有见过如此朝气蓬勃的学生团体路过国境边缘的领地了。

席间,吹雪盛赞侯爵家的葡萄酒真是非同一般的仙品,就连爱德这么品位层次高的贵族也忍不住感叹,首都附近根本出不了这么好味道的酒。布拉姆阁下非常自豪,祖传的葡萄园结出的果实没有在外贩卖过,酿出的葡萄酒只供自用和招待贵客,就连种植和挂果的时间都比普通的品种要长。

宴后,瓦莱娜小姐招待大家在大宅休息,图书室也向客人们慷慨地开放。
出于好奇,吹雪悄悄向瓦莱娜小姐询问,为什么布拉姆阁下的肤色看起来……不太好。

本来以为瓦莱娜小姐会矜持委婉地搪塞过去,谁料到她却噗哧一声笑出来,拉过吹雪到角落,嬉笑着如实相告:“我跟你说,你可别出去到处讲——我叔叔他啊,前两年出去风流太多,‘寝取’的战果在领地内无人敢于比肩,搞得身体好坏好坏的,现在还没完全改掉坏毛病,之所以脸色这么差,还有黑眼圈,因为他——”小姐故意戳了戳帅哥的腰眼子,“肾亏!”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说小哥你也要爱惜身体哦~~~”说着,图书室楼下的厅堂里传来布拉姆阁下连续三个喷嚏的响亮声音,随即又传来一声不满的激烈抗议:“瓦莱娜!你这家伙!又在胡说八道是吧!”

“多谢小姐您提点,即使您看到的是如此性格的我,可我本人还是很洁身自好的,再说我也有妹妹监督。”

瓦莱娜故意嫌弃地摆摆手:“啧啧,说起来更让人觉得‘美味’了~~好啦,我就开个玩笑。”

“说起来,为什么格蕾丝女士的皮肤这么好?可以讨教一下驻容养颜的秘方么?”爱德对年长的女士皱纹很少、天庭发亮这点十分好奇。

“哎呀呀,竟然是菲尼克斯伯爵,失礼失礼,没注意到您也打算加入我们的话题。不过,您这么年轻,就开始注重保养之道了?”

“不不不,我只是想替我一位略有显老的朋友讨教一下:怎样才能看起来更年轻点。他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呐,你们知道的,动物和人类的血液都是红色,红色代表了生命活力的本质,我们家族喜欢种植红色的作物,佐餐或者外敷。玫瑰和樱桃已经是稀松平常,番茄和红萝卜也必不可少,红枣和红豆全部做成酱用来敷脸,最后用葡萄酒洗面。每天也要记得饮用一杯酒,适量。”末了,她补充强调一个例外,那就是辣椒。

“那,南瓜呢?我刚才参观隔壁陈列室的时候,发现好多南瓜……的雕塑。”

“哦,你说那个,是我堂妹,布拉姆叔叔的女儿雕刻的,历年万圣节遗留的产物,她总是雕出一大堆,最后选出满意的保留下来陈列的。前两天她出门到附近采风写生去了,年纪轻轻就被很多人称为‘大触手’——就是绘画高人的意思,真的,她能同时两手执笔画画——嗯呢,所以你们没见到她。唉,别说南瓜了,为了她的爱好,我们每年那个时段就得全家南瓜宴……清水煮南瓜、南瓜包肉、南瓜红豆派……光是回忆就能让你脑袋里塞满南瓜,甜到发腻。”

瓦莱娜小姐絮叨着关于科斯塔亚家族众人有趣的轶闻,时间很快就到了入夜的时分,大家各自打过招呼之后,就到主人家安排的客房里就寝了。

十代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自认为从来不是个择床的人,一贯入睡都不成问题,睡眠质量绝对高过同行的任何一位,今天却难得地翻来覆去闹失眠,而同一房间的爱德稳重的呼吸声却在一米多外清晰可闻。正在辗转反侧之际,房间的阳台上,一个人影毫无忌讳地推开落地玻璃窗走了进来,十代对此泰然处之,因为是熟悉的精灵的气息:“咦,你睡不着?”

“本来就不需要人类那么多的休眠时间,再说,我很佩服,你的同伴们还能睡得那么香。”尤贝尔尽量轻步走进房间,来到十代的床边,双手抱臂,翘着二郎腿坐下,“很高兴,你没睡。”

它居然高兴,睡不着这件事足够让十代对自己感到困恼了,迫切想要知道失眠的根本原因:“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就算曾经DARKNESS状态下的吹雪前辈来红院宿舍搞突袭,我还是睡得七平八稳。”

“我是不敢睡着。”魔龙人形说到,“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没法原谅自己。”

“唔,是有什么异样,对吗?”十代从躺着,双手背在脑后的姿态,坐了起来,然后穿鞋下床,窸窸窣窣走到房间与阳台边界的落地玻璃窗前,指着窗外像是涂抹过樱桃酱的天空馅饼,诡笑着对尤贝尔说,“……就像我从没见过这么血红的月亮一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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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若是给普通人来感觉,天空中的红色发光馅饼已经足够让人不安了。对于十代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决斗者而言则更多是惊讶和好奇,从而在内心衍生出想要知道来龙去脉的小小躁动。尤贝尔是上古魔龙,它肯定见过世间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持有的观点和看事情的角度也与常人有异,比如瓦莱娜小姐说红色寓意生命的活力,其实红色也能代表生命中邪恶的渴求,因此经常与黑色联系在一起——看看这绝妙的夜色。

雾气浓重,月亮冰冷的光无法驱散迷雾,让十代疑惑的是,白天的时候天气晴朗,丝毫没有起雾的倾向,而现在城堡以外的领地区域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山脚下那些镇子也沉寂在迷雾与深夜中,睡得像是死去了那般,一丁点残喘的星火之光都没有。

“不对……这种毫无生气的感觉让人厌恶。”尤贝尔皱起眉头,“白天镇上那些人们的生命活力,就算我在城堡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而现在,我们就像是站在一个死亡帝国的顶颠上眺望远方。”

“等等,你是说……镇上的人都不是活人?!”

“我觉得不至于,白天的时候他们鲜活的生命不可能是单纯的幻象,否则怎么逃过我的第三只眼睛——真正有问题的是领主一家才对。”

“是吗。我也隐约感觉他们给人一种不太协调的感觉。”十代托着下巴仔细思索白天的种种细节,“就像是,在人类的身上有着精灵的气息一样。潜藏得非常深,不仔细感觉就会忽略过去,看在他们盛情招待的份上,我也就隐忍不言了。再说,招待的吃喝也没有出什么问题啊。”

“真出问题我早就跟他们开撕了。等等,难道是你的肠胃比其他人坚强的缘故……”

“这可难说。我的肠胃只能勉强对老师做的饭菜有反应。”小时候家庭作业辅导完毕之后就会在他的住处吃过晚饭之后才回家,因为父母总是早出晚归,相当于把自己托管给了炼金术师。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发生在尤贝尔被封印之后了。

一听到这个,尤贝尔的声音忍不住就提高了一个八度,叉腰怒喝:
“你太高评他的手艺了。他做的那叫饭菜?小白鼠试验品专供好嘛!你从小到底吃下去多少奇怪的添加剂!”

十代倒是豁达地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并不在乎,危险期已顺利度过,就算是有入院的危险,也被炼金术师自己的配药控制得非常完美:“至少我就快百毒不侵了~~这算不算托福?”到了现在,拉肚子和呕吐的几率变得非常低,其他综合病发也鲜有一见,至多肚子咕噜咕噜搅动几下,就慢慢消化了危机。

尤贝尔十分不满地抓住十代的两条鬓角左右开弓拉扯:
“给我醒醒!不可以庇护他的恶行!就算你觉得他对你还好,也不能掩盖他就是个邪恶的炼金术师的事实!”
邪恶的炼金术师自从有了十代这个完美的“实验素材”之后,就没有找学院的学生们开刀过,因此十代进入学院以来,学院里一共就发生过一次食物中毒,还是野营的时候有人误采了毒蘑菇的缘故,与老师没有什么关系。正是如此,所谓“邪恶的炼金术师”这真面目就没有在学院里曝光过。

正在宿主与守护精灵之间关于“邪恶的炼金术师”展开争执的时候,从隔壁再隔壁的房间里发出一声刺耳但不响亮的尖叫,准确说,一种特定频率的声波从那房间的窗户钻出来,又狠狠地撞进了他俩的耳朵里,一股说不出来的闷响在脑子里嗡嗡发作,让尤贝尔立刻松开了手。一时间,十代看向那房间的眼神和语气变得凛冽:“发生了什么事……”

一如他们精准的预感和睡眠之神的警告,在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事绝对不会称之为好。

少女模样的人形此刻被钉在墙上,在尖叫之后,转为了痛苦的低语,她的胸腹之间,也就是胃部的位置,擦着脊椎而过,老老实实插着一柄用黑曜石打造的匕首,那把匕首比一般的装饰品要略长。因为痛苦,她本能地想要挣扎,可是越是挣扎,痛苦就会呈立方那样翻倍。

在她的对面,站着黑衣的面具男,面具的眼部发出骇人的红色光芒,能与窗外的红月之光一较高下。就算是手里的武器已经出手,依旧混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房间内另一个立着的人形在阴影里暂时不敢擅动。
“很感谢你们愿意招待我们这样的旅者,但是如果要拿取的是‘这样’的回报,我们一开始就会绕道而行。”

少女人形想要去忍痛拔掉那柄匕首,不仅没能成功,随着面具男手指的简单动作,从匕首的柄端就长出更多的根状物,像是爬山虎一样呈网状将对方牢牢地粘在墙上,好似生动的黑暗艺术派浮雕。她用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天下……本来……就没有……免费的……呃啊!”

“这个道理我明白,如果代价很正常,我们也可以接受。”面具上的红光迸发了一秒,“想要伤害亮,我们的学弟学妹们,就算你是不死的生物,我也要你死个彻底!!”

“真是……说不通呢……我们只是想……要……新鲜的血液而已……再说,一切……好商量……细水长流……我们也不会……杀死供血者……引来彻底覆灭的下场……”

“很可惜,鉴于你的欺骗在前,而不是坦诚在前,已经不值得信任了,瓦莱娜小姐,”面具男语气中带着隐约的遗憾,更多是冷酷,“你这吸血鬼的妖女。”

“我们只是对血液有本能的渴求,”在角落的声音是白天里听过的男声,此刻有点阴沉,显得格外冷静。声音的本源是家主布拉姆,那位外表看起来高贵但是据说生活作风不是特别检点的骑士。“客人,请不要下狠手,我们不同于一般的吸血鬼,这身体的‘容器’,是活的。”

“什么?!”

“请不要再继续伤害瓦莱娜了,只要你愿意放开他,我也保证放开你的朋友,不再对他有所企图。”

吹雪看着邻床的亮,布拉姆就站在床边,他的符文长剑在枕头附近,若即若离。

就在犹豫的时候,原本被魔法轻微蛊惑的沉睡者突然发出怪异的呓语,双眼紧闭,眉头皱紧,平放的右手抓住了左胸的睡衣,那动作令友人顿时就更加紧张了:“不好!药……”

“就是床头的这个东西吧,”布拉姆将那个瓶子拿起来,“你放开瓦莱娜,我就从这里离开,他似乎心脏有问题,你也不能这么干看着。”

“那你怎么保证。”

“……以骑士的荣誉。”

“呵!你以为我会傻到相信你们这些下作之流,用骑士荣誉这样的东西来担保?!”

“你不相信其他是可以,但是我的孩子不会辱没‘红贵士’这个头衔。”杵着红宝石黄金权杖的老妇人就站在门口,“再说你现在别无选择,黑龙使。如果你愿意冒险相信这一回的话,我愿意告诉你这个城堡的一些秘密,作为发生不愉快的补偿。”

迟疑了五秒,担心挚友的生命安全,吹雪捏紧拳头,愤恨地咬了咬牙:
“好吧!回来!暗影触须!黑龙之牙!”

根须消失了,匕首也响应主人的召唤,回到了面具状态下吹雪的手里。
如其承诺,布拉姆收起长剑背在背后,离开了亮的身边,到墙壁那边帮助刚刚下地的侄女止住出血。

科斯塔亚领主一家以前都不是叫做现在的名字,但全家都是魔幻小说狂热爱好者,在家族的藏书室里发现了陈旧的吸血鬼系列小说,痴迷之余,还模仿小说里的仪式想要召唤吸血鬼和它们传说中的红月帝国。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本小说记录的东西一切为真,在精灵世界位面的吸血鬼的帝国,本身就可以通过它们巫师的力量迁移到任何可以狩猎的地方去,因此,红月帝国就在夜晚悄悄地降临在这片领地上,将整个领地统治于安眠的治下。

吹雪气愤地说你们只不过是想要自己晚上吸血方便而已,布拉姆则平淡地回答至少领地里无人再受失眠的困扰,且夜不闭户,其他地方能做到吗。

精灵们附身于人类领主一家,更改了名字,保留了姓氏,即使白天外出的时候也不会害怕太阳,但仍然不喜欢葱姜蒜等带有刺激性气味的食物。比起人类,反而是他们为了融入人类社会,搅乱了自己的生物钟。经常有外地的客人路过领地,只要是能招呼的,都热情地招待进城堡留宿一宿,家族们根据各自口味在夜晚里吸血猎食,每个被猎食的人类失血不会超过150毫升,根本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总是闹出人命或者失踪的事情,早就惊动帕加索斯二世了。

即使听起来吸血鬼们还挺知道开源节流的,吹雪还是没法压抑自己的愤怒,最不可原谅的是,他们居然打了挚友的主意,况且亮还是个病人,怎么经得起失血这种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会出人命的!

瓦莱娜这小妖女已经换了一身没有血迹的衣服,从楼梯上缓慢地走下来,从其笨拙的姿态看得出来伤口仍在给躯体制造疼痛的体验。她冷笑着说,如果出了人命,就干脆吸干他的血算了,凭叔叔布拉姆的力量,就算是在坟地里,他的符文剑也能让沉睡者从墓穴里站起来,带着“重生”的力量,跟他走。

这些附身于人类的精灵……算了,还是称为怪物更合适,根本与自己就是三观不合,心气上涌的吹雪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匕首,想要刺出去的时候,却刚好被一只手从背后给擒住了手腕,他惊讶地扭头一看,原来是十代和尤贝尔。

“冷静点嘛,吹雪前辈,这些吸血鬼的话即使不中听,还是有价值的。”带着不可理解的笑意,十代从迟疑的吹雪手里轻巧地卸下了匕首,又把对方的视线端回正前方,宽慰地拍了拍肩膀。

这时,瓦莱娜已经坐在了茶几对面的沙发上,字字珠玑地敲打着吹雪的神经:“我说的有什么不好?看得出来,你很珍视你的朋友,犹如手足。但是他的生命正在渐行向下,随时一个心脏骤停都能要他的命,尽管你努力在一次次保住他的生机,可是总有一天,你不在的时候,他突然撒手人寰,那时,你能接受现实吗?”

突然,一个哆嗦让吹雪的心脏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因为他真的依言去脑补了那么几秒。昼伏夜出的亮?吸血鬼公爵风格的挚友……好像还挺带感的。等等!你在瞎想什么!这不是咒他吗!清醒过来的吹雪使劲摇头,恨不得左右开弓给自己两巴掌以示忏悔。

没有从吹雪肩膀上放开双手的十代明显感觉到那瞬间的颤抖,就算连跌入黑暗深渊也无所畏惧的真红眼之主,心中真正的恐惧毫无掩饰地暴露了出来。这恰好说明,吹雪很清楚,对面的吸血鬼一家早就看穿自己担心的那些事情。那份让人提心吊胆的医嘱在这群朋友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可这种在陌生人面前暴露弱点的感觉很不好受,十代能够理解,若不是杀人无用,他根本不会阻止吹雪为了泄愤而去下手。戳人痛处怎么就可以不付出代价呢。

亮前辈在病魔面前表现得十分坚强,就像他的钢铁之翼们,是后辈们向往而且难以逾越的高山。
想到这里,十代仍旧微微叹息,毕竟,坚强是不会感动病魔的,坚强的本质是为了抵御折磨。

“借助精灵的力量不是你们决斗者应该接受的约定俗成吗,这个时候为什么又退缩了?想要交换永生,就用剩余生命作为代价,多么划算的买卖。如果不是你朋友的决斗者之魂尤为卓越,我根本不会提起这个说法。想要他不在你面前英年早逝,又不成为我们的同类,除非你持有传说中的贤者之石。”

吹雪立刻反驳,自己不可能擅自代表别人去向往永生,再说,亮才不是那种贪婪的人。
“贤者之石……”第二个选项稍微让他有点心动,可很快也熄灭下去,因为追求它的人们已经……
在加入追求者团体的时候,吹雪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实现的愿望,纯粹只是被某人拖去凑人手。而现今,他才意识到追求它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如果配合以医疗炼金术的话,也许是能祛除病魔,恢复健康呢~~吹雪前辈,我们不是认识一个炼金术师吗?”十代的提示有点露骨,吹雪听到之后,困扰地感觉自己五官都要皱成一团,去求那个家伙?岂不是更让人心惊胆战,比起这些吸血鬼,炼金术师的要求和索取的代价更加捉摸不定,且猎奇得多。

“去年七星结社的彻底失败,也就宣告了贤者之石这种玄幻东西根本不可能诞生。”忽然想起某个还算认识的家伙,瓦莱娜嗤笑一声,那个家伙的惨败已经传扬出来,成为了别人的谈资,“我们的同类也是其中的一员,她的失败让我们感到发笑,本来就是享有了永生,为什么还要刻意去追求那种东西。”

“就算没有那种东西,我们也不会把学院的凯撒拱手送出去当小白鼠。吸血鬼的‘初拥’仪式会奠定上辈与下辈的隶属关系,别以为我会忘记这点。”十代爽朗地露齿一笑,代表吹雪可谓“严词”地拒绝了吸血鬼提出的解决方法。看到对方脸上嫌弃的表情之后,他就知道今夜的对话可以止于此了。“下次记得猎物送上门来的时候别太挑食,决斗者之魂越是卓越,很可能下口的时候就越是难啃噢~~”

夜晚的会谈就此不欢而散,吸血鬼们的夜宴和贪婪没有实现任何一样,瓦莱娜比其他长辈都要懊恼。
好不容易才有如此鲜活的食物送上门来,结果他们连这么一点点的细小代价都不肯付出,早知道换其他房间的其他人下手好了。但也可能会被那个带着危险精灵的“失眠者”所抵抗。

第二天早上,连早饭都取消掉,吹雪催促同行者们尽快离开了这充满设计意味的危险的城堡。
临走的时候,瓦莱娜小姐特别叮嘱吹雪,稍后会有账单寄到,请注意查收。
吹雪皮笑肉不笑地礼貌回应:只要我付得起。

出了城堡,他才跟其他人解释昨晚发生的事情,吓得胆小的年轻人们面面相觑,作为话题中心,亮自己都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才好,平日是吹雪在前面闯祸,自己在后面收拾烂摊子,而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却是吹雪在替他担惊受怕,力挽狂澜。

“你又在深沉地想些什么?”尤贝尔问十代。

“凌晨的对话。如果我是吹雪前辈的话,也许我就会想要追求贤者之石。”

“你什么时候想开了?做那个东西需要解放三幻魔的。”

“想一想又不犯法~~~话说回来,比起已经袒露出来的部分,吹雪前辈的心里还有更深的恐惧。也许,他害怕的是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宣誓要永远铭记的东西最终会渐渐淡忘。如果凯撒真的离开了大家,他不知道自己能记住挚友多少。”

“喂喂,你怎么这么肯定他是在恐惧‘淡忘’这件事。”

“呐,你没注意过吗?吹雪前辈有个棕皮外壳的日记本,整个旅程我都看见他每天会在上面写点什么。有一天,趁他没在,我出于好奇,偷看了里面的内容。哗~你知道我当时看到日记内容的感觉吗?就像是看到一个被切开的熟透的西瓜。赤诚的心,堪称甜蜜、令人羡慕的友情,每一件重要的事都凝结成黝黑的西瓜子,可以种出很多很多的相同果实,以供饥渴的时候使用;同时,带着如血般鲜红的色泽,外人看了会感同身受地心痛——仿佛是为了记录生命倒计时里所有的美好。”

尤贝尔怜悯地点了点头:“光阴荏苒,人生短暂无常,害怕错过,所以要记录。同时又在奢望着奇迹的出现……何其矛盾的人类。”

“吹雪前辈,他本身就是一个矛盾。”

TBC

备注:本集出场NPC请自行卡查卡图,懒得贴了:
吸血鬼女妖    【有NTR对方场上怪兽的效果】
红贵士·布拉姆【有NTR对方墓地怪兽的效果】
吸血鬼·格蕾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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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18 00:18:12 | 显示全部楼层
游戏王GX同人-《蔽日之影》

devil1019

(六)

科斯塔亚家的领地本来也是旅行计划中最后的一站,原以为会为暑假画上愉快的句点,因为得知了不愉快的结果,决斗学院的学生们也只好悻悻而归,往好了想,大体上还是不错的。这时候明日香就吐槽哥哥,说如果没有他制造的那么多麻烦的话,也许会更愉快。吹雪则不服妹妹的说法,他认为体验旅途中的艰难困苦和各种意外才是遨游的真谛,更何况解决这些困难,不正好体现了团体精神吗?

十代和奥西里斯·红分院的其他同仁们纷纷笑嘻嘻地看着吹雪前辈,大家对真相都心知肚明。真正劳心费神的还是吹雪的妹妹和他的挚友,学弟什么的不过也只是在凯撒大人的指挥下跑跑腿而已。他们私下里议论,可能吹雪前辈还是很享受亲朋好友为自己操劳的感觉吧。

当他们浩浩荡荡回到学院时,不出所料,教务处正在等着某两人去详谈。
十代就像刚入学时那样,表现得吊儿郎当,最近一学期的严肃好像隐藏了起来;而吹雪却相反,收敛往常的乖张不羁,就算没有将DARKNESS面具戴在脸上,整个面孔的表情也跟要期末考试了没差。

一份写作备案读作承诺的魔法文书。
【限制在决斗仪式以外的场合使用恶魔和黑暗属性力量】
大德寺教授递给两人的两张纸上大约写着这样的内容,然后由鲛岛校长负责解释王室的谕令。十代拿起那张纸,上下扫了三遍,啥话都没有说,直接拿起笔刷刷地签了字,大大咧咧地问校长我可以去食堂了吗,暑假期间还有没有炸虾啊,在获得点头表肯定的答复之后,十代念叨着炸虾炸虾就飞快地溜出了校长办公室。吹雪则是犹豫再三,皱起眉头仔细咀嚼每一个字符,不时从嘴角漏出“啧”的怨艾音节,根本就没有打算动笔签字,教师们都看的出来,他似乎很不愿意受到这种约束。

在接到帕加索斯二世的谕令后,鲛岛校长曾经跟其他教师们谈起吹雪和十代,三位主持分院的教授们一致认为吹雪远比十代危险,毕竟,十代的心智很正常,他的能力也足以约束魔龙人形,更有一点的是,他与大德寺教授关系比较亲密,算是一颗在学院掌控之下的“棋子”——非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

但是吹雪就不一样了,现在很难说是他在控制DARKNESS,还是那个黑龙面具在控制他,或者互相的角力都有,充满了不确定性。

“我……我想回宿舍再考虑一下。”吹雪攥起那张附魔的羊皮纸,对桌上的笔依旧不闻不问。

这样的态度令校长和教授们稍微有点吃惊,掌管蓝分院的库诺洛斯教授大惑不解,吹雪这样的优等生怎么会让教务处为难呢?从来他都是个能够圆滑处理人际关系的,情商很高的……

“这个答案只会是唯一的,你心里应该明白,吹雪君。”校长摆出深沉的姿态,用尽可能缓和的语气对学生施压,这种压力只是从上面承继下来的,他对学生们一贯很宽容,也主张学生们自己解决问题,唯有这次。

“我知道啊,可是这会肌腱发炎,有点握不住笔呢。”吹雪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虚伪表情,完全是为了坚持住自己的基本礼数,借口也算不上多么高明,但是分分钟都在反过来暗示教师阶级们:别想让我在你们代签的名字上摁手印。“这份文书我先拿回宿舍去,等我签好了再拿给校长您。”

鲛岛校长表示没啥不可以的,他一贯不喜欢强人所难。

在回蓝分院宿舍的路上,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张纸揉成团,优雅地抛到了路边焚烧垃圾的火堆里。
“附过魔法的羊皮纸,烧起来的味道也很特别……为什么不干脆点设计成防火的?果然还是需要方便随时毁尸灭迹。”

“哥哥?!”

“明日香,这东西——我不会签的。”

“可是这样的话无异于把你自己树立为异类,今后会处处受到限制的!”

“无论是我利用DARKNESS,还是DARKNESS控制我,我都不想失去使用这份力量的自由。想要阻拦我,除非剥离我与DARKNESS之间的关联。但是又有谁能做到?连亮都不行。”

“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那么危险的意志?我、我们都在担心你会被……”

“不,明日香,你不懂。”吹雪摇摇头,“我相信自己的心灵与灵魂永远正直、善良,懂得爱、亲情和友情,与常人不同的是,我选择了以极端的力量去贯彻自己的想法。因此我才能接受DARKNESS,学会在黑暗中向往光明。而且,这也决定了你我的经历和体验完全不同,只有走入深渊,才能知道深渊的真意,以及危险与安全的境界线在哪里……我也不想迷失自己。至于执着DARKNESS的理由,还是因为我想要继续持有力量,唯有将力量紧握,才不会在命运的歧路面前一败涂地。”

“……那,校长那里,你要怎么回复呢?”

“我会如实回复,‘烧了’,以及‘我不想签’,让他这么上复国王陛下好了。就算国王陛下要把我抓起来也无所谓的,实际上,我又犯了什么事呢?”说完,吹雪转身快步走掉,剩下困扰的妹妹停在原地,为这个任性的哥哥纠结不已。这不是在旅途路上那些能用道歉和钱来摆平的小事啊!

吹雪至今还记得,那个把自己拉进“七星结社”的邪恶炼金术师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追求贤者之石的道路是非常艰难的危险的。自己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意识到它需要用很高昂的代价来换取,而且还不一定100%成功。如果这份追求失败的话,结社的研究也就没有多少意义了,至少,一定不要舍弃自己持有的黑暗力量,说不定关键的时候那才是续命的良药。

中间有些词句的意义都模糊掉了,唯有最后一句他记得很清楚。
【黑暗力量也可以成为续命的良药。】
炼金术师是带着嬉笑的意味说的,不过,听者有意,他不认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哪怕是恶魔的诱惑,这份诱惑的结果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他们想要的只是代价。

结果,那个炼金术师已经被十代打败,十代说自己亲眼看到他化为了一地的尘土。
如果他不死的话,可能还会有别的方法来延续朋友的生命,延续到一个正常人类的年龄。

回想起亮在与卡缪拉决斗的时候,吸血贵妇都表现出难得的怜悯。
“这么漂亮俊美的孩子,让我想起了曾经被血猎杀死的子嗣……可惜,你生命中‘坚强’的意味只表现在外壳与心灵上,身体里面的活力……连血液流动的节奏的都是机械的。唉,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啊?如此脆弱,我甚至都不忍心拿你下口。”

那个时候,自己在妹妹的搀扶下去看了亮的决斗,被言中痛处的学院凯撒,脸色当即有些不太好看。
“那种心脏病,是先天的。”曾经,在一次心律异常的抢救之后,亮很为难地对自己说出实话,“但我很庆幸,翔他从小就平安无事。”

听到这样的话,作为从幼儿园就一路走来、长大的挚友,吹雪觉得那种心痛被完美地传染了。

“所以,我从小就努力学习,对优异的评价孜孜不倦地追求,选择自己最想要的人生之路,随时都追求着辉煌的顶点……当然是不希望留下任何一点的遗憾。父母给我起了‘亮’这个名字,一定是想要我随时都能照亮所到之处,无论是什么。”

是啊,卡缪拉还补充过一句:如果不是亮在灵魂上的温暖,大概她会误认为他是一个半血族。毕竟“连血液流动的节奏的都是机械的”这种透析了生命体征的形容,已经非常接近血族的特征了。

亮对自己恳谈实情的时候,自己还没有接触DARKNESS的力量,可就在那时,心中萌生出奇怪的想法,如果他是“光芒”,自己甘愿成为“暗影”,如果那光芒熄灭,就伸手将他拉入暗影的庇护。

谁知道,一语成戢。
黑暗力量的持有者会有着特别有趣的命运,邪恶的炼金术师这么说过。
因此,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了。

无论DARKNESS的力量是良药还是毒药,自己都不会放弃,也不打算约束。
为了唯一的,亲人一般的挚友,无血缘的,兄弟。

在不远处的森林阴影里,抱着胖猫的教授远远地目睹了这一幕,甚至连兄妹之间争执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眯缝着双眼,矜持的微笑恰到好处,轻轻抚摸着爱猫的头顶,过了一会,消失在浓密的绿色与深影的森林深处,仿佛从未来过。

另一边,十代依旧像个没事的人,安心在红院的宿舍楼附近钓鱼,仿佛刚刚签过的约束条款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纸空文。尤贝尔不理解他为什么能够如此轻松,吓跑了即将上钩的鱼,对于空空的鱼钩,十代只好不满地嘟起嘴睨视自己的守护精灵:“你干什么啊……”

尤贝尔悬浮在半空,双手抄在胸前,翘着二郎腿:“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跟吹雪的反应如此大相径庭。”

“哎,就这个啊……他死脑筋呗。”十代耸了耸肩,轻松摊了摊手,然后往湖边的草地上大大咧咧地一躺,满眼的视线里只有多云转阴的天空,和尤贝尔,连在自己肚子上蹦蹦跳跳的栗子球都看不到。“想给他递眼色,又怕太明显。想事后给他提示,他又手快把东西烧了……既然要如此明志的话,我是不是不去劝会比较好哦?”

“提示?什么提示?!”没想到内中还有隐情,原本交叠的双手也稍微有点失措地放开了。

“那当然是‘签了也无妨’的提示啊。”元素英雄使就差没有在这里当场哈哈大笑,脸上的得意可是掩藏不住,“尤贝尔,你毕竟被封印过一段时间,对老师的了解还是没有我多。”

“呃……啊?!”又被AMUNEARU欺瞒了?一旦明白了这点,全身的神经都要气愤地蹦跳起来。

食指和中指恣意地摇晃,就好像在炫耀一张虚无的纸片。棕色的瞳孔中洋溢着狡黠的意味,十代慢悠悠地对尤贝尔解释内中的机密:“呐,那份文书。纸和笔都是老师亲自递过来,他还微微睁开了眼睛。如果不是这份暗示,我也会找借口耍赖混过去的。说白了,我当时就知道,若没有在纸笔上任何一点动手脚,那就不是他的风格了。当然,他不怕你当场阻拦或者大闹一通,你闹过了我再对你好言相劝、苦口婆心,更显得我自己温顺可管束。这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么。”

“什么嘛,你居然早就知道了……我当时很想说点什么,但又没好发作。”

“他是如此优异的炼金术师,模造、伪造、添油加醋的改造,什么不会?附魔的羊皮纸算个什么。以他的心机,既然早就知道了学院会让我签这个字,还不会为我准备吗。”收到消息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看来是可惜了吹雪思考回路太直,没转过弯来。你现在还打算去提醒他不?”

“你不觉得吹雪前辈这样硬扛也挺有意思?我是很钦佩的。虽然会给自己带来一点不好的处境。等他需要的时候,我们再去帮忙更好,还可以让他欠个人情,哈哈哈哈~~~事后多少可以讨顿饭吃。”

“你跟一年前的自己,可真是判若两人。”

“多亏了你的指导,尤贝尔。”

“那我还是怀念小时候天真无邪的你。”

“时光流逝不再归返,我也不是当年那个只能依靠你庇护的小孩子了。”

“哎……这就是儿子长大之后,母亲的心情吗……”

“如果不想自己长了辈分,当成姐姐也可以啊~~”

“少贫嘴。”魔龙人形落到地上,轻轻地踢了对方一脚,十代从四仰八叉的姿势坐起来,然后伸个懒腰,翻身爬起,拍了拍屁股上的杂草,收起钓竿和鱼桶,回宿舍去了。

翌日,校长办公室——
吹雪果然当着众教务的面,掷地有声地撂下拒绝签署的话,学院的教授们要么面色铁青,要么十分担忧,校长虽然对吹雪的理由心知肚明,却也觉得他这次耿直得有点可怕。当他们还打算委婉劝告的时候,吹雪从怀里摸出了那张始终与他阴魂不散的卡片,在手中化为了面具。

一时间空气冷得要结成冰。
大德寺教授庆幸自己进办公室开始就一言不发,所以他现在不会有任何尴尬的感觉。
库诺洛斯教授还在试图劝吹雪改变自己的想法,不要太过尖锐,毕竟全校其他人——包括看起来最难以管控的十代都作为学生代表签了这份文书,如果仅有吹雪一人不签的话,实在难以向帕加索斯二世交代,而且,其他学生也会感到不服的。

吹雪将面具戴到了脸上,面具眼部闪烁的红光让教授“咿~”地瑟缩了一下。
“这里是决斗学院,不服的话,擂台上见。”语气瞬间转化,连嘴角挂着的笑容都变为DARKNESS的邪魅,若周围站着的是全校的女生,大概校长办公室的天花板都消失不见了,“就劳烦教授你统计一下不服的人数,然后让他们挨个排队找我过招。”至于十代,看在熟人的面子上,一定会说:“我没有任何意见~”

等吹雪头也不回地昂然走出办公室大门之后,大德寺教授才慢悠悠地对库洛诺斯教授提议:“需要我给你提供全校女生的名单吗?她们可能都会表示‘不服’的~~”

“这种事怎么可以开玩笑呐喏呢!黑暗决斗会造成人口失踪的!”

“我只是顺口提一下可能性喵~”

“咳咳,”鲛岛校长清了清嗓子,示意属下们不要在这种场合开无意义的玩笑了,想想怎么交代才是正事。“既然吹雪君这么坚持……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劝他改变主意,难道我真要去让亮说服他吗。”

“十分可行哟,校长先生~~那不是他现在唯一的弱点吗?虽然这样做会让人觉得,我们这些势利又现实的大人,一点都不体谅孩子们年轻又宝贵的心。”这会,红分院的教授总算摆出了严肃的面容,内中夹带有一丁点悲天悯人的意味。

在鲛岛校长沉思的时间里,又有一件事打破了房间里沉闷的气氛。
奥贝利斯克·蓝分院的管理人员前来汇报,蓝分院的宿舍突然被军队包围了,这个消息吓得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跳了起来。吹雪的事情不至于长了翅膀,这么快就飞到王宫,被国王知晓了。
校长和三位分院的主教授火速赶往现场,与手持国王签发逮捕令的官员接洽,才知道事情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官员将逮捕令递给校长,并希望决斗学院配合此次逮捕行动,并一字一顿地大声复述逮捕的缘由:“科斯塔亚领主家的小姐向陛下控诉,她被你们学院的学生用匕首袭击,几乎命悬一线,罪名自然是故意伤害或者谋杀。施暴者的名字是——”

那名字在好多人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一面是不可思议。
一面是也有可能。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之后,校长惯常的老好人脸也垮了下来。
但是,作为贵族,他们是不会无缘无故向国王提出控诉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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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18 00:19:44 | 显示全部楼层
游戏王GX同人-《蔽日之影》

devil1019

(七)

众人在心中押注,吹雪会激烈反抗还是会束手就擒,两种情形大概五五开。
校长不敢怠慢,一边差人去找出校门定期检查身体的亮,一边赶紧让大德寺教授把十代召唤过来,万一吹雪误会场面缘由而用DARKNESS之力激烈抵抗的话,总得找几个靠谱的人来压制住他。

过了一会,明日香忐忑不安地从蓝分院的宿舍走出来,方才她被校长委托进去跟她哥哥知会一声,确保一下状况,最好还是先顺从一下王宫的逮捕令,剩下的学院这边来想办法。学院之花带来的消息是,哥哥只要求一个回答:帕加索斯二世会聆听申辩吗。

前来逮捕的官员虽然面容刻板,但语气还没那么强横和僵硬:“陛下会聆听申辩。这份逮捕令只是临时,48小时内有效。”

明日香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塌了下去,礼貌地道谢之后,回转蓝宿舍的大门。
没过一会,吹雪自己面容平静地从楼上下来,脸上没有令人忌惮的红瞳面具,四周围观的人们不约而同感到了一丝的轻松,看来不用剑拔弩张了。接着,他们的重点又放在了吹雪是不是真的冤枉这件事上。

可是吹雪在跟随官员离开时那种特别平静的态度,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是要去就义。校长也跟了上去,他要尽可能确保自己的学生不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留下各院教授暂时控制一下局面,免得学生们不明真相地瞎起哄。

很快,学生们从十代那里得知了实际的情况,于是个个义愤填膺,觉得大家应该写个联名信什么交给国王,不能因为那些贵族的一面之词就处罚学长。大德寺教授则劝他们冷静点,你们不会比吹雪知道得更多,他会向国王好好地申辩的。

听闻消息,亮火速赶回了学院,但是仍然没有来得及跟吹雪碰上个面,只能从明日香、十代和教授们那里知道大概的经过。他此刻不知道是应该庆幸,吹雪没有激烈地抵触,还是难过并惊讶,这突如其来的棘手麻烦。单从“伤害”这个角度,吹雪的行为无论过激与否,基本上是捅了个对穿,这么痛,难怪会提告。就算不是贵族,咽不下这口气也会告你一耙。

学院凯撒深呼吸好几次,尝试着平复自己的情绪,免得血压和心率齐齐升高,医嘱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首先要保证不能激动,在学弟学妹的注视下,告诉他们自己没事,然后转身就向学校大门的方向扭头就走。
大概,若力所能及,他很想用跑的。或者召唤电子龙搭个车,但那样太张扬了。

大家识趣地没有追问,熟人们之间默契地遵守一个不会成文的规律:凯撒决定要做什么的时候别傻乎乎地去问,他该说该布置的时候一定会说,请务必先为其身体健康着想。

“他应该是去找爱德了。”待其走远,十代才一语道破。

才走出学校大门口,就恰巧看见一樽白色的马车停在醒目的位置,车厢顶上突出而硕大的银色凤凰雕塑昭示了贵族的名号,马车夫也脱帽,向凯撒致礼,并用手势请他上车,主人已等待多时。凯撒毫不客气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正准备找你,看来你消息灵通得很。”

“不灵通就不是常年定居首都的贵族了。在陛下签发逮捕文书的时候我就得知,并料定你会来找我——这点用不着占卜。”

“你居然没有用‘求’字。”

“你我不打不相识,这份情谊比利益勾搭要纯粹得多。再说,吹雪那晚算是救了我们一行人,我也不至于薄情到充耳不闻,放手不管。同样是贵族,科斯塔亚家的吸血鬼们可算是开罪到我了。”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给你充当眼线,说客,尽量提升48小时临时羁押的嫌疑人待遇,不需要报酬,这很好吧?”

“最好让我去见一下吹雪,在他进行御前申辩之后。”

“不成问题。以我对其的了解,帕加索斯二世远比你们想象的通情达理,只是他在没有知晓全部情况前,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那我暂时放心一点了。”

“回去顺带告诉十代他们,我会尽力而为。”

“谢谢你,爱德。”

亮下车以后,车夫就驾车载着爱德向王宫的方向飞奔而去,即使是学院最骄傲的高材生,亦忍不住感叹:有关系和人脉,真是太方便了。希望吹雪能少受点委屈吧。

有了爱德的及时活动,吹雪并没有像其他疑似重罪的嫌疑犯一样去蹲黑屋,而是在候审室等待,好吃好喝供着一样不少,唯独就是没有自由。48小时内,帕加索斯二世会亲自前来,聆听辩解,已经是极为特殊的待遇,连立案侦查的正常程序都排到了后面去。

大概科斯塔亚家的吸血鬼们最后悔的,是不知道学生旅行团里跟了菲尼克斯伯爵,这个同样是贵族的人。边境贵族跟首都贵族的差别在圈内尽人皆知,当瓦莱娜·科斯塔亚这小妖女的告状信到达国王手上的时候,爱德正巧在跟月行讨论决斗精灵与卡片设计的事情,月行没什么避讳,把那封信递给了爱德,想听听他的意见。

爱德如实陈述了从自己角度得知的情况,表示按照程序,仍然需要向被控告人进行询问。好歹算是“有事实”,月行这才签署了临时逮捕令,爱德瞄着那份文书,心里盘算着这事的转圜余地其实挺大,只是学院众难免要受惊一下下了。

吹雪将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向帕加索斯二世陈述了一遍,月行唯独纠结了对方的真相是吸血鬼?
“我记得去年的贵族觐见会上,召开过小型的野营宴会,加蒜的青椒烤肉,科斯塔亚领主也没问题?”

“我想,应该是附身于人类的关系,白天他们并不会堂而皇之地出现。不然的话,我们根本不会踏进那城堡半步!以及,那些吸血鬼很适应人类社会的生活,至少从访问里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任何人类的普通食物对他们来说都不算问题。”

“原来如此。我能够理解了,你主张自己是出于自卫和守护他人而攻击了科斯塔亚领主家的小姐。”

“是的,尊敬的陛下。”

“这样,我就必须质询提告者,看她怎样答复。当时的场面只有你们知道,从证人数的角度,你是不利的。哦,对了,还有麻烦的贵族维护法令,如果罪名成立的话,你会受到很重的惩罚。”

“会上绞架?”

“那要看你的攻击行为被堆上多少主观恶意了。不过,有菲尼克斯伯爵在的话,绞架这事真不至于。”

“呼,看起来怎么都会欠人家好大一个人情了。”

“还有另外一件事——听说你拒签那份‘承诺书’?”

黑龙使沉下了脸色,这可不是面对校长他们那么简单的事,底气似乎也没有当时那么足了,毕竟若一国国王发狠起来,自己的家人就会成为筹码:“……是的。”

月行并没有生气和发火的迹象,不知道是否出于统治者的良好修养,只是用眼神挑了对方一下:
“你的理由,说来听听。”

直到天色渐暗,亮才勉强吃了一半弟弟送来的晚饭,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装作自己很镇定的样子。
正巧在此时,从落地窗外的阳台上毫无征兆地蹿出一个人影,如果不是衣着的颜色特别眼熟的话,心脏恐怕就会出于警戒而狂跳一下:“是你啊……,堂堂伯爵阁下,不能好好走正门么。”

说蹿也不准确,来者似乎是辛辛苦苦爬上阳台的护栏然后翻进来,在拍了拍手上可能有的灰尘后,走进了半掩的落地窗后的房间:“不想被其他学生老是碎嘴我跟你私会而已,才让BLOO-D托我翻阳台的——其实我早就想翻一次阳台了,贵族的礼仪总是让人受到很大的限制,就连想爬个树都得跟你出门旅行才行。”

“吹雪那边怎样了?”

“月行陛下是个公允的统治者,两边的话初步都听了,但是各执一词,没有非常确切的证据,他很难分判孰黑孰白。在科斯塔亚领主城堡留宿的那天晚上,我们都睡得跟尸体一样熟,十代就算醒着,也没有当场目击到堡主一家袭击你的现场,吹雪的话没有人能够证实。所以,陛下准备请瓦莱娜·科斯塔亚小姐到首都来备询。”

“贵族的控诉在可信度上是不是自然优于平民?”

“在法庭上是会的,因为涉及贵族的案件,陪审团由贵族把持是再正常不过。就算我去活动,也只能保证拿下约40%的支持和信任,还不知道那个吸血鬼妖女会使什么下作的手段,决斗精灵总是有着特殊的异能。”

“天上院家数代之前也曾是低阶的贵族,到吹雪父辈这一代已经完全没落了,连贵族的名籍也在贵族院被除名,现在主要是经商在维持家业,不然,他的家人应该还能努力一下。现在,想要帮助他就只有靠我们了。但是……现在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看到凯撒眉头紧锁的样子,爱德用手势示意他千万别心急,这事交给自己来思考就好:
“稍微有点口渴……可以来杯红茶吗?”

亮二话没说转身去泡了一壶热腾腾的的红茶。

有了能量补充,爱德的表情在腾起雾气的茶杯后变得有些狡黠的意味,坏坏的,大概会让女孩子着迷的那种:“我有个不太好的主意,你想听听不?”

从那表情就能猜出来是某种旁门左道,转念一想,总比自己干着急要好。
“你这么卖关子,贵族的德行我可真有点吃不消。到底是什么不太好的主意?是不是会有违正常人的做法的类型?”

“国王陛下召见科斯塔亚领主家小姐的信函是今天下午5时派送的,按照我国正常的邮政速率,大概会在后天的早晨到达科斯塔亚家手上,一旦那个吸血鬼妖女接到信函,她就会理直气壮地上京,并抓住吹雪攻击她这点来说服陪审团,而只字不提她将我们诱入城堡并打算吸血的事。想要打碎她的阴谋,除非你能够在法庭上证明她的真面目是吸血鬼,法庭才会才会做出对吹雪有利的判决——记住,还不会是完全无罪——只是轻罪的判决。”就算过了48小时之后吹雪不再被拘禁,但仍会继续被监视居住,直到瓦莱娜抵达首都接受国王质询。国王实在难以从双方的言辞中获得准确的判断,那么案件就会被提交给法庭审理。

为了补充以上说明,爱德还特别从家里带来首都高级法庭审理过的平民冒犯贵族的案件目录,从火刑、绞刑到流放,最差也是鞭刑,让人感叹这个国家的文明延续很久了都还没有逃脱阶级之分的愚昧。可这又符合诸国约定俗成的“弱肉强食”的国情,就连贵族圈子里都竞争激烈,看谁能够获得国王的青睐,备受排挤的弱者家族会被挤出圈子,沦落为平民阶层。自从帕加索斯一世登基后,贵族们又开始培养“决斗者”来作为权势的象征,争先恐后巴结国王。吹雪家兄妹俩都在决斗学院成为了耀眼的明星,这令当初将他们家族排挤出贵族名籍的那些势利小人非常紧张,想方设法要除掉其中的兄长。在吹雪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小人们非常得意,身为妹妹的明日香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幸好决斗学院的师生们对家世坎坷的她非常友善,给予了大力支持,度过了兄长失踪的那段艰难日子。吹雪带着黑暗力量回归更是令排挤者十分忌惮,却又不敢轻易下手,他们试图借由月行国王的谕令来限制吹雪,这下又有科斯塔亚领主小姐的告状信,巴不得从各个方面打击眼中钉和肉中刺。

对吹雪的困境心知肚明,亮的脸色若再调一调对比度,应该能与窗外的夜色媲美。郁闷和愠怒的表情换来爱德一句“哟,这是地狱凯撒要重出江湖的节奏么”的评价。

“如果地狱凯撒重出江湖可以实现他理想中的‘仗义’的话……等等,你刚才提到,信函到达的时间,还有法庭规则,不会是想暗示我什么吧,爱德。”

“我什么都没有说哦~~倒是你可以说出来,看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如果有控诉人的法庭是不存在的话……那么裁决也不会存在了。”

菲尼克斯伯爵无声地笑了,从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来看,自然是十分满意。

“但是,你的时间很紧呐,从现在开始。”不知何时,凯撒房间的阳台变得热闹起来,红衣棕发的学弟亦悄无声息地闯入了学院帝王的领地,还冲他故意晃了晃一块铜怀表,搞得他的门槛虽然高但又很好翻越似的。十代的到来让亮稍微有点意外,可从这句话来说,并不排斥学弟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出现。“国王的邮差已经出发了,你要追赶信函的话,我们至少得先做一道有关追赶的应用题才行。”

“我没有时间!”亮斩钉截铁地说。

“我知道一个人,他的手里会有很多,你想不想要?”十代似乎早就摸透了对方的反应,继续冷静地诱导。

自从驯服了魔龙,十代在大家的眼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然,亮并不讨厌那种变化,有关于心智更加成熟的改变。仅仅只是偶尔会觉得,十代的神情动作没有了以前天使般的纯真,越发地趋近跟在身边的魔龙了。况且,现在也不是纠结十代来意和他性格举止变化的时候,如其所言,时间宝贵,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有一丝的机会,就要去做。

爱德也好,十代也好,这些在此刻给予他希望的人,都带着那么一点恶魔与黑暗的诱惑意味。却没有多余的迟疑时间,更没有所谓“回头是岸”的犹豫。

决斗学院很大,学生自由活动的范围很宽广,只要不随便进出大门和翻越围墙,就不会被发现和盘问,谁会管你深夜不睡觉而在学院里满山乱跑呢?

奥贝里斯克·蓝分院有个废弃的宿舍,那里曾经失踪过一些学生,包括吹雪,据说还有一个诡秘的研究室,曾经是“七星结社”那位邪恶的炼金术师的秘密据点。

十代拎着提灯走在最前面,提灯的光芒仅仅也只是照亮萧索的四壁,足够让人绕过阻碍前进的障碍物,避免被绊倒,再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更加宽阔的房间,这就不是那点微光所能够全部照亮的地方。

凯撒听到节奏缓慢的鼓掌声,似乎是没有什么恶意的赞扬。
“欢迎来到密谋者的会议室,决斗学院高贵的苍白帝王。”苍白帝王,亮自己都想不起这个称谓是什么时候,从何而来的了,一语双关地将自己的生命健康与日常象征巧妙地结合到一起。

提灯的火焰畏惧般地动摇着,仿佛说话的人是比引路恶魔位阶更高的深渊魔王,隐藏在黑暗帷幕之中,自然是不与让人知道真正的面目,凯撒也没有过多的好奇心非要知道他是谁不可,于是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手中有很多‘时间’。”

“是的,足以让你践行决断的必要能量,但是,需要‘购买’。”

“开个价,只要我付得起。”

“我想要收藏菲尼克斯伯爵家祖传的一根银色凤凰羽毛,可以吗?”

还没等爱德发话,亮果断予以拒绝:“这个我付不起,因为是别人的。”

“你不想营救你的朋友了吗?”

“我自己要做的事情,自然是付出自己的代价。爱德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种无理的要求,我不可能让他吃亏。再说,我不知道你所言的‘很多时间’是怎样的交易品,所以不会妄下决断。”

黑暗空间的一角,出现了一扇飘忽不定的“门”,门中映照着红月帝国肃穆的夜景,科斯塔亚领主城堡塔尖的形状清晰可见,无论在白天与黑夜都是夺目的存在。“跨越空间的藩篱在我这里是极为容易的事情,只要你下手够狠够快,除了我们,谁也不会知道是你做的。啊~~学院凯撒有着绝对清白的不在场证明,更没有作案时间,案件的控诉人就此消失,吹雪的案子就能够不了了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但是代价,我要求以其他形式来付。”

“这里是卖方市场,请不要忘记。”

“我们走,爱德。”无视交易者的提醒,亮立即转身,并拽住菲尼克斯伯爵的胳膊,拉着他意欲离开,“现在我搭乘自己的交通工具全速前进应该还来得及,明天你帮我在校长那里请假好了。”

“喂喂……我还没说……”我还没说不愿意给你付呢!
请假什么的不是正好给你自己留下值得怀疑的污点吗!

亮不希望为吹雪欠另一位朋友太多,人情债还起来太麻烦。
作为认识不算久的朋友,爱德能为自己努力到这份上,亮在心里已经非常非常感激。

“请等一下,凯撒。”十代叫住了他俩,“我招呼你到这里来,是不希望你空手而归的。”
随即,异色眼的魔龙宿主向黑暗中的人形请求:“AMUNEARU,看在我的面上,希望你能接受这次的‘赊账’。”

AMUNEARU?!
十代的那声短促、自然且熟稔的称呼,让亮和爱德都有点措手不及。
这个名字不会令当初苦战七星的学院战士们陌生,他不是死了吗?!
“十代……你不是对学院说……”亮暗暗吃惊,是谁给了十代那么大的胆子,敢欺上瞒下?!

“化为尘土,这话是真的。而且人们总是喜欢用‘尘归尘,土归土’来形容生命的终结,不是么。”十代惬意地轻笑,“俗话说,狡兔三窟,能够进行人体练成的禁忌炼金术师,只会为自己准备一个备用的躯体吗?”

“…………”

“我答应为AMUNEARU保密,换得他的承诺,在关键的时候交易给我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包括任何不同寻常的物品——比如,你想要的时间、机遇、不在场证明,等等。”

“十代……你真是个危险的学弟。难怪会是魔龙的主人。”

并不理会凯撒的评价,十代将目光投向隐藏在黑暗中的邪恶炼金术师:“你意下如何,AMUNEARU。”

“也罢……我就破例这一次。”异次元的裂口扩张得更大了,“想去的话,就做好准备,跨出这一步。”


一只脚迈过那扇虚幻之门,立刻被冷风包裹着开始从半空下坠,凯撒从决斗盘上抽卡的瞬间,划出一道闪亮的银色弧线,召唤了巨大的电子终结龙,稳稳地站在了中间的龙头上。

电子终结龙的三个龙头分别对准了被标记的三扇窗户,随着主人冷漠的命令,积蓄的白光喷薄而出,洪流般涌入了城堡,在每一个可以延伸的通道中穿梭,追踪着需要消灭的目标。攻击对城堡本身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坏,狂轰滥炸也并非亮的风格,只要让电子龙扫描出城堡内精灵与人类的生命特征,就能进行精确打击,这需要电子龙的主人进行卓越的操作。“……目标清除。”

除开吸血鬼附身的因素,领主一家是否是无辜的,亮已经无暇去思考。他只能认为,那个白天将他们热情邀请到城堡招待的贵族小姐,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吹雪是无罪的,一丁点的罪名都不能让他去替所有人承担。

因为红月帝国的魔法对于领地居民的控制,他们陷入十分深沉安稳的睡眠,不曾有一人醒来,所以无人能够见证夜幕之下壮绝的毁灭乐章。今后,亦不会有人记得,苍白的帝王将他们从吸血鬼的血之渴望统治下解放,不再是红月之夜中无辜的牧羊。

“你不用上法庭了。”
想着自己的朋友,他面对着静寂的城堡,电子终结龙载着他逐渐后退。忽然,心脏不稳的信号突袭而来。
用颤抖的手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药,赶紧吞了一颗。
召唤星数过高的怪兽,对身体和精神都是不可忽视的负担,这是卓越的决斗者与高星精灵之间的契约。
吹雪的真红眼由DARKNESS来承受一半的痛苦,而这份支配契约令身体本来就不算好的学院帝王需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代价。
在这一点上,他真的很羡慕天赋秉异的十代,羡慕得不得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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