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历史之间]《迷魂记》第一回 何限春风抛路歧

蘭和風

<b>楔子 一入江湖深似海</b><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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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本来是寂寞的。<br>
白丁寂寞，因为苟且而生不能快意恩仇。<br>
英雄寂寞，因为站得太高而不胜其寒。<br>
……江湖有时候也会热闹起来。<br>
好比犀利的武器有很多种，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br>
……江湖有时候会显得很诱人。<br>
因为有争议。有争论就有不信，就有侥幸。<br>
<br>
江湖有情，有奇迹。<br>
所以，江湖很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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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和風

到了洛阳看什么？<br>
牡丹，那是一定要去赏的；卧香阁，那是一定要去坐的……<br>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br>
洛神会，那是一定要去观的。<br>
<br>
“桃花开的时候，这一届的‘洛神会’就开赛了。”<br>
汴京。<br>
一家毫不起眼的小酒肆。<br>
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只鸭掌、嘴里叼着半根香肠、一条腿跷在凳子上抖啊抖的俊俏青年一本正经地说道，全然不顾不雅动作给其他食客带来了怎样的观感，“等到总决赛在洛阳举行，那里可多的是如花美眷，去不去？”<br>
这个一看就很痞子的家伙对面坐着一名让人看见就忍不住“哇啊”惊叹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是那会令不尽豪杰自惭形秽从此眼里有了钉肉里扎了刺以致刀剑相向不杀此人誓不罢休的玉树临风，是那会令无数少女脸热心跳暗送秋波芳心暗许非君不嫁的风流倜傥。<br>
此时此刻，翩翩浊世佳公子不负众望地用符合众人期待的优雅动作举箸夹了片白菜叶子放进口中，其富有磁性的声音轻轻说：“……好咸啊。”<br>
“各地分赛的选拔没多少看头，无非就是象征性地咨询一些当地小有名气的美女的意见，同意的就在当月出版的《尤其关注》上刊登众美女的年龄、性格、属相、爱好、特长、喜欢吃的东西、喜欢的异性类型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个人情况，然后根据群众的反馈意见挑选三人送去洛阳参加‘洛神会’的终极角逐。嗯，还是最后等绝代佳人全上洛阳竞争再去比较带劲，时间刚好也来得及，还能一路游山玩水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啊！山河壮丽，如此多娇！”对付完香肠鸡腿鸭掌的荷歌摇头晃脑地抒怀，还不忘跟翩翩浊世佳公子争夺最后几口酒，“我说侵晓，你看我们要不要去趟扬州？”他贼贼地笑起来，笑靥邪气，玩世不恭。众所周知，扬州的曲中……也就是青楼……声名远扬。<br>
“掌柜，你这道菜烧得太咸了，换一盘。”翩翩浊世佳公子侵晓朝掌柜招手。<br>
“就知道你也乐意，那就这么说定了。”荷歌摸摸嘴巴，笑眯眯地按下佳公子招向掌柜的手。望着自个儿被无辜玷污油腻的手，侵晓缓缓叹出一口气：“当初遇到你，可真是——”<br>
“真是你的福气。”荷歌说的绝对是不掺水的事实。跑江湖听起来威风八面气势十足，实际上哪有那么好混，没有后台撑腰前辈提携，连少林寺门前大道边种的树都不会容你瞧见一片叶子。唉，谁叫金钱不是万能的呢？并且这前辈——即使不是名动天下的江湖第一剑、武林第一刀，最起码也得是个大名鼎鼎的中原第一厨什么的，不入流的二三线带出道的新人，与其自己梦想出人头地还不如先把师傅宣传吹捧无所不用其极地捧成红到发紫的当红炸子鸡比较切实。<br>
至于荷歌这号人物么……他就是历届食神大奖赛的御用评委荷唱的一根独苗，据他自己说属于子承父业、最有希望的新一代天王级美食家，人称“金口玉舌无底肚”。然而对于他的美食鉴赏水平，侵晓持严重怀疑态度：连他都吃得要吐出来的咸白菜，这位天王级美食家有什么理由把满盘子干光光？唉……摄入盐分过多容易血管硬化耶……<br>
综上所述，荷歌也算是有来头的脸面角色，因此一个月前，在家闲得几乎要发霉生菇了的侵晓决定出门找点事做以便打发无聊时光后，天公作美地通过自家门房老大爷认识了这位美食界闪亮亮的新星，就此结伴入江湖兴风作浪——错错错，情况应该是这样的：作为国家的栋梁之材，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侵晓深深感受到自己身为肩负建设大宋的未来的花朵——不，希望，他是肩负建设大宋的未来的希望——理应为国效力，让大宋走上更加富强的道路。于是他毅然放弃个人享受抛弃个人得失，不贪图荣华富贵的物质生活，抱着升华精神世界的崇高理念选择最能考验人意志的地方进行磨练。<br>
这个地方，叫作江湖。<br>
侵晓家的门房老大爷虽说上了年纪，却也是拥有满腔爱国热血的正气老人。他积极地向少爷举荐了在江湖上初露锋芒的荷歌。荷歌刚满双十，是秉承着“民以食为天”信条、将人民肚皮的利益当作自己的利益的男儿，其父通过担任食神大奖赛的御用评委结识了门房老大爷大儿媳的三姑妈为第七十八届食神大奖赛的参赛选手做助理的侄子。正是这机缘巧合天赐良机让两个同样具有报国认知的人走到一起，并肩为让祖国美好的明天更精彩而奋斗。<br>
“我也想说三生有幸，”侵晓感慨万千，“可为什么……”初入江湖，不能光报上名号就威吓到一堆人也就罢了，毕竟这年头在江湖上闯荡、渴望声名鹊起一举成名的毛头小子多如牛毛，不缺他一个。可荷歌带领他做的江湖事实在有点败他兴致灰他心情。<br>
东奔西走可以嘛，人不勤奋怎出头；风餐露宿可以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偷鸡摸狗……可、可以嘛，大丈夫能屈能伸……<br>
只是，窥人私隐的活计，未免太不符合君子应有的操守了。<br>
而他们的工作，正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潜入人家做涉及各方面的细致调查以赚取报酬，至于雇主是为了复仇还是为抢劫作踩点则全不在荷大人的考虑范围之列。<br>
“好歹我也是跟‘皇亲国戚’沾点关系的人呐……”侵晓用带点慨然的纯洁神情说着。荷歌大模大样地自袖中抖出一物，握在手里扇啊扇。姿势摆得有型有款，但道具实在差强人意，于是这家酒肆的食客们均啼笑皆非地注视一个漂亮年轻人拿烧饼当折扇使。<br>
“我晓得你娘是宫里最受宠的郡主，皇帝是你舅父兼姑丈，皇后是你姑母——啊，皇太后还是你外祖母。另外‘挽泽王爷’这个封号是皇帝亲封的。”他每把烧饼扇到嘴边就伺机咬上一口，一席话说完烧饼已经全填进“金口玉舌无底肚”的胃里头去了，“赵琅玕\，我背得滚瓜烂熟否？”<br>
被连名带姓叫出来的美男子表面上维持着迷死人不偿命的魅惑微笑展露翩翩浊世佳公子应有的优雅从容，心里却翻江倒海。不错，他姓赵名琅玕\，字侵晓，遭受了一件颇打击男性骄傲的事件后对家中上从亲爹国舅爷的铁板老脸下至后院花圃里的粉嫩花朵统统看不顺眼。只是——花，可以拔之泄愤；老爹的脸，万万不能痛打抒怀。为避免积郁成疾，他才包袱收一收就蛟龙出海地来花花世界闹腾了。<br>
眼下他最最窝火的，就是荷歌这死大嘴不仅用来吃喝，还用来聒噪，每回喊他姓名就会抖出点事来出他的糗，严重影响到他气宇轩昂的光彩形象。<br>
侵晓提心吊胆地瞅着若无其事的荷歌，脊背一阵阴寒。所幸荷歌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结完帐步出酒肆，侵晓也就安安稳稳地继续扮演翩翩浊世佳公子，反正赚媚眼又不会蚀本。因此整条大街上，不管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是抱上孙子的婆婆级人物，一个个嘴巴大张、眼睛死瞪地盯住貉袖袭衣、玉簪银冠的花样男子。他眼眸深邃，笑容明净，一看便知绝对品行端正、和蔼可亲。此卓然超群者，怎不是夫婿的上好人选？<br>
看侵晓风采斑斓地释放魅力，荷歌在旁莞尔浅笑。不同于平日嬉皮笑脸的欠揍，而是清澈得犹如山涧间涓涓细淌的小溪。也因为如此，他好运气地分享到欣赏侵晓惊涛拍岸的帅气的女人分赠的秋波，分量还不小。<br>
这家伙……武功上乘，头脑敏慧，宫廷争斗培养出的手腕与手段也不错，是块好人材。撇开特别热衷树立万年不倒的“神仙公子”形象和不能忍受一丝一毫无聊气息的特性外，确实是个值得收纳的角色。<br>
考验，差不多该结束了。<br>
荷歌心底的逗趣意味浓重了一层，面上的微笑依旧浅浅淡淡的。<br>
拉你下水不要紧的，对不对？哎，这样比较不无聊嘛！更何况我真的很想知道，是怎样一个女子，竟会弃你这人中之龙的新夫于不顾而导致你暴走……好奇罢了，好奇……<br>
侵晓自是不会得知同伴肚子里的坏水混黑心米煮成了一锅什么样的粥。他步履沉稳，表情慑魂，有模有样地开垦“神仙降世”的道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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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br>
百里长街，市声鼎沸。<br>
晨虞坐在无双堂顶楼的廊上与一并姐妹围在一块儿刺绣。她正专心致志地赶工，突然听得外面隐有喧哗。<br>
“发生什么事了么？”她不解地问道。才来这儿工作不足一月，她基本上什么状况都没摸清楚。眼下见大家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往栏前涌，一个个又是那么的兴高采烈，更是令她不明所以。<br>
旁边，已经跟她混熟稔的桐霁一脸兴奋地跟她讲解：“你竟然不晓得？嘿嘿，该不会连听都没听说过吧？”<br>
晨虞呆呆地摇了摇头。桐霁鼓着腮帮子，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走：“你这打汴京来的倒是孤陋寡闻！先看，看了就知道了。”<br>
此时楼上楼下皆热闹非常，晨虞惊讶自己从来不晓得无双堂有这么多人。桐霁一边嚷嚷“麻烦诸位动动屁股扭扭腰，多活动筋骨有益健康”一边挤，总算是把晨虞及自个儿弄到前排看什么都是一览无余的好地方。<br>
“快看快看！”她手舞足蹈地指着大堂方向，兴奋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栗，“看到没有？我问你看到那两个人没有？”应着她的话，晨虞懵懵懂懂地拿眼朝下瞅——这一瞅，就挪不动视线了。<br>
刚刚进来的共有两位。先行在前的笑语女子身着简单的白衣素裙，神采飞扬姿态大方。她轻盈地踏着细步，光彩像水波一样流动， 精妙世无双。 桐霁附在晨虞耳边大声喊：“那个是洛阳知州府的千金大小姐方出云，大名鼎鼎的绝代佳人！”她这么不顾面子的“咆哮”是有原因的——皆因周围尽是对方出云惊为天人的美貌赞叹不已的褒扬，和眼珠子“咕噜咕噜”地上滚的声音。<br>
“你不知道，她简直是天仙在世！”晨虞身侧一名明显属于方出云的忠实拥护者见她表情淡然，便慷慨地宣传着偶像的迷人风采，“她一走出去，大街上的行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都动不了，那些卖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的当场就会把东西全捧到她面前。哪怕是个掏粪的，瞧了她甚至会把粪撒到知州脸上！所以啊，她平常上街都要戴整整七层的面纱遮脸！”<br>
“这可是确有其事的哦！” 桐霁插嘴道，“嘻嘻……倒霉的方知州那天就陪在女儿旁边，不幸无辜地被殃及了。”她眉飞色舞地说完，又聚精会神地伸长了脖子继续遥望方出云。<br>
“‘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方出云的魅力，大抵如此吧？” 晨虞细细念着，又转头打量四周不分男女皆唏嘘陶醉的场景，“不对，应该说比罗敷更甚。”她立即更正自己的错误。<br>
这样的女子，一定是男人趋之若鹜的……那么这样的女子，可能拥有真心的爱恋么？会么？会吧？<br>
晨虞忽地恍了神思，飘飘悠悠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一些她本想遗忘的过往。<br>
“喂？醒醒！” 桐霁绝不见色忘友地关心失魂一般的姐妹，“看痴了？唉唉，你不必自卑啦，这个世界就是得诞生这样的国色天香来养眼，就像必须存在权贵来挥霍金银免得货币流通出现问题那样。”<br>
清醒过来的晨虞被她的话逗乐了，方才的恍惚立刻如过眼云烟般消散得干干净净。她注视方出云款款而行，丰姿绰约，倾国倾城。<br>
“那位走在方姑娘后面的是个什么人物？”晨虞向桐霁道，“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人家。是洛阳哪个大户的……”她实在说不出口什么接续词了。或许是方出云的仙子模样太过惊艳，当她勉强自己把目光从方出云身上拔出来转投至另一位女子时，不由得在心底遗憾她的姿容黯淡，风韵半残。她应该有三十来岁了。暗红的小袖对襟旋袄，袖口裙摆皆用丝平织有朱雀图纹，发间绾着攒螭挂珠下钗，当真华丽得不可方物。说也奇怪，她整个人给人感觉仿佛生来就该这么华贵艳丽。<br>
桐霁咧着嘴歪笑：“你冒什么傻气呢？后面那个就是咱卧香阁的当家华娘，她可厉害着呢！”<br>
晨虞瞪大眼睛：“你是说，她是卧香阁的大老板？！”<br>
桐霁笑得脸上出现一对上弦月。她捣蒜似的拼命点头，得意洋洋地说：“没错。”<br>
且说靠洛神会发家的卧香阁现今已有三楼三处生意：文人雅士聚宴寻欢的探香馆、做客栈之用的琼玉楼及这集婚姻介绍所、裁缝店、美容院于一身的无双堂。瞧这阵势，经营卧香阁的老板如何是寻常女子？<br>
华娘主管探香馆，而晨虞是被负责打理无双堂的二当家流夜雇佣的。对于卧香阁老板是女人的事情她早有耳闻，可她万万没有料想到是一位毫无铜臭味的清韵女子。并且对于卧香阁的势力，她显得年轻了些。<br>
至少是位精明严厉擅长算计的老太婆还让人理解点吧？晨虞摆明了在嫉妒。<br>
方出云典雅高贵又率直爽朗，是那样一种如云般亮丽明快的窈窕佳人，而卧香阁当家的华娘五官平常且韶华已逝，并不当得起“美人”的名号。但她自有一股骨子里化出来的空灵之气，漫不经心却妩媚如镜的清冽。晨虞不是不经世事的人，她看得出来华娘更甚于方出云的气质。此刻她心底暗暗萌发的羡慕，便是针对华娘空谷幽兰似的雅，又不会失了生气的清。<br>
热闹随着方出云和华娘穿堂而过消失在后门而逐渐平息。人都散了去，晨虞也慢慢踱步回位，拿了针线就打算继续工作。<br>
“咦？你上哪儿去？”桐霁眼疾手快地扯住她的袖子，“做什么那么急？”<br>
“难不成你们还要跟过去看神妃仙子聊天喝茶磕瓜子？”晨虞揶揄道。桐霁翻了个白眼给她瞧：“她们不聊天，我们聊不可以啊？你以为方小姐和大老板干吗不上探香馆去而非要来无双堂聊天喝茶磕瓜子？哼哼，月的刺绣万金难求的。”<br>
晨虞蹙眉：“月？”她脑海中先是闪过每天夜晚基本会挂在苍穹之上的玉盘，其次闪过一件件美服华裳……“莫非，就是那传说中手艺巧夺天工、绣技出神入化的月姑娘？！”她失声叫了一嗓子，随即把嘴巴捂牢。<br>
桐霁眉开眼笑：“对对对，就是这个‘月’。华娘每次携了方小姐来无双堂只会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请月裁衣。” <br>
月，据说是当世唯一能够做到“天衣无缝”四个字的人，厉害得不得了，连皇宫里的妃子们都指名向她定衣裳呢！<br>
卧香阁以月为荣，她更是无双堂的金字招牌。然而，月异常神秘，无双堂里的绣工们没一个人亲眼见过她。她根本不在无双堂露脸，连所住的都是后院一条走廊通向的……对不起，目前尚未有人得以一窥那走廊尽头，月的住屋是何模样。走廊的大铁门平时都挂着一把锁，二当家也没那福气持有钥匙。<br>
那头桐霁嘟哝着渴望一见月姑娘做出来的成衣。晨虞笑笑，她想起自己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曾经拥有的一件霓裳，是用隐性波纹孔雀锦做的……无双堂出品，月的作品。<br>
摇头，她用力甩去杂念。现在回忆那些有什么用？安分一点，踏实一点，放眼现在才是正经。<br>
“晨虞——我跟你说哦——”看她一副不感冒的模样，桐霁决定向她展示下卧香阁另外的伟大事迹。<br>
“嗯？”<br>
“你知道‘洛神会’么？”<br>
晨虞愣了半晌：“知道是知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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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b><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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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昔来洛阳，除了赏牡丹以外，还多了项洛神会可以期待。<br>
洛神会其实就是一场选美比赛。不收取任何费用，不限制国籍年龄姿容出身，只要生为女子即可报名，是经过海选、初赛、复赛、决赛、总决赛一路层层筛选最终确立三甲的全国性的华丽选拔。<br>
晨虞还在汴京的时候这场饕餮盛宴已经欢腾得举国闻名。它最引人入胜的是超低的门槛，最精彩绝伦的是选拔方式：观众到指定店铺购买票帖写上偶像的姓名，然后把神圣的选票投入卧香阁设立的投票点。全国最大型的连锁店，悦来客栈为此项目的合作伙伴，每隔七天全国统一开箱统计票数，再将来自二十三路、三十八府、二百五十四州的选票送往洛阳卧香阁，以支持票的多寡来淘汰选手。<br>
听起来很麻烦是不？难得人民激于热情，竟可以无比统一地自觉维护比赛的公正性。<br>
鉴于洛神会的空前成功，“签手”这一行业正式衍生了。他们专门在大街小巷摆摊设点为人写选票，方便“追星族”一门心思抢购票帖——所有选票皆用卧香阁独门密制的香料熏染过的朱华纸制造。此纸颜色偏粉，散发淡淡花香，绝无仿冒可能。<br>
洛神会引发的一系列的轰动效应还反映在：前有精明的商人们向卧香阁交纳巨额股金以求得朱华香料，使得店铺纷纷改行走上卖纸的财富之路；后有朝廷支持，甚至派出专业队伍协助悦来客栈计票护票送票——当然，明显是卧香阁为此纳出的咋舌税款起了作用。<br>
一时间画师也成了香饽饽，时至今日满大街依然可见去年参赛选手的娇颜媚面在风中脉脉含情派送“秋天里的菠菜”。另外，力压群芳、勇登冠军宝座的“洛神”明如是的衣着打扮也继续引领着时尚潮流，鞭策着广大前卫一族向她看齐。<br>
“‘洛神会’耗时近半年，只有总决赛是在洛阳举办哦——也就是说，全部都是绝世红颜才能通过各方赛区的激烈角逐站到总决赛的舞台上哦——上届‘洛神’明如是，现在已经成为当今圣上的如妃娘娘了哦——” 桐霁神秘兮兮地抛出特大噱头，岂料仅仅换来认真工作的晨虞一个清淡的 “是么”。<br>
不行，这个汴京丫头的神经太麻木了！桐霁无可奈何地耸肩。见晨虞坐在廊下刻苦，她便也重新操持起女红。她不知道，身边的这个“汴京丫头”不单晓得如妃，还是如妃在宫中的熟识。

atemu

洛神会，美女云集的地方= =身为中国人却出现少少阅读障碍，实在是在下一大悲哀TAT。希望这不会成为兰和风同志的又一经典坑= =

Angela

我是为了爆一场而来的——但，结果是，我必须得补语文了！！

潋

古代……哦，古代！多么熟悉的久远气息。<br>
轻松中带点沉重的架构，想来就觉得会很甜蜜。终于不必再为谁谁谁而心疼了，这一定是个花雨般的浪漫故事。

萧无尘

Q版武侠.....楼主对于江湖的见解偶十二万分同意.....不知道楼主平时都看什米武侠...?偶西武侠滴FAN... 楼主不嫌弃滴话...交流一下....Q.494104588

devil1019

楼上的请不要顶旧帖，警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