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琴音之间][五子]星禅 （三）

天地志狼

　　中国连珠联盟（RIFCHINA）总部这些天笼罩在一片不散的黑色云雾当中。电话声、吼骂声一直不绝于耳。整个北方的连珠组织都人心惶惶。从仙潮棋苑开始，数日来已经有数十个连珠组织被强行解散。更让人担心的是，那些出面对弈的掌门人和弟子，还在黑道的手中，生死未卜。
　　执行主席洪陌与副主席陈政然这几天几乎没有合眼。不断有连珠组织与他们联系，要求他们出面或向他们寻求保护。为此他们一直呆在北京总部安置投奔的棋界人员，商议此次事件的对策。一切看上去清楚不过，这是黑道对正道棋坛的破坏与颠覆，幕后操纵者是四棋神之一的北灯佛。但是要实际地解决此事，却是毫无办法。首先是如何营救被绑的棋道中人。如果要在对方到来时以武力解决换回人质，简直免谈，连珠联盟不用说没有这方面的力量和经验，而政府和军方对于北灯佛有一定的忌惮，对于他们多次求助的答复，都是措辞含糊，还暗示不宜将事情外传；要查出他们的行踪与窝点从而进行援救，希望也是渺茫，找出对方窝点已经困难重重，要在棋神北灯佛眼皮底下救人那就更不用说了。而对于尚未遭难的棋派要做怎样安排，也是一大难题。放着不管吧肯定各个击破，将各派人员集中起来统一行动吧，防了各个击破却又怕一网打尽。各派暂时自行解散倒是个保护有生力量的办法，不过这样也相当于对方差不多达到目的了。黑道这次的行动不是为了利益而来，也不急着赶尽杀绝，这边躲一天算一天，那边人家泡着茶优哉游哉盯着，本来目的就是要你们干不成事而已，你爱躲不躲，我们还省了找呢。
　　何道存。两人疲惫之余想起的总是这个名字。那时候应约友情担任裁判长时，本该注意到这小子的。现在他背叛师门窃取秘籍，投奔了北灯佛，自己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但是，这家伙已经罪无可恕，如果找上门来，我们二老，就一定不会留情……

　　这些日子，败在我和桂间手下的棋道中人，可谓数不胜数了。我们的实力，的确，已经达到了自己难以想象的高度。何道存卧在直升机舱内的沙发上，双手托着脑袋，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这些人大都是与师父同辈的棋手，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的棋力可以超越他们到如斯悬殊。要达到我的目标，只再需要一步，而且已经没有什么困难可言了。
　　但是，明明胜利的是我，但那些人，却仿佛给我某种奇怪的感觉，盖过了大获全胜的成就感。那感觉来自他们的目光与神情，他们指尖的一个个细微动作，最后汇集而升华于他们的棋路之中。这些感觉似乎还潜伏在我心弦间的某些角落里，吟唱着灵动的歌谣，似有大河傲日，又似有松涧幽风，形形色色的不同的声音，都像是要告诉我些什么。每当我回忆起那些对局，想到的总不是胜利的喜悦与满足，而首先是这些声音。我甚至有一种不知来自何处的奇怪想法，那些对局的失败者，或许是我。
　　也许，我有点累了……
　　何道存将眼睛合上。奇怪，我在藏书阁时，为什么就没有觉得累呢？
　　他睡着了。
　　何道存并不知道，睡在另一架飞机内的桂间峡，方才也正有着与他相仿的思索。而此刻，飞机的目标，北京，正在接近当中……

　　“你们，终于还是到这里来了。”洪陌面对着何道存与桂间峡两人，长叹一声。
　　他和陈政然，何道存与桂间峡，呈二对二的阵式对峙着。以他们四人为中心，五米开外围着一大圈摩拳擦掌的棋坛中人。连珠联盟会客大厅紧闭着门，大佐和手下们全副装备，控制着会客大厅的里外。
　　“来到这里，也就是说你们已经解决了你们认为的所有有实力的北方棋坛流派。”陈政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人，“真的只凭你们两个人么？”
　　“很快就会证明给你们看看。”何道存说。
　　“证明结果是其实大可一个人。”桂间峡懒洋洋地补充道。
　　“你们并没有对付八阵流。”洪陌道，“是觉得没有价值，还是顾念旧情，下不了手？”
　　“都不是。”何道存冷冷地看着洪陌，“除了仙潮棋苑特别处理之外，其余是按照实力排序的。未攻击八阵流，是因为我觉得八阵流更在你们两个之上。”
　　洪陌与陈政然眼中迸出了火花。
　　“没有你们二人当日的羞辱，也就没有今天的我。”何道存的目光又锁向陈政然，“今天，我便要好好地报答两位。”
　　“另外也有我的原因。我没有耐心砍菜鸟了。”桂间峡说，“你们两个，尤其洪老头，才是我中国此行的目标。”
　　“你果然是桂间连那魔头的孽子。”洪陌道。
　　“要不是当时你拍板资助了白衣人，我可能也不必度过那不堪回首的七年。但是也拜这所赐，我才得以脱胎换骨。”桂间峡除下手套，收起了那不可一世的轻狂表情，“要找到我父亲、打倒白衣人，首先就得先打倒你，再通过你寻找白衣人的所在！”
　　“白衣人。”洪陌眉头微微一锁，“白衣人是中华棋坛的守护神，是当世的唯一神话。对于白衣人的下落，小老即使粉身碎骨，也不会透露一字的。”
　　“你敬仰白衣人，无非是敬仰圣典的力量。”桂间峡道，“要崩溃你的愚蠢信仰，无需粉身碎骨，只需在棋道上令你折服。”
　　“那小老也好奇究竟桂间家的传人是什么斤两。”洪陌脸色一沉。
　　“不要叫老子做桂间传人！”桂间峡咬牙叱道，“给老子记着，桂间家的光辉，要到老子桂间峡的手中，才会真正闪耀！”
　　顿时会堂中鸦雀无声。
　　“何道存，桂间峡……”洪陌的确话中有话，但却不知桂间峡竟有如斯激烈的反应。他皱了皱眉，再次打量了两人。
　　这位纵横棋坛数十年的老将，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和陈政然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的戾气竟减弱了。
　　“很好，我们接受这次的对弈。”洪陌转头望着两人，点头说道。
　　“如果我们胜出，我们要你们手中所有棋坛的兄弟平安放回。”陈政然道，“你们胜出的话，我们两个任你们处置，但不要为难这里的其他人。”
　　“没问题。”桂间峡点点头。
　　何道存与桂间峡祭出袖中天元星石，一声龙吟，金光万丈，四人脚下巨大的图腾阵呼啸成型。
　　二老浅浅一笑。
　　洪陌一正色，眼中奇光四射，一拂袖，右掌已持一雪帛折扇在手；陈政然在西装纽扣上一推，天花板上降下一个护腕状装置，他高举左臂，双眼一亮，装置自动固定到他的臂上，伸展出一块小型屏幕。强烈的皇者霸气从二老身上猛地爆发开来，那金色的光芒也仿佛被二人的气势压得黯淡了。
　　周围的棋者都被二老的霸气震惊了。洪陌是儒家棋的泰斗，白衣人事件后几年棋技更加深湛，而如有这把跟随他数十度春秋的折扇伴其上阵，更能令他棋路愈为清晰凌厉；陈政然被誉为中国最强的黑石师，软件棋的造诣出神入化，数十年来首屈一指，令世人无不敬畏万分。但二老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子全力以赴了。洪陌的折扇已封刀多时，陈政然也已许久未在人前演示软件棋，他们传奇般的棋道也就不再有人见识。这未知的绝伦对弈，众人都屏息而待着。
　　何道存与桂间峡神色也变得凝重，各自调息归神，严阵待战。这两位现今的中国棋坛领袖身上升腾出来的皇者之气，令他们着实震惊。在他们事先的调查中，二老的当前实力层次是唯一无据可查的，但他们绝没想过会是这般惊人。
　　果然不同于之前的三教九流的角色，这种压迫感，在其之上的可能只有白衣人了。桂间峡的表情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这是证明挑战白衣人资格的最后一关了，七年的痛苦等待，这一天，这一天终于到了……
　　只要在这里得到胜利，脚下便是中国棋道的最高峰。在这个高度之上，所有的过去都将风消云散，只余万人景仰的神话永世流传。何道存眼中也放出剑一般的光芒。我终于，能够实现……
　　陈政然执黑对何道存，洪陌执白对桂间峡——
　　“开始吧！”

　　偌大的会客大厅此刻竟寂静无声。
　　“是的，师父，现在两边都开始进入中盘了。”大佐靠在二楼走廊上，一手扶着对讲机，另一只手握着枪械，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下方大厅对弈的四人。
　　“注意防备。”
　　“那是当然。不过现在外面还没有人接近，而这大厅里面，那些家伙只顾观看对弈，连喘口大气都不敢，根本就不必管他们。” 大佐耸耸肩说。
　　“那两个家伙那么久没动真格，对于那群人来说能看到他们出手要了命都值了。”北灯佛道，“大佐，你对这两盘棋的胜负怎么看？”
　　“师父也在看着对局吧。”大佐说。
　　“当然。”
　　“小徒斗胆，两个老家伙恐怕要占优一些。”大佐道，“洪老头那边我原本比较放心，我亲眼见识过几次桂间峡的流星局，自己以前也对决过，有很独特的研究。但惊人的是洪老头的防守相当高明精确，其棋道稳健而霸气，虽然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我总觉得那似乎与桂间峡的棋道针锋相对，互相克制。刚才桂间峡使出的那记拓展手很奇怪，小徒一时看不出有何其中奥妙，不过因为那着，洪老头似乎反客为主了。现在已经开始进入中盘，小徒担心，如果再抢不到先手，恐怕晚了……”
　　“呵呵，继续。”北灯佛不置可否地浅笑一声。
　　“何道存这边更让人放心不下。陈老头开的是残月魂妖刀，何道存没有交换，而且使用了怪着防守。”大佐皱了皱眉，对于北灯佛的反应似乎有些不解，“照当前局势看来，黑子的生存空间拓展得还是比较理想。何道存刚才又出了怪着，让人确实觉得心里没底。要知道陈政然作为黑石师，中残局计算能力尤为突出，几乎不可能出错。面对软件棋，何道存这次恐怕遇上煞星了……”
　　“为师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啊。”北灯佛语气轻松地说。
　　“？”
　　“大佐，你知道为什么洪陌的棋道会给你那种感觉么？”北灯佛道。
　　“……请师父教诲。”大佐有点疑惑地应道。
　　“据说在白衣人事件过后，洪陌得到了白衣人圣典的启示。黑星圣典与白月圣典既然都出自弈秋老人之手，当中棋道自然相互克制，难辨高低。”北灯佛道，“有趣的是，从弈秋老人留在棋坛上的棋谱看来，白月圣典相对要强一些呢。”
　　“您是说……洪老头使用的是白月圣典！？”大佐双眼瞪大了，“这样一来，桂间峡还不得跟他老子那样……”
　　“先别瞎慌，这边的胜负还说不定，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担心。”对讲机那头的北灯佛嘴角闪过诡异的一笑，“这是很值得关注的一次对决呢。”
　　“师父……”
　　“至于陈政然那家伙，基本可以无视。”北灯佛语带轻蔑地说着，一边抬头看着屏幕上的棋局和不断跳出的数据，双手娴熟地敲打着键盘，“这个被别人当作神吹捧的家伙，在为师看来根本算不上会下软件棋。何道存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大佐忐忑不安地关上了对讲机。他没有想过，北灯佛最后那句话并非只有一层含意。

　　“这……怎么会……”陈政然的额头上挂着的汗珠越来越密，脸上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不看也知道，软件上的‘评价值’应该是出现了大起大落吧。从中盘时开始的。”何道存面带得意地说。
　　“不可能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误……这……”陈政然死死盯着腕上的装置，眼中满是焦虑与困惑。
　　“残月魂妖刀在《八阵图》中，被认为属于黑偏优开局，如果交给桂间峡来，恐怕能够做到黑必胜。”何道存浅笑道，“我想，你作为黑石师，计算能力虽然拔群，但并不是你的最大优势。真正的优势其实是软件中大量的定式与棋谱。这类黑优局，如果事先经过研究，实战中完全参照记录着的定式，对方就算每一步都是最强手，最后也是难免一败的吧。”
　　“所以，你……”陈政然锁眉望着何道存。
　　“我特意从一开始就使用怪着，目的就是错开研究最深的正着守定式谱。而初盘的过程中，我在做的其实是试探黑石师的棋力。”何道存道，“即使是软件，也不可能收录着定式。因此在面对未知步的时候，就必须软件和黑石师自行出招。黑１１前后你的落子速度变慢了，让我确认了你已经没有定式资料可以参照。”
　　“……的确如此。”陈政然不得不承认。
　　“那之后我发现，短期平衡的形势下，软件的棋路偏于拓展攻击。于是我经过计算，使用了一记骗着。果然，你接下来的棋法便落入了我的圈套。”何道存一笑，“黑石师总有一种习惯，在‘评价值’偏低的时候会对软件的选点保持警觉，但是在‘评价值’略高时却往往选择相信软件的判断。等你发现时已经晚了啊，前辈。”
　　“你……”
　　“好了，现在你的攻击已经停止，但是攻击过程中看似被动防守的我方棋石却不知不觉地形成了呼应，可以迅速转为攻势。”何道存说，“前辈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可以。”陈政然低下头，卸下臂上的装置。他的面容看上去更加消瘦了，战意与霸气也渐渐熄灭。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似乎白发忽然多了些啊。他苦涩地淡淡一笑。
　　“我认输了，谢谢指教。”

　　另一场对决的结束并没有让洪陌与桂间峡分神。两人的目光始终只在棋盘上，甚至说，他们眼中已没有棋盘之外的一切，就连“对手”，此刻也只以一个简单定义的形式存在。他们的灵魂已融入枰中世界，融入在那五玄阴阳之中，对于这个世界以外的事物，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结束了对弈的何道存与陈政然也加入到观摩者的行列中，与其他人一样小心翼翼，不敢对两人有丝毫打扰。陈政然坐在地上，他的行为已处在天元星石力量的监控中，没有发难的可能。不过他的表情并没有身为囚犯的沮丧抑或恐慌，而是与何道存一样，神色凝重地关注着棋局，
仿佛自己也处在那搏杀之中。而圈外的棋者们在同样紧张地观看着对弈的同时，也不免要对能近距离欣赏对决的二人羡慕不已。
　　洪陌抚着折扇，计算良久之后，用折扇在棋盘上一触，点上了棋子。虽然已经用去了很长的时间，但棋盘上的子显得还不多。由于彼此知道对方都是圣典的修习者，他们的每一步棋都经过了很慎重的考虑。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黑棋显得很被动。白子把守住了黑棋拓展路线的几个要点，另一侧的子力则有组织攻势的良好前景。如果接下来阻碍黑棋的攻势的白子继续多起来，黑棋便苦不堪言。
　　桂间峡低着脑袋，双目似睁似闭，左手的食中二指轻轻地伸缩弹动着。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那身嚣张的黑色战衣此刻也沉默了杀气，散发出寂夜静水般的气息。他的身边，时间的流动仿佛停滞，万籁俱寂，只余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凭空在人们的脑海中惊心动魄地回荡——
　　众人眼前，仿佛猛地划过一道强光。
　　所有的人都在梦一般的寂静中清醒了过来，甚至包括洪陌。桂间峡两指并拢，头微微抬起，面前的棋盘上已添一子。他的面容如钢铁一般，双眼放射着君临万物的雄威之光，如同一对泣鬼诛神的刀剑，要令苍生都在寒锋之下，俯首称臣。
　　洪陌原本镇定从容的表情出现了惊恐。他的世外弈境界竟被破坏。而桂间峡的暴君气焰，居然将他的霸气压下了。他握紧了折扇，却感到滑腻，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竟满是汗珠。
　　他定下神来，沉思许久，举扇挡下一枚白子。岂料桂间峡想都没想，双指一划，立刻又一枚黑子击下。洪陌脸色变得苍白，咬咬牙，再守下一子，折扇未回，桂间峡的下一子又跃上棋盘，与洪陌的前一子几乎同时出现。
　　洪陌的折扇，脱手掉到了地上。
　　在一旁关注着软件的陈政然也瞪大了双眼。他看着屏幕，不禁轻呼了一声，顿时如一石击浪，大厅里猛地一片哗然。
　　软件给出的白方评价值，为－１９０。

　　桂间峡这小子，太可怕了……大佐此刻也难以按捺内心既兴奋又恐惧的复杂激动的心情。之前看似次着的那记拓展手，竟在此时将内敛已久的威力惊人地释放。练出的妙手，如同黑龙震碎了连天云阵的束缚，舞爪高啸，腾上无垠的广袤天野。对弈显然已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黑子的必胜形已经奠定，无法动摇。
　　“桂间……峡……”洪陌颤着手拾起折扇，抬头望着桂间峡，眼神疲惫而百感交集。这位征战一世的老者，此刻眼眶里竟闪着晶莹。
　　“老头，我必须对你刮目相看，你的儒道白月圣典果然盖世无双。”桂间峡依旧面无表情。
　　洪陌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可又哽咽着说不出口。
　　“但是，我必须战胜的，远远不止你这种境界啊……”
　　洪陌疑惑地望着桂间峡。桂间峡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他高高仰起头，望着上方会客大厅的天花板。
　　阴阳星月图。

　　“师父，这里已经解决了，我们会很快回去的。”二楼的大佐开启了对讲机。
　　“是么。”令大佐奇怪的是，北灯佛的语气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种振奋，相反还有些冷淡与失望的意味。
　　“……师父？”
　　就在这时，一直关闭着的大厅门缓缓地开了。
　　“什……什么？”大佐望着手下带进来的人，失声惊道。大厅里的人，也同样因为此人的到来而炸开了锅。
　　“有特别的来访者么，大佐。”北灯佛问。
　　“是的，一个ＶＩＰ。”大佐定神应道，“何道存的师父，八阵流秦镜源。”

　　秦镜源身着威严的掌门袍，双拳紧握，昂首阔步，身上仿佛腾起焚天的怒焰。他身边的黑衣喽罗都将枪口指向他，但他完全视作无物，反倒让那些人心存忌惮。人群让开了一条路，秦镜源的目光始终狠狠锁定着何道存，迈近过去。
　　之前师父说过秦镜源允许放入，但没想到这不要命的家伙真的敢来。大佐皱了皱眉。这家伙……杀气很重！
　　“……师父？”何道存面对秦镜源，锐气忽地减了，不由自主地喊出声来。
　　“不准叫本座师父！八阵流光明磊落，门下没有黑道的孽徒！”秦镜源怒喝道。
　　何道存的神色充满了犹豫。
　　“大叔，大道理就省了，什么黑不黑道的，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桂间峡走上前来，轻蔑地斜视着秦镜源，“想放回其他人质也行，想拿回你那本破书也行，反正，在老子的黑星手之前，你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桂间！……”何道存叫道。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我也没打算怪你。”桂间峡头也不回，“我就随便再上一场吧。”
　　“小子，太狂妄是会有报应的。”秦镜源瞪着桂间峡。
　　“真是没说服力的话。”桂间峡懒洋洋地说着，弹指祭出了星石。
　　“那好，本座清理门户之前就先给你点颜色看看。”秦镜源眼中放出摄人的火光。
　　“清理门户也犯不上跟小毛孩子动怒吧，镜源。”眼看两人便要动手，门外突然传进一个声音。
　　“什么人！？”大佐心头一紧，一股莫名的不祥预感冲上心头。这种压迫感，究竟是……
　　门边的两个黑衣喽罗冲上去，各自对这那个走近的胖乎乎的身影连连开了几枪。
　　那人浅浅一笑。
　　似乎是一拂袖——或者其他什么动作，速度太快，没有人看得清楚。那个人驻着拐杖，继续悠哉游哉地往前走着，将手里的东西顺手抛给已经目瞪口呆的黑衣喽罗。
　　几枚变了形的弹头。
　　“家师东亭仙所授的，可不止是棋道啊。”那人笑着，望向人群之中，“别来无恙啊，镜源，洪师弟，陈师弟。”
　　“这声音……莫非……”秦镜源回头惊道。
　　“叶……叶主席！？”洪陌惊喜又惶恐地唤道。
　　“这个称呼可真是久违了啊，洪师弟。”那人微笑着应道。
　　可恶，竟然是他……大佐瞪大了眼，心不知何时跳得厉害。
　　这个人，难道就是……何道存与桂间峡也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八阵流创始门主，RIFCHINA前任主席，叶赫那拉·一诺。


（待续）

天地志狼

概念：黑石师


虽然看文就可以知道，黑石师指的是软件棋棋手，不过为什么是这个名字在下解释一下
“黑石(Blackstone)”是网络上流传广泛的一个五子棋对弈辅助软件，有公认的最强实力与大量的支持者。俄罗斯开发，在中国是免费软件（中国人强...）
一般在网络上下软件棋的人使用的都是黑石
黑石的中残局推断能力非常强大，但是初盘走得不好，速度也慢（有五分钟一步之类的情况），而且有时还会出BUG
所以新手用黑石会死得莫名其妙
但是如果是老手，对软件的操控熟练而有把握，自身也有相当高的五子棋棋力，人机合一便所向披靡，令人惊叹
因此在下首创了“黑石师”这种称号，以表对软件棋手的敬意，尽管软件棋手至今仍是很有争议的存在
文中的“评价值”（value）是黑石的一项代表性功能，可以用数字对目前局势优劣做出评价。在大部分情况这个值还是是比较准确的，－5～＋5为双方基本均衡－10～－5，局势稍占劣势；＋5～＋10，略优；如果超过15说明优势或劣势趋于明显，超过20说明局面已经是明显优势或劣势，超过25就是胜势或败势了，当值超过190时，说明电脑已经明确的算出胜或败了。

当然，文中的陈政然所使用的不一定是黑石
小说年代为21世纪中后期或者22世纪，黑石相信不会再存在于世上，只不过由于是软件的鼻祖而以其名字命名软件棋师表示敬意吧...

顺便，黑石3.7绿色汉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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