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耽美：魔导之间]《少年》（W貘）

路边闲人甲 · 发表于 2006-10-5 13:50:52

写在前面。
先祝大家国庆+中秋快乐。以及恶魔殿，即将的生日，快乐。
虽然我实在不认为这篇文能够称的上{贺文}。
构思它的时候还在家里。窗户外面阳光铺满了世界，看起来炎热非常。不过屋子里面完全不受影响的寒冷着。没有阳光射进来。整个屋子内缺乏光线的阴暗着。
在写《少年》的时候满脑子也回忆着那样的情景，还有浮现在脑袋里，那些画面。
我努力的用文字把它们捕捉下来，按照它们原本的模样。满满的，都是W貘在一起的画面。
其实本来对他们并无倾注太多的热情，但是看了一些文字，突然产生莫名的亲近。
因为他们，准确的说，表貘，是那样一个被排除在外的人。那样一个寂寞的人。

希望也有谁，看着这些文字产生相同的幻觉，然后用画笔将它们一一捕捉。
那是用文字无法表达的东西。
感激不尽。

《少年》

——我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了。少年半坐在病床上，面对床前一干人等询问关切的眼神茫然开口。嗓音干涩，那短促的句子轻轻落在室内，没有回音。
朋友们相互对望，眼神中闪烁着隐晦的光芒，最终却欲言又止。
欲言又止。
最终他们露出安慰的笑容，那你多保重，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门被轻轻扣上，少年轻舒口气，靠在软软的枕头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上吊下的风扇。
等到恢复意识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了。
睁开眼睛就看见满目的白色。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子。雪白的病服。干净素洁的颜色铺天盖地地涌来，少年觉得眼睛进入了一片颜色的荒漠，一阵刺痛。
点滴顺着柔软的管子流进血液，手背一片凉意。貘良不禁打了个寒战。纵使窗外阳光明媚绿树葱茏，然而屋内还是一派清冷，偶尔吹来一阵风，也是干燥冷冽的。
可是外面的阳光明明是那么的灿烂啊。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在这干燥的空气中，吸进肺里再轻轻吐出。
——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不记得了。

记忆里这样的情况出现好几次了。不知为何突然失去意识，而再次回过神时似乎总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的印象只是如同眼前的景象，一片空白。
朋友们也似乎总是瞒着自己，自己偶尔问起他们便露出犹豫的表情，竭力隐藏着什么。久而久之便习惯了被他们以这样的形式排除在外。尽管还是迷惑不解，但貘良已经习惯保持缄默，只是在他们担心的神色前露出一个安静的笑容。
而对于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疑问，貘良也习惯性地回答我不记得，伴着无辜且有距离感的笑容。

护士做完例行检查后离开了病房。换了一瓶药液，滴答，滴答，宛如古代计时的沙漏，精准而有规律地描述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入夜。
屋内没有开灯，少年睁着眼，在这只有自己的房间内听见自己的呼吸，平缓而安宁。
他扭过头看向窗外，路灯夹在高低树木的枝桠中，发出柔和的光芒。
少年眯起眼，欣喜地发现那小小的光源在眼里延伸出脉络，幻化成一片橘色的雪花。
那么安静。
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听得见胸腔中心脏的律动，听得见风穿过树叶摩挲发出的沙沙声。
那么安静，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似乎，灵魂被撕裂出巨大的伤口，在空气中发出无声的悲鸣。

——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不记得了……
——然而，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有一次城之内对他说，貘良，不用担心，附着在你身上的恶灵已经被彻底消灭了。
口气里似乎很是为他感到由衷的欣慰，眼神中却透出一种悲哀的失落。不过貘良很清楚，这份失落是为了另一个游戏的离开。
那份不舍清楚地写在每一个人的眼神与言行里，尽管另一个游戏属于三千年前的古代埃及，但这么些时间的接触已经给每个人烙上不可磨灭的印记，那是一种强烈的羁绊，可以跨越所有的时间和空间。

尽管貘良也为此感到遗憾，但也只停留在遗憾的地步。
很奇怪不是么？貘良自嘲，不断的转学中终于碰见一群称自己为朋友而毫不畏惧地和自己在一起的人，除了上学回家之类的私人时间外，几乎和他们整天腻在一起。然而在这些朋友都为另一个朋友的离开而感到哀伤时，唯有自己，只是象征性的低下头以示难过。
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伤心，一点也不。
貘良自己都为自己这份平静和冷漠感到吃惊。
他也曾面对着因失去最要好的朋友而显得郁郁寡欢的大家想要说点什么。不过那些没有一点用处的宽慰词句最终也只是卡在喉咙里。
最终他理直气壮的说服自己，那种气氛不需要任何人的任何言语，只要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就够了。
只要看着就够了，多理直气壮。

同时貘良便认识到非常深刻的事实——其实自己不过一介外人。
尽管一起行动一起说笑，游戏也开心地说貘良我们大家是一辈子的朋友。但每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似乎更习惯四人一起，瞒过周围所有人，理所当然的包括他。
当然，自己不过一个中途插队的转学生，生硬地呆在他们身旁，有什么理由把他们分配均匀的友情搅混重分。
他只能站在一旁微笑，看着四人谈天说地不发一言。
于是貘良突然想起一个人，用猖狂的声音叫嚣说其实你对于他们永远也只是个外人而已。

看着窗外的灯光太久少年开始觉得眼睛发涩，于是把身子翻转。
调整了几次姿势都觉得不舒适，衣服与床单被子摩擦出轻柔缱绻的音节。可是少年始终觉得缺了什么似的，心里面空荡荡的。
病床开始由于少年的不安分发出吱呀的声音。
突然少年仿佛意识到什么不再有任何动作。房间一下沉寂了下来。

——千年智慧轮……

貘良想到自己再也听不见胸前黄金的挂饰指针发出互相碰撞时那清脆的响声时忽然停下了一切动作。
他于那刹那间了解了自己的失落是因为失去了千年智慧轮，然后被自己的想法结实地吓了一跳。
怎么会是千年智慧轮呢？
那里面寄宿着城之内口中那个可怕的恶灵，一切灾祸的始作俑者，一个不断给游戏他们制造各种麻烦的家伙，一个不停强行控制自己身体四处惹祸的混帐。
那个用嚣张口气说你对于他们永远也只是个外人而已的家伙。

游戏经常喊那个古埃及的法老王为另一个我。
——那么，那家伙，是否也是另一个自己呢？

貘良陷入这突如其来的沉思中。
以前一直是一旦想到就捂住脑袋拼命摇头加以否认的问题，现在终于能仔细思索下去了。

少年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死死盯住风扇在天花板上投下的阴影，完全沉溺在点滴涌起的回忆中。
阴影在眼里膨胀开来，溢满整个世界。

既然游戏可以和另一个他在内心中见面，那么自己如何呢？
——我不记得了……
——不是不记得了，只是不愿去想起。

第一次的见面确实不怎么美好。
或者说实在的，非常糟糕。
貘良记得自己看见千年积木后，体内那一直感觉得到却无法肯定的部分就真实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孔，为什么可以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平常在镜中看见的那安静乖巧的面孔，为何现在露出如此狰狞的表情？
当时就产生这种疑惑的问题，然而还未来得及思考就已经被对方打晕，迷迷糊糊中听见对方说着什么宿主大人你也不想把头发剪掉吧之类的话，后来什么的就完全没有了印象。
只是后来听说那体育老师似乎受了什么惊吓而长期住院，以后再没来找过自己的麻烦。
想到这里貘良嘴角挂起些微笑意。那家伙其实也不赖嘛。

夜风从窗中吹入掀起薄薄的窗帘，浮起半透明的波浪。光线在一起一伏之间流转，如同温柔的银带。
曾经听游戏讲过内心的房间。
于是少年恍然记起那样一个房间，空空荡荡，却显得意外的狭窄和昏暗。
他记得那样的房间中，有另一个人的背影，侧卧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蜷缩着四肢，如同某种睡觉时仍处于警戒状态的小兽。

仔细回想，两人和平见面而不是每每被那家伙粗暴地弄昏关在心底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自己内心的房间和那家伙是不同的两个极端。
高高在上的天花板，充足的光线，整个房间宽敞而明亮。雪白的墙壁使人联想到现今的医院。
房间内倒是很默契的和那家伙一致，空空荡荡，一个人呆在里面的时候貘良通常只是坐在地板上发呆，有时候会觉得世界上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人。

——是因为，都是寂寞的人吗？

貘良心里一下子难过起来。一只不愿意承认的东西被摆在面前的那种难受。
不仅仅是不想认可自己的孤独，连那家伙的一份孤独也似乎被继承了过来。

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面对着突然闯进自己内心房间的家伙不知所措的慌乱着。
但是对方只是靠在墙边挽着双臂冷冷的打量着空白的房间，最后目光将自己牢牢看住。嘴里嘟囔着什么，眉头纠结在一块，可是眼神却与凶恶完全无关。
在那么久以后貘良突然明了了他当时的言语。

——嘁，这个家伙和我一样啊。

一样的。
拥有着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血。气质将两人区分成硬币的两面。可是最深处的地方，仍然涌动着相同的东西。

——其实我们都是，没有朋友的人。

少年别过头。目光落在长长的塑料软管上。
暗色的液体正蜿蜒着逆流而上。缓缓，缓缓的攀爬上去。怔怔地看了许久，少年才终于想起应该调节点滴上的滑轮。于是血液又缓缓，缓缓的滑下去。
少年的目光顺着血液的细流漂移着，隐忍而落寞。

他忽地想起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大笑。对这喷薄的血液猖狂且嚣张。笑容的主人夸张地大张着嘴巴，肆意嘲笑着一切，脸孔在笑容中扭曲地绝望而疯狂。
可是眼睛不笑。
瞳孔衍起陌生的河流，波涛汹涌。背后好好的隐藏着恐惧。
借由疯狂所掩饰的深深，深深的恐惧。
貘良很早前就注意到这点。所以每次看到对方的笑容时心脏的收缩似乎都挤压着胸腔内的痛楚。

——那家伙，真的是大家口中的混帐恶灵吗？

貘良也记得大家偶尔提到“寄宿在千年智慧轮中的恶灵”时那副切齿的神情。连游戏也半垂下眼睑不愿多提的样子。
他们都知道的吧？那家伙的过往，那家伙的作为。
为什么又是我？为什么又只有我一个人被排除在外？
貘良的鼻子突然一阵发酸。
本以为终于找到了同类，但那家伙还不是一样把自己当作外人。貘良想破口大骂，但是话在喉头一阵发赌，他只有微张着嘴唇，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为什么只有我，永远只是一个外人呢？

少年蜷缩在地板上，于梦中一遍又一编地提出疑问，像是自言自语。睡意正浓。
于是他便不知道，另一位少年坐在地板上，半扭过身子看他们相同的容颜。伸出手指拂开对方额上细碎的银发，有小小的泪珠溢出眼角反射出点点光芒。
忧伤柔软了尖锐的眼神，另一个少年用冰凉的手覆上少年的额头。不多时少年终于安然睡去。

狭窄的房间内光线昏暗。昏黄的光泽仿佛年代久远的纸张。整个画面看起来便是一祯历史悠久的老照片，光线一流一转都散尽苍凉的妩媚，少年的银发也染上了温柔的色泽。
貘良闭上眼，看到这样的情景。然后终于明白这是对方遗留下来的记忆。
突然就有无数泛黄的图片凌乱地飘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如雪片纷飞。

貘良突然触电一样跳起在自己内心的房间里。
他赤着脚飞奔向房间的一角。奔跑时掀起小小的气流偶尔带起一两张图片。他用手拨开地板上的图片摸索着通往那家伙心房的暗门。但是徒劳无功。
一点点缝隙也没有，似乎这里从来就不存在那样一个可以打开，踩下阶梯到达一间昏暗狭窄的小房间的暗门。
那家伙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存在的痕迹是那么渺小，让人不禁怀疑所有的一切也是否是记忆长久的寂寞中衍生出的幻觉。

——那家伙，另一个我，你，究竟去了哪里？

少年从床上坐起，双手抱住双膝，头深深地埋下去，脊背弓成寂寞的弧形。
然后突然毫无预兆地抖动起来。眼泪溃不成军。
黑夜的寂静铺天盖地。路灯下温暖的橙光透过窗帘打在少年身上折出茸茸的毛边。

少年终于喑哑着嗓子抽泣了出来。

【完】

颜色，我本来想选择那种淡淡的蓝，些许的冷漠，还带着点柔情。
可惜没有。
理想中的冷色调，寒冷，但不阴沉，可惜找不到。
最后这篇文章的颜色被我弄的不伦不类，还有种积压了许久的阴暗霉变感觉，失败。
也许橘黄色也不错，但我生怕弄出温暖的感觉……真是，没救。
色调搭配的白痴。
那么，将就着吧……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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