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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踏歌行

[原创:琴音之间]【二次水区接龙整合】翡翠玻璃-neFritstik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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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首相

Vēr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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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ta支援组黑魔导女孩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3 06:14: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话】

(一)

  “‘手表’?”孙彪疑惑了下,很快又恢复了狰狞的笑容望着眼前的两个女生,“毕凌呢?不想吃苦头的话,快点说他去哪了?”
  看着眼前已经有些癫狂的男生,望月只是轻声对身后的人说道:“去病房把门锁好。”
  郝泰姬犹豫了下,点点头,向病房跑去。
  “想跑!”孙彪见状刚要上前,望月已经拦在前方。
  “要提问的话,一个人就够了。”配合这话的是招牌>ω<型笑脸。
  就在这一耽搁的时候,已传来泰姬颤抖的手将门锁好的声音。
  孙彪转回视线,只见对方已退至两米外,“跑的很快啊,”伴随着踏前的脚步,声音透出一股让人发寒的恶意“不过房间里的人就跑不了了!”
  “怎么会呐——某可是很有信用的,说回答就回答的啊!”望月迅速打量下周围,不禁想哀叹下自己的RP,偌大家综合医院,此时走廊附近竟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某也有点事情想先向你确认呐!你的父亲是十二年前去世的吧,在珠宝展览中心?”
  蓦地感到一阵杀气,望月又急急向后退了两步:“当时中心的保安是两死五伤。不过由于之后馆长引咎自杀,都没得到很好的处理呐——你家就是吧。而且你父亲又好赌,之前就欠了一大笔债,就在你母亲被他们逼得要和你一起自尽的时候,自称你父亲好友的艾舒出现了。”
  “那又怎么样……”似乎是平静下来的孙彪,充血的眼中依然透着危险的意味。
  “你应该知道艾舒是那件劫案的犯人之一吧?”望月虽然微笑着,但视线一刻都不敢离开对方,“而你父亲,用当时拿着宝石的孩子的话说是‘叔叔为了保护我们被坏人打死了’。但那个时候馆中的保安可是都被制服了啊,为什么你父亲……”话还未完,孙彪已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拳带劲风狠狠向望月袭去。
  望月略一屈膝向侧后仰去,顺势以手撑地向后一翻,拉开距离,虽然此前就一直警惕着对方的动作,但还是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感觉到有冷汗滑过依然维持着微笑的脸:“看来你似乎也感觉到了呐,就没怀疑过那位艾先生么?”
  “艾先生是我的恩人!”孙彪吼道,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想掩盖什么,“是恩人啊!”
  他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个电击器:“不准怀疑他!”
  仿佛是为了不去想这些事一样,孙彪吼着,胡乱挥舞着双手再次冲了过去。
  “真是忠心啊……”望月感叹着,一边小心躲闪对方的攻击。
  不过眼前这个失去理智的人,似乎因为无我而将力量发挥到了最大,没有让望月找到逃走的机会,几乎是一下就把她逼到了墙角。
  “很会躲啊……”一拳砸到墙上的孙彪豪不在意地看着已经无路可退的女子。
  “谢谢夸奖。某就是靠这点三脚猫的逃跑功夫才没像那些家伙一样,打群架把自己都搞的一身彩!”望月反而是放松下来,靠在墙上耸了耸肩,笑容越深。
  “毕凌在哪里?”孙彪努力克制着怒气,任务要紧这一点他还没有忘记。
  “哦,对了!在这之前还有件事情……”
  见对方又开始打岔,孙彪提起拳正想挥去,却只觉浑身一震,然后便失去意识了。
  “要听人把话说完呐!”望月把玩着一个小巧的银色物件,“电击器可不光是你有哦!”
  回头看看事情完结后才醒来,一脸摸不着头脑表情的那几个时针会成员,望月踢了踢倒在脚边的孙彪:“这家伙就交给你们了,要好好看管呐!”说完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倾身对着他说道:“毕凌跟着阿伏去拿宝石了!某就说某很守信用吧!>ω<”
  “好了,”见部下们将孙彪拖去安置,望月指挥剩下几个继续守着,然后敲了敲病房门“公主,某去联络下兵姐,马上回来陪你等睡王子哦!”

(二)

  “你说……小月她……失踪了?”随着回首这一句语调颇为空洞的话话音刚落,屋内的空气顿时沉重了起来。
  轮奈伏十分不情愿地说出了这条消息。这几个西恩的老校友顿时都沉默了下来。回首小姐即便是有着新闻记者这样一个活泼的职业,但是此刻的她也没有了十几分钟前迎接老同学时候的那种乐观的精神状态了。
  “其实,回首,”轮奈伏叹了一口气,说,“今天我来,是为了确认上次我寄放在你这里的‘那件东西’。”
  回首听到这里,点点头,带着一点悲哀的色彩说道:“仅仅是两块石头,不知道害苦了多少人……”一边起身摘下了一幅挂在墙上的画。
  那一个瞬间,回首呆住了。正随着她的身形而移动目光的轮奈伏、伯觉等人也呆住了:他们眼中看到的是,那幅画后面盖着的保险箱的门上被开了一个大洞。轮奈伏第一个跳了起来冲过去,轻轻拨开已经吓傻了的回首,向保险箱望过去。
  里面除了一些灰尘似的粉末以外,什么也没有。


  “什么,兵姐!”望月似乎在那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处在医院中,不禁大叫出来,“不见了?”随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压低了声音,继续联络道:“兵姐,其实某这边也遇到麻烦了。那个艾舒的手下孙彪跑到医院来要找毕凌的麻烦,被某放倒了。说不定可以从那小子口里挖出来些什么。既然现在两块石头下落不明,你们要不要过来查这个线索?”

  又是让人焦急的半个小时,不知不觉已经是11日的凌晨了。这真是一个多事的晚上。十来号人在两地奔波,现在玉石又在轮奈伏计划外地消失了,众人的心也是烦躁到了极点。夜班车上这一大票人却一声不吭。那股压抑的气氛甚至让不认识他们的几个晚归者以为自己搭乘的是什么幽灵车。

  医院。踏歌行病房内。
  简单的一声蜂鸣声后,趴在病床上几乎要睡着的郝泰姬惊醒了。她知道这不是自己手机的铃声——因为特护病房是禁止开手机的。她赶紧去把踏歌行外套右口袋里的手机翻了出来。果然,上面显示说有一条新信息:“LEO LOISE OI”。
  “‘103.510.70.37’吗……”她很快解读出了这唯一的IP地址,自语道,“不对啊……不能超过255……那就是‘210’而不是‘510’……”。她望了望还在昏迷中的踏歌行,仿佛暗自下了决心一般,立刻从病房中出来,和正好打完电话回来的望月撞了个满怀。
  “啊,你这是要去哪里?”望月有些好奇地问道。
  “有新的消息了。”郝泰姬说道,“不知道是好是坏呢……望月,能陪我一起去一下网吧吗?”

  一家叫做“蓝星”的网吧。烟酒的臭气熏得郝泰姬和望月两人几欲作呕。然而更加让两人反感的是几个打扮极其非主流的夜猫子在电脑面前命地拍打着键盘,好像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对手作战一样。二人强忍着找了一台空机器,泰姬在地址栏里输入了“103.210.70.37”以后,按下了回车键。
  载入结束了。同样是黑屏绿色的字符,但是这一次,二人傻了眼:

CK GRR ATJKXYGTJ YNGY JGTMKX OY GRCGEY HKNOTJ AY MGSK CNOIN ZNKE VRGEKJ NKXK OY YNUCOTM G OTZXOMAOTM KTJOTM AV ZU ZNXKK VKXIKZ UL ZNK YAXBOBUXY ZKRROTM ZNGZ UAX bOIKNKGJSGYZKX NKRVKJ ZNKS KYIGVK ZNGZ OY ZU YGE OL IGXXE UT UAX VRGT HKZZKX TUZ SUbK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望月看着眼前这天书一般的文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然而郝泰姬却皱了皱眉头,说:“又是密文。不过,这比上次踏哥写给飞畅的难很多。”
  “这是什么人给你的消息?”望月此刻问出了心里的一大疑惑,说道,“如果按照你说的是密码的话,那一定是不希望被人看到原文咯——也就是发信人本身身处险境?”
  “嗯。”她答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发信人现在身处险境了。总之,我抄好了这一份密文。回医院我们再推敲吧。”
  望月此刻脸上出现了一个难堪的表情,说:“呃,某可不擅长去解什么密码啊……”

  又回到了医院。
  此刻轮奈伏那一边也回来了。双方会合以后,也觉得现在好像也就剩下一时冲动杀到医院来的孙彪这边还有郝泰姬手里这一份密码文是在玉石双双消失的现在剩下的唯一线索了。原侦探社的成员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易北师徒、莲雅、桃子、伯觉和时针会的干部们和银飞一起去突击审讯孙彪,而这边留下轮奈伏、回首、郝泰姬、飞畅、毕凌几个人来破解密码。
  “这里的‘G’不是‘I’应该就是‘a’了。”飞畅首先就说道,“毕竟英文单词中单独成词的只有冠词‘a’和自称‘I’。如果是‘I’的话,那么这个‘GRR’就是‘ill’了,也就是‘R’对应的是‘l’……”
  轮奈伏带着微笑看着不自觉说出这一番话来的飞畅说道:“你有侦探的潜质啊。”
  “但是,”郝泰姬此刻提出了异议,说,“‘GRR’也可以‘all’啊……这样映射的话不可能一个密文字母对应两个明文字母……”
  破解密码是一件很辛苦的过程。毕竟现在没有密钥可谓举步维艰。可是,我们的老好人虽然平常看上去很废又畏首畏尾的,但是观察力的细致是他人不能比的。他首先就说道:“好奇怪啊……有两个‘b’是小写呢……”
  经过他这么一提,大家才发现,果然全篇密文当中,只有最长的单词和最后一个单词里面的字母“B”是小写。而且纵观全文,没有其他任何字母是小写。
  “这或许是公钥加密。”原新闻社社长此刻推理道,“也许这个小写的‘b’就是我们推断出公钥的线索。”
  “‘6’。”沉默了片刻,回首突然又说道,“小写的‘b’和阿拉伯数字‘6’是很相近的。也许是在暗示公钥的长度是六?”
  “不。我们大家要知道一点。”轮奈伏此刻说道,“如果去追究公钥以及对应的函数去解密的话你们不觉得太复杂了吗?毕竟这不是什么军事机密一类的东西,如果发密文的人弄出一份收信人解不开的密文,那就没有意义了。显然,泰姬她手里也没有对应的私钥,对方也就不可能是用公钥进行明文的加密工作——因为公钥加密的明文没有私钥是解不开的。”
  “轮奈老师,你的意思说我们要把问题想得更简单一些?”飞畅问道。
  “这时候要是踏哥还醒着就好了……”郝泰姬有点失落,说道。
  “会不会是把字母往前或往后推六位?”回首此刻又说出来一种可能性。这一句话好像让飞畅和泰姬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若有所思地在纸上画着什么。
  “如果是明文往前推六个,密文的‘U’就是明文的‘a’。而密文中的‘UL’就是‘ar’,‘ZU’是‘fa’,‘UT’是‘az’。我看不出来这有什么意义……”飞畅有些烦恼道。
  “往后推六个,明文的‘a’就是密文的‘G’……”泰姬此刻的声音有些激动,说道,“那么……”
  此刻的她手中的笔飞速在纸上划着什么。轮奈伏经她这么一说,脑袋里似乎也立刻构筑起一个明文密文对照表。仅仅是经过两秒中,他猛地睁开思考时闭起的双眼,说:“有解!”
  而那边,泰姬已经草草但不失工整地写下了一行句子:

We all understand that danger is always behind us.Game which they played here is showing a intriguing ending.Up to three percent of the survivors telling that our viceheadmaster helped them escape. That is to say, if carry on our plan, better not move.
(我们明白危险总是在我们身后。他们在这里耍的把戏留给了我们一个有趣的结局。达百分之三的幸存者指出我们的副校长曾协助他们逃脱。也就是说,如果继续我们的计划,还是不要动的好。)

  “为什么翻译以后这句子还是显得有些莫名其妙?”飞畅看着这一行行英文,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然而刚刚写完这行字的郝泰姬此刻目光飞速在词与词之间移动着,好像她现在正在做着梦,进入了眼球快速移动期一般。随即,她拿起笔在译好的明文上打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删除线。轮奈伏看着她的动作,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在她划出最后一道删除线以后,纸上剩下的东西就是轮奈伏接下来念出来的词句了:
  “Danger. Game is up.The viceheadmaster is on move.”
  轮奈伏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句话翻译了过来:“‘危险。游戏结束了。那代理校长开始行动了。’泰姬,五字一读你是根据两处小写的‘b’判断的,没错吧?”
  郝泰姬点点头。破解了信息的五人陷入了那种死寂一般的沉默。

(三)

  “银飞,开门!”乌鸦使劲地拍着学校保卫处的门。
  然而出乎意料地,久久没有人出来应门。

  “什么!?你说南宫琴的剑上验出的血,也有可能是银飞的!?”伯觉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啊。”史考兵回答道。
  “你们让那个银飞看着熊百万?”
  “嗯。有问题?”
  伯觉很伤脑筋地扶额道:“……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史考兵不爽地瞪了他一眼。
  伯觉严肃地说道:“银飞的女朋友苏薇,其实也和十二年前的盗窃案有关系。当年,两块宝石被艾舒那伙人在拿到后不久,‘日垂’不久就另一伙盗贼团‘盗贼女皇’抢走了。尽管‘盗贼女皇’在那之后不久就解散了。而那个盗贼团的首领似乎就是苏薇。两年前苏薇持有‘日垂’这件事被艾舒知道了,艾舒便派人去进行回收,谁知道苏薇已经将‘日垂’出手,艾舒的人便对她痛下杀手。如果身为苏薇男友的银飞是知道内情的话,那他很有可能也会跟这次的案件有关系。将同样是嫌疑人的熊百万的人交给他看管,我觉得这样做实在是考虑不周。”
  “不过我还是要说句,银飞这人我也不是没调查过,的确是个清白的普通人而已。”莲雅小声说。
  这个时候,乌鸦走了过来:“怎么叫门都没有反应。”
  “……凌晨两点多还能上哪里去啊?难道……?”望月心里突然有种很可怕的想法。
  “我们还真被银飞这家伙耍了。”史考兵表情上的波澜不惊掩盖不住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那,来帮忙撞门。”乌鸦对身后几个时针会的成员道。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保卫处的门被撞开了。
  屋里伸手不见五指。
  等莲雅找到电灯的开关把灯开着的时候,众人才发情况和他们想象的出入很大。
  银飞靠着门这边的墙倒在地上,而原本绑着熊百万的地方除了两条被割断了的麻绳之外就啥也没有了。
  “喂!振作点!”史考兵蹲下去,使劲地摇了摇银飞。在这剧烈的摇动之下,银飞恢复了意识。
  “怎、怎么啦……”
  “人呢!?”史考兵扯着银飞的衣领吼道。
  “嗯……刚才有人给我打了通电话,因为屋里信号不好我便出去接听,听完回来刚推开门就被熊百万那家伙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银飞坐了起来摸着脑袋上肿起来那个地方说道。
  “看来那家伙是身上藏了刀子之类的工具,趁银飞出去时把绳子割断,等他回来时偷袭,然后自己逃之夭夭了。”莲雅环视了一遍现场之后如此推断道。
  “不可能,绑他的时候我把他全身都搜遍了,没发现有能割断绳子的。”史考兵一下子推翻了这个推测。
  “电话给我看看可以吗?”伯觉突然出其不意地问道。
  “……”银飞沉默了。
  “怎么,怕谎言被我拆穿吗!?”伯觉的目光咄咄逼人。
  似乎是明白了伯觉的意思,史考兵也帮忙凶道:“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打电话给你对吧?这种事一查来电记录就知道了。”
  “说吧,你为什么要放走他。”听到伯觉这句话,银飞已经面如死灰了。

  “其实……那家伙说,如果我给他松开绳子的话,他会告诉我苏薇的事情。”银飞充满愧疚地说。“对不起,我真的是很想知道苏薇的事情,所以我……没想到他却反悔了,把我打昏之后就逃了。”
  伯觉突然心头一颤。他知道,为“爱”这种感情而犯下错误是可以谅解的。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衣襟,颇有风度地说:
  “事情不发生都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熊百万。”

  “你被打昏是多久之前的事?”史考兵问道。
  “大约20分钟前吧。”银飞看了看手表。
  “那还找个鬼啊,要是我我早就跑到不知道哪儿去了,还等着你来抓我吗!”史考兵顿时气馁下来。
  “不是的,深夜西恩所有出入口都是封闭的,校园的围墙上的警报器会开始工作,谁要是想翻墙会整个校园都响起警报来的,而且警报响的话,保卫室这里的监察仪上也会有提示。你们看,监察仪上都没有反应,证明他现在还躲在西恩里面。”银飞信心十足地说道。
  “难道是等到天亮,校门大开的时候再逃出去?”
  “很好,那么大家现在分头找!”史考兵一声令下,身后几位时针会的成员都雀跃起来。



  “‘危险。游戏结束了。那代理校长开始行动了’……这个是什么意思哪。”回首直勾勾地盯着这个译文问道。
  “看来我们必须回西恩去了。我有些不好的预感。”轮奈伏推了推眼镜,语气里满是焦虑。
  “嗯,你们一定要小心!我会连踏歌的份一起帮你们加油的。”郝泰姬用她满是希冀的目光鼓励大家说道。
  “你也是,一定要小心。因为不知道艾舒的人会何时过来袭击你们,”飞畅一边叮嘱一边看着被电昏了,现在躺倒在长椅上的孙彪,“像刚才那个‘手表’那样。”
  “嗯,我会的。”她使劲点了点头。
  “有人会保护她的,你别担心了。”轮奈伏的目光望向众人身后。
  “是……是你!”毕凌回过头去,差点吓掉了眼镜。
  “雷奇石!?”飞畅也跟着叫出声来了。
  “两位少年,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别看在下这样,在下也是习武之人。”雷奇石朝众人一个个欠身表示问候后认真地说道。
  “不许有任何差池。”轮奈伏也严肃地说着,仿似是在下达命令一般。
  “明白了。”雷奇石回答着,目光落在了一边的孙彪上。

  “那么我们走了。”飞畅和毕凌跟郝泰姬打完招呼后,就跟在轮奈伏和回首的后面走出了医院。
  “八年了……没想到却是在这种场合回到自己的母校。”回首不无失落地说道。
  “今次的事件结束后,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出去痛快喝一杯吧。”轮奈伏看着幽暗的夜空,叹了口气。

(四)

  窗外传来一群人走动与交谈的声音。

  “怎么,找到那个色大叔了么!”
  “我们负责的那边已经找遍了,没有他的影子。”
  “不可能,三更半夜偌大的学校,他还能躲哪里去啊。所有的教室和办公室都是锁着的。”
  “再仔细找,天亮前一定要找到。”
  “好吧,我们到教学楼里去找找。”

  是时针会的人在四处寻找熊百万。

  哼,一群笨蛋。老子会笨到被你们这些黄毛小鬼找到么。
  熊百万如是想着。
  当年要不是听了艾舒那家伙的唆摆参与了那案子,老子现在用得着落得如此田地?
  啊,如果不是为了能拿到钱好让自己的女儿把病治好。

  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是,十几年前艾舒用那张老奸巨猾的嘴脸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说,百万啊,如果这次成功地把两块宝石抢到手,那卖得的钱,分你三成。”
  “别开玩笑了,干那种事情是犯法的啊!”
  “你不是在展厅里当守门的么……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得干多少年才能赚够钱治你女儿的病啊。可是你要是和我们一起干就不同了,拿到的钱,治好你女儿的病不说还有剩呢。”
  “……”
  “你好好考虑吧,我说的话不会错。”
  “……”
  “怎样,考虑好了没?”
  “好、好吧。告诉我我到时候该怎么做。”
  “果然是聪明人。哼哼哼……”

  行动那天,负责警戒的我故意看漏眼,让一身黑衣的那几个同伙闯进了展览会场。紧接着和预期的一样两块宝石都弄到手了。
  于是,在那天晚上的庆功会上。

  “可恶,被两个小鬼那么一搞,两块宝石都弄混了。到底哪个是‘日垂’哪个是‘雅素’啊。”
  “管他呢,随便塞盒子里嘛。”
  “我们已经联络到宝石绿翡翠的买家了,下个星期四下午5点,码头那边交易。”艾舒这么说来着。

  一想到很快就能拿到钱救自己小孩的我,马上就沉浸在喜悦之中。但是几天后在报纸上看到珠宝展览中心的主人,也就是我原来的老板因为破产而上吊自杀了。我记得老板有个很小的女儿,叫做……桃子?总之,想到她今后就没了爸爸,一下子罪恶感涌上心头。
  原谅我吧,老板。我也是迫于无奈。
  我内心一次又一次的请求老板的原谅,然后在无数个辗转反则夜不能寐的夜晚中迎来了交易的日子。

  结果,交易的时候,突然杀出的‘盗贼女皇’团,杀了我们个措手不及。翡翠就那样子被他们抢走了。同时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竟然也有警察杀了出来。
  兄弟之中有一个倒霉,被抓住了。

  艾舒带着我和科亚提普到拘留所去看他,给他捎了封信。
  我知道信里说的是什么。
  艾舒在信上对那兄弟说,你就承认自己是珠宝展厅案的主犯吧,除了翡翠和晶石之外,剩余的珠宝都会放在我们平时集会的那个小木屋里。你就告诉警察说抢回来的珠宝都在那里,找到了赃物的警察自然不会再怀疑你就是主犯这个事实。当然,当时那么多人目击到犯人不止一个,你就对警察说“他们暂时出去避风头了”,这案子就能结束了。当然,作为补偿,我保证你出来之后能有工作做。
  我那兄弟本来就是艾舒的死忠,当然乖乖听从了。

  数天后,负责这个案子的连夏警官开了记者招待会说案子已经结束了,我们都松了口气。
  而我孩子的病却日发严重。
  “对不起了,百万,为了保住我们几个人,所有的珠宝都已经被警察当作赃物拿回去了,而翡翠被人抢了,现在就只有晶石在我手上。我暂时没有钱,等晶石有了卖家,我一定会把你应得的那一份给你的。”
  艾舒这么对我说来着。我应允了。
  但是,孩子的病终于到了不去做手术是不成了的地步。我开始后悔了,早知道结果会这样,我为什么还要去这种事呢!?老板也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如果我去向他借的话……说不定我女儿已经……
  天!我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百万,要不这块晶石就给了你吧,你快拿去卖掉拿钱救你的孩子。”
  艾舒双手捧着写着“雅素”的盒子递给我。
  好你个老狐狸,你这不是害我吗?要是大摇大摆地拿着这东西去找买家,说不定马上就被人发现了。
  只是表面上对我好而已,结果还是想着你自己而已。你个混蛋。
  很好,你以为我不敢要是不?老子就接下来。

  于是“雅素”就这样落到了我的手上。
  钱没有到手,孩子就那样离我而去了。

  “百万,你女儿怎么了?”
  “托你的福,宝石卖了钱,现在送美国去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难看。
  “是么,那就好。话说我现在是西恩的教导主任了,你要不要到那里去工作?”艾舒那家伙的脸真是极度丑恶。
  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工作。你这家伙,反正也是想一辈子盯着我让我不能自由是吧。
  我随便找了张报纸,把“雅素”那个箱子包了起来,埋在了西恩的后山——这东西,我怕这辈子是用不上了。

  西恩是个好地方,每天都能见到活泼可爱的孩子们。女孩子都那么可爱,总会让我想到自己的女儿。不久,就变得容易想入非非了。没有了老婆没有了孩子的男人除了整天看毛片意淫女学生,还能怎样。
  今后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就好了。
  一晃十几年。


  今年开学新生报道那天,我见到了那个桃色头发的女孩子。
  她是……老板的女儿,桃子?
  忍不住多看几眼。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对不起了,桃子。
  咦,这个一头杂草的男人做什么把她拉到角落里去!!桃子有危险了!!
  于是我握着园丁剪跟了上去。

  “阿伏,其实是有人告诉我,他知道其中一个宝石就被埋在西恩的后山。”
  桃子她这么说。
  “为了我爸爸,我必须去把他找出来。那个人说,只要在后山中找到那棵大杉树,向西走224步就能挖到宝石。”
  完了,为什么我把宝石埋在后山的事情会被知道的!?是谁!?
  难道是艾舒?

  这么说来,难道艾舒他知道我12年来都是在说谎……卖了宝石的事情……还有,女儿现在在美国读书的事情。
  完了,一切都完了。

  于是,我开始留意起桃子的行动来。
  开学第二天桃子就跟着两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混到种植园里去了。我是看着她拿着宝箱出来的。
  然后没想到那个叫轮奈的家伙一直对桃子保护有加,我要是想注意桃子的话就得小心那家伙了。再者,艾舒那边似乎也有人在跟踪桃子的样子。
  6号晚,桃子终于去找那个告诉她这一切的人了……
  我很清楚地记得他就是当年我们的兄弟之一,当时我们都叫他龅牙。他竟然用砖头砸了桃子。我愤怒极了……你竟然杀了桃子?!
  杀了人又没有拿到宝石的龅牙打破窗逃了出来。我走捷径在拐弯那里截住了他。
  “哟,熊哥。”那家伙的龅牙真是难看。
  “真有你本事的啊,竟然知道我把宝石埋在了后山。说吧,你想怎样。”
  “嘿嘿……”龅牙邪笑几声,“当时哪,我的确是偷偷跟着你才知道你将宝石埋在那里的哪。真后悔那个时候没有马上把它挖出来啊。那时候我舅舅的赌场生意很火爆,我沾他的光有吃有穿,根本没把宝石什么的放在眼里。说到底,我也是贪图刺激才加入你们的。没想到舅舅惹祸上身被人劈了,赌场也没了,我是得想尽办法来生存了。这不,让我想起了你埋的晶石,便让那个女孩子来帮我挖呗。”
  “你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吗?”
  “知道啊,不就是以前那个展厅的厅长的女儿么。一说到可以拿回宝石她就乖乖听话了。我是打算拿到东西就杀人灭口的,没想到这小妞竟然给了个假货我……嘿嘿嘿,看来我还是得拜托熊哥你啊……”
  “你还是做你的梦去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他的脸了,拿出剪子就一下子捅了进去。

  龅牙的尸体被我扔到了附近的一条小河里去了。
  本来想回去看看桃子的,没想到轮奈叫了救护车。谢天谢地,似乎桃子还有救。

  呼……今后也要健康长大成人啊桃子。
  就算没了爸爸。

  我真是个最差劲的人了。

  想到这里,熊百万两行清泪倾斜而出。
  看了看手表,早上6点56分。
  原来已经这么早了。是时候离开这里了。离开这个,工作了12年的西恩。
  今后该到哪里去呢……
  天晓得……

  或者,可以去找自己的女儿啊。

  这么想着,熊百万的脸上露出了无比甜美的笑容,看上去一点也不猥琐,反而更像一位无比慈爱的父亲。
  打开柜门走出来,眼前站着的几个人让他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熊百万使劲抹了抹湿润的眼镜,恢复了平日那个色大叔的样子。
  “整个学校,最不起眼的地方就是旧仓库这里了。就算想到这里,也没有人会想到一个个打开这些破烂的柜子来检查是否藏有人。”伯觉上前一步说道。
  “你也只能藏到现在而已,乖乖束手就擒吧。”乌鸦走上前去。
  “……结果我还是逃不掉吗。”熊百万不知道是对着谁说出这么句话来,然后一下子将乌鸦推向伯觉,然后迅速穿过挡在前面的史考兵和莲雅。逃了出去。
  “完了,现在是上学高峰期,进出校园的人一多我们要追他就很困难了。”史考兵咬牙道。
  “别担心,易北,还有阿伏都已经在校园大门外等着他了。”伯觉浅浅一笑。

  虽说是上学时间,偏巧今天这个时间段进入学校的人没有特别的多。
  “小连锁,你说那个犯人真的会逃出来吗?”回首问道。
  “除非他不想逃跑。”轮奈简单地答了句。
  “谁犯了事不逃啊,真是傻瓜。”回首拨了拨被晨风吹散的头发。
  “不逃的话要不是想自首,”轮奈推了推眼镜答道,“要不就是想自杀呗。”

[ 本帖最后由 踏歌行 于 2008-12-13 08:48 编辑 ]
This is not brocco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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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


(一)
  
     熊百万发了疯地跑,也不知道自己该要去什么地方,只是拼命地跑直到再也跑不动……
    “哈呼哈……哈……”感觉后面没人追来,他才慢慢抬高头,认清周围。一个管了12年,无比熟悉的地方,最后潜意识驱使下,回到这里。用钥匙打开门,种植园里面的花草树木还是像以前一样随风轻轻摇动着。
     
     清晨的空气真好啊,每天起来最畅快的事情就是来打理一下这里,呼吸新鲜空气。然后站在小卖部看着来往的学生嘻哈打闹,如果女儿没死的话,说不定也会在这里上学的吧……对了,她生前也很喜欢花花草草的,家里都是种满这些东西,虽然以前觉得挺难打理,但是只要能看见她的笑脸,我这种大老粗竟也跟着去学照顾花草了……
     家吗?自从女儿死了之后,除了天天喝酒和打骂老婆,有想过其实老婆也同样那么难受的吗?是我害她自杀的……当初能理解她也同样痛苦的话,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应该听艾舒的唆摆去做那种事的!
     珠宝展览中心的老板一直对我们员工都很好,上次女儿生日,居然还还送了一条小小的宝石项链给我,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女儿很高兴,还一个劲叫我努力工作……没错啊,现在沦落到这个田地,都是自己一念之差……

     女儿啊…爸爸没本事,只是希望你能快乐地生活。这个种植园,一直那么努力地打理它,是因为想要看见……你的笑脸吗?
     
    走到工作的木屋旁边,熊百万一个踉跄坐在地上,看着蓝天白云,看着自己苦心打理的花草树木。这里已经成了我的家,如果真的可以在这里终老,那该多好啊……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实在太累了。花草有把我说的话传达给你吗,女儿?啊……也不要紧了,现在爸爸就来找你,把这12年来的所有所有说个够,你不会笑话爸爸是个那么差劲的人吧?哈哈。
   
    熊百万苦笑着擦干眼泪,右手握着女儿的项链,左手在地上摸了几下,把平时用的农药一饮而尽……
   
    “社长,你肯定他会在种植园?”
    “按照平时的习惯,我想他要自杀也会选择那里。快!”

    种植园的门打开着,迎接轮奈伏一干人马的只有熊百万的尸体,虽然面部因为痛苦而扭曲了,但还是最大努力保持这微笑的表情。
    或者,对于所有儿女来说,父母永远都是好人。

第十话(二)

    南宫琴面前摆着一张学校的平面示意图,其中很多地点包括三楼走廊在内都标记上了红叉。她已经在这第二图书馆研究它整整四个小时了,这还不算收集资料的时间。
    她慢慢地思索着,灵光一闪的奇迹从不曾出现,但凭借优越的行动力和恐怖的杂项知识储备量,至今还没有什么能难到她。除了眼下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校长失踪了——两个新生受到各方关注——有人装神弄鬼被自己击伤——话剧社社长被袭入院——装神弄鬼的园丁于今早自杀,这就是南宫琴总结的自己所知的情报。
    熊百万的尸体在警察到来封锁现场之前她早早去看了一眼,只凭印象和眼力她也能够肯定这个男子就是曾经与自己交过手的人。现在他死了。
    一个新的红叉打在了种植园的位置上。

    即使熊百万的自杀与校长失踪有关,那也不过是正常世界中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那不是额要的。
    充满未知和神秘的领域才是额的兴趣所在。

    南宫琴将手里的红色马克笔转了两圈,在游泳馆上划了个圆圈。

    和校长的失踪相比,游泳课教师Kumomo的失踪事件在掀起了不到24小时的波澜后便沉寂大海。毕竟游泳课相比其它课程根本是无关紧要。Kumomo本人的怪癖也足以让人巴不得将这个以往尴尬的时间段忘却。
    但是南宫琴不同,灵异和科学的双重诱惑让她把目光从两块石头案那里转移到了此处:如果说校长的失踪属于“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儿怎样失踪”的话,那么 Kumomo在游泳馆吸烟室里的则属于典型和经典的“密室失踪”。无数的推理作品都证明所谓的密室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看起来封闭的环境总会在时间和空间上留出各种各样的空隙来。那么,Kumomo遇到的是这样一个人为的陷阱,还是鬼怪的作祟呢?
    南宫琴就怀着这样的心思敲开了游泳馆办公室的大门。进门的那一刻她想:就这样吧,校长和石头案交给那个蹭得累少年,这边由额来。

    “我家Kumomo真可怜,根本没人想到他……代理校长又不让我报警,说是会影响学校的声誉,”游泳馆管理员Yuki带着哭腔抽泣道,“已经九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南宫琴完全不受她的悲情影响,只是淡然道:“Kumomo老师他进吸烟室到发现他失踪过了多久?那之前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件吗?”
    Yuki稳定一下情绪,回忆起当天的情形:“只有七八分钟,他带着学生做完准备活动就把学生扔给了我,游泳时间只有五分钟,之后我换完衣服、等大部份学生离开后去找他,发现吸烟室从里面反锁着,我敲门没人应,然后乌鸦同学过来踹了一脚门也没有反应……所以我用钥匙开了门,里面跟本就没有人,也没有人吸过烟。”
    “吸烟室只有他一个人用吧?”
    “对,别的老师基本不在游泳馆内吸烟,实际上那个吸烟室以前是这游泳馆准备对外开放时作售票室用的,后来校长说‘不能因为经济收益本末倒置,要让学生享受游泳的乐趣’于是被废弃了,成为吸烟室是我家Kumomo自己改造的。”
    “你刚才说,他做完准备活动后就直接去了吸烟室?穿着泳装?”
    “有什么问题吗?”Yuki不明白南宫琴所指。
    “泳装的话,他不可能把烟和打火机放在身上吧?是放在吸烟室里吗?”
    “应该是吧……”Yuki愣了一下,语气也不是很确定,“以前他是披上外套再进去的,吸烟室时连椅子都没有,只有一些报废的钢制衣架呀……”
    “能带我去看一下吗?”

    大多数学生这个时候正在上课,没课或旷课的也被熊百万自杀案吸引着。偌大的游泳馆中空无一人,南宫琴和Yuki并肩走过泳池边,Yuki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放缓了脚步。
    于是南宫琴问道:“怎么了?”
    Yuki指着池水道:“想起一件事,我带着学生下水时,好像听到关门声。”
    南宫琴问:“不是Kumomo老师关上吸烟室门的声音?”
    Yuki肯定地说:“之前他已经关上门了。”
    南宫琴不再作声,来到了吸烟室门前。拧开门后向里看了看,一间十分狭小的屋子,一半多的空间还被四五个钢衣架占据,房间中并不杂乱,只有淡淡的灰尘。南宫琴蹲下观察了下灰尘的厚度,抬起头问道:“出事以后你一直没有再进过这里?”
    Yuki点点头。

    南宫琴在吸烟室中转了一圈,毫无头绪,让她有些懊恼。
    额果然不擅长以灵异之外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吗?如果只是人为,额应该失望才对呀。那么没有线索是否能说明存在灵异的可能性呢?

    出师不利的南宫琴无法说服自己乐观,更无法放弃。向Yuki道别后,她悻悻地回到了第二图书馆所在的三楼。然而在推门而入之前,却发现门前平放着一张折叠过的纸,虽不显眼却也很醒目地存在着。
    南宫琴把纸拾起来打开,读完上面的字句后,看似毫不在意地丢弃,却又以如临大敌的语气冷笑道:“有趣,装神弄鬼的家伙还不打算收手呀?那就做给额看吧。”

    关上第二图书馆大门而带起的风将这张纸片吹远了一些,接下来又巧合地被打开窗子而形成的气流吹走,不知它上面记述的文字是否会被其他人看见,也不知道文字中所记述的事件会不会发生:

“意外的第五幕,概要,园丁的死并未给一切划上句号、眼与饰的行踪再次坠入迷雾、没有人知道灵异会会长的死亡之所、幕后之人被血与火焰吞没、警察之子将是他的陪葬。

签名:空缺”

(三)


  熊叔的死到了那种不能不把警察叫过来的地步了。但是这个年代,侦探是没有办法获得和警察一样的各种各样的权力什么的。所以西恩前侦探社的成员们只能干看着警察们将熊百万的自杀当成了单一事件处理。说到底众人手里握着的也只有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线索与推理而已。后山的种植园因为这个缘故被贴上了封条。终于褪去了暑气的西恩中学此刻也因为熊叔的死亡而真正有了那么一丝悲凉。
  虽然有人死去了,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学校课程的正常进行。当学生们知道熊百万自杀之前曾经抡园丁剪将一名学生打成了重伤,再加上他一贯地表现,“那个色大叔”就成为了并不知道实情的学生们这两天内茶余饭后谈笑的最大的话题。
  9月13日早晨大约八点左右。郝泰姬联络众人,说踏歌行奇迹般地醒了一阵子,然后又昏迷了过去。史考兵派望月过去探望病情,而她则在时针会的秘密总部那里开了一次会。这一次,她还请到了轮奈伏。
  “兵姐,我们时针会开会和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有脾气不太好的成员看着没有了那光环笼罩反而多了一丝忧郁的轮奈伏感到了不满,十分直接地表达了出来。但是他在被史考兵严厉的目光扫到以后,知趣地闭上了嘴。
  “这一次我们时针会的会议之所以要请轮奈老师来,”史考兵见众人安静了下来,这才开始说道,“是因为我向轮奈老师确认过,我们时针会出了内鬼。”

  医院。踏歌行病房外。
  因为踏歌行苏醒了一阵子,这让郝泰姬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她似乎也知道这个是一个不那么容易就会被抡趴下的人,此刻的她脸上也恢复了那股活气,正和前来探病的望月愉快地聊着天。
  “对了,泰姬姐,”聊着聊着望月就想起来了一件困扰她的事情,“上次某就一直不明白,是谁会给你和踏歌行发这样的密码呢?”
  “啊,这个啊。”泰姬微笑道,“上次光顾着破解密码了,忘记给你解释了呢。其实,发这段密文的人,是两个你们想不到的人物。”
  “哦?”望月此刻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是谁?”
  “保健室的保乐儿和她的丈夫段北宗。”
  泰姬这句话差点让望月摔一个跟头。“这两个人是怎么和这案子扯上关系的?”她如是问道。
  “校长消失了,学校的教职员工当中还是有不少人对教导主任的‘校长临时出差’抱持怀疑的。”泰姬缓缓叙述道,“保健室老师保乐儿和我的关系还算很不错的。你别看她平日里像一个只顾自己猫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猫控,她曾经在杂志上连载过一部推理探案的小说呢。我读过那小说,里面不仅仅是有着那让人感到跌宕起伏的剧情和推理,也有很多不是一般人能学到的真正破案时的很多步骤。我想她如果不是曾经在警局里面体验过生活也不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而她的丈夫段北宗虽然是个体育老师,在电脑知识上却有他自己的一套本领。他最擅长的就是挖取IP地址为己所用。所以我们上次才在那网吧里看到了那唯一的IP地址上我们需要的信息。”泰姬稍微停了一下,让望月消化消化自己这比较具有冲击性的发言,继续介绍保乐儿的丈夫道,“保乐儿她这一段时间内都在密切注意着我和踏哥重点怀疑的对象艾舒并一直在给我们提供她调查出的信息。上一次的信息被加密了我相信是她在给段老师发信息时艾舒一定是扯了个什么理由要待在她身边。她只好把要发送的信息打成了一段读起来怪怪的短篇故事的一部分——当然,这只是我的分析而已。我相信艾舒也看过她的推理小说,也就当作她是在进行新的创作而一笑了之了吧。”
  “噢……”望月虽然还有点晕晕乎乎的,但是现在她也觉得自己的一个疑问算是有了一点头绪了。
  “我在一开始就对保乐儿说过,这次只是请她帮忙,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请立刻停止。”泰姬又说道,“所以我相信,现在夫妇两个一定又变回正常人了吧。”
  望月只好猛点头。不过在她看了一眼踏歌行的病房以后,又问道:“其实这个问题某之前一直就想问了:你男朋友和我们时针会到底有什么渊源啊?”
  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泰姬的脸蛋立刻升温,头顶也冒出了蒸汽。这一次她倒是没有拼命去反驳什么,而是憋在那里好久。也许那次“园丁剪”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她也不再需要继续害羞了还是怎么的。总之这一次在少许的沉默以后,她恢复了正常的语调,朝望月笑了笑,说:“还是不要叫那个称呼吧……不管怎么说都有些难为情啊……”
  望月也笑出声来,说:“好吧,好吧。你们两个真是有趣的人物。”
  泰姬舒了一口气,说:“那还是你们时针会刚刚建立不久的事情。听踏哥说你当时都还只是刚刚加入呢。当初你们的大姐大用自己名字的谐音 ‘Scorpion(蝎子)’作为她的代号行动。当初时针会的势力可没有现在这么大,规模稍微大一点,涉黑稍微深一点的架自然是这样的新手容易吃亏。那次在台球厅里,你们的大姐大因为手下输了球而交不起钱被人打这才说要掀了场子。”
  “啊,我听说过这件事情。”望月说道,“那次是兵姐少数的失败经历之一。”
  “没错。”泰姬说道,“不过那也不算是失败吧。毕竟事情后来解决了,时针会的对手可是下场很惨,集体被关进了派出所呢。后来释放以后再也不敢出来闹事了。”
  “嗯。我记得兵姐说过,那次是托一个陌生人的福才有这样的结果。”望月说,“那人拿球杆一杆子将对方的老大捅翻在地上痛得动弹不得。之后警察们验伤的时候居然没验出来……某可是知道,这需要手法的。”
  “嗯。”泰姬这时候有些苦恼地说,“踏哥以前可是很有些不务正业的人。不过这样才能认识你们的大姐大嘛。听说史考兵她自从那一件事情之后,决定废除了自己‘蝎子姐’这一个称呼,就是要提醒自己不能太高调的意思。当初她就将混战现场掉落的一根时针作为信物交给了踏哥,说来日有缘,只要向她出示这一根断掉的时针,时针会一定会回报那个人。”
  望月此刻觉得,听听历史课真是一件让人心情澎湃的事情。
  “原来如此……”望月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时针会要把这个人物吸收进来。”
  泰姬掩嘴轻笑,说:“你看踏哥那个呆样。现在只怕是完全投入到话剧里去了,哪里会有功夫去管别的事情。就连这一次,他也只是为自己的下一个剧本的原因才愿意参与进来调查的。”
  “嗯……”望月说道,“这么说某倒是要怪你了,泰姬姐。”
  “哎?”泰姬有些奇怪地说道,“怪我?”
  “是啊!”望月一本正经地说道,“踏歌行要是没遇到你,只怕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吧。这样我们时针会可是会多了一个不得了的干部呢。”
  “望月,你……”泰姬此刻已经脸红得说不下去了。
  “玩笑啦,玩笑!”望月此刻开心地笑出声来,说,“你们两个真是有趣的人啊。”

  “内鬼?”
  时针会整个惊诧了。以团结一致著称的时针会这次居然会出内鬼?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史考兵没等众人有更多的考虑,将那只断掉的时针拍在了桌面上,猛地朝某个人的面前一推,说道:“自己了断吧。背叛时针会的人要在自己脸上刺上‘耻’字。这是规矩。虽然自从我建立时针会以来从来没有使用过,今天,必须动一点真格了。”
  众人的目光此刻聚集在了那根时针指着的“某个人”身上。接下来就是满堂这样的声音:
  “乌鸦姐?”
  “怎么可能!兵姐!”
  “怎么是她!”
  乌鸦此刻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根时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史考兵此刻也下定决心不去看乌鸦的反应。也许是因为她终究有些不忍心吧。
  “真没想到是你,乌鸦姐!”这时有一名成员已经激动得站了起来,一把抓起那根时针,朝史考兵大声说道,“兵姐,高某今天就帮时针会惩治这个叛徒!”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乌鸦这时以闪电一般的速度,一把扭过那个朝自己扑来的人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按在了桌子上动弹不得。四周的会员面对如此变数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切都太突然,以至于他们的脑子都没有转过弯来。
  “高明啊,高明。”史考兵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杀气,说,“你真是名不副实呢。我稍稍诈你一下,你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我早就在怀疑,为什么查了这么多天,我们时针会老是差一点就能抓住艾舒那个老狐狸的把柄。观察了这么久,我已经有九成把握是你了。所以我才告诉轮奈老师,让他事先和回首小姐做好准备。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积极要求他带我们去确认玉石的情况。”
  这时,轮奈伏接过话来说:“果然,在11日凌晨我们在看到玉石被人偷走的假象以后,你的上司艾舒已经沉不住气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也不是干坐着,当然也知道玉石已经都到了我手中。这一下子他也看出来了是我在揪内奸,沉不住气的他昨天已经向我下了战书。那么,我们就更加确定是你了,高同学。当天在回首家里的时针会的人可没几个人啊。”
说到这里,轮奈伏一脸杀气望着高明,后者此刻已经吓得双腿开始抖了。轮奈伏此刻冷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轮奈伏’这样一个名字吗?就是因为我喜欢设下陷阱,你明白吗?你不过是艾舒那个混蛋手下区区走狗,想和西恩的原侦探社社长叫板,你未免太小瞧人了!”(注:日文中,“輪奈”与“罠(意为陷阱)”发音一样,“罠を伏せる”即“设下陷阱”的意思)
  “轮奈老师,这个叛徒交给我们处理吧。”按着高明的乌鸦说道,“得赶紧去把水老师救出来才是!”
  轮奈伏点点头,说:“是时候和艾舒算总账了。”
  “轮奈老师,我一起去。”史考兵说道。
  “我也要去。”在会场上一直没有发言只是仿佛已经计算出眼前的布局的飞畅也说道,“我莫名其妙地查这事情查了这么久,最后的好戏不让我看是不是太对不起人了?”
  “那个……我、我也要去!”在刚才时针会揪出内鬼的时候吓得心惊肉跳的毕凌此刻也非常意外地说道。飞畅此刻略微吃惊地看了毕凌一眼,后者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因为有飞畅你在啊,我不用怕!”
  飞畅听了哈哈大笑,说:“没错!甭怕!出了事我罩你!谁让你是我‘老婆’呐!”
  这句话说出来以后连此刻正押着高明的乌鸦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轮奈伏也开心地笑笑,将这一对欢喜冤家叫道自己面前,说:“嗯,你们也去吧。不过那之前,有点事情拜托你们。”


  “什么?你说校长失踪是因为这个?”医院那边,望月又一次很失态地叫了出来。这一下泰姬的表情变得有些难过,说:“也许,我们一开始就弄错了事情的幕后黑手——或者说,这个事件本身就有太多的势力搅在里面了……”
  “难以置信……”望月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那两块石头居然能搅得整个西恩中学能到停止运作的地步……”
  “目前看来是这样呢……”泰姬叹气说,“这是保乐儿刚刚才查出来的。本来她也以为校长真的是因为突然染病而不想让艾舒趁机篡位才将他秘密安排到外地的医院治疗。结果其实他也一直因为没能实现自己父亲的遗愿而耿耿于怀,于是借这个机会让艾舒有机会自己躁动起来而被参与进来的各大势力剿灭或者反过来去除掉他重新获得玉石的障碍。总之,这一下的结局就是双方拼得两败俱伤,他自己坐收渔利。”
  “不行!”望月立刻起身,说,“某要立刻通知兵姐!”
  “慢着。”这个声音响起后,不仅仅是望月呆住了,连泰姬她也呆住了。因为她们二人看到的,是还穿着医院病服,头上缠着绷带的踏歌行。后者正扶着门,颇有些虚弱地说了一句。
  “踏哥!你太乱来了!”泰姬的眼泪立刻决堤了,大声道,“你应该……”
  “‘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对吧?”踏歌行那因为昏迷了几天而有些苍白的脸上浮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你的话还是那么好猜呢。让我说完话,我立刻乖乖回去——别哭了,丫头。”
  泰姬抹了一把眼泪,走过去,将耳朵凑了上去。
  “带上我找易北兄拿到后改装的第二样货到学校去。防身。”踏歌行说道,“那东西在编号是‘秘密’的档案柜里。”
  “132号……”泰姬轻声说道,“我知道了……”(注:‘132’=ひみつ,‘秘密’之意)
  “聪明的丫头。”踏歌行笑道。他又看了望月一眼,说:“雷奇石这个人我看可以信赖,联络他一下吧。还有,小狐,帮我照顾好泰姬。”
  “某知道了。”望月点头道。

  后山。
  西恩中学可以说是占地比较偏的一所学校,不然它的后面也不会有这么一座山出来。轮奈伏在给班上的学生安排了自习课以后,就和回首、伯觉这两个老朋友,以及史考兵、飞畅、毕凌三人去找在那里等待着的艾舒了。
  “哟,教导主任。”轮奈伏见到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麻瓜倒在地上的水无月,以及她旁边站着的艾舒,尽管心里非常气愤,但还是保持冷静地夹杂着一丝嘲讽,向这个犯人打招呼道。
  “哟,我的英语教师轮奈伏——嗯,还是该叫你警长的儿子,连锁呢?”艾舒得意地笑道,“果然,你是那种会因为要去拯救朋友性命而不顾自己性命的家伙啊。你没白有个当警察的爹么。”
  “早上好啊,疯子!”伯觉已经掏出了他的配枪,正指着艾舒,也明显是笑着发怒道,“结束了!”
  “你倒是开枪看看。”艾舒伸出左臂说道。
  众人望了过去,发现他的手里正握着什么棍子一样的东西。这时,老好人毕凌有点害怕地说道:“该不会是……炸弹的遥控装置吧……”
  “没有错,毕家的孩子!”艾舒现在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说道,“是遥控器哦,连锁。我松开手的话,你的‘小月’就会和我一起炸成肉酱了。当然,你们几个人估计也不会完完整整地回去了。”
  说着,他将自己的西服解开扣子,露出了腰间捆着的炸药,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教导主任,你这手法还真是老套呢。”连锁笑着向前走了过去,一边说道。
  “站住!”艾舒喝道。
  “怎么?”连锁说,“我再继续朝前走你就引爆炸药?那你还要不要‘日垂’和‘雅素’了?”
  说到这里,连锁摊开了右手。掌心里是两颗相映成趣的石头。看到它们的艾舒脸上绽放出了疯狂的笑容,眼中闪出了贪婪的目光,说:“把石头扔过来!”
  “把小月放了!”连锁此刻的语调没有一丝相让,说道,“艾舒,你别太嚣张!你即便拿到了这两块石头,就凭你也不可能把它们带出国,更别说是去卖掉!”
  “关你屁事!”艾舒此刻也吼道,“乖乖把石头扔给我!还有,把枪丢掉,不然我立刻引爆!”
  伯觉“嘁”了一声,将佩枪扔到了五米开外。
  看到这里的飞畅和毕凌二人此刻明白,这个时候对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十二年来纠缠了许多人的玻璃翡翠此刻已经让人们变得疯狂了起来,甚至要再多带上几条性命。想到这一层的毕凌已经是浑身发冷,飞畅此刻也只能咬着牙扶住快要倒下的毕凌,看着这事态的发展。
  “艾舒,”回首这个时候也开口了,“你即便现在得到了石头,你也知道我的职业是什么。相信你不会不考虑后果吧?”
  “而且,在学校里面,我的时针会可是有很多时间来宣传宣传你这个‘可敬’的教导主任呢。”史考兵也如是说。
  “我不管!”艾舒夸张地挥舞着握着遥控引爆装置的手臂道,“十二年了!你们以为十二年很短是不是!不要以为就你们这些自称好人的家伙死了亲朋好友!我的部下也死没了!你当我不痛心吗?我今天不拿到这两块石头,我死了以后怎么有脸去见我那些兄弟们!”
  “得了吧,不要再说那些陈词滥调了。”连锁说道,“我看你的手下也不是个个都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你干活么。你以为这是什么黑道剧么。学生们是无辜的。这样,你把小月还回来,我来当你的人质。”
  说到这里,连锁开始脱去自己的衣物,直到剩下了单衣单裤。
  “小连锁,你这是干什么!”回首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结果,呼喊道。
  “怎么样,我身上没藏着武器吧?”连锁说道,“交换不交换?”
  艾舒打量了一下几乎脱得精光的连锁,喝道:“不许给我耍把戏,不然炸死你,听见没?”
  “没问题没问题。”连锁说到这里,走了过去,将水无月的绳子解开。后者此刻已经噙满了泪水,不知道用何种言语表达自己的感觉。连锁狠下心来没有回答水无月,而是背对着众人,说道:“都后退十步。”
  水无月忍痛闭上眼,跑回了连锁刚才站着的地方,和众人一起后退。
  “真不愧是警长的儿子,啊?”艾舒说道,“好了,把翡翠和玻璃晶石给我!”
  连锁笑了笑,将右手手掌摊开,说:“来拿吧,艾舒。你赢了。”
  “我当然赢了!”艾舒此刻眼中已经只剩下石头了,伸手就去抓。连锁突然将右手中两块石头砸向艾舒的脸,同时身子猛地扑了上去。两人一下子扭打在了一起,朝山崖滚了过去。
  “轮奈老师!!”
  “小连锁!”

  “轰!”

  具体情况已经无从知晓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滚到悬崖下的艾舒和连锁已经消失在那引爆了的巨响中。


(四)


  “咚咚隆咚隆·哒!……”
  一直守在医院大门口防止有刺客到来的雷奇石被手机的铃声吵醒,下意识地从胸前的衣兜摸出了手机。
  “喂,你好。”雷奇石冲着电话说道。
  “是雷先生吗,我是时针会的望月。我和泰姬姐现在准备回一趟西恩,你也一起吧。”电话中传来的是望月的声音。
  “好的。我在医院大厅,你们下楼就能见到我了。”雷奇石简单说了一句,便挂掉了电话了。
  看了眼身边,原本被望月的电击器弄昏,由他看着的孙彪已经不在了。只是打了个瞌睡的瞬间。
  “哎……小彪。”雷奇石深深地叹了口气。


  西恩那边,众人都已经齐集在了易北的小卖店里。
  整个店子都覆盖在一层凝重的氛围中。
  史考兵和乌鸦戴着几个时针会的会员走了进来,神色黯淡。“怎么样,有结果吗?”水无月走上前去,已经泣不成声了。同时,店内集中的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史考兵的身上了。
  沉默了一会,仿似下定了决心般,史考兵摇了摇头。
  “我们把下面都找过了,生存的希望为……0。”乌鸦小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水无月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为了我……连社长他……”伯觉走了过去,将她扶起,并默默递上了纸巾。
  “阿伏……”桃子低声地叨念着老师的名字,紧握着的双手在颤抖。
  “还说事件结束后要痛快喝一场呢,小连锁你个大骗子!”回首悲从中来狠劲拍了一下桌子。
  易北在柜台里一支接着一支地抽闷烟,吐出的烟雾将他的样子都遮挡着了,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
  对于安培和莲雅老说,轮奈伏并不算是熟人——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了。她们无法体会眼前这些人失去好友的悲伤,只能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等候适宜自己说话的场合。
  至于飞畅,对轮奈的反感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他是第一次觉得这个人是那么的可敬。而,毕凌他曾经仰慕过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了,内心的失落是难以言喻的。
  此刻,店子已被哀伤淹没,变得一片沉寂。

  打破这种沉寂的气氛的,是推门进来的银飞。
  “警察们都到了,当时有在现场的都过去给个口供吧。”
  “大家,我们不能辜负连社长给我们开出的这条大路,我们要努力地让这个案子的破解进行到最后啊!”伯觉勉强地做出个笑容鼓励大家道。只是其实他的笑容已经因为悲伤的疲惫变得十分无力了。
  “去吧,我留在这里等人。”易北吐出长长一串烟圈,淡淡地说道。
  尽管不大想回到那个有着不痛快回忆的地方,但是如伯觉所说,这个案子不能就这样了事了。

  后山。
  负责这起爆炸事件的是个看上去十分硬派的警官。他正在指挥着大群警察进行现场的取证工作。
  “伊龙。”回首简单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啊,是回首大记者啊!”被回首称为“伊龙”的警官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什么风把你吹来啦,又是来挖料写新闻的吗?”
  “不是,我是这个案件的关系人…………嗯,算是目击者吧。”回首苦笑。
  “咦……被炸死的是这个学校的英语教师轮奈伏和教导主任艾舒,你跟这个有关系?”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伊龙有点惊讶。
  “具体情况是……”
  就在回首对伊龙解释事件的始末时,突然边上有个人冲了出来,穿过无数在工作中的警察,直奔那个悬崖大叫道:“不可能!艾先生不可能会死的!不可能啊啊啊啊!”
  “孙彪……?”飞畅望向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身影。
  “这家伙……”水无月咬了咬牙,拳头紧握着,走上前去将孙彪一拳打倒在地。警察们见到这个情景,迅速跑了过来拉住了水无月,水无月一边挣开警察的阻拦,一边使劲地踢了孙彪几脚,嘴里骂道:“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连社长他用得着拿性命来交换我的自由吗!!”
  “怎么……他跟你被抓走有关系?”伯觉问道。
  “那天下午,我在保健室里跟毕凌同学做催眠,这家伙突然打了个电话来说有人有东西给我……我以为真是那么回事就离开了保健室到外面去等他,谁知道他一出现就用电击器把我电晕了,之后就……”水无月越说越来气,还是挣扎着给他再来了几脚。直到另外两位警察过来把孙彪扶起,水无月才勉强停止了殴打的动作。
  “当着警察的面前打人,你真是大胆。”警察骂道。
  尽管觉得孙彪的确是该打,但是被高跟鞋踹的话也的确不好受吧?毕凌这么想着,注意到了孙彪此刻已经双目无神,仿似了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般,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悬崖下方发呆。

  “够了,小彪。”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是雷奇石。
  “艾先生他……艾先生他……。”终于忍不住的孙彪,眼泪顺着脸颊倾泻下来,哭着扑到了雷奇石的怀里。
  “艾舒已经死了,小彪你要面对现实。”雷奇石轻轻抚摸着孙彪的头,轻声安慰着。随即,他抬起头来对着水无月的方向说道:“小月,对不起。我也有责任。我背叛了你,把你们这边的情报出卖给艾舒……”
  水无月没有出声,抹了抹眼睛,似乎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孙彪他的父亲其实也是当年珠宝展厅案的犯人之一,只是他是负责在里面接应的内鬼。案发当日,变卦的艾舒为了杜绝后患枪杀了他的父亲,之后又欺骗了孙彪,让他为自己卖命……可怜的孙彪,似乎一直都是将艾舒当作父亲一样看待,对他言听计从的呢。”乌鸦说。
  “你怎么知道的?”毕凌疑惑地问道。
  “别太小看时针会的情报网了。这个可是小狐查回来的资料。”史考兵答道。
  “为什么……你不是说水无月是你朋友的吗?为什么还要背叛她?”飞畅朝雷奇石的方向问道。
  水无月的目光如针一般直刺雷奇石。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在下还没有认识小月他们……那时候在下是‘水曲号’豪华游轮上的餐厅的侍应生,因为体型的关系,被东西绊倒了之后失去平衡把前面一个扶着栏杆上看风景的人推下了船。不会游泳的在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有个游泳教练在场,他勇敢地跳下了海把那个客人救了上来。被挤下海的那个客人十分激动,硬是要起诉在下蓄意谋杀。公司为了平息客人的愤怒并没有为在下出面反而表示要解雇在下,在下当时真是害怕极了,幸好艾舒先生出面平息了这次风波,在下才免于坐牢。所以自那以后,在下也有在为艾舒先生做事。”雷奇石慢慢地说着,脸上满是愧疚之情。
  “……艾舒这家伙,真是神通广大。”乌鸦厌恶地骂道。
  “艾舒一出面,那个客人就不闹了……我听起来真像胡扯。”水无月不以为然。
  “不,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首来到了众人的身后,“当年这个事件我也有跟进,你们知道那个落水客人是谁么?”
  众人摇头。
  见众人的反应一致,于是回首便公布了答案:“是西恩的校长,齐世团。”
  “难怪,艾舒和齐世团本来就是熟人,艾舒开口,齐世团就罢休这事不是不可能。”伯觉推测道。
  “啊!难道说……那个救人的游泳教练就是……”乌鸦突然恍然大悟。
  “没错,正是Kumomo。”回首答道。
  “只是没想到12年前的案子牵扯出这么多事件来啊……没想到今次死去的老师是连警官的儿子哪……”伊龙一脸沉痛地说道,随即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对啊,12年前的案子其实结案得也很奇怪,按照承认自己是主犯的那家伙的说辞,剩余的犯人都在逃中,而赃物还有两个没有找全,为什么连警官就开记者会说是结案了呢……”
  “这个恐怕,也是阴谋的一部分呢。”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瞬间众人都紧张起来。
  “现在,我们接下来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将校长——齐世团他找出来了。”史考兵冷冷地说道。


(五)


  易北的小卖部。
  刚刚赶回学校的泰姬和望月走了进来。录完口供的数人已经在等候着她们了。
  环视了一眼众人,确定没有外来不相关人士之后泰姬才开口说道:“我这里有些与校长相关的信息,希望对大家有些用处。”
  “说吧。”史考兵答道。
  “根据我的调查结果……在开学前,校长对保健室的保乐儿医生说自己突然染病,他不想让艾舒趁机篡位,所以就让保乐儿帮忙将他秘密安排到外地的医院治疗。保老师以为这是真的,于是就帮他办理了邻市医院的入院手续。”泰姬说道。
  “我爸有疾病……?那……为什么保乐儿她在因为校长失踪而引起轩然大波的时候不出面说明呢。”莲雅显得有点激动。
  “因为校长交代过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自己的所在地点。”
  “…………”
  坐在一边的伯觉突然觉得有点不妥,于是问道:“可是如果这件事保乐儿一开始就是知道的,那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为什么她不联系在外地的校长?”
  “其实校长失踪第二天,教游泳课的Kumomo老师失踪之后,保乐儿就给校长打了电话,然而结果是没有人接听。联系了医院之后,才知道校长9月1号晚就偷偷办理了出院手续了。”
  “结果还是失踪了。”水无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么,现在我们做个大胆的假设。”泰姬突然提高了声调。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泰姬清清了嗓子,说道:“校长他一直在意自己没能实现自己父亲的遗愿,所以找了个借口离开西恩,做出自己失踪的假象,并借这个机会让艾舒这个一直就企图篡位的家伙有机可乘而躁动起来,然后他也料到校园内的各大势力一定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出来反抗的。校长就能借这些人之手来除掉艾舒,重新获得玉石。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双方拼得两败俱伤,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你意思是说,这次事件其实校长才是幕后的操盘者?”乌鸦问道。
  “是的。其实12年前的珠宝展览中心案子根本没有达到结案的标准,根据现正在蹲局子的前警察局局长的证词,当年他的确是收了齐世团的钱,并强迫负责案子的连夏警官结案。我们再结合齐世团之前就有心去买飞畅还有毕凌家的两块宝石这个行为,可以猜想其实校长他对于两块石头是不死心的,如果案子继续查下去的话,那么两块宝石总有一天会被找到,然后就会物归原主,他拿到宝石的心愿就一辈子无法实现了。”
  易北吐了口烟雾:“这么说的话,校长一直都在暗地里想要找到宝石啰?”
  “猜测是这样,而且我怀疑他其实一早就知道12年前的案子是艾舒犯下的——不,甚至和艾舒一起去喝酒,然后酒后失言,让艾舒这个心怀不轨的家伙知道两块宝石的存在也在他的计算之中。”
  “怎么这样……”人群中涌起一阵难以置信的声音。
  “我还认为,其实团长知道宝石就在艾舒手中,他一直都在想找机会得到宝石,但是没想到翡翠被人抢了,晶石下落不明,只好自己一个人私下寻找,一晃就是12年。”泰姬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测,完全没有留意到一直默默无语的莲雅的表情。而听到这里,莲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拍案而起:“不可能!我爸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等等,莲雅,我的意思是……”泰姬想要说明那个只是她自己的猜想而已,但是莲雅却已经听不下任何的语句了:“你胡扯!”随即一转身从店里跑了出去。
  “莲雅……!”泰姬没想到莲雅会如此大反应,起身便要去追。只是,易北突然挡在了她的跟前:“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这个事实还是由她自己发现为好。”
  想想也是。听到这种事情的她一定是大受打击了。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莲雅穿梭在校园的人群中,飘落的泪水被她身后飞散的土尘淹没。
  “不可能的……”
  不知不觉地,已经来到了校长室。那个她爸爸平日办公的地方。
  其实莲雅之前的调查也指出过她爸的各种各样的可疑之处,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而泰姬一股脑儿地将她的推断说了出来,正中莲雅的要害。
  “爸……为什么。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莲雅坐在校长的办公椅上,双目无神,摆弄着桌子上的一个小狗玩偶。
  两三年前爸爸生日时她送给爸爸的。
  “我很喜欢哟,我会一直放在我的桌子上天天看着它的,那样就像看到了我的乖女儿那样。”

  “莲雅,进入了西恩之后,你不能对外说明自己是校长的女儿。”
  “为……为什么?”
  “因为,有个当校长的爸,不是值得自豪的事情。”
  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这话是有潜台词的。
  天啊,爸……你到底是。不要,我不要那样子想。你永远是我的好爸爸啊!

  “莲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是吧,幻听?
  眼前有人走动的声音。

  猛地抬头,那个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已经站在眼前了。
  “爸……!”

(六)

    似乎一切都结束了:图谋不轨的艾舒自作自受迎来的灭亡的下场,英勇的警察之子轮奈伏老师与其同归于尽。活该的代理校长教导主任,可怜的阿伏。
    这就是西恩高校普通学生自9月13日开始除了上课外的大部份心理活动。但是,有人知道,事件还没有结束,即使校长的行踪开始明朗起来。
    南宫琴闭着眼睛端坐在自己的灵异会总部,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也不知她有没有在思考,因为她手中握着剑。
    看起来,她更像是等待着什么。

    静寂的空气中突然有雀舌机关的启动声,南宫琴猛然睁开眼睛,头也不回地将剑向身后挥去,只听“叮”地一声金属脆响,一支短弩箭便钉在了天花板上。
    南宫琴没有犹豫,转身便要刺向来者,却在看到来人的身份和手上的装备时不得不中止。
    除了高叉泳装一丝不挂的裸体,哦,不对,还有手上一具上了膛的连发弩。

    “明明还有这个!”双腿大开蹲在书架上的Kumomo不知在向谁抗议道,从身后摸出一张纸,正是那张“意外的第五幕”。
    “Kumomo,原来是你。”南宫琴于性命攸关中仍然显得满不在乎,“我想Yuki姐一定很伤心。”
    “我只是忠于校长!他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我服从他的一切命令和提议!想对校长不利的人,都是坏人!”Kumomo想声嘶力竭地大喊却压低了声音,听上去非常滑稽。
    “你真是个翻版的孙彪。”南宫琴摇着头下定义道,伺机寻找着Kumomo的破绽。对方却警觉地将连弩随着她的位置移动。第二图书馆的空间很狭小,Kumomo居高临下,形势对南宫琴极为不利。
    “问你个问题,在吸烟室里你是怎么失踪的?”南宫琴慢慢地踱步,眼睛看着Kumomo。
    “齐校长上任的那一年暑假,西恩高校进行了一次校舍扩建和翻修,校长在工程中设置了一些密室和暗道,并授意我把售票室改造成了吸烟室。”Kumomo得意地摇头晃脑,“一道暗门而已,你们居然没有发现。我都觉得来干掉你这种笨蛋是多此一举。”
    “但你们觉得还是把额解决掉比较保险是不是?飞畅来找额时额就觉得奇怪,那个对课外社团深恶痛觉的艾舒怎么可能会有踏歌行和泰姬写剧本时专用的签名,如果这东西是校长搞出来的话,就比较好理解了。”
    “哟。看来你倒比我想像的要聪明嘛,不过那没什么用了,你死定了。”Kumomo将连弩对准南宫琴,“我真是不想用这玩意儿,但我知道你很厉害。想干掉你的话,哪怕要警察注意也只能不顾了!”

    “蹦”地一声,三发的短连弩射出了第二支,南宫琴看准来势,挥剑弹开弩矢,再欲回剑,然而刚刚的一矢距离过短,反弹力也颇强。来不及回剑防御的南宫琴就这样面对了最后一支弩矢。
    “噗”,颈部中箭,血如泉涌。
    “唰”,腕部中剑,纸张飘落。

    “嘁,真麻烦。”看着被鲜血染血的墙壁和图画,Kumomo舔了舔受伤的手腕,丝毫不显得慌张。他拖起南宫琴的尸体,启动了暗道的机关,横七竖八的书架立刻变得井然有序并使暗门暴露出来。Kumomo小心地把尸体扔了进去,又检查了一下血没有流到暗门的位置。于是满意地跟了进去。
    第二图书馆恢复了方才的寂静,区别是此后再也没有人长驻在这里,南宫琴就此不见踪影,灵异会的会长在死后终于自己成为了灵异传说之一。

(七)


  “爸……!”
  “莲雅……”
  眼前站着的确实是齐世团本人没错。他憔悴的样子让莲雅心碎。似乎是这十多天里经历了不少的风浪的样子。
  “爸……我好想念你啊!”莲雅一把扑进齐世团的怀中。
  “让你担忧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齐世团轻轻抚摸着莲雅的头。
  对于莲雅来说这个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刻就好了。
  进入西恩以来一直都自己一个人住,一个星期能见上一次自己的爸爸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自己的妈妈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能够支撑着自己人生的,只有这个爸爸了。
  “爸,石头什么的就别管了吧,今后我们两个能一起好好生活就够了。”莲雅紧抱着齐世团,可以的话,她永远也不愿意放手。只是,齐世团却突然着魔了般一把将莲雅推开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不!莲雅,你不明白那两块石头对我的意义!那两块石头……我是如何也不能放手的!”
  “爸,你……!”没想到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边的父亲竟然是如此态度,被推出一边的莲雅伤心地哭了起来。
  “过来,莲雅你看看这画,”齐世团将一直拿在手里的行李箱摆在地上,动作娴熟地打开来,里面露出了一幅嵌满了各种闪亮物件的拼图画,“你看,你爷爷的作品永远都是艺术界诸多繁星中最闪耀的一颗。就差眼睛和饰物,只要有了它们,这画就能完成了!”
  目光一刻没有离开过自己父亲的莲雅,一言不发地看着父亲被那画迷惑得走火入魔的样子,心里一阵失落。而作为父亲的他完全没有顾及自己女儿的感受,只是一个劲地沉浸在那副画的美好之中:“莲雅你看……这里,他用的是黄玉,而这里,用的是瓷片……”
  难道自己的女儿没有一副画重要!?
  怎么会……我爸真的是这样的人……?

  脑袋中一片混乱。
  是这画把爸迷住了……这画是妖物,我不能再让这画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里,莲雅悄悄摸起了桌子上的一个大理石制的镇纸,然后轻轻地走到神魂颠倒的齐世团跟前。
  “怎么,这画美不……”齐世团刚说到这里,声音马上一百八十度转弯变成了惨叫——莲雅握着那个镇纸,一下子砸在了那块拼图画上。
  瞬间,画上那些易碎的拼贴材料全部粉身碎骨。
  “你干什么啊!莲雅!”齐世团愤怒地一拳将莲雅打倒在地,然后转过身去万分惋惜地使劲地想要让那些破碎的小东西复原——尽管只是在白费功夫而已。
  挣扎着爬起来的莲雅一把抱起齐世团:“爸爸……难道我就比不上一副画重要吗!我可是你女儿啊!”
  “我的画呀……我的画呀……”眼前这个男人除了一边叨念着自己的画一边用哆嗦着的双手摆弄被破坏的画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了。
  “爸……” 心里有什么东西断掉的感觉,莲雅松开了紧抱着父亲的手,跌坐在地上。
  爸……
  我的爸已经不在了。这个男人,只不过是个有着自己的父亲的外壳,但是已经被那让人晕眩的东西蒙蔽了双眼,做出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可怜虫而已。
  爸……
  爸…



  “什么……你说Kumomo是因为救了校长一命,所以才被校长安排来这里当游泳教师的么!?”易北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回首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个是我当年负责跟进的事件,绝对不会错的。”
  “没错,那家伙因为校长称赞过他的落水姿势好看,他就崇拜起校长这个赏识他的人来了。所以,他是校长的死忠也不奇怪。”乌鸦说道。
  “Kumomo的失踪和校长的失踪会有什么关系吗……”桃子问道。
  人群一下子沉寂下来。
  “要不,我到校长室看看情况?说不定有什么线索留下呢。”水无月提醒道。
  “等一等,虽说现在艾舒已经不在了,但是在校长下落不明的现在,一个人还是太危险。”伯觉叫住了准备出门的水无月,随即朝飞畅和毕凌使了个眼色:“你们也跟着小月一起去看看吧。”
  “嗯,我也还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下的,我也一起去吧。”泰姬站起身来。同时,望月把凑过去小声地说道:“记得把那东西带上,我也和你一起去。”泰姬拍了拍身上背着的挎包点了点头:“好的。”

  可是等5个人走了数十分钟走到校长室时,却被吓到了。
  “莲…莲雅!?”水无月走过去把倒在地上的莲雅扶了起来。
  莲雅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见水无月的脸后,迷迷糊糊地说道:“我爸……爸呢?”
  “你爸……校长?”飞畅惊道。
  “你爸回来过?”水无月问道。
  莲雅勉强地坐起来,小声说道:“嗯……他回来了。”只是一想到爸他现在这个样子,眼泪又流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和我说说吗?”水无月将莲雅扶起来,让她坐到椅子上。与此同时,望月和泰姬打了声招呼:“我们到楼下的自动贩卖机去买支水上来让莲雅定定惊吧。”之后就出去了。
  “那个,飞畅你们通知一下易北和伯觉他们过来。”水无月朝飞畅说道。
  “好的。”只是飞畅拿出电话来时发现恰好电话没电。
  “试试用内线打到小卖部去吧。”毕凌提议道。
  “校长室里的电话很早前就坏了的,一直没有修。毕凌你的手机呢?”水无月问道。
  “我手机在书包里,书包在教室……”毕凌不好意思地说。
  “那算了,老婆我们两个跑回小卖部去吧,不远。”飞畅拍了一把毕凌的肩膀。
  “别那样叫我啦!”毕凌不好意思地回绝道,当然飞畅可不会因为他的一两句抗议就罢休:“水无月老师,我和老婆一起过去跟大家说声。”
  水无月朝两个欢喜冤家笑笑:“好的。”


  楼道里。
  “叫了你别这样叫我啦!”毕凌很不满地瞥了一眼飞畅。
  “算啦,以后就这么叫阿玲啦!反正我们都是定过亲的哪,有什么关……”飞畅说到这里,突然整个人动作都停止了下来。
  “怎么啦?”毕凌问道。
  “是……校长?”飞畅双眼直溜溜地瞪着前方那个瘦弱的身影,很艰难般说出了这几个字。
  毕凌看着挡在前面的男人,和之前他们见过的校长的照片上,校长的样子一样。
  有点疑惑要不要跟他打招呼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拿着个扳手一个箭步上前对着毕凌就狠命敲下去:“将宝石交出来!”
  “危险!”飞畅一把将毕凌推开,扳手落空了,砸在楼梯的体制扶手上,发出“砰”一声清脆的响声。
  “可恶,交出来!”齐世团发了疯般紧紧追在飞奔的二人身后,挥舞着扳手追打。就这样两个人被一个疯狂的男人追赶着在校长室所在的行政大楼的一楼里玩起追逐战来。
  “老婆,前面那个分岔路,你跑左边我跑右边,OK?”飞畅对毕凌说道。
  身体底子本来就弱的毕凌可经不起这么一跑,此刻已经气喘吁吁了,当然也没有力气想太多,只得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放慢脚步掩护你,你先往左拐……”见毕凌答应,飞畅安心地说道。
  “可是你……”
  “老婆听话!”飞畅瞪了毕凌一眼,毕凌就转身往左跑了:“小心啊!”

  只是凡事有意外。
  就在飞畅准备转右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跑了出来,和飞畅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干嘛啊你!”被撞倒在地的飞畅大骂道。同时身后的校长大叫起来:“抓起他们,Kumomo!”
  “什么……Kumomo!?”听到这个名字,飞畅一下子警觉起来,抬头一看果然是Kumomo!“你……你怎么会!”
  Kumomo听到校长的命令马上一把将飞畅的双腿按住:“校长,我抓住这小子啦!快!快过来!”
  “做得好!Kumomo!”眼看校长就从后面赶上了。
  “可恶……老子可不能死在你们手上!”飞畅双脚一发劲将Kumomo整个人踢翻在地,一个后空翻站稳,然后对着追上来的校长用了个扫堂腿,校长双腿不稳,一下子整个人朝前趴倒。
  而在校长身体下坠的过程中,他的手鬼使神差地那么一松,拿在手里那把扳手就这样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然后狠狠地打落在了Kumomo的头上。
  随着一声惨叫,Kumomo刚要坐起的身子再一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飞畅准备上前去将趴倒在地的校长制服,没想到校长也不是吃素的,只见他一起身将飞畅一拳打倒在地,然后起身坐在了飞畅的身上使劲地掐住了飞畅的脖子:“宝石……我要宝石!快!快拿出来!”
  感到呼吸困难的飞畅说不出一句话来,双腿由于被坐着无法使劲,只能紧紧抓住校长的手不放。尽管脑子里想要想个对策,但是随着痛苦的感觉袭来,他的脑子似乎已经变得一片空白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飞畅感觉到校长的手劲似乎变小了。随即,校长整个人身体一软趴了下来。
  狠狠咳嗽了几声之后,推开校长的身子,才看到是泰姬和望月,还有毕凌。
  泰姬手上的是一把麻醉枪——尽管是用左轮手枪改造的。那正是踏歌行从易北那里拿到的第二件货。


  “幕后黑手哟,这回总算抓到你了。”伊龙警官望着眼前这个一脸落寞的男人的脸。“蓄意伤人,还用扳手砸死了个教师,就这两项罪名都有得你受了。”
  事件相关的众人都集中在了这个暂时腾出来的空教室中,听听这个人有什么要说的。
  “莲雅她没来吗?”毕凌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面没有发现莲雅的身影。
  “估计也不会来吧。”飞畅叹了口气说。
  “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呢,好在我跑了出去之后遇到了泰姬她们。”毕凌露出了轻松的笑脸。
  可惜过了老半天,齐世团嘴里除了叨念着“画……画……”之外就什么也没有再说过了。这给负责录口供的警察同志们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太阳下山了。
  “你他妈究竟说不说啊!”史考兵终于忍不住了,揪住了齐世团的衣服。
  “小姐,别冲动嘛。”伊龙警官忙跑过去阻止史考兵的冲动行为。
  “让我见我女儿……我有话要跟她单独说。”齐世团终于开口说了进入这个房间以后除了“画”字以外的第一句完整的句子。

  白炽灯微弱的光芒让莲雅和齐世团的身影显得异常暗淡。教室中就只剩下了他两人了。莲雅远眺着室外的夜景,还有那个还差一天就变为满月的银色月亮。
  两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让时间静静地流过。
  良久,齐世团才打开他紧闭的双唇:“莲雅……你原谅我吗。”
  “对于一个觉得画比女儿更重要的人,原谅和不原谅已经没有意义了。”莲雅说道,语气里的是失落,还有惆怅。
  “我不是一个够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够格的丈夫。”齐世团看着那昏暗的白炽灯旁飞舞着的几只飞蛾,双眼迷离。“当年就是因为我过于沉迷于一些罕见的宝石,才忽略了你妈,害你妈年纪轻轻就病死。”
  “为了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你已经着魔,不像是个人了。”莲雅依然没有正视他。
  “或许我的确不像是个人呢。”齐世团自嘲似的发出几声傻笑。
  “…………”
  “想当年啊,为了得到翡翠和晶石,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啊。上门收购失败后就装成酒后失言的样子引诱艾舒那家伙去抢宝石,其实啊……‘盗贼女皇’团也是我雇佣去抢宝石的哪……没想到他们抢了宝石后就背叛我了……12年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那两块稀世奇珍,每一秒都在搂着嵌上了两块宝石的画的幻想之中度过……本来今次的事件我差点就能成功了的说……哎,世事弄人哪。”
  “结果你还是在意那两块宝石啊。为了这个落得今天变成了蓄意杀人犯的地步。”莲雅深深呼了口气。
  “Kumomo我不是有心要杀的……当时是我手一滑……其实我没有必要杀Kumomo啊,他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解决了那些碍眼的家伙们……”齐世团说到这里激动得哭了出来,似乎真的是为这个无意的过失在懊悔着。
  “你为了这个,做了多少错事啊……Kumomo的失踪一开始也是你的命令吧。”莲雅终于转过身来了,看着掩脸而泣的父亲,心里荡起一连串哀伤的涟漪。
  “嗯……我跟他说了我的计划之后,他表示要帮我的忙。于是我就让他也一起‘失踪’。因为他也跟着‘失踪’的话,一来有舆论作用,二来可以恫吓那些妨碍我的人们。只是没想到艾舒死了,我快要拿到宝石时候你却把我的画弄碎了……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为什么!?”
  “于是你觉得好歹都要拿到朝思暮想的宝石,所以一冲动就干下了这种事情?”
  “莲雅……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爸我中毒太深了,在生命有限的时光里我无论如何也想要完成那画,只是没想到伤害了你……对不起,我……”
  说到这里,齐世团脸部一阵抽搐,整个人缩成一团而被手铐锁着的双手不自觉地放到左胸处做出个仿似要抓绕心脏的动作,瞳孔突出,嘴巴打起哆嗦来,随即整个人从椅子上反倒在地。
  “……爸,你怎么了!?”事出突然,被这景象吓到了的莲雅马上蹲下来想要扶起父亲。齐世团用尽全身力气去抓住莲雅的手,脸上露出个想要说话的表情。
  “爸,你别吓我!爸!!”莲雅的眼泪已经抑制不住了……
  是啊,在怎么不好,还是自己的爸啊。
  然而,齐世团想要说的东西完全没办法变成声音,在身子哆嗦了一下之后,他紧握着莲雅的手的双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9月13日夜,齐世团43岁的人生结束了。

(八)

  9月14日,中秋。
  开学仅仅是两周,西恩中学却发生了别的学校里将近二十年都不会出现的一连串事件。包括校长在内的五名教职员工的死亡让中秋佳节这个本是团圆的时节更添一份悲凉。

  因为是节日的关系,全市的学校这天都放假。西恩也一样。

  旧仓库的门一如既往地敞开着。
  少女的迈着轻盈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虽然想着要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但是还是事与愿违,一不小心踢到了个掉落在地上的易拉罐。
  “哐啷”。
  易拉罐伴随着这声清脆的响声骨碌碌地往仓库的深处滚去。
  “谁!?”里面一个男子的怒喝声响起。
  “银飞先生,是我,安培。”少女轻轻地说道。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有些事情,想跟你说……嗯,关于我姐姐的。”安培鼓起勇气说道。
  对方没有答话。空气似乎冻结了般,让安培不知道如何继续这个让自己和听话者都尴尬的话题。但是有些话她觉得还是要说出来的好,她将它们收藏于心中已经很久了。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
  “你知道吗,这个旧仓库快要拆了。”良久,银飞的声音传来。
  “……”
  “这里面的东西,到时候也会一同被作为垃圾清除掉吧。”
  安培咬了咬嘴唇,迈起脚步朝前走。
  映入眼帘的是,银飞正倚靠着苏薇以前用过的那张破桌子坐在地上抽着烟,神情恍惚。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姐姐的这张桌子呢?我知道你经常来这里,就是因为姐姐的桌子。”安培跟着坐在了银飞的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望着天花板出神。
  “苏薇是个很害羞的人呢,即使会送我手织的围巾,送我赛车手的装备,但她从来不肯对我说一句‘我爱你’呢。”银飞轻轻说道,声音有点颤抖。“本来呢,我也怀疑她是不是真心对我的,毕竟那么简单的话,也没有对我说过…没想到她真正的心情却是……刻在了这里。”
  “你指的是刻在桌角的那个东西吗。”安培回答道。
  “你都知道吗。”银飞淡淡一笑。
  “是啊,我之前看到了,写着‘薇❤飞’。这种话的确不像是姐姐她会说出来的呢。”安培伸出食指在空中将那个刻痕描了一遍。
  “你姐姐她有胆量当‘盗贼女皇’的头子,在这方面却异常胆小呢。”银飞苦笑。
  “实话说呢,我一直以为害死姐姐的人是你呢,因为姐姐失踪之前她说过她是去找你的,”安培叹了口气说道,“得知你不当赛车手在这里工作之后,我可是拼了命考西恩来找你报仇呢。”
  “……是没错,是我约她出来的。但是她一直没有出现,看来是在来见我的途中被科亚提普杀害了吧……她跟我说过的,说那几天似乎总有人在跟踪她。”
  “不过因为认识了师傅他们,从他们那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情报才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凶手。不然的话我说不定还真把你杀掉了呢。”
  “我是不是该感谢苏薇在天之灵保佑我呢。”银飞狠狠吸了口烟,然后缓缓吐出无数的烟圈。烟雾中,安培看见了他的微笑。
  “当我知道真相后,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的,那就是我姐姐在你心中的地位究竟如何。”
  “哦?”银飞愕然。
  “看来我这个疑惑现在已经消失了。”安培呼了口气,站起身来。“那么,如果这个桌子对于你来说是很重要的话,我们干嘛要留着它在这里呢?”
  “你意思是……”银飞睁大了眼睛,原本疲惫的脸孔也开始露出了神彩。
  安培笑笑:“当然是把它搬回家啰。”
  “这个……怎么说都是学校的东西,偷偷拿走不好吧?再说…这桌子这么大我们……”不管怎么说,银飞还是觉得这种事太乱来了。
  “反正也是不要了的东西不是吗?我们去找师傅帮忙吧。”安培给出了个肯定的笑脸。



  即使因为过节放假偌大的校园看不见一个人的身影,易北的小卖店也照常敞开着大门。
  桌上摆放着几张塔罗牌,似乎是某个牌阵。易北趴在桌子上盯着这些牌一动不动。
  “早上好啊,少年!”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这种德性的招呼方式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了。
  “……晚上好。”易北有气无力似的应道。
  “今天运势不错哪。”伯觉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牌上,尽管他根本就对塔罗牌一窍不通。
  易北并没有搭理他,快速收拾好桌面上散落的牌。“我只是在想,我今后应该到哪里去罢了。”
  “哟,少年啊,你不打算继续昧着良心赚学生们的钱了吗?”伯觉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盯着易北若无其事地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易北不知道从哪里拖出了个大旅行包,弹了弹上面的灰尘。
  “……”
  “我享受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你知道的。为了调查西恩内部的事情,许久以前我按照你说的潜进了这里开了个小卖店。这几年来过着表里不一的生活的确是有够刺激的体验,只不过我的作风就是,当最终目的达到的时候,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我都会去找其他能让我‘享受’的事情。”易北也不理会伯觉的沉默,自顾自地收拾起行囊来。
  伯觉眉头一拧:“说得我像个特务头子似的。别忘了我让你潜进来可是有付钱的。”
  “对啊,事件都解决了,所以嘛,也就是说你的钱我赚完了。”易北朝着伯觉微微一笑。
  “真可惜啊,本来还想请你在我的侦探事务所里打工的说。”伯觉抱着胳膊站了起来,走到易北的跟前帮忙收拾起东西来。
  “我讨厌寄人篱下的感觉,老朋友。更何况寄的是你这个有女装癖的家伙的篱下。”易北不以为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嘛。”伯觉似乎是故意要气易北,尖着嗓子用女声回答。
  “切,这种兴趣爱好也太失败了。”易北失声笑了出来。
  “‘任何的失败都是为今后的成功作铺垫’。我不是跟你说很多次了么。”伯觉“哼”了一声回击道。
  “……也不见得你有多成功了。”

  见东西差不多都收拾完毕,易北便从货架的顶部翻出了一张铺满灰尘的写着“停业”的大红纸,将那上面的灰尘都用毛巾拍掉后便开始在那纸背面涂起浆糊来。
  “看来你是一早就预谋好的啊,你看那纸的灰尘被你拍得满屋飞的,我这红色的西装都变得雪白了。人家误会这是头屑多影响我形象。”伯觉一边抱怨一边拍打自己身上粘着的灰尘。易北可不管他:“我可是随时都打算走人的哪,只要事件结束的话。”
  “那么祈祷以后我们有机会再见了,少年。”伯觉拍拍他的肩膀。
  “我可不想再见到你哟。”易北也拍了拍伯觉的肩膀,随即两人开怀大笑。



  这天晚上,时针会全体成员,以及在墓主人生前对他倍感敬佩的学生们在后山轮奈伏的墓碑前排起了长队。每个人在手里都握着一根点燃的线香,缓缓地移动着,在墓碑前的香炉上插上自己的一份思念。
  桃子握着香的时候,呆呆地望着墓碑上轮奈伏的照片,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别的什么,一不小心,眼泪就流了下来。
  最后见到阿伏,是昨天早上的课吧。阿伏只是安排了班上的人自习然后就跑了出去,没想到就那样一去不回了。
  回忆起来,阿伏其实是自己来到西恩之后第一个遇到的人,也是第一个觉得自己可以信任的人呢。没有他的话,之前自己被那个龅牙的家伙袭击时,要不是他及时发现的话,自己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头上的疤痕还在。
  只是人,说没就没了。

  西恩的老校友对于轮奈伏…不,对于连锁的感情自然是深厚许多。哀川帝,也就是伯觉没有出席。他说他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其实他已经因为社长的去世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了。
  只是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哭的样子而已。
  水无月静静地注视着墓碑,没有眼泪。也许,人真正伤心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再怎么说,连锁可是为了从艾舒手上救出她才牺牲的。
  回首轻轻斟了杯酒摆在了墓碑前,抹了抹眼泪然后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小连锁你说好的,事件结束后我们几个家伙出去喝个够的。”随即她拿起另一个杯子倒上酒,碰了一下墓碑前的杯子,一饮而尽。水无月也蹲了下来,将几个月饼摆在了墓前:“真希望你不是以这种形式吃上月饼啊,连社长。”
  仪式大概进行到了一半,郝泰姬推着轮椅来了,上面坐着的是头上还缠着绷带的踏歌行。泰姬帮他插上了两人份的线香,只是沉默了一番。踏歌行在后面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这不是一座墓碑,而是一座灯塔。”随后也拜了拜,让出来位置给飞畅。
  “伪基督徒啊——啊,不,也许我不该这么叫了……”飞畅在香炉里插上了线香之后,还是带着他的毒舌腔,说道,“虽然我开始很讨厌你,但是你好好给我上了一堂课。尽管我毒舌了这么久,我还是得说,你是我所遇到的最好的老师,没有之一。”
  毕凌也跟在后面,插上了自己的一份敬仰,轻声说道:“老师,我不会忘记您的。嗯,我这个人嘴笨……但是,我想,我和飞畅对您的感觉是一样的。愿您在天国能幸福……”
  时针会的三位领导人也在插上线香后,献上了自己的一份默哀。



  仪式结束后时候也已经不早了,在毕凌这个老好人的提议下,他和飞畅决定陪同泰姬一起护送踏歌行回医院。
  刚走出大街,他们就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两个人——段北宗和保乐儿。
  “啊,是你们啊。”夫妻俩笑着走过来。
  “段老师好,保老师好。”坐在轮椅上的踏歌行礼貌地朝二人打招呼,泰姬也欠身表示问候。至于飞畅和毕凌,见到这两个人总是不由得想起那天撞见人家两夫妻恩恩爱爱地吃午饭的尴尬场面,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
  保乐儿并没有在意飞畅他们两个的神情,友好地朝他俩说道:“你们两个真是这次事件的大功臣啊。”看样子她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并没有太过在意之前发生过的那些糗事的样子。
  “哪里……过奖了。”一向毒舌的飞畅也是受不起人家表扬的,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是啊,如果没有两位老师的帮忙的话……。”毕凌也略显难为情的样子。
  “敢于接受别人的称赞也是一种美德啊。”段北宗爽朗一笑。保乐儿也笑了。两口子这么一笑搞得飞畅和毕凌更加狼狈了。至于不明就里的踏歌行和泰姬就真的搞不懂眼前这四个家伙在搞什么名堂了。
  “说起来,齐校长他是死于心脏病吧?”踏歌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开学前校长对乐儿说自己突然检查出自己患有某种疾病,让乐儿帮忙将他秘密安排到外地的医院治疗这件事你们已经知道了吧?那个时候校长说自己患上的病就是‘心脏病’哟。”听到这个话题,段北宗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
  “校长当时是有给自己的检查报告我的,只是他急着要转移去外地,我都没有仔细看过那报告呢……保健室的东西都太乱了,我还没已经不知道被我弄到哪里去了。kumomo老师失踪之后,我就联系不上校长了。问了办理入院手续的医院之后,才知道校长9月1号晚就已经私下办理出院手续了。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但是我却不能出面说明。”保乐儿说道,“所以我本也以为所谓的‘心脏病’是个幌子而已,没想到……”
  听到这里毕凌突然露出很激动的神情:“保老师,我知道那报告在哪里!”
  “咦?”保乐儿有点意外。
  “那个,我第一次被送到保健室,躺到晚上10点多才回去那天晚上,我离开的时候你不是将准备收进柜子里的档案都弄掉了吗,我在那里面就见到写有‘校长’字样的文件袋。”
  “嗯…看来是我疏忽了,明天回学校我再仔细看看那报告吧。”保乐儿不好意思地笑笑。
  “说起来,莲雅她有什么打算吗?有点担心她呢。”一直没有出声的泰姬突然问道。
  “她今天早上有找过我谈心。似乎她是打算到美国去念书了,问了以前去过美国留学的我相关的事情。”保乐儿答道。
  “看样子她还是不打算原谅校长先生了。”毕凌叹口气道。
  “我不这么认为,”保乐儿微微一笑,“因为我给她模拟了一下办理签证的过程,在填个人资料的时候她在姓名这一栏毫不犹豫地写下了‘Qi Lianya(齐 莲雅)’。至于家庭状况,她也很爽快地写下了‘Father passed away in that of cardiopathy(“父亲因心脏病去世”)’。虽然当时我没有明着问她,但我可以肯定,她心里的结已经解开了。”
  “这样啊……”泰姬凝重的神色舒缓了下来。
  “好好休养吧,小伙子。以后身体上心理上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俩。”段北宗拍拍踏歌行的肩膀,准备告辞。末了,保乐儿补充道:“记得要在上班时间哟。”
  这一下子飞畅和毕凌真是羞愧得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然后钻进去了。泰姬和踏歌行虽然依然不知道他俩在难为情个啥劲,但是看着他俩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了。

(END)

  陪着护草使者泰姬将踏歌行送回医院后,两个人也踏上了回家的归途。
  这些天来基本都是和其他人一起共同行动,真正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呢。但是一旦等到真正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感觉又显得很微妙——就是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谈话才好那种感觉。
  所以,走在一起,总会有那么一点怪怪的。
  “我说,飞畅。”
  “我说,老婆。”
  同时开口,然后同时看着对方的脸楞了一下。
  “哎,老婆先说。”飞畅笑笑。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嘛。别人听到会怎么想呢。”毕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飞畅轻轻托起毕凌的下巴,认真地说:“我叫你‘老婆’可不是叫给别人听的哟。”
  毕凌没有反抗。他知道的,这个人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在这种场合还真是不好意思和他对视哪。不过,手中人游离的眼神,使得飞畅的手不自由主地更加用力。
  半晌,毕凌才极不自然地挤出一句来:“…………那,叫谁听啊。”
  飞畅有点意外的同时,还是不经意笑了出来。同学啊,你真可爱。
  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当然是叫给你听啦。”

  对于这两个人来说,无论是12年前还是现在,无论是相遇还是相遇之后的每一天,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12年前,一个胆小的男孩子遇上了一个被错以为是女孩子的强气男孩子,阴差阳错地被定下了娃娃亲。伴随着两家人的分离,作为亲事见证的两块玉石也去向不明。
  现在,两块玉石重新出现在世上掀起的风波,把两个孩子原本被扯断的纽带重新连接上。即使岁月的打磨使得两个人都各自有所变化,不变的却是两个人的回忆,过去的,还有现在的。
  是啊,即使老是被人欺负的小鬼现在变成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毒舌男,以大姐大自诩的男孩现在变成了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好人。


“乃们这些混蛋,不许欺负小畅畅!不然我让我的壁虎咬你们!”
“啊,暴力女来了!我们逃!”
“乖乖~不哭哦,大姐大保护你哦~~”
“呜……嗯。”

  晴朗的夜空下,看着金黄色的满月真让人感触良多。这十多天的时间,就让人觉得过了十多年一样。
  躺在空地的草坪上看着月亮发呆有时候也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呢,尤其是身边有对自己来说无可取代的人的时候。
  “你一个人在那里傻笑什么啊。”看着飞畅一个人在偷着乐却不知道他在乐啥,毕凌终于忍不住抗议了。
  “没啥,想起我俩的事情,真是奇妙呢,”飞畅手里摆弄着那晶莹剔透的翡翠,望着夜空轻轻叹了口气,“像一场梦。”
  “可是,再怎么奇妙,不也都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吗?我们手上这东西可是证明了这一点哟。”毕凌说着伸出手去握着了飞畅的手。飞畅刚要笑他变得这么大胆了的时候,毕凌早已经将手松开了。直到感觉有些异样,飞畅才发现拿在手里的已经变成了玻璃晶石。
  “这是……”
  “珠宝展览中心出事那天,我们不是说过交换这东西的吗。”毕凌笑笑。

啊小畅畅的绿色石头好漂亮啊
喜欢的话就给你吧
我也喜欢那个亮晶晶的等我们拿回来后我们交换吧

  “是吗……没什么印象呢。”飞畅做出个不大相信的表情。
  “也难怪,这么久远的事情了。”毕凌显得有点失落。
  见到毕凌这个样子,飞畅有点后悔不应该骗他,只好安慰道:“反正我们以后都会在一起的啦,这两个小东西谁在谁手里不都没关系嘛。”
  “说得也是。”毕凌浅浅一笑,仅仅握着了身边这个人的手。

  翡翠与玻璃,在交合的两人的掌心中,散发出不可思议的温暖。

【全文完】

[ 本帖最后由 CHAINS 于 2009-1-11 23:0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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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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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
发表于 2008-11-13 11:56:20 | 显示全部楼层
煞哥辛苦了,這次規範不少整理起來看來也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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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3 13:51:05 | 显示全部楼层
标题那里,因为字幕部分黑色的是F与L
所以汉字最后黑色的是“翡”字和“璃”字


第三话(六)
  “其他我去处理吧,中午你们吃饭过来我的办公室一下吧,和阿伏同一个办公室的,最好带上那剧本,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同学你们叫什么名字?”

这部分里与剧本有关的都弄掉
因为后来接龙的人都把“带上剧本”这个事实忘记了没有写出什么东西来

 看着馆中羞辱不堪却认真的乌鸦,史考兵的脑中不禁浮现出了过去的片段:那是时针会刚刚建立不久时的那一场群架。当时自己还在使用“蝎子”这一个称号,也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那次手下输了台球赔不起钱,自己也是一时冲动就下令直接砸场子。然而乌鸦却坚持认为不应该如此激进,所以即便是打到昏天黑地她也拒绝出手:可以说是犟上了神仙也拉不回来。但是很明显,她在讲原则之前是重情义的。处于劣势的时针会多亏了她重返战场才得以拖到那个帮了大忙的人出现……



第二话(八)
是轮奈伏教授——

我啥时候变教授了= =

第五话(四)
“立了大功呢,毕凌!”飞畅弹了一下那些稿纸说道,“看来是该找那家伙问问了。”

统一成“阿玲”

错别字依然有
各角色对其他人的称呼的统一要注意
最后

本故事由当事人回忆、警方档案、闭路电视录像资料等材料整合而来。文中警探等人物是综合了多名探员性格特征而进行的再创作,文中人物均使用化名。部分内容涉及暴力、粗俗俚语,可能会对读者造成不适。敬请留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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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ēr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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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3 20:23:10 | 显示全部楼层
问题明显的已经修改。

另外“教授”这个词用在老师上不矛盾,因为都是叫“professor”而不是“teacher”——何况叫“teacher”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错字不具体指出是哪里就很难改了。看二次校对的时候我再来弄。

最后红字的那里就算是正文了。有点正规节目的味道。
This is not brocco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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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4 01:46:4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轮奈伏 于 2008-11-13 13:51 发表
标题那里,因为字幕部分黑色的是F与L
所以汉字最后黑色的是“翡”字和“璃”字



这部分里与剧本有关的都弄掉
因为后来接龙的人都把“带上剧本”这个事实忘记了没有写出什么东西来



我啥时候变教 ...


上次也是如此.....还好踏歌记得那把刀......否则还真死得连影都没有了
教授这词.....还是叫老师吧,才高中耶(...用这ID说话也开始女性化..[s:13] )

[ 本帖最后由 水无月 于 2008-11-14 01:48 编辑 ]
女性决斗者是国宝 头像RP中,如果你能猜中.嗯.... 还是没有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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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5 08:01:23 | 显示全部楼层
重新开工了。完成第七话的修整。加入了两块石头为何稀有以及名称调换的原因。另外修整了伯觉出场的时间以及与店员之间的接头暗号等。
This is not brocco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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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5 14: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哦,祖母绿升级为宝石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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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5 16: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哀川帝,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插手此事。”他发出明显是经过处理的铁锈般让人牙酸的生涩声音,蕴含的语气不容拒绝。  
听到了对方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原本是微笑的红衣御姐,脸上瞬间笼照了一层寒霜。锐利的目光直挺挺的切向黑衣人的面具,身边也仿佛涌出了一股杀气。
  “只有我的敌人才会叫我的本名。你,想死一次吗。”
  黑衣人听见咄咄逼人的挑衅没有丝毫反应,他看了红衣御姐许久,缓缓地摇了摇头。
  “伯觉,这是我最后的警告了。”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点点的留恋。说完,身形向后退去。
  伯觉没有阻拦,而是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重新消失在了昏巷之中。


从红字部分看伯觉的本名是\"哀川帝\"?那黑衣人的名字呢?在下一直把黑衣人当\"哀川帝\"了,囧……

PS:无论是“哀川帝”还是“江户川伯觉”都不像女人的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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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5 16:58:15 | 显示全部楼层
黑衣人名字叫科亞提普

伯覺是個女裝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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