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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风间天马

CN第四届水区接龙活动《全知之海·未知的航程-The omniscient sea and Unknown 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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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ta支援组黑魔导女孩流金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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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3 22:04:34 | 显示全部楼层
Episode3-3

  直布罗陀总督府总督办公室。
  罗伯特·詹金斯上校今天的心情也不怎么好,自从调任为这个地中海与大西洋唯一通道的总督以来,他每一天都在怀念雾气萦绕的伦敦,而不是更加适应这安达卢西亚最南端的一个小海港。这里的气候、语言、人种,一切都让他讨厌,尤其是签署那些外国船只的通行证时,他总有一种正在出卖国家利益的错觉。按他的想法,直布罗陀既然属于不列颠,那么什么船由这里通过当然是由不列颠说了算,而作为皇家海军中最激进的一份子,“什么船通过”的选择在他脑中只有英国才是唯一的标准答案,至于其它国家,让港口里停泊的那些军舰统统轰沉了才好呢。
  然而这只能是不切实际的妄想,不列颠远没有詹金斯幻想中的那么强大,所以海军元帅给他的任命只是签署各国合法民船的通行证,以及搜捕及配合他国搜捕对各自国家不利的危险人物。但是,正像上面所提及的那样,这里是地中海的最东端,是千百年来欧洲人早已熟悉的海域,危险人物的智商还没低到直闯虎穴的程度。于是詹金斯上校只能毫无干劲地在这里虚渡人生,在他看来,“詹金斯总督”的头衔远不如“詹金斯船长”来得带劲儿。

  总督大人没有干劲儿,免不了手下的士兵上行下效。当伊莎贝拉·奥尔唐斯小姐在黎培德·托雷的陪同下从刚刚停靠在直布罗陀的惊奇女王号上走下的时候,下士科林·纳尔逊正抱着飘扬着红十字与白十字交叉的米字旗的旗杆,以一副外人看来标准地开小差的动作打盹。
  “士兵先生?”伊莎贝拉试深地问,然而她的声音太低了,美梦中的科林一点反应也没有。
  托雷一声不响地走上前去,他对这种不务正业混日子的家伙从来就没有好感,他狠狠地拍了一下科林的肩膀,差点没把对方打倒在地。科林惊恐地爬了起来,不过眼前有位抱着猫的女士让他忘记了疼痛。伊莎贝拉再次问道:“士兵先生,可以带我们去总督府会见总督大人么?”
  从科林的一脸茫然中,伊莎贝拉和托雷对其不懂西班牙语的事实已经了然,好在阿方索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伊莎贝拉向托雷看了一眼,后者从怀中摸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科林至少还认得那是巴伦西亚总督书写的一份请求詹金斯放行的信件,他定了定神,指引伊莎贝拉与托雷二人随他前往总督府。

  “商船?”罗伯特·詹金斯总督上下打量着紧紧抱着费雷拉、似乎在发抖的伊莎贝拉,“是什么货物?”
  “一些玻璃工艺品,准备运送到新大陆贩卖的,阁下。”听了翻译转述的詹金斯的问题,托雷从伊莎贝拉的举止中看出她内心的不安,但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说得话几乎让伊莎贝拉晕过去,“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检查我们的货物。”
  还好詹金斯根本就没让他们离开的打算,翻译将托雷的回答告诉他后,詹金斯傲慢地打了个响指:“当然会检查的,这可是必要的通行手续。不过,用不着那么急。至少,不知今晚这位小姐有没有空赏脸和在下喝一杯?”
  “我想我可能不太方便。”伊莎贝拉使自己看起来尽量友好地笑了一下,尽量这笑容十分勉强。
  “是吗?那真遗憾,”西班牙小妞的回答早在总督意料之中,“那么请回贵船休息,耐心等待我们上船检查,在此之前千万不要离开直布罗陀,如果强行离港,后果自负。”

  詹金斯总督如自己所愿地让惊奇女王吃了闭门羹,不久之后他就知道这代价有多大。而对于伊莎贝拉来说暂缓检查也不是一个坏消息,至于她有时间和阿方索商量一下如何更安全掩饰住自己的货物是火枪。

  既然直布罗陀总督是个会刁难别国航海者的家伙,那么直布罗陀港口附近的酒吧中堆满了各种来路的外国人也就不足为奇了。路易·梵·埃斯卡米洛就是这样被困在此地寸步难行的,想到自己过往的生活,越来越觉得在伊比利亚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而又无法离开的路易只能一晚又一晚地借酒消愁,而且因为他脸上可怕的刀疤,连个过来搭讪的酒友都没有。
  闷酒总会越喝越醉,当1月15日晚上路易习惯地被酒吧侍者拖出吧台扔在门口时,海风的腥气令他扶着酒吧的石墙大吐特吐,结果一个倒霉的流浪汉正在石墙下蜷缩着睡觉。这当头而来而经过特别加工的朗姆酒连流浪汉也无法消受,路易只听得一个声音气急败坏地怒吼着:“混蛋!你在干什么!没看到有人吗!”
  即使路易睁着的不是一双醉眼,想在黑夜里辨别出眼前的人也很不容易吧?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却有着一副萎顿神情的黑人男子。路易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头上的貂皮帽以示道歉,却完全比划错了方向。在倾吐了胃中的酒精后,路易隐约看到港口中停着一艘卡拉维尔帆船,船仓里隐隐的灯光显示着里面的人还没有睡觉。
  “船?真不赖啊,”路易苦笑着,“要是能上这条船,这辈子还算过得下去。”
  “那条船?不不不,”路易仍然看不见在哪儿的那个流浪汉似乎马上就原谅了之前路易对他无礼之至的招呼,“那条船是前天早上到的,直到现在还没能离开。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路易只当耳边响起的声音是幻听,下意识地反问道:“说明什么?”
  流浪汉站了起来,以黑人的平均身高来说,他实在是太矮了:“说明船长没本事呗!要按我的意见,要上就上那边那条船!”
  路易随着一根比黑夜还要黑黝黝的手指——这可能是他看见了它的原因——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条破破烂烂的卡拉克帆船歪在滩头。

  “船长您真是了不起!”格伦·达克斯已经对眼前这个有着漂亮八字胡的男子佩服得五体投地,“能够在海怪的嘴里逃生,恐怕全世界只有您才做得到吧。”
  “哈哈哈,那并不算什么。”莱昂·李虽然全身从上到下狠狈无比,但就是散发着自信的光辉,正当他酝酿下一个英勇无比的事迹前,阿斯克·休用一种怨恨的眼神凑了上来,提醒他这时应该要做的是什么。
  于是莱昂拍了拍少年工匠的肩膀:“好啦,小哥。还想听故事的话,就请我和我的提督喝一杯,顺便吃点面包和海鲜什么的,这个交易还算公平,不是么?”
昔年一梦到南宫,彼时犹自尚慕容。 醒时惊觉仍独孤,容颜了却皆司空。 BLOG:白4月27更新 《神千道盗亦有道 终》点击:OCG-RPG DUEL AREA   点击:飞镖王Darts In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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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ta支援组黑魔导女孩连锁治愈流金岁月

发表于 2012-1-14 03:28:11 | 显示全部楼层
pisode4-1

  1月15号夜。
  惊奇女王号由于没有取得詹金斯的通行许可,被滞留在港口的第三个晚上。

  对于总督的人什么时候能来检查,伊莎贝拉忧心忡忡。准确地说,她担忧的不是何时检查,而是检查的时候,那些军火该怎么蒙混过关。
  尽管阿方索已经好几次告诉伊莎贝拉,詹金斯没有想象中的难对付,可是她还是对这个说法表示怀疑,因为和詹金斯会面之后,她觉得对方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权在手。而光这一点优势,对方是或者不是傻子,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商讨一下应对办法的,所以她来到了船长室,尝试着跟阿方索说说自己的想法,例如先短时间移走军火什么的。而关于这件事,阿方索觉得自己说得够清楚的了,所以他只是默默地听着,手中随意地翻阅着桌上的书本,看样子不太打算回应。
  见阿方索不搭理自己,伊莎贝拉有点不满。
  就在她正要质疑阿方索的时候,房间外面传来费雷拉怪异的一声叫声。
  “嗯……费雷拉今晚竟然没有出去呢……”伊莎贝拉自言自语起来。
  “说不定直布罗陀的老鼠不符合它的口味。”阿方索随意回了一句。
  “不会啊!”伊莎贝拉摇头:“费雷拉不会抓老鼠。再说了,外出又不是一定抓老鼠去了。”
  说到费雷拉,阿方索好像突然来了兴致,放下手中的书本,问道:“说起来,那只猫,你是怎么得到的?”
  伊莎贝拉想了想,答道:“在巴伦西亚出发之前捡到的,是只被装在木箱子里扔在港口酒馆后面的弃猫。我觉得他挺可怜的所以就捡回来了。”说到这里伊莎贝拉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这么可爱的猫儿扔了其实挺可惜的啊,他主人到底怎么搞的……”
  对于伊莎贝拉这个说法,阿方索有点诧异。
  因为,其实伊莎贝拉小时候被野猫抓伤过,这使得她从此有了心理阴影。直到她长大成人,她都没有对小猫小狗之类的小动物表示过好感。现在竟然会觉得那只浑身黑不溜秋的猫可爱……女人难道就真的这么善变?
  阿方索直觉觉得聊猫的话题会变得没完没了的,于是他话锋一转,说道:“我说,小姐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不如到港口转一转吧。闷在船上的确不好。”
  伊莎贝拉也觉得可能自己是闷坏了,有点紧张过头。因为提起了弃猫的事情,她联想到了现在的自己,心情阴沉了不少,也没有什么兴致再和阿方索说这事了,于是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出去走走好了。”
  “那我陪你吧。”阿方索站起身来。
  伊莎贝拉摆了摆手:“不用啦。阿方索爷爷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自己一个人走走就可以了。”
  “好吧。”阿方索见伊莎贝拉执意如此,就不再勉强。不过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补充说道,“嗯,我想起还有事情要处理……要是见到迪诺就叫他来一下我这里。”
  伊莎贝拉点了点头。


  “那个该死的红毛!”蒙托骂骂咧咧地从船上下来,一不小心和在港口走了一圈正要上船的迪诺撞了个满怀。
  “蒙托先生……你是说我吗?”迪诺隐约听到蒙托好像骂了“红毛”两个字,下意识地以为他是在说自己。
  “哦……没有没有。我是说黎培德。黎培德·托雷。”蒙托马上脸上堆满了笑。
  “啊……托雷啊。”迪诺想起来了,船上的确是还有个红发青年。但总感觉他有点不太好相处呢。
  “我跟你说,这个人就是个骗子。”蒙托迎上去,搭着迪诺的肩膀,细声说道,“之前我跟他说等船靠岸了,就带他去看个好玩的东西。他明明答应了我,可是却连续三天放我鸽子,每次找他他都失踪。”
  迪诺听着,心里觉得不太对。因为看黎培德的样子不太像会这么做。可是,自己又不知道实情,觉得这事不好说,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我决定不理那混蛋了。老子自己快活去!”蒙托见迪诺不作声,就继续说道,“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来?”
  惊奇女王号滞留在港口的期间,船员们又不能进入港口以内的地方,说老实话还真没什么好看的。迪诺真的不想答应,但碍于对方的热情,又不好意思拒绝。
  见迪诺犹豫不决的样子,蒙托一把拉起迪诺就走:“别想了,走吧红毛2号!”迪诺想对这个绰号表示异议,可是被蒙托大力抓着手腕的疼痛竟然使它说不出任何话来。
  “迪诺,阿方索爷爷找你呢。”
  迪诺回头一看,是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正要下船到港口走走,见到迪诺被蒙托拽着,想起了阿方索要见他,便把他喊住了。
  迪诺感动得一塌糊涂。伊莎贝拉真是我的天使啊。你是为了解救我而来的吗……
  “……真扫兴。”蒙托嘟哝着放开了迪诺的手,一个人悻悻地走了。
  迪诺赶忙跑到伊莎贝拉的身边,感激的神奇溢于言表。
  “快去吧。”伊莎贝拉没有太多的话。
  迪诺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可是此刻他除了说声“谢谢”,实在不知道还能怎样了。他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伊莎贝拉,然后回船上去了。
  伊莎贝拉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苦情青年的热切视线。她抬头看了一眼清幽的月亮,想起了出航那天晚上在船上看到的银白色满月,自言自语道:“已经五天了啊……”
   
  就在她出神地看着月亮的时候,她又听到了猫的叫声。
  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看,费雷拉正在不远处,用闪着诡异亮光的眼睛看着她。
  “费雷拉!过来!”伊莎贝拉朝那只黑猫伸出双手。
  与白天会主动跑过来蹭人的他不同,费雷拉转过身就跑。
  “等等,你去哪里?”伊莎贝拉觉得有点不对劲,赶忙追了上去。


  黎培德为了躲避那烦人的蒙托,这几天他大部分时间都没在船上。
  他对蒙托说的那个“好玩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有东西比那个更有趣——此刻他正坐在酒馆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端详着之前从被黑猫费雷拉撕破的书上抄录下来的四个句子:

王者的剑将世界左右分离
海与天空相断
此世必将园的钥匙交还
一半是人之土,一半是神之园


  从四本完全无关的书上抄下来的四个句子,他依照感觉将它们排了个顺序。看着内有玄机的样子。
  不过,就算是博览群书的黎培德也无法理解这四句话的意思。他也曾经想过这四句话是不是巧合才形成的,是自己多心了才会像个傻子一样研究它们。
  但他又总觉得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放弃。
  正当他暗自纠结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黎培德……?你怎么会在这里?”
  黎培德抬头,发现是伊莎贝拉,他愣了一下。
  对于伊莎贝拉这种大小姐也会在酒馆这种地方出现,黎培德深感意外。
  见黎培德这个反应,她忙解释道:“其实是我的费雷拉跑进这个酒馆来了,我在找他……你见到他了吗?”
  黎培德摇了摇头。
  事实上他的确是没有看到。或者说,坐在这么个角落里,他的可视范围也有限,就算有猫跑了进来,他也未必能看见。
  伊莎贝拉叹了口气:“那算了吧,反正他明天早上就会自己回来了。”说完她干脆就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看到黎培德桌上的抄录,她顺手拿了过来:“这什么?”
  “呃……”
  这个问题太突然,黎培德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该怎么解释好。
  伊莎贝拉好像对这四个句子兴趣不大,她扫了一眼就把它放回到黎培德面前,笑着说道:“字写得挺好的。”
  “谢谢。”黎培德笑笑。
  “说起来,这两天好像都没怎么见到你,你是在哪儿?”伊莎贝拉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黎培德沉默。
  他其实是不想对船主这么个小姑娘诉说自己对那个厨子的不满。他也不想告诉别人自己这两天来都在为那四句不明所以的话伤脑筋。
  伊莎贝拉倒不认为自己这个是个可以沉默来敷衍的问题。她本来就不喜欢懒惰混日子的人。如果黎培德是这样的人的话,哪怕他学识再多,她也不会让他继续在船上呆下去的。
  伊莎贝拉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什么,突然酒馆的门被打开,一群人蜂拥而进。他们吵吵嚷嚷的,伊莎贝拉被打断,心里有点不高兴。
  她和黎培德都不约而同地朝那边望去,发现都是一群大约十八九岁的年青人。他们围在了一张大桌子旁边,高声谈论着什么。
  “莱昂船长,请再多说一点您的事情嘛!刚才在港口,您跟海妖战斗的故事还没讲完呢。您说过的,跟过来就让我们听您的故事的。”一个青年人嚷道。
  被围在人群中间,留着八字胡全身上下狼狈不堪,被称作“莱昂船长”的男人豪气地大笑两声,对身边一个工匠打扮的年轻人说道:“好啊好啊。格伦·达克斯,先点面包和海鲜再说,好吗?”
  被唤作格伦·达克斯的年轻人一拍胸脯:“好!刚才说了的,我请客!”
  众人一阵欢呼。
  
  伊莎贝拉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人,笑了笑:“看样子有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女卧底与她的15个男联络员》
作者:久留间古步度
西恩出版社2024年秋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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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迷宫破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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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5 00:27:23 | 显示全部楼层
Eisode4-2


1724年1月15日,晴。

阿斯克·休现在正迈着虚浮的脚步,用灵魂拖动着自己沉重的身躯——他觉得自己的肚皮一定已经贴上了后背。

自从他和莱昂逃到海上,到如今已经过去整整5天了。一开始两个人还有闲心互相聊聊天探探底什么的,但是第二天他们就不得不动手把船屁股上的船名用帆布盖起来,还好船上倒是有一两桶油漆,两个人草草的把船帆漆了一遍,曾经意气风发的东方神秘号就这样变成了破破烂烂肮脏不堪的黑胡须的疑问号。
第三天船上唯一的水源已经就剩下半瓶葡萄酒了,两个老骗子瘫倒在地咒骂着一毛不拔的米兰佐,而过了一个晚上他们连咒骂的力气也没有了。

“上帝啊,就算没有食物,要是能下场雨就好了……”
第四天的傍晚,莱昂·李仰面躺在甲板上,双手交叉在胸前,气若游丝。
“……得了吧,上帝才不会可怜两个被判了死刑的逃犯呢……”实际上阿斯克也没比莱昂的状态好多少,他倚靠在桅杆下,渴得声音都嘶哑了。习惯逞凶作恶的他从出生开始就没糟过这等罪,哪怕是在暗无天日的监狱,至少也会有顿饭吃,有杯酒喝。
“瞧你这话说的……只要相信,就会得救的,上帝是不计前嫌的。”莱昂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酒瓶,当然里面已经一滴酒都不剩了。
“哼。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肆无忌惮的做坏事吧。”新教徒吗……阿斯克不由得嗤之以鼻。
莱昂听了这话倒是来了点精神,他坐了起来:“你这人还真有趣,你觉得做坏事不会被上帝原谅,怎么还是跟我关在了一起?”
“……那不一样,我做坏事是我的事,不需要谁来原谅我——”
“哈哈哈哈!!我中意你!”莱昂沙哑的笑了起来,明明是个东正教徒的阿斯克却把神的恩泽踩在脚下,说是个疯子也不为过——莱昂就是喜欢这样的疯子,控制起来简直太容易了。
阿斯克虽然对于莱昂的笑声颇为不满,但是他的体力让他不得不乖乖的闭上了嘴。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很想下个雨啊……】

不知是莱昂的祷告被听到了,还是上帝对阿斯克的怜悯,第四天的夜里终于下起了救命的一场雨。
托这场雨的福,两个人总算是避免了渴死在船上的命运——他们终于在第五天的太阳沉下去的时候搁浅在了直布罗陀的海岸线上。

“该死的,我们的船貌似有点损伤。”阿斯克揉着头上的包,船停住的时候他不小心撞到了头。由于船锚(至少像是船锚的东西)在逃跑的时候就被莱昂给丢到了海里,所以两个人不得不直接冲上了岸。
“放宽心,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我们应该先去搞点吃的填饱肚子,修理的事情就找个船工吧……”莱昂跳下船,看着被夜色笼罩的港口,隐约能听见酒馆里水手们的喧哗声,他转头询问阿斯克:“嘿~我亲爱的提督,让我听听你的意见?”
已经饿了几天的阿斯克眼露凶光,声音沙哑的低声道:“随便找个有钱人的家,进去干上一票。”
“呃,好吧,当我没问。”莱昂拍了拍阿斯克的肩膀,“你实在是太野蛮了,这件事还是交给天才的船长我吧~你这嗓子还是别说话了,只要你闭上嘴乖乖扮演威风的提督,我一定会让你吃个饱的。”
“如果你失败的话……”
“是是是,那个时候随便你干一票大的,没有怨言了吧~”
莱昂·李胡乱的擦了一下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尽管他的衣服也已经不比流浪汉好到哪去了——这个经验丰富的江湖骗子露出了他完美的职业微笑。

格伦·达克斯正在码头上寻找着船厂废弃不要的零件。这是一个长相柔和的少年,有着一头柔软的黑色短发和棕色的眼眸。出生在匠人家庭的他14岁开始就背上工具出门见识世界了,已经游历在外一整年的他现在短暂的停留在直布罗陀,不过实际上他已经差不多快厌倦了这种艰苦的修行——匠人的工具对于一个15岁的少年那薄薄的身板来说,还是太沉重了。

少年叹了口气,继续聚精会神的寻找着可以使用的材料,突然他发现了一块大小适中的铁把手,捡回去似乎正好可以做成提灯的手柄。
格伦往前走了两步,紧接着就看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一个人先他一步捡起了那个把手——他抬起头,一个有着漂亮八字胡的男人正在亲切的对他微笑。

“你是想要这个吗?”莱昂·李温和的微笑着,对少年伸出了手。
“……啊!是、是的!谢谢你!”格伦被莱昂谦逊有礼的样子感染了,不由得拘谨起来。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的很糟糕,但是却温和微笑的男人——“那个……先生您是游客吗?”
“不,我不是游客。我是黑胡须的疑问号的船长莱昂,这是我的提督阿斯克。”莱昂侧过身,格伦才看见他身后站着的沉默的男人——“我们刚刚从一场战斗中死里逃生。”
“战斗……?”格伦感觉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是的,我们刚刚从英国逃出来……我和我的提督本来是打算去法国做点生意,结果没想到路上遇见了传说中的人鱼鬼——”
“人鱼鬼?!”
格伦不由得惊呼出来,关于这个名字的各种各样的传说实在是太有名了,以至于很多人都觉得那只是一个童话故事。但小时候的格伦一直都坚信那艘船的存在,还和伙伴争论过这个问题,所以听到这个名字时格伦顿时对眼前的男人有了兴趣。

“是啊,我一开始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我们的船确实和人鱼鬼遭遇在了一起!!我和我的水手们拼命的战斗着,终于从海怪的嘴里逃了出来,那海怪真是可怕极了……”莱昂·李毫不脸红,非常自然而生动的描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阿斯克沉默的看着这一切,觉得自己明白为什么莱昂会被判死刑了。

“然后呢然后呢?”格伦现在已经整个沉浸在莱昂的吹牛皮里,莱昂却在最高潮的部分停住了。
“啊……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啊!真抱歉,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我叫做格伦·达克斯,是一个工匠,会点铸造和包铁之类的,还会做一点小玩意儿……”
少年羞涩的挠着头,并没有注意到莱昂在听到“工匠”这个词的时候眼睛里闪过的一抹精光。
“哦哦小哥你原来是个了不起的匠人啊~很高兴认识你啊,格伦!”
“莱昂船长您才真是了不起!能够在海怪的嘴里逃生,恐怕全世界只有您才做得到吧!!”
阿斯克的忍耐槽都快满了,莱昂看见阿斯克黑掉的脸,用力的拍了拍格伦的肩膀:“好啦,小哥。还想听故事的话,就请我和我的提督喝一杯,顺便吃点面包和海鲜什么的,这个交易还算公平,不是么?”
“哦!这是当然~船长和提督先生刚刚死里逃生,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才行!虽然我也买不起什么山珍海味,但是酒钱和面包就让我请吧!莱昂船长请务必给我讲更多的您的故事啊!!”
三人抬步迈向酒馆,格伦的眼睛里KIRAKIRA的闪着光,莱昂豪迈的笑着,而阿斯克忍耐着饥饿压抑着内心的狂躁尾随其后。
而这一切,都被一个流浪汉看在了眼里。


酒馆。

刚一进门格伦就招呼了几个年轻人,都是年纪不大的混小子,没出过海,对外面的传闻和八卦很是向往,所以格伦扯着嗓子叫大家来听莱昂船长的英雄事迹时,这些年轻人们顿时就围在了他们的桌子边上。阿斯克默默的吃着格伦点的面包和葡萄酒,还有一小盘虾子,天可怜见阿斯克此时已经听不进去莱昂在扯些什么了,他的眼里只有面包和葡萄酒。但是只要他一吃急了莱昂就在桌子下面踩他的脚。而莱昂这个老骗子虽然同样饿的两眼冒星星,但他维持着完美的形象,一边对年轻人们高谈阔论,一边就着葡萄酒吞下面包,酒馆的小伙子们都随着他的讲述心潮澎湃。
“所以啊,我的船员们为了让我和我的提督能逃走,乘着我的黑胡须的惊叹号和黑胡须的省略号去拖住海怪——”
“咦?莱昂船长你还有好几艘船吗?”
“对啊,原本我拥有一整个舰队,黑胡须的疑问号、黑胡须的惊叹号、黑胡须的省略号和黑胡须的破折号——破折号在海妖最初的攻击中就沉没了,所以现在只剩下这艘黑胡须的疑问号了……哎,我可怜的船员们啊……对了小伙子你叫做什么来着?”
“格伦·达克斯,莱昂船长。”
“哦哦~对对格伦,你长得十分像我那英勇殉职的大副啊……”莱昂竟然捂着脸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我的船员,明明他们把自己的性命都交给我了,我却只能从海妖那里撤退……”
“莱昂船长,不是你的错啊!人鱼鬼可是传说中最凶恶的海贼船,而且竟然驯服了海妖什么的,即使是船长您也没办法的啊!!”格伦递上自己已经湿润了的手帕,几个年轻人也都感动的潸然泪下。
“哦……可是……我的船员们……为了那个宝藏我居然失去了更加重要的东西……”
“宝藏?船长有藏宝图吗?!”
“呵呵……”莱昂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都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藏宝图,但是我从一出生开始这份地图就记在我的脑袋里了,我想着我一定是被上天选中的吧,一定是上帝要我去做一番大事业,所以舍弃了自己的庄园、出了海……”
“莱昂船长您原来是领主吗?!”四周又爆发出了阵阵惊呼声。
“嗯,但是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接下来我打算去传说中的新大陆,在那乐园一样的地方安享晚年……可是这样的我还有人会想要跟随我吗?”
莱昂猛地灌了一大口葡萄酒,他用眼角扫了一圈,发现只有格伦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张嘴。
“哎、我真是一个没用的船长啊!!像我这样的人,就像是我那停在岸边受伤的卡拉克帆船一样,再也不能出海了吧。”
“莱昂船长!!”格伦激动的抓住莱昂的手:“虽然我不能做什么,但是船的话我可以修好!!请你不要这么快就放弃!”
“哦哦我亲爱的格伦老弟啊!你真是我一声的好朋友!”
莱昂感激地给了格伦一个大大的拥抱,目睹了这一幕的阿斯克差点被葡萄酒给呛死。


码头。

“请等一下,我马上就准备好。”格伦气喘吁吁的从租借的小屋中背过来自己的全部家当,也就是身为匠人生命一样的各种工具,但那个大木箱子明显太沉了。

莱昂·李手里拿着刚刚从酒馆带出来的低廉的葡萄酒,寻思着怎么才能把格伦哄骗上船——有一个船工的话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何况格伦对他是如此的崇拜。

“哎……要是有那种方便携带的工具就好了……”
格伦一边抱怨着工具的繁杂,一边将榔头和钉子一字排开。

莱昂心里立刻有了主意。他捏了捏自己的八字胡,满面笑容的蹲在格伦旁边,故作惊奇的姿态:“哎呀格伦老弟,你还背着这么沉重的东西啊?为什么不用那种‘万能匠具’呢?”
“万能匠具?那是什么?”
“我在环球旅行的时候,在新大陆那边看到的工匠们都只用一个小盒子,里面有着刀子、锤头和各种各样的工具……”
“盒子?!什么样的?”少年工匠不由得心潮澎湃。
格伦·达克斯梦寐以求的就是这样的东西,就好像万能钥匙一样的工具,方便携带又制作精良,一向喜爱小发明的他真的很想见识一下莱昂口中说的“万能匠具”。
“哎呀~我形容不好,总之那个小盒子制作很精密,非常方便携带呢!要不,你跟我一起上船呗?反正我这趟是打算去新大陆就不回来了,没办法给你带一套回来,你要是跟我一起去了,说不定还可以学到点什么这边学不到的技术呢?而且你想家了的话可以坐商船回来……”
莱昂一步一步的把格伦诱惑到陷阱边上。

“……莱昂船长,请带上我吧!”
而格伦毫不犹豫的一脚踏了上去。

“哈哈哈,那以后格伦老弟就是我黑胡须的疑问号上的维修员啦!!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你啦!”莱昂豪爽的拍着格伦的肩膀,“我们的船什么时候能修好?”
“是,船长!我看看……只是小损伤,而且还需要配备一个锚,我一个人的话太阳升起之前就能干完了。”格伦干劲满满的动起手来。
“那就拜托你啦!!”
【能早点离开这里是最好的,现在问题就是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呢……】

“喂莱昂,我抓住了一个可疑的家伙。”
阿斯克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莱昂的思考,他架着一个流浪汉装束的人,从船上走了下来。
“我不是可疑的家伙!”流浪汉摘下了帽子,向莱昂行了个礼。

莱昂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仔细辨认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这是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黑人,在黑胡须的疑问号的阴影下几乎看不到他的存在了。

“您好,莱昂船长,我是保罗。大家都叫我‘瘸腿保罗’,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是我一定会对您有帮助的,请让我上你的船吧。”
“瘸腿保罗?”莱昂·李咀嚼着这几个字的信息,一个瘸了腿的人纵然上了船,还能干些什么呢?
似乎是对莱昂的反应早有准备,保罗进一步推荐着自己:“我以前是被海盗收养的孤儿,在海上长大,总会为您派上一点用场的。”
“你做过海盗?”
“是的。虽然我们已经解散了,但是思来想去还是海盗这行最适合我,而且刚刚听到了您在酒馆说的那些话,我对您的经历实在是很钦佩……”
“嗯……”【这家伙才没有相信我的那些话,只是对我口中的宝藏感兴趣吧……】
莱昂自然是最懂得分辨谎言的人,不过他想了一下倒也没什么关系,带上一个有丰富航海知识的人毕竟能避免很多麻烦,而且保罗是个瘸子,也不用担心他会叛变什么的。
思来想去,莱昂还是答应了保罗的请求,让他上了船,但阿斯克还是对保罗疑心重重。


莱昂嘱咐阿斯克看着干活的格伦之后,离开了码头。
必须要为黑胡须的疑问号的出发做准备了。
我的乐园:Elysion·Abyss もう、あきた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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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6 02:40:05 | 显示全部楼层
Episode6-1

  路易·梵·埃斯卡米洛为轻易就相信了那个非洲流浪汉的话而感到羞耻,但对方说得头头是道,简直由不得他去质疑。他所剩下的唯一信念,就是绝不上那条破破烂烂还搁浅了的船。如果真如那流浪汉所说另一条船的船主是个没本事的家伙,那么为了自己,路易也要让它驶离直布罗陀,虽然这非常困难。
  要成功出海的话严格来说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拿到直布罗陀总督府的通行证,二是强行闯关。前者的话,如果能拿得到,也就不必在这里停上三天了,后者嘛,路易自己有着绝无可能从皇家海军的包围中驾船逃脱的自知之明。
  那么,还是要从罗伯特·詹金斯这家伙的通行证上打主意了。路易叹了一口气,考虑什么时候摸进总督府比较容易。

  另一方面,莱昂·李也在思索着离港的方法,和惊奇女王号相比,他的黑胡须的疑问号的情况要更堪忧,毕竟惊奇女王号还有着巴伦西亚总督的通行请求——这是“瘸腿”保罗在酒馆门前坐了三天,听惊奇女王号的水手们的聊天之中获得的情报——而自己连船只所有证都拿不出来。所以对黑胡须的疑问号来说,离港方法就不存在选择了,但是强行突破皇家海军的包围是个愚蠢的想法。莱昂准备发挥自己一贯的特长,最好是能混蒙过关。
  夜色中,莱昂注意到码头旗杆处矗立着一个削瘦的身影,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个士兵。望着该士兵明显散发出的弱者气息,莱昂在心中盘算着主意。就在此时,格伦·达克斯一边喊着“船长”一边朝他跑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我的维修员小弟?”莱昂微笑地看着这个跟班2号(他认为阿斯克·休是1号)。
  “是……是的,船长,”格伦看着眼前深不可测的黑胡须舰队司令,忐忑地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我刚刚在修理疑问号的时候,发现铭牌上写的是‘东方神秘号’,我想这大概是我搞错了什么,不过,船长您能解释一下吗?”
  莱昂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禁咒骂起阿斯克·休居然连这个纰漏都看不住来,但他见识过无数风浪,岂会在这里轻易翻船,而且他确信自己先前在格伦这个菜鸟心中树立的光辉形象仍然存在着。略想了一下,莱昂仰起头用手心拍着额头,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呀,你看。我没和你说过吗?事实上,这条破烂的船并不是原来的黑胡须的疑问号。”
  “原来的?”
  “没错,其实是这样。”莱昂一边做着一些夸张的手势和表情一边自圆其说,“黑胡须的疑问号是我的旗舰,原本是一艘重型盖伦帆船,一共有三层甲板和112门滑膛炮。但是我失去了她,在与海怪那灭绝性的一战后,我的舰队仅剩下旗舰,我带着残存的水手们驶回我们的基地,想不到我们的资助人居然背叛了黑胡须舰队,发动其他舰队来攻击疑问号!虽然疑问号火力强劲,但我不忍心对同胞还击,就这样,黑胡须的疑问号在原来还是自己人的舰队的攻击下沉入大海。我被资助人抓了起来,关在监狱里准备等死,因为他们要我负失去四条船的责任。但是,正如我在酒馆中和你说过的,前进路线是由资助人和其他人定下来的!遇到海怪明明是一场意外!在我不甘冤屈而死的时候,我的提督阿斯克将我救了出来,这条仅存的船——东方神秘号,这是黑胡须舰队的最后一颗种子,所以我用过去旗舰的名字命名它,来祭奠我失去的船只和兄弟们,在这样叫它时候,兄弟们好像还和我在一起……唉,这件事伤透了我的心,实在想不到……我无比信任的资助人会将我当成替罪羊……”莱昂的声音哽咽了,格伦更是泣不成声,一个英雄!从海怪的攻击下生还的英雄!居然受到如此待遇!而自己对他竟有那么一丝怀疑,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于是格伦·达克斯激动地说道:“我明白了!船长大人,很抱歉提起了您的伤心事,我会将铭牌上的船号改成疑问号的!”
  “哦,那真是拜托了,格伦小弟你真可靠!”莱昂抹了抹眼睛,然后将手搭在格伦肩上,指着码头旗杆处的那个士兵问道:“说起来,那个人你认识吗?”
  “他?”格伦撇了撇了嘴,“那是这个港口的守卫,英国人科林·纳尔逊,胆小怕死的家伙,真不明白是怎么混进军队的,在这里他有个很出名的绰号叫‘没用的科林’。”似乎对对方很反感,格伦在介绍了科林·纳尔逊的一些情况后示意要回去继续修理黑胡须的疑问号。
  “辛苦了辛苦了,”莱昂·李挥着手目视格伦离开,然后自言自语,“怕死吗?这就够了,这世界上还没有真正没用的事物呢。”

  路易·梵·埃斯卡米洛感谢上帝让自己拥有好运,直布罗陀总督府并没有什么森严的守卫,大概是罗伯特·詹金斯认为在不列颠的领地上没人敢打总督的主意吧?可惜对一个当惯了游侠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路易不敢做的。他熟练地将一个绳套拴在总督府二楼楼顶四角的一个突起上,然后几步就爬了上去。
  行走在总督府二楼长廊上,路易紧捏着手中的火铳,可实际上他自己不确定万一面对英军时要不要开枪,也不知道自己如此冒险值不值得——毕竟,惊奇女王号的船主,那个绿发金眼的大小姐,自己仅仅在数十分钟前与她擦肩而过,连相视的机会都没有。
  后悔了?
  不。路易对着自己无声的笑,佣兵时代、游侠时代,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我一度找不到继续生存的目标。眼下,一条船正要驶往大洋的彼岸,那也将是我新的时代的开始。
  路易望着这所作为总督府的安达卢西亚风格建筑,怀念着它作为摩尔人宫殿直至被收复失地后又被英国人夺走。一切都将会在今晚结束。

  直布罗陀的夜晚没有海风,米字旗无精打采地挂在旗杆上,而旗杆下那个没用的士兵也无精打采。莱昂·李踱步到士兵跟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以一种严厉的口气突然大喊道:“给我醒过来!士兵!”
  科林·纳尔逊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从旗杆上弹了起来,可惜的是作为士兵这个反应并不合格,因为他根本没有去摸背后燧发枪的意识。
  “太不像话了!深夜站岗居然敢打盹!”莱昂作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总督大人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
  “对,对不起,阁下!”科林完全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虽然看上去很狠狈,但是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加上来人的英语极为流利,下意识地科林把他当成了詹金斯手下的军官。
  “总督的命令,要在今晚检查西班牙人的货物,”莱昂继续自己的计划,“你和我上船。”
  科林觉得这个命令很荒谬:“今晚?现在?”
  莱昂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就是现在!要趁西班牙人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突袭,一定会有发现!少废话,快和我来!”
  科林看着几十米开外的惊奇女王号愣了一下,然后战战兢兢地随着莱昂的步伐走向她。
  “你叫什么?”快接近船头的时候,莱昂似是随意地问道。
  “科林·纳尔逊,下士,皇家海军驻直布罗陀守卫,阁下。”科林小心地回答,不知这个未曾蒙面的长官对自己是什么印象,从刚才自己的表现来看,恐怕……
  “身为士兵总要面对死亡,尤其是在詹金斯总督的麾下,”莱昂突然感叹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这,这个……”科林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在我看来,将自己的部下置身于危险之中,是作为指挥官最不称职的行为。”莱昂叹了口气,“詹金斯总是故意去刁难那些外国合法商人,”——这也是从“瘸腿”保罗那里听来的——“这样下去,一定会引起他国政府的不满,说不定这里会遭到攻击,直布罗陀真是个危险之地。”
  科林对这种可能性极高的未来感同身受:“是,是呀……就这样死了的话,可能连勋章都没有。”
  “我就从不让部下丧命,甚至避免让他们受伤,”莱昂停下脚步,表现出一种高傲的气质,“因为我的直觉总会避开危险,我做过四条船的船长,一共七年,没有一个水手和士兵在我手上丢掉性命。”他看着科林的眼睛,“你不信吗?皇家疑问号,皇家省略号,皇家惊叹号和皇家破折号,每条船都有据可查,你尽可以去新大陆的港口随便找个人问,雷欧·李船长的船是不是从不死人。”
  科林开始感到眼前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是这种人物总是距自己太过遥远:“我相信雷欧船长的能力,可惜我不是您船上的一员,如果,如果有幸的话……”
  “我蛮中意你的,科林下士,”莱昂·李郑重其事地说,“我在考虑明天向詹金斯总督提出申请,将你调到我的船上。”
  “真,真的吗!”科林激动不已,作为一个士兵,有什么比不会死的承诺更重要呢。
  “当然是真的,雷欧船长从不骗人。”莱昂一脸严肃,“不过这要看你在检查时的表现,我们上船。”

  伊莎贝拉·奥尔唐斯与黎培德·托雷自酒馆返回——前者是在后者的苦劝之下因为大小姐一直没有找到费雷拉——迪诺在做了三个小时的假账后发现托雷与大小姐在一起颇感嫉妒。伊莎贝拉简单询问了迪诺阿方索和他的谈话,得知阿方索只是要迪诺伪造一份玻璃工艺品的假账,虽然伊莎贝拉觉得这不会有多大的用处,但迪诺已经做完了,她就没有泼冷水。何况,这也不是迪诺的错。
  是该找阿方索爷爷好好谈谈了,总不能永远被困在这里,费雷拉不知去了哪里,自己对一只猫如此在意还真是奇怪。脑中胡思乱想着,伊莎贝拉敲开了阿方索·巴比隆的房门。老管家果然还没睡,当伊莎贝拉提出疑问时,他这样回答道:
  “詹金斯是个麻烦的人,只有巴伦西亚总督的私人信函是无法打通他的。他也不会真的来检查货物,但为防万一,我还是让迪诺做了假账。詹金斯并没有计划要滞留我们多久,说不定明天就可以放行——这取决于他的心情。当然,我们不能坐着等他的好心情,这里有一份文书,是新国王路易的敕书,当然这是假的,内容是用严厉的口吻勒令詹金斯放行。”
  “新国王……阿方索爷爷也知道腓力王退位的事了?”阿方索点点头,伊莎贝拉从酒馆中水手们的闲谈间得知腓力五世已经在14日的昨天放弃了西班牙国王的头衔,将王位传给了儿子路易,这个消息对伊莎贝拉来说不知是喜是悲,父兄支持的查理大公没有成为国王,而腓力继位后奥尔唐斯家的败落不可避免,虽然路易是他的儿子,但即使现在也才刚刚成年,或许自己不应该去恨一个孩子吧?
  阿方索明显也是考虑到这点,才伪造了路易王的敕书,如果詹金斯没狂妄到视西班牙国王及其背后的法兰西波旁王朝为无物的话,那么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的太阳升起时,惊奇女王号就能驶离直布罗陀了。
  可惜意外出现了,而且是两个。

  第一个意外出现在路易·梵·埃斯卡米洛那边,他的好运持续到没有遇到任何人就摸进了总督办公室,甚至在办公室中他也没看到罗伯特·詹金斯本人。而办公室此时的惨状告诉他,自己是那第二个吃到螃蟹的傻瓜。
  椅子支离破碎地倒了一片,所有的柜子都被打开并翻得乱七八糟,办公桌上倾倒的墨水瓶染红了漂亮的桌布和上面大多数的纸张,只有一封印着密密麻麻花体字的纸配合着一个盖了章血色的签名被端正地放在桌角。路易走上前去,那居然正是自己想找的通行证,现在连签名带盖章,手续齐备地等他上门来拿?
  路易想不通是谁这么胆大包天,那个非洲流浪汉的形象在脑海中闪过一秒就被划了个叉,不管他有没有胆色,至少他是个瘸子,绝无可能无声无息地来到这间办公室内。
  抱着与其想来人是谁,不如核对一下通行证的真伪的想法,路易再次打量起那张纸,在确认了连签名都好像是罗伯特本人所写的时候,罗伯特·詹金斯本人就出现在了门前。见到自己的办公室一片狼籍,目瞪口呆后的詹金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摸腰间的短枪。
  幸好路易保持着警惕,而且右手从没离开过枪柄,詹金斯刚把短枪举起,路易也按下了扳机——没能打到詹金斯,却让他迟疑了一下,就在此时,一柄飞刀从距房门最远的一个窗口处飞来,刺中了詹金斯的手。他愤怒地大叫,短枪掉在了地上。
  这是上帝赐予的机会,路易后退到办公桌后的窗口,扬了扬手中的通行证说了句“再见”后翻窗逃去。
  詹金斯拾起了短枪冲向桌子的另一边,然而又是几柄飞刀阻住了他的去路,与之相伴的是几声猫叫。
  詹金斯猛地回想起三天前的清晨,伊莎贝拉·奥尔唐斯小姐来申请通行时抱着的那只黑猫,“该死的西班牙人!”他跑到窗边向下开了几枪,但路易早就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个意外则近在眼前——雷欧·李船长和下士科林要求登船检查货物。
  阿方索·巴比隆对眼前自称英国军官雷欧·李的这个人的狐疑都写在了脸上,和身边那个三天来已经脸熟的“站岗的科林”相比,莱昂这一身破烂的行头实在和皇家海军扯不上关系。当对方提出想见见大小姐的时候,老管家严辞拒绝,并一本正经地出示了“路易王的敕书”。
  作为职业骗子,阿方索的这点小把戏太不够看了。莱昂·李瞄了一眼就看出了“敕书”的真伪,他突然改用西班牙文说道:“这东西毫无用处,詹金斯辨得出真假,你们如果真的想走的话,不妨与我合作。”
  阿方索尚未反应过来,科林就露出了惊恐的面孔,他总算不笨,知道自己上了莱昂·李的当。正当他想往船仓外跑的时候,莱昂伸出一条腿把他绊了个结实。
  十分钟后,科林被绳索捆绑得动弹不得,嘴里塞着一小块帆布,流着眼泪等候着惊奇女王号乘员与莱昂·李对自己的发落。
  “还是不肯让我见一见那位绿发小姐么?”莱昂被六七个水手围在中间,神色自若。
  老管家拍了一下桌子,把科林吓得心惊胆颤:“伊莎贝拉小姐不需要知道这件事,我对你也并不信任。”
  莱昂哈哈大笑:“我要是想害你们,只要执意搜查就可以了。你们的货物肯定不会是什么玻璃工艺品,否则不必伪造路易王的信件。”看到阿方索头上的冷汗,莱昂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所以,如果你们还想出得了直布罗陀,不如听听我的计划。”

  “瘸腿”保罗坐在黑胡须的疑问号的甲板上,他有很多年没有体会到在船上的感觉了。尽管此时船还没有下水,但保罗却仿佛回复了当初作为海上男儿的本色,悠然地吹着口哨。平心而论,他对莱昂·李的吹嘘一丁点都不信,因为他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们不同,这条瘸腿就是证明。而之所以主动提出上船,则是因为那个绿发大小姐的跟班离开酒吧时口中喃喃自语的两句话与黑胡须的疑问号的提督所念叨的字语居然完全相同。“一半是人之土,一半是神之园”,有过海盗经验的保罗凭直觉断定这绝非莱昂·李那些牛皮,而是真正的宝藏线索,只要上了船,那么或许就有接近宝藏的机会。
  阿斯克·休还没料到自己有些神经质的自言自语就是“瘸腿”保罗上船的原因,他曾经多次去过埃及,黑人见得不少,所以倒是对保罗没什么反感。而且他此时正在帮着格伦·达克斯做一些修理的收尾工作。格伦虽然瘦弱,但手艺真不是盖的。除了被莱昂和自己涂得脏兮兮的船帆(它们被子弹射穿的窟窿被补上了)和铭牌上的船名,一切都像是五天前东方神秘号刚刚出港时的样子。当然,从铭牌的角度来讲,那个名字已经成为了永远的黑历史。
  “船长好像是上了对面那条船?”完成了工作格伦望向惊奇女王号,“不知我们要怎么离开?”

  “我们要怎么离开?”阿方索反正束手无策,索性相信莱昂·李一次。
  “当然是搞到通行证,硬闯是没有希望的。”莱昂摊了摊手,“不列颠皇家海军可不是吃素的。”
  “这还用你说?詹金斯这个混蛋如果肯开具通行证,我们还耗在这里干嘛?”说话的是厨师蒙托。
  莱昂白了他一眼:“所谓天才和笨蛋的区别就在于,天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并且知道怎么解决,而笨蛋则只会抱怨。——相信我,先生,此时此刻,正有人在总督府‘起草’通行证呢。唔,希望他不会被总督发现。”
  话音刚落,几声枪响传来,迪诺·莫罗纳·佩尼亚连忙望向仓外,黑漆漆的夜幕中什么都看不清。
  阿方索的脸已经变黑了:“好像是被发现了,还有什么办法?”
  蒙托又抢先嚷道:“用这个英国人当人质!”科林被吓得魂不附体,以他对詹金斯的了解,人质的定义就是烈士。虽然有勋章了,但他还不想死啊。
  莱昂·李又白了他一眼:“这可不是个好主意,不是有更好的主意吗?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把我交给总督,然后你们解救这个‘没用的科林’,詹金斯一高兴,说不定就放过你们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尤其是科林,这个骗子居然主动要求伏法而救了自己?
  莱昂·李取下了塞在科林嘴里的抹布,用充满慈爱的声调说道:“科林,我的好兄弟。我只是为了通过这该死的港口迫不得已地利用了你。但是,‘雷欧船长从不骗人’,我说过,在我的船上没有人会死,我既然说了要招收你做我的船员,就不会让你死的。”然后他抬头扫视了惊奇女王号的乘员:“机会不多,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动手吧。”
  被骂作笨蛋的蒙托跃跃欲试,科林泪流满面(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被莱昂的话感动的)。就在莱昂·李船长即将翻船的时刻,路易·梵·埃斯卡米洛风风火火地跳上甲板,钻进了船仓中。
  “怎么样,得手了吗?”莱昂焦急地问,“保罗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路易看了他一眼,有点意外莱昂会出现在惊奇女王号上,他将盖了章的通行证交到阿方索手上,老管家兴奋莫明。但莱昂更想知道的是总督的情况:“刚才的枪声是?詹金斯已经发现了?”
  路易点了点头:“在我动手前已经有人抢先一步签好了通行证,很明显不是詹金斯本人。我在逃走前还得到了那人的帮助,至于枪声,应该是来自那人和詹金斯的战斗。”
  竟然还有人在打通行证的主意,这让莱昂·李也出乎意料,不过他还是能根据形势立刻作出决策。他说道:“现在,通行证拿到了,詹金斯被神秘人盟友给拖住了。我的船也应该修好了——科林,我的兄弟。你还愿意上我的船吗?”
  科林哭着点头。莱昂继续说道:“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难关,我们需要一个英国士兵以总督的名义叫海军放行,这个任务只有你能够完成。”
  蒙托很识时务地给科林松了绑,莱昂拥抱了科林:“我的好兄弟,这是个危险的差事,一定不能出错。只要过了这一关,你就是黑胡须的疑问号的一员,再也不是每天提心吊胆的士兵了!”
  科林擦干眼泪:“我,我知道。请交给我吧!”

  罗伯特·詹金斯无比愤怒,他一只手按住喉咙,另一只拿着短枪的手仍在胡乱射击。而战斗的另一方则是一团黑影,黑影以极高的速度在詹金斯四周不断游移。詹金斯的子弹连蹭到黑影的尾巴都做不到。从黑影跳跃的姿态来看,很像是一只猫,但如果说那是猫,又显得太大了。而且绝不会是老虎什么的,因为黑影时常发出猫叫。
  詹金斯深信那是一只猫,他被抓破的喉咙中不断传出嘶哑的怒吼:“该死的西班牙人!该死的猫妖!”如果不是喉咙受伤的话,詹金斯要大声呼唤救援,奇怪的是短枪发射的声音也召不来哪怕一名士兵,就好像他们全都被催眠了。
  黑影继续缠斗了一会儿,咬伤了詹金斯的小腿。他一个不稳跃坐在地上,黑影飞快地跑掉了。詹金斯呆坐地上,想站起来但是没有力气,于是十分钟后,他看到了惊奇女王号和另一条船的启航。
  “该死的西班牙人!我绝不会放过你们!”无视喉咙渗出的鲜血,詹金斯将短枪重重地掷在了地上。

  靠着路易拿到、科林代为出具的通行证,满天的星光中,黑胡须的疑问号与惊奇女王号相继驶出了直布罗陀港。
  “路易·梵·埃斯卡米洛……是个能人啊,可惜不为我所用。”莱昂·李一副惋惜的神情看着“瘸腿”保罗。后者早知道路易的选择,所以没什么表示。
  “那个,船长。”科林无法再在直布罗陀和不列颠任意一个港口立足,但是却摆脱了士兵的身份,“我以后应该干些什么呢?”
  “哦,科林,我的好兄弟。”驶离直布罗陀,离威尼斯越来越远而与宝藏越来越近,莱昂·李的心情格外好,“船上的活计你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科林干脆地承认。
  “会的话就不是‘没用的科林’了。”格伦不满的发劳骚,他修好了船,功劳最大,但英雄的莱昂船长却对一个没用的家伙那么热心。
  或许这就是英雄与众不同之处吧,在这个英雄的带领下,自己就要去见识那传说中的万能匠具了。
  “那么,船长,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莱昂扫视了焕然一新的黑胡须的疑问号一番,突然露出了哀怨的表情:“卡萨布兰卡,葡萄牙的港口。如果不去那里补给,两天之内我们会被饿死。”
  黑胡须的疑问号扬帆直航,将惊奇女王号甩在了身后。

  路易·梵·埃斯卡米洛决定留在惊奇女王号上,阿方索从管家的经历中看出这是一位有着绅士风度的游侠。
  “那么,能请您负责伊莎贝拉小姐的起居么?”阿方索问道,“我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所以有时对大小姐对照顾不周。”
  “我的荣幸。”路易回答。而阿方索的决定让迪诺很不满,他悄悄地对老管家说道:“阿方索先生,其实我也可以负责大小姐的起居……”
  “你只要把账目给我算清楚就行了!”阿方索一口回绝。
  “总算逃出那个鬼地方了,”托雷叹了口气,“这下子算是真正离开西班牙和欧洲了。”
  只有蒙托还对直布罗陀的“好地方”恋恋不舍,但没人理他。
  “咦?已经离开直布罗陀了?”不知何时睡眼惺忪地站在房间门前伊莎贝拉半梦半醒地嘟囔着,“阿方索爷爷的办法还真有用呢……”
昔年一梦到南宫,彼时犹自尚慕容。 醒时惊觉仍独孤,容颜了却皆司空。 BLOG:白4月27更新 《神千道盗亦有道 终》点击:OCG-RPG DUEL AREA   点击:飞镖王Darts In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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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8 19:02:14 | 显示全部楼层
Episode8-1

    “卡萨布兰卡……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啊,记得当年我的惊叹号就是在那里为我载回了满船的货物,我激动地拥抱了我那好样的弟兄,为他开了一瓶四十年前的好酒。没错!只要我们能到那里,我的好兄弟准会为我们准备一大桌丰盛的宴席!”
    “看来你的兄弟家资还挺丰厚……那倒是要上门拜访一下。”
    莱昂•李不断的向三个船员灌输这个说法。好像就当根本没可能饿死这回事儿似的。但在阿斯克?休看来,这不过是要“大干一笔”的修辞而已。至于具体手段是行骗还是抢劫,那不在当下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不过多了三个人,黑胡须就与数天前截然不同了。船上各处需要什么调整和处理,交给格伦•达克斯就行了;缺乏非洲沿海航线的航行经验,只要“瘸腿”保罗眼睛瞪大点儿看清礁石就行了;而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交给“没用的科林”就行了。由此可见骗子这种人只要不是孤岛一人就绝对有办法活下去的。
    然而即使再怎么舌灿莲花,莱昂也不能把未来的空头支票立刻支付。黑胡须的疑问号才驶出直布罗陀半天,船上的气氛就有些不妙了。毕竟船上有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除去工匠格伦带上来的工具以外这艘船上几乎什么都没有,虽然在直布罗陀也弄来一点水和食物,但供五个人分顶多能撑过一天。
    “这样下去没问题吗……”
    “拿出勇气,孩子!要知道暂时的饥饿在航海中不过是最平常的困难之一,想想凶暴的海怪吧!想想骇人的风暴吧!饥饿什么的不过是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小事!”
    “我说我们不会被饿死吧……”
    “凡事要往好的一面想。想想看,这一切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归根究底都是那个暴躁的总督的错,可是出了那么大的事顶罪的一定是你。比起断头台,你不觉得在这里挨饿要好得多?”
    保罗一直在瞭望台上坐着,船对他来说就像是家一样的东西,他在帆上爬的可比在地上走的快多了。他一面享受着海风,一面望着整艘船谁都搞不清楚的前方。直到黑胡须上的第六人映入他眼帘为止。

    听到保罗的喊声时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阿斯克,他跑到船舷旁顺着保罗指的方向望去。                                    
    “是一个箱子!”
    这句话刺激了其他几个人的想象力,他们也跑了过去。
    “不,那是一个人……要把他救上来!”
    莱昂不能回绝格伦善良的提议,骗子是无论遇到何种窘境都得坚持到底的。
    “当然了,我的船从来不会见死不救!”
    说归说,水性不佳的格伦和科林却没有动作,保罗也没从瞭望台上下来。倒是阿斯克手脚麻利的找来绳子记在自己身上。“看我的。”他说。
    水流将遇难者推向黑胡须,阿斯克没游出多远就抓住了对方——一个小女孩和一个提琴盒子。这孩子是如此的娇小以至于一个盒子就能帮她浮在水面上,阿斯克一只手就能抱紧她和盒子。船上又放下来几条绳索,把小姑娘像货物一样的吊上去了。
    “这个孩子还活着!”格伦听了听心跳,又惊又喜。
    “居然是个提琴盒子!”科林有些失望。
    莱昂正琢磨这盒子呢,盒子的质地不错,密封也好。在莱昂这个盒子里的东西绝对比人更有价值。他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立刻又合上了。
    莱昂走到正拧上衣的阿斯克身旁,压低了声音。
    “这个盒子里装的是‘弦之哈梅林’!”
    阿斯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好兄弟’上门了!”
    这回阿斯克明白了。
    “就算再怎么值钱也是等我们靠岸之后的事了,而且——”
    阿斯克瞅了一眼逐渐转醒的少女。
    “人贩子可不好当。”
    虽然比莱昂的空头支票更实在但也解决不了燃眉之急,不过赌徒总是希望筹码多一些的。

    少女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欢呼雀跃的格伦和嘟嘟囔囔的科林。她没有接过格伦递过来的水,看了看周围然后爬了起来。但是没站稳,一个踉跄又坐在甲板上。没等格伦去扶她已经又一次站了起来——这次站稳了——笔直地走向莱昂。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没回答。
    “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少女还是不说话。
    “……是个哑巴?”阿斯克挠挠头。
    少女的视线直直的盯着莱昂手中的琴盒。犹豫了一下,莱昂弯下腰把琴盒交还给了少女。
    “呃……”
    莱昂刚想说话,他的肚子却响了起来,这大概是骗子仅有的诚实声音了。
    少女看了看莱昂,又看看阿斯克。随后娴熟的打开琴盒,把小提琴架在肩上。
    然后她开口了。
    “我不要金币,只要你们跟我走。”(德语)
    少女的演奏开始了。刚刚还冰冷僵硬的手指变得灵活,刚刚还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虽说黑胡须上没一个人能听懂这是什么曲子,但是至少他们从少女的身姿中看出这绝不是一般的演奏。莱昂和阿斯克怔怔的看着少女,科林也闭上了嘴,格伦则高兴得手舞足蹈。倒是保罗煞了风景,再次喊出了声。其他人抬头看向他,却只能看见天上飞舞着成群的海鸟。
    “鱼!”保罗指着海面。
    海面上的鱼多到会令渔民发疯,而对于黑胡须来说,这则是第一笔现金交易。阿斯克随即又下水捕鱼去了。
    “赞美上帝!”科林不由得感叹。
    “也赞美圣母。”莱昂看着演奏中的少女,盘算起了其他念头。
    “赞美主赐予我们食物!”格伦从舷窗接过阿斯克抓上来的鱼。
    “阿门!”保罗大喊了一声作为总结,从瞭望台上滑了下来。
    黑胡须的饥荒总算暂时得以解决,虽说他们升起火来已经是数个小时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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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31 00:44:52 | 显示全部楼层
Episode9

  1月17日,夜,大西洋东岸,距伊比利亚半岛最西端不足20海里处。
  皇家桃金娘号的乘员终于不用再抱怨行程有多么平淡和无聊了(这种论调在军官中由诺拉·夏姆树雷中将,在普通士兵和水手中则由布雷克·史克威尔上尉为代表,但这二人却时刻对立),因为此刻桃金娘号的面前有一条半燃着的船体残骸正在漂流,那枯燥的火焰声宣示着船上已经没有一个活人,数不清的船体残片和酒桶、帆布之类的物件在海水中荡漾。
  “这里距里斯本已经很近了,竟然有人敢在葡萄牙王国首都附近的海域抢劫商船?”戴维尔·菲迪亚斯中将的眼镜掩饰不住他因惊诧而动容的目光。
  “从水流和这条船的样子来看,袭击发生在大概一个半小时前,它是漂过来的。”盖瑞·威尔克斯面色很凝重,因为遇到了比部下滋事麻烦得多的事件,“看样子船上没有活人了,是否要追击这伙罪犯,阁下?”
  “你能确定船上没有活人么?”菲迪亚斯中将望着距桃金娘号约四分之一海里的残船,“我认为应该驶过去并派人上去看一看。”
  “这没有意义,阁下!”目睹海盗的暴行,参谋凯利·希罗·雷兹纳一改往日在人前冷静睿智的表现,激动地游说着中将放弃救援的想法,改为追击,“当务之急应该是要追击海盗,将他们绳之以法!若袭击发生在一个半小时前的话,以皇家桃金号的航速,顺着残骸追踪,一定能把那群家伙送进地狱!”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要把这群畜生轰个稀巴烂!”布雷克·史克威尔向凯利作了一个赞赏的手势,诺拉的压迫让他成为桃金娘号最不自在的人,其他人要么屈服,要么心悦诚服,只有他忍气吞声,却时刻想着反抗,眼下海盗成了怒气的宣泄口。
  菲迪亚斯中将有些恼怒,追缉海盗原本只是个借口,他也知道那半条商船上应该没有幸存者,但他想至少避开不必要的战斗。中将扭头看向提督:“诺拉少将,你的意见呢?”
  诺拉·夏姆树雷少将本来就不知道菲迪亚斯出航的真正意图,一个星期以来平淡的航行让她感到极为乏味,眼下好不容易有可以展示自己那凶悍的作战风格的机会,她可不想就此放过。但中将望向自己的眼神十分复杂,至少诺拉看得出,菲迪亚斯不想让皇家桃金娘号就这么绕过残船。但诺拉会错了意,在她的印象里菲迪亚斯中将是个宅心仁厚的权力者,她误以为中将的意思是不能放弃残船中有生还者的可能性。
  于是诺拉提督略想了一想,对大副盖瑞·威尔克斯吩咐道:“中校,您能带几个士兵乘小船到那商船上去看一看吗?桃金娘号将去追击这伙罪犯,但我们至少要知道那条商船的所属国。”
  盖瑞认为这没有必要,但这个命令是提督下的,因此他没有反对,并且用比平常时坚定得多的表情和语气说道:“遵命。正确的选择,阁下。”
  诺拉嫣然一笑,对盖瑞的洞察力十分满意,她回头与菲迪亚斯中将对视了一眼,既像是自以为自己的安排很合中将的心思而邀功讨赏,也像是在对不明所以的中将进行解释:“本舰即将进行追击,布雷克上尉的炮击尤为重要,希望盖瑞中校那‘抢风者’的绰号不是浪得虚名,能很快追上来。”
  “我尽力。”听到诺拉的话的盖瑞没有回头,他招呼几名士兵放下小船,并向商船划去。看到小船下水,诺拉·夏姆树雷提督拔出了腰间的指挥军刀,站到了舵轮前:“小子们,把所有的帆都升起来!方向正南,目标是某艘不法私掠船,给我——对直——开!”
  她没看见菲迪亚斯中将无奈又恼怒的表情。

  威廉·布鲁图在自己的房间中看到了商船的残骸,摘下眼罩后在他那重影的右眼中船身上火焰被放大了无数倍,从未出过海的威廉第一次感受到这广阔的空间里所弥漫的寒冷,眼中的火焰和体内的寒冷使他犹如同时置身地狱和炼狱。“上帝啊……”他低声呢喃。
  而在船仓的另一个房间中,海莉亚·泽斯特却睁着空洞的双眼,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没有意义……”

  “32人,这里有31具尸体,”翻着船员名册的盖瑞上校皱着眉头,“有一个掉下海了?还是被海盗绑架了?”
  “我找到了航海日记,阁下。”一个士兵从半毁的船长室中钻了出来,“很遗憾,袭击他们的是英国海盗。”
  盖瑞接过航海日记翻到最后一页:“……荷兰商船‘银轮马车号’,生还者一人,乘小船逃生……加里安·韦伯,真的能生还吗,愿上帝保佑他吧。”
  然后他果断地命令道:“全员回到小船上去,追上主舰!”

  无愧于那个著名的绰号,盖瑞的小船居然在皇家桃金娘号已经全速向南驶出12海里后凭借对风向和洋流的掌握追了上来。有道是“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桃金娘号的大副“抢风者”盖瑞·威尔克斯中校,这个名字在菲迪亚斯中将心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只要收服了这个人,那么这条船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就不会再出现什么麻烦了……至于诺拉,至少她刚才的表现让他有点失望。
  诺拉·夏姆树雷少将根本不知道中将的想法,此刻她也无暇顾及战斗之外的事物。皇家桃金娘号盯上的猎物绝无逃脱的可能,很快,银轮马车号另一半已经支离破碎的船体漂漂荡荡地被甩在了桃金娘号之后。继续行驶了近十分钟,瞭望台上传来了呼声:“提督大人!前面发现船只!”
  “很好!对方的国籍?船的种类?武装程度?”诺拉·夏姆树雷少将向瞭望员求证,但是结果让她非常愤怒,瞭望台上的声音这样说:“提督大人!距离至少有两海里,太远了!我看不清楚!”
  “废物!”诺拉破口大骂,其用词粗俗地令人吃惊,“你手里的望远镜是用来○○的吗!给我滚下来,让老子告诉你合格的瞭望员应该说些什么!”
  桃金娘号的瞭望员委屈地从桅杆上滑下后挨了诺拉狠狠地一脚,然后提督亲自登上瞭望台,举起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
  “重型卡拉克?还在使用这种老古董……”诺拉嘟囔着,似乎是对对手的等级不太满意,“那是……英国旗?”
  “被袭击的是荷兰商船‘银轮马车号’,航海日记中写着是我国的私掠 船干的。”跳下桅杆的诺拉的瞭望成果与盖瑞手中的航海日记的说法互相印证,前方2海里处,那条行驶缓慢、漆着黑帆、却挂着联合杰克旗的重型卡拉克帆船,就是击沉银轮马车号并几乎杀光全船乘员的凶手。
  菲迪亚斯中将极力避免与海盗产生冲突,他现在深为后悔不如编造个别的理由出海,此刻他仍然进行着徒劳地努力:“如果是合法的私掠船,我们是不能贸然进攻的。我认为应该谨慎地观望,至少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眼前这条船就是击沉了那条荷兰商船的元凶。”
  凯利少校的眼中燃烧着复仇之火,一切冷静已随风而去,对他来说,无论哪国的海盗都该被绞死,绝无怜悯的必要:“我国的私掠许可上可没有允许非战争时期攻击他国合法船只,甚至杀害随船人员!中将,50年前我国已经同荷兰签订和约了,至少法律上,这条船没有攻击银轮马车号的理由。”
  中将还想说点什么,但被早就进入作战状态的诺拉提督打断了:“给老子上去打旗语,就说不列颠王国海军皇家桃金娘号提督诺拉·夏姆树雷少将要对贵船进行检阅!左舷短重炮全部装填弹药,如果对方敢攻击,立刻还击!”

  但凡刚刚作过案的海盗都是惊弓之鸟,哪怕眼前逼近的军舰打着本国国旗。发现自己的重型卡拉克无论如何也甩不掉对方的轻型盖伦,且后者正缩短着双方距离后,海盗船长果断下令开炮,随着先后不一的炮响,十数门轻型曲射炮的炮弹划着缭乱的轨迹轰向皇家桃金娘号,几乎是同时,在诺拉挥刀的手势下,布雷克·史克威尔和他手下的炮手向着海盗船进行了一次炮弹弧度犹如彩虹色带般统一的齐射。
  海盗们的仓促迎击使曲射炮炮弹大部份没有命中桃金娘号,而后者的齐射也由于并非侧舷对射而取得战果。但既然海盗船在占据位置优势下的炮击也没能奏效,那么接下来一条灵活高速的轻型盖伦和一条过时的重型卡拉克之间的战斗就没有悬念了。完美主义者诺拉·夏姆树雷少将一边操纵着舵轮欲绕到海盗船的船尾,一边用军刀有条不紊地指挥若定。
  士兵们都进入了作战状态,凯利与布雷克探讨着炮弹着点,盖瑞调校着帆的角度配合诺拉转舵。菲迪亚斯中将被晾在了甲板上,看着短重炮整齐划一地装填、上弹,中将发觉在这片大海上,自己竟然是无力的。
  皇家桃金娘号轻易就绕到了海盗船背后,船尾楼上的七八名海盗徒劳地想用手中的火枪阻止桃金娘的靠近,同时海盗船长也努力地操舵想避免船尾被直的下场。但重型卡拉克的转舵速度根本无法与桃金娘号相比,何况凯利和布雷克这边早就将左舷的所有短重炮准备就绪。
  “第二次齐射!”面对胜利和死亡,诺拉的语气里既没有狂喜也没有怜悯,她镇定地命令道:“开火!”
  “下地狱吧!海盗!”凯利重复着,“开火!”
  “开火!”布雷克的怒气随着短重炮的炮膛呼啸而出,海盗船的船尾楼瞬间被轰成了齑粉,由于短重炮射速之快,当船尾楼的残骸纷纷落入水中时轰鸣声才扩散开来。巨大的震荡及船体平衡的破坏使卡拉克帆船向后倒栽、随即又向前倾去,这个动作又导致了海面波浪翻腾,皇家桃金娘号也向右倾去。
  “哇啊……!”不知抱着什么心态从自己房间中跑到主甲板上威廉·布鲁图没来得及稳定身躯,向右舷滚去。菲迪亚斯中将紧紧地捏住栏杆,已忘了发出声音。

  而诺拉少将及桃金娘号原本的乘员则没有这么失态,他们用最短的时间再次装填好弹药,并观测着海盗船的反映。很快,重型卡拉克的桅杆上升起一面白旗——他们投降了。盖瑞回头看了诺拉一眼,正要询问,但皇家桃金娘号提督却不带任何感情地举起军刀,继续命令道:“第三次齐射!开火!”
  盖瑞的目光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吃惊,还没来得及让他作出任何劝阻,对海盗有着刻骨仇恨的凯利和一星期以来此刻心情最为愉悦的布雷克同时欢呼了一声,并重复了开火的命令。
  “第四次齐射!开火!”
  “第五次齐射!开火!”
  …………
  浪涛汹涌,桃金娘号在海面上起伏不定。六次齐射后,重型卡拉克帆船已经连最基本的船型都无法辨认,当然,船上的所有海盗——或许包括不是海盗的乘员——已经全部葬身海底。
  硝烟的气息弥漫四周,诺拉收起军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盖瑞·威尔克斯竭力使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静一些,他问道:“少将,对方已经升起白旗,按照法律……”
  “对方既然主动攻击皇家海军,即视为叛国,”桃金娘号提督冷冷地打断盖瑞,“叛国之罪,不容赦免。反正逮捕后遣送回国也要被绞死,倒不如直接送他们下地狱。”
  “但你不是法官!你没有权力……”盖瑞还是难以掩饰怒火,语气已经是质问了。
  诺拉皱了皱眉,注视着盖瑞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盖瑞中校,桃金娘号的提督是我,在这条船上,我就是权力。除了戴维尔,没有人可以反对我;而在作战中,即使是戴维尔也不行。请你记住这一点。”
  不待盖瑞反驳,诺拉·夏姆树雷少将已经对所有人宣布道:“诸君打击海盗,维护我国形象,功不可没。参谋凯利·雷兹纳少校、炮手布雷克·史克威尔上尉,服从指挥、作战勇敢,我会建议元帅为你们升职,在此之前,所有人的薪水增加2先令——大副盖瑞·威尔克斯中校除外,因为他顶撞提督。”
  此时威廉刚刚从甲板一角爬起来,他脸色苍白,额头好像碰伤了。他纠结地想着要不要请海莉亚来查看伤势,但想到对方的那句“没有意义”,流血的伤口似乎似乎竟然不疼了。

  作战后的赏罚让布雷克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凯利更是像已经收拾了那绿发恶魔一般兴奋不已,只有盖瑞沉默着,他想不通为什么原本作为上级和下级之间沟通桥梁的自己突然有着被孤立的感受,原则和人性的不同立场在他心中进行着最大的一次挣扎。
  诺拉摇了摇头,来到仍紧握栏杆的菲迪亚斯中将面前:“戴维尔,我不知道你这次出海是为了什么。但至少现在‘追缉海盗’这个名义比较像是真的了,别怪我下手太狠,我只是帮你做出选择——让桃金娘号直驶亚速尔吧,没有意外的话,不要叫醒我,我很累,要睡觉。”
  大大咧咧地桃金娘号提督钻进了船仓里,不去理会菲迪亚斯中将的反应,而后者那所剩不多的情感羞愧地质问起自己为何会对诺拉心生怨怒。平心而论,对这伙海盗的死活,菲迪亚斯毫无兴趣。诺拉总是认为自己是个仁慈的人,所以一切肮脏、血腥、残忍的事情她都主动替自己做了,她还是个姑娘啊。
  自己是如何忘记对方是个姑娘的?她是那么善解己意。

  1月17日夜间,里斯本海域,不列颠海军皇家桃金娘号与抢劫并击沉荷兰商船银轮马车号的英国海盗交战,战斗在20分钟内结束。海盗的重型卡拉克帆船被击毁,桃金娘号无人员伤亡(如果威廉额头上的伤不算的话),由于战斗过于快速的完结,连对方的船名和船长是谁都没有问清。

  1月18日凌晨,卡萨布兰卡。
  对于莱昂·李来说,这座已经不剩下多少摩尔人存在痕迹的城市真的是“久违了”,作为自己东躲西藏的其中一个据点,他对此地有着无比的亲切感。
  大概两天前到达卡萨布兰卡后,莱昂·李的精神状态彻底放松了——他知道,由于他和那些西班牙人在直布罗陀的那场大闹,罗伯特·詹金斯对往来的别国船只的刁难会更为变本加厉,这样一直在黑胡须的疑问号后面紧追不舍的(如果有的话)讨厌犹太佬就只能望着直布罗陀的出海口叹气了。
  虽然莱昂·李在阿姆斯特丹骗来的存在意大利美蒂奇家银行里的钱被荷兰政府冻结了,但他外逃时在卡萨布兰卡还藏了一些。黑胡须的疑问号得到了补给,刚刚上船的船员们也得到了“报酬”,一切看起来都向着最好的局面发展。然而上帝似乎是不想放过这个大骗子,相继到来的两件事又让莱昂·李开始伤脑筋。
  首先是阿斯克·休不知道抽什么风,明明自己已经告诉过他,那个少女手中的小提琴是天价艺术品——安东尼奥·史特拉第瓦里手制的“幻之哈梅林”,只要弄到手,那么彼此的下半生就此衣食无忧。但阿斯克这混蛋居然明确对这个主意表示了拒绝,这个疯子!这个蠢货!在卡萨布兰卡藏匿的钱财远没有自己吹嘘得那么多,至少两天后他们就得被迫再次启程,在身后已无追兵的情况下,难道自己真的要去找那虚无缥缈的“神之园”吗?
  另一件麻烦事则是科林、格伦二人对自己幻象的幻灭,这本来就是迟早的事,但又是阿斯克这个口不择言的混蛋,一次醉酒后将彼此在威尼斯干过的好事和盘托出。唉,让他们对自己有个好印象不好吗?话说回来,科林现在算是个逃兵,不得不与自己混下去,格伦嘛,用那子虚乌有的“万能匠具”尚能骗他一阵子。那个没用的家伙走不走倒是没所谓,但格伦的修船手艺可是必不可少的,难道自己真的要去找那虚无缥缈的“神之园”吗?
  左思右想,发现自己人生出路都在大海的另一边,莱昂·李那懒散的心情总算被收拾干净,恢复成那个无所不能的骗子,准备面对接下来更多的考验。

  琴声凄婉,好像表达着对命运的妥协;弦音过去,海风与海浪似乎也被这悲伤的情绪所感染。金发的女孩就这样拉着这无人知晓的曲子,不远处,阿斯克·休静静地聆听。此时的阿斯克一脸的陶醉,丝毫没有原来那疯狂的气息。
  一曲奏毕,原本与海岸边景色融为一体的少女如同从图画中走出般打破了幻想与真实间的界域。风和浪涛不再应和“弦之哈梅林”的天籁之音,阿斯克·休如梦初醒,仿佛经受了上帝的洗礼般一脸的虔诚。
  少女来到他面前,无邪的面孔述说出惊天的秘密:“‘弦之哈梅林’绝对不能失去,它是打开‘神之园’的钥匙。”(德语)
  上帝保佑,听到这句话的是只懂意大利语的阿斯克·休,而不是欧罗巴通的莱昂·李,阿斯克没理会少女想表达什么(本来也听不懂),他只是微笑着看着少女,念着她唯一透露出的名字保证道:“爱丽丝,天使,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1月18日清晨,惊奇女王号。
  伊莎贝拉·奥尔唐斯迎来了自驶出直布罗陀起第三个美好的一天之始,离欧洲越远,伊莎贝拉的心情就越好。总会在清晨于躲藏的角落中钻出来扑到她床上的费雷拉似乎也感受到她的乐观,挤命地在她胸口和脸上蹭来蹭去地撒娇。
  “笃笃笃”地敲门声响起,伊莎贝拉从床上坐了起来,来者一定是新上船的侍者路易·梵·埃斯卡米洛,虽然对方是个有着成熟风度的绅士,但伊莎贝拉仍然不习惯他的关照,也许路易那张原本帅气的脸上的伤痕就是原因之一。这不是说伊莎贝拉讨厌他,但是直接看到战争带来的残酷后果,这总会不由自主地让伊莎贝拉想到奥尔唐斯家族的没落。
  简单梳理了一下散至披肩的绿发,伊莎贝拉打开了房门,路易·梵·埃斯卡米洛手托着银盘向她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奥尔唐斯小姐,您的早餐。”
  “您辛苦了。”伊莎贝拉从阿方索·巴比隆那里听说路易是惊奇女王号能成功驶离直布罗陀的大功臣,仅这一点就让伊莎贝拉对他反感不起来。在昨天与路易的几句闲聊中她更惊讶于对方阅历的丰富,路易过往的人类轨迹极大地满足了伊莎贝拉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冒险之魂。
  “今天的早餐很好吃呢,蒙托总算拿出真本事了吗?”伊莎贝拉边吃边随口问道。
  今天路易没有陪小姐一起吃,因为他已经吃过了,伊莎贝拉起床很晚,这很难得,大概是她难得睡了个好觉。想到此,路易脸上露出了微笑:“不,小姐。今天的早餐是我做的,蒙托先生好像被什么动物抓伤了手,三四天内大概是掌不了勺了。”
  路易在这么说的时候瞟了一眼伊莎贝拉床上的费雷拉,后者懒懒地打了个滚,然后意味不明地“喵”了几声。
  “下一站是拉斯帕尔玛斯,还要多久呢?”路易的厨艺让伊莎贝拉刮目相看,但她却故意换了个话题。
  “今天之内,应该马上就能靠岸了吧。”路易想起了老管家的嘱咐,“阿方索先生说我们会在拉斯帕尔玛斯停留半天,小姐可以上岸散心,但不要走太远。”
  “嗯——”伊莎贝拉歪着头想了一阵,“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酒馆了,这次我倒是有心情听一听那些奇妙的故事了,希望还能遇到和那个人一样的有趣的人。”
  伊莎贝拉没想到的是,在拉斯帕尔玛斯遇到的那个蓝发青年算不上有趣,但他有着悲惨的过去,还将惊奇女王号和她自己也变成了故事中的人物。
昔年一梦到南宫,彼时犹自尚慕容。 醒时惊觉仍独孤,容颜了却皆司空。 BLOG:白4月27更新 《神千道盗亦有道 终》点击:OCG-RPG DUEL AREA   点击:飞镖王Darts In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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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 17:56:14 | 显示全部楼层
  和伊莎贝拉想象的一样,拉斯帕尔玛斯的港口甚是热闹。

  自从上次在直布罗陀的酒馆听到那两个男子讲述的经历之后,一向对酒馆没有什么好感的伊莎贝拉似乎也开始慢慢接受起这种地方来,因为似乎在那里可以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人。好久没有如此心情舒畅的伊莎贝拉决定去酒馆转一圈,而且还很难得地叫上了托雷,因为上次在酒馆的时候她就是和托雷在一起的,似乎他对酒馆的情况比较熟悉。
  托雷昨晚没睡好,本来不太想乐意,但是也不好意思不给船主大小姐面子,只好应允。对不知不觉间和伊莎贝拉关系变得如此好的托雷,迪诺可是嫉妒万分。本来想死皮赖脸地和伊莎贝拉他们一起出去的,可惜被阿方索叫住说稍后要讨论账本的事情而无法得逞,最终只能无奈地看着两人下船。
  
  不过,让伊莎贝拉有点失落的是,托雷告诉她大清早的酒馆,一般只有几个彻夜畅饮、现在醉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醉汉,和其他时段相比并不会太热闹。而惊奇女王号只会在拉斯帕尔玛斯逗留半天,中午时分就会出发,也就是说伊莎贝拉这次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不过好歹都下船了,伊莎贝拉心想,就算不去酒馆,也在附近转一圈吧。托雷本以为伊莎贝拉会沮丧地回船上去,然后自己也能继续补觉的,结果却还是得陪着她溜达,十分郁闷。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方某个房子前面聚集了一大群人。
  “我们也去看看吧。”伊莎贝拉边说边加快了步伐。托雷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打了个呵欠,迈开无力的步子紧随其后。
  
  走近一看,被众人围着的是间酒馆。
  “请问这里是怎么了?”伊莎贝拉向旁边的人问道。
  “这里的老板被人杀了。”那人答道。
  伊莎贝拉略略一惊,往店内望去,一个中年男人作脸贴着桌子趴在柜台上,血从他右脑门处流出,顺着他的脸流到桌上。那血迹刚好横着通过他的眉毛上方,表情狰狞,死状十分狰狞。在他的头旁边,是把沾血的槌子。
  已经有人去报官了,现在店堂里有两男一女在吵得不可开交。
  旁边一个围观的大叔说道:“我刚才经过的时候杰利老板还好好的,才那么短短一会儿就被杀了。”
  他边上的一个大婶接话道:“老板娘艾米莉现在很悲愤,难得她今早到店里接丈夫回家,却发生了这种事。”
  伊莎贝拉看了看那三个人。艾米莉左手握着把刀子指着和她吵架的那两个人,一副要跟他们拼了的驾驶,吼道:“快说,是谁杀了那个死鬼!”说罢她指向那个高个子男子说道:“汤米,我知道你因为你大哥不肯借钱给你买船,你恨他好久了,所以杀了他是不?!我来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进了一趟厨房出来就看到他死了,而你居然也在,不是你还有谁?”
  叫做汤米的男子右手一拍桌子,然后指着艾米:“大嫂,你不要冤枉我!我刚才说了,我一进来就看到大哥这个样子了。而且,当时站在大哥尸体旁的是这个家伙。他脸色慌张,明显是做贼心虚。”说完他将身边那个大约十八九的小伙子往前一推。
  “不……不是的……!我只是……”小伙子的确慌张得很以致他连话都不能说清楚。他扯起嗓子但声音却明显没有力量,结结巴巴地为自己申辩:“才不是!老板对我瑞奇有恩,是他不嫌我是个个无家可归的瘸子收留我当这里的伙计的……我才不会杀老板呢!我只是想不通……”说着他伸出右手拿起那把槌子,“这是我平时放在厨房里的槌子,可是前几天不见了……怎么现在就被用来杀人了呢……”
  “看吧,你承认这槌子是你的了!”汤米哈哈大笑。
  艾米莉的刀子指向瑞奇:“原来是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我进厨房的时候杰利还好好的,当时和你擦身而过,就觉得你神色不对了,原来是想着要把杰利杀了!我早知道了,杰利平时不少打骂你,你是记恨了对吧!”
  “不是的……!我出到店堂的时候老板已经死了!而且汤米先生也已经在那里了,他也有可能杀了老板的啊,为什么就说我呢……”瑞奇快哭出来了。
  汤米冷笑一声:“槌子是你的没错吧?我从来就没进过你们的厨房,我怎么能拿到你的槌子呢,所以凶手只能是你。”
  “你也证明不了你没进过啊……”瑞奇哭道。
  伊莎贝拉听着他们吵架,总觉得他们说的话有问题。她转脸问托雷:“托雷你怎么看?是汤米还是瑞奇?”
  托雷不语,似乎他也有点混乱。
  突然身后一个慵懒的男声说道:“两个都不是。”
  伊莎贝拉正要责怪这个胡乱插话的家伙,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经拨开人群,来到了争吵的那三个人的面前。
  伊莎贝拉这才看清楚那个男子的长相:他的头发有着大海的颜色,月亮般美丽的银色眼眸中透露出隐约的冷漠。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哪怕是衣着略邋遢显得有点颓废,也不能掩饰他本身是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的事实。
  “哦,是阿列克斯!”人群中有人喊道。
  “聪明的阿列克斯啊,是谁把杰利杀了?!”
  “对啊!抓到犯人之后就让他血债血偿,好祭奠我们这位老邻居的冤魂!”
  人群开始兴奋起来。
  “这家伙这么厉害啊?”伊莎贝拉有点惊讶。
  旁边有个人搭话道:“他可是这里最聪明的人,阿列克塞·杜可夫·彼得罗维奇。平时没少给我们解决一些疑难事件。反正他来了,犯人就跑不掉了。”
  这么一说,伊莎贝拉对这个人产生兴趣了。她本来就想知道凶手是谁,现在她更想知道这个阿列克斯能不能找对犯人,即是是不是真的如人们说的聪明。
  
  “阿列克斯哥哥你来得好,我知道你一定知道我没有杀人的!”瑞奇仿似是见到救星了般激动起来。
  “阿列克斯,我知道你平时光顾我们不少,跟瑞奇很熟,但如果你为了包庇这小子而胡说八道的话我可饶不了你。”艾米莉盯着阿列克斯,愤愤地说。
  “没有包不包庇的。因为这事本来就不是他做的,”阿列克斯平静地说道。
  “怎么说?”艾米莉问道。
  “你进入厨房的时候瑞奇从厨房出来,而汤米也刚好来到,他们两个都声称老板是死了,而店里当时没有其他人,所以说谎的是汤米或者瑞奇。我猜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阿列克斯说着,围观的群众纷纷表示这样想很合理。
  “可是,假如他们之中有人说谎,想摆脱嫌疑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说自己亲眼看到对方杀人呢,这样大家就不会怀疑自己了啊。可是他们现在都只是主张自己没有杀人,也没说亲眼看到对方杀人,那就说明他们是很自然地把真正的情况说了出来——即是他们都没有杀人。”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瑞奇从厨房出来,而汤米也刚好来到,他们两个都声称老板当时是死了,而店里当时没有其他人,你说凶手是谁?是凭空消失了吗?”艾米莉质问道。
  阿列克斯语调依然平静:“我们过于关注跟老板有矛盾的汤米和瑞奇,却忘记了还有一个有可能杀了老板的人。”
  伊莎贝拉想了想,恍然大悟:“老板娘!”
  阿列克斯似乎是听到了,朝伊莎贝拉微微一笑:“正是。”
  人们顿时像炸开了的锅般躁动起来。
  “阿列克斯,你意思是……杀人的是我?”艾米莉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其实你在进入厨房之前就把老板杀了。”阿列克斯说道。
  “可是,那也不过是你的推测而已。你能证明这真的是我干的吗?”艾米莉充满了嘲讽。
  阿列克斯拿起那把杀人的槌子,站到瑞奇的面前,说道:“如果我要用这把槌子砸瑞奇的脑袋,大家想想这把槌子最后会落在什么地方?”
  “是左脑门!”伊莎贝拉恍然大悟。
  阿列克斯再次对伊莎贝拉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那么大家看看老板的伤,是在右脑门对吧。这说明了,犯人是个左撇子。”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艾米莉握着刀子的左手上。
  “而且作为老板娘,你可以自由出入厨房。你偷走瑞奇的槌子并用它做凶器,就是为了嫁祸于他。可惜不巧的是今天汤米也来了,如果他没来的话,你就会在瑞奇从厨房出来,发现老板死了之后就跳出来指证瑞奇,说亲眼目睹他杀了老板什么的。”阿列克斯说道。
  艾米莉无法狡辩,面如死灰地跪倒在地。
  群众一拥而上,将艾米莉捉了起来。
  “谢谢阿列克斯哥哥!”瑞奇一把搂住阿列克斯。
  “你很聪明嘛,竟然能发现凶手是个左撇子。阿列克塞·杜可夫·彼得罗维奇先生。”伊莎贝拉上前,微笑道。
  “主要是以前在船上的时候,有个同僚就是左撇子,和他打架的人基本都是身体右边挨打,我印象很深刻所致。另外,其实叫我阿列克斯就好。”阿列克斯答道。
  “你曾经在船上工作过……?”伊莎贝拉眼睛一亮。
  “那都很久以前的事了,也不是什么……”阿列克斯还没说完,瑞奇就抢着说:“阿列克斯哥哥是大北方战争期间俄国彼得大帝亲自指派的考察团的成员,来英国学习航海技术的学生呢!”
  “是吗……!”伊莎贝拉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子竟然也是颇有来头的人物。
  “原来是因为有过和左撇子打交道的经验啊,我还以为你脑子真那么聪明呢……。”一直在变上闷不吭声的托雷突然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喂!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瑞奇不满地望向托雷,“我不许你侮辱阿列克斯哥哥!”
  “好吧,如果他真的这么聪明,”托雷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张抄了那四个句子的纸张,递到阿列克斯的面前:“如果你有本事的话,你来解释一下这四个句子是什么意思?”
  “托雷,你太失礼了。”伊莎贝拉不满地抱怨道。说完她慌忙向阿列克斯道歉道:“对不起,阿列克斯,托雷他……”
  阿列克斯扫了一眼那张小抄,露出了个惊讶的神色:“……弦之哈梅林?”
  托雷和伊莎贝拉一愣。
  
  这个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答案了?
  ……不简单。
没有的羡慕的渴求的。 不安的挣扎的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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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1 03:05:31 | 显示全部楼层
  “托雷,我们该回去了。”伊莎贝拉第三次用非常不满地语气转过身双手叉腰怒视黎培德·托雷,后者正一边东张西望,一边用解释过两次的语句说道:“小姐,我是在找刚才那个阿列克斯。一转眼就不见了……他一定知道纸条上的秘密,我要好好问个清楚!”
  伊莎贝拉无奈地摇了摇头:“托雷,我对你的那四句诗歌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只想平平安安地到达牙买加,把这笔生意做成,所以别再去找那位阿列克斯先生好吗?他的确很有智慧,但谁叫你一不小心就让他离开了呢?我们没时间再寻找了,还是说,你想在这里下船?”
  “不,奥尔唐斯小姐!”听到“下船”,托雷有些慌张了,“请不要把我抛弃在这里!”
  “那就快跟我回到船上去!”伊莎贝拉转身大步朝前走,托雷无奈而幽怨地扫视了周遭一圈——还是没发现阿列克塞·杜可夫·彼得罗维奇的踪影,只能悻悻地跟着伊莎贝拉向码头走去。

  还好,上帝——或者别的什么能引发奇迹的事物在眷顾着托雷,否则被费雷拉撕出来的那四句诗将成为他心中永远的谜了。而现在这个谜有了被解开的机会——阿列克塞居然在码头。
  “阿列克斯先生!”托雷慌忙跑了过去,伊莎贝拉对他对于四句莫明其妙的句子的兴趣和执着感到既无奈又钦佩,而托雷的测量工作至少还像回事——在她看起来,至少船没有开向马德拉——加上她很少干涉船上的人员任命,也就随他去了。此时看到托雷兴奋的样子,伊莎贝拉自己也不禁加快了脚步。
  阿列克塞也看到了他们俩,向二人友好地一笑。托雷相当失礼地抓着他的胳膊,好像怕他又跑掉一样:“阿列克斯先生,您能详细地和我说说‘弦之哈梅林’是什么东西,以及和那四句诗歌有什么关系吗?”
  蓝发青年眨着银色的眼睛,对托雷的举止先是一愣,随即含乎地说道:
  “唔,‘弦之哈梅林’是一把小提琴,我听过那把琴演奏你给我看的纸条上的句子的配曲,仅此而已。”
  “什么嘛,原来不是像刚才抓出杀人犯一样是用推理。”伊莎贝拉也来到了阿列克塞身边,蓝发青年对绿发女孩笑笑,然后指着停在港口的惊奇女王号称赞道:“不错的船。”
  伊莎贝拉很高兴,因为这条船现在是她的一切。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当头浇了一桶又腥又苦的海水,阿列克塞继续道:“可惜这条船上的水手中没什么明白人。”
  托雷刚刚得知阿列克塞不是哲学家,他并非是从诗歌的字句中推断出了一个重要线索,而只是知道诗歌所代表的意义——一首被小提琴“弦之哈梅林”演奏过的曲子的歌词——这让托雷刚刚对阿列克塞涌起的崇敬之情烟消云散,而在听到对方评价惊奇女王号水手素质时愤怒又代之而起:“阿列克斯先生,您凭什么如此武断地认为,惊奇女王号的乘员中一个明白人都没有呢?”
  阿列克塞看上去有点尴尬,像是没想到伊莎贝拉二人正是眼前这条船的乘员似的:“原来二位是那条船上的人,刚才恕我失礼了。”

  托雷仍是一副不依不挠的架势,伊莎贝拉示意他先到船上去。在托雷走开后,伊莎贝拉对阿列克塞问题:“您能告诉我我的船员哪里有问题么?”
  “原来小姐您是那条船的船主?”
  “我叫伊莎贝拉·奥尔唐斯。”
  “奥尔唐斯小姐,”阿列克塞指着惊奇女王号,“稍有常识的水手,都不会在码头停驻的时候还张满帆,”顺着他的手指,伊莎贝拉的确看到海风吹指着帆布,惊奇女王号在微微摇晃,“而且根据风向和风势,帆的选择要随机应变,不能全都打开;还有,船身稍向右倾,说明下锚的时候没有掌握好平衡……”阿列克塞一口气说出了惊奇女王号至少六七处熟练的水手不该犯的低级错误,而他还只是站在码头,远远地看着而已。

  与在巴伦西亚招募托雷上船一样,伊莎贝拉再一次被眼前青年的才华所折服,向阿方索报告了想将之留在船上的想法。阿方索面对这一群除了路易·梵·埃斯卡米洛之外、包括托雷和迪诺在内都不怎么靠谱的船员,对阿列克塞的能力当然也是狐疑满腹。但当阿列克塞率领着水手——他很容易就获得了水手中的领袖地位——将锚重新下稳后,老管家立刻让他担任了堪称最重要职务的舵手,并开出了一天6个里亚尔的高薪。
  阿列克塞对薪水并不在意,他故意显露了自己的能力而获得伊莎贝拉的赏识,目的只是通过惊奇女王号到达新大陆。而且,他感觉到,惊奇女王号和他的目标是一致的,至少托雷手中那四句被弦之哈梅林演奏的诗曲可不是阿克列塞随口胡说。
  1个小时后,在阿列克塞的指挥下水手的面貌焕然一新的惊奇女王驶离了拉斯帕尔玛斯,向着遥远的新大陆开始了前途未知的航程。


(第一部完)
昔年一梦到南宫,彼时犹自尚慕容。 醒时惊觉仍独孤,容颜了却皆司空。 BLOG:白4月27更新 《神千道盗亦有道 终》点击:OCG-RPG DUEL AREA   点击:飞镖王Darts In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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