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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doPhoenix

[完结文集] [同人:圣王之间]《决斗者镇魂曲—Requiem of The Gone》【完结存档用意】(追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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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3 08:33:40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3 Sarcastical Irony

1
“哥哥,宇螺美学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哦。最好能快一点呢。”
“唔…马上就好。”把嘴里最后一块面包就着牛奶咽下去,抓起扔在旁边位置上的斜挎包,在玄关蹬上运动鞋,抱歉的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的紫笑了笑,拉开门。
“已经好了吗,真田君,小紫。”宇螺美微笑着站在门口。
“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昨天晚上似乎睡得不那么深,结果就是早上起床的时候多拖延了几分钟。本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和紫平常的出门时间并不是恰恰踩着铃声进学校的那种。
然而作为我女朋友的宇螺美,却在不久前这样决定了。
“既然我家比真田君的家离学院远的话,那每天我就到真田君家门口和你们会合一起去学校吧。”
所以无意识的睡过头,就会导致这样的状况。
“没事,我也是刚到而已。倒是真田君,嘴角上还有面包屑哦。”这么笑着的宇螺美伸出食指轻轻地在我嘴角一点。
虽然正式成为恋人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样子,但已经是相当亲密了。
说回来之前的一年多,我们本来就是以恋人的模式在相处,只是由于我的执念和误会,彼此都没有作为恋人的自觉罢了。
“不快点走的话,可能真的要迟到了呢,哥哥,宇螺美学姐。”旁边的紫轻轻咳了一声。
对我来说一直是两人的上学路,不知不觉的有了第三个人的陪伴。
这就是属于我的新的日常吧。
感觉,意外的温馨呢。然而——
“喂,真田,小紫,还有羽川学姐。”
像这样因为出发得晚些,在途中就会让三人变成四人什么的,就是最糟糕的了。
不过那个声音,似乎和平时那个插科打诨的翔优有些不同。
硬要说的话,要认真一些,或者说紧张一些。
虽然我一直觉得要让这个男人认真起来是不可能的事。
稍微缓了缓脚步,等待着从侧面跑过来的我的损友。
“喂,听说了吗,那个,昨天晚上又发生了哦。”还有点喘气的翔优,迫不及待的向我们告知他的最新新闻。说起来对于这座城市发生的新鲜事,他似乎总有比我灵通的多的消息。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我对这种事情向来没有兴趣。
不过,那个,吗。
三个月之前就开始,最近发生频率逐渐增加的连环抢劫犯罪。
被袭击者全部是年轻的决斗者。大部分是学院的学生,然而也有上届毕业生成为受害者。
全部都是在傍晚到凌晨这段时间内行踪不明,第二天被发现倒在某条街道上昏迷不醒。
另外的共同点,就是被发现时,他们的决斗盘全部处于工作状态。
似乎都是在决斗中被袭击。
虽然一开始警方是按照“在决斗中使受害者失去警惕然后下手”这样的判断处理的,然而随着事件的增多,似乎犯人的手法并不在于此。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包括三个月之前的那个受害者在内,所有的受害者,到现在也没有醒来。
而医疗设备并没有检测出任何机理上的异常。医学上来讲,似乎是遭遇罪犯时受到了过大的惊吓和恐惧,导致心理上拒绝醒来。
然而这事件确实是太过奇特了些,加上学院中本来就有的怪谈,这件事情在决斗学院的学生中有着这么一种普遍的认知:
有什么人在学生中进行着夺走灵魂的暗黑决斗。
真是无稽之谈。
然而想到那些在劫案中受害躺在医院中的同龄人,我却笑不出来。

2
“所以说啊,那个黑暗决斗者,真的是很可怕呢。”翔优边走边向我们絮叨着经过他添油加醋后的整个事件。
对于这样的论调,我向来是满怀不屑的去嘲笑的。紫的话,也只会以沉默的姿态听任他口若悬河而自己置若罔闻吧。至于宇螺美,以她的性格,不管是信或是不信,都会以一种认真的姿态去倾听吧。
明明只是瞄准决斗者的犯罪行为,就是因为犯人的一点恶趣味,就被传说成“黑暗决斗”这样的怪谈,还有那么多人煞有介事的信以为真。
如果说,那个犯人本来就是为了模仿所谓的“黑暗决斗”进行的犯罪的话,现在应该非常高兴了吧。自己病态的心理得到了满足什么的。
这对受害者来说,便不啻是又一次的伤害。
“听说这次的受害者,好像使用的卡组是BF呢。连这样的决斗者都能打败啊。”
暂且不说你那黑暗决斗的论调到底有多么荒谬,为什么从使用的卡组就能得出“这样的决斗者”这种听起来像是此人很厉害的结论啊。
卡组组成的优劣暂且不论,直接把上位的卡表抄下来用的人也不在少数吧。仅仅从卡组就去判断一个决斗者,完全是天方夜谭。
而且就算是个很厉害的决斗者好了,我也不认为这和犯罪有什么关系。
“好像名字是逢坂吧,二年级的学长……”

熟悉的名字进入耳朵的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身上某个部位收紧了。
二年级。逢坂。
而且是BF
我所认识的那个逢坂,确实也是在最近在我的帮助下,收回了他自己的那套BF
不,不会的。至少逢坂日水身上不会有任何值得被那个罪犯瞄准的财产。
卡组遗失后一度无奈到选择偷窃的他,在借了不少钱才重新购回自己卡组的现在,身上拥有的财富和那些需要学校资助来完成学业的决斗者也差不了多少吧。
只是巧合罢了。
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放心。
所以我掏出了手机,翻开电话本,拨出了那个电话。
毫无阻碍的拨通了。
果然只是巧合罢了。这么想着也就不再紧张。
只是电话接通后,有什么说的,还没想好。说起来这个电话本身就打得莫名其妙。
嘟,嘟,嘟。
是手机放在包里没有找到吗,等待应答的声音意外的持久。
嘟,嘟,嘟。
怎么回事,难道是没有带在身上吗?意外的马虎呢。
嘟,嘟,嘟。
喂喂,好歹接一下吧。就算是振动模式这么久了也应该察觉到了吧。
嘟,嘟,嘟。
别吓我了,赶快接啊。
嘟,嘟,嘟。
既然你没有事就快点给我接啊混蛋……
这样无名的焦急快要让我叫出声来的时候,电话突然地接通了。
什么嘛,我也是太莫名其妙了点。
“喂,逢坂吗?”
然而电话那边的声音却是没听过的深沉嗓音。
“你好,请问你是逢坂日水的朋友吗?”

3
我本来以为,就算那个罪犯再过猖狂,也与我的日常无关。
他去侵害不小心的决斗者们,夺取他们的财产,然后被警方抓住,被审判,在监狱里度过几十年的人生。而我则在平和而安全的生活中继续前进,只是要遵守更严格的宵禁和放学时间,以及平常提醒下紫和宇螺美,千万不要在周末一个人出行。
仅此而已。
然而现在,当我的朋友也成为了受害者其中一员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
针对年轻决斗者的无差别犯罪,就发生在我们身边。之前只是有这样的认知,现在才有了实感,如同针直接刺在肉上。
之前只不过是像看报纸一样的听说着一次次罪行的发生,就算对和自己相若的受害者有着基本的同情,说回来也只是作为一个观剧者平静的看着故事没有区别。
甚至还有像翔优那样,把这些当做怪谈四处传播的人。
这也是作为人类的自我保护机能。我们会用潜意识把日常和非日常隔绝起来,将彼端那些日常之外发生的全部当成故事一般阅读。
可是现在,在给逢坂君的电话打到了市医院的医生手中时,我第一次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样的罪行,就在现实中,就在我的身边,发生着。
我的朋友,我身边的人,甚至我自己,随时都可能被恶意碾压进事件的中心。
这么想着,我就不自觉的握紧了右手中宇螺美的手。
“怎么了吗,真田君。”宇螺美看过来。
“啊,似乎这次的受害者,是我的一个朋友呢。”把手机放回挎包中,只是简单的回应。
“这样吗……”宇螺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握住我的手。
想说的话,我和她都懂。
“一定要小心呢,宇螺美,还有紫也是。”不自觉的,就把心中想的说出口了。
如果说之前这么说,只是最基本的关心的话,现在则是确实的担心。
在突然间意识到,恶意的矛尖,离我们是如此之近的时候。
“我知道了,哥哥。”
“恩,确实呢。不过现在的我的话,有真田君在身边,应该没问题的吧。”宇螺美莞尔一笑。
是啊。紫也好,宇螺美也好,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守护着她们的吧。
说起来逢坂君的事情,有一部分就是我的责任。
昨天晚上,似乎他确实有约我,因为帮他找回了卡组还借了他一笔钱的事情,想要请我吃餐饭好好感谢我。
后来因为有些别的事,最终没有去成。
现在想来,如果当时赴约了的话,并没有落单的逢坂君,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不幸了呢。
不过这种后悔是没有意义的。
也没有为此过分自责的必要。
要说有什么的话,就是——
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话,我一定会保护好身边的这两位女孩子。
以兄长的身份。以恋人的身份。以月坂真田的身份。

4
“不好意思,今天放学之后有一点事情,不要等我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课间,把这样的短信同时发给了宇螺美和紫。
然后很快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知道了,我自己回家就好。注意安全。”
“是逢坂学长的事情吗,我会做好饭等哥哥回来的。”
这之后45分钟,放学的钟声响起。
收拾好背包,在隔壁班的门口向紫示意了一下,之后穿过悠闲的人群,在校门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到市中心医院。
一般来说,有同学住院的话,探病都是以班级为单位集体进行的。
然而一来逢坂并不是生病,二来他遭遇袭击有一部分和我有关。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只是我极力想否定而已。
那个不安分于日常的自我,正在咆哮着让我介入这个事件,就像逢坂事件那时候一样,亲力去调查,去解决,如小说漫画中的少年侦探一般。
然而我也清楚地明白这是多么的愚蠢。
偷窃卡牌的小偷就算了,这次犯下罪行的,可是肆无忌惮的袭击了近十名决斗者,甚至还有在犯罪过程中模仿黑暗决斗的余裕的真正意义上的罪犯。贸然去调查什么的,肯定会让自己遭遇同样的危险吧。能那样轻松的击倒我的同龄人,还给予了让他们的精神拒绝醒来的刺激的危险犯人,我和他根本构不成平等的对手关系。
而且,这也不是学院中的侦探游戏。警方应该早就介入调查了,以我一个只拥有在决斗中训练出来的一点逻辑推理能力,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甚至我可以想见,紫和宇螺美如果听说,我准备去调查这个事件的话,会是怎样的表情。
虽然说了要保护她们,但是像这样扮演侦探什么的,只会是让她们担心吧。
所以在理性上,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你只是个孩子。
这样想着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在住院部前台简单的询问了情况后,向着逢坂的病房走去。
只是上到那个楼层,就可以看到走廊上,拐角处都有警官驻守。似乎这一层楼现在的病人全部是这次连续袭击事件的受害者。
看到从楼梯上来的我,一名警官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来探望逢坂日水同学的,请问现在可以吗?”我举了举手里的花篮。
“逢坂……啊,昨天晚上的受害者吗?虽然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可以出示一下你的学生证吗?”警官的脸上闪过一丝同情。
展示了决斗学院的证件之后,我被带领着走到了逢坂的房间。
“你是……逢坂君的同学吗?”敲了敲病房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全身白衣的中年医生。从声音听来,就是早上接我打给逢坂电话的那位。
“是的,早上听说他出事了,感觉很担心,想来探望一下他。”对着医生鞠了一躬,然后侧身走进了病房。
说起来我对医生的感情,还真是矛盾呢。
一方面来说,作为医生的羽川孝平,因为他直接的过失,让我失去了母亲。
另外一方面,我自己现在的生命,却也相当于是川上教授那里的医师赐给我的。
不过,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的话,就和普通人一样,以恰当的尊敬来看待医生们好了。
“虽然关心朋友是好事,但是我不得不说,他应该是看不到也听不到你的。”医生叹了一口气。“所有的受害者都成了这个样子,简直就像是……”
后面一半的话被生生的咽了下去。
所以我也无从得知,他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掀开隔帘,就看到了逢坂平静的睡姿。

5
“打扰一下,请问你也是决斗学院的学生吗?”
从逢坂的病房出来,一名警官向我示意。
“是的,我是一年级的月坂真田,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只是现在已经很晚了,考虑到最近发生的事件都是以你们学生为目标,为了安全起见,我来送你回家吧。”
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然黯淡了下去。
确实呢。犯人的目标是落单的青年决斗者,我就这样回家的话,运气不好真会成为受害者也说不定。
“那就麻烦你了。十分感谢。”深深地鞠了一躬。
“哪里哪里,这就是我们的职责啊。”警官笑了笑。
跟着警官下到停车场。幸好他的车只是普通的轿车,要是那种警灯警徽俱全的警车的话,被人看到从那里下来,可能会变成非常了不得的事情呢。
“说回来,是月坂君吧。你的家人还有没有和你一样,是学院的学生的呢?”
“恩,我的妹妹也是。”
“哦,是妹妹啊。月坂君回去不妨也提醒她一下,千万不要在这么晚的时候一个人出门了。变得很不安全了呢,这个城市。”警官叹了一口气,是痛心,还是愧疚呢?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今天做出的举动是多么的任性和自私。
放学后一个人来看逢坂。
也就意味着紫和宇螺美在放学后,是一个人回家的。
换句话说,因为我来了这里,她们很可能就因此成为了那个连续犯罪者的目标。
而且就算她们两个人结伴,分开后也都各有一段路要走。何况两个女孩子结伴,其实和一个人落单并没有什么区别。
真是,何等的大意。为什么之前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千万不要出事啊,你们两个。
这时车刚好到了家门口。
看见厨房隐约透出的灯光,我松了一口气。
“就是这里了。送我回家真是辛苦你了,警官。”
“没事的。那我就回医院了。要保重呢,月坂君,还有你的同学和家人也是。”
警车远去。
敲了敲大门,房中传来了脚步声。
其实我有带钥匙,然而之前车上的那份恐慌,让我迫切的想更早确认紫的平安。
然后门被拉开。
“欢迎回家,哥哥。”紫一如既往的笑容。“晚饭马上就好,请再等一下。”
在安心的同时,也咽下了深深的自责。
然后手机也震动了一下。刚才在车上给宇螺美发了一条确认平安的短信。
“已经到家了。真田君意外的关心我呢,呵呵。”
啊,这样就好。
然后我意识到,不管我愿意或不愿意,这场事件已经深深地改变了我的日常。
这对这个城市里所有的年轻决斗者都是同样。

6
“那个,紫,以后放学,就算有什么事,也尽量一起回家,好吗?”
“我的话一直是没有问题的,倒是哥哥,不是有时要陪宇螺美学姐吗?”
说回来最近,没有和紫一起回家的时候,基本都是放学后陪宇螺美一起购物啊逛街什么的。女孩子似乎对这种东西有着不能理解的热情,特别是作为约会的时候。也经常有连晚饭都在外面吃过之后才回家的情况。
不过,正如那个警官说的。这座城市,对我们这样的决斗者来说,不那么安全了。
不管犯人是心理变态也好,报复社会也好,纯粹的嫉恨决斗者也好。
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着,也不是适合逛街逛到那么晚的时候了吧。
等下给宇螺美打个电话好了。
“恩,确实呢。现在这个状况,不怎么适合玩到很晚了呢。”电话那边,宇螺美倒是没说什么。不管怎么说,生命和安全是比什么都重要的,这点我们都懂。“不过真可惜呢,这之前每次和真田君放学后的约会,都是还没逛尽兴就结束了呢。果然男孩子和女孩子对逛街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吗,明明是那么好玩的事情。”
喂喂,每次陪你逛那么久还叫没有尽兴吗,明明已经尽了我最大的耐心去陪着你了。所以我完全不能理解女孩子到底为什么对从一个店铺走到另外一个店铺的重复作业有着近乎执着的喜好。
算了。
“不过,那个,真田君,虽然有点任性,但是下个星期五放学之后,能再一起出去玩麽?”宇螺美的声音突然有些迟疑。
下周五?为什么突然……啊,那个啊。
“为什么?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故意地这么说了。
“呃……其实也没什么,那就这么说定了好了,再见。”挂掉电话的时候,宇螺美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呢?生气,无奈,害羞,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说回来,如果真的有连自己女朋友的生日都不记得的男孩子的话,真的是差劲透了啊。
也就只有小说啊漫画里面,会有那种迟钝到女孩子几乎要把心贴上来都不懂的男主角了吧。
然而我也没资格说这种话就是了。
之前我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和这样的男主角也没什么区别呢。
不如说,明明懂得宇螺美的好意,却因为自己的先入为主把它否定掉,甚至到了被告白的时刻还坚持着自己的臆断,这样的行为,更差劲呢。
所以在第一次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我就这么决定了。
这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关心她,照顾她,守护她。
因为曾经那样伤害过她,因为曾经那样差一点与她错过。
——虽然这么说了,生日的邀约却还是由她开口的呢。
似乎在我和她的故事中,我永远不是主动的那一位。
这就是所谓,命运吗?
不过真的是命运的话,也是一种幸运吧。

7
第二天。
到了学校才发现,昨天因为逢坂的那件事情,上课时走神的时间远比集中的时间多。
所以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而其中最重要的,即是某场对我来说有些意义的决斗就在今天这件事。
决斗学院每年都会从各个年级中选出一名最优秀的决斗者,授予学院奖学金。而这个决斗者,是由年级组和学生会分别推举出一人,然后由这两人进行公开决斗,其胜者获得奖金。
我则是由学生会推选出的那位一年生。
一般来说的话,教师们选择的学生,往往是在理论课和文化课上表现突出的,所谓典型的优等生。而学生会则不管这么多,你决斗实力强,我们就推选你,这样的规则。
所以往往,争夺奖学金的决斗,还被看成学生和教师之间的斗争。
两方都尝试着证明,自己认可的学生才是最优秀的。
而上场的决斗者,背负的不仅仅是对奖金的渴望,更是推举自己一方的期待。
所以在赛前,都会花很大的精力去完善自己的卡组,补足所有可能的弱点,同时也去调查自己的对手,针对他来制定相应的战术,或者在卡组中投入对策卡和针对卡。认真程度和紧张程度甚至不亚于全国大赛的决赛。
——然而很不幸的是,本来应该在昨天晚上和我的前任一样彻夜不眠的备战的我,因为逢坂君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比赛就在今天开始。
也就是说,我是以完全无准备之身走上决斗场。
相反的,我的对手应该在事前就对我的卡组和我的决斗有了详尽的了解,或许已经为此而调整了小部分卡组吧。我并不是那种低调的人,至今为止在公开场合进行了那么多场决斗,就算有人可以由此写出我的卡组我都不觉得惊讶。
真是条件完全不对等的决斗呢。不过我也不能去怪别人就是了。
而且就我自己来说的话,那种为了针对特定的对手放入特定的针对卡,把自己的卡组弄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什么的,本身就是对卡组的不尊重。
像全国赛那样,为了防止卡组相生相克造成的不公平以及竞技的艺术性,采用有SideMatch制度也就算了。而且就算是Side的对换,也是把保证卡组的整体性放在第一位的。
把整个卡组弄得纯粹针对某个对手什么的,是非常差劲的。
而且那样凑出来的,能不能叫卡组,我都表示怀疑。
比赛是第三节课开始,在这之前还有一个晨课两个课间的时间给我。
简单的收集了一下情报,对手似乎和大部分一年生一样,使用的是光HeroBeat
烂大街的卡组。
我一直是觉得,使用这种无脑卡组的,作为决斗者的水平其实是不高的。
没有操作性,没有艺术感,完全无法享受决斗的快感。
然而却简单粗暴,老少咸宜。
这样说起来,我就大致知道他想要针对我的卡组,会采取哪些手段了。
只会是这个卡组惧怕的东西他几乎能全部投入这一点,还是让我很头疼啊。
还是稍微做下反针对好了。
然后很快就到了比赛的时候。
因为并不是和全体学生有关的决斗,所以并没有停课,只有学生会的部分学生能去决斗场观战。不过整个决斗会被录像,在午休的时候在全校放映。
只有不到20人的决斗场显得很空荡。
看了看面前的对手,戴眼镜,规规矩矩地穿着学生制服,简直就像把“模范生”这三个字三次元化后的结果。
“你好,我是C班的原村玲二,请多指教。”
B班的月坂真田,请多指教。”
相互鞠躬之后交换洗切了卡组,然后拉开距离。
将卡组放入决斗盘,决斗盘展开,与大厅系统连接。
““决斗!””

8
我的先攻。
说起来对战这种卡组,拿到先攻很是重要。被对手先攻铺下一堆坑的话,往往就会很难过。
抽卡,看了下手牌,就这样的对手来说算是比较不错。
有除去卡,有反击卡,有可以在场上站桩的怪兽,也有展开引擎。
盖下了手卡中的魔导杂货商人,结束回合。
这样一来,除非对手愿意通招小新手推电光,不然杂货商应该就能安定的发出效果,完成一定程度的墓地积累。而且,无论拿到的是贪欲壶还是飓风,对这种换卡差型的卡组都是非常有利的。
原村的回合,抽卡后发动了强欲谦虚之壶。
卡顶3张卡,雪人食人怪,奇迹融合,抹杀的使徒。

糟糕了。居然针对到了这一步。之前的设想完全被推翻了。
一般来说,Match战的话,为了防止卡组太多的SET怪会被抹杀针对,我是会在Side对换中减少比例的,然而在这样其实和换Side后交战没什么区别的决斗中,我却忘记了这一点。真是失策啊。
果然对手直接选择了抹杀使徒,发动之后将场上和我卡组中全部的魔导杂货商人除外。
不过因为除外了翻转怪兽,也给了我一个机会确认对手的卡组。
顺利的话,连对手的手卡都可以判断出来。
所有EH的怪兽都在卡组之中,然而没有增援,应该在手卡,也就是天空和小新都会上手。
坑的方面,2张电光,2张神警,1张奈落,1张圣防,1张月书。手卡应该有1电光1奈落。考虑到这回合的通招是天空,电光用不出来,下回合的展开相对安全。
针对卡方面,2技抽,1弹压,2次元裂缝。考虑到卡组中只有1张奇迹融合,很有可能投入了3张裂缝并因此减少了奇迹,因而手卡有不小的概率拥有1张裂缝。
卡组没有看到欧尼斯特,虽然考虑到裂缝的存在可能并没有投入,然而在手卡的可能性也不小。
总体上来看,现在对手的手卡,除了一张可能的裂缝以外,对我的威胁并不大。
然后继续他的回合,果然发动了增援,检索并召唤天空,检索小新。天空直接攻击。伤害计算后我从手卡特殊召唤了冥府使者,效果产生1800攻防的Token
原村思考了一下后,发动了次元裂缝,盖伏2张后场结束回合。
6200 vs 8000
抽卡。
抽到的是雪人食人怪。对阵光Beat相当好用的卡。
冥府和Token全部转为攻击表示,冥府攻击天空无响应,token直接攻击。盖下雪人,结束回合。
6200 vs 5300
原村抽卡,然后发动了黑洞。
啊呀啊呀,又是一个失误呢。
之前确认卡组的时候,明明没看到黑洞的,为什么就把它忽视了呢。
大概是我向来不看好这张卡,也从来不去用的原因。然而作为光Beat,明显会有它的位置啊。
那么不盖伏雪人直接结束回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才对。
于是黑洞效果带走了冥府和token以及盖伏的雪人,全部从游戏中除外。
通常召唤次新宇侠,直接攻击。回合结束。
4300 vs 5300
有点劣势的感觉呢。

9
看了看手卡,邪帝,卡炮,鸟人,蒲公英狮。
对手的后场应该是电光和奈落,我想要同调召唤的话,必然是代价惨重。同时由于裂缝的存在,本来可以完美解掉这个场面的卡炮由于效果发动时的堆卡是cost而无法使用。而缓一些的盖伏狮子花下回合出邪帝的计划也不成立。
如果刚才没有盖下雪人,现在也会好受一些吧。可惜。
抽卡,电子龙。
怎么说呢,看看对手是什么样的类型吧。
特招电子龙,原村思考了一下,无响应。
赌成功了。
要是和大部分人一样,见怪就坑的话,我就会很难受吧。
不过相反,对于有经验的决斗者来说,面对对手特招电子龙,很多时候会选择让其继续。因为电子龙很多时候是作为踩坑的先锋存在的,发动盖卡将其除去的话,很可能是正中对手的下怀。
甚至一名职业决斗者都说过这样的话,不要轻易去坑电子龙。
但是话说回来,随便去坑自然是不好,然而像这样的局面,明明自己并没有能超越2100的打点,坑也比较充足的情况下,还放弃这一机会,或许是被“不坑电子龙”这种观点束缚了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样,我的目的达成了。
果然一切都还在我预料之中。
直接解放电子龙,召唤邪帝,指定裂缝为对象。连锁奈落。
这样,虽然空场,但下一回合就好办多了吧。而且光二重的输出能力并不高,下回合应该没办法置我于死地。就这样宣言回合结合。
原村的回合,果然只是小新宣言攻击,补充了一张后场,结束回合。
2400 vs 5300
抽卡。星见兽。
很好。这样就算对面后场盖伏的是神警,也不用惧怕卡炮被警后空场被打死。因为神警之后的展开,他想要阻止就必须
通常召唤卡炮,对手发动月书。
又忽略了。不过还不是致命的。
就这样结束回合。
对手抽卡。似乎又没有怪兽,小新击破卡炮,效果使我抽一,然后对面结束回合。
这样对面就只剩下电光了。
抽卡。刚才卡炮抽到了光道狗,而现在抽到的是飓风。
现在这样的手卡,只需要解决掉电光的话,就可以用鸟人星见进行一波展开吧。
不过还是有点忌惮对手手卡的欧尼斯特。之前检视卡组时没有看到还是很担心。
那么,就这么做。
发动了飓风。
星见兽效果,将卡顶的僵尸带菌者送入墓地,特殊召唤。
鸟人效果,星见兽回手特招。
星见兽效果,将光道猎犬送入墓地,特殊召唤。
通常召唤蒲公英狮,同调召唤三叉龙。除外了小新和对手手卡的电光,因为墓地全部是魔法卡,随意除外了黑洞。另外由于蒲公英狮的效果产生了2Token
三叉龙直接攻击,回合结束。
2400 vs 1800

10
原村抽牌,发动了地碎,破坏了三叉龙。之后通常召唤了欧尼斯特,战斗破坏了一个token,盖伏了一张后场,回合结束。
抽卡。废品同调士。
虽然有一张后场,但对手的生命值已经在可以发动神警的界限之下。假定是奈落的话,也还能残留下token,而且现在有墓地资源,卡差持平,就算换掉奈落也不会吃亏。没有忌惮的必要。
恩,应该如此。
召唤了废品同调士。效果对象为光道猎犬。
原村连锁发动王宫弹压,支付800点生命值。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我那张飓风,明显发动的时机太早了。
当时对面的后场只有一张二重电光而已。我的手牌并不具备一击必杀的能力。
如果是盖伏下光道狗或者狮子花,温存到下个回合,或许能骗掉电光,然后等到手卡足够一波OTK的时候再发动飓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吧。
因为面对光2B,飓风用掉之后,每一张后场对我都具有威胁。而像技抽弹压这种,就是完全的解不掉。明明应该是知道这一点的,为什么却还是在那个时候使用了珍贵的飓风,强行出了三叉龙呢?
而且就是现在,发动废品同调士的效果,也是没有必要的。1300的攻击其实超过了欧尼斯特,而且对手也没有了手卡。明明对手可能会有弹压,却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于是现在便陷入了微妙的被动局面。虽然对手剩余的生命并不多,然而如果抽到怪兽,我也没有办法用我的小怪去对抗光二重的单体高打点。甚至只是一个欧尼斯特,我都不见得有多少怪兽能够将其击倒。
回合结束。
2400 vs 1000
原村的回合,欧尼斯特击破了token,效果回手,然后盖上一张怪,一张后场,结束回合。
抽卡。星见兽。
就算现在使用出来,能够确实的消减对手最后的800点生命值,却也拿1900防御力的欧尼斯特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手卡还有光道狗。盖伏下之后结束回合。
现在我的生命值是2400,就算对面抽到了怪兽,也不能通过其攻击将我毙命,而我则能够确实的解掉弹压,下回合就算没抽到有价值的卡,利用星见兽的burn效果和带菌的苏生,就可以拿下这场决斗了吧。
原村的回合,发动了盖牌,停战协定。

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种卡?
虽然确实是限制卡,然而在光二重这样的卡组中投入,完全是毫无价值的废牌啊。
如果我在平常看到有人在beat系卡组投入这张明显是在burn卡组存在的卡的话,会去嘲笑,然后给使用者贴上“初心者”的标签的吧。
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废牌,就是这样一个会在卡组放这种卡的初心者一样的决斗者,让我非常难堪。
光道狗被翻转,效果不发,我受到1000点伤害。
然后召唤了雷王,欧尼斯特变为攻击表示,欧尼斯特攻击光道狗,雷王直接攻击。
我,输了吗。
若没有别离,成长便无所附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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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3 08:34:53 | 显示全部楼层
11
在决斗结束,原村走过来和我握手的时候,我究竟是抱持着怎样的感情呢?
是后悔吗?自己因为逢坂的事情,完全未经准备就走上了这个决斗场。
是不甘吗?明明有着获胜,或者说不会遭致失败的机会,却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一个个错过。
是迷惘吗?因为自己做出的,明明应该是正确的选择,为什么却成为了一个个败笔?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我输掉了一场本来不应该输的决斗。
甚至是在一开局就确认了对手卡组残余物的大利条件下。
黑洞倒算了,然而我记得,那张停战协定,不存在于我一开始确认的卡组之中。
即是说,原村在开局之时就已经握有停战。
简单的回忆一下对局,就知道,那张停战是从开局就盖下,到最后被飓风回手的那张后场。
而我一直以为那张卡是二重电光。而这个判断,是从卡组中仅有两张,得出的理所当然的结论。后来三叉龙除外了一张电光,更是让我毫无怀疑。
这么说来,其实原村的卡组中,本来就只投入了两枚电光。
其实想来也是非常合理的结论。二重电光的优秀,很大程度体现在能够连锁对手的除去卡发动,达到骗发动,赚卡差的目的,单纯就MUD的角度来看并不是非常优质的卡片。而我这样的卡组,用来除去怪兽的魔法陷阱卡,根本是没有的。相反,面对一个拥有很强的突发展开力的卡组,减少二重电光这样并非特别稳定的除去卡,以更大的比例投入抹杀,停战,技抽这种针对性更强的对策牌,其实是相当正确的选择。
而后来三叉龙除外的,应该是抽到手卡中的一张。并没有盖下的原因,想必是因为手卡有欧尼斯特这种必须依赖场上怪兽才能使用的反击卡,而且我的手牌数量非常可观,电光只能11的除去或许根本阻止不了展开的步伐,甚至“后场可能有电光”这样的情报就足够让我缚手缚脚,不敢大举展开,一旦展开那么必然是一个电光不足以阻止的程度。
而且,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承认一点。
在之前成功的跳出电子龙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心理作战成功”的窃喜。
自己成功的利用了对手的心理,让他做出了误判,这样的成功感。
然而现在看来的话,那个时候,原村并不是因为我特意而为之而放弃了奈落,而是他根本不能奈落。因为除去奈落,他的后场只留下停战协定和开启的次元裂缝。如果贸然发动,在我尚未行使通招权而手卡又有4张的情况下,反而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在这场决斗中,我唯一认可的地方,其实也只是对手完全合理的操作罢了。
换句话说,这场决斗,我其实一无是处。
何等的屈辱。

12
月坂真田输了,这样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年级,之后是全校。
第一时间知道我落败的班上同学只是纷纷安慰了我,并没有人来责怪我,或是挖苦什么的。
然而背地里议论的应该不少吧。
平常虽然没有去得罪什么人,然而不管从哪个方面讲我都是比较显眼的存在,特别是决斗成绩上,引来其他人的嫉妒在所难免。加上和宇螺美交往的事情,现在这样的失败之后,想来也有不止一小部分人在暗地里窃笑我终于出丑了吧。
所以决斗完直到放学的那段时间里,我都尽量保持着不被人注意到的姿态。
如果真的有人抱持着足够的恶意,当着我的面说出“哟,负犬出现了”这样的嘲讽的话,我还真的不能确定我能淡然处之。
就这样到了放学铃声响起。简单的收拾了东西,走出教室,就看见紫和宇螺美在门外。
这其实是非常稀奇的一件事。放学后的女孩子,往往有很多话要和同学说,很多琐事要处理,所以即使是同时放学,离开教室的时间都会比男孩子晚上许多。这也就是为什么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去紫的班级门口等她,然后一起回去的原因。
像今天这样,应该是她们知道我的失败,特意来等我的吧。
亲人也好,恋人也好,我又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我在被这样的女孩子关心着,爱着。
“哥哥,一起回家吧。”
“真田君,走吧。”
紫和宇螺美一如既往的笑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我是知道的。她们是担心着我会太过失落,无法接受。
所以我也笑了笑,然后一如往常的三人走向学院的大门。
“那个,真田君。决斗的录像,我看了哦。”路上宇螺美这么说道。
“啊,被看到了呢,犯下了那么大的失误的过程。”无奈的笑了笑。
“不哦,其实就我看的话,真田君还是做到了很好的。一开局就被那样的针对,还是能在中途扭转出一定的胜势。而且那些所谓的失误,其实换做我的话,说不定也会做出同样的操作呢。真田君觉得是失误,或许只是站在‘失败了’这个结果上来看,事后诸葛一般的抱怨呢。”
“那个,宇螺美,不用这么安慰我也可以的,失误了就是失误了,这个我也是明白的。”
“嘛,真田君觉得是安慰的话也就算了吧。不过,真的很奇怪啊,真田君。对这场失败,似乎在意的太多了呢,明明之前就算输了也没什么的。”宇螺美笑了笑。“好了,前面路口就该说再见了吧。明天再见,真田君,小紫。”
“虽然现在还早,但是一个人回家还是要小心点哦,宇螺美。”
这之后就由三人变成两人。
“呐,哥哥。”紫扯了扯我的衣角。
“恩?”
“在意成败的并不是真正的决斗者,这句话是哥哥告诉我的吧。然而为什么对于这一场决斗的胜败,却如此的执着呢?”
“要说起来的话,是因为输掉的,是本来不应该输的决斗,所以才会放不下的吧。”
对。
明明对手是一无是处的光二重Beat,明明在一开局就确认了对手卡组,明明只要不犯下任意一个失误就有胜利的机会。
在这样的情况下输掉了。所以才不甘心,所以才沮丧,所以才直到现在都不能接受。
想要赢,想要重新来过,想要完美的战胜对手。
然后我发现,紫一直盯着我的脸,仿佛我的表情完美的写着我在想什么。
“啊,这样啊。”紫叹了口气。“哥哥,这么想赢这场决斗啊。”
第一次听不出那样的语气中到底包含着什么。
是失望呢,是无奈呢,是理解呢。
还是说,有着别的什么,更沉重的东西。
总觉得,被紫和宇螺美这么说了,明明知道不该执着于失败,却还是哪个地方放不下呢。
吃完晚饭之后,去公园散散心好了。
每次看着公园的湖水,就会平静下来。

13
奖学金的颁奖仪式定在第二天。
比较讽刺的是,颁奖的大会上,固定有一个,由选拔决斗中失败的候选人对获奖者的评价致辞,这样的环节。
虽然介怀于失败,然而对于原村这个决斗者,我还是抱有适当的敬意的。
本来能够被推荐为竞选者,至少在学业方面就必然是十分优秀的存在。那场决斗不管我怎么想,被他全面的针对了然后打败了,也是不争的事实。
之前有过不少败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拒绝出席这一环节的情况。事实上在我的印象中,有一半以上的场合,这一环节是被跳过的。
不过我有我不会这么软弱的信心。
所以这个晚上我还是准备好了需要的致辞。第二天的仪式上,应该能够有走上颁奖台,笑着告诉大家,原村玲二是无愧于这一荣誉的决斗者吧。
这才是作为决斗者应有的风度吧。
也能够以此告诉宇螺美和紫,我并不是执着于失败而走不出来的贫弱的人。
然而很不幸的是,第二天,我还是没能做到这一点。
原因并不是我突然失去了勇气,突然在意起面子什么的。
而是本应接受颁奖的原村玲二,昨天放学后和死党一起吃饭庆祝,因为是那样值得庆贺的事,所以就喝了几杯酒。都是刚刚满18岁的少年,喝起酒来大概是不知道量的多少的,想必一个个都是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的回家。
就在这样醉酒夜归的时候,被那个一直在寻找目标的犯人盯上了。
不仅是夜晚独行,而且是醉酒,再理想不过的袭击目标了。
然后,就和所有受害者一样,原村君今天凌晨被路过的巡警发现,送到了医院,现在处于同样的昏迷状态中。
而那个颁奖大会,也就变成了这个事件的全校通告,以及学校就这连续发生的袭击事件召开的全校大会。
本来应该坐着学生代表和教师代表的主席台上,现在只有校长,学校董事会的高层,以及一名带着警徽的警官。
为了颁奖而铺下的红地毯,为了获奖人发言而设置的演讲台,都衬托出一种悲哀。
正在发言的校长重复地说着什么一定要注意安全,学院会全力保证所有学生在校内的安然无患,以及对我和宇螺美这样的走读学生强制性的住所地址登记这样的话。
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感情抓紧了我。
这是从逢坂被袭击那时开始就有的感觉。
在今天这场颁奖仪式被取消之后,这种感情被无限的放大了。
那就是,这场连续犯罪,已经彻底地摧毁了我们平静的日常。
整个城市都卷入其中,如同黑暗中巨大的漩涡。
之前觉得事不关己也好,事件与生活相去甚远也好,这样的想法在今天彻底被粉碎。
等我察觉到的时候,我正紧紧地抓着旁边的紫的手。
她只是看着我,轻轻地回握。
一定不要出事啊,紫。我这么传达给她。
我们都会好好的,哥哥。她这么传达给我。

14
学院的生活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
上次的全校大会后,学校几乎联系了每个走读生的家长。有同路的学生确保放学后以三人以上的单位一起回家,住得稍远的就要求家长来接送,如果家长无法做到,学校也有老师配合专门的护送。同时也告诉了家长,如果孩子在晚上七点钟还没有回家的话,家长必须第一时间确定孩子的安全。总之就是做出了一切努力来确保学生不再落单成为被袭击的目标。
虽然那之后有几个家长做出了将孩子接回家的决定,但那只不过是极少数。
从之前开始,就一直是我,紫和宇螺美三个人一起结伴放学,在离我们家路程都只有不到5分钟的岔路口分开。而且本来就都没有玩到太晚的情况,即使是一个人回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再怎么说犯人也不可能在熙熙攘攘的傍晚时分下手。
学校这样的措施,只是让我们这样的三人行变成了一种制度而已。
而学校的授课之类,则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这也是作为办学者和教学者的一种气度吧。能做到这一点,果然不愧是决斗学院。
似乎对我们来说,日常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然后,周四的晚上,回家后接到了宇螺美的短信。
“明天放学后,能一起出来吗?”之前就提到过的请求。
这个时候会去拒绝的男生,就真的是相当差劲了吧。
“知道了,放学后先送紫回家就好。”这么回复了。
会陪你好好过这个生日的,宇螺美。
其实因为周五是工作日的原因,宇螺美的生日Party是在后天周六,在她的家里举行,邀请的规模绝对不算小,自然我和紫也会出席。
然而那样的Party,最多也只是众人同乐乐的狂欢,而明天的这次约会,可以说是她和我两个人度过的生日,也是她真正的生日。
也不需要去纠结对她来说哪个意义更大。在生日当天,和我两个人的约会,这就足够了。
想要送她的礼物已经在网上订好了,刚才回家时收到了送到门房的快递。
虽然这样的场合对我来说也只是第一次罢了。
当然,在网络上搜索的话,会有从校门口一直到Lover Hotel的详细攻略流程一样的东西。不过很明显,从开始到过程到结果都与我所需要的完全不同。
因为说起来,我并不是为了“更好的追求宇螺美”才为她准备了这次生日。虽然说最初的邀请还是她做出的。
我只是单纯的“希望宇螺美能快乐”,才去准备着这些我根本不擅长的东西。
或许在功利者看来很不可思议。
在那些人眼里,和女孩子交往就是为了最后在宾馆中完成推倒,或者是回应双亲的逼迫寻找女子结成婚姻,而交往中的每一次约会,每一份浪漫,都不过是达成目的的手段。
而且这也并不是说,他们就并不爱他们的女孩子。这也许就是他们所理解的爱的形态。
对于我的话,就变成了与目的性完全无关的事。
或者说,让宇螺美真心的感到幸福,就是我的目的。
因为每次看到她的笑容,我总会想到之前她在公园中抱住我时泫然欲泣的脸。
然后就会意识到,之前我的自以为是,给了她多大的伤害。
所以现在,我是那样的希望自己能够让她微笑,让她快乐。
这是一种意义上的赎罪,然而这又绝对不仅仅是赎罪。
和之前宇螺美对我所做的如出一辙。
因为在此之上,宇螺美喜欢着我,我喜欢着宇螺美。

15
“那样的话,请玩的尽兴,哥哥,宇螺美学姐。”放学后,先和宇螺美一起把紫送回了家。虽然有点绕远,但是让紫一个人回家,现在的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另外就是,生日快乐,学姐。”
“谢谢小紫。那么,就先把真田君借走了哟。”宇螺美笑着牵起我的手。
“请一路走好。”挥了挥手后紫退回屋中,关上了房门。
“那么,想去哪里呢,公主大人?”刻意使用了平常绝对不会用的轻浮语气,其实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罢了。
“呵呵,真田君根本不适合这样子说话哟。”宇螺美“扑哧”地笑出声来。“说起来这样说话的人,会让女孩子听到就有敬而远之的感觉呢。”
“嘛,本来就是不擅长这种事情的人啊。”无奈的笑了笑。
“总之先去商业街那边吧,对女孩子来说那里和男孩子的篮球场是一个意义哦。”清爽的笑着,宇螺美拉着我走向车站。
喂喂,你这个男生=篮球狂人的吐槽点满载的偏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说回来,真田君,你是什么时候才意识到今天是我的生日的呢?是在接到Party的邀请函的时候?总不会是刚才听到紫说的生日快乐才意识到吧。”
“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上次你约我今天出来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骗人,明明那时候还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
“只是想看看你是那种焦急地直接告诉我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的人呢,还是不动声色顺其自然的人罢了。不过怎么看你都不是前者就是了。”
“呵呵。本来还有一点想看着真田君一直以为明天是我的生日的样子呢。不过……”
“不过?”
“没什么,只是之前就有一种‘真田君会知道我的生日’的想法,没有理由的一直相信着,果然是这样呢。”宇螺美转过身面对着我。“女孩子里面有一种说法,只有记得你的生日的人,才是值得你去依靠的。”
“哦?那么至少我通过了这样的测试咯?”
“当然了,真田君是像我的骑士一样的人嘛。”
同样在车站等车的路人向这边投来友好的目光。虽然说在某些人眼中,情侣这种生物是类似于闪光弹一样的存在,会让他们在羡慕嫉妒恨中痛不欲生。然而对于大多数心理正常的人,面对在自己身边甜蜜而和睦的年轻情侣,都是抱着祝福的心的吧。
当然,要排除开那些旁若无人的在公开场合亲热拥抱,大声喧哗的无良情侣。
说起来青春也好,恋爱也罢,都是和美好相挂钩的词汇。
而在旁人看来,现在的我和宇螺美,正是这样的存在。
会有年长者看着我们,追忆自己年轻时同样的美好。
会有年若者看着我们,希望自己能牵起同样的美好。
他们也同样祝福着我们能够永远维系着这样的美好吧。
而对于我们自己来说,这样的瞬间,甚至比美好更美好。
然后,巴士进了站。

16
说起来,每次陪宇螺美来商业街的时间,有一大半都倾注在无意义的来回闲逛上。
衣服,饰品,背包,在各种不同的店铺中穿梭,却什么都不去买。似乎只是这样真正字面意思的“逛街”,就能使女孩子获得极大的满足。
两人手上的奶茶从满杯到半杯最后到空,宇螺美依然牵着我无目的地游走。
不过我还是注意到了,在一家店里,看向一款商品时,她的眼神明显变了。
之前看向展品和商品时,她所表现出的,只是对于美好事物的欣赏。
而这次,很明显的,有着作为“欲求”的这一部分存在。
简单的看了一下,一款斜挎式的女式提包。没有太多的花纹装饰,却隐约透出一些优雅。
说起来宇螺美似乎一直没有过平日休闲时的提包。平常放学后也就算了,就是周末一起出去玩,她也是背着和上学一样的双肩包。这对于女孩子来说并不是很常见的事。
之前问她的时候,她只是笑着说,女孩子的第一个包,一定要是特别的人送的。
而现在,她想要这个提包,准确的说,是想要我送她这个包。
是在以一种方式告诉我,我是特别的吗?
所以,在她开口之前,我便拍了下她的肩膀。
“不如我买下这个包,送给你做生日礼物吧。”
然后我看到宇螺美混杂着欢喜和惊奇的笑容。
嘛,在感情这方面完全苦手的我,只能用这样的小聪明来换取宇螺美名叫幸福的感觉,总觉得有些悲哀呢。
付了钱之后,两人走出店面。
不知不觉中商业街的钟楼已经指向了635。虽然是夏天,也快要是天黑的时候了。
“那个,宇螺美,今天我请你吃饭吧。”指向面前的茶餐厅,是在学院学生中颇有好评的一家。
“今天这样的场合,除了你请我之外,难道有什么别的选择吗?”宇螺美轻笑。“不过说回来,我的生日礼物的这个挎包,今天就送给我没关系吗?那样的话,难道明天要空手来我家吗?”
其实本来就有预先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只是既然对于宇螺美,我送她的包有着特殊的意义,就作为另外一份礼物买下了而已。
“啊,确实呢。明天的话,只能和紫一起送一份礼物了呢。”然而故意这么说了。
然后宇螺美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噗”地笑了出来。
“啊啊,果然是这样呢,真田君如果是开玩笑的话,从脸上就看的出来呢。”怎么说呢,果然还是失败了啊,明明之前就让她真的觉得我不记得她的生日了啊。
“恩,明天还有其他的礼物要给你哦。虽然在送你这个包之前本来是准备今天就给你的。”无奈的笑了笑,对面是宇螺美可以冠以“幸福”的脸。
“呐,真田君,关于女孩子的包的意义,之前和你说过吗?”
“是说,第一个包必须要是特别的人送的,对吗?”
“意外的记得很清楚呢,我还以为真田君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怎么在意的。”宇螺美吐了吐舌头。“那么,送给我这个包的真田君,也就相应的对我来说,变得特别了呢。不,应该说在这之前很久,真田君对我就是最特别的存在了呢。”
“这对我也是一样的,宇螺美。”不需要脸红,不需要做作,就这样把这本应是很害羞的台词说了出口。说回来,既然真心喜欢着彼此,又何必有害羞呢。
然后不知不觉的,就在桌上交握了双手,把脸颊贴近,闭上眼睛。
餐厅中作为BGM的萨克斯音乐恰到好处的流淌着。

17
吃完饭走到街上时,已经是740了。
天色已然苍然,城市的灯火点亮着道路和楼宇。
和来时担心商业街的店铺息业不同,我和宇螺美都没有乘车的打算。就这样牵着手慢慢的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没有月亮的晚上,连星光也被广告牌和楼房的灯光遮蔽。对于一个有罗曼蒂克情怀的人来说可能是很没有情调的夜晚吧。
不过那些都是不需要的。
就像现在,我的右手中放着宇螺美的左手,她的头微微侧在我的肩膀上,这便足够了。
慢慢地迈着步子,走到了那个一直是我们会面场所的公园。
“呐,真田君。”宇螺美突然抢了一步走到我的前面,转过身来面对我。“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哭着向你那样表白的话,你是不是会一直把我的感情误会下去呢?”
“我想……可能是吧。像我这样的人,自己认定的东西,似乎就会一直坚持下去呢。”
“包括别人的感情这种事也是吗?”
“啊,大概吧。”
“果然呢。不过如果没有了这种性格,真田君就不再是真田君了也说不定呢。”宇螺美笑了笑。“不过我会永远记得的哦,真田君可是让我把什么都放下了去哭着告白才肯接受我的呢。”
“然后不断地提醒我要好好对你麽?其实不用这么做我也会……”话说到一半,面前的宇螺美却只是摇了摇头。
“不是哦,真田君。只是觉得,既然这么不容易的相互理解了,既然终于在一起了,就应该好好地珍惜呢。两个人一起。”
我伸出手,将她抱入怀中。
虽然不是月下,但拥吻的瞬间仍然甘美。
“好了,就到这里就可以了,真田君回家就好了。”到了一直以来分离的岔路口,宇螺美松开了我的手。“前面走个两分钟就到家了,不用担心我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总是不可能放心的。
特别是今天,这么多次的确认了,宇螺美对我是多么重要的存在之后。
“我还是送你到你家吧,毕竟现在是这个状况呢。”
“那个…真田君,虽然很感谢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宇螺美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这样送我回去的话,爸爸或许还没做好接受的准备……”
哈?
总觉得宇螺美有一种轻易说出让人产生很大误会的台词的天赋啊。不过吐槽点并不在这里。
“这和羽川……医生有什么关系吗?”差一点就直接叫出了羽川孝平的名字。
“呃,虽然我告诉了爸爸自己交了男朋友,但是并没有告诉他男朋友就是真田君这一点。毕竟之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如果现在突然让他知道的话,可能他会很难接受吧。本来是准备今天晚上回家后和他慢慢谈这件事情的,所以可以的话,还是不要一下子让爸爸看到你送我回家比较好吧。”
啊,这样吗。
确实,如果我是羽川孝平的话,突然看到自己的女儿和自己害死的患者的儿子一起回家的话,势必是很难马上接受的吧。弄不好就会像之前的我那样,觉得是我在利用她的负罪感胁迫她和我交往这样的事情,那样的话就算宇螺美怎么去说都很难扭转过来吧。
而如果先由宇螺美去慢慢告诉他整件事情,这之后我再去拜访的话,或许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说回来,不只是羽川孝平,就算是我,也还没有做好能够心平气和的和他面对面的告诉他,我和宇螺美在交往,与过去的事情无关,这样的准备。
那和我告诉他,我已经原谅了他没有区别。
然而我是知道的,我,还有紫也是,永远原谅不了羽川孝平这个人。
所以,现在送宇螺美回去的话,确实会面临着两方的尴尬局面呢。
然后,我——

18
回到家的时候,看了看玄关的钟,已经接近10点了。
似乎从商店街走回来花费了预想以上的时间。
最后似乎还是听从了宇螺美的意见。不管是我,还是羽川孝平,都还没准备好吧。
虽然就算今晚不突然见面,之后也免不了必须要会面。最坏的可能,是明天的生日Party上,就会和他摊牌。虽然医生一般没有什么星期六星期天。
而且,无意识的使用“摊牌”这种词,只能说明我还是无法放弃名为敌意的情感。
嘛。
紫似乎已经睡了。轻轻地敲了敲她的房门,却没有反应,或许已经睡熟。
还没到10点紫就睡熟是很少见的事,不过或许她今天也太累了,或许只是因为不需要帮我做饭让她能早点休息。
而且明天还要去参加宇螺美的生日Party,太晚睡的话也会影响仪容吧。
客厅的餐桌上并没有什么便条,看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那么,我也早点睡好了。
因为是周五,并没有什么必须今天处理的作业,于是去洗了个澡,换上了睡衣,回到我的房间。
看了看手机,没有任何新信息或者未接来电什么的。
恩,没有什么别的事情。
睡吧。
莫名的想起了包中的礼物。
本来是准备今天送出的,结果却变成了明天要在那种场合送出去。
说真的,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啊。
虽然不是戒指那种意义,但是也绝对是恋人之间相互赠送的。
只能希望宇螺美不要被大家起哄在会场就拆开就好。
不过那个希望是多么渺茫,我也是知道的。
就这样闭上眼睛,进入梦的世界。
“……”
“哥……”
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似乎是紫。
啊,该起床了吗。
模模糊糊的睁开双眼,发现紫就在床头摇着我的身体。
这可是非常少见的,难道我睡过头了很久吗?
不过今天只是去参加Party而已,应该不存在什么睡过头吧。
然后我看见了,紫的脸充满着慌乱。
“那个,怎么了?”
这之后我发现紫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请问是月坂真田吗?”男人像在确认着什么。
“是的,请问……”
“您的朋友,羽川宇螺美小姐,今天早上被发现昏迷不醒在她家附近的街道上。据初步了解,您是最后一个和她在一起的人,能够穿上衣服,配合我们进行调查吗?”
然后下个瞬间,我觉得我的世界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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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那么,再次问一遍,你和受害者在昨天放学之后,都进行了哪些活动?”
已经是第三遍还是第四遍被问到这个问题了。
虽然只是坐在我家的客厅,然而总是会有一种和在审讯室审问犯人毫无二致的压迫感。
紫被要求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和两名警官面对面隔着茶几。
顺便说一句之前我的房间就被两个人在没有搜查证的情况下翻了个遍,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现。幸好在这个城市中决斗者有相当的地位,卡片和决斗盘并没有被乱动。
似乎所有的问题都是由男警官提出,女警官只是在旁边不断记录,然后用一种让人很不适的眼光盯着我的脸。
询问,或者说讯问的口气也毫无定法。可以是和缓的几个问题之后突然吼叫出下一个质问,也可以在强烈的压迫之后突然地平息下语气。
同样的问题被不止一次的追问。即使在文学作品中看到过太多审讯的描写,一旦自己成为当事人,就会发现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名义上这并不是审讯,而是“配合调查”,但考虑到我是最后一个和宇螺美独处的人,把我当成嫌疑犯从客观上来讲非常合理。倒不如说,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事件是一系列连续犯罪,我现在已经被正式逮捕了吧。
“放学后,我和宇螺美先送我妹妹紫回家,然后坐公交去商业街,在那里逛街,吃饭,然后慢慢走回来,在车站那个岔路口分开之后,就各自回家了。”机械性的重复着回答。然而哪怕只是这样的重复,都要拼命忍住眼中的泪水。
“你们吃完饭的时间是几点?”这似乎是第一次被问到。
“记得不太清楚了,大概是8点差一点的样子。”事实上清楚地记得,因为离开商业街时看了一下钟楼,恰好是在时针与分针刚刚重合的时候,因为巧合所以印象很深,就是说735740之间的位置。
“你回到家的时间呢?”语气似乎加重了。
“之前已经回答过了,差一点10点。”
“也就是说,从商业街到这里,你们走了两个小时,是这个样子吗?”突然就被一道尖锐的目光直接对上眼睛,让人不自觉的开始战栗。
然而我没有畏缩,并不是说我精神多么坚强,只是现在,因为宇螺美遭遇不测,我已经被足够的悲伤和自责填满,再加上被怀疑为犯人的愤怒,这样的恐惧与威压便也能平和处之。
“我和宇螺美本来就是恋人关系,边走路边聊天,还经常性地停下来,所以步行速度比较慢。这对于任何一对恋人都是同样的吧。”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明明宇螺美已经被卷入事件中了,明明那个一直猖狂的犯人还在黑暗中狞笑,这些人却还在这里把我当成犯人来调查。
应该也感觉到了我压抑的怒意,警官的语气稍有缓和。
“那么,关于你的回家时间,可以由你的妹妹来证明吗?”
“我不确定。回家的时候紫已经睡着了,虽然敲过她的房门告诉她我回家了,但是她是否听到我不敢保证。”虽然这么说的话,似乎会把事情向更不好的方向引导,然而哪怕我确定我告诉他们,紫可以证明,紫也会帮我圆过去,我也没有这种心情和打算。
就算到最后,我也不希望紫为我撒谎。这是作为哥哥必须守护的底线。
既然我已经失去了作为恋人必须守护的东西的话。
然后我看到警官抽了一口气。
“那么,月坂君,总结一下就是,你说你自己是十点钟回家,却没有人可以证明,对吗?”一直沉默的女警官抬起头,这么问到。眼光如同审视真正的犯人。
“可以这么……”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够了,我可以证明哥哥昨天是那个时间回来的。”
伴随着几乎是喊出来的这句话,紫突然推开了客厅的门。

20
“月坂紫小姐,不是告诉你在房间里等候的吗?”明显紫的突然闯入让两位警官都很吃惊。
“总之就是,昨天我差不多是九点半钟上床睡觉的,上床后不久快要睡着时隐约听到了哥哥回来的声音,也听到了他敲我的房门,然后喊了喊我的名字。当时因为太累了就没有回答。这样就够了吧,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紫的声音和我之前一样,不,比我更甚,渗透着被压制的愤怒。
而警官也被这样的紫怔住了几秒。
“啊,该了解的基本都了解了,这两天如果有新的情报可能会再来找你们调查一些情况。”女警官礼节性的笑了笑,站起了身子,男警官也随之站起。
“如果你们知道了什么新的情况,请直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递过来一张名片。
简单的扫了一眼,男警官的姓是有岛。
“那个,有岛警官,可以问一下,宇螺美的状况,那个,是和之前其他的受害者一样吗?”还是问了出来,这个一直最想问却一直开不了口的问题。
两名警官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由女警官开口了。那时我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同情。
“是的。今天早上2点左右,临时出夜班急诊的羽川医生回到家发现女儿还没有回来,于是马上报了警,然后我们就在她家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中发现了她昏迷在那里,同样是决斗盘开启,身体状况和之前那些受害者也完全一样。还有就是……”她顿了顿,脸上是一种公式化的悲悯,“请你安心,宇螺美小姐并没有被侵犯。”
然后他们走出了公寓,关上了房门。
关门声重重响起的一瞬间,我觉得视觉和听觉完全被抽离。
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当然了,真田君是像我的骑士一样的人嘛。’”
宇螺美昨天说的话不断地在脑海里回荡。
明明说过了,要像骑士那样的守护她的。
明明决定了,一定要把她和危险隔绝开来的。
明明被她那样的信任着,那样的依靠着的。
明明早就知道,她对我是多么重要的。
然而最终,还是没能做到。
明明只需要送她到家门口就好了。明明只需要做好准备面对她的父亲就好了。明明知道这座城市潜伏着怎样的危险的。明明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
我知道的,理由并不是宇螺美坚持不让我送。只不过是,我自己因为极度自私的理由,不愿意去面对她的父亲而已。
只是因为我还是走不出羽川孝平过去留下的伤痕而已。
就因为这样卑贱的自私的可笑的滑稽的理由,让宇螺美变成了躺在医院中失去意识的躯壳。
就是这样怯懦的软弱的可耻的差劲的我,让我必须守护的人受到了伤害。
——而最为讽刺的是,让我选择逃避的羽川孝平,那个时候早就已经因为急诊而出门,根本没有在家中等着女儿的归来。
也就是说,就连那所谓的理由,都是无意义的。
察觉到的时候,我已经趴在茶几上,之前拼命抑制的泪水早已决堤。
然后我感觉到紫在我旁边坐下,用双手抓住我的手。
我静静地哭着,她静静地握着我的手。

21
“哥哥,还是请出来吃晚饭吧。”紫敲了敲我的房门。
像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有大半天了。
手机上不时有短信发来。因为要取消生日Party,羽川医生已经通过群发短信告诉了宇螺美手机上所有号码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就算不说到了周一大家都会知道的。也就因为此,不断地有短信过来安慰我。似乎大家都知道,除了父母之外,我会是受打击最大的一个人。
明明早就编写好了“谢谢关心”,连群发的收件人都设置好,却始终按不下发送的按钮。
因为他们越是安慰我,我越是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是如何罪不可赦。
虽然即使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有些偏颇,但宇螺美出事的责任,确实是全部在我的身上。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打个电话来,用十二分的怒气和责备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话,可能我反而会好受些吧。
然而即使我告诉所有人,是因为我没有送她回家造成了这样的悲剧,可能也不会有人来这样去谴责我吧。
多半都会说着,没人会知道犯人就在这一块啊,没人会预知到这种巧合啊,这样的话继续着对我的平抚和安慰吧。
或许客观上来讲他们是正确的吧。
然而主观上来说,我绝对原谅不了我自己。
书桌边上放着那个没有送出去的礼物盒子。
紫精心制作的包装里面,是一个水晶的坠饰。据紫说,对女孩子,水晶象征着永恒的爱。
是特别定制的款式,在坠饰的里面雕刻着她的名字。
本来是要在今天的Party上送给她的,结果却失去了这个机会。
哪怕是在宇螺美恢复健康之后,我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有没有资格做回她的恋人。
虽然我知道,她或许不会介意,可是我自己,或许会责备自己一辈子吧。
手机又响了一下,竟然是冲田翔优。似乎他也通过他的渠道知道了这件事。
真田啊,替你感到难过。真心希望那个杀千刀的犯人能够早点被抓到啊。
然后我突然明白了,我可以做什么。
虽然之前只是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理智和情理就动用了各种合理性来压抑住。
虽然即使现在,我也明确的知道这是多么的无谋,多么的危险。
虽然我自己的名字可能都还在警察的嫌疑名单中。
然而我知道了,我要做的,就是凭自己的力量,去调查出,那个幕后的犯人。
既然作为权威机关的警察花了这么长时间毫无收获,既然犯人所有的目标都锁定在决斗者身上,那么或许同为决斗者的我,一开始就比那些人更接近真相。
就算能动用的调查力也好资源也好都和警察不在一个档次上,那么最糟的情况,就让我自己作为诱饵,把犯人引出来然后制服他就好了。
如果真是什么所谓的黑暗决斗者的话,用决斗打倒他不就好了。
就算已经有这么多决斗者倒下了,就算以一己之力去冒险连万分之一的明智都称不上,那也无所谓,既然你袭击了宇螺美,我就必须要尽我的力量去找到你。
当然,支持着这样的疯狂的,还有最主要的原因。
——既然已经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宇螺美受到了伤害,那么即使在调查中被犯人袭击,打倒甚至杀掉,也都无所谓了。

22
“那么紫,在我回来之前,一定不要一个人出去。”
星期天早晨,比上学时间还早的吃完了早饭后,和紫打了一声招呼便出了门。
“那个,哥哥。”紫跟到门口。“已经……没有问题了吗?”
“啊,没什么了。”虽然不管从哪个意义上来讲都绝对不是没什么的程度。明明昨天早上大哭了一场,然后直到今天早上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现在就算再怎么装成没事的出门,都是无济于事的吧。
“……”紫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我知道,只要读到那里面万分之一的关心与担忧都会让我无比愧疚。
“放心吧,紫。”虽然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话是那样的无力。然而我除了留下这句话转过身去,没有别的办法。
“哥哥,今天是要去调查那些犯罪的事情的吧。”身后,紫的声音传来。
总觉得,虽然表面上对很多事都那么淡薄,或许紫看到的世界比我更加清楚也说不定。
“啊,总觉得,这是我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呢。”
对。作为决斗者也好,逢坂日水的朋友也好。羽川宇螺美的恋人也好。
“这样吗……那么,一定要小心呢,哥哥。”
如果这个时候,她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从背后抱住我,要我不要去的话,或许我还反而好受一些。
然而她一直就是这样,从来不会对我想做的事情做什么阻拦,只是默默地在我的身后关心着我,守望着我。哪怕其实对我担心得不得了,哪怕其实根本不希望我以身涉险。
只是淡淡的对我说一句,一定要小心呢。
所以我每次听到这个声音,都百感交集。
对自己的责备,愤怒,对紫的愧疚,感动。
所以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回头,带着歉意和决意的笑。
“恩,晚上会回来吃晚饭的。”这样的约定了。
然后迈开步子,向宇螺美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很远,都没有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
对不起呢,紫,又要让你这么担心了。
你的哥哥,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差劲的人呢。
而且,我也是知道的。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真的听到我回来的声音,只要还没有睡着的话,肯定是会至少和我打声招呼的吧。
明明在那个时候下定了决心,作为哥哥,绝对不能让妹妹为了自己说谎什么的。
却还是让为了保护我而这么做了,哪怕并不是我的意愿。
而且,还用完全不符合你性格的姿态,去面对那两名警官。
明明应该是守护着你的,却反而被你守护了。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作为兄长的我,完全失格呢。
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却连自己的事情都还要你帮忙操心。
——也就是因为此,我才一定要把那个阴影中的罪犯揪出来。
至少要在他让你受到伤害之前。
一定不会让你和宇螺美一样,因为我的软弱而受伤了。

23
那么,虽然情绪还是很混乱,来思考一下这一系列的事件吧。
努力学着小说中的侦探那样集中思维。
第一件事件的发生是在三个月以前,受害者记得是三年级的一个学长。
然后似乎是一个半月之后,那件事快被遗忘的时候,才出现了新的被害人。
这之后事件出现的频率在不断提高。最近发生的三起事件来看,逢坂,原村玲二,以及宇螺美,三个人被害的间隔时间不到一个星期,甚至逢坂和原村就是隔天发生。
就我读过的那些推理小说来看,这也是非常正常的,因为那个,也可能是那些罪犯,在不断犯下歹行的过程中,犯罪的手法也是越来越熟练,胆子也是不断膨胀的吧。
发生犯罪的地点,没有特别的规律。似乎都是发生在学院区和公寓区,考虑到袭击的目标全部是青年决斗者,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另外没有什么特定的犯罪区域,至少如果我和宇螺美住的这一片地方之前就有事件发生的话,不管有什么难处我都会坚持把她送回家了吧。
想到这里就又是一阵心痛。
犯罪的性质。警方的说明是抢劫袭击案,这应该是最合理的推断。然而实际上这样的事件,因为被害者至今昏迷不醒,即使是警方也不可能调查清楚被抢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就我知道的话,至少逢坂和宇螺美身上并不会携带什么值钱的物什,而作为决斗者身份象征的卡组并没有被抢走的样子。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或许袭击并不是手段,而是目的也说不定。犯人本身是精神变态的愉快犯,通过特定化的袭击他人获得满足,这也是书中经常出现的情节吧。
从这个角度来思考,目标锁定在年轻决斗者身上,或许因为犯人本身对决斗者有着特殊的厌恶吧。仅仅作为假设的话,那个犯人自己年轻时因为经济或者别的原因,没有能进入决斗学院成为决斗者,所以现在对我们这些年轻的决斗者抱有强烈的嫉妒,选择了以这样的手段进行报复和病态的自我满足,这样就说得通了。
当然这最多只是一种猜想而已。
然后就是最关键的一点,那些被害者,甚至包括三个月前的那位,为何都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按照同学间最流行的说法,他们是因为进行了暗黑决斗,失败之后丢失了灵魂。虽然之前听起来非常荒诞无稽,一旦真正孤立的站在了调查者这样的位置上,就有一种不管是怎样的说法都纳入到备考案之中的想法。
抛开这种传言,之前去探望逢坂的时候,医生说最大的可能是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是人体自身的一种保护行为。虽然没有相关的知识,但是我觉得类似于快速的电击,或者是各种致幻的药物都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再就是,为何被袭击的决斗者决斗盘都处于工作状态。当然“暗黑决斗说”可以完美的解释这一切,那个就不说了。不过就常理上来看,应该是被邀约了决斗,然后在决斗过程中突然被袭击的吧。也许犯人就是为了趁决斗中受害人放松警惕时下手。
然而这就带来了新的问题。之前的受害者也就算了,已经出现了那么多受害者的现在,如果在街上突然有一个陌生人向你邀约决斗的话,稍微有一点警惕心的人都应该不会答应的吧。
至少逢坂和宇螺美绝对不是那种糊涂的人。
这么看来,或许在后来的受害者身上,打开的决斗盘本身就是一种伪装。不对,与其说是伪装,说是一种标志倒更合适。真的是愉快犯的话,或许正是要通过这一点向外界标榜这一连串的罪行都是一个人犯下来获得满足感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宇螺美家的旁边。

24
不需要刻意去询问案发现场在哪里。
宇螺美家旁边的一条小巷,已经被牵起了禁止进入的黄线。
似乎警方的调查人员已经撤去,只有星星两两围观的路人。
走近一点,就可以看到黄线背后用白粉笔画出的人形的圈。
似乎宇螺美就是那样昏倒在地上。
最大的人形图圈旁边还零星画有几个小圈,从大致的轮廓看去是在右手边上,不过根据倒下方向的不同也可能是左手,应该是散落的证物之类。
有两个小孩从我的身旁经过,好奇地盯着黄线里面的内容,而后面跟过来的大人马上把他们拉住,快速的走开。
简单扫视了一下,附近并没有便利店一样的地方,想要找到那个时段的目击者估计是不可能了。
然后,我看到了。伏在黄线边缘的那个身影。
与两年前相比,乌黑的头发现在几乎全白,考虑到宇螺美的年龄,他应该只是50岁左右。黑色的外套大概是因为从昨天一直穿到现在的原因,许多地方已经发皱。
这之后我注意到了他的脸。那张我只是看到就会泛起条件反射性的恨意的面孔上,却刻着和昨天我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毫无二致的表情。
至深的自责。
所以我最终没有选择走开,而是定了定神,向他走了过去。
即使到了我的头和他的脸平行的距离,他都没有注意到我。
“是羽川……医生吧。”咽了一口口水,把差一点直接叫出口的名字拦了回去。
羽川孝平侧过头,那一瞬间闪现出惊讶,然而却也只是简单的停留了几秒钟。
“你是……月坂雪绪的儿子,真田君吗?”
“啊,是的。”说实话,看到他直接认出了我,还是略微有些吃惊的。
至少母亲的去世对他的影响比我想象得要大得多,所以才连作为病人家属的我的样子也记得清楚吧。毕竟是自己亲手造成的死亡。
“确实,听那孩子说过,你和她是决斗学院的同班同学这回事呢……”羽川的声音带着与年龄完全不符合的苍老。“是听说了这件事情过来的吗?”
那一刻我突然对这个不算老的老人萌生了一种同情。要说起来的话,或许是因为宇螺美吧。
在这样的现场,看着被简化成轮廓的白色线条,抱着同样的“没能保护好她”的自责的我和羽川医生,是那样的相似。
所以我下定了决心。宇螺美之前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由我自己来完成。
哪怕这对我来说会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哪怕对于羽川医生来说可能是十倍百倍的难以接受。我也必须亲自面对他,然后告诉他,我和宇螺美正在交往的事实。
之前已经因为这样的桎梏,让我失去了保护宇螺美的机会。如果继续逃避下去的话,就算宇螺美现在马上恢复过来,之后我和她的路上,这样的心结还会再一次阻碍我们的吧。
或许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赎罪。对我因此而让宇螺美一个人回家的罪。
“其实,羽川医生,我和宇螺美,现在,是恋人关系。”
深吸了一口气,把这句一直堵在心中的话说出口。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拿怎样的表情去面对羽川孝平。我也同样不知道他现在会是以怎样的表情看着我。
惊诧,迷惑,愧疚,甚至是愤怒。
然而我看到的,却是一个老人的微笑。
像是,有什么背负了很久的重物终于被放下的,释然的微笑。
“啊,果然是这样呢。不过,是好事啊。”

25
“您……不觉得吃惊吗?”还是要用到足够的克制力,才能正常的使用敬语。当然另一部分原因是我被他这样的笑容怔住了。
“之前那孩子经常和我提到你的时候,我就从她的口气里有所察觉了,她应该是喜欢着你的吧。似乎你出了那场车祸之后,我回家只是提了一句,她也是非常着急的找我问你的状况,似乎后来还一个人跑到老师那边去看你了。”羽川医生不自觉的将头偏向现场那边。“做单亲父亲的,对这样的事情还是比较敏感的呢。”
“……”
“但是,毕竟之前,我是…啊,可以说,害死了真田君的母亲呢,所以说,一直很担心你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一直恨着我们,而不愿意接受那孩子。”他又一次笑了笑,本来不应该很苍老的脸上却清晰地看得见皱纹。“不过现在看来的话,那孩子的心意得到回答了呢。”
“……”
“所以,非常的谢谢你呢,真田君。能够在那样的事情之后,和那孩子牵起手。”脸上,是一种完全的释然。“还有就是,虽然我知道说什么都不够,你母亲的事情,真的是非常的对不起。”
“那个……您真的,没有想过吗?”虽然说他很早之前就察觉到宇螺美对我的喜欢也是我的意料之外,然而他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说是坦然也好甚至欣慰也好,才让我更为不解。“比如说,我是利用了宇螺美因为您的事情对我的愧疚什么,才让她和我交往的吗?”
“哦?”羽川医生抬起头,“那么,你是这么做的吗,真田君?”
“不,我是真心喜欢着她的。”虽然现在就算只是说出这样的话,都会牵动我的自责,然而至少这里的每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
“那不就好了……”羽川医生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或许也不能完全说没有想过吧。确实,在最开始意识到那孩子的心情之后,我也怀疑过,她是不是没有分清楚愧疚和恋心,或者说是不是只是因为对你母亲的负罪感才因此去喜欢你的。不过慢慢的,也就发现,她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对你抱有好感呢。虽然并不知道你在学校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件事情之后你和你的妹妹到底如何了,但是看到她那个样子,我也就相信,真田君你一定是走出了那个阴影,成为了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呢。”
“……”
总觉得,在宇螺美这件事情上,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一直纠结在过去之中呢。
不管是宇螺美也好,羽川孝平也好,都早就不再纠葛。只有我,还一直固执的认为,宇螺美是因为负罪感才和我在一起,认为羽川孝平会因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而无法接受我与宇螺美的恋情。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目光不自觉的停留在那个白色的人形上。
“其实,昨天晚上,明明我只要等着那孩子回来,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的。”羽川孝平带着和我一样的自责开口。“结果就是为了多一点钱,留在医院加了一个小时的班,然后突然遇到了急诊。现在想来的话,那孩子碰到这样的事情,完全是我的不对呢。”
说不出口。
关于我本来应该送宇螺美到家门口,结果没有做到的事情,说不出口。
所以我只是低着头,死死地盯着那涂鸦一样的白线。
“你的妹妹,还好吗?”短暂的沉默后,突然地,羽川医生这么问到。
与之前的语气相似,但却有着沉重得多的罪恶感。
“紫的话,现在和我一样,已经没什么了。而且她和宇螺美,现在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了。”这个时候,如果告诉他,紫从那时开始就很抑郁,类似的谎言的话,应该能确实地让他陷入更深的罪恶感之中,去折磨他的吧。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不到。
看着羽川孝平的脸,苍老的如同七十岁的皱纹,花白的头发。那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其实即使是他,在那件事情之后,也是受到了足够的折磨的吧。
足够让人苍老二十年的内心折磨。
所以我明白了。
羽川孝平,是那个因为自己的失误杀死了母亲的人,但同时,也是宇螺美的父亲。
是无意识下的加害者,但同时,也是同样背负着罪恶折磨的被害者。
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原谅这个造成了母亲死亡的男人。
然而同样的,或许我也不会再恨着这个男人。
所以,现在的话,可以把那句话说出口了。
“之前,听川上教授说了,我出了车祸之后,是你坚持着把我送到他的研究所抢救的吧。也因为这个我才能得救呢。那件事情,谢谢你。”
然后我再一次的看到了,那张脸上的那个表情。
并不是被宽恕,只是,放下了心一般的表情。

26
或许是因为刚刚见过了羽川医生的缘故,突然就意识到,母亲的忌日,似乎就是这个月的月底。
那之后已经过了两年啊。失去了母亲,我和紫相依的生活。
稍微准备一个,像样一点的纪念吧。
说回来,去年是怎样做的呢?
这样去回忆,就发现去年的这个时候,似乎正好是我碰到那场车祸的时间。
虽然我并不相信命运什么的,但似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家人总会遭逢厄运。
仅仅是这么想着,背上就起了一阵恶寒。
母亲因为一个本来绝不该有的医疗事故而去世,我只是行走在街上就落到连生还都被称为奇迹的地步。
而现在,甚至还有在黑暗中潜伏的犯罪者蠢蠢欲动。
不,不会的。我咬了咬嘴唇。我也好,紫也好,绝对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
我会保护着紫,同时也一定会把那个犯人找出来。
用力的摇了摇头,把之前那可怕的联想驱逐出去。
然而总有一丝恐惧像是影子一样紧紧地缠在心中的角落,如何也挥之不去。
带着这样的担心,又走访了三个之前发生劫案的地方。
结果上来看,并没有任何收获。
其实想想也是肯定的吧,这样的调查,如果连警方都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又能做什么呢。虽然之前寄望于以决斗者的身份能够注意到什么别的东西,但那也是在案发现场没有被清理的时候才有意义吧。之前那几个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地方不用说,即使还留有标识的宇螺美那里,都不能给人任何一点启发。
不过作为决斗者,至少有一点是可以做到的。
“紫,要在家里等我回来哦。”
吃完晚饭后,简单清点了一下随身的东西,便一个人走出了家门。
身上带着的,除了表明决斗者身份的学院背包和腰间的卡组之外,在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有一个处于开启状态的录音笔,袖子里则一直藏着一个3000V的电击枪。
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来说,这也就是我可以准备的全部装备。
目标是很明确的。如果调查没有进展的话,那就试着用我自己把犯人引出来好了。
有电击枪在的话,如果犯人是一个人应该有搏斗的希望。就算最糟糕的情况,留下来的录音笔应该也能帮助警方调查清楚犯人吧。
“哥哥,”一只脚迈出门槛的时候,紫突然从后面冲过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看向我的眼睛似乎已经噙着泪水。“如果现在,我对你说,请不要去的话,你会听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紫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想让她再担心了,不想让她再看到我冒险了,不想让她再为我流泪了。所以答应她,留下来,就这样陪着她,守护着她。
心中的声音越来越强地向我呼喊着。
然而我所做的,只不过是用一只手抱了抱紫。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偶尔也要相信一下你的哥哥啊。”连我自己都清楚,这样的话对紫来说有多么的无力。
却还是这样说着,然后转身走出了家门。
厄运也好什么也好,就算真有的话,我也要把它终结掉。

27
结果,虽然是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虽然几乎把整个住宅区和学院区逛了个遍,虽然一路上至少碰到了五个好心人,甚至其中应该还有巡逻的便衣,提醒我街上不安全,最好早点回家,却似乎没有被犯人盯上。
是因为这一周的连续作案已经让犯人满足了呢,还是说单纯没有注意到我呢,或是我只是凑巧不在他的作案区域内呢。
又或者,我已经表现得太过明显,让犯人一看即知并不是普通的“独行的决斗者”了呢?
希望并不是最后那样的情况吧。
不然的话,要么犯人就会因此而彻底无视我,要么就会做好必胜的准备来袭击我吧。
不管哪种情况,都是最糟糕的。
然而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至少今晚,能够平安的回到家中,让紫放心了。
退一步说,哪怕并不是由我成为目标,今后继续这样的游走的话,如果犯人再次做出什么,我也有很高的概率成为现场的第一发现人吧。
那个时候,能够发现什么的话,同样也有其价值。
——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设想太过幼稚。
就这样结束了开始行动的第一个夜晚,踏上回家的路。
像这样身上带着这样的装备行走在夜路上,只是那么一点,真的有了类似于侦探的感觉了呢。

刚才,看到了什么?
确实是,在我家公寓的墙角边,有着明显违和的一团黑影。
小心的保持头部的静止,用余光看过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人形。
故意装作没有察觉的向回家的反方向走了几步,做出只是路过的样子。
黑影也缩在墙根里随着我的移动而偏转目光,一副正在观察我的姿态。
目前还不清楚他的意图,然而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么,就先下手为强吧。
突然地转身,向黑影的方向冲去,右手在袖中确认好电击枪的触感。
黑影似乎有些惊惶,并没有冲上来的意图,而是转身跑开,快却凌乱的步子很快隐没在黑暗中。
向前追了一百多米的样子,发现完全不可能在夜幕中辨别出黑影逃走的方向。
等等,在我家旁边发现他的话,也就是说……
紫!
飞奔回家门口,双手疯狂地在背包中摸索着钥匙。仅仅是把钥匙插进锁孔这样的动作,都在锁旁边添上了几道划痕。
“紫!”打开之后,几乎是用撞的将门推开,跌跌撞撞的冲向客厅。
在那里等着我的,是一直趴在桌上等我,然后因为太晚了而不自觉的睡着了的,紫的寝颜。
客厅的灯亮着,一切如常。
啊,是吗,紫没事啊。
那一刻真的有一种从窒息中重生的感觉。
似乎弄出的响动太大了些,紫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哥……哥?”朦朦胧胧的话语还带着睡意。
“啊,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呢。来,回房间睡吧。”轻轻地扶起紫明显还没清醒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身体上。
像这样背着紫,从小时候开始就没有过了。
“哥哥……没事的话……就好……”听到了这样的嘟哝。
其实这对我也是同样。紫没事的话,就好。

28
星期一的早晨。
似乎我和紫都努力地不让那些事情影响正常的起居生活。
虽然晚上还是必须要出去,不过现在,暂时地回归一下日常吧。
总觉得这两天过得比几个月还要漫长啊。
吃完早饭。收拾好行装。两个人一起出门,向学校走去。
却在第一个街道的拐角处,又看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身形上看,和昨天晚上那个黑影应该是同一人,不过不排除这么远距离目测的误差。
看了看周围,来往上班上学的人并不少,至少这里是安全的。
只不过,很难想象那个连续抢劫的犯人是这样连隐藏自己都做不好的人啊。
“怎么了吗,哥哥?”好像我突然放慢了步伐的样子,而墙角的那个身影也倏地缩了回去。
“那个,紫,那边墙角有个人,似乎昨天晚上就躲在我们家附近的样子。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他,然后他就逃走了,没想到现在还在这里。”
“啊……难道是……?”紫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惨白。
“不,应该不是那回事。”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情况。“我先送你去学校,然后稍微处理一下吧。”
“诶,哥哥不准备去学校吗?”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担心吧。
“啊,只是上午前两节课可能会缺席而已。另外也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放心吧。”毕竟不是去玩那种随时可能把命送掉的侦探游戏,甚至说清楚理由就连老师都会理解的吧。
不过,这样走去学校的话,回来还赶得上吗?
考虑到对方看上去就是个新手,应该没问题的吧。
“喂,真田,小紫。”正巧,这个时候看到了认识的人。
“正好,冲田,能和紫一起去学校吗?”
“这当然没问……诶,真田你是要……?”
“有一些东西忘家里了,现在要回去拿!”抛下满脸错愕的翔优和满面担忧的紫,我向家跑去。
在快到门口的时候调整了一下呼吸。轻轻地接近大门。
门锁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然而把耳朵贴在门上的话,还是确实听到了房里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用钥匙迅速地打开门,冲入房中,一眼就看到紫房间门口七零八落的杂物。
然后一个箭步冲进紫的房门,那个已经把紫的屋子翻得乱七八糟的贼,就那样头埋在打开了一半的抽屉里,被我抓了现行。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用电击枪将他电晕了。
紫房间的窗户是敞开的,非常贴近下方的窗沿上有一道刀划开的缝隙。啊,是这样吗。
因为住在一楼的缘故,紫和我的房间开向外面的窗户,都是离地面不足一米的高度。如果愿意的话,是可以从外面直接翻进屋子的。
虽然之前有考虑过装防盗网,但那样一来就会让盗贼很轻易的爬上二楼,给别人造成困扰。加上本来就是决斗学院分给我们的宿舍,不可能去要求整幢楼都安上防盗网什么的,所以也就作罢了。加上我和紫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偷去的积蓄收藏之类,也就只是每天注意锁好窗户而已。
而这个小偷,就是直接划开了玻璃,打开了窗户锁,翻进了屋子开始大展身手的吧。
昨天晚上看到他,应该是在踩点吧,为了今天早上我和紫全部离开后能迅速地进入房间偷走所有值钱的东西。
先还以为他就是那个抢劫犯,还担心紫遭受了危险,我的神经也是绷得太紧了呢。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警方处理吧。
拿出手机,拨下了报警电话。
若没有别离,成长便无所附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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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3 08:36: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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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很快就过来了,在确凿的现场下很快就带走了那个小偷,顺便赞扬了一下我的敏锐和勇敢。
然后我就留在了已经变得凌乱不堪的紫的房间里。
虽然就这么放着不管去学校,等紫放学回来一起收拾也是一样的。但是看着这一片狼藉的惨状,总觉得看不过去。
而且,平常总是紫帮着我做着做那,偶尔我也要帮她做些什么吧。就算家务我完全不擅长,不过说到收拾整理的话,还是颇有一套的。
简单的看了一下,翻出来的那些东西并没有内衣这样敏感的女孩子的私人物件,那么,就没太大关系了。
主要被翻倒的是书柜和床头柜,我进来的时候似乎他正在翻衣柜的样子。简单的将书捡起来全部放在书桌上,一些零落的化妆品我也不知道种类和用途,只是一笼统的放在了床头柜上排好。所幸紫并不是喜欢打扮的女孩子,并没有太繁杂的化妆用品之类。再就是被丢出来的几件外衣,帮她叠好之后放回了抽屉之中。
全部都收拾完之后,在地上发现了一个信封。
白色的底面。正面有一个用纯白缎带扎出来的菊花,在那下面写着,给我至亲至爱的人。
明显是紫的秀气字迹,用蓝黑色钢笔写出来。
说起来紫开始用蓝黑色墨水还是最近,似乎是因为惯用的蓝色墨水突然买不到了,作为代替才买了同品牌的蓝黑色作为代替。也就是说,这是最近写的吗?
而且,这样装束的信封,只能让我想到唯一一种场合。
加上那上面写的,给至亲至爱的人。
很明显,这里面的那封信,是写给——
写给我的
写给母亲的
【选择“写给我的”的场合】
写给我的吗?
喂喂,开什么玩笑。
到底我自己心理是要畸变到什么程度,才会觉得我妹妹“至亲”然后“至爱”的人是我呢?
在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就简直是二次元里那种所谓的“妹控”了吧。
说到底那样的哥哥在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吧,就算存在也是最差劲最恶心的那种才对。
而且,如果真是写给我的话,放在这样的信封里,又算什么呢?
信封的装饰,至亲至爱的人,以及书写的时间。联系起来的话答案很明确的吧。
再想想看吧。
【回到选择支处】
【选择“写给母亲的”的场合】
写给母亲的,吧。
说到白色的菊花,出现的场合,只有祭奠死者的葬礼上了。
黑白的遗像上方,悬挂着的,便是这样的菊花。
而且马上便是母亲的忌日了。也许紫写下的这封信,便是想在那个时候在母亲的遗像前诵读,然后烧到那个世界吧。
那么,我就不应该去拆开它。
掸了掸信封上的灰尘,把它放到书桌上。
不过,至亲至爱之人啊。
回想起来,母亲确实为我们付出了很多很多呢。
父亲似乎在紫出生后不久就离开了这个国家在国外工作,一年甚至不能回来一次,只是通过银行汇款,定期寄来足够充裕的生活费。
也就是说,一直是母亲一个人,把我和紫拉扯到大的。
或许被照顾的时候还并没有意识到母亲的辛苦,然而真正失去了母亲,开始自己生活之后,才理解生活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而母亲在之前,到底为我们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那不是说“多少钱”就能衡量的程度。爱的分量永远不是物质可比。
而在母亲去世后,担当了母亲大部分角色的紫,对此的感受,或许比我还要深吧。
所以她应该比我更深的爱着母亲,怀念着母亲。
何止是至亲至爱,对紫来说,母亲的意义或许与整个世界等价吧。
之前似乎也说过,如果可以让母亲复活的话,紫应该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
似乎突然之间,就变得感伤起来了。
然后就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本明显不是紫的风格的书。
好像是叫《死者苏生方法》还是什么的。现在不妨找出来翻翻,稍微排遣一下突如其来的伤感吧。对母亲的怀念,还是留到忌日祭奠的时候吧。
毕竟,母亲最后的愿望,就是要我和紫,笑着走完全部的人生啊。

30
不费劲的就找到了那本书。原来那个名字是“66种方法”啊。总觉得有种既视感。
奇怪的是紫似乎并不只是用来娱乐的翻翻而已,在有些页数上好像有着标注的痕迹。
我只是顺着一页页看下去。
然而本来以为只是西方玄幻作家没事做写下来的无聊东西,却意外的具有压迫感。
要说为什么的话,第一,这本书完全就是针对决斗者来写的。序言就大量引用了决斗精灵学说的观点和所谓的诸多例证,说明精灵的存在,而所谓的死者苏生,也大抵是利用了以决斗精灵为代表的超自然力量实现的等价交换。在决斗者看来,拥有一种可怕的现实感。
第二,每涉及到一种“方法”,都会煞有介事的以一个真实的事例来说明,甚至大部分说明还配有剪报这样的东西来佐证确有其事。最为离谱的是,那些剪报也确乎不是捏造的,甚至上面提到的许多事我也有所听闻,比如一个叫做艾德·菲尼克斯的职业决斗者在职业的顶峰突然沉寂三年,却又在三年后突然复出的事情。这本书,以及上面的新闻剪辑,俨然说成菲尼克斯是已经死了一次,却又在精灵的庇佑下获得了新生命。确实菲尼克斯退出前和复出后从性格到决斗风格都发生了180度的转变,但是这明显是商业炒作的一种手段吧。
虽然明知道其荒谬,但是那种强加的现实感,总让人读起来很不舒服。
然后手一滑,突然就打开了一页。似乎紫把这一页的页角折了起来,所以一翻就翻到了。
这一页的故事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吗?这么想着看下去的我,突然就怔住了。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紫会特意把这一页标注出来。
这里记载的是所谓“冥府的守卫”的故事。想要复活死者的生者或是想要重生的死者与其定下契约,在这之后通过决斗这种特殊的仪式,在决斗中夺取败者的灵魂,在到达一定数量之后,死者便会完成复活。
就故事来说其实并不是很高明,如果要装高深的话,至少应该用什么北欧神话之流给那啥守卫起个绕口的名字之类的。然而让我无法把书本合上的,是下面配的剪报。
那是30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作为事件本身我也是听说过的。之前被称为决斗之都的童实野町突然逐渐出现居民失去意识,且范围逐渐扩大,最后大半个城市因此而瘫痪,后来几经周折才恢复正常,似乎原因是地下冒出的不知名有毒气体的影响。当然这本书里将其解释成“黑暗决斗”不断夺取灵魂造成的结果。
但是在说明文字中提到的,决斗者不断在决斗过程中莫名昏倒,以带着决斗盘的状态失去意识,医学手段无法唤醒这样的描述,和这次的事件,相似的令人胆寒。
或许这也就是紫将这一页折起来的原因。或许在她看来,这里发生的一切,正是书中所说的黑暗决斗造成的结果吧。所以之前才会那么担忧我的安全,简直就像我出了门就再也回不来了一样。
当然我不愿意去相信这样的怪力乱神。这也明显是无聊之人的附会。
然而这次事件惊人的相似性,却让我有了一种想法,而且是那种觉得不会有错的想法。
那个犯下连续事件的犯人,应该就是模仿着童实野町的事件和这个“冥府守卫”的传说,作下了这一系列的案件的吧。
从模仿犯的角度来看的话,一切都能解释了。为什么袭击目标是青年决斗者,为什么都是看似在决斗中倒下。本来就不是抢劫犯罪,罪犯只是不断地以这种手法去袭击决斗者,然后用电击或者药物损害受害者的神经达到无法苏醒的程度,这就完美模拟了这个“决斗中夺取灵魂”的传说,然后他便会因此而满足。这样的变态心理。
当然,或许那个犯罪者基于的并不是这个故事,而是根据童实野町的事件附会出来的其他传说也说不定。
——然而不管是哪个,都是在决斗者中流传的段子罢了。
也就是说,犯人应该和我们一样,是一名决斗者。
甚至,以我的判断来看,就是这个决斗学院的学生。
那么,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终止你的愚行。
在你把那疯狂的魔爪,伸向更多人之前。
至少,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到紫。
若没有别离,成长便无所附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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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3 08:36:52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4 U.N.Owen

1
因为入室偷窃的事情,整个上午都没有去学校。
之前警方来的时候就拜托了一个警官和学校联系过了,所以没有什么问题。
在简单收拾完紫的房间之后,给紫发了个短信,简略的说明了下事情经过。
中午随意的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在午休还没结束的时候回到了学校。
“喂喂,真田。”刚回到位置上坐下,翔优就凑了过来。说起来有人请半天假不来学校是同学们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像我这样,走到学校门口了又匆匆的跑回家去,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事情吧。“早上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不想来学校了,就翘了一个上午。”没必要和他作太多的解释。
“哦,是吗。”失去兴趣一样的摇了摇头。
所以有的时候我觉得,有一个头脑简单的朋友还是比较好的一件事。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感觉有一双手臂重重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把我的脖子向一旁勾了一下。
“别开玩笑了,早上你急着跑回去的那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什么事吧。还是说这件事情是对我也不能说的吗?说回来你月坂真田就不可能是那种因为不想来就翘课的人吧。”
收回前言,这个人并不是我所想像的那么单纯。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至少他是真的把我当成朋友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关切的追问了吧。
所以不管情愿与否,我还是把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当然,隐去了昨天晚上我是为了寻找犯人而外出游走才发现先前侦查的小偷的事情。再怎么说那也不应该让他知道。
“呜哇,好厉害啊,这不简直像电影里面一样了吗?”这就是听完之后,我的损友的第一反应。
什么“呜哇”啊,像个小学生一样。不过这种夸张的叹词似乎是他的口癖。
不过,像电影一样啊。
最近我已经越来越弄不清楚现实到底能多么戏剧化了。
最开始是,如同都市传说一般,夜晚袭击落单决斗者的过路魔。
当我觉得这离我的日常非常遥远的时候,自己的朋友成为了受害者。
然后,明明再三提醒自己该保护什么,还是因为自己的过错,让恋人进入了医院。
甚至还因此成为了警察的怀疑对象。
怎么看都只是三流苦情侦探剧的剧情,却真实地发生在我的身上。
与我自己的意志无关,我的生活早已脱离了一般意义上的日常与现实。
与这些东西比起来,或许“发现了蹲点的小偷并抓了他现行”反而现实的多呢。
就算现在和往常一样的回到了学校上课,晚上也会再次带上电击枪和录音笔,继续昨天没有完成的事情吧。哪怕我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努力很难有回报,但是总觉得,不做点什么不行。
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话,就算是学校的课业都可以放下不管。
说回来上次因为这样的事情翘课,还是逢坂那时候的事情。
因为那样的机缘结识的纯粹的决斗者。而现在却成为了事件的受害者,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虽然我知道,他也好,宇螺美也好,包括紫也好,肯定都不会希望我做这种以身涉险的调查的。然而不管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将会继续下去,直到那个犯人浮出水面为止。
上课的铃声响起,午休的慵懒被骤然打破。
至少现在,好好享受下这样还没有被破坏的日常吧。

2
“通知,一年C组的月坂真田同学请速到教务处。”
下了第二节课的时候,突然响起了这样的广播。
想不出来到底有怎样的事情,上午的事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才对。
带着疑惑走进教务处的门,看到的是一个副校长陪着两名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
其中一个人我认识,是周六来我家通知我宇螺美的事情的有岛警官。
当时似乎是被他当成最大嫌疑人的样子狠狠地逼问了一番。不是后来紫冲进来的话,或许确实比较麻烦呢。不过气愤也好什么也好,我还是比较能理解警方的焦躁心情的。这样恶劣的连续犯罪一直持续,再不能抓到犯人的话民怨将越来越大的吧。事实上我自己就已经对警方的调查失去了信心,而这样想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人。
这么想的话,另外一个人应该是同样的身份。但是警(河蟹你喵)察特意到学校来找我,又会有什么事呢?
早上的偷窃?应该不至于。虽然抓住小偷的方式有些特别,但那应该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件了。
之前的嫌疑?确实不能乐观的觉得完全洗清了,不过也不至于继续被当做重要疑犯来对待。或许是对那些事件获得了什么新的线索,想要向我了解更多的情况吧。有岛警官出现在这里很大程度上也证明了是与那件事情有关。
不管怎么说,真的有调查进展的话,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向对面的三人行了一礼,副校长示意我在旁边的沙发坐下。
中间隔着会客用的茶几,简直就像上个周六的翻版。
“你好,月坂先生。我是警署的今石。这位是我的同事有岛,想必之前已经见过了。”带着眼镜的另一位警官向我伸出手来。
“幸会,我是月坂真田。不知道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呢?”向前倾了下身子,回握了警官伸出的手。
名为今石的警官友好的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比上次那样上来就气势汹汹的逼问要好多了。
有岛警官也并未表现出上次那般的敌意。只是向着一旁的副校长侧了侧头。
“哦,那我就先告辞了。月坂同学会积极配合你们的调查的。”他知趣的退出了房间,关门前用担忧的眼神向我这里看了一眼。
是担心我卷入了什么事件之中吧。
“啊,上午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能够一个人察觉并阻止那样的小偷,月坂先生真的是很敏锐也很勇敢呢。”门关上之后,今石把身子倾过来,脸上是那种公式化的笑容。
“哪里哪里,只是偶尔注意到了那个人一直鬼鬼祟祟的盯着我家罢了。”这应该并不是正题。
“哦,很不错的观察力啊。将来有没有想要当警(河蟹你喵)察的意向呢?”
“那个没有考虑过。”暂时还不清楚到底想要问什么,只能被动的把话题接续下去。
“这样吗……可是据我们在街上巡逻的同事报告的,似乎月坂先生在昨天晚上,曾经假装成毫无戒备的样子在街上到处游荡呢。”话锋一转,看着我的目光也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当然我们不至于觉得你会是犯人,然而这样的举动,月坂先生是想自己把犯人吸引出来吧。”
“这个……我无法否认。”原来是为这个事情吗。昨天晚上的感觉并没有错,那几个劝我回家的路人中果然有巡逻的便衣存在。
然而即便街上已经有了这样的守卫,事件还是迭出不穷,反而更让人对警方产生了不信任啊。
“也有接到月坂先生在之前的几处案发现场询问情报的报告,嘛,虽然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毕竟恋人成为了受害者。但是,月坂先生,这样的侦探游戏,能停下来吗?”
今石盯着我,那种目光更像是一个严肃的长辈。
“可能你确实觉得自己可以抓住犯人啊,自己足够聪明啊什么的。但是,你的对手是可以轻松地袭击你的同龄人,并且早已熟稔其中的罪犯。并不是你只要想想就能对付的对手。”
我无从反驳,因为这些话我自己都一清二楚。
“这样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就好了。你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孩子。我们一定会尽快抓住那个犯人,并且让受害者恢复他们的正常生活的。”一旁一直沉默的有岛开口了。“月坂先生,你需要对我们报以充足的信任。”
听到这里,我终于忍受不下去了。
“开……什么玩笑……”
终于还是把到嘴边的这句话忍了回去。

3
“虽然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恕我不能认同放弃行动。”抬起头来,努力与今石警官的目光对视。“虽然作为一个市民我很愿意相信警方的努力,但是从第一起事件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不是依然什么进展都没有吗?开始认真对待和调查也已经很久了吧,在此期间不是仍然不断有事件发生吗?就在你们拉开了那样的巡逻排查的网络之后,宇螺美不还是在短短的几百米的回家路上受害了吗?”
我也知道这些话比起理由来更像是愤怒。唯一能作为理由的,只有这一点。
“而且,从开始到现在,那个犯人瞄准的目标都是决斗者吧。不管传说中的黑暗决斗是不是真的,我觉得至少犯行和决斗者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那样的话,作为决斗者,我或许能了解到比你们更多的情况,更接近事实一些。”吸了一口气,还是把最后的那句话说了出来。“况且,如果真的通过我一个人被害可以揭示真相的话,我是很乐意的。”
然后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呵呵。”打破僵局的,是今石的笑声。“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上面要让我过来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旁边的有岛倒是一直冷着脸。
“其实啊,月坂同学,我之前,也是这个学院的学生。”今石脸上有些怀念的表情。“现在虽然当了警(河蟹你喵)察,因为工作忙了很少去碰卡组,但是好歹也算是个决斗者呢。”
“喂,今石……”旁边的有岛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今石摆了摆手。
“月坂同学说的话,我都是非常理解的。既然作为决斗者的月坂同学这么说了,我也不太想用太强硬的手段来强迫你不要去做什么之类的。不如,我们就用决斗者的方式,做个君子约定吧。如果你输了的话,就请把一切交给我们来负责,好吗?”
完全预料之外的展开。
是想在决斗上告诉我,即使作为一个决斗者我也不够优秀,所以还是放弃比较好,这样的意图。不过,真是自负呢,真的觉得能够万全的通过决斗说服我吗?
不,不是。虽然他确实这么说了,如果我输了的话就应该心服口服的放弃,但是,一句也没有提,如果我赢了的话,是怎样的状况。
想的没错的话,即使我获得了胜利,也会有别的理由来阻止我的吧。
毕竟这本身就是完全不对等的谈话。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而且我现在也完全不能说有决斗的心情。不过既然被这么说了,那就接受挑战吧。
这样,不管之后对面会提出怎样新的东西,至少我都有更足的底气了。
或者反过来说,如果我不接受这场决斗的话,那便是连我最基本的立论据点都失去。
“既然是学长的挑战,我就接受吧。只是卡组并不在身边,等我回教室去取可以吗?”
“哦,没问题的。我也并没有带着爱用的卡组,现在去找学院的老师借一副比较顺手的卡组就好。虽然说直接在这张桌子上切磋就行,不过既然回到了学院,就还是用决斗盘正式的决斗吧。”今石笑了笑,拉开了房门。
甚至连自己的惯用卡组都不在,就提出了挑战吗?
怎么说呢,如果不是做好了即使失败也能用强力迫使我放弃的准备的话,就是说,这位今石警官真的是一位了不起的决斗者。
反过来也就是说,只要能漂亮的赢下来的话,或许会变得更顺利一些。

4
一刻钟以后到达了教师楼的决斗场。
同教学楼和礼堂的决斗场不同,这里的设备似乎很少被使用的样子,连接决斗盘时都出现了些小小的故障。
除了借给今石卡组并负责调试设备的一个老师和教导主任,没有别的观众,有岛似乎对决斗完全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站在门口。说回来让一个完全和决斗绝缘的警官来调查这次的事件本来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
“那么,月坂同学,请多指教。”对面的今石笑了笑。
“啊,至少作为决斗者,我们是平等的呢。”刻意的,强调了平等二字。
今石也只是笑了笑。
“决斗!”
“既然是我来挑战的话,就让我先攻吧。”今石这么说着直接抽出了第六张卡。“发动紫炎的狼烟,从卡组检索六武众的影武者。”
六武众。因为一个补充包抱大腿一般得到强化的系列。因为其破格的控场能力和不俗的输出能力成为了学院乃至职业赛场上非常热门的卡组。核心的同调怪真紫炎对依赖魔陷的Beat系卡组是非常致命的打击,而在其保护下利用后场大量的对策牌进行控场,利用六武门和团结补充手卡战斗力,然后用可以随意特招展开的下级怪兽铺场输出。打法单一得令人发指,但是却能够确实的在决斗中获得不俗的成绩。
不过说回来,选择的是新贵一般的六武的话,至少这位今石警官直到最近,都是有关注决斗界的变化的。也就是说,并不是那种一旦有了正式工作就放下决斗的人。
换句话说,他对决斗是有感情的。亦即是,并不是好对付的对手。
幸而我的卡组从特性上并不惧怕真紫炎的压制。倒是缘和后场对我的威胁非常可怕。
“发动六武之门,召唤真六武众-影鬼,发动其效果,从手卡特招影武者,同调召唤,真六武众紫炎。门的效果,去除四个点数,从卡组检索六武众师范特殊召唤。再去除四个点数,从卡组检索鬼斩并特殊召唤。盖伏两张后场,结束回合。”
几乎是说书一般的展开。可惜手卡并没有效果遮蔽士这样唯一可以阻碍对手展开的卡。
不过说来也讽刺,为了能够“更漂亮的”赢得胜利,对卡组做了一些细微的改动,结果就是现在真紫炎对我的卡组,真正是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虽然作为代价牺牲了很多稳定性,但是面对六武,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抽卡。特殊召唤电子龙,没有异议。解放电子龙召唤邪帝,对应神之警告。就这样结束。
8000 vs 6000
手卡中为了那个准备的部件已经有了两体,加上有冥府的使者的存在,骗出了对手的神之警告,下回合应该不至于被直接攻击致死。即使对手召唤出了缘,冥府也能骗去其效果。六武更多的并不是像地碎一样的除去卡,并不用担心。
今石的回合。召唤了第二只真六武众-影鬼,然而并没有启动其效果。从卡组检索了第二张鬼斩后特殊召唤。然后由影鬼开始,宣言了攻击。
即使不算上紫炎,对面的全部输出能力也足以将我击毙。在第一只鬼斩造成伤害之后便发动了冥府使者的效果,特殊召唤上场。
“果然有啊。”今石无奈的笑了笑。用紫炎破坏了token后,用两体鬼斩超量召唤了侵略魔人蟑螂,结束回合。
4200 vs 6000
说起来,即使是我自己,都并没有怎么习惯超量召唤这个最近的新规则才出现的产物,对面这个警官却毫无不自然的使用了出来,果然并非我所想象的那种久疏战阵的存在。虽然也有那种虽然已经不再决斗,却对新发行的卡片啊,大会环境啊了如指掌的人存在就是了。
现在这样一张超量怪兽,对我卡组主打的同调召唤是几乎毁灭性的打击。如果不能解掉的话,只能眼睁睁的被压制到死。
另外一方面,就算通过冥府的攻击破坏了蟑螂,没有其他后续手段的话,下回合对面就可以利用门的加攻效果战斗破坏掉冥府进行总攻击。而就算攻击紫炎,他也可以利用代破效果随意选择大师或者影鬼破坏,下回合局面仍然不会有改变。
更讽刺的是,在进入战斗阶段之前,我并没有什么可以解掉蟑螂的展开方法。虽然墓地有一光一暗,但小开辟的特招同样会被蟑螂无效。
这个情况下就算抽到了,祭MF招邪帝也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有点棘手。
然而,这场决斗,我必须拿下。

5
这场决斗,必须要赢。
带着这样的意念的话,似乎就可以真的听到有声音在回答我,你可以的。
说起来之前决斗的时候就有过类似的感觉。在逆境的时候,只要不放弃想赢的想法,往往就有转机的事情。
如果放在动画作品里面的话,这或许是可以被称为主角光环的东西。
我不知道在现实的剧本中,我到底是不是主角。
抽卡。
来了。
战斗阶段,冥府宣言攻击蟑螂。
今石提出检查我的墓地,确认之后摇了摇头,发动了盖伏的圣防护罩。
这样我场上就是一片空了,而对手棘手的两张怪兽都没有得到解决。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对手的后场也是一片空白,现在控场的,只不过是两只具有强力效果的怪兽而已。
那么,就够了。
由于六武的卡组特性,其实是没有投入效果遮蔽士的卡位的。即使有,这里也只能上了。
主阶段二,星见兽效果发动,将卡组顶端的TG狼人送入墓地,守备表示特殊召唤,给予600点伤害。
“哦,这样子凑齐了三张暗属性啊。”今石笑了笑,应该是一直警戒着暗黑武装龙吧。“可惜就算有的话,也会被蟑螂效果无效的。”
那已经无所谓了。
通常召唤,核成恶魔。
“啊,这是……原来如此,封住了我的蟑螂和紫炎的效果啊。没想到你的卡组还有这样的卡呢。”有些吃惊的今石。“不过这样一来,你自己的大部分怪兽也被封住了吧。小开辟也好暗武装也好,这个样子即使跳出来也没有作为啊。战斗阶段已经过去了。”
目的,根本不在那里。
手卡鸟人效果发动,作为Cost的星见兽回手。由于核成恶魔效果,鸟人效果无效化留手。
星见兽效果。
而之前做的调整,在投入核成恶魔的同时,我拿掉了卡组所有的魔法。
为了这样的OTK
……
决斗在这样的无限连锁中结束。我的卡组数量足够。
4200 vs 0

6
有的时候我自己都不能解释这样的强运。
如果要用迷信的眼光来看的话,或许真的会说成是神灵庇佑吧。
虽然对于决斗者来说,确实有着“相信卡组就会得到回报”这样的说法,但是这更多是一种精神上的信仰而不是真正超越了概率学的事实。
不过,既然这样的强运总是帮助我取得胜利,那也便无可厚非了。不管是巧合也好奇迹也好,甚至真的有守护灵这种东西也好,对我都不会是坏事。
比如说现在,取得了这样的胜利之后,至少就有了在今石警官面前坚持自己立场的底气。
这样想着,看向今石那边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面前,向我伸出右手。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今石笑了笑,“月坂同学是优秀的决斗者,这一点你已经向我证明了。但是……”
果然啊。
“但是我还是不应该继续调查,对吗?”并没有去握住伸出的那只手,只是用一种“早就知道”的口气说出了早就确定的事实。
“就是这样,你能明白的话是最好不过。”今石的脸上倒没有我想象的那种“见不得光的小算盘被拆穿”的尴尬,依然是之前那种看不清深浅的笑容。
“虽然决斗之前就已经知道大概会是这样了,不过,还是恕我不能接受。”与之相对,我的态度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而且,刚才回教室拿卡组的时候,用手机查到了一点很关键的东西。
“真是遗憾呢,月坂同学。本来通过刚才的决斗,我以为你是一个更加理智的人呢……”今石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样的话,我们恐怕就不得不按照我们的方法……”
“警方有对妨碍调查的人进行人身限制的权力。”我直接打断了今石想要说的话。“是想用这样的条例来让我放弃我的行动吧。”
“哦呀,月坂同学也有阅读法律相关的书麽。”今石表现出不知是不是刻意的吃惊。“这样的话就好说多了,毕竟月坂同学你也知道……”
当然,我对那种书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之所以知道这种东西,不过是之前回教室的三分钟用手机联网查到的资料罢了。现代通信技术真是发达呢。
而且,重点并不在这里。
“但是,”再一次打断了今石的发言,这次并没有刻意去观察他是否表现出不悦。“与之相对的,警方也并没有对一切涉足事件调查的人全部加以干涉的权力吧?”
“呃……”第一次,在面前这个警官的脸上,那种镇定自若有些动摇。
“虽然说回来,什么程度是妨碍调查,什么程度不是,确实是相当暧昧的事情。如果真的想的话,作为界定者的你们想要把我的行为定性成‘妨碍’也是完全可以的,只是大家都明白,那样于情于理都是完全说不通的。”我知道我现在完全是在挑衅,然而为了能够自己找到真相,必须要继续下去。“向更上层提起司法申诉的话,最后的结果大概会是裁定为你们滥用职权妨碍人身自由吧。”
“耍小孩子脾气也差不多了吧……”虽然口气还是与之前一样的轻松,但脸上的笑容明显已经扭曲蒸发。
“所以说,我自主进行的调查行为,在法律上来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如果在这之上,警方一定要加以妨碍的话,我保留用法律手段维护我的人身自由的权力。”这种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觉得生涩,完全是从电视剧里面生搬过来的台词,只指望在这种场合能够撑住自己的门面。“当然,我会努力在不让警方感到困扰的程度进行我自己的侦探游戏的。”

7
“……”今石完全沉默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早就融化成了公式化的铁面。
接下来会听到怎样的话呢?
“你这家伙,这里就算你狠了,之后别让我们抓到一点把柄”,按照电视剧的展开,应该是这个样子吧。不过说回来那种电视剧里,警方一般都是被嘲讽贬低的角色就是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随你去吧。”
然而从那个今石口中,听到的是这样的话。
“调查什么的都请自便吧,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今石掏出自己的手机,飞快的输入了一串数字,然后把屏幕放在我的眼前。“这是我的电话,一旦有什么发现,请务必联系我。虽然之前也说过很多回了,那个犯人并不是月坂君一个人就能轻易应对的存在。”
这次是我完全不知所措。我刚才说的那些扮猪吃老虎的话,就算不是完全虚张声势,我也不认为能起到这样的效果。
“那个……”
“啊。”今石无奈的笑了笑,“看到月坂同学的样子,就想起了两年以前的我呢。那个时候,在并非我手头办理的案件中,我的恋人成为了受害者,当时的我也是像你这样,对着我的上司咆哮着要求加入调查的呢。”
“这样吗……非常抱歉。”第一次在他的面前低下了头。
“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啊。虽然确实会让我们很为难,但是你的心情,我可能比任何人都要理解。”今石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个时候,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还是没有亲自抓住杀害我恋人的人。月坂同学现在既然决定去做了,那就至少不要让自己失望。”
这么说完之后,他越过我的身后,走出了决斗场。
门口的有岛跟了过去,似乎在激烈的和他争辩着什么。
大概是对他就这么放任我的不满吧。
虽然之前一直是抱着敌意面对着那两个警官,在现在得到了许可之后回头来看的话,其实他们也只是在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吧。
不过说回来,就算最后调查得到了默许,也不是什么很乐观的情况。
昨天的调查一无所获暂且不说,我自己也知道,在这样的时刻,我最需要的是助力。
再怎么说我都只是个学生。情报搜索,证人询问,乃至对峙之时的武装力量,都是毫无疑问的弱者。能作为优势的,恐怕只有“身为犯人的袭击目标”这与鱼饵无异的条件了。对这样的我来说,事件的相关者也好,都市的情报网也好,能得到这样的帮助,将会非常重要。
而这之中最有利的,无疑就是警方的调查情报。无论是能力上还是成果上,能够得到那方面的协力的话,对我自力的调查将会有质上的帮助。
然而现在,虽然总算是让警方妥协了我的调查,却也表示着再也无法取得他们的协助。
虽然之前看那些侦探漫画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很滑稽,现在却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和主人公一样的境地。然而在这个名为现实的舞台上,我绝对不可能是主角。
但是,为了宇螺美,也为了紫,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哪怕自己是这样的弱小,哪怕对手的影子都捉摸不到。
“真田君,真的像保护我的骑士一样呢。”
要像真正的骑士那样,挥剑驱散她的阴霾。
“我只要和哥哥一起平安的度过每一天就够了。”
要像称职的兄长那样,尽力守护她的平安。
“既然决定去做了,就至少不要让自己失望。”
与他人的期待无关,这是我自己的决意,也是我自己的责任。
一定会把你找出来的。

8
“哥哥,今天晚上也要去吗?”
晚饭后,收拾好必要的东西准备出门,却被紫堵在了房间门口。
“啊,是呢……总觉得今天晚上就能发现什么。”这并不仅仅是敷衍紫的话,说是第六感还是别的什么,确实有那么一种“今天的调查一定有结果”的预感。
不过这或许是潜意识给过度紧张的精神的自我安慰也说不定。
然而无论如何,不继续调查的话,肯定只能是一事无成。
“安心吧,不管怎么样,都会平安的回来的。”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了,哪怕最后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每次这么说还是会对紫有一种负罪感。
“那个,不管说什么,哥哥都一定要继续这样做吗?”紫却仍然站在门口,不肯让开。
“突然怎么了吗,紫?”总觉得,今天的她不太对。“之前不是也安全的回来了吗?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这么说着,从紫的身边绕开,伸手触碰她的头顶。就像小时候一样,这样摸摸她的头的话,她就会平静下来的吧。
虽然似乎母亲去世以后,这样的举动就几乎没有过了,在名为生活的责任下变得更像是姐姐甚至母亲的紫,似乎已经不需要我这样作为哥哥的安抚。
然而现在这个时候,这样的行为却依然像是条件反射一般。
或许还有的原因,是刚才那一瞬间,微妙的感觉到面前的紫,似乎又变成了几年前的那个在我的身后撒娇的柔弱的妹妹。
紫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平和了下来。
看着那样的脸,我又是一阵愧疚。
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像这样用无力的语言安慰着她“没事的”,然后自己去迎接一系列绝对不能说是安全的事情。包括宇螺美追求者的决斗,包括之前盗窃事件的调查,包括这次这样的调查。
这次的事件平息以后,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吧。
不要再每次都说着“不要让紫再担心了”然后继续做出让她担心的事情来了。
这么想着,迈向了家门。
却感觉从背后被紧紧地抱住了。
“紫?”惊讶的想要回头,却感觉到后背一阵湿润。
“哥哥……”紫的声音带着哽咽。“说我任性也好幼稚也好什么都好,请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从下午回来就开始有这种感觉,如果哥哥今天出去的话,就再也回不来了,这样的预感。”
“……”
“所以说,哥哥,算了吧。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好吗?发生的那些事件总会有人来解决的,哥哥就不要再参与进去了。”紫抱得更紧了。“宇螺美学姐也是的,肯定会恢复正常的,所以哥哥就保证自己的安全等着她康复就好了。”
“但是,紫……”
“没有什么但是吧!”紫哭着喊出来,“说回来,哥哥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吧!”
“不明白的是紫吧。”不知道为什么,说出了口气明显有些激动的话来。“不光是宇螺美,我也不想让你再因为一点闪失出事啊!”
“那种东西……”紫的声音哽住了。“但是,我只要哥哥能平安的陪在我身边就够了。只要哥哥不出事的话,我也会一直没有问题的吧。因为,哥哥会保护我的……”
因为,哥哥会保护我的。
紫哭着说出的这句话,却再一次扎疼了我的伤疤。
那个相信着我会保护她的宇螺美,最终因为我的自私,成为了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受害者。
所以说,我才必须要行动起来。
“不要任性了,紫。”所以说,我轻轻地解开了紫紧抱住我的双臂。
“是吗,哥哥,还是要去啊。”紫低着头,我看不清她是不是还在流泪。
在这件事情完了之后,不管你怎么抱怨,怎么任性,我都会听的。
“抱歉。”然而现在,我也只能说这么多。
“是吗,那么,一路走好,哥哥。”
紫抬起头望着我,眼睛还盈着泪水。
那样的目光,与其说是担忧,倒不如说是哀伤。
就好像,我真的回不来了一样。
笨蛋,不要相信那什么愚蠢的预感啊。
这样的话哽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

9
夜晚的街道比昨天还要冷清。
大概是因为昨天还算是周日的夜晚吧。多少还有些延续周末最后狂欢的人在。
而现在,虽然其实还没有到8点,已经很少见到行人了。
接近于空旷的街道透露出一种紧张的气氛。
转过一个街角,看到了两个很不自然的徘徊着的西装男子。
就算是我这种外行人,一看也能知道是巡逻的便衣之类的角色。
换句话说,犯人也应该会一清二楚。
靠这样一目了然的便衣进行巡查,能够起到的作用恐怕也微乎其微吧。
所以说我才不信任警方的调查啊。
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用来标志身份的决斗盘和卡组。录音笔。电击枪。学生证。不管是正面迎击还是万一后的处理都应该是万全的。
虽然说之前姑且算是已经得到了行动的许可,但是现在这样碰到那两个便衣的话还是会很麻烦吧,或许会强硬的要我回家也说不定。而且犯人看到这么明显的两名便衣应该也不会过来吧。所以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绕开。
总觉得,这样的行动和犯人有点重合了啊。
等等,这么说的话……
虽然之前被宇螺美说过,我这样把自己代入他人的分析习惯有些太自以为是了,也确实因为这样的先入为主让我和她相互误解了那么久,然而这个时候,或许却是最有利的武器。
那么,开始思考一下吧。如果现时,我是那个犯人的话,应该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
这边的街上有便衣的存在,并不是容易下手的地段。
而且因为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件,单纯是放学回家的决斗者肯定无法成为目标了吧。
这个时间段上来看,还没有回家的年轻决斗者的话,应该是陪朋友购物的女学生,约会之后的情侣,聚餐后的同学,这样类型的人吧。
相反像我这样在住宅区无目的的游走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晚归少年吧。
如果罪犯看到像我这样不自然的存在的话,或许会意识到这只是一个“饵”而已吧。
也就是说,出发点本身就错了吗?
或许这就是昨天晚上一无所获的原因吧。
那么,再退一步。既然“能够成为猎物”的,是上面的那三种人,那么守候猎物的最佳地点,应该不是这样的住宅区里面,而是东边的商业区吧。
又或者说,是商业区和住宅区交界的地方吗?
然而事件发生的地点却是散布在住宅区的各处的。
等等,各处?
应该不存在犯人四处活动然后每次都碰到恰好的猎物这种事情吧。那已经不是巧合了。
说回来逢坂那次也好,宇螺美那次也好,遇害的地点都是在他们回家的路上,甚至离家里已经很近的地方。
这么说来的话,难道——
我开始回忆我和宇螺美一起回家的那个晚上。
似乎太过沉浸在幸福的气氛中没能注意到那种事情,然而反过来说,如果真的有的话,我也确实没有办法警觉。
那么,作为一种假说——我更倾向于认为这就是事实。
犯人并不是“在晚上的住宅区四处游走寻找落单的目标”。
而是“在商业区选定晚归的目标,然后一直尾随到合适的地方下手。”
就好比宇螺美,或许在我和她约会回来的路上,就已经被盯上了。
然后一直尾随着我们,直到她和我分开,独自走上不足五分钟的回家路。
再之后,犯人下手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一种想要咆哮的冲动。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选择的目标不是我呢?
为什么,要是宇螺美……

10
被跟上了。
当然这更可能是过度兴奋的神经带来的错觉。
在逆溯了犯人的思路,来到商业区再折返回来之后,就有了这样一种感觉。
然而却也是若即若离。当然,回头的话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说回来这种“感觉到被人跟踪”本来就是很不靠谱的事情。特别是现在这种“期待着被跟踪”情况下。这样的感觉多半是错觉吧。
当然,不是错觉的话,是最好。
一路上还是看到了三三两两成行的队伍。虽然说连续的事件给整个城市都蒙上了阴霾,但是相反的,在学生之中,特别是对那些和之前的我一样,觉得事件离自己很遥远的学生来说,或许更倾向于认为“只要结伴就没有事”吧。事实上学校和警方做的宣传也有强调这一点的意思。
然而如果犯人选择目标的方法和我想的一样的话,这样的“结伴”就变得完全没有意义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做出了那么多的警戒和宣传之后,还会有事件不断的发生吧。
并不是说“被害者没有警惕的一个人落单行走”,而是“犯人一直等待着你落单的时刻”。
要说的话就像草原上的金钱豹,可以尾随着羚羊的大群几十公里而不动声色,一旦等到羚羊群开始解散,有个体脱离了团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出,抓住自己的猎物,然后一击即退,开始自己的饱餐。
那么,现在我所看到的,走过去的两对情侣和四个不知道该不该用“基友”来称呼的男孩子,包括现在已经是独自一人的我,都是犯人预备的目标吧。
虽然自我安慰一般的“感觉”到有人跟着我,不过那没什么意义。
刚才来的时候注意了一下,南边的街区巡逻的便衣密度明显要大很多,大概因为学校为决斗者提供的福利房在南区的缘故吧。顺便提一句我和宇螺美家都在那里。
那么作为犯人的考量的话,或许更倾向于选择北区作为作案地点吧。
刚才看到的人中,有一对情侣确实是去往北边了。
那么,为了将犯人的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来,我也向北区去吧。
在这之前装作不经意的回头扫视了四周,理所当然的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要是能被我看出来反而很奇怪吧,又不是昨天那个稚嫩的小偷。
然后开始向前方迈步。隐约还能看见那对情侣的背影。
考虑到他们也是可能的目标,现在在大方向上跟着他们应该是正确的选择吧。
那种不知是不是错觉的隐约感觉还在继续着。不过意外的是,带来的并不是危机感。
而是某种程度上的兴奋。终于能接近真实的兴奋。
终于能结束这种事情的兴奋。
然后我知道,这样连续发生的事件,把宇螺美也卷进去的事件,已经让我的精神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包括之前对紫说了那些话,一意孤行甚至让她哭成了那样,都是这个原因吧。
这之后,能够恢复过来就好了啊。
也必须要好好地对紫道歉啊。
不过,那都是解决事件之后的事情了。
今晚就能解决。这样的预感更为强烈的鼓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变成现实。
若没有别离,成长便无所附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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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3 08:38: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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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我似乎从来没有来过住宅区的北区。
而很明显,在这样的晚上做第一次拜访明显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陌生的街道,昏暗的路灯,很快的扰乱了我的方向感。当我意识到的时候,站在了一个似乎完全陌生的地方。
甚至连时间和记忆都有些微的错乱感。
好像只走了很短的路就走到了这里,然而看了下表,实际上已经走了不少的时间。
之前应该是为了让犯人的目标集中而选择跟随着那对情侣的,现在前方却已经看不到那两个身影了。是中途迷路了导致跟丢了,还是他们已经到家了呢?
停下盲目的脚步,试图理顺一下思绪,却发现在迷路造成的莫名的焦躁中很难做到这一点。
当然,与其将全部归咎于北区道路的错综复杂,恐怕更主要的,是我自己的过度兴奋和过度紧张吧。
从刚才“感觉”到被人跟着开始,肾上腺素的分泌就已经不能用“异常”来形容了吧。
所以才会在陌生的街道上丧失了基本的冷静思考,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吧。
真的作为一名侦探的话,就无疑是最糟糕的状态了吧。
冷静下来。这么命令着自己。
还好我的精神力比我想象的要安定许多。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始环视周围。这次很简单的就回忆起了方位。
之前应该是远远地跟着那对情侣,从前方左边那个路口过来的。恩,没有错。
不过似乎从商业区走到这里,并没有花掉现在看起来这么长的时间。也就是说,在这之后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然后绕了几个圈子之后又回到了这里吧。
理所当然的,本来应该跟随的情侣,和应该一直跟随着他们的犯人,也早就不见了吧。
虽然我一直觉得我没有路痴属性,但是却在这样的时候打乱了全盘的计划,真是可笑呢。
嘛,算了,既然已经是这种状况了,比起继续在这陌生的街道上游荡等待犯人的袭击,还是趁着还能认清楚方向原路返回比较好。
那种“被什么人跟着”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了。不管是不是错觉,至少今天晚上已经有了最大的收获。就这么回去吧。
在回去的路上,想想怎么样向紫好好地道歉吧。
就这样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出了步子。
——然后突然地,有种心脏被揪住的窒息感。

来了吗?
在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之前身体先动了起来,右手在袖子中紧紧地抓住了电击枪,放在口袋里的左手将录音笔的开关拨开。
前面吗,还是背后?然而这个时候贸然四处张望绝对是不明智的。
一阵寒风吹过。虽然是秋天,背后也已经是湿透。
这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心的环视四周,什么都没有。
又是太过紧张了吗?然而那种突如其来的冲击感却丝毫不虚。
等等,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
左手边的小巷子深处的地面上,确实,有着什么光在闪动。
那样闪着的光,我是再熟悉不过。哪怕是这样的夜晚,我也有确信,不会是别的。
决斗盘的电源指示灯。

12
是罪犯在引诱我吗?
像这样引发受害者的好奇心,让他们不自觉的靠近自己布置好的场所,然后发动突然袭击,确实比尾随着受害人然后突然冲出,将对方拉到小巷之中袭击成功率要大得多吧。
或许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明明在那么多次事件之后,已经将警惕心提高到十分的人们还会接二连三的遇袭吧。
紧紧抓住电击枪,缓缓地深入巷子之中,慢慢接近那闪烁的光点。
宽度仅容两人勉强通过的小巷,至少两侧没有埋伏的位置。
刻意的屏住呼吸,也没有听到前方的声响。
全身的肌肉保持着紧绷的状态,随时可以应对突然的攻击。
在离决斗盘的光点只有几步,甚至已经可以模糊的捕捉到决斗盘轮廓的时候,脚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条件反射般地后退,摆好了警戒的态势,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缓了几个呼吸之后,我打开了自己左臂上决斗盘的照明,同时应对好光线亮起的一瞬间可能来临的袭击。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一直闪烁着的决斗盘,以及佩戴着它的,倒在地上的少年。
从体格上来看,或许便是之前那对情侣中的男生。
小心的环视了四周,并没有发现别人,前方的巷弄也是一条笔直,没有可以供人藏身的地方。
姑且算是安全的吧。
于是慢慢地接近了受害者。
仔细观察了衣着,确实是之前看到的那位男生。脸上的表情充斥着惊恐,周围并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男生倒下的姿势也不像是受到了什么暴力,更像是突然脱力而自行倒下一般。
为防万一还是确认了一下,也有着平稳的呼吸。
和之前所有的被害者一样。没有外伤。昏倒在地。并无生命危险。
这一刻又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明明都意识到了他可能成为受害人,甚至都和犯人一起跟着他来到了这里,结果却在之后不仅跟丢了他,而且还因为在街区迷路,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悠。本来的话,就算不能找出一直潜伏尾随的犯人,至少也足够阻止这场事件的发生的吧。
明明都作出了侦探的样子,明明有了阻止这一切的决心,然而自己的实力却是捉襟见肘。
就算脑子或许确实比警方的那些警探们好用,然而一到关键的时候却总是一事无成。
瞪大了眼睛扫视着每一寸地面,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里就先报警吧。要是在这之后被其他人看到我出现在这里反而会很麻烦,本来之前因为宇螺美的事情就已经被怀疑过,现在这状况被不知内情的路人看到的话,将不仅仅是“被怀疑”这么简单了吧。
掏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
这么深窄的巷子里,也难怪吧。
向男生躺倒的身体默默地鞠了一躬,然后缓缓退出了逼仄的巷弄。
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似乎左脚边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进来的时候太过集中于眼前而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是犯人掉落的吗?
考虑到可能是证据,用衣服下摆包住了手,弯腰捡了起来。
这个是!

13
不应该的。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候,在这里发现的东西,怎么看都只有三种可能。
我的。被害者的。犯人的。
显然这不是我的东西,也不可能是被害者的东西。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这东西本来应该属于谁,现在才会这么混乱。
冷静的想想。肯定有别的可能的。
冷静的看清楚。这就是现实。
两种不同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轰鸣。
到底哪边是理性,哪边是感性,已经分不清楚了。
手机被紧紧地握在手上。本来是走出来报警的,现在却完全忘却了本来的目的,只是将那不算大的机身攥在手心里,满手是汗。
甚至能闻到汗水侵蚀金属散发出的酸锈气息。
对了。电话。
手指几乎是颤抖着拨出了号码。
“嘟……”电话接通时平淡的声音。
快接啊,快接啊。
“嘟……”电子音单调的重复着。
在做什么啊。快点给我接啊。是我啊。
“嘟…”重复了不知多少次之后,声音终于变了。
“啊……”几乎是在声音变化的一瞬间,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喊了出来。
那一刻如释重负,也因此没有马上察觉到对面的那个声音,是那样陌生,但也那样熟悉。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啪。
手机掉落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
等等,难道说是——
脑海中浮起一个不祥的念头,但是我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哪边更加不幸了。
勉强从地上坐起来,飞奔回那条巷子。这次直接无视了横躺在地上的男子,也不管会不会破坏现场什么的,从他的身上跨过去,奔向更深处。
然而直到我跑到巷子的另一头,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所面对的,依然是这分不清虚实的现实。
开什么玩笑啊。
对了,就算这是真的好了,不是有很多东西说不通吗?
其他的事件暂且不说,至少宇螺美那天的事情,完全是不可能的吧。
动机啊,手法啊,明显就会有很多很多根本解释不了的事情吧。
对啊。这是不合理的。
一定有着别的理由。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
不,其实你是知道的吧。
好好想想,你明白的。
仿佛另一个更冷静的声音在思绪中响起。
明明是这样的时候,我的理性却还在如此残酷的工作着。
简直和我在决斗场上没有区别的冷静的告诉我,要分析。
分析一下,真相就在混沌的碎片之中。
冷静得冷酷的思考回路无视我的情感,高速运作着。
我握着手上刚刚捡起来的,紫一直带在头上的发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水晶蝴蝶的发夹。父亲从国外寄回来的,她16岁的生日礼物。
在这座城市里,应该找不到第二副。
开什么玩笑。

14
不可能的。
都连上了。
清楚地感觉到大脑分成了两个部分。应该是属于感性的那一部分咆哮着质疑,应该是属于理性的那一部分冷静的阐述。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没有马上变得癫狂就已经是奇迹了。
似乎是身体的本能,每一次呼吸,精神就变得更冷静一分。
然而越是冷静,就越是深切的感受到真实的冰冷。
越是平静,理性就越是自说自话的把所有的丝线连在一起。
越是提出怀疑,越是会想起更多足够解答怀疑的证据。
越是不想去相信,越是会发现这样的事实能解答更多之前无法解答的谜团。
直到最后一个提问被毫不留情的推翻。
明明只是对Who Done It的猜测罢了,为什么能够这么无理的把所有的Why Done ItHow Done It全部给我解答了啊。
动机呢?紫没有理由会做出事情来啊!
不,紫房间里那本书,不是被她把那个页面特意折了一个角吗?那个关于冥府的使者的,通过决斗使死者复活的传说。紫的话,如果能够使母亲复活的话,确实是什么都会做的吧。不管那个传说是确有其事还是纯属虚构,至少紫相信了它,然后将其付诸实践了。
而且,对最后两个被害的原村和宇螺美,不是还有额外的动机吗?原村被害,正好是他战胜我的那个晚上吧。那个时候,沮丧的告诉紫输掉了的时候,不是被这么说了吗?
“啊,这样啊。哥哥,这么想赢这场决斗啊。”
那个时候,不就觉得她的话里有什么感情吗?那个不就是敌意,甚至说杀意吗?
宇螺美的话,或许那孩子一直就没有完全原谅过她,就算这一年多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关系,或许怨恨一直在心中积累吧。本来那么轻易地原谅她就并不是很简单的事情。而且,如果她真的看成为了复活母亲的仪式,将宇螺美作为“祭品”的话,是必然的吧。
开什么玩笑,紫怎么会是这样的……
虽然感情上很想这么怒吼,但我知道这不比理性无情的分析更具说服力。
感情上再怎么无法接受,终究是没有证据。而手上握着的水晶蝴蝶,是那样冰冷刺骨。
紫是善良的,单纯的,喜欢着宇螺美的,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虽然觉得这种事情是公理一般不需证明的事实,然而现在甚至我自己都无法肯定,那些并不是演技。
明明只是一个发夹而已,为什么就连紫都不愿意相信了?
我惊异于自己的变化,却又冷静的接受了这种变化。
想要相信紫,所以不断提出一个又一个反论。
想要寻求真相,所以不断给出一条又一条分析。

15
手法呢?紫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吧。
不,之前已经知道了选择猎物的方式了吧,而且不管是真的有那所谓的决斗精灵也好,还是紫为了完成“仪式”在决斗中使用了电击之类的手段也好,都很简单吧。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是女孩子,反而更容易接近受害者而不引起其戒备吧。而且说回来,原村暂且不说,逢坂和宇螺美,对于她的接近都是不会有任何警戒的吧。
对啊,宇螺美的那次,回家的时候紫不是已经在家里睡着了吗?不可能是她的吧。
不,仔细想想的话,我能看到的,只是回家后,紫已经关上了房门和灯这样的事情吧。之前也说过,如果紫听到了我回来的话,肯定会至少和我打招呼的吧。在调查的警官面前,说了“我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谎话来帮助我的时候,如果说那个时候,并不仅仅是在帮我,而是她自己那时其实根本不在房间里呢?如果那个时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我不被怀疑,也是让我认定“她在自己房中睡着了”,实际上则是在我和宇螺美分手之后,去下了毒手呢?够了,紫不可能是这样心计恶毒的孩子!
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在这样痛苦的咆哮着。
对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那天应该是回不了家的才对。我每天睡觉前都会从里面反锁房门的。
似乎第一次,无感情的理性思考中断了。
我第一次庆幸自己站在证明而不是证伪的立场上,因而只需要有一处无法解释,就不必再去怀疑紫,不必再去被自己冰冷的思考回路折磨。
既然紫不可能以那样的手法袭击宇螺美后回家,那么她便与之无关了吧。相应的,这一连串的事件,也根本不可能是紫犯下的。
至于这个发夹,怎么样都好,或许是今天早上收拾紫的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放在身上然后刚才掉落到地上的吧。
脑海里闪过今天早上紫被翻得凌乱的房间。
等等,刚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代表思考的部分强迫着大脑回转。
是完全无关紧要的东西。代表情感的部分阻止着记忆复苏。
被翻乱的房间……入室偷窃……从窗口侵入的窃贼……
窗口……
够了吧。仅仅因为这样的事情,还要对紫不断地怀疑下去吗?
面对现实吧。为什么紫的发夹在这里,为什么这个时候家里的电话没人接,为什么逢坂也好原村也好宇螺美也好遇害的时间都是那么凑巧。
但是为什么,如果是紫的话,为什么今天晚上会露出那样哀伤的表情不愿让我离开?
只是演技而已吧。为了在计划完成之前,一直扮演那样一个善良的妹妹。
这是胡言乱语,我一定疯了……
这是最可能的现实,我需要揭示真相。
那样的话……
挣扎着从地上撑起来,把发夹放进口袋里,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想要证明紫是无辜的。
想要确认推理出的真相。
方法,只有一个。

16
从那里回家的路,我到底走了多久呢?
二十分钟吗?两个小时吗?两天吗?
漫长的看不到终点的路程。又或者说,是我自己不想看到终点。
为什么紫会做这些事。到底紫是怎么做到的。
不断无力的重复着这样的追问。
与其说是自我提问,倒不如说是自我拷问。
紫不会是那样的凶手。一定是推理错误了。
想用来安慰自己的话语最后却连自己都觉得无力。
不超过两公里的归家路上,我心中的一部分渐渐地黯淡,绝望。
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习惯性的去按门铃,然而伸到半空中的手却停住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只要看到紫为我开门时的那张笑脸,我就会推翻一切对她的怀疑吧。
就算推理出的假说再怎么冷酷也好,我也绝对不会怀疑那份笑容的真实性。
不能在这里心软。不能在这里退缩。
哪怕只是为了紫的清白也好,也要保持冷静,去面对她。
掏出背包中的钥匙,轻轻地打开了家门。
紫似乎在厨房忙碌,并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我的心又是一凉。
一般来说,离晚饭过了三个多小时,洗碗收拾的工作早就应该完成了吧。
那么,不管是不是和我不愿意相信的推理一样,至少紫确实在这之前外出了不短的时间。
俯身查看了紫的运动鞋,鞋底确实沾着完全是刚刚染上的尘土。不用去刻意磕碰,只是轻抖一下就飘落了下来。
如果是警方的技术的话,或许能够通过这样的尘土查出她去过的地方吧。不过那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接下来,还有最后一件需要确认的事情。
并没有脱掉脚上的鞋子,直接轻轻地穿过客厅,进入我自己的房间。
眼角扫过紫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一如往常的风景,此刻我却很想掉泪。
我为什么会去把袭击犯的罪名安在这样的妹妹身上呢?
咬了咬嘴唇,压抑住咆哮着的心疼,走到了我房间的床边。
我和紫的房间结构应该是完全一样的。
推开窗户。窗台离户外的地面只有不到20厘米,就算是小孩子也可以轻松爬上来的距离。在屋内这一侧只需要踩着凳子就能很轻松的翻越。
之前的小偷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侵入房间的吧。
试着登上窗台,弓身,将整个身体慢慢探出房间。
即便是带着决斗盘这样累赘的东西,也很轻松的穿过了打开的窗洞。
落地的时候甚至感觉不到冲击。
深吸了一口气,用双手在窗台上支起身体。
几乎不需要用力,整个人就撑到了窗台之上。
轻松地就像小学生过家家一样。
啊,是这样吗。
小孩子也好女孩子也好,只要试过两三次,都能毫不费力地完成的吧。
透过打开的窗户,隐约可以听到厨房碗碟碰撞的声音。
对不起呢,紫。哥哥是一个最差劲的人。
就连相信你,都做不到。
所以,求你了,告诉我,我错了。
迈着比刚才更钝重的步子回到了正门口。
这一次,伸手按下了门铃。

17
叮咚——
房内传来了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门却没有被打开。
“是哥哥……吗?”紫在里面问着。
因为连续的事件产生的警戒吗?声音里有着戒备,惊惶,甚至恐惧。
不对,如果紫就是犯人的话,现在是在担心着我发现了真相吗?
“啊,是我。”尽量平静的回答紫的问话,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真的是……哥哥……吗?”这样反复的问话完全不是紫的风格,何况是在已经听出了我的声音之后。问话的声音更明确地有一种“想要确认什么”的情感,到底是什么呢?
“是我,不要担心了,紫。开门吧。”明明语气应该更温和的,现在却怎么也做不到。
然后门被打开了。
“哥哥,没事的话太好……”紫的声音带着喜悦,但是在这样的喜悦下面似乎藏着什么。然而就是这样的喜悦,在话没有说完的时候就被打断了。
想也知道,我现在到底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苍白,动摇,混乱,恐惧。这样的一张脸。
“哥哥,出了什么事吗……”紫惊慌的抓住了我的肩膀。“刚才出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
“没事的,紫,先进去再说吧。”我侧过脸去,试着推开紫的双臂,不想让她看到我已经快要哭出来的双眼。
“所以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哥哥!”紫用更大的力气抓住我,手指感觉快要嵌进肉里。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满是关心与担忧,看不到别的色彩。
突然想起来几个小时前,她拼命阻拦着我不愿意让我出门时,也是哭着抱着我,像这样喊着。
难道那全部都是演技吗?全部都是为了不让我继续调查,而不是看上去那样担心着我的安全才说出来的吗?
那种担忧,那种悲伤,那种关切,明明是那样真实的,难道全部是作戏吗?
不愿意相信,不可能相信。然而为了确认真相,就连对这么愚蠢的想法嗤之以鼻都做不到。
“我没事的,紫。只是有话要和你说,先进去坐下吧。”紫从我眼睛里看到的会是什么呢?我只知道这个时刻,我已经处于混乱和崩溃的边缘了。
所以,不管是什么也好,快点确认真相吧。
几乎是倒在了沙发上,紫坐在了对面。脸上依然是已然溢出的担忧。
“那个,紫。”为了尽快的结束这样的状况,刚坐下便开了口。已经不需要什么心理冲突了,那样的东西从发现那个发夹到踏进家门就无时无刻不在拷问着我的内心。“这个发夹,是你的东西吧。”
紫看了看我手心里透明的蝴蝶,然后下意识的摸了摸发际,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摸到。“啊,哥哥你是在哪里找到……”
“今天去调查的时候看到了刚刚发生事件的现场,就在那旁边捡到的。”已经无法带上任何的感情,只能像“今天吃过饭了”一样的语气陈述着事实。
紫的脸色变了。而我的心也随着她的表情而下沉。
“哥哥看到的,是犯罪后的现场吗?”小心翼翼的,试探的声音。
“啊,我赶到的时候受害人已经倒下,犯人已经离开了。但是,紫……”
为什么,会在那里发现你的发夹呢?
终究还是问不出口这句话,然而也不需要问出口。
所以,给我解释吧,紫。
给我一个理由,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会去相信的。只要你告诉我,你和这样的事情没有关系,
“啊,是这样啊。”
紫却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是我的错觉吧,这么说的时候,她好像如释重负般地笑了笑。

18
一阵子的静默。
“听我说,哥哥……”
“告诉我,紫……”同时响起的声音,简直就像电影里男女主角心有默契的告白场景,在这样的气氛下浪漫得讽刺而残酷。
紫刹住了话语,而我则说了下去,就和平常一模一样,一直是她照顾着我一样。“今天被袭击的那个人,是你做的吧。”
感觉已经说不出什么正确的句子来,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用词。
紫抬头看向我,我解读不出她的目光中到底有什么。
是羞辱吧。是愤怒吧。
那么告诉我,告诉我我我说的都是错误的。责怪我,怪我为什么要这样怀疑你。
告诉我你和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关系。
“……”然而紫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又一次低下头。灯光将阴影投射在她的表情上。
为什么?辩解也好,责骂也好,哪怕就在这里爆发怒气也好,做出一点表示啊!
真话也好谎话也好都无所谓,告诉我,不是你做的。你不会欺骗哥哥的,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所以……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我的灵魂现在应该正在这样哭喊着吧。
“……”然而这样的话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因而紫也继续沉默着。
在这样的沉默中,仿佛最后的希望也已经破灭了。仿佛最后的灯火也已经烧尽了。仿佛最后的阳光也已经西沉了。
然后,终于爆发了。
带着我的绝望,我的痛苦,我的混乱。我对着紫以从来没有过的声音哭喊着。
“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吗?就是为了你在书里面看到的,那种无聊的传说,明明知道死去的妈妈是不可能复活的,为什么要相信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去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啊!”
紫似乎抬了一下头,刘海的阴影却依然遮住了眼睛。
“虽然我和你一样思念妈妈,我也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为什么你要这么去做呢?不管那种什么拿灵魂做祭品的东西值不值得相信,这样所谓的仪式是在伤害他人啊,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单纯的把脑子里混乱一片的断片咆哮出来而已。
“还有宇螺美。不是已经接受她了吗?不是早就原谅她了吗?不是已经关系那么好了吗?不是一直在撮合着我和她吗?不是你告诉我我一直被过去束缚着吗?明明是这样的关系,明明走到了现在的地步,为什么到头来要去把她当成对象,让她现在一直在医院里躺着昏迷不醒啊?”提到宇螺美的时候,就连一直站在紫那边的感性都一并爆发了。
“不是说‘只要和哥哥一起平安的生活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就算你所相信的东西确实可以实现,就算母亲真的复活了,然而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让这么多无关的人成为了受害者,就连宇螺美也变成了植物人一样的存在,你觉得这样就好了吗?最终警察也好侦探也好把真相查出来的话,最后你作为犯人被捕了的话,那又是哪门子的‘平安生活’呢?这难道是你所期望的未来吗?”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双手撑在了茶几上,身体倾向前方。即使是接近歇斯底里的状态,似乎本能也控制住自己没有对紫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明明是这样的关心着她,明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是希望能相信着她,明明即使假想快要变成现实,只要她否认一句我都会把这些全部推翻。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然后,紫终于抬起了头。
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
“哥哥,是这么觉得的吗?”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这么问到。
我点了点头。
求求你了,告诉我,我错了,我是笨蛋,我是最差劲的怀疑妹妹的哥哥。
“是哥哥,这么觉得的吗?”紫又一次重复了问话。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啊。”即使张开口说出这么一个字,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是吗……这样也好呢。”紫笑了笑,伤感的让我的眼泪再也忍耐不住。
“紫,告诉我,不是你做的……”无力地,向最后的希望伸出了手。
“确实,全部的全部,都是我做的哟。”然后,听到了紫的声音。“真的很了不起呢,哥哥。”
然后,听到了世界破碎的声音。
若没有别离,成长便无所附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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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3 08:38:41 | 显示全部楼层
19
“和我决斗吧,紫。”
听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声音都觉得吃惊。
简直就像对生命,对世界已经绝望了一般。低沉而沙哑。
这是我必须完成,同时必须由我来完成的事情。
虽然现在直接报警,把所有的情况告诉警方,把紫也交给他们的话,或许确实是一种解决方法。然而到现在为止,完全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即便是那个掉落在巷口的发夹,也因为我从现场将它捡了回来而不再具有任何效力。
真正认定犯人的决定性证据,是醒来以后的被害者的指控吧。这么一来,就必须要明白袭击他们的方法以及让他们苏醒的手段。说回来像紫这样一个柔弱的学生造成了这样的事件本身听起来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所有的事件都是围绕着决斗,那么,只要和紫决斗的话,就能够明白一切了吧。
之前设想的假借决斗之名接近然后袭击的犯罪手法,因为是紫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是不可能做到的吧。除去宇螺美以外的被害者都是男性,就算再出其不意紫也不可能做到在对方没有抵抗的情况下让其晕厥吧。而且宇螺美和今天的被害者的现场,很明显的可以发现晕倒前正在进行决斗的痕迹。
那么,关键就在决斗之中吧。不管是那种借精灵契约行使黑暗决斗也好还是别的什么手法也好,必须要通过决斗来确认。
而且,如果真的是和那什么“冥府守卫”签订的恶魔契约那种东西的话,或许只要通过决斗战胜作为其代行者的紫,就可以把那样的邪灵从紫身边驱逐出去,而现在失去意识的人们也会苏醒过来吧。
决斗的对象,也必须由我来担任。
没有早一点察觉到紫的异常,没有早一点阻止紫的行动,同时也没有做到一个称职的哥哥,让紫背负了那么大的生活压力以至于思念母亲到了这样病态的程度。这是我的罪。
这是,必须要做之事。
紫看着我,落寞的笑了笑。
“果然呢……这是,哥哥,想要做的事情吗?”
“啊,和我决斗吧,紫。”没有什么需要犹豫的。
“那么,去院子里吧。我去拿我的决斗盘和卡组。”紫这么说着,转身走进了房间,轻轻掩上了门。
隔着没有关紧的门,可以清晰得听到紫压抑住的啜泣声。
有一种想要冲进去,抱住她,告诉她,已经没关系了,不再去追究了的冲动。然而比起之前的感情要淡掉许多。或许在紫亲口承认她是犯人的时候,我的感情就已经完全崩溃了吧。
然后,紫戴着决斗盘走了出来,关上了房里的灯。
“这个是……”紫佩戴的并不是学院统一配发的决斗盘,而是她自己的那一副。准确来说的话是……
“恩,这是我考进决斗学院的时候,哥哥送我的礼物。”紫勉强想挤出一个笑容,然而只是扭曲成了更加凄苦的表情。
从客厅走出玄关到院子的路程,不超过三十步,对我却如同天堂到地狱那样漫长。
“说起来,初中的时候,经常和哥哥在这里决斗呢。”相对站好之后,听到了紫的声音。带着哭腔。“离上次这样决斗,已经有两年时间了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答。或许一开口就会哭的泣不成声吧。
决斗盘的灯光点破了黑夜。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面前的紫的眼睛。
刚才因为哭泣变得红肿的双眼,有一种清晰的决意。
寒风吹过。比身体更凉的是心。
那样的眼神,只应该有一种解读。要打败你。
紫,是想像之前对所有人一样,通过决斗打败我,然后……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为了我也好,为了紫也好,绝对不能输。
不管神灵也好什么也好,就像之前一样,让我有足够的运气吧。
“决斗!”

20
我的先攻。盖伏下魔导杂货商人结束了回合。
紫的卡组,在之前组队决斗中见到过,是熔岩。然而并不代表着这次面对的是同样的卡组。
说起来用熔岩赢下与那么多人的决斗,特别其中还有逢坂原村这样的决斗者,即使是有着最好的运气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吧。
如果说之前那么多事情都能被她隐瞒欺骗的话,仅仅是一个卡组,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紫抽卡。召唤了创造代行者-金星。
果然。
代行者。利用金星的高速展开仅以少量生命值为代价特殊召唤三体的神圣球体,然后超量召唤出硬邦邦岩铁来维持战线或者是熏风凤凰这样可怕的高打点进行输出,配合主宰者提供的解场能力和续航能力,以禁止特招的大天使作为王牌级别的补刀和控场,无论是输出力还是控制力都非常可怕的卡组。几乎没有明显的弱点。
如果是这样的卡组,在那么多夜晚的决斗中一直取胜,也就可以理解了。
“发动金星的效果,支付500点生命值,从,卡组……”紫宣言了金星的效果。
这里让金星启动成功的话将是非常麻烦的事情。舍弃了手卡的效果遮蒙士,无效金星的特招效果。
“手卡发动,朱光宣告者的效果,将其与手卡的神秘代行者地球送入墓地,无效效果遮蔽士的效果。”糟糕,在这里被摆了一道啊。手卡并没有第二张丝袜可以使用,这里只能看着对手展开了。
最坏的情况,对手手上还有主宰者的话,不仅杂货商人的效果将无法启动,生命值更会受到高达7800的伤害。
金星的效果,从卡组特殊召唤了一体神圣球体。
“直接展开三体就好。”
“不。从手卡发动,黑洞。”

哪里搞错了吗?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发动黑洞?如果是警戒我的盖怪的话,早在一开始就应该发动了吧。明明通招了金星,还用朱光阻止了丝袜的效果,即将顺利的展开,却自己发动了黑洞?
是因为之前试图用朱光对应我的翻转效果,用掉之后不得已黑洞吗?
不,不对,说到朱光的话,这个是!
场上的怪兽全部送入了各自的墓地。魔导杂货商人的翻转效果自然没有发动。
那么,要来了吗?不惜打乱自己的展开也要做的布石,或许只有在应对我的卡组时才可能这么大胆去做的操作。
“墓地天使族怪兽数量为四张,特殊召唤,大天使-克里斯蒂亚。根据其效果,将墓地中的创造代行者-金星加入手卡。”
果然是这样。相当了不起的操作啊。
大天使的那个特招封禁的卡组,对于我这样完全依赖特殊召唤展开的卡组是致命的。而更可怕的是,我的卡组没有任何一张能够除去大天使的魔法陷阱卡。而高达2800的攻击力,也绝对不是我的下级战斗力可以对抗的。
对于我的卡组,无异于是最大的克星的卡片。
比起自己的华丽展开,更确实的获胜才是最重要的。
我记得这是我告诉紫的一句话。
而现在,紫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完成了对我几乎无解的压制。
“战斗阶段,大天使直接攻击!”
空场的我瞬间受到了2800点伤害。
“回合结束。”
5200 vs 7500

21

刚才在决斗盘上LP数字变动的同时,全身感到了痉挛一样的冲击。心脏抽搐一般的跳动着。
如果不是之前或多或少有点心理准备的话,这一下就应该直接倒地了吧。虽然根据听说的黑暗决斗的传说,确实是有“随着决斗中受到的伤害会实体化”这种说法的,然而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
未必说,那种所谓“精灵”的力量真的存在吗?
不,不对,刚才感觉到的那种冲击,应该确实是电击才对。小时候不小心碰到插头触电也是一样的感觉。
随着决斗受到的电击的话……
看向了佩戴位置其实非常靠近心脏的决斗盘。
大概是这个样子吧。
紫用过的决斗盘,或许是经过了某种改造,决斗时两方决斗盘通过蓝牙连接的时候,就会强制性的让对方的决斗盘随着生命值的减少释放出电流,造成物理上的打击。
按照刚才受到的那种冲击来看,8000点生命值全部丢失的时候,电流强度确实足够让人晕厥。而且,生命值的损伤并不会是一次性完成的。多次持续的受到那种电击的话,造成神经性损伤导致一直昏迷不醒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干呕了一下之后,勉强站稳了身体。
虽然局势上来看几乎是压倒性的不理,但是这场决斗,不能输掉。
如果那样的运气依然在我身边的话,就回答我这样的意志吧。
虽然有种感觉告诉我,那样的运气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
抽卡。并不是什么直接能逆转的卡,也不是光道狗那样几乎是唯一能除去大天使的怪兽,然而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可以拖延战局等待机会的手段。
盖伏下刚刚抽到的怪兽,结束了回合。
紫抽卡。直接用大天使宣言了攻击盖怪。并没有召唤金星进行输出,或许是考虑到大天使在场的金星并没有打点以外的价值。而且她的卡组还剩有两张球体,就算万一大天使被除去,留在手上的金星依然能再次作为展开点使用。
盖怪翻转,削魂的死灵。
自己也不能特招的情况下,紫应该没有太多办法除去削魂死灵这样的卡。虽然说可能投入了精神操作和禁忌圣枪这样利用削魂的自坏效果将其除去的方法,但是手卡中没有的可能性或许比较大吧。而且我的手卡有邪帝,只要没有碰到神警这样的阻碍,下一个回合上级召唤出来,就能够确实的除去大天使了吧。
果然,紫直接选择结束了回合。
抽卡,光道狗。作为除去大天使的手段已经没有意义了,这里只要召唤邪帝……
不,不对,仔细想想。哪里有什么问题。
甚至已经把邪帝从手牌中拿起的时候,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
对原村时因为想当然造成的惨败一闪而过。
冷静的思考一下,到底有什么……
刚才,紫确实是抽卡之后,直接用大天使攻击宣言了,然后结束,并没有后场。
等下,这样大胆的用大天使进行攻击宣言的话,难道说……
明显紫知道我的卡组有光道狗的投入。简直像不警戒一样的攻击看上去并不理智。虽然说也有着“并没有其他解决光道狗手段”这种考虑,然而看着那并没有任何思索直接攻击的样子,更可能的,是她的手卡,还留着一张朱光宣告者。
并没有召唤金星,也可以从这里得到解释吧。
如果真的有的话,这里召唤邪帝被无效掉效果,下回合又是一次2800的直击,同时也相当于自行放弃了唯一作为屏障的削魂死灵。
拿起邪帝的手慢慢放了回去,盖下了光道狗,结束回合。
虽然延缓一个回合上邪帝会增大面对神警的风险,然而如果分析的没有错,真的有朱光的话,先用小狗骗去效果才是最可靠的做法。
秋夜的晚风吹过,密布汗珠的额头上一阵凉意。

22
紫抽卡。大天使宣言了攻击盖怪。
光道狗翻转,效果指定大天使为对象。
“对应发动朱光宣告者效果,舍弃自身与手卡的欧尼斯特,无效雷光的效果。”
果然。刚才贸然召唤邪帝的话,现在已经相当难看了吧。
然后紫盖伏了一张后场,结束了回合。手卡仅剩一张金星,不需要防范第三张朱光。
抽卡。死者转生。
虽然不是飓风,也没有办法再等待了,这里只能冒着风险上了。
解放削魂的死灵,上级召唤邪帝。
直到决斗盘上显示邪帝的效果发动前,紫都没有做出动作。
邪帝效果,选择大天使作为效果对象。
紫连锁了奈落,除外邪帝。然而大天使也被确实的除去了。
看得到紫咬了咬嘴唇。那是我见过许多次的,紫有些懊恼的表情。
说起来的话,刚才任由光道狗破坏掉大天使的话,因为其效果会回到卡组最上方,下次抽卡又会抽到,而墓地是三体天使族的状况,只要我没有完成秒杀,也很容易再次跳出。相反现在不仅被除外了,墓地的天使也已经多达5体,下一次就算再次抽到另一张大天使,可能也是很难跳出了吧。
不过,感觉到懊恼的话,换句话说,她是想赢的吧。
现在看过去,也能看到紫那混合着痛苦与决心的眼神。
为什么……因为我察觉到了真相,就想连我一起打倒吗?
为什么啊,紫!
所以,必须要赢下来。
下回合对方会出金星进行再展开的话,在这之前先反打一波。
死者转生效果发动,舍弃手卡的僵尸带菌者,将削魂死灵加手。
僵尸带菌者效果,将一张手卡返回卡顶特殊召唤。
星见兽效果,将卡顶的电子龙送入墓地特殊召唤,给予1000点伤害。

刚才,星见兽效果发动的时候,紫的身体明显的晃动了一下。
喂,难道……
应该不会吧,既然紫是犯人,又不是真的“对双方同等”的暗黑决斗,怎么会有那种事。
同调召唤了灾亡兽,直接攻击,造成2200点伤害。
这一伤害被造成的同时,紫直接跪到了地上,脸上被痛苦扭曲了。
“紫……”下意识的,想要冲过去抱住她。
似乎确实,那种将决斗中的伤害变成现实冲击的东西对紫也一样有效。是改造造成的副作用呢还是别的什么呢。
向紫踏出了一步,然而第二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不要心软。听得到这样的声音对我说,一如之前冰冷的理性。
她通过这样的决斗打倒了那么多人,甚至让宇螺美也受到了这样的痛苦之后昏迷不醒。
她甚至想要把你同样通过这样的决斗变成他们的样子。
当然,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至于真的对紫萌生恨意。然而这样混乱的声音足够让我动摇。
所以到紫慢慢地爬起来为止,我也仅仅是喊了那么一声而已。
“没事的,哥哥……”紫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喘息。“决斗……一定要继续……一定……要把哥哥……咳……”
一定,要把我,打倒吗?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回合结束。
5200 vs 4300

23   
“我的回合,抽牌。”紫的身体本来就脆弱,这样的冲击对她来说相当痛苦吧。
难道之前的每天晚上,她为了完成仪式进行的那些决斗中,都是顶着这样的痛苦进行的吗?
虽然这么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却连怜悯都快感觉不到了。
“召唤金星,发动效果,支付500点基本分……”紫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不只是受到伤害,仅仅是支付生命值也会造成同样的痛苦吗?“从卡组特殊召唤神圣球体。”
手卡并没有遮蔽士可以作为对策。
“再次启动其效果,支付500点基本分,特殊召唤第二只神圣球体。”甚至只是把卡组重新放回决斗盘的动作都显得有些扭曲。“两只球体作为素材,。超量召唤,大薰风凤凰。”
这个场合选择凤凰的话,那个在手上吗。
“墓地神秘代行者除外,特殊召唤主宰者-太阳。效果发动,除外墓地的神圣球体,破坏你场上的灾亡兽。”面对完全没有后防的卡组,主宰的清场能力如同摧枯拉朽。“凤凰效果发动,将一张素材送去墓地,可以进行两次攻击。”
现在我是空场,面对总共7300的输出。幸而手卡还留有冥府的使者可以温存。
其实现在的情况,就算不选择凤凰而选择硬邦邦,也足够击杀我了,同时硬邦邦的全场增幅能力也使我就算跳出冥府也会被主宰击杀,战线也更加稳固。
这里应该庆幸紫的失误吗?
进入了紫的战斗阶段。凤凰的第一次攻击后攻击表示特殊召唤了冥府,守备表示特招了token
紫停顿了一下,然后主宰与冥府相杀,金星破坏token,凤凰直接攻击。结束回合。
2200 vs 3300
刚才受到的3000点伤害让我再也维持不住站立,非常难看的坐在了地上。
痛苦过后是全身肌肉的抽搐,胃肠翻滚着绞动。
可能是痛苦太为剧烈,甚至有了之前就经受过这种痛楚的错觉。
又或者被车撞到的那个时候,痛苦程度和这个相当也说不定。
现在我依然是空场,一张手卡是削魂的死灵。紫没有手卡,场上有着凤凰与金星。
抽卡。TG狼人。盖下削魂结束回合。
紫抽卡。幸而并没有抽到第二张主宰。凤凰发动了效果。金星攻击宣言打翻了削魂,直接结束。
抽卡。第二张狼人。
只能苟住了吗。不,等等。
检索了一下额外卡组。果然。虽然很不习惯超量这样的系统,但好歹还是有投入对这套卡组来说在某种程度上有用的卡的。
召唤TG狼人。以两只三星为素材,超量召唤虚空海龙。效果将一张素材送入墓地,特殊召唤除外区的僵尸带菌者。特殊召唤手卡的狼人。同调召唤,TG超图书馆管理员。
战斗阶段。欧尼斯特已经在墓地,不需要忌惮。虚空海龙攻击破坏了金星,图书馆破坏了凤凰。结束回合。
2200 vs 2200
即使是这个距离,也能看到紫头上冒出的汗珠。
然而这一次,甚至连跑过去安抚她的想法都没有了。
紫艰难地将手移向决斗盘,抽卡。

24
“墓地金星除外,特殊召唤主宰者-太阳。”虽然是这样的情况下,紫却抽到了第二张主宰,一瞬间就逆转了局势。“除外墓地的朱光,破坏图书馆。战斗阶段,主宰攻击虚空海龙。”
我的场地又是瞬间变成一片空。受到的900点伤害转化成现实痛苦,然而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一点一般,对痛苦的感觉已经有些麻木了。
然后紫宣言了回合结束。
1300 vs 2200
这一次抽卡如果抽不到逆转卡的话,决斗就结束了吧。
那种不知名的运气,就算这是最后一次也好,再保佑我一次。
抽卡。

紧张的确认了自己的墓地。
杂货。星见。光道狗。电子龙。灾亡。冥府。削魂。两只狼人。带菌。图书馆。虚空海龙。
几乎是刚刚满足的墓地。
特殊召唤,究极时械神-萨菲隆。
对于这个卡组来说相当微妙的存在。一方面一旦杂货成功发动了效果,这张卡可以没有难度的登场,然而另一方面在杂货没有成功的情况下前期抽到将会相当的卡手。
然而一旦出场,仅仅凭借其高达4000的打点就可以成为逆转局势的存在。
战斗阶段,萨菲隆攻击破坏了主宰,给予了1300点伤害。
受到这样伤害的紫再次倒在了地上。
按下了决斗盘上的结束宣言按钮。我只是静静地,等着紫重新回到决斗。
“绝对……不能放弃……”紫用手和脚一起,撑起了痛苦不堪的身子。“一定……要……”
似乎已经站不起来了,保持着半弯着腰的姿势抽出了卡片。
“盖伏一张前场,结束回合。”
抽卡。飓风。
对面只是用来阻挡攻势的屏障怪,明明抽到一只900攻击以上的怪兽就能确定胜利了。
不过现在紫的墓地没有素材让主宰跳出,即使拖延一个回合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萨菲隆攻击宣言。盖怪翻开,双生天使。

居然是不会被战斗破坏的存在吗?
这下有点麻烦。下回合被抽到地球或者朱光的话,同调冰龙就能直接将我毙命了。
然而我的卡组是没有防御手段的。只能这样结束回合。
紫慢慢地抽卡。只是盖伏了一张后场,结束了回合。
看了一下墓地,能够突破不被战破的怪兽的资源并不多。
不过,并不是削魂死灵,而是双生天使的话,只要有那张卡就可以了。
我要赢过这场决斗。所以,来吧。
抽卡。星见兽。

25
已经不再质疑自己的运气了,一定是有着我所不知道的力量在庇佑着我吧。不管那种力量是什么,谢谢你了。
发动了飓风。将紫的后场吹回手卡。
星见兽效果发动。
只要顶牌是任意一张怪兽卡,就可以触发双生天使的自灭效果,然后萨菲隆的直接攻击,就能完成了。
卡组已经只剩下2张魔法卡,成功的概率不需要运气的保护也非常的高。
星见兽效果发动。
这一个瞬间,似乎有一种很遥远又很接近的预感。
无端的想起了紫之前说过的话。“感觉哥哥如果出去了的话,就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的我,感受到的,是同样的东西。
如果这一次效果成立——几乎肯定成立——的话,决斗败北的紫,就将再也回不到我身边了。
而且这已经不需要什么预感。紫已经非常虚弱的身体,受到生命值归零的那一次冲击的话,或许真的会变成宇螺美那样也说不定。
然而效果已经宣言了启动。
不,不要中。这是我的呐喊。够了。
一定要推中。这也是我的声音。要赢。
紫是我的妹妹啊!
紫是让宇螺美受苦然后失去意识的人。是想要把这些在你身上重演的人。
不要中……
真是遗憾呢。
顶牌送去墓地。悲怆魔。
甚至不需要萨菲隆的攻击,高达2000的伤害就直接让紫的生命归零。
紫的决斗盘发出败北的提示音的同时,紫就像是被重重地踢了一脚一样,仰着头向后倒去。
“紫……”这一次,再也听不到那种责备着我的声音了。又或者是还能听到却在这一瞬间不再能影响我。一个大步冲了过去,在紫的后脑砸在地上之前抱住了她。
“哥……哥……”紫的脸早就扭曲变形,汗水和泪水布满了整张脸。“对……不……起呢,最后还是……没能……把哥哥……”
“……”我已经不太听得清她说的是什么了。
“不过……这样……的话,或许……就能和哥哥……真正的……在一起了吧……”紫的瞳孔慢慢失去了焦距。“那样……可能……也不坏……呢……”
“对……不……起,没能……做到……”
这是我能听到的,紫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个瞬间,我的世界也被黑暗所包围了。
真的很了不起呢。
脑海中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想要去反驳,却连这样的意识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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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3 08:39:21 | 显示全部楼层
Last Episode — Die Nacht Kam

真田没有来学校,已经是第三天了。
今天才从隔壁班了解到情况,紫也是三天没有出席了。
虽然似乎在老师那边有好好地请过假,但是总是让人担心啊。
是生了什么大病吗?还是出了什么大事呢?
不管怎么说我都算是他的挚友吧。
放学之后,去他家看看状况吧。

“真田,小紫,在家的话开下门吧。是我。”
过了有一段时间,才听到脚步声走到门口。
“啊,冲田吗?”
虽然隔着门,我还是惊讶于真田声音的憔悴。明明只是三天而已,却给人以老了三十岁的感觉。
然后门被打开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或许只是我的挚友的轮廓而已。
只不过隔了三天,已经完全看不出那个月坂真田的样子了。
原来充满着英气的眼睛完全黯淡了下去,被厚厚的眼袋和黑眼圈包围。本来不算消瘦的脸突兀地变得尖锐,傍晚玄关的光线投下诡谲的阴影,给别人的感觉比起人更像是鬼魅。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完全颓唐了下去,不恰当地说,真的可以用“行尸走肉”来形容。
到底,出了什么事?
真田只是简单的示意了我进屋,不再有其他的招呼。
姑且是走进了屋子。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倒是还看得过去,并非我想象的一团乱麻、不过大概是因为月坂家的客厅本来就没有放什么会让屋子变得一团糟的东西。而且就算真田变成这样,紫也不会放着屋子不管的吧。
对了,紫。
“那个,真田,紫在家里吗?”
真田只是低着头。
“紫的话……因为那个事件……”
他的话语止住了,然而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确实在这三天里面,那个连续袭击事件每天都有新的受害人产生,而且有一起甚至直接发生在白天。现在整个学院也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巡(河蟹你喵)警的数目也是前所未有的多了起来。可是,竟然连小紫都……
我开始能理解为什么真田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先是宇螺美学姐,再是小紫,可以说离他最亲近的两个人先后成为了躺在医院里面植物人一样的受害者。换成我的话,可能也会变成这幅模样吧。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
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想个什么方法让他振作起来。
对了,如果是那个真田的话,试试用决斗邀请他吧。
“那个,真田。”
“……”真田侧过头来看着我。
“总是这样也是没有用的啊,不如我们决斗吧。”
“决斗……吗?”这步棋走对了,看到真田的眼睛似乎恢复了些神采。
果然,对那个“纯粹的决斗者”月坂真田的话,邀请决斗是最上策了。
接下来,就试着在决斗中,让他振作起来吧。
几乎是拖着他来到了他家的院子里。
恩,决斗的话,一切都会好的吧。
当时的我,这么想着。
——这也是我记忆之中,最后一次决斗了。

BAD END:And Then There Were N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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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3 08:40:25 | 显示全部楼层
True END

Chapter.3 Sarcastic Irony
29
警察很快就过来了,在确凿的现场下很快就带走了那个小偷,顺便赞扬了一下我的敏锐和勇敢。
然后我就留在了已经变得凌乱不堪的紫的房间里。
虽然就这么放着不管去学校,等紫放学回来一起收拾也是一样的。但是看着这一片狼藉的惨状,总觉得看不过去。
而且,平常总是紫帮着我做着做那,偶尔我也要帮她做些什么吧。就算家务我完全不擅长,不过说到收拾整理的话,还是颇有一套的。
简单的看了一下,翻出来的那些东西并没有内衣这样敏感的女孩子的私人物件,那么,就没太大关系了。
主要被翻倒的是书柜和床头柜,我进来的时候似乎他正在翻衣柜的样子。简单的将书捡起来全部放在书桌上,一些零落的化妆品我也不知道种类和用途,只是一笼统的放在了床头柜上排好。所幸紫并不是喜欢打扮的女孩子,并没有太繁杂的化妆用品之类。再就是被丢出来的几件外衣,帮她叠好之后放回了抽屉之中。
全部都收拾完之后,在地上发现了一个信封。
白色的底面。正面有一个用纯白缎带扎出来的菊花,在那下面写着,给我至亲至爱的人。
明显是紫的秀气字迹,用蓝黑色钢笔写出来。
说起来紫开始用蓝黑色墨水还是最近,似乎是因为惯用的蓝色墨水突然买不到了,作为代替才买了同品牌的蓝黑色作为代替。也就是说,这是最近写的吗?
而且,这样装束的信封,只能让我想到唯一一种场合。
加上那上面写的,给至亲至爱的人。
很明显,这里面的那封信,是写给——
写给我的
写给母亲的
【选择“写给母亲的”的场合】
BAD ENDAnd Then There Were None
BAD END经历后,选择“写给我的”的场合】
写给,我的?
为什么第一感觉,会是这样的想法呢?
如果像翔优那种人知道我觉得紫至亲至爱的人是自己的话,应该会毫不留情的吐槽“果然你是个没救的死妹控”吧。
而且在这之前,这信封的装束。
白色的菊花,一般来说只会在葬礼这样的仪式上出现,或者作为装束出现在遗像的下方和墓碑之上。信上出现白色菊花的话,即是说,送给已逝之人的话语。
紫至亲至爱之人是不是我暂且不论,如果觉得这封信是写给我的话,换句话说就是我承认我自己死掉了的意味了吧。
明明现在还活得好好地在这里看着这个信封呢。
不过,说起来,自己已经死掉这样的想法,意外的新鲜呢。
一年前的那场事故,我完全可以说成是“已经死了一次”了吧。前些日子才知道,甚至在最严重的时候包括心脏在内的肉体已经彻底地机能停止了,按照十几年前的医学认定方式,在心脏停跳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被宣告完全的死亡了吧。虽然是个恶趣味的笑话,在这里用完成时说“我已经死了”在逻辑上其实并没有错。
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看,虽然从和宇螺美交往以来就渐渐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之前在离开医院重返学院的一年级学习的时候,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被空虚感所包围。
重复的课程,毫无新意的决斗者,雷同的每一天,单调肤浅的同学。那样一天一天的走过来,连度过了几天都懒得去计算,连明天都懒得去期待,找不到追求,找不到意义,找不到目标,只是单纯的“过”着日子。那个时候,确实是有,失去了活着的实感,这样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只是玩笑话。无论如何我现在还好好地活着,今后也要好好地活下去,还要找到伤害宇螺美的凶手,还要成为能撑起这个家庭的优秀的决斗者。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信封,就会涌出一股深深的悲伤来。
或许是白色菊花突出的“死”的概念造成的吧,特别是在这样的时间,这个去年和前年都让我家的成员卷入了死之漩涡的日子。追忆着母亲的死,同时担心着昏迷不醒的宇螺美会死,更惧怕着也许真的存在的宿命将紫和死亡联系起来。
不要胡思乱想了,冷静一点吧。为了让自己从不断涌出的负面情感中解脱出来,开始强制性地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那行字而不是那朵菊花上。
至亲至爱之人啊。
抛开兄控妹控那种只属于二次元的东西不谈,或许真的指的是我也未可知。
从小时候开始,小我一岁的紫就一直缠着我。听我给她讲故事,让我教她决斗的基本知识。小时候的紫非常怕生,根本没办法和其他小伙伴相处,爸爸忙于工作而母亲忙于家务,所以玩伴也好朋友也好,很长时间以来都只有我一个人。
即使稍大一点之后,拥有了自己的卡组,也是我手把手教她使用方法,当她唯一的对手。我现在还记得她用我教给她的战术战胜了难得回家一次的爸爸时候开心的抱住我时的表情。
后来母亲的去世,让那个一直赖在我身边的紫一瞬间成熟了。然而这两年的生活,特别是我遭遇了那场事故之后的一年里,却越来越多的受到了紫的关心和照顾,由之前妹妹对哥哥的撒娇变得更像妻子对丈夫的照料。即使是宇螺美都不带恶意的开过玩笑说,她只是我的女朋友而紫才是我的妻子。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的话,搞不好这封信还真是写给我的,只是信封的装饰出了点小问题吧。
退一步说,即使这个人指的并不是我,应该也是写给母亲的吧。从白色菊花的装束来看,应该这个才是正确的答案。紫写给母亲的话,就算我拆开看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不妥。
而且从刚才开始,就隐约有一种对这个信封在意的不得了的感觉。
那么,就打开看看吧。
小心的沿着粘贴线撕开,以便之后能够完好的还原。从精致的信封中取出信纸。
然后,眼睛就再也没有办法从上面离开。

30
给我最重要的哥哥:
我想,你应该是看不到这封信的吧。
又或者,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不是哥哥了吧。
如果真的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哥哥读到了这些东西的话,那肯定是上帝,还有陪伴着上帝的妈妈,在保佑着我们呢。
对不起呢,因为紫实在太懦弱了。虽然写下了这样的东西,虽然记录下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却还是没有把这封信直接给哥哥看的勇气呢。
本来呢,是准备把这所有的事情一直埋在心里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也好,不管发现了什么也好,因为对我来说,只要能和哥哥一起平安幸福的生活就够了。
但是,我感觉到了哥哥的痛苦。在宇螺美学姐也成为了那个祭品的时候,我意识到了,哥哥一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看着为了追寻到那个真相而不顾一切的奔走的哥哥,我明白了,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之前那样子,只是单纯的想和哥哥在一起的想法,真是太自私了呢。
因为哥哥,肯定是不愿意这个样子的。
因为哥哥,肯定是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的。
对不起呢,哥哥。
其实一年以前,哥哥在车祸之后,被送到了那个玻璃箱一样的病房的时候,我真的非常害怕。
妈妈已经离开我了,哥哥一定不要离开我啊。每天晚上都这样哭着,恐惧着,在床上蜷缩着身子,面对整屋子的黑暗睡不着觉,生怕第二天醒来就变成我一个人了。
就在那样的时候,医院那边打来了电话,说哥哥的心脏已经完全停止了,但是还保留着微弱的脑电波,询问作为唯一的家属的我的意见,问我是不是要放弃维生装置,让医学上来看已经死亡了的哥哥安静的离去。
然后,我绝望了。
在歇斯底里一样的告诉医院不要撤除维生装置之后,我开始疯狂的搜寻之前就在传言中非常流行的邪术,能够让哥哥起死回生的方法。
既然最先进的医学也没能救得了哥哥的话,那就用邪道也无所谓了。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然后我找到了,据说造成了童实野町的灾难的“冥府的守卫”的传说,以及召唤并与之契约的魔法阵。
可能哥哥看起来是非常无稽的东西吧,当时的我,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深信不疑。
然后,就在那天晚上,用例假时流出的血,画出了那个魔法阵,把哥哥的卡组放在中间,念出了那个听起来就毛骨悚然的咒语。
然而之后的事情,我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要通过决斗打倒并夺取13个决斗者的灵魂作为祭品,让死者完全的复活。
作为决斗者,我实在是太弱小了。而且,夺取灵魂的话,就是杀人吧。就算是为了拯救哥哥也好,杀人这种事情,我果然还是做不到。
所以在那之后,明明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是逃开了,逃避了那个可怖的仪式。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哭,哭自己不够坚强,明明这可能是救活哥哥的唯一一个方法了,却因为自己的怯懦和无能而没办法做到最后。到最后,我也没有帮到哥哥。
然而第二天,就听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哥哥的脑电波出现了复苏的迹象。
当时我只觉得,太好了。
原来那个仪式其实不需要去夺取灵魂什么的,原来那个听起来很可怕的“冥府的守卫”其实是非常善良的神仙,原来我已经做到了,让哥哥起死回生。
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突然就听到了有决斗者被发现以决斗中的姿态昏倒在街上的事件。一开始只是一件,后来慢慢地增多。
当时我害怕极了。我以为是那个复活仪式果然还是需要祭品,所以现在那个冥府的守卫控制了我,用我的身子去完成那个未完成的仪式,将残缺的祭品一个一个的补足。
那之后每个晚上,我都强迫着自己不让自己睡着。生怕一旦睡了之后,意识就会被控制,成为通过黑暗决斗夺取他人灵魂的道具。
然而,却在一天的晚上,听见了哥哥房间里传来了动静。等我去查看的时候,只看到哥哥房间的窗户打开,而哥哥已经不见了。
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看到了哥哥从窗户翻进房间,把手上戴着的决斗盘取下,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躺在了床上,很快就陷入了熟睡之中。
第二天白天,就听说了又有人遇害的消息。
然后,我明白了我是多么的天真。天真到以为真的不用牺牲就可以完成哥哥的复活,天真的以为只要我一个人背负所有的责任就可以拯救哥哥。
冥府的守卫确实来追讨祭品了,然而执行者并不是我,而是哥哥。
或许那个时候,中途逃跑的我放弃了责任,而那个恶魔就通过哥哥的卡组作为媒介,直接与可能那时已经离开的哥哥的灵魂完成了契约,让哥哥复活了。
然后,开始利用哥哥的身体收集我没有完成的13个祭品。
我也知道,做下这些事情的,肯定不会是哥哥自己的意志。哥哥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一定是那个恶魔操纵了哥哥的意识,就像我之前担心的自己被操纵一样。
而白天试着问了一下哥哥,确实哥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所以我决定什么都不说。就让那个恶魔去收集他的祭品好了,只要哥哥能够复活,能和哥哥一起平安而幸福的生活就好了。
虽然我知道,哥哥如果明白的话,肯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肯定不会高兴的。
果然我是个很自私的妹妹吧。
然后,哥哥和逢坂学长一起吃晚饭的那天晚上,逢坂学长成为了牺牲者。
哥哥被原村同学打败的那天晚上,哥哥吃完饭之后出去散心,而第二天原村同学就成为了祭品。
我明明是知道一切的。明明看着哥哥面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成为受害者而非常心焦,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这样就好,我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终于,宇螺美学姐也在和哥哥的约会之后,被夺取了哥哥意志的恶魔吞噬了。
然后我终于意识到,我到底是多么的任性。
一味的贪图着“和哥哥在一起”,却让哥哥变得这么痛苦,这么绝望。
所以,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哥哥,虽然这封信是写给你的,我想,你是读不到的吧。
虽然写了这么多,但是应该还是没有直接交给哥哥的勇气的吧。这只是让自己下定决心而已。
即使从数目上来看,那个恶魔的计划已经接近尾声了,但是我有一种预感,即使收集满了祭品,最后也绝对不只是哥哥复活那么简单。
所以,一定要阻止那个恶魔。
所以,我的任性造成的结果,就由我来解决吧。
哥哥,我一定要从那个恶魔手里,把你完全的拯救出来。
最爱你的紫。

信纸上到处都有水渍浸湿的痕迹。紫应该是边写边哭着的吧。
而现在,我自己的泪水,也不停地打在这张信纸上面。
若没有别离,成长便无所附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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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3 08:43:09 | 显示全部楼层
Interlude II  隙間の夢

这里是…哪里?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纯粹的白光。
不过这到底是不是白光也不清楚,因为我自己也不能肯定视觉的存在。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突然可以看清东西了。
就好像清晨厚重的晨雾在阳光下须臾散尽。
前方有两个孩子在玩耍。较小的女孩子坐在地上哭,较大的男孩则手足无措的试图安慰她。只看得到嘴唇不停地开合,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突然可以听见声音了。
“……所以说,紫,不要哭了,不是已经帮你打赢了那个羞辱你的孩子了吗?”
“但是…赢他的还是哥哥…不是我啊…”女孩子依然低头抽搭着。“明天去学校的话,肯定…会被说‘就是个仗着哥哥的丫头’这种话的…”
“好啦,别哭了,这样的话,我把我会的所有决斗技巧全部教你就好。”似乎男孩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回来他也不过只是个孩子罢了。
“恩…恩。”似乎误打误撞的话起到了作用, 女孩子慢慢收住了哭腔。
“还有啊,紫。”庆幸于笨拙的安哄取得了效果,男孩子似乎有些得意,“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哥哥都会保护你的。”这么说完,伸出手,摸了摸女孩子的头。那个年龄的孩子,即使是头发长度也不太看得出来男女的分别。
“恩,哥哥最好了!”女孩子这次是真正的破涕为笑。
这是……
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面前的风景却马上融化一般的消散了。
水一样的模糊又重新糅合成新的景色。
“那个,真田君…”穿着决斗学院学生服的少女俯身在少年的桌前。“午饭,要一起吃吗?”
扬了扬手上的袋子,似乎有比一人份的便当多那么一些。
“抱歉啊,宇螺美,之前和朋友有约定了。”这么说着的少年——或者说是我——有些僵硬的起身,离开了教室,留下若有所失的少女。
其实哪有什么约定。只不过是想让宇螺美离自己稍微远些罢了。
就是因为一直固执地否认着宇螺美对自己的心意,最后才会绕了那么远的圈子,让双方都那么痛苦吧。
下意识的,想要叫住那个离开的背影——
“你是改变不了的哟,真田君。”
背后传来了和回忆中几乎一样的声音。
几乎要把脖子扭断一样转过身去,眼前,是白衣的少女。
明明和那天约会时穿着完全一样的衣服,却无端地觉得要白上许多,简直就像颜色本身的存在感变得淡薄了一样。
“过去这种东西,无论真田君怎么做,都是无法篡改的哦。”和回忆中毫无二致的笑容,明明是那样的明媚,我却有些控制不住眼泪的溃堤。
“宇螺美……”那一瞬间,有太多的话想说。
“不需要道歉哦。”宇螺美——虽然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以怎样的形态出现的——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那个时候的,肯定不是真田君吧。那就没关系。”
“但是……”在想出要表达什么之前,下意识的向着少女伸出手去。
然后下一瞬间,指尖就只能触碰到虚无。
……
“时间也不早了,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吧。”这一次,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的母亲。
明明只是幻境而已,看上去却那样真切。
“妈妈身体感觉已经好多了,估计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吧。”该是多久没看到了呢,母亲这样的笑容。两年,然而在这两年中又有多少次梦到过母亲的微笑呢?
“我不在家里,紫就要麻烦你照顾了呢。那个孩子,从小就不让人放心呢。”母亲伸出手,拍了拍坐在床前的“我”。
“恩,我一定会照顾好紫,等着妈妈回来的。”两年前稚气尚存的我用没有必要的大声音响亮的回答,似乎想要证明自己。
“恩,真田是好孩子呢,很了不起啊。”母亲温柔的笑了。
值班的护士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吊瓶。“月坂女士,是注射的时间了。”
“那妈妈,我走了。请保重身体。”这么说着,“我”退出了病房。
“啊呀,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好血管可以打了呢。”背后隐约还听得到母亲解嘲一般的话语。
……
明明是那样温柔的母亲,为什么……
“虽然很抱歉,但是月坂君是做不了什么的。”同样是熟悉的声音。
“逢坂吗……”我所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呢?“虽然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是不道歉不行呢。”
“没有这个必要。之前也说过了,无论你再怎么努力,过去也是无法改变的。”
悄无声息的,刚才确实消失了的宇螺美,又一次站在了我的身边。
“真田君的话,只要向前走,就可以了。”
“向前……走?”围着我们这个人,周围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转动。
那些是,我的回忆。
那些是,在那场车祸之前,月坂真田的人生。
即使现在看来,也是充满着遗憾的人生呢。
没有好好地尽到哥哥的责任,没有认真的对待恋人的心意,没有在母亲还能那样幸福的微笑的时候尽到自己的孝心。
“不需要为过去感到遗憾。”宇螺美还是那样笑着,似乎在传达着什么。“就算悲伤,就算痛苦,那也都是已然踏下的足迹。如果说对过去能做什么的话,只有前行罢了。”
只有,前行。
对,我是知道的。
“啊,说的对呢。”
所以,才不能停留,才不能追悔,才不能乞求着重来一次,才不能寄望于弥补遗憾。
“呵呵,真田君还是老样子,总是一副‘你们说的我其实知道’的,毫不愿认输的态度呢。”
这样被宇螺美吐槽,已经恍若几个世纪以前了。
然后,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两人的身影消失了。
世界回归了一片空白。
若没有别离,成长便无所附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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