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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evil1019

[同人:现世之间]游戏王ZEXAL同人-《渊涛记事》【更新第五十话-“出埃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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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30 02:01:17 | 显示全部楼层
顶一下依旧默默更新的馆长,虽然我很不要脸的是不看的。

最近稍微有点事,不过也快可以更自己的坑了
每次迷惑不解之时都能感觉到胸口的珈蓝之洞。 不得不爱着一切,那停止的话,就会被‘自身’这个怪物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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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07:55:31 | 显示全部楼层
PS:很安定的一话,过渡。


游戏王ZEXAL同人-《渊涛记事》


devil1019



(七)远来之客

这个时代没有晕船药。
*********************************
王都——
没人知道这个小王国的代理领导者王子殿下已经夜半三更地带着亲信及卫队摸黑出门赶往最危险的试炼之地。太阳照常升起,人们开始一天的日程,吃完早饭,然后开始劳作。渔夫们收拾起渔网和渔具,给自己的船装好补给,与早晨第一班入港的商船擦舷而过。那种千帆争流的场景不禁让船上的某位乘客感到生平仅见的惊讶,简直让人有种想要随手摸出PDA来摄像记录的冲动。但是这位乘客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腰间,才终于记起来环境已经大不同,这里并非被高端科技环绕的心城学园。不过这并不会困扰太久,拍拍肩膀上的一个看起来像是金属玩具的事物,然后对它下令:“记录。”

那玩具模样的物体听话地发出奇怪的低吼,然后眼睛闪动了几下,大概是履行了主人的命令。

船只慢慢地接近码头,船员从船的港舷一侧向码头上接应的服务人员抛下缆绳,岸上的人们用力拖拽,然后将其固定在见识的铁墩上,缠绕严实。待船身固定,码头上的人搬来舷梯,让船员和其他顺路捎带的客人们鱼贯地下船。

刚才那位被海上城市的清晨一景所吸引的乘客,轻叹一口气心想着总算到了,然后走进船舱来到一个角落,不耐烦地向一个很大块的物体果断地踢了一脚,并厉声斥责:“喂,振作一点!别这么没出息!你是没坐过船吗!”

“呜咕……好难受……”另一位发型古怪的乘客是船舷上观景客人的同伴,长得是五大三粗、魁梧壮硕,光光的头上偏有一片的头发像是锯齿草一样坚毅地生长着,此刻却蜷缩在甲板的角落像一只被霜打过的茄子,翻着白眼,脸色青紫,口吐白沫,差点就要不省人事。似乎已经有旅客向船员建议过要不要把这个没用的家伙丢海里喂鱼,船员说估计我们搬不动。

“再难受也要下船!不然的话丢你在海上漂算了!”生气归生气,也断然不可能做出抛弃同伴的事,有着淡金过肩长发的少年立刻对在一旁照顾那个大块头的、懂事的小动物命令,“变成人形,带他下船。”

那长着尾巴的小动物似乎是狸猫,衔着一片树叶“砰”地发生了变化,变得和身边状态负分的主人一模一样,外人不清楚的话会会怀疑是双胞胎,它背起对方,与金发的少年一起下了船。

这也不怪他,谁想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在登陆的前夜遇到了不可预料的暴风,大概是海神要戏弄一下乘客,倒也不希望他们就此葬身鱼腹,在波涛的颠簸中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简直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半个小时后——
“给,吐完了,喝点水。”他向虚弱的同伴丢过去一个皮水袋,同伴的精神显然比刚从船上下来稍微缓和了些,脸色也不那么青得可怕。

“……啊,谢谢,麦扎艾尔。”接过水袋喝两口,大块头有些粗鲁地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后抱起自己的狸猫宠物在怀里揉了揉又蹭了蹭,表示非常感激,差点涕泪横流,“谢谢嘭太~~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掉呜……”

麦扎艾尔在石凳上翘起一条腿,打开一本类似日记一样的本子,又看着主仆两个庆祝劫后余生的样子,难免扁起眼睛睨视:“对于我们这些体验过死亡的人,晕船算不了什么吧?”

“你应该知道有个形容叫做‘生不如死’。”你看我生动形象地给你演出了现场版呢。

“别跟我犟嘴,基拉古。”面容姣好的少年忍不住流露出烦恼的情绪,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不擅长照顾非龙类的生物的。可是现实的逼迫总得让他经常遇到这种“照顾”的情形,连在船上都有人因为误会而发出“哎呀那边那个金发的妹子好贤淑”的称赞,当然,这种嘴巴不带拉链的人最后是被时空龙追着满船绕圈跑就差跳海了。“休息完了就接着找线索吧,我们最好是快点跟德鲁贝还有纳什他们会合。”

“你能确定他们在哪里吗?这个王国虽然不大找起来恐怕还是要花点时间。而且周边还有国家呢。”

“按照线索来说应该是这里了,希望没有什么问题。”

在这个世界醒来的瞬间,链接他们意识的,是熟悉的“噩梦”。

听信谗言的村民举着农具作为武器前来讨伐麦扎艾尔的同伴,金色的翔龙对他们的愚昧只能哀悯。
但是在这个噩梦中醒来的驭龙者无疑又是无比清醒的,在村民眼中一贯和蔼的勇士怒不可遏地向他们大喊,你们被谁蛊惑,你们被谁欺骗,你们被谁用来借刀杀人。有人高声回应是出现在西边山头上那个云游的祈祷师说的,麦扎艾尔嘲讽一笑,他瞄了一眼左臂上“多出来的东西”,果断召唤了银河眼的时空龙。紫红色的光束随着龙的咆哮径直向西,整个削平了那座山。

驭龙的勇士奚落的语气反问那些村民:现在,那个祈祷师还在吗?

被近乎恐吓的场面所恫吓的村民慢慢放下了讨伐的农具,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本的愤怒与斗志瞬间随着那山的崩解而彻底垮掉,瑟瑟发抖地回应,没有,什么都没有。所有人再度拜服在勇者的脚下,乞求他与龙的宽恕。

麦扎艾尔淡然地看了面前跪成一地的人们,他们的臣服不过是因为对力量的恐惧罢了。
他滞留了一天,静静观察着这个曾经熟悉的村庄。那个让自己生命归于异晶界的时刻,情景似乎发生了变化。也许是那个散播流言的祈祷师当真恰巧地被消灭了,要么就是因为惊恐和震慑而逃走,要么就根本没在当场……总之,夺取他性命的万束箭矢分毫未见,让他忍不住觉得,这样活着是一种幻觉。

金龙浮现在他的身边,提醒他:这当然是幻觉,一个期许能够活着的美好祈望。
一股莫名的酸楚与悲痛纠结着逆流而上,他突然觉得自己膝盖发软。当人群都已经能够散去好久,他还是呆呆地跪在那里,直到阴云笼罩的天空开始下雨,麦扎艾尔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哭了。

邻国的入侵还会来吗?没有人知道答案。
麦扎艾尔已经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他和金龙都明白这是一个幻觉、梦的场合,不知道谁将它制作得如此逼真,像一个美好的盒子那样将他们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四壁是坚实的场景,让他一时找不到突破口。在这种窘境之中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寻找同伴,寻找德鲁贝他们。金龙问他,我们应该不是处于同一个时代,这样没关系?

驭龙的勇者说他也不知道,但是出发总比待在这里原地踏步要强。

有所求的时候跪拜臣服,祈求力量的庇护,无所求的时候驱赶或者杀戮,人类的反复无常令他觉得恶心。麦扎艾尔最终弃去了那些反复无常的凡人,所有的、任何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继续守望下去的理由都已经消失了,自己成为异晶人这个事实就足以让他与这个场景再次做出一刀两断的抉择。

在一片地上的哀鸣、乞求与挽留的声音中,勇者骑着翔龙升空远去,一次也不曾回头。
这不是真实,一切早已永别,那些不过是亡魂呼喊的幻象。

说来也巧,因为NO.46神影龙的方向感问题,原来准备往南结果变成了往东南,在越过了一片海洋之后来到了一条蛇一样长的岛屿上,刚好遇到了同样也挣脱自身毁灭噩梦的落魄的曾经领主。

基拉古和他的狸猫仆从抢到了一条船,并用巨岩掌准备威吓船上的人出海。他们显得很是急迫,因为后面还有想要追杀他们的人。金色的龙从天而降,麦扎艾尔发现了第一个自己的同伴,他有些高兴,也有点兴奋,但是表露出来的也仅仅是惊讶,比如基拉古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为什么要逃,明明这一次手中握着足以消灭那些反叛者的力量。

基拉古承认自己的失势,坦言只是不想要任何人死去了。与其待那里一直被反叛的部下追杀,抑或反过来杀死他们,还不如远离那个地方。毕竟,没有忠诚的侍奉,统治无法长久,就如没有信任的支撑,相处难以为继。麦扎艾尔理解地点头,我也是,眼不见心不烦,我们去找德鲁贝他们吧。

狸猫的主人问我们去哪里找?你知道德鲁贝会在哪里吗?
其实麦扎艾尔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不过遇到基拉古而言,这对他的构想刚好形成了某种认定,来自不同时间点的大家是能够碰头的,既然遇到了第一个就能够遇到第二个、第三个,当然,他并不想遇到贝库塔。

他苦苦思索,偶然想起德鲁贝去寻找NO.的一次空手而归,但是却提到了海底遗迹,纳什与梅拉古的传说。努力回想起在异晶界皇殿,贝库塔给他们看过的,显示NO.可能存在的地点,有两处是在海上,但是那两处相距非常遥远,如果找错了的话……那可是南辕北辙的感觉了。

他们探索着向西南的方向前进,没有任何理由,仅仅只是直觉。然后在许多群岛包围的国度里打听到了一个比较模糊但是很让人振奋的消息,再往西南,遥远的海上,有一个什么波什么冬的强大联合王国,在海上也算是一霸,与这个群岛国度有通商往来。码头负责调度的管理者告诉他们,轮班的商船还有一天就要出发了,你们着急赶路吗?

说不清算是着急还是不着急,但是麦扎艾尔和基拉古心里清楚,茫茫大洋,只有顺着商船的航线才能到达那个可能有着纳什与梅拉古线索的国度,因此,他们不计一切地挤上了船。

然后无聊地数了二十多轮日升日落,一只手的手指次数的巨浪和暴风雨。
期间还见过巨大的海怪与漩涡魔幻版地出现在眼前,最可怕的是漩涡,麦扎艾尔确信他真的目击了船只被卷进漩涡不得逃脱,可是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却发现整个一船的人居然还好好地漂浮在海面上。从水手们同样的惊讶来判断,似乎与预定的航线发生了十分严重的“偏差”。


那个“漩涡”一定有古怪。


驭龙使还好,他能习惯颠簸与吊床,因为金龙带着他在天空中翱翔的时候本来就跟海上的颠簸感觉很近,只有基拉古的表现整个跟旱鸭子一样,令他看着就摇头叹息——这哪像是征服一方称霸一方的大将军?

就这么吐着吐着,船只通过漂流而找到了靠岸的地方。
是被群岛簇拥着的壮观的城市!!在遇到海难之后,这算是无比幸运的事了。

如果有更可靠的同伴在身边,基拉古是懒得去想下一步要怎么办的。麦扎艾尔从石凳上站起来,说休息好了就赶紧找人吧,大块头吐空了胃开始觉得饿缺乏动力,麦扎艾尔无奈地走到他背后将他推着上路,说快走吧找到了同伴有少不了你的筵席。

有一点,麦扎艾尔的思路是正确的。
询问路人,并勉强能够理解他们的语言,也许是这个幻境的布置者尽量化解了沟通的难题,当路人充满憧憬地对麦扎艾尔所叙述的“德鲁贝”这个人名做出反应时,真是难以言表的高兴与兴奋,他的直觉没有错!收获扇贝的渔民告诉他们,如果要寻找天马骑士阁下,请到山顶的城堡,他被纳什王子征召回来,参与这个国家即将发生的大事件。

沿着盘山道走到了王宫的门前,自然是被守卫们阻拦了下来。
心情还算不错的麦扎艾尔没有召唤时空龙或者是神影龙,他只是给基拉古递了个手势,厚嘴唇的壮汉打了个响指表示会意,不一会,王宫的大门轻易地被巨型的岩石大手给捶开了。两人大大咧咧地进入王宫,一边走着一边讨论是否应该下手轻点,纳什问起的话要不要赔他的大门云云。守卫们要么惊呆要么狼狈地跑进城堡以内,高声呼喊着入侵者进入了城堡。

璃绪的面前刚好摆好了早餐,正要开动。不过,没有哥哥他们在,一个人的早餐就算丰盛却也落寞,她拿起餐具前,无奈地叹气,对于他们的不告而别,多少有点小郁闷。

正在这时,王宫守卫匆匆忙忙闯进餐厅迅速地单膝着地就向公主一跪,努力压抑着惊慌,忙不迭地向她汇报说有古怪的入侵者打破大门进入王宫,似乎是要寻找天马骑士阁下与纳什王子殿下。璃绪眉头一皱,让他冷静点,好好形容入侵者的模样,同时将自己的决斗盘套在了手腕上。如有必要,她会代替已经出发的人,好好教训这个时候不知进退前来王宫找茬的人。

但是守卫的形容令她惊讶:金色过肩长发,左边有羽毛般翘起,漂亮得近乎女人那般的蓝瞳青年;然后是一个虎背熊腰,带着巨大岩石手掌的壮汉,嘴唇厚圆如鱼,发型锋利如锯。

不是这么巧吧。这些天自己和兄长他们都在思考着其他同僚的下落,没想到这么地得来全不费工夫。
惊讶之后,稍微有些安心,她似乎能够理解,这就是麦扎艾尔做事的风格。再说了,如果不学会果断一点,说不定又会被什么莫名地给打断了。

公主殿下摆摆手让守卫不用担心,欣然出去迎接客人,在听到麦扎艾尔用抵达终点的放松心情说出“果然是你们”之后,璃绪还是高高兴兴发出邀请,回应对方,今早的早餐看来不用浪费了。

“王位的争夺?这可真是大事件啊,我们来得算是正好?”虽然没有米饭,猪排也只能用鱼排替代,基拉古仍然充满感激地享用能够蹭到的一切——他刚刚重复体会了落魄与逃亡、饥饿与忍耐,吐得胃中空空的窘境,旅途茫茫的无望感。现在能坐在这豪华的宫殿中享用这个国家最好的美食,再看一眼两条腿站在凳子上,脖子系着餐巾,手拿餐具,站直身体努力学着人类一样礼貌进餐的嘭太,他顿时觉得这个梦真的是苦尽甘来,不能再更加感激。

“如果是来帮手的那可真是大欢迎……不过哥哥、德鲁贝和游马一起,半夜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偷偷出发了。”
一说到这里,璃绪就难免有点怨气,哥哥又自作主张了,不给自己打招呼什么的……不让自己担心反而会更担心啊!

“游马?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麦扎艾尔停下刀叉。

“这个问题,也许去问身为GAME MASTERNO.73最好。应该是我们这些相熟的人,都来到了这个世界,如果能看到你们,那就说明他扯平了时间线,让每个人都改变自己原来的历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和基拉古已经完成了。”

“是吗,那我们这边的进度还差得有些远。根据我的记忆,我们在这段历史中终结的时间,距哥哥即位有一年多,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进度,一年后贝库塔的军队将大举来犯。”优雅如白天鹅般的公主露出一丝矜持的苦笑,“我不清楚渊涛的具体意图,不过哥哥说他在游轮上提到过‘话剧’的问题,那么,这场改变‘历史’的虚构书卷,就应该是‘话剧’的‘剧本’了。”

如果只是学校的话剧,基拉古很乐意去围观,可是这次要他成为演员之一,还真有点束手束脚:
“那这场话剧怎么才算落幕,我们七皇所有人,全部改写完自身的结局?”

关于“游戏”的时间问题,璃绪告诉他们,渊涛自然会调节这里的时间和现实中的时间的流逝差别,因此倒不必过于担心。

“我都不好说这样的‘事情’落在我们身上到底算是有人性还是没人性……留给我们‘死后’得到的‘力量’去扭转当初的‘无力’与‘无奈’,却让我们清醒地记起来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死的……拜托,揭人伤疤也不带这么狠的好么?”

“既然我和基拉古已经平安了,你和纳什还没有到关键时点……那么,德鲁贝呢?”

“恐怕,他也还没有跨过‘那道坎’。”璃绪担忧地说。她所见的,都是为了哥哥的事忙前忙后马不停气的骑士的身影,“从最近的表现来看,他还没有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

“…………”麦扎艾尔陷入沉默,他曾经缠着德鲁贝询问过那些重要的“过去的事”,德鲁贝吞吞吐吐地说了,当时好像有很多想说的都填满了胸腔,比如“你不应该那样死去”之类,气愤的话,怒其不争的斥责。但是最后麦扎艾尔想到了没有反抗的自己,那些话最后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这一次,若相同的情形重演,德鲁贝的结局又会是怎样,他有勇气像自己这样否定过去的选择吗?

“你们能够改变自身,那对他也稍微寄予一点期望好了……我们没理由不让自己做一个好梦。而且这次有利的因素也更多,完全变得像一场游戏,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突破和惊喜。”是的,我们还有决斗盘,还有卡片,还有足以实体化以影响这个世界的精灵们,以及可靠的,更多原本不会存在的盟友……战局,一定会发生深远和不可知的变化,将“故事”的情节与结局推向奇怪的方向。或许,真的可以出一口当年被大军压境、国破家亡的恶气吧……

“不过……游马这样的因素参与到这场游戏的话,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难倒了她,璃绪好想回答麦扎艾尔,我怎么知道。
“……姑且先当做游戏内的彩蛋好了。”

王都西边方向的海面上,被念叨的人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星光问他怎么了,是否感冒。游马困惑地说,不知道是谁在想念我。

TBC
博客【砂上的楼阁】地址:http://blog.sina.com.cn/amune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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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07:56:55 | 显示全部楼层
PS:故事的一个小高潮~字数17000+,写到MP耗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提出来,我尽量订正。


游戏王ZEXAL同人-《渊涛记事》

devil1019

(八)海皇试炼

“欢迎来到主线剧情第一关关底,各位即将面对BOSS,请坦克接好,其他人切勿OT。”
*********************************************************************************
经过两天多一点的航行,鲛之国的舰队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全体船员经过休憩之后,进入了有些紧张的状态。这种紧张并非立刻要加入战斗,而是水域的情况越发复杂,这本身也是对各个海上国家航海能力的考验。

此次的试炼之地在一处名为“海渊处刑场”的海域。
暗流涌动,海面之下是看不见的千针石林,若运气不好可不是触礁那么简单的问题,再坚固的船只要不是包铁,吃水稍深一点都可能被尖锐的石峰狠狠刺出一个大洞,继而覆没。因此任谁都不得不放慢速度,怀着小心与侥幸谨慎地穿行。

关于这里为什么叫做“海渊处刑场”,还有个小故事。
很久以前,统治包括这片海域的、更宽阔海洋的,是一条身形宏伟巨大、名为波塞德拉的海皇龙。有一天,海皇龙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变得失智与狂暴,让它负责禁卫的龙骑队将许多水精鳞的族群逮捕并处死在这片海域,将它们的尸体串在石峰的尖上,一时间,海中的石林变成了陆上曾经传说过的穿刺地狱。后来,带有NO.神秘编号的激泷神取代了它暴虐的统治,成为海洋之神。这悲惨的传说通过各种航海事故而应验着,能从这里回来的船员无疑都是幸运的存在,他们之间流传着的说法是,海中会传来神秘的、女性的声音,不是塞壬妖魅诱惑的歌声,而是海中女仙忒提斯无数次被刺穿时悲惨的尖啸。有时想要活着回来,至少要忍受那非人的、被折磨的声音对耳膜与心灵还有意志的摧残。

处刑场海域还算有勉强可以接续为一圈的群岛作为临时停泊的地方,再往圈的中心走,那就是前往地狱的入口了。群岛的中心海域非常神秘,多少还算平和的时候,中间只能看到一片令人感到心灵窒息的深蓝,航海者很容易判断中间是个凹槽一样的海沟地形;若运气不好,就会看到许多海水发疯似的透过群岛之间缝隙往里面倾泻而去,就像是拔掉塞子的洗碗槽,碎屑般的生物就会随着巨大的漩涡被生生吞没。因此,也有航海者记录下来,称这个地方是——地牢之门。

暂时,谁都不敢往前再走了。他们的运气还不算太糟,群岛的中央目前还是一片虚伪的平静。
其他几个联盟国的成员也各自率领舰队停泊在这可以算最后防御的岛上,有人戏谑地将这圈群岛称为“地牢之墙”。

“看来各路的竞争者都到了,那么什么时候开始竞赛?”

“这要看安排狩猎的元老院,或者是激泷神的意志了。在猎物出现之前我们都必须耐心等待。”

来自后方,远远地,一艘看起来豪华的大船升起了元老院的旗帜,他们将作为裁判与监督者坐镇现场。从那艘大船上扑啦啦飞起几只鸽子,鸽子们腿上系着重要的信息。凌牙亲自取出绑在鸽子脚上的字条,查看规则。

本次比赛的规则如下:
一、必须生擒海中珍兽,杀死的话则此次试炼作废,由元老院商讨下一次的试炼方式。
二、最后驯服珍兽的国家的王储将是波塞冬海同盟国的新王兼指导者。
三、战斗过程中允许诸国军队之间互相攻击,但杀死对方王储的国家会被判失去资格。

刚读完这字条,激泷神便从海中现身,除了凌牙这边,几乎所有的其他国家与船上的人都纷纷向海洋之神顶礼膜拜,以求它的庇护:“我来补充一条,这次的试炼猎物是‘精灵’,如果它放弃抵抗的话,会变成一张卡片,得到卡片的国家,才算是真正的获胜。”

“什么?!它又擅自增加难度!假如卡片掉海里了怎么办!难道去大海捞针吗?!”鲛之国的王子显然担心错了。这个补充规则无疑在别人的心中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足以将心中最为恶毒的那部分搅得沉滓泛起。

“这不是重点,渊涛是打算增加竞争的激烈程度。所有人都可能陷入这样一个思维,那就是都等着笨鸟先飞,有人卖血卖命去打了前战,最后保存体力的人前来抢夺胜利果实……最残酷的竞争往往是在最后。”
NO.将挑起人们的各种各样的欲望,眼前还没有出现的NO.32海咬龙就是王冠的象征……最后让这片试炼之海变成真正的血染地狱。如果愿意,星光也可以代替游马召唤他卡组中的NO.参与这场鲜血与狩猎的盛宴,但它毕竟是一种中立的存在,人类愿意怎样去书写自己的历史,它冷眼旁观地看着就足够了。是否要采取行动,还是取决于游马自己的意志比较好。更多的也在于,它认为凌牙应该尽可能亲身去证明自己的价值,王者虽然需要忠诚部下的帮助,但是更多的时候仍然要保持强大与孤高,才令人敬畏。

“那又怎样,难道我还能退缩?它可是我的卡。”

随着海神的命令,从元老院的船上放下一艘小艇,上面承载了献给海中珍兽的丰富祭品(食物),渊涛指挥着洋流与风,将那艘小艇顺利地送到“地牢之门”的中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人,所有人都在调整自己的呼吸,身体的状态,武器的完备,只为静待试炼的号角隆隆响起。

大约过了五分钟,从“地牢之门”的海面下,传来奇怪而巨大的气泡冒起和破裂的声音,还伴随着强烈的抖动,频率与震感仿佛是正在经历一场小型的地震。

来了——

嗷嗷嗷嗷——————!!!!!
猩红色的头最先从深蓝的海中央冒起,有着尖锐利齿的血盆大口只消一击就将那艘小艇击碎,牙齿却准确地咬住了祭礼的肉食,咀嚼了两下,吞了进去。海中珍兽有着两对奇怪的鳍,不断地拍击着海面,掀起大浪,它显得烦躁不安,眼睛来回梭巡着环视四周,出现了它所没见过的许多的船只,于是大声嘶吼,显然是不满足于吝啬的航海者仅仅奉上这么一点的美食,同时也对那些船只表达了警告。

看着这头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猛兽,身为宿主的人心中五味陈杂、百感交集。
“大家小心!野生的海咬龙出现了!”

“为什么加上‘野生的’,No.32听起来就那么奇怪……”

“不要奇怪了,星光。因为它逃出了凌牙的卡组,那就是野生了咯。”
——原来我们对No.一直都是圈养的吗?

随着一声信炮,攻击开始了。
早就守候在环岛周围的一共七个国家的竞争队伍开始各显神通,至少有五个国家的王储能够召唤一定级别的精灵,跟随的士兵从船上放下小艇也努力接近危险的海兽,争取与他们的首领一起战斗。

“我将LV3的两条大口鲨与叠放,决定就是你了,【黑鳍条枪兵】!”
黑色的海洋枪兵应从主人的召唤显现于旗舰的星舷一侧,凌牙翻越船舷纵身一跃,落到枪兵的尾端,并向船上大声呼唤:“德鲁贝,出发了!游马,给我镇守船上,希望皇借我,需要你过来帮手的时候再说!”

“噢!”游马兴奋地应声,并向远去的两人挥手,“加油啊!鲨鱼!德鲁贝!”
过了十五秒,好像才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项:“等等,驾驶攻击力2100的怪兽出击这没有问题吗?海咬龙-鲨龙的攻击力可是2800哎!”

“恐怕,这个场地的规则为混战制,而且卡片怪兽的攻击力也不能按照我们在决斗场上的规则来计算,否则只要召唤一只攻击力3000的精灵不就能了结一切。快看,游马,鲨鱼很好地驾驭着他的精灵,能够灵巧地躲避由海咬龙掀起的巨浪,而那边有个搭乘传说渔夫的海豚的竞赛者就不那么幸运了。”

“哇啊!还能看到要塞鲸鱼!这个算是大块头了!”

“不过看起来很笨重的样子,速度会落后其他参赛者,只是相对的,行进会稳定。在这里被打落海中,恐怕不太妙。”

通过观察可以发现,这场混乱的狩猎,规则是十分灵活的,只要驾驶技术足够高,竞赛者可以操纵自己的精灵对海咬龙的随机攻击进行“躲避”。

似乎是要给这些不知死活不晓进退的、自诩为猎人的家伙们一个深刻的开场白,巨大的海中珍兽用它带有各自带有五根巨大黑色尖刺指甲的下鳍向它面向的10点与2点方向重重拍下,顿时,十道高达10米的巨浪呈锯齿状向至少五路竞赛者的方向极速推进。

“纳什!快闪开!”德鲁贝在上空大吼。

“我知道!”凌牙向左边拉扯了固定在枪兵身上的缰绳,枪兵也十分敏锐地往左边偏去——这种感觉一瞬间让他想到自己参加过的地下飙车比赛,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车毁人亡。巨浪擦着右边的鳍翼惊险而过,鳍翼的尖端被毫不留情地削去。只消瞥一眼,看到那个断面就能让人果断地想到,若是挨到自己身上,再好恐怕也要掉块肉。没空去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接近那家伙,然后伺机跳到他背上。

随着呜啊一声惨叫——凌牙没有空闲去回头,有人肯定是被打下坐骑了,倒霉的竞争者也许又少了一个。
不过,还没有等所有竞争者安心的是,海咬龙在水中挪动了身躯,向凌牙他们这个方向正面逼近。凌牙并不畏惧这将他逐渐掩盖的巨大阴影,他抓紧这个时间继续思考与捕捉海咬龙身上足以有空隙的地方。

德鲁贝骑着爱驹在天空盘旋,随时等待命令,准备援护挚友。
一瞬间他差点以为是海咬龙要将目标对准正面的纳什,握住缰绳的手手心顿时冰凉无比。

不过,海咬龙接下来的动作则是用下鳍的尖刺将刚才击沉的要塞鲸鱼叉起,原本在航海者心中坚实的水中要塞顿时脆弱不堪,被眩晕攻击命中的鲸鱼在海咬龙的爪尖上也不过像是烤肉串上的一坨肉,精灵的血顺着海咬龙的爪流淌下来,残酷地染红了海水。

还没等参赛者们咽完惊讶的口水,海咬龙另外一只带刺的爪子嗖地削去了要塞鲸鱼身上的多余机械装备,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吭哧吭哧几口就将鲸鱼身上肥美的肉撕扯、吞食,留下残肉和骨骼向另外一位惊呆又大意的参赛者猛烈砸去。

“天哪……这才开始不到十分钟,就有两人出局吗?”游马和他在怀中抱着的,一起看热闹的宝贝虎龙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都以为那些王位的竞争者起码应该再坚持得更久一点,连小丑都懂多多在台上挣扎一下,服务观众的道理。

“我觉得这应该是很好地反应了那段历史(当然不确切是否一定发生过),稀有精灵在人类世界中享有的地位是很高的。因此,它们强大而坚韧,不会轻易就臣服于人类的驱使。不过是否就这么简单出局,也许不应该过早判定,只要他们还有能再次召唤精灵的实力。”

“但是这个也太大了吧?”

“不要跟决斗盘的AR影像比较,实际上它们就该这么大,虽然不及天盖星——再说,天盖星在宇宙中真正的模样,能是人类的视域所能近距离完整观察的?”

这时,围绕着海咬龙做圆周运动的光点忽然光芒大盛,然后其中一个光点脱离了运行的轨道,向着刚才海咬龙投掷鲸鱼残骸的地方飞去。

“难道是……它要使用素材了?!”身为海咬龙的原主,凌牙一眼就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那头被它吃掉的鲸鱼将复活,要塞鲸鱼的原主没能及时采取行动,那么接下来就会十分被动了,哪怕是降了一千攻击力,作为BOSS的小弟来扰乱狩猎场也是很头疼的。但,这并非重点,要塞鲸鱼的复苏只是一个幌子——

“不能防御的就快闪开!”鲛之国的王子高声大喊,“它要再次攻击了!”

被这些狩猎者搅扰得有些暴躁的海咬龙似乎是第一次有些生气,它昂起了头颅,然后又恢复到俯视的角度,看着逼近他的熟悉的黑色怪兽,以及躲藏在其背后那搓紫色的头毛,继而凝注了视线。

也许是认出了什么,它猛地向凌牙张开幽深的大口。

“危险!霍普!月神护盾!”被游马以今天早晨两条LV4的鱼作替代召唤而出场的霍普,随着德鲁贝一起前往了前线,只有两个素材,因此必须在关键时刻援护凌牙。同时也算是从海咬龙的血盆大口中稍微多救几个人吧。

喷薄而出的巨大水柱重重地打在希望皇的月神护盾上,沿着圆滑的护盾向四周溅射。
攻击没能起作用,海咬龙不耐地用鳍爪试图削掉希望皇的护盾,被重重地刺、砸、削之后依旧不见半条裂缝,月神护盾坚挺地像一堵墙一样隔开它与看似弱势的参赛者们。

“呼……好危险。”总算撑住了这千钧一发的场面,游马抹了一下头上的虚汗:“哎?对了,为什么刚才海咬龙发效果复活要塞鲸鱼的时候,鲨鱼没有发黑鳍条枪兵的效果无效它的行动呢?”

“虽然在这场战斗里不考虑回合交战的问题,按理说怪兽之间的效果是可以互相、直接地对峙与对应发动,但是我想鲨鱼恐怕也是计算过了,毕竟海咬龙的素材齐全的话——你看它身上还有两个素材的光点——黑鳍条枪兵只有两个素材,只能无效它拖两次参赛者们被击败的怪兽作为自己的部下。”星光一边思考一边陈述着自己的想法,“毕竟由海咬龙复活的怪兽会下降一千的攻击力,要塞鲸鱼又没有什么可以威胁的效果,因此没有必要将其无效,也是为了后面万一出现棘手的效果怪兽被打翻了又拖回来这种棘手局面而考虑。”

“原来是这样吗……那他想得可真够深远。”

“虽然敌人还不知道能用什么方法才好驯服,但是首先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进行自保,同时不能因为紧急的局面就自乱阵脚……他还是很相信你和德鲁贝的。”

此刻,不知道是哪家的参赛者,花了很大的力气发动了用时间来布置好的陷阱终于发动——这一路参赛者应该是最先到达这片环形群岛的队伍。

“是魔族之链!海咬龙被锁住了,好机会!”凌牙大声呼喊,“游马,撤开月神护盾!”

“好的!”

海咬龙奋力挣扎着。
按照暗黑之链本身的效果,被束缚的怪兽除了成为靶子,什么都做不了。但是顽固的凶兽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它竭尽全力地与那链子对抗着。

“纳什!抓紧时间!这陷阱被挣脱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哎呀呀,这样简单就以为抓住了海中珍兽,那可真没趣。”狩猎祭的主办者,波涛之主在元老院为它准备的大船上远远遥望着狩猎场中的一切,好像有人很快就找到了窍门,但也只是困住海咬龙而已,离驯服的结果还远得很。为了增加难度,让这场PPPPPPPVP的战斗更加精彩,渊涛的手中出现了一张卡,它将那张卡掷向远处。

一时间,整个狩猎场的中央莫名地出现了强大的风暴。

“危险!马哈!快脱离!”围绕着海咬龙为中心,风暴撕扯着海中以及空中的人,意图将长长的锁链也一同拧断。“是大风暴!!”

“德鲁贝——!!”因为德鲁贝靠得过近,游马在船上看着只能干着急。

“陷阱——强制弹出装置!回到船上去,德鲁贝!”在狂野的风暴中,许多人、还有竞赛者及其坐骑都被卷到了空中,凌牙和他的枪兵也不例外。在几乎不敢睁开眼睛以及剧烈的眩晕中,他首先还是想到了德鲁贝。虽然马哈没有使用自己的决斗实体,但是仍然能够被判定为决斗怪兽(精灵),因此这个本来是用来提防趁人之危袭击自己的竞争者的卡,却得先用到挚友身上。因为强制弹出的效果,德鲁贝和他的天马回到了旗舰上。游马赶紧跑过去:“德鲁贝!没事吧?!”

“……嗯,他还真舍得……唔!”似乎是被很大的力给推回到甲板上,撞击的感觉很强,犹如渔夫将渔网里多余的海带一把拍在甲板上,五脏六腑都在向大脑高声抗议。盔甲很硬,也磕得好痛,在游马的帮助下,德鲁贝勉强支撑着站起来,调节一下身体之后,跨上天马再次向纳什的方向奔去。

“这场狩猎……看来异常的艰难。”星光望着天马骑士那果断返回战场的背影,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慨。


重获自由的海咬龙再次开始攻击围猎的他的人,凌牙重新布下陷阱,但是要等待一定的时机和时间才能使用,于是他开始驾驭着黑鳍条枪兵围绕着海咬龙进行危险的绕圈,而海咬龙的注意力似乎也暂时转移到刚才使用魔族之链束缚它的人身上去了。

“现在就是机会——使用陷阱,锁链回旋镖!选择让海咬龙进入防守状态。枪兵,投掷!”

“哗啊!快看!鲨鱼真是好厉害!”游马在船上欢呼赞叹,由衷地褒美着正在努力的人,怀里的宝贝虎龙也开心地叫唤着。若是让自己上阵,虽然勇气与决断力足够,但不一定有凌牙这时所展现出的惊人魄力。更多的,还是作为观众在看现场大片直播的兴奋感在作怪吧。

回旋镖稳稳地勾住了海咬龙头上的尖角,鲨龙也本能地晃动脑袋想要甩掉那锁链回旋镖,凌牙抓住机会,让黑鳍条枪兵拽紧锁链,顺着拉扯的力量一举跃起,争取能够跳到鲨龙的背上去。

上苍保佑,他做到了!犹如奇迹一般!
连渊涛也忍不住惊讶得稍微张开了嘴,更别说周围观望的人们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呼。

在空降的一瞬,枪兵的枪如鲜红色的匕首刺进鲨龙脖子的左侧,紫红色的血顺着鲜红的刃口流淌出来。
若是人类那单薄的铁剑,皮厚血粗的海咬龙肯定觉得不屑一顾,连针扎的感觉都比不上。但是枪兵的攻击力好歹也是上了2000,这一下刺中身体的薄弱部位,海咬龙激痛得差点整个跃出海面。

宽大的双鳍惊慌地拍打着周围的海面,掀起滔天巨浪,王储们的追随者吓得根本不敢再接近,他们乘坐的小船对这头怪兽来说不过是一片浮叶,脆弱又单薄,而他们的小命,不过是塞牙缝的食粮——这头怪兽似乎有足够的时间来意义料理他们。一时间其他竞赛者不得不想办法竭力后撤,他们明白,纳什王子有效的奇袭已经彻底激怒了这头海中珍兽。他们终于开始意识到什么叫做手足无措的绝望——

为什么,自己是为什么要来与这么强大且可怖的怪兽作战?
自己只是人类而已!有一两个精灵作为部下可以驱使,不至于在诸国之间过于丢了脸面。
可这差距——难以弥补!至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足以使这头巨兽臣服的方法,想破头也想不到!
在出发之前,谁也没有得知这头巨兽的详细信息,也没有说它竟然有如此巨大,就像一座坚实的岛屿,甚至一座不可撬动的山。所有的努力不过是蚍蜉撼树……就算看起来成功,不过都是转瞬即逝的幻象。

他们是没有强大的精灵能够与之对抗的。

当其他人都这么想的时候,海咬龙用长长的鳍一把将钉在它脖子后面的黑鳍条枪兵连同凌牙一起狠狠地抽下了海,恰巧给那些人正在急剧升温的恐惧在燃烧的釜底添上一把薪柴。

看啊,那个最为勇猛的王子也落海了……

浑身剧痛,凌牙希望自己没有被抽断骨头,不然就没有办法继续作战了。他在昏蒙的海水中试图分辨自己的精灵在哪里,闪烁着红光的双眼接近,黑鳍条枪兵似乎也发现了他,逐渐接近打算将主人驮出海面。

正在这时,海面上的光消失了。
黑暗像是一个巨大的桶将他扣住。
仆从那眼中代表希望和拯救的光,在他的眼前被无情隔开。

凌牙本能地在水中抽出了剑——或许他一时间能做到的只有拔剑这个动作了。
然后,下意识地像包裹他的黑暗狠狠地刺去。

有个声音在他的心中回响,似乎在哪里听过:
『我的黑暗将你再次笼罩。』
『吃掉你……吃掉你……我就自由了……』
『你是最美味的食物食物食物食物食物……』
『没有比原来的主人更美味的食物食物食物食物……』
『我将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强大大强大强大大强大强大大强大强大……』

“这个家伙,还是像以前那么啰嗦。”好似播放中卡碟的无限鬼畜回音搅扰得凌牙甚是心烦意乱,同时,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脚下有一个抬升的动作正在进行,海水也渐渐离开,规则的缝隙中有光的透入,划破了方才的绝对黑暗。

那么,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一定是——

太夸张了,这种事他只和璃绪在心城的游乐园玩过!
那次是玩捉迷藏,他藏到巨大怪兽玩具的口中,结果璃绪半天没找着,在外面居然哭了,半天都哄不好。

“混蛋!!”德鲁贝气得快发疯,他从来没有预料的情形已经发生:海咬龙那个背弃主人的家伙,居然、居然将纳什一口吞掉了!!“你这家伙!!放开纳什!!!”

顽强作战的黑鳍条枪兵一跃浮出海面,在德鲁贝失去冷静打算急速降落的时候,在正下方向海咬龙的下颚用力投出了长枪——只要能刺中就好,太过用力刺穿下颚的话,主人就危险了。

没想到还会被这样来一下,以为基本大功告成的鲨龙嗷嗷痛叫着张开了嘴巴。
天马骑士欣喜地看见他的挚友还活着,而且似乎是用自己的剑狠狠地钉住了它柔软的舌头,因此才没有立刻被卷进喉咙,于是立刻朝待命的金白色精灵战士发出指令:“霍普!快使用月神护盾!卡住它的口!”

希望皇听从这个命令,展开月神护盾,暂时卡住了海咬龙正准备闭上的嘴巴,但是德鲁贝的命令下得不够及时,月神护盾的厚度只够勉强让凌牙在鲨龙的口中站直身体。而且,这一次,它似乎打算用自己上下颚强大的咬合力,嚼烂霍普的护盾,这样的话,就算那齿缝勉强够凌牙逃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牙齿与牙齿的缝隙就能被关上——那可是相当血腥的场面啊。

海咬龙也不笨,在发现咬不断之后,它使用下鳍的爪尝试着将霍普塞在口中的杂物给把除掉。

牙齿,牙齿……游马焦急地搜罗着办法。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忽然掠过鱼店老板的话。
“海中珍兽的零件、骨骼、牙齿啦……都可以……”
他丢开宝贝虎龙,趴在船舷上对远方的霍普大喊:“霍普!快!攻击他的牙齿!把他的牙齿带回来!”

霍普领命,拔出腰间的菜刀……呃不,是双剑,对着海咬龙的上牙狠狠挥去。

月神护盾消失,巨大的鲨龙的牙齿碎片跌落海中,希望皇眼疾手快抓住了一片。

但是与此同时,海咬龙的上下颚也吭哧一下合上了,他们再也没法看见凌牙苦苦支撑的身影。

这一瞬间,好像连空气都冻结住。
命运即将在这场狩猎的剧目结尾划上惨剧的句号。

游马惊呆了,为什么会是这样?!那个吃痛的家伙不是应该将鲨鱼吐出来的么!
德鲁贝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剑还在手中没有跌落都是战士的本能在坚持。
鲛之国舰队的船员们更是吓得意识空白,手足无措。

没有人敢擅自动弹,整个场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
最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大家亲眼所见,令人忘记呼吸,忘记血液的流动。

——所有竞争者中最强大的人就这么没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凶兽本身,它已经吃了两次的亏了,事不过三,也许摆脱这纠缠,早点离开最好。得到了最好的食物,海咬龙沉下身体,准备带着凌牙沉入深海。

“你想这样就逃掉吗!”这个时候,天空传来响亮的声音,激昂的,高亢的,威严、锐利,神圣而又愤怒。
所有人的意识都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流给吹醒,继而循声向天空望去——冰蓝色的鸟兽族精灵载着一个人影浮在空中。“发动陷阱,龙卷海龙壁!”

极冰姬的钦定的大巫女?她怎么会出现在战场上?不是应该留守在城堡里?

天马骑士对于突然出现的援军顿感欣喜,他的意思与信心重新拾回,希望这是一种莫大的吉兆。
海中竖起牢笼一样的水龙卷之通天际,巨大的龙卷向海咬龙逼近,令它一时间无路可逃。
璃绪催促道:“德鲁贝!别迟疑了!召唤你的NO.44!”

“要破坏它吗?!”按照规则,海咬龙必须生擒……

听到对于规则的迂腐遵守的发言,冰之巫女差点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到底是这家伙重要还是我哥更重要啊!其他的人都知道!比起王位,性命才是第一位的!”

德鲁贝无言以对,璃绪是正确的,自己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反应过来?
他以最快速度召唤了白天马的本体,坐骑在瞬间整个焕然一新,两个白色的光点沿着既定的轨道在它的身边浮游环绕:“No.44白天马的效果,去除一个素材,破坏No.32海咬龙·鲨龙!大仪之裁决!”

“破坏掉了吗?!”船舷上的游马抽紧了呼吸,他分明看见刚才那个壮硕的红色小山顿时因为No.44白天马的效果就软趴了下去。

“不,看来没那么轻松。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让它死了,渊涛恐怕也不会拿他来当BOSS了,但是这次应该重创到它,你看它暂时没有力气再扑腾了,这是个好机会,争取把它拖到岛的边上来,至少必须先让它乖乖把鲨鱼给吐出来。”

“魔法卡,蔷薇的刻印!希望它能多老实几分钟。”所有的魔法陷阱对海咬龙都只有时间限制的效果,所以行动必须争分夺秒。“游马!让你的希望皇帮把手!”

“帮把手……?需要几只手?!”

“越多越好!”这个时候游马还要呆呆地问几只手,璃绪感到胸口好像呼吸有点不顺,于是大嚷一声。“刚才的锁链还缠在它身上,用那个套住它一只鳍,给我拖到浅滩来!”

两只手的霍普……那还是用四只手的霍普吧,而且升阶之后,马力更强!
“越多越好……那么……发动——RUM-源数之力!拜托了!胜光!”
胜光私下跟其他No.们抱怨说,这大概是它生平捕猎过的最大的海产。

撬开海咬龙的嘴,凌牙似乎平安无事地从里面出来了,就是浑身湿哒哒的,看来,这家伙的嘴里空间还蛮大。当他看到妹妹的身影时不由得一愣:“你们下手还真狠……璃绪?!你怎么来了!”

璃绪指着那坨晕乎乎的红色小山,气鼓鼓地说:“我不来等着你喂亲自喂它?!”

凌牙觉得没辙,面前就是妹妹生气的脸的特写,他也不好再吵回去,决定服软:
“让大家担心真是……其实,我这边也已经快说服它了。”

“说服?!”

“当然是别闹了跟我回去之类的……简直说了这辈子最密集的话……恕不复述。”海咬龙实在太能说了……如果换做是平时在网络上的对战聊天室里,这家伙铁定会因为刷屏而被GM封号的。

“现在要怎么办?”

“劝说它变回卡片,然后这场狩猎的闹剧就完了。”

“那么……”

正在这时,蔷薇的刻印消失,黯淡与昏蒙从海咬龙的眼中消失了,它的视力恢复了清明。恰巧,它看到不远处,游马正从希望皇-霍普雷·胜光手中接过它牙齿的碎片,放进自己的皮口袋里。顿时,愤怒的血液冲上头顶,原本趴伏在浅滩上的鲨龙忽然暴跳如雷地站了起来,朝游马的方向猛扑过去。

“嗷嗷嗷嗷嗷——————!!!!”

呜哇!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大骇,赶紧四散躲开,被踩上一脚或者拍上一巴掌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希望皇·胜光反应很快,寒光乱闪,四只手从背后抽出剑来,架住了海咬龙的猛扑。
因为攻击力相同的缘故,它们谁也不让谁,在浅滩上互相角力,看得一群人目瞪口呆。

“不好,蔷薇的刻印要过一会才能生效!坚持住啊!霍普雷·胜光!”

“怎么回事!”因为在浅滩上,鲨龙又只是对胜光暴怒不已,凌牙很容易地沿着背脊线踩上。“快停下,鲨龙!”

“唔咕……”鲨龙愤怒地低吼着。

“……那个,大概是……牙齿吧。希望皇打断了它的牙齿……那东西恐怕自然长要很久才能好。”
渊涛在不远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牙齿……”凌牙忽然想起来,海咬龙·鲨龙跟他一样,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家伙。“牙齿……”

海咬龙进一步狂暴,全身开始泛出红色的光,它忽然退开与胜光的僵持,然后居高临下地挥舞它尖锐的刺爪,但都被优秀的战士-胜光一一挡开,假若胜光的攻击力再强那么一点点,也许这会就变成了给它剪指甲的场合了。

“别疯了!这样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零鸟姬!发动效果!削弱鲨龙!”

胜光趁势展开了反击,双V斩后,浅滩上插着十根黑色尖刺。

就算没有了牙齿,没有了刺爪,但是它还有双鳍,狂怒的海咬龙在浅滩上继续暴走,苦了凌牙只能紧紧抓住鳍与身体的连接处,不然掉下去的话被一脚踩到就糟糕了。

手快抓不住了……剑又不在手上,假如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哪怕是匕首也好,能钉住一会都好——

这个时候,偶然摸到了胸口的异晶纹章。“这个——?!”
没空多想,他抓起那纹章的尖端,用力地朝鲨龙的后背刺去。

『你失去的自由,我用力量来交换!』
『没有比持有力量的人更加懂得自由是怎样的存在!』

异晶的光芒,开启力量的升阶之路!
被拘束的形态,在此解放,修复战斗的伤痛!

十分钟后——
“累坏了……真是……像戏剧一样。”原本阴霾的天空忽然放晴,当祥和的光芒洒落到群岛的海滩,德鲁贝干脆地一屁股坐到地上,顿时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比起今天战斗的累,更多是吓出来的提心吊胆,当纳什被吞掉的那刻,他真的是心都沉到胃底。另外,要维持白天马的战斗形态,这份精神力的消耗也不容小觑。

此刻的CNo.32海咬龙·鲨龙·白温顺得像只白天鹅一样乖乖地泊在浅滩上,跟方才搞得地动山摇的狂暴根本不沾一点的关系。许多人都渐渐地往这边围过来,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对着这看起来没甚脾气的精灵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这场战斗很光荣吗?完全没有那种认知,凌牙反而觉得自己跟驯兽师差不多,将一生的滑稽都在这里表演够了:“这到底算什么事……明明是自己的卡,结果回收还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差点没把命捎带上。”

“你不是表现得很好吗?”渊涛手持三叉戟朝凌牙这边走过来,“根据晶零的统计,你一个人拉了全场70%的仇恨值,真是稳妥得不得了。”

“渊……现在还有空笑话我?!”听到这样戏谑的话,王子殿下忍不住又要对海神怒目相视。

妹鲨倒是看着老哥炸毛的样子略显开心:“不,凌牙,我觉得人家是在夸你呢~同盟国的指导者就是要有这份魄力,才能是为大家承担命运的王。”

“王?”满脑子都是今天的狩猎与奇遇,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海咬龙的臣服就意味着王冠的到手……这段冒险,就像是做梦一般,以至于有些场景清晰无比,有些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凌牙摇摇晃晃地从沙滩上站起来,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唤着过劳,尽管如此也努力地抬起手:“回来吧,鲨龙·白。”

精灵的身形渐渐模糊,最后化为白色与红色光芒,变成两张卡片渐渐落下。

就在要落到凌牙手中的那一瞬,不知何处掠来一群乌鸦,从半空中飞速劫走了那两张卡,然后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往天空爬升。

什么!!

“果然!还有人想在这种情况下渔利!”星光在狩猎开始时的预感成为了真实。因为赛会的规则就是这样,难免让人怀疑这是渊涛的恶作剧。暂时不管是否恶作剧了,也许真的有人就在狙击这个机会,让别人在前面流血流汗,自己坐收现成,何乐不为。

今天的意外真是接二连三,凌牙亲友团的部下们幸好都还没收工,但凡能飞的,都向天空中奋起直追。

乌鸦群灵活地交接着卡片,并躲过来自背后冰雨的袭击。
它们几乎都飞出了人们的视线了,这时,却有一堵无形的墙壁让它们当头撞上。
不,从空气的流动来感觉,更像是那堵墙狠狠地拍了它们一个照面。速度之快,几乎撞成肉饼。

海咬龙·鲨龙和海咬龙·鲨龙·白的两张卡片悠悠落下,淡金色的光芒从无形中现身,然后长长地延伸成一个卷,稳稳地接住了它们。

霍普雷·胜光原本是准备战斗的姿态,当它看清这神秘之“墙”的原型时,才像是见到友军的那种放心,将自己的剑回到鞘中,并伴随着这长长的家伙往回飞去。

“麦扎艾尔?!”带羽翼的长龙用尾巴温柔地将主人卷着放到地上,飒爽的金发少年“嗖”地将两张卡飞到王子殿下的手中。

神影龙的主人自豪一笑:“知道你会是这样一副惊讶的脸,纳什。东方有句古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只是听从梅拉古的建议,用神影龙隐藏起来,等待最后的‘以防不测’。没想到还真有人胆大包天敢这么做,使用乌鸦群的精灵,大概是其他不甘心的竞争者之一做的手脚,至于你想知道是谁,以后自己慢慢查。只要我在,这些凡俗的家伙就别想在我们七皇的手上拿走任何东西!”

“……真是多谢了。”还是老样子,浮夸的出场以及骄傲的模样。看到又一位的同伴前来汇合,身为七皇的首领,怎么能不高兴呢(贝库塔除外)。

“你来得可真及时,麦扎艾尔。”能在这样的场合看到麦扎艾尔前来助阵,德鲁贝简直觉得这是今天最奇妙的惊喜一环——比如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哼~德鲁贝~不过看着你们刚才那么努力的模样,决定还是不放我的龙下去参战,要不然No.32就太可怜了。”鲨龙·白安静地睨视了他数分钟,意味不明。

“我觉得你只会抢走所有的仇恨值而已。”

好似久别重逢的人们在沙滩上开始放松地聊天,渊涛顿了顿手中的三叉戟。


一瞬间,所有进入这场“话剧游戏”的人面前降下了紫色的大幕,四周的一切场景都仿佛被按下快门般定格,只有彼此熟识的“参与者”才看得到对方还在动,他们知道身为GM的渊涛大概又有话说了,这时,在大家的面前“锵”地各自弹出一条金色的条幅状字幕。

游马的面前是钓鱼专业的系列成就之一——“鲨口拔牙!”。
凌牙面前的是主线剧情的系列成就之一——“海皇之证!”。

德鲁贝、璃绪、麦扎艾尔得到的成就是——“狩猎祭的见证人”。

“什么啊……这种网络游戏的意味……还会跳成就……”

“游马!你那个成就到底是什么回事?!”若刚才胜光将什么东西交给游马的时候,凌牙还没怎么注意,这次弹出来的硕大字迹简直是清晰到无法遮掩。

“那个……那个嗯……”这个问题,该怎么解释呢,忙乱之后放到口袋里的,海中珍兽的牙齿,更重要的是,珍兽的主人显然对这个跳出来的成就很有疑问。海咬龙的牙太过尖利,已经戳破了游马腰间的皮口袋,碎片在阳光下锃亮锃亮的,让他变得像个可疑的淘金户。

正当游马尴尬地绞尽脑汁去搜罗如何解释才能让大家不生气,接下来的一条紫色底框的成就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因为这条成就并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人,但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到。

主线剧情成就——“邪道皇的戴冠式”。

“这是……?!”一瞬间,好像其他人都将视线投向了凌牙,因为他是“皇”的候选者,也通过了海皇试炼。但是“皇”前面的形容词,怎么看都跟他对不上号。

“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波涛之主捋捋钩卷胡:“哦呀,这个成就并不是你的,你不需要紧张。”
又慢条斯理地补充:“但说完全不紧张,又不应该。”

“难道说,这个成就……是——贝库塔?!”

“对,每当双方较量的双方有重大事件达成时,我会出于公平的角度,将双方的事件进度以这样的形式进行互相通报,便于你们各自斟酌下一步的策略和调控。从这个成就来说,贝库塔已经在主线进度上走在了你们的前面,他已经基本掌握了国家的大权,而你在这个事件上落后了,你的加冕还没开始。”

“但是加冕仪式并不由我决定时间!”

“没错,因为双方的政治形态有一定的差别,你的节奏有些受控于人,而贝库塔那边……人若肆无忌惮,可以用的手段和方法就十分丰富,所得到的结果自然也就会快——我相信你不会对他的得到王位的过程有丝毫兴趣。”

“纳什你不必心急,尽管贝库塔虽然看起来快一点,但是他是一个人而已,有我们在,一定能够挫败他的阴谋和侵略。”

“……就这么回事,你是这场棋局中,白方的王。你要让你的部下怎样去勇往杀敌,那就很值得思考。”

“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在这场游戏里,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与这些梦幻般聚集到身边的、可以信赖的同伴们一起共事,凌牙感到有股灼热的亢奋流过心脏,虽然稍稍是对竞争对手有一点不公平,但是成王败寇的世界哪有公平可言。鲛之王露出桀骜的笑容,宣言到:“哼,有这么多同伴在支持我,这次如果再输,那就是剧本有漏洞了。”

为了彰显新王的王权,对海兽的绝对驯服,海咬龙·鲨龙·白被召唤出来,套上坚实的绳子,用不紧不慢的速度拖着鲛之国军队的旗舰向王都回航,天空中伴随着金色的翔龙一路随护,其他小国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无法发出任何有底气的异议之声,这就是力量的彰显,命运的决断,他们不得不服。

一月后,所有的联盟国家都要派出使节与有身份的贵族或者王族前来纳什的王都,参加新王的加冕仪式。
这一个月,人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对即将到来的盛大庆典和仪式做准备。

鱼店——
“真的!这绝对是海咬龙的牙齿碎片!”游马口干舌燥地想要让鱼店老板相信,但是鱼店老板觉得太过难以置信而踌躇犹豫,这个少年轻易地得到了海咬龙的牙齿?一说出来,整个鱼店进进出出的人都停下来,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那瘦弱但是多少还算身板坚实的少年,觉得他大概在大白天说梦话,毕竟有些人没认出来他是前些日子王室的传令官。

“遇到海市蜃楼了吧,这孩子。”
“这么个身板都能掰断海中猛兽的牙齿,我都能去捕猎鲸鱼了。”
“大白天的没睡醒在这里梦游可不好。”

老板将刮鱼鳞的刀往砧板上一剁,斩钉截铁地对少年说:“要让我信你也可以,你说你跟随王室出海了,那么我需要一份王室签章的证明书,证明你手中的牙齿的确是从纳什殿下驯服的海兽口中拔下来的。”

“耶?!”

周围的客人以及店伙计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这样才有可信度。”

少年忐忑地走出鱼店:“星光,你说,我们如果去找鲨鱼写这个东西,他会不会很生气?”

“100%的几率,只要他是清醒的。也许他碍于什么不好对你发作而已。毕竟……”连星光都感到有些头疼,游马让霍普干的好事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去找德鲁贝?”他看起来脾气挺好。

星光觉得,这种情况下找德鲁贝无疑就是去自找麻烦,肯定会被板着一张脸引经据典跪训至少三个小时不歇气,上次在渔光酒馆的赌局上,已经算是侧面见识过了,它只能建议:“你还不如去找璃绪试试看。”

回到王宫,小心地瞅瞅妹鲨没有跟鲨鱼和天马骑士在议事,于是游马偷偷地溜去找璃绪,双手合十万分诚恳拜托她给写一份见证书并签署王室的印章。

璃绪拿着那张纸,也不急,提起笔,说自己要酝酿酝酿,游马很紧张地在一旁毕恭毕敬地翘首企盼,过了一会,看着游马那滑稽的表情,妹鲨噗地笑了出来,这才痛快地说我给你写就是啦,你想要鱼店的金牌认证吧?既然是我们的伙伴,这点方便怎么会不给。

得到了盖着公主十字冰棱印戒王室纹章的羊皮纸,游马欢天喜地地捧着那张羊皮纸一溜小跑地就出了门,似乎忘记了留意身后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板老板!”少年捧着那张宝贵的羊皮纸风风火火地冲进鱼店,差点把老板吓到给客人结错了账。“我拿来了!公主殿下签署的证明书!绝对真实有效!”

老板半信半疑地接过,反复查看,内容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印章,他又让店里的熟客们,尤其是有些身份的人一起来鉴别,不过大家的意见都很一致——胆敢擅自冒充王室纹章那可是非常严重的罪过,这位少年应该没那个胆子撒谎。于是,老板还是很郑重地取下鱼店那三十多年没有发出去的相框里的金铸方片,大声宣布这位少年从此在整个王国的鱼店与渔夫中享有最高的优惠与最响亮的名声。

“太好了!星光!我得到了!鱼店的金牌!”少年转着圈将那块金色的方片在空中抛来抛去,他毫不掩饰的开心与欢呼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你还是收好吧,这东西毕竟是黄金铸造的,其本身的价值就很让人觊觎。”

“知道了知道了~”一边将那块金色方片放进腰间的皮口袋,一边沿着大路走,没走几步他忽然发现迎面走来略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在龙虾疾走号上共事的船员们,而且还是那次渔光酒馆里赌钱赌输了有求于他的同僚。他们也发现了他,于是超级热情地围了上来,一人一句开始恭维游马。游马被捧得忘乎所以,得意洋洋地拿出鱼店的活动奖励跟他们炫耀,说你们都是我的证人,早知道拉你们去鱼店给我作证。

船员们也笑嘻嘻地跟他说,事实上,他们刚好有点事想要拜托游马。
心想着总不是坏事,游马一开心也笑嘻嘻地答应了。

“接到密令,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哦~”说着,船员们摸出一条长长的麻绳,手脚利落地将他顿时捆成了一个蚕茧。“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绑架啦~~~!救命啊~~!”尽管游马大声嚷嚷,星光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这些船员用欢天喜地的奇怪表情抬着“蚕茧”状的游马朝军港码头那边快乐地飞奔而去——大概真的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到了船上,船员们极为热情地将他用绳索吊上了桅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啦~~~!!!为什么要把我捆起来!!!”

“嗯咳~”龙虾疾走号的船长终于出现,“那个,我记得军船上有条规矩就是,但凡将自己的同伴和上级至于险境,肯定是要接受处罚的。不过呢,那个处罚可比这严重得多,如果大家同意,丢下海喂鱼是没有问题的哦。”

游马心虚地:“呃……这个。”

这个时候,盔甲与甲板撞击的脚步从船舱里传来,游马听到了对他来说犹如审判天使的声音:
“陷王室成员于危险及异常危险的境地,按照本国法律,理当处以极刑。”

船长在骑士阁下身边巧妙地献殷勤,也算是了解了领导的心思之后顺带开个玩笑,他故意放大嗓门对船员们说,可惜啊,这里不是远海,不然看着一群食人鲨跟着我们,大概把这小子放在船舷边上,会看到很精彩的一幕,大家说对吧?

“德鲁贝~~我错了啦~~放我下去好不好~~”不知道试着用撒娇的语气会不会有用。在一旁的星光也不着急为他辩解,因为看来就算最好的情形,它意想中的三小时“训诫”也是必然会发生的。只不过这个视角看游马会非常奇妙,这会让它想起在人界观察到的,游马家屋檐下蜘蛛网上的猎物,就是这样垂在蛛网的下端,被一圈圈用白色的细丝一圈圈裹起来,以待被食。

“嗯不~这么快求饶,连反省的时间都不够,没有悔罪的诚意。”
德鲁贝抬头看了吊在桅杆上的“蚕茧”,故意摇头。

游马挣扎得更厉害了,又像一条在桶里蹦跶的鱼苗,他想起星光的忠告,只是没想到事情变得比星光说的情形更加严重:“我真的错了啦~~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会好好反省的~!”

天马骑士强忍住看到这一幕的笑意,故作严肃地说:
“哎,你那天的表现让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做出那种举动,差点还以为你被什么东西洗脑了。”

“因为我觉得拔掉它的牙齿的话,它就没办法咬人了。刚好我又需要那个……”

你到底是有多纠结鱼店的活动报酬。
“……好吧。”还真是符合游马的思维会想到的做法,也许他只是灵机一动就那么做了。
“想放你下来可以哦,等纳什的心情转好就行了~”说完,他便下船离开。

等他离开之后,那些方才捆他上船的船员瞅了瞅德鲁贝远走的身影,又手忙脚乱地将渔光酒馆里的恩人赶快放到甲板上,解开绳子。一边解开还一边嘟囔着“只是这样真的太好啦”之类的句子。

游马超委屈地问你们为什么这么恩将仇报而且还很开心的样子。
那些船员无不充满感激地解释,狩猎那日,你让纳什殿下陷于险境,本来算是处以极刑一万遍都不为过,但是殿下跟骑士阁下最后也就决定象征性地惩罚一下,而且不牵连任何船上的人,我们简直感激不尽呢。

听到船员们这么说,游马沉默了半晌,他开始反思自己的我行我素,竟然不止让凌牙陷入了危机之中。


“终于又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场面了,诸国使节的朝贺,万民的顶礼膜拜,神祗的亲临赐福……许多人会将命运交到你的手上,纳什。”夕阳西下,城堡的露台上,两人静静地在城市的制高点上观察着一日忙碌的渐渐终结。城市回到万籁俱寂的夜,直到新一天的人来人往,被期待的盛大节日的气氛会洋溢在大街小巷,让这个再次成为同盟国心脏的都市充满活力。因为纳什王子并未让居住在这座城市的人们失望,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感到自豪,别处的人会对他们羡慕不已。然而,正是这样反差强烈的氛围,才让知晓未来前景有多么黯淡的警戒者无法放松担忧的心。“会再一次感到沉重吧。”

“我……本来以为可以带着璃绪孤身前进了,再也不会被其他的事情所束缚,尤其是过去。但是,又一次回到这个世界,我的国家,看到这些期待我的人的面孔,才发现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果断与决绝。”

“说不定,我们都被游马影响了。”那种纯粹的,为别人着想的心。

“德鲁贝,我有件事想对你说。”忽然,凌牙改变背靠露台围栏悠闲姿势,端庄地站直。

“嗯?是……很重要的吗?”突然这么正经的……不,并不能说纳什之前就不正经……只是这次似乎郑重其事到有种直击心脏的感觉。

“是的,我考虑了很久。你……还是回来的好。”

“哎……?”

“从你现在效力的那个国家,回来。”他又强调了一遍,神情坚定,不容置疑,“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过去的记忆中,他没有机会对挚友说过这些话。如果德鲁贝不是去了别的国家,也许结局都会很不一样。
天马骑士可以及时参与战争,而不是让贝库塔肆意地长驱直入,也许妹妹就不会成为净化海神的祭品,自己也不会……德鲁贝没有必要回去,他也不会……

渊涛在游轮上所言的“如果”像幽灵一样徘徊在凌牙的脑海中。
只要一个决断,“王”就能将“伟大的可能性”调整并实现——

这句话太过直接攻击。好似有谁在自己的心脏里猛烈敲鼓,脑内稍微有些混乱,深呼吸一次之后,他决定稍微闪过这个直球:“……你明知道我有骑士契约还这么说?”他向现在效力的王国签署了为期7年的契约,履职也刚刚过去了4年而已。

“是。所以我才考虑了很久。毕竟,我希望你继续为我参谋今后的事情。”

“哼,孤家寡人的贝库塔就那么让你忌惮吗,纳什?”

“孤家寡人……他现在是,说不定以后会变成不是。未知的因素太多,就算我一个人想跟他单独对决,现在他估计也缩在老巢计划着什么卑劣的阴谋。虽然这次我多了能够帮助我的同伴,但相对而言,我需要背负的也会更多,绝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无谓的伤害,哪怕明知这只是一场渊涛布置的‘话剧’。”凌牙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不是没有考虑过,所谓“游戏的平衡性”,自己的身边多了足足三枚的有力棋子,GM只要稍微考虑到这场对弈的平衡性以及话剧剧本的精彩程度,它就一定会加强贝库塔作为最终敌人的实力。自己的优势,可能并不像表面上具有压倒性,否则,渊涛就没有必要用这样毫无意义的剧本来糊弄一场。

如此正经的理由,德鲁贝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推辞。毕竟实在不能期望挚友在恶毒和邪道这种事上比贝库塔更游刃有余:“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加冕仪式完成之后,我回去交待一下就想办法脱身,毕竟这种事完全不打一声招呼也很不好。”

“要回去一趟?”他本想直说,不用回去,但是德鲁贝是个注重礼仪的人,他不能强制地禁止对方出境。

骑士的眼睛没有忽略王子一个细微的动作:原本自然舒张的手捏紧成拳。
“嗯,就算是与‘过去’的诀别好了。不必担心,我知道你在忧虑什么,‘背叛我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点上,所以,很安全。再说,我也不是过去那个秉持着愚蠢信念的我了——背叛我的人,不能称之为同伴,也不需要给予信赖、仁慈和宽恕。”

“你能这样想便好。”嘴上这么说着,他的心中却并未因为德鲁贝表达了这样的决心而彻底无忧。
因为——会有所改变的已经不会是你一人。

口型变化着,言语正以最简明扼要的程度相互交流,天蓝色与海蓝色的瞳孔透出相似的警惕情绪。
“……明白了,纳什。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
来日的城堡一角,麦扎艾尔在与凌牙的会面中,似乎是承诺了某件不想要德鲁贝知道的事情。
“我会盯住他的。”说着,金发的驭龙使渐渐消失在城堡的阴影之中。

TBC

系统提示:
凌牙、游马、德鲁贝到达主线剧情第一关关底,进入地图——海渊处刑场。
准备面对世界BOSS——NO.32 海咬龙 鲨龙。

GM及其授权组织发布击败世界BOSS的规则。
所有参赛玩家包括(NPC玩家)等待战斗场地“地牢之门”开启。
世界BOSS狩猎开始。
凌牙召唤水中坐骑-黑鳍条枪兵,德鲁贝驾驶空中坐骑-白天马。
第一阶段,海咬龙使用技能-海潮锯齿(被击中者有70%的几率被打下坐骑,眩晕时间未定)。
凌牙成功闪避。

…………
……………………

(流程太多不想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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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07:57:47 | 显示全部楼层
PS:一万字,还是把裤衩的部分先写着走了。整一个星期没写东西了人很空虚……
【2014-1-19】备注:在贝库塔真实记忆出来的基础上,本话将人称有所修改,微调。
游戏王ZEXAL同人-《渊涛记事》
devil1019
(九)浸血的银月弯刀
死或生。
************************************
他们说,人类在毁灭前总是伴随着疯狂。
贝库塔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算是怎样的状态。再这么下去,他也许会疯,但是谁也没给机会让他狂乱。
从恢复意识以来就努力在判断这漆黑的环境到底会是何处,总之一点,与自由无关。他可不会像是在茫然中迷失于黑暗森林的那种人。

这样特定的环境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就像在命运的棋盘上,猎人与猎物的区别不过是谁将谁追逐,谁将谁捕获,而且——如此反复。过了一会,他想起了处刑的迷宫,里面布满陷阱、憎恨、哀叹、绝望、恐怖与杀机,曾经在那里目睹着一幕幕的屠戮直至麻木。

但是此刻不行。
他不能麻木,因为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因为挫败就会放弃的人。

让他认识这种“挫败”的所在,也得归功于自己身处的窘境。

四周漆黑得好像永远不会再见到太阳,没有任何一丝的光明会因为接受恳求而降临。即便如此,厚厚的布条还是将眼睛蒙得没有一丁点缝隙,箍得脑袋发胀又生疼。四肢被绑得结结实实,偶然间会想到被屠宰前捆扎着被抬起的家畜,哀嚎着想要挣扎,却是徒劳。轻微扭动一下身体,能够听到湿掉的稻草与地面摩挲的声音。整个周围的空间里弥漫着阴冷与潮湿的气息,还有浓浓的霉臭味,里面甚至夹杂着一点腐烂的因素。除开间隔几小时就会出现的老鼠的吱吱声,就只有滴水与地板撞击的响动让他觉得这里不至于死寂到呼吸困难,这反而也给他感应时间提供了很有效的参考。

清醒着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多,饥饿与干渴如影随形,没有人理会他,连老鼠与臭虫都只是将他视若无物地随意路过,只要它们再饥饿一点,说不定都会将其当做肉食处理。这还仅仅只是清醒着的时间,不知道失去意识的时间里,这副身躯已经被关押了多久。甚至——还是否是“自己”,都是个问题。

如果可以恳求的话,这些老鼠会不会听话地替他啃断绳子?不,这不是什么有关于“鼠的恩返”的童话。
这样的地方只可能是一种,那就是监牢——连个随便非法拘禁的屋子也许都比这里好。

贝库塔接续自己的记忆,向前追溯,他认为自己应该在那艘跟大家一起旅行的游轮上。如果没记错,还是在跟游马、阿里托、基拉古他们捉迷藏,轮到自己寻找他们三个。然后听到了广播说,请乘客们回到自己的房间,热带气旋要过境,遂放弃了寻找,乖乖回到自己的舱室宅起来。那么……究竟是命运的进度条在哪里出了问题,被什么人剪辑过了,才能达到现在的程度?

继而,他又怀疑自己在做一个噩梦,难以通过逻辑破解而醒来的噩梦。挣扎无用,唯有等时间倒数。
但,整整过了大概用滴水计数计算了约一天的时间,他恐惧地发现这个噩梦好像也太过冗长了。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不似做梦的模糊与省略甚至能够按快进,与他的耐心和耐力比赛着谁能更加长命。

现在没有空闲再去回忆游轮上的捉迷藏是多么有趣,如果没有人能够找到自己的话,那就必须独自求生。比起“梦”这个说服自己放弃的理由,也许还是“现实”更让他充满动力。

虽然饥饿、干渴与血流不畅令他各种不适,不过这越是激发他思考如何求生的动力。
自己的死亡只能由自己来主宰——嗯,同时禁止将这句话曲解为“不做死就不会死”。

过了一会,现实的残酷难免又让他暂时沮丧下来。
就像一个弃子,丢在这里,没人管是死是活。

直到“额外”的声音打破了这片空间里“相对的寂静”。
越是丧失视力的时候,听觉便会越敏锐,即便那声音传来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拯救他逃出生天。

大概在十米以内的距离,这间牢房之外,复数的声音在讨论着邪佞的计划。
“……还没死吗,那‘幼狐’。”
“就算不吃不喝,三天想要人死还是太快了点。”
“没有意义的存在干嘛不一刀解决了算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月神殿那边好像还打算支持‘幼狐’,因此他们派出人手在搜寻他的下落。”
“越是这样就越要尽快干掉他啊!夜长梦多!”
“你以为我们不想?月神殿的大祭司偷偷塞了‘幼狐’以月神殿宝库的钥匙,他不把钥匙交出来,岂不是白死了。虽说死讯这个问题传出去可长可短,但是‘银狐’想要那月神殿的财宝。”
“月神殿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为什么王室的成员总是跟它们纠葛不清。”
“谁知道呢,只有一个传说而已,得到‘沉睡魔女’青睐的人将会成为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至于沉睡魔女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只有历代的王才清楚。上一个知晓秘密的人刚刚死去,不过猜想可能是莫大的财富或者是能力很强、足以匹敌万军的精灵之类,得到进入封印禁地的钥匙的人就意味着得到了月神殿的支持,也是最接近‘魔女’这个秘密的人。”

…………
………………
与其说是一个梦,不如说,是一段形容为噩梦的“记忆”。
“幼狐”无疑是指的自己,那些在暗中活动的人其实是畏惧自己的狡猾与手段,所以才取了这样的绰号,他们所提到的那个“银狐”,应该是在这场权力风暴之中另一个有力的角逐者,自己的一个伯父。

前任的王与王后刚刚驾崩,伯父就派人在葬礼的归途上绑架了他。护送他的亲卫队被那些刺客冲得七零八落,他被掳走,估计那些护卫也一个人都没能活下来。这些关押自己的人应该也是伯父的爪牙,只为从自己口中得到月神殿里隐藏的财宝。回想起这一点,他才发现浑身上下的疼痛愈发地明显,一定被人狠狠地揍过。

是谁,是谁会翻出来这些东西?
能做到这一步的,贝库塔只会想到千尊这仅此的一位。而且也挺像那个神明无聊的时候会干的事,毕竟自己跟纳什的冲突和最后的结局都是早已经被它谱写好的剧本而已。

外面还在争论,悉悉索索就像老鼠们在密谋,每一个字听起来都让人恶心。
争论的结果还是暂时留着“幼狐”一条小命好给上头交代,如果不小心饿死了那就另当别论,但愿小狐狸这次能早点识时务把钥匙交出来,横竖都是被拖去埋,估计还能死得痛快点不至于被饥渴折磨得痛苦不堪。

脑子里稍微有点理智的都知道,在绝望与希望并存的等待时间里,谁先交出了筹码,谁就死定了,永远再没有翻盘的机会。随即又转念一想,千尊就是再无聊,也不会抱着瓜子汽水翘着二郎腿看着自己在这里死掉,无论是否为正史,这样的剧本都是得砍掉重炼的。

鼠辈们走掉了,安静又回归于这片黑暗。
因为没什么精神,贝库塔又陷入了一会沉睡,这样倒是可以节省体力。

尽管如此,他也不是能够睡得很好,监狱里吱吱的老鼠声又令人烦躁地响了起来,而且惊悚的是,有只老鼠居然顺着小腿爬到了膝盖上。出于洁癖与不安,他挣扎着想要把那只恶心的生物弄下去,但是却发现那只老鼠停留的位置,有诡异的光芒从似乎是眼睛的位置幽幽亮起,即使透过遮眼的布条也能看见。

希望耳朵没有出岔子,那只老鼠发出了诡异的声音——是一种幽灵般的呼唤。
它居然恭敬地称贝库塔为“主人”。

被一只老鼠这么尊称,怎么能不让人心情复杂。贝库塔虽然心中有丁点惶恐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也许是意识到转机到来,反而异常沉静地问,你是谁。

那只老鼠……不,那只老鼠所代表的意志并未让他感到失望,犹如黑暗中的明灯:
No.65——救驾来迟请您原谅,我的主人。”


“既然是这样,那就赶紧想办法把我从这种鬼地方弄出去!”他不由得对部下发火。

对于贝库塔现在的情况,附身于老鼠的No.65也表示可以理解,它先爬到肩膀上,费力地扯开了蒙着眼睛的布,然后又依次用锋利的啮齿咬断了捆缚四肢的绳索,间隙的时候还念叨着幸亏是绳索而不是铁链:“情况有点特殊,主人。您得花点时间听我给您陈述一下现在这种情况的来龙去脉,当然,尽量简洁。”

“可以,你说吧。”总算摆脱了绳索的束缚,贝库塔费力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希望自己至少还有站起来力气。只是口干舌燥他不能说上太多,尽管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您之所以会在这里,是No.73No.94联手搞的鬼。”No.65开门见山地说。
纳什与梅拉古的守护者……尤其是那个背弃了曾经与自己契约的激泷神?!贝库塔不由得咬牙切齿。
“你们在舱内躲避风暴的时候,它们给整艘游轮设下了用途不明的结界,说不清是保护游轮不受侵袭,还是要进行别的阴谋。当我出面质问的时候,渊涛那家伙闪烁其词,最后干脆就给我下了魔界的足枷。因此我有理由怀疑他们在针对您进行着什么。当它们的仪式完成的时候,我、应该还有你们船上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意识,然后在这样的世界里醒来。”

“你确定是所有人?”

60%的可能性。当然这也不是完全的重点——我和No.104一直在寻找您,104对这样的环境很茫然,幸好我比它更清楚您的生平,所以到处在搜索您可能‘苏醒’的地方,花了很大力气才找到这里。您也许最想问的是我为什么找到了这里,却没有用本体来救您。没办法,我和No.104都受到了限制。而且,我的同伴们都被困在了那里。”这个同伴的意味,应该所指就是贝库塔的整个卡组。

“……不召唤就没法实体化是吗?”

“对。我甚至不能用自己的腿离开审判神殿一百米的范围,大概是受到了召唤条件的限制,哪怕一次的正式召唤都能让我和No.104动起来。不得已,我只好附身在这些不起眼的小家伙身上来搜寻主人您的下落。”

“但是,我一个人是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的。”

“按照您的经历,在遭到绑架囚禁之后仍然应该有一批隶属于您的死士前来劫狱。可我得很遗憾地告诉您,在这里的历史,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变化?”他稍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收到了假的情报,去了与这里南辕北辙的地方,等待他们的应该会有一场残酷的埋伏,不知道活下来的人会有几个,兴许一个也没有。但那并不是我能左右的了,我也是刚刚发现您在这里,再去叫他们回头已经来不及。可这也并非完全的坏事,您那个糟糕的王位竞争者已经从这个囚禁地点抽调人手去收拾那边打算救您的人,意味着这边的守卫会相对减少,因此,我带您突围的话也不会过于困难,希望您的运气能和过去一样的好。”

“你不是说你来不了吗?”

“冒个险吧,主人。我知道您的身体状况现在是有点糟糕的,但是犹如人界的电子游戏一样,主角在突围的路上并非一点补给都没有,而且我来找您的时间也特别微妙——待会您就知道了。现在,我去把牢门的钥匙给顺来,您得准备了,机会真的只有一次。若是等他们见到你已经能够活动那就什么都得完蛋。”

贝库塔支撑着牢狱的墙壁勉强地站起来,已经有些时间没有活动的腿在进行这个简单的动作时都会不住地发抖,只能靠意志去坚持。不论现在到底是梦、游戏,抑或回忆中的真实,不变的是求生的欲望——只要能出去,自己就还有生存的机会;反之,囚犯、奴隶,甚至尸体。在等待的时间里聚敛起力气简单地活动四肢,忍耐这一时困扰他的饥饿与干渴,他大概明白了裁断魔人的计划,希望自己待会还有执行杀戮和突围的力气——这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命运赌博。

这么回想起来,从小到大遭遇过的危机已经不胜枚举,这样的绑架其实已经是危机中的家常便饭,唯一觉得侥幸的是,最后总能四肢俱全五体安在。这是自己不能信任他人的开端和最大的原因,当然另一种情况就如刚才裁断魔人所说……有些人,尽管他们看起来的确是忠诚于自己,可是从智商的角度而言,还真没办法让自己对他们充满信心,甚至信任。

剩下的,就只能依靠自己和自己的精灵了。

过了一会,No.65居然真的搞来了钥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弄开了牢门。
“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实用。”附身在一只老鼠身上都能将牢门打开,贝库塔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小看了裁断魔人。

“夸奖留着逃出去再说比较好,主人。到时候我还希望您多美言几句。”牢门开后,一片灰黑色的幽影从老鼠的身体里冒出,逐渐还原为裁断魔人本身的身形。“现在准备好吧,我得借您的身体一用了,希望别介意。”

虽然这样的计划多有冒犯,但贝库塔不会在这样的窘况下跟唯一能救援自己的精灵进行不识时务的纠结。在No.65的附身状态下——嗯,应该说No.们本来就很擅长这种事情,杀戮者与杀戮精灵真是不能再登对的主仆——疲惫感倒不是像先前那么明晰了,唯有胃中空空的感觉挥之不去。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钥匙圈,待会出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用得上。

脚步是尽量的轻,犹如盗窃前蹑手蹑脚的小偷,没错,他现在所要盗取的,就是被别人夺走的自由。油灯的微光在几乎无风的监牢走廊里静寂地燃烧着,No.65捎带着主人在昏暗中摸索前进。贝库塔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其他的房间里,没有任何活人的迹象,唯有老鼠和臭虫偶尔梭巡而过,甚至能看到一些监牢的角落里躺着很像肋骨的弧形物体。看到这些熟悉的场景,生平被冠以杀戮王子的他并没有感觉任何不适,他顶多觉得这些人的运气实在太差。走完到这一层监牢的尽头,是一个“く”形的楼梯,裁断魔人告诉他,第一个小关卡就在这里了。

没有什么预料中的交谈,贝库塔贴着楼梯拐角处的墙壁小心地观察着斜对面的看守室,一共三个守卫,其中两个人已经趴在桌子上了,酒精的气味缓缓地飘过来,还有一个在举着酒杯,眼神迷离,嘴里舌头都要转不开地咕哝着什么。“原来如此,你顺走他们的钥匙时这些白痴都毫无觉察呢。”

“我可不是那么不识时务的杀手,您瞧好了。”裁断魔人从地上摸起了一把东西,似乎是有点尖锐的小刀一样的东西。

半分钟后——
“不愧是刽子手,杀戮的活干起来很麻利。”贝库塔丢掉手里的黑曜石小刀,随便找点布料擦掉手上的血迹,然后从墙上挂着的武器里取下了两把造型如月的弯刀,武器的重量在手中很合适,在待会的死亡盛宴中翩翩起舞。“就用它们,割下那些看守者的血肉与性命……”

“在这之前,若您不介意的话,这里还有点残羹剩菜什么的……虽然是简陋的就餐,但也可以短暂地恢复一下体力。”裁断魔人环视了一下房间,给主人提出了建议。贝库塔将那些喉咙裂了一条缝隙的、丧失生气的躯体都扫到地上,又飞快地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碗碟:似乎还有切好的腌牛肉、橄榄油炸小鱼、三块面包、几颗橄榄,以及半壶的葡萄酒。

这是那些对捆缚的猎物毫无戒心的看守留下来的东西。醉眼朦胧地将靠近的人影以为是前来换班的人手,无论是贝库塔还是裁断魔人,都以一个轻巧的划痕结束了他们醉生梦死的人生。鉴于此,冷酷的王子跟他的仆从开玩笑说,上苍总是要安排一些人的犯蠢来衬托我们的幸运呢。

回忆了与No.65在人界宿舍里打过的那些RPG冒险游戏,他的脑内涌出“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这样的句子来。“系统”给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在肠胃和认知里尚能接受的食物就行,这会没得可挑了。而且,对于已经三天没有进食的人来说,这些朴素的食物和饮料已经足够支持他从地狱爬回人间,因此吃相这种东西也不要计较了,他几乎忘记王族是个什么身份,只能感觉到自己是逃亡者而已。

“该走了。”裁断魔人提醒他,这里终究不是安逸到可以饱食的就餐场所,时间同样也意味着生命。
逃亡的王子二话不说,从房间里顺了一件斗篷将自己掩藏得在夜色下不那么醒目,拿起了他的武器。

“我会尽量选择最便捷的路线,但是可能还是免不了会遇敌。”它向主人解释,自己还有些许意识附着在其他小动物的身上,为逃亡侦测了最优的路径。

“反正我这条命就交代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弹出GAME OVER这样的字幕,想必对你来说也挺恼火的。”

“也对也对,好久都没遇到这样近乎完全真实的、死亡环绕的场景了。要充分珍惜……”这时,No.65感觉到了,它的双镰已经与主人手中的弯刀几乎同化,正在急切地期盼鲜血的浸润。“虽然越到后面敌人可能越多,但是我除开决斗之外一部分能力,正在于对鲜血的渴望呢……”

沿着楼梯继续向上,已经能听到墙角昆虫的夜鸣,这大概应该是来到了地面的平层。他们躲在拐角的阴影里,商讨着如何能够较为安全地逃出生天:“根据侦测的情况,这一层一共有八个房间,其中三个房间有人,分布在沿着这条走廊左右的分别在临近出口的左一、离我们较近的左三,以及右二,全部醒着。如果硬着头皮冲出走廊一直跑到出口的话一定会被所有的守卫发现,甚至惊动外面的守卫。我是不介意冲出去大杀特杀,但是就无法担保您能够毫发无伤地逃出去了。”

“这地形可真混账……”贝库塔抱怨着,又悄悄瞅了一眼走廊,从几个房间里传来交谈的声音、喝酒划拳的吆喝,就是没人打呼噜。此时,从墙壁的外面传来了一声马的响鼻,瞬间警醒了困扰的王子,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逃走的有利工具。“刚才的马的响鼻离我们很近,应该就在这墙壁之外,必须夺取它才能逃走。外面有看守吗?”

“唔,三到四个。”

“这样的话我们面临至少十四个敌人,全部硬扛恐怕没那么容易。”

“其实……右三的房间有一扇窗户,如果能想办法巧妙地料理到左三房间里的看守,那么我们还有机会去去偷马,我至少能保证马会乖乖地载您逃掉。”

“你等等,也许我想到了什么……”贝库塔并没有着急,而是折身回到地下监牢,在看守室和其他像是仓库的房间里搜寻什么。裁断魔人跟着他,好奇地猜测主人要采取怎样的行动。搜索完毕,找到了一壶看起来像是油的东西,然后从墙上取下了火把:“怎样,你能在扔出这壶油的两秒内掷出这个火把吗?整条走廊的长度大概有五十米,必须将看守者的注意力吸引到出口才行。”

“这任务在我附身的情况下可以完成。或许还能引发一点您的潜力呢……”在被No.附身的情况下,人类的确可以做到一些超越自己本身能力的事情。

“那就交给你了。”

“啪嚓!”那个被封口的油壶被掷到了出口的门上,粉身碎骨,随即而来的,是引燃烈焰的火把。
“什么声音!”房间里的守卫都被惊动了。
“喂!怎么会忽然着火啊!外面的快来救火!”火焰带来了慌乱,在人们忙乱的呼喊中,走廊另一头,隐藏在阴影中的紫瞳少年冷冷地看着他们从房间两侧突围,应该是跳窗出去寻找救火的方法了:“最近的水源在哪里?”他询问裁断魔人。

“至少一百米开外。”

“那么是机会了,从右三的窗户出去,立刻夺取马匹。”

趁守卫们不备,裁断魔人带着主子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没人的右三房间,打开木窗跳了出去,刚好,这里似乎是个马厩,窗台下面恰巧是薄薄的一叠干草。

不巧的是,刚好有个马夫在这里打盹,觉察到异样,他忽然惊醒,对笼罩着斗篷的黑影大嚷了一句:“什么人!”

“该死的!”贝库塔咬牙切齿地一跃上前,抽出斗篷里的银月双刀在对方的身上狠狠印下了十字的杀戮之痕。
在砍下去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体力居然能够完全砍倒一个体力应该充沛的成年人。

果不其然,这声呼喊也提醒了几个本来忙于救火的人:“谁在那里?!”

落难的毫不迟疑地地砍断拴在木桩上的马匹的缰绳,丢掉一把弯刀,跨上马鞍,对着马匹厉声到:“65,交给你了!”

马匹似乎是听懂了指令,嘶鸣一声,带着王子向远处撒腿飞奔。
毋须多想,追兵很快就会跟上来,他现在必须赶到距离No.65No.104最近的地方去,才能够接受它们的保护,否则自己的下场可能比一摊肉酱还要凄惨十倍。若以前还有父辈的庇护,那么现在就是跟另一个王位竞争者彻底撕破了脸皮,最后的摊牌时机终于到来。

是呢,在这过耳的喧嚣夜风中,贝库塔彻底想起来了。
也是这样的夜晚,隶属于保护自己的一些死士将他从伯父的绑架中营救出来,前往能够庇护自己的神殿,最后,召唤精灵……那些护卫几乎都倒在了路上,直到将他护送到月神殿,最后的那个守卫才咽气。

而年轻的王子,带着满身的血污和无尽的惊恐走进神殿的地下,用自己的血唤醒了那些石头的守护者。

但是,裁断魔人建议他先去审判神殿,因为他的卡组、卡组里的精灵们都在那里等他。
“只是,审判神殿的人可能……并不一定支持您。您的伯父好像买通了一部分祭司……”

“废话少说,丢什么也不至于把你们丢在那里,而且状况险恶我必须得靠你们才能破解这样的局面。”

裁断魔人不再多说,它指引着马匹载着主人往北狂奔。头顶的北斗七星格外地醒目,仿佛是在为他指引方向。囚禁的地方在王都南边的一个小镇上,而神殿正在王都之中。“糟糕!这个时间已经不能够进城了……”他抬头看着这迷茫夜色,忽然想起了重要的问题。

“这个不用过于担心,审判神殿是在王都的南门不远处。城门附近,在No,104能够影响的范围内,闪光的魔术能够短时间影响守卫,只要不被追上,还是有机会进城的。”

在见到深夜仍然大开,仿佛在恭迎他的回归的城门,王子已经觉得这些精灵的努力让他变得足够幸运了。当他进入王都之后,关闭的城门就将追兵阻挡在了城外,贝库塔并不着急前往审判神殿,他登上城门,看着那些报上他伯父之名的追杀者在墙根下无奈地叫嚣。恶意与憎恨浮现在他的嘴角,然后挥手,一排眼神迷茫的守城士兵整齐地走上城垛,从背后的箭筒里抽出了羽矢架在弓上,随时等待下一个指令。

火把的光芒映照在追杀者的脸上,他们几乎呆愣在那里,情况已经远远超乎了预料。大概直到死亡,也不会想通,为什么严谨守时的城门,竟然会在半夜对着一个逃亡者敞开?!

“下地狱去慢慢想吧。”贝库塔对弓箭手们打了个响指。

一阵箭雨之后,随着几声连续的惨叫,城门门口横七竖八地陈列着尸体,王子不会再多看一眼,只是对守卫们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辛苦了,便下了城墙。被假面魔踏士遥控着的士兵秘密地送他来到了审判神殿。

审判神殿里供奉的神祗……不,与其说是神祗,不如说就是魔王。
斗篷下的贝库塔仰望那高大却不那么精确的塑像,在一片通明的灯火中,足够分辨出是CNo.65-裁断魔王的模样。在这个国家里,魔王之所以会受到尊敬并享有神殿,并不是完全因为它相当于这个国家掌管死亡的存在,更多的一部分是在于它的相对公正与灵验:赌咒发誓的必须跪在它的面前;受到审判的罪犯会交给神殿的血镰祭司去执行刑罚,死者的血会供奉给它;在对外战争之前必须向它奉上优厚的祭品,这样他就会相对地减少通过死亡来收取的供奉。

暂时不担心会有人害他,因为假面魔踏士-闪光暂时都为他打理好一切了。
祭司向王子奉上一个箱子,里面躺着他的决斗盘以及卡组。渊涛那混蛋——贝库塔咒骂道,虽然折腾,好歹还没完全把公平和节操都丢去喂狗么。

“现在开始,该是逆转的时刻了。”

恰巧在这时,不速之客来到了审判神殿。
来者的声音让王子觉得熟悉,没有转身却也能够分辨出来,这不是伯父属下的一个将军吗,居然这么半夜毫不避讳地在跟审判神殿的祭司们谈论支持伯父上位的事情,真当自己已经死透,天下在手高枕无忧?65说的没错,就算一时能够控制这些人,一旦No.104能力偶然消失,自己也会有杀身之祸。

那就将他们,悉数排除。

不多说,贝库塔戴上了他的决斗盘——在不能进行七皇本身能力的变身情况下,决斗盘必须外置。因为接下来,那个不速之客迟早会注意自己也在大殿的一角。


“不……不可能!”对方惶恐的咆哮在大殿里回响着。面前同样夜访神殿的斗篷少年招呼方式挺熟悉,定睛一看,橙色的鬓角、紫水晶的瞳孔无疑立刻让他想到了最容易想到的那个人。而上司不是早就秘密告知这少年应该永远成为地下了枯骨了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舌头几乎打结:“你、你不是应该死在城郊的地牢里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堆出最最善良和无辜的笑容,犹如晴空的太阳那般耀眼。“原来我的存在是那么碍眼的?”

“我、我们向裁断的魔王祭奉了贡品,它、它应该让你死掉才对的!!”这边倒也是十分坦然。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句话让贝库塔更加想要捧腹大笑,他翘起拇指往后指了指裁断魔王的塑像,得意地说,“这个家伙,是我的部下哦~~

那个将军没能理解对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惊魂未定地一招手,让跟随他的十几个士兵向他认为的“鬼魂”冲过去:“干掉他!那个‘幼狐’的幽灵!让他彻底消失!!”

“闪光,其他人交给你处置了。把这个头儿留口气。”王子悠然地下达了命令,并未实体化的假面魔踏士依然能够在暗处使用它些许的魔术。然后,他在祭台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啃食着祭品中的水果,饶有兴趣地观看审判神殿的祭司在假面魔踏士-闪光的魔术控制下,向那将军带来的士兵们发疯一般扑过去。他仰了仰脖子,好像在对身后的塑像对话:“这里将会血流成河,收到祭品的话,你是会高兴的吧?不过,擅自更换你的祭司,也别生气噢~~

裁断魔王对于贝库塔的肆意任性也没有表达任何异议。对它来说,想要成为它的祭司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一时间,夜晚本应安宁的神殿里被血腥的气味所笼罩,颈上套着No.104手中魔术环的祭司的尸体倒了一地,而对方也只剩下了三个人,相应的,看起来祭台上毫无紧张的王子被剩成了孤家寡人。

“你、你跑不掉了!幼狐!这次非得替我主了结了你这个祸患!”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没意识到情况已经逆转?从贝库塔逃出来的那刻起,对手的失败就已经被注定。
“自不量力。”贝库塔将肘部搭在膝盖上,撑住下颚,尽管脸上的伤痕和搓痕还未来得及清理,他也慷慨地赏赐了二十米开外的幸存者以一个充满恶意的嗤笑。“我的新王庭不需要这么智商残疾的蠢蛋。”

“你说什么!!”

咧咧嘴角,又换了一个充满嘲讽的表情,将水果的果核以羞辱意味地丢掉对方的脚下,仿佛他在奚落人的时候总能换个不同的版本:“嗯呢,原本还想让你逃回去跟伯父说一声,下次不要太贪财,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哟~~不过,还是我亲自去对他说吧,否则,少看了他那时的表情,该是多可惜呀。”一边说着,从手中将卡片凑齐了召唤的条件。“你可记得,伯父为什么要那么惊恐和迅速地置我于死地?”

从一片紫色光点闪耀的黑色旋涡中,有着刀刃为手的凶恶精灵出现在幸存者的面前。杀气、血光、压迫,瞬间充满了整个厅堂,这里即将从战场变为刑场。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因为“幼狐”,是这个国家里最为年轻的精灵召唤天才,同时带着诅咒与祝福出生的王权继承者。众人亲眼所见,他的血能让戈尔贡的石像们都化作精灵而活过来。

“收下你今晚的第一份正餐吧,65。”慷慨地对他的精灵大手一挥,“这是对你忠诚的奖赏~

“蒙主恩宠,诚惶诚恐。”No.65-裁断魔人发出咯咯的笑声,化作恶魔与死神,向面前鲜活的生命一个箭步冲去,挥动并交叠它了的刃剪。收割的瞬间,那种愉悦只有刽子手才能够理解。“如果没有精灵可以救护你命,那么……我就不客气了,‘食~~’。”

“唔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咔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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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07:58:42 | 显示全部楼层
PS: 伏笔,以及只有大女神知道的剧透。
【2014-1-19】蓝色字处是根据137集里贝库塔的真实记忆而做出补充设定,另外人称微调。
游戏王ZEXAL同人-《渊涛记事》


devil1019
(十)残缺之月

查无此人。
**************************************************   
眼前的所有,不过是献给裁断魔王的一场小型夜宴。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这点货色还不够给你塞牙缝的。”傲慢的王子眯起眼睛,紫色的瞳孔在那一条缝隙里显得特别瑰丽,连一点点的光泽都仿佛是恩惠。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祭台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算活动一下筋骨,杀戮的戏码忽然让他觉得有点腻味了,虽然身后塑像所代表的神殿的主人大概还没有吃到三成饱。

赤红的血液带着新鲜的气息,却比鲜榨的果汁来的醇厚,一如陈酿的美酒。在道断的刀剪挥舞之下,地板、立柱、壁画,惨白的神殿被一片片的血迹所装点,很是符合审判神殿应有的艺术风格。以现代的眼光来审视,甚至有些前卫和另类。

“魔王的镰刀向我索求鲜血的浸润,因此,我怎么都得感谢你们半夜送上门来。”走进那片血泊,紫色的尖头鞋渐渐被血液浸湿,暗夜的修罗毫不在意,任由脚步在静寂的大殿里踏出胜者桀骜的足音。满地的内脏、骨头、肉块与断肢,丝毫也不避讳,他在那个将领的头颅前停下,意味深长地凝视了好一会,嘴角划出盛满恶意的弧线,然后,一脚踢飞。

那颗头颅孤独地像球一样滚了老远。
远离了被剪刀手所绞碎的满地的尸体……不,是尸块。
除了决斗之仪,No.65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么令它愉悦的肆意杀戮,即便算不上非常多和丰盛,那挥动刀剪时狂乱的欣喜驱使它剪碎了最后三名抵抗者的身躯,这还不够,连倒在地上的其他的尸体或者半死不活的躯体也统统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摊杂碎。

新鲜的肉,温暖的血……还有美味的灵魂……
把它们统统咽下去是件多么开心的事——尽管它需要跟魔王分享这些,不过它并不介意自己只是个打扫战场的。它用尖刃叉起肉块,那肉块就变成了闪烁着红光的发光体,最后变成能量粒子消失了……这就是没有嘴的生灵吃掉食物的方式。万物有序,最后进入食物链的一切都化作能量。

不过,裁断魔人也注意到了,贝库塔在血泊中央站了一会,眼神开始有些复杂,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于是停下手中的饱餐,忍不住询问主人:“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去月神殿。”

“这么快?”裁断魔人愣了一下,它以为主人会很有耐心地等自己将整个大殿的尸块与血迹都清理干净,变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贝库塔不满地睨视了一眼:“不然呆在这里干嘛,等天亮了被人追杀?”

“可是我还没吃完呢……”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个打嗝的声响进入了主人的耳朵,冷酷的少年愈加不悦。

“你这个暴食的家伙,现在不是盛宴的最好时机,我没那么多空闲留着给你舔盘子。”说着,贝库塔从卡组中检选了三张并在决斗盘上召唤,“让这些家伙给你打包带走好了。”

三道晦暗的光芒从卡片中实体化,矮小的恶鬼分别举着餐刀、勺子和叉子站成一排,整齐地向No.65敬了个礼,好像是在说“交给我们”的意思。咕哝着“隔夜菜会不新鲜”的裁断魔人看着忙碌的食恶小鬼将血液和尸块以及残存的灵魂收收捡捡,意犹未尽地表示了放弃,并警告小鬼们不许偷吃太多。小鬼们倒是因为这句话而感到欢欣鼓舞,在它们眼里算是上位者的No.65竟然允许它们分享一点战利品,这简直是莫大的恩惠。



这个国家前任的王因为常年南征北战,落下心梗的病征,久久不能理朝,王后担心国政,便让爱子代为管理国家。等国王病情稍微好转时,却发现儿子已经将自己的权力取而代之,便勃然大怒,误以为王后支持儿子上位是要篡权,暴怒之下亲手杀害了妻子,又在儿子面前因为动了心气,因病去世。

国中的心腹大臣纷纷建议,国王杀害王后这件事绝对不能外泄,不希望已经去世的父母成为别人恶意揣测的对象,贝库塔在当时将这件事处理成了国王因病去世,王后悲伤过度也随同而去,这样一来,王位正正当当从继承的角度而言,是他的无疑。

可是贝库塔的叔父是知道这件事的,先前假装顺意,但是私下迅速构筑了阴谋,还没等贝库塔这边的“官方消息”被大家所接受完毕时,“卑劣的代理者,弑君杀母的逆子为了早日坐稳王位”这样的传言便流淌遍了王都与周边城市的大街小巷。正当大家对此还没有最后的定论时,狡诈的老狐狸就在国王与王后的葬礼时对侄子率先发难。

因为尚无王位正式继承的定论,眼下的王都算是戒严状态,毕竟老狐狸仗着自己义理在手,对侄子也是分毫地不会客气。贝库塔不敢冒着过大的风险骑马在夜晚的街道里飞奔然后被发现,倒不是一定打不过两三队士兵,只是他非常讨厌在达到目的前被“老鼠们”过于纠葛,闹得满城风雨的话就不得不跟狡诈的老狐狸面对面了。从65104转达的消息来看,他的伯父在他被绑走之后也不着急宣布王位入手,而是假惺惺地说担心年幼的侄子的安危,已经派出士兵搜寻下落,实在搜不到那再继承大统。呐,这一切顺理成章,表面上看起来天经地义,但是又有多少傻瓜看不出来,搜到的结果肯定是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贝库塔很高兴自己还活着,只要有命,他就能带领自己的精灵将别人从自己这里夺走的东西,悉数夺回!

月神殿在王都的西部。
主要的街道上都有夜巡的士兵来回穿梭,65利用老鼠们为主人探寻安全的捷径,又偶尔释放出可疑的惨叫引开那些人,让主人穿过必要的街口。少年忍不住在嘴边轻声嘟囔,真是鸡鸣狗盗的好食客。末了,还追加一句,真是感谢那些人的智商也就这个水平。


没过多久,月神殿的入口已经远远能看到了。
“主人,月神殿的情况我们不是很清楚,能够这么冒险就直接进去吗?”

No.104能够控制那些意图不轨的人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它刚才使用了,现在正在技能冷却中。”

“什么!为什么早不说!”

“呃……忘记了。”裁断魔人尴尬地说,“如果您还要问什么时候冷却好,那么是2小时后。我们要等等吗?”

“啧,现在几点?”

“大约凌晨两点到三点的中间。”

“等不了那么久,说不定两小时后伯父就该满城搜捕我了。你以为那些看守我的人不会发现逃走的人是我?就算南门一时被控制,其他门也叫得开。在监牢里的看守者曾经说月神殿会庇护我,我就赌一把好了。”

“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月神殿过去的确庇护过您。”
贝库塔觉得精灵一定翻看过自己的记忆,也就没再多说。

逃亡者悄悄地溜进了月神殿。
灯火通明的神殿即使是在半夜也有人值守,为了防止不轨的人前来盗去神殿的财物。一位年轻的祭司打了个哈欠,忽然看到有个看不清面目的裹在斗篷里的人影从神殿的大门前缓缓进入,心想着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想起半夜来寻求月神的庇护,虽然疑惑,也按照自己的职责走上前去,向来者微微鞠躬,并善意地询问:“愿月神照亮您的道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旅行者?”

来者裹紧斗篷,也矜持地施行着礼节,依样地欠欠身,表示回礼:“感谢月神恩宠,迷途的旅者前来寻求它的庇护。祭司,听说……月神殿是不是在寻找什么人的下落?”

原本漫不经心还有些瞌睡的祭司嗖地给吓醒了,他简直想抓住对方的肩膀摇晃,不过谨慎的习惯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言行:“……看样子,您似乎是个知情人?”

“没什么事我是不会来的,这个时间大祭司大人应该睡下了,但是……‘幼狐’的安危可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他睡到自然醒。”

“我知道了,请在神殿内稍等,我立刻去叫醒大祭祀大人!”

贝库塔在神殿一根柱子的阴影里躲藏,慢慢等待。
“月神殿吗……我开始有一点想起来了……大祭司那个老头子在我的阅历中好歹算个正常人,甚至还有点可爱,当然并不是因为他庇护过我才这么说。也许那种人天生就是王室正统的维护者罢了,这里面也有伯父野心和手段尽人皆知的功劳。”

“哼哼~”裁断魔人阴险兮兮地贼笑到,“您也不是省油的灯嘛,主人。在您真正觉悟为王权竞争者之后,却仍然保持着以前的孩童时期的外表和举止,暗地里做过的事情也不比您的伯父少。”

“把我变成‘幼狐’的人,不正是那只心狠手辣的老狐狸么?我还羡慕游马那家伙,有十三岁以前安逸稳定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呢。你所说的那些,不过是对伯父的还礼罢了,本人可没大度到要将所有的杀身之祸都一一宽恕的地步。”

又过了好一会,从神殿的侧门走来的人并未老眼昏花,看到不远处裹在斗篷里的人身形熟悉,忍不住问道:“难道是……果然!”

贝库塔将斗篷的兜帽稍微掀起一点,能让对方看清自己的脸,尽管脸上还有些被殴打和折磨的擦伤和污垢,不过这并不妨碍那双罕有的紫色的眼睛被人认出:“夜安,大祭司大人,多有打扰。”

老头子激动得简直要心脏病发作,两只枯瘦的手抓得贝库塔的肩膀都疼了:“……我们……我们就知道您一定还活着!虽然不知道您遭受了怎样的苦楚……能回来就好……”

“我暂时需要您和月神的庇护。”

“这是我们对王室的义务。您放心,不会有任何人谈起今晚的事,跟我来。”

随后,月神殿的大祭司向贝库塔讲述了他失踪三天以来王都的变化。因为贝库塔被袭击继而失踪,亲王开始游说朝臣和将领支持他这个经验老道的政客,同时又以搜寻先王的逆子的名义假惺惺地到处乱找,王都的人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贝库塔为什么失踪。亲王并不敢在先王的葬礼上对自己的侄子当面发难,是因为他有忌惮贝库塔的地方,所以才要设伏袭击,让侄子落单,最好能落到自己的手里,到时候只需要昭告天下他抓到那个逆子就对了。

“所以我也不着急,等我有足够与其抗衡的‘军队’了,我会在他所谓的‘登基大典’上狠狠抽他的脸。”

“是,在这期间,请安心地在月神殿躲藏一些时日。”

“等等,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我在牢狱里听到的‘月神殿里封禁的财宝’是怎么回事,似乎因为那个,伯父才暂时留了我一条命。”

老头子古怪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并触及颅骨,然后背着手围着他瞅了一圈,像是在围观一个骨骼惊奇的动物,抑或是在判别这是否是个冒牌货:“恕我冒昧,那些看守者没有打坏您的头吧?”

“我·不·敢·保·证!”出于抵触对方的触碰,抱着头,少年一字一顿地嚷了出来。

老者啧啧了两声,看这傲娇的反应似乎又真是原装货:“算了,我还是从几天前说起吧。葬礼之前,我似乎是预计到了您会遭遇不测这件事,故意在您父亲的葬礼开始前,当着很多人的面塞给了您一把银色的钥匙。然后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多人包括你的叔父也知道了。虽然没有明说,但很多知情人还是判定为我将‘月神殿封禁之地’的钥匙给了您。这一点想必您应该知道——月神殿的封禁之地历来只有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才有权进入,误入者格杀勿论,或者必死无疑。您的伯父想要得到月神殿封禁之地的财宝,就必须排除您的存在,并拿到钥匙,看来您也很聪明地藏起了钥匙,并且没有屈服于他们,因此才留了一条命能够逃回来,幸甚幸甚。”

“言下之意您还是承认我有进入的资格吧。那么,我想先问,里面到底有什么?”

“不知道。”

“这算什么回答,你可是月神殿的掌管人。”

“没错,尽管是这样。但历代的月神殿掌管者都不一定会知道里面有什么,只知道那是每一任国王才会清楚的事情。我们的职责是历代都要守护那个地方,掌管钥匙,然后将钥匙交给我们认为应该交给的人,那意味着我们的认可与支持。每一任的王在里面得到他需要的东西,比如财宝,即位之后也会将神秘的东西装进箱子里然后藏进去,留给下一任的王。偶尔听说过新王从里面得到了莫大的财宝,或者一个美好的预言,等等。这样做也算是确立了月神殿与王室关系的权威地位。”

这是什么像“惊喜箱”一样奇怪的传统。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如果您希望的话,我就把‘真正的钥匙’交给你。”

“等等,你不是说已经把钥匙……”

“那当然不会是真的,不过是一出戏。真正的钥匙若是过早地交给了你,被亲王得到了那可就弄巧成拙了。当然,看来您也很狡猾,撑到了这个地步也没让亲王拿着假钥匙来我这里大嚷开门。”

“这个夸奖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算了,我现在就要知道真相。如果那里面藏着有利于我夺回王位的财富……”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拿‘真正的钥匙’,在此之前,殿下,请摊开手心。”
贝库塔稍微有点茫然,等老者在他手心里画了些奇怪的无形的符号之后,他大概有些懂了。

跟随大祭司来到神殿地下大概三层的地方,火把照亮着甬道的四壁,被修葺得很整齐的墙上画着一些古怪的壁画,其他的看不懂,偶然略过的壁画上的一个人物有那么点像是No.39-希望皇霍普,不过因为太抽象的关系也没有看清和确定。整个通道里一点都不觉得憋闷,大概是其他哪里的通风做得很不错。贝库塔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他只是觉得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或者意识,再或者是命运那种万能的借口,引导着他来到月神殿,来到这漆黑的地下。

咚咚。
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像是闪电一样略过他的大脑,甚至身体。尽管地下的温度有些凉,但也不至于让裹在斗篷里的王子感到寒颤的地步,他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人。难道是要面对一大堆闪花人眼的财富?不不,财富也无法让现在的他感到任何动心,又不是街上身无分文的流浪汉没见过世面。

并没有走到甬道的尽头,在一面看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墙壁前,大祭司停住了,随从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墙壁,老者将一枚弯月形状的挂饰——他口中所言的“真正的钥匙”镶嵌进了墙壁的上的一个凹槽里,随即,隆隆的震动声中,墙壁化作一扇门向上抬升,向访客们昭示了新的房间与……关卡。

随从在老者的指挥下,进入房间后,用火把点燃门口两侧的狼头雕饰口中的“舌”,点亮之后,又过了几秒,从油灯灯芯做的“舌”开始,火光继续燃烧,沿着两道墙上的直线——似乎是灌满了油的沟槽——一直凶猛地燃烧和游走,在墙角拐了个弯,继续前行,最后点亮了整个方形的大厅的四至。

地面上是一些代表这个国家数字的符文,而不正确的符文往往就意味着机关。
明明对面的门已经在视野中能够看到,但是面前拦路的存在似乎就是刻意要为难闯入者。
老者说,我已经告诉了你答案,每一任新王都有知道答案的权利,这些机关只是为了招待那些不是正统的篡位者才留下的。

贝库塔想起刚才大祭司在他手中画下了369这样的数字,想来,正确的前进道路,是3的倍数所在的符文方格地砖。“为什么,你不打算考验我?”

“因为,我现在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想来,你也一样。”老者挺直了腰背,“对于王室而言,月神殿从来不是慈善机构,而是政客的一个缩影。只要是能正确达到目的的事项,我们从不犹豫和疑惑。”

“一个不错的理由,大祭司。”

“年轻人,你为什么不怀疑我会陷害你?毕竟,最信任与疼爱你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没必要,在想要陷害我之前,必须确保我的运气差到了必死无疑。否则,后果自知。”贝库塔留给对方一个不会迟疑的坚韧的背影,然后,他拍了拍手,“65,出来。”

隐匿的裁断魔人显出身形:“我会为您验证道路的正确。”

他在心中默默数着,小心翼翼指点裁断魔人并跟随它地踏过那些正确的数字,来到房间对面的平台,那是封禁之地最后的门扉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最后门扉的钥匙,大祭司并没有给他。当贝库塔再转身回望的时候,引领者已经没了踪影。

一瞬间,贝库塔觉得自己被出卖了。
但这更加意味着他不能在此止步,不能在此回头。
他厉声对着裁断魔人命令道:给我砸开它!

最终,门扉对精灵来说不过也就是稍微硬一点的冰砖,在华丽的十字切割下,碎成了四瓣,踏着腾起的微尘,他走进了那对别人来说意味着禁忌的房间——即使有人进来过,但只要不是王,最后都会被杀死在这里。贝库塔问No.65你怎么会知道,裁断魔人得意地回答说,你当然听不见,在刚才门后的大厅里,符文石板平台的四周,那些漆黑幽深的凹槽里,有多少枉死的枯骨与魂灵在耳边叫嚣,那声音可真是悦耳动听。

拐了几个弯,走完曲折的走廊,来到一扇并没有上锁的门前,裁断魔人为主人轻易地推开了门。
又是一个大厅,这里没有灯火,只有奇怪的会发光的水晶幽幽地映照出房间里物品的轮廓,蓝色的、紫色的、红色的,就是没有开明鲜亮的黄色,房间的一大半堆满了装饰精致的大木箱,里面的黄金、首饰、珠宝、武器、服饰、礼品什么的多到溢了出来,满地都是,随便一踩就是金属的咯吱声,没错,金币多到可以铺满脚下任何一点的缝隙。难怪那些看守们宣称这里的财宝是“银狐”所觊觎的,属于历代的王,甚至,甚至能让落魄的继承者得到雇佣军队夺回权力的程度。不知道是多少代的先祖们,每人从这里得到月神殿的资助,在得势之后又回馈月神殿,给后代攒下这些确保王权的财富,代代轮回。

在大厅的一角,又是一扇小门,单扇的那种。出于好奇,贝库塔打开了那扇门。
门的另一边并没有什么富可敌国的财宝,单调,简朴甚至素雅。区区一张梳妆台,一张书桌,一张床铺,靠墙的书柜里塞满了卷轴,隔壁的小单间里有一些看起来像是炼金师们喜欢用的实验台以及其他。

什么嘛,这里难道还有人住过?
随便一抹,灰尘已经积得很厚了,看来很长时间是没有人光顾这个房间的,再说,他很难想象在地宫里还有人愿意居住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

正在疑惑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海潮的声音,很近很近,不是幻听。
他举起手中的小火把在房间里到处搜索,终于,在房间的一角里找到了很隐蔽的、伪装成墙的门。
这扇门又通往哪里?他勇敢无畏地向所谓的“尽头”追寻,门后的世界里,似乎又进入了长长的洞穴。
走了大概至少有五分钟之后,虽然说不上豁然开朗,但海潮拍打岩壁的声音已经由然在耳。最后,海风吹拂过刘海和斗篷,洞穴的出口甚至栓着一艘小木船,不知道是不是应急逃生的时候使用。

这便是到达尽头之后,触手可及的自由。
想想背后等待着他的,来自伯父的追杀者,橘发的少年一时生出驾驶这艘小船远走高飞再不相见的冲动。

——不行!
自己不是那么轻易就认输的人!
自己所向往的自由,只能由自己来夺取,因此,但凡阻碍这个目的达成的人,都必须——

“主人!”裁断魔人的呼喊打断了主子愤怒的思绪。精灵跑过来向他汇报似乎是新的发现,“您刚才没有注意,那个房间里……有一幅壁画……”

“壁画怎么了?”贝库塔不耐烦地说,一幅壁画值得裁断魔人那么大惊小怪么。

“怎么说呢,我认为……您有必要去看看。”为此也多准备了几个火把呢。

裁断魔人都会在意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从床底下或者柜子里翻出一具没有腐烂的干尸吧?
带着七分好奇三分忐忑,贝库塔随着仆从折返了那间密室中的密室,随着65的指引,在数根火把的照耀下,整个房间都不再晦暗。他顺着指引抬头,房间的墙壁上有一幅画,说是壁画还显得这仆从少了点艺术品方面的常识,明明是被装裱得很好的,画框里的拼贴画。

这幅拼贴画用了很多材料:浅色的分不清是黄还是橙或者浅红色的条状花瓣装点出长长的头发从人物的头部一直延伸到大约是小腿的地方,刘海的地方用了似乎更深色泽的花瓣;深色和浅色的珊瑚碎片拼出暗色的长裙下摆和浅色的人物肢体还有面部……但是面部拼贴并不详细,如果不是被人刻意省略那么就有可能是被蓄意抹去,所有的一切在火光的照耀下全然反映不出真实的颜色,但是它让然能够浅显易懂地让人分辨出,这应该是一幅少女的肖像。

为什么这里会有少女的肖像?难道有什么人真的在这种隐秘的地方居住过吗?

贝库塔疑惑着。
而眼前这幅肖像的轮廓却不经意在脑海中被加工得愈发清晰。

不对!?
自己……以前……在哪里……见过……这画中的人吗?

方才在地宫甬道里的那种震颤感再度侵袭,从大脑到四肢迅速蔓延。
是的……刚才那种牵引的感觉……到这里就没有了,停止了,仿佛就是要自己在这里停留的意味。

她是谁?
自己认识她吗?

大脑开始混沌起来,贝库塔有些茫然却本能地护住头部。
并非莫名的剧痛,却有一种大脑渐渐凝固的感觉……还是说,凝聚一切都是为了将那人物的影像变得清晰和准确?又过了一会,那凝固的感觉渐渐淡去,就好像初春的融雪一样,渐渐消散。

忽然脚下一软,裁断魔人赶紧用手刃并不锋利的那一面架住主人,防止他跌倒或者磕到哪里。
“主人,没事吧?”

“混蛋……65……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个……”

“我也只是偶然发现……而且我看过您的记忆,比渊涛更深刻,乃至守护并承载它——原本在这里,会有一场对您来说很重要的邂逅,不是吗?”

似乎是被准确地戳中了爆点,贝库塔几乎失控地咆哮起来:“闭嘴!!谁让你提起的……”
尽管很凶地训斥了自己的仆从,王子的精神和身体也似乎越来越虚弱,裁断魔人不得不慢慢地将他放到倚靠床沿的地方,直至他暂时失去了意识:“人类又不是鸵鸟,自以为将头埋在沙子里,就可以逃避一切。再怎么说我也是您一生历史的看守者,会忽略这些小事,怎么可能呢。”

贝库塔虚弱地睁开了眼睛,这种虚弱与他被绑架后清醒时完全不同。
他凝聚精神,再次看向那幅画,如果此刻他还有力气挥动别在腰间的银月弯刀,说不定会发疯地将这幅挂画砍成碎片。

一如凶狠的杀戮精灵,这个时候也会说出同情的话语:“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可惜,我没有人类的手,那样的话,也许我会遮蔽您的眼睛,帮助您从这种回忆里尽快逃出来。”

“……魔女……”他像着了魔一样,口中反复念叨着同一个词。
失魂的王子站起来,挣脱仆从的看守,反身回到那个装满财宝的大厅,继而想要从那里回去月神殿,掐住老头子的喉咙,厉声地质问关于这里的事情。

就是这么短短的不到百米的路程,那些从深埋的记忆的地渊中被打捞起来的碎片像幽魂一样开始纠缠不放。

『会来到这里的人,必定是这个国家下一任的王。』
『你充满勇气与坚毅,但也许缺少一点的运气。』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
『你需要向我求助吗,高傲的王子?』
『作为交换,我要分享你的王国、地位与权力。』
『……那么,契约成立。我将给与你庇护,即使在这个小小的地方。』
『我的名字?当再次见到清晨的光芒,你会知道的。』

魔女……
本来应该在这里的,记忆中的人物,为什么没有?!

『我的精灵,以你光辉的护盾抵挡罪恶的箭矢,以你月神的利刃斩裂仇敌!』

是的,她就带着自己,在这间中央布满机关的、两侧的入口平台的大厅里,召唤精灵,肃清了所有的追兵……
她的英姿,就像是美丽的月神一样刻印在自己的眼中。

对,就像现在的眼前一样,带着追兵赶来的“银狐”也一样,如记忆中站在对面的平台上,身后一群张弓搭箭的士兵,锋利的箭簇瞄准了自己。

这里没有魔女的存在,她的痕迹被一幅拼贴的挂画所简单代替。
但是她原本应该在这里啊!!

伯父就站在对面,他身边的士兵押解着月神殿的大祭司。他本人则向自己的侄子喊话,叫他彻底放弃,束手就擒,这样的话,最后的死法还是可以符合王族处死时的优雅,不至于太过难看。

但是贝库塔并没有理会那些废话。是谁,是谁将她藏起来了?!
“魔女……你们……把她弄去了哪里?!”

对面不会理解,为什么王子的回答会是这么不着边际的话,大声地、失魂落魄地怒吼着,完全不像平时的他:“她原本应该在这里的!!”

狡诈的老狐狸也狐疑地瞅了大祭司这个老头子一眼,看起来侄子是应该在跟他对话,毕竟来说是他引导贝库塔来到这里的:“小狐狸在说什么嗯?你给他准备了什么?”

月神殿的老头子也不卑不亢地向对面的人中气十足地喊话:“里面会有什么,不是我们祭司该知道的,只有历代的王才会知道。换言之,你会知道里面有什么,没有什么,是因为——你是现在的、未来的国王。”

“银狐”更加不满地踹了老头子一脚:
“喂,老头子,他是搞不清状况地在说胡话,你也别不识时务地说胡话,小心我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贝库塔用手捂住半张脸,将刚才的疯狂渐渐消陨了,似乎是极快地恢复了理智:
“……哼哼哼……刚才我真是失态了,伯父大人。关于王位的事情,我们可以在这里好好谈谈?”

“嚯?小狐狸你今天是脑子受刺激烧坏了还是终于认清形势了?说吧,你打算怎么谈?”

贝库塔指了指双方对峙之间中央的场地:“这里有个很好的场地,我们来决斗,如何?”

“你那点石块够看?”虽然嘴上这么嘲笑着贝库塔的爪牙,但是他心里清楚,戈尔贡石像的精灵,解决身后那些普通的士兵倒也是足够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到中央来吧。”说着,贝库塔踏上了早就在心中计算好的三的倍数,踩着那些符文地砖,向前走了几步。每一块地砖差不多就是一个人的脚掌那么长,因此,步伐并未让对手感到有多么起疑。考虑到这里可能有什么机关,亲王盯着祭司老头子看了一会,老头子干干脆脆地说,你的小侄子能走过去你难道走不过去?那就是否定了你自己,根本没有当国王的资格和气魄。

打肿脸充胖子,银狐是个爱财也爱面子的家伙,只好硬着头皮前进,终于,在第四步的时候,他脚下的地面像是发生了陷落一样,但凡不正确的符文所对应的地砖全部凹了下去,紧急之间攀住了一个三的倍数地砖所对应的石柱,才没有往更深的地方掉下去,但是现在,狡诈的老狐狸一时半会也别想爬起来。他只能大声呼喊亲卫们来救他上去。

老祭司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谁想跟他一样就冲上前去吧。
迟疑成功地阻拦了那些士兵,这些地砖下面还会有什么机关,他们不知道,并且心怀恐惧。

只有少年毫无畏惧地走了过来,在最近的边缘蹲下,他居然向自己的敌人伸出手去:
“想要上来吗?那便伸出手来吧。”

“贝库塔……你……”

“你的随从是一群胆小鬼呢。这么长的距离,我都走过来了,他们却瑟缩着连一根绳子都不肯递给你,这真是让人悲伤啊,伯父。说来奇怪,我从这个平台走过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却没想到你会踩到机关。”

“我……”

“暂且放下你的不幸,做出抉择吧,是抓住我的手呢,还是就这样等着你的部下来救呢?干嘛不选择前者啊,那样也许还有将我拉下这深渊的机会,不是吗?”

“好吧,小子,看在这份上,我也许会饶你一命。”犹豫之后,他还是抓住了那只比他小很多的手。

那一瞬,贝库塔的笑容沉没在逆光的阴影之中,邪魅得就算是恶魔也要俯首称臣:“65。”
他念出了那意味着黑暗的数字,从隐匿中显现身形的杀戮精灵,冰冷的刀锋从两侧准确夹住那个人的脖子。

“等等……你……”

“我不需要你的命,只恳求你交出头颅,我会把它奉献给裁断的魔王——这是贵重的生祭啊,伯父。”
“希望它不会嫌弃你这样智商低下的祭品吃了会产生什么副作用。”

大概,压沉天平一端唯一的那根稻草,就是看谁更加冷酷。
剪断的声音压过了火焰燃烧的声音,化为恐怖标记,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在场人们的心里。那一瞬间,合拢的刀剪将头颅高高抛起,裁断魔人用右臂的尖刃在半空中精准地从脖子的断面中刺了进去。丧失生命的躯体,自然也没有了攀附的能力,跌入了漆黑的深渊,加入埋骨此地的众生。No.65将那刺在刃尖的头颅向那些士兵一一展示,没有一个人胆敢不放下箭矢,或许是他们明白了,被精灵庇护的真王,就凭这些普通的弓箭,是无法达成杀死的目的的。

“你们没有看到今天的一幕,对吧?”作为胜利者,贝库塔所说的每句话和每一个字都应该被牢记,“这里的灯光太暗,我似乎有点看不清楚你们的脸……”原本跟随老狐狸的士兵开始动摇了,他们一边看着对面冷酷的人,一边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希望我明天也想不清你们长什么样子。”

有个脑子还算清醒的小队长模样的人立刻明白了,他招呼这些同僚没命地向来时的方向飞奔,谁也不想,落得跟亲王一样身首异处的下场,并一直祈祷着贝库塔不要记起他们,更不要查出他们。兴许,这是杀戮者最后的仁慈显现了。

留下被松绑的大祭司一个人站在那里,姜还是老的辣,他毫不畏惧地对话:
“恐惧真是一味良药,它治愈眼下危急的局面。你真的很厉害。”

“我想,应该不会是你出卖的我吧?”

“这个答案很重要吗?你根本就没有打算真的信任谁,那么,按照你的习惯来结束一切也算是再正常不过。我早就说过,月神殿支持谁不过是因为政治利益,以及延续祖制。无论我是否出卖你都不影响最后的答案,是真王的人总会凯旋,并不会因为一点小变故就失去最后的胜利,我们这些人的存在,可有可无罢了。”

“切,狡猾的结果论主义者啊,大祭司大人。”贝库塔总算是笑了,发自内心地觉得痛快,眼前的老头的确是个人物,“我喜欢这样的回答,以及不会动摇的,我的胜利与凯旋。不论怎样,感谢你的庇护与引导,我向你承诺,月神殿会继续享有它在这个王国的地位与权利……就这样吧。”

跨越那死亡深渊,当与大祭司一同返回地面的时候,贝库塔还是忍不住又追问了那个问题:
“封禁之地藏宝室后面的那间小屋,它竟然通向海边的一个洞穴,那里甚至有一艘停泊的船,你可见过?”

“自我在这月神殿掌管大小事务以来,闻所未闻,陛下。”

“真的?”

“绝不诳语。”

人家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想来也不会再撒谎。
为什么,如果“她”是不存在的话,为什么又有那样的画像被安放在哪里?
似乎是看出了主人的疑惑,裁断魔人忍不住插了嘴:“大概是渊涛干的好事吧。也许他从哪里得知了这个人物,就如同周遭的一切都来自您的记忆和它曾为神祗时所见的一切——但是因为您将这份记忆藏得很深,几乎封印起来,渊涛无法得知‘魔女’在您记忆中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因此它既不知道除了样貌之外的详细,更不知道谁能‘扮演’这个角色,最终——它只能将这个人物从这段复述的历史中‘删去’了。”

那他还留个画像在这里做什么,游戏内彩蛋?哪有这么可恶的彩蛋?

“……‘查无此人’,是吗……”
这种感觉……是难过……是憎恨……还是怀念?
仿佛有人给他灌下一瓶酸得像未成熟的青涩果实的果汁一样,内心的情绪复杂得难以言喻。

魔女,这并不是一个贬义词。
湮没的记忆中,出于对救命恩人以及引导者的尊敬,少年充满敬意与信任给予她这样骄傲和敬畏的称号。
是她将那时还没有这些No.精灵环绕的自己从逃亡中拯救出来。
更重要的是,她是自己第一个,同时也是最后一个,唯一信任过的人。

结局却并不会归于美好。

魔女消失了。

无论再回来这里多少次,都找不到了,所有的痕迹像是雾气一样在阳光中淡去。
连最为重要的符号——名字,也记不起来。

最后——查·无·此·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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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08:03:59 | 显示全部楼层
PS:国庆更新。前半段裤衩,后半段阿里头加入队伍~

游戏王ZEXAL同人-《渊涛记事》

devil1019

(十一)庆典之前

求签啦~~
**********************************   
尽管那个房间里没有期望存在的人,贝库塔也很快收起了那份失落。他比以往更加高昂着斗志走出漆黑的地下,走向他应该去往的未来之路。不说生前,就是身后,莫名其妙地来到异晶界,成为七皇之一,似乎也从来没有谁离他很近过,其他人都像结对子一样出双入对,只有他一个人特立独行地执行着林林总总的行动,为的也是将孤独与无聊赶走。异晶界的居民们要么畏惧带着104和C104的他,要么就嫌厌他,贝库塔习以为常,他生来并不是为了要讨好谁而过的。

但是……魔女是唯一一个例外的人。
那个人,时而高傲,时而温和,懂得如何保持着始终吸引人接近的“距离”。
既像一位导师,又像一位长姐。那时,能够登上王位都是她庇护与引导的结果。他真心地憧憬着她无尽的可能性与神秘的力量,但始终难以窥见全部的真实。也正是因为如此,“魔女”这个称谓,给他留下了不尽的追念和遗憾。

不过,现在已经不用担心,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瑟缩在长长狐尾后需要保护的孱弱“幼狐”了。带着传说No.与超百No.精灵的王子,就算只有孤身一人,也要斩出一条苦楚铺就的阔道,最后踏着染血的地毯登上台阶,坐上那猩红的王座。他不需要备受尊崇的闪亮王冠,仅以一颗红玉宝石的点缀宣告权威,以无尽的恐吓与铁腕的手段来迫使那些心怀忐忑和侥幸的人以臣服就好。

虽然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看着吧,没有你,这一次,我也可以做的很好!

做得很好……

那个,你真的有看到吗?
喂……魔女……?

夜风微凉,已经完成了戴冠式的贝库塔再次来到那个隐秘的小房间,一切未变。又从屋后的那条通道走到了出口的洞穴,出口的地方依旧拴着一条仅可容纳两三人的小船,不知道已经存在于这里多久,可是小船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变得很破旧的样子。没有多加思索,他将手中的火把丢在了那艘船上……船并没有任何的错,只是有种错觉,总会有个身影要乘坐它离开……因此被莫名迁怒了。

那个时候……最后的魔女,并没有解开系在这里的小船,因此……这里就是她的葬身之地吗?
有人说是死了,投海自尽;有人说是活着,即使从那里也游得出去,更何况她是精灵的召唤者,一定是远走高飞了。那时的自己因为这份背叛而感到持续的愤怒,怎么也不能接受她是自杀的说法,他派了很多人去到处寻找,甚至以这个为隐藏的理由,开始了征伐之路……

这么想来,她真的是一位合格的引导者,引导他去进行了任何一位被历史浓重着墨的帝王应该去做的事情。
征伐与劫掠,开疆拓土……只可惜,这么愉悦的事情没有值得分享的人存在了。

算了。
也许,那注定只能是一个活在记忆里的人。

『看起来一个人很孤单的样子。』毫无预兆地,从夜色的海面上出现浓重的黑影,渐渐地,他才发现这黑影的轮廓高大得有些即视感。除了海潮澎湃,远来的黑影身上还有很响的金属盔甲撞击的声响,听起来铿铿锵锵的,倒也有几分熟悉。走得近了,黑影褪去了遮掩,平视的话贝库塔只能看见它的一只脚,尽管如此新王也懒得抬头酸自己的脖子,那只脚就足够让他知道来者何人了。『需要好心的大叔陪你解闷吗?』

“你来干嘛,墙头草?”贝库塔有点嫌恶地反问。要好心的大叔来陪着解闷?他可没有那种奇怪的爱好。“不待在纳什身边讨好他倒有心情跑来我这边游荡?”

逆反期的孩子显然对GM的到来也没有丝毫的欢迎和敬意,渊涛倒是习以为常:
『最近偶尔也收到来自你的国家的献祭,作为七海之主,过来看看又有何妨。』

“不欢迎你。”他不耐烦地向渊涛呲了呲牙,像被一只大型犬靠近的橙色毛发的凶狠野猫那样激烈地竖起毛。

『那可未必,不欢迎我为什么还在海边等?』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凭什么我等的是你。”

『既然如此不受待见,那么算是老夫自作多情,我走了啊。』

“等等,滚回来。我有事问你。”

『……滚远了。』

“回答我,你把‘魔女’藏到哪里去了!!”

似乎是被问到了关键的问题,激泷神停下脚步,回转了身体:
『你说密室里挂画上的人物吗?我并没有藏起来,她只是无法实体化罢了。』

“这话怎么说?”它的话在心中激荡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无法实体化那往往还意味着有着灵魂存在。不过,贝库塔并不会因为这么丁点的施舍就流露出足以喜形于色的情感。

『与你相关的历史我是知道一部分的,但是也并非完全,重点在于,这个与你息息相关的人物,我手中资料太少,琢磨不透,因此无法设定成NPC的身份,更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扮演」。因此,她无法得到有效支撑而存在。但总觉得为了尊重史实……只好放了个替代品在那里。怎么,你不满意?』

邪道皇散发了更加严重的怨能气场,简直想要当场召唤CNo.104出来用法杖敲它个满头包。他真心觉得激泷神带着某种恶意在做这种事情:“不知道就干脆删改,做出这种挖坑不填的事情你有点GM和游戏设计者的职业道德吗!!”

『……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也不可能将游戏回档再改过,那样做太麻烦。将注意力转到别的事情上去便好,比如与纳什的战争。』

听到渊涛这么说,原本在生气的贝库塔又噗地笑了,他都没有觉察过自己原来如此地喜怒无常——毕竟来说这是件足以让他感到些许兴奋和愉悦的事:“喂喂你真的是纳什的忠仆么,哪有伺候着主子又来敌人这边怂恿我去进攻他的?”

『这是游戏设定罢了,追索着已经走过的历史,然后探求「未知」的可能性。』

“那你到底图个什么?讨好纳什,还是看个热闹?”上辈子的战争,算是纳什胜利了,这一次,渊涛到底想要做到什么程度,得到怎样的结果?

『都有。反正你们的暑假旅途光是困在游轮上不也很无聊么。』

“如果我战胜了纳什你怎么跟他交代?”

『很简单——这不是正史。』

“哦哦,那我还真要期待一个了~~期待着看他那张无奈又扭曲的脸~~”

『总之,必须分出一个高下,尤其是消灭对方的首领,这场游戏才会结束。』

“知道了,会进行筹备的。我期待着跟那家伙再次交手的日子。”

本以为这样渊涛揪回去满意地回去了,可惜似乎接下来它说话才是来这里的正事:『对了,还有一件事,既然你的魔女找不到……嗯哼,其实呢,你的臣下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你可以回去问问……有关于「婚约者」。』听到渊涛开始吞吞吐吐,哼哼唧唧的时候,不安的预感就在心弦上舞蹈,贝库塔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将他的话听完,但是很可惜他没有这个打断的机会了。

虾米?!

眼看似乎是毫无经验的新王愣在当场,心中嘀咕着“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之类”碎语的海神一副“大丈夫何患无妻”的口气循循善诱:『偷偷告诉你,本次游戏秘密开放结婚系统。』

那关我什么事啊?——脑内本能地跳出这个快捷回复。
心中悲叹着自己到底是被拉进了何等无聊的社交类游戏,虽然这很符合历史的规律……国家之间为了政治利益而进行的联姻简直司空见惯,如果硬要说父辈给他定下了娃娃亲他倒没什么意外,不过现在既然是自己当家作主,谁也不可能拿过去的一纸文书来逼迫他就范(谁敢这么做他就灭了谁,剪成十三段什么的)。再说了,就算是游戏一场,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出,出了麻烦就是无聊……诸多心思在脑内缠绕缠绕,最后糅合完毕挤出来的只有充满叹息的一句话:“结婚好麻烦啊……”

满脸“你不是这么抠门吧彩礼都不打算准备”的意味其实没谁看得出来,渊涛不以为然,它对贝库塔说虽然麻烦,可是你的臣下们保证很期待把你“嫁出去”这件事,而且那些人还会觉得完成了这么一个麻烦人物的婚礼简直是人生成就足以死而无憾:『叫你去看看而已,看了再决定要不要娶回来呀~』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沾花惹草又猎艳的人吗?”假使渊涛现在用的是人类拟态,贝库塔一定可以从大叔的脸上看到推销员的职业表情。真是的,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为什么不像。』海神空前威严肃正、斩钉截铁地给他下了论断。

“渊涛我去你大爷!”贝库塔实在忍不住爆粗口了,捡起脚边的一个石头就朝激泷神的脚砸过去,弹在金属上发出清晰的“铛”的响声。

还在惦念着那个无法存在的魔女么……真是个别扭又可爱的坏孩子呢。

打发完无聊到发痒的激泷神之后,贝库塔心有戚戚焉地回到了王宫。
一直看新国王的脸色行事,胆战心惊的臣下们虽然心里盘算着王上的婚姻大事却暂时谁都不敢明说,因为按照新王那种工作狂的精神以及新政权需要稳固的必要,过早地提起结婚恐怕不合时宜也会触怒这个残酷的人。国王陛下刚一登基居然主动问起这件事,这让他们简直犹如拨云雾而见青天,如蒙大赦一般,个个露出开朗欢喜的表情,就差没有排着队恭维陛下您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及替他昭告天下要选妃之类……啊,已经不能将他当做一个未熟的孩子看待了呢。

贝库塔纠结地看着一圈臣下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差点就要让乐队吹吹打打前来庆祝的样子,为了避免这些人误会他思春期已到,他打了个响指,No.65-裁断魔人倚立在王座左侧,将手中的刀剪铿锵交汇,示意所有激动过头的人安静下来,大臣们这才如梦初醒,战战兢兢、安分守己地站回原地,瑟瑟发抖地希望新王忘记他们刚才的失态。

在贝库塔手下工作,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也就是说你身在哪个岗位,要对上司的每一个指令表现出敏锐的领会,精干的王室总管先生自然火速地将一封保管的很好的羊皮卷恭敬地奉了上来,并解释说这是从陛下的伯父的财产里抄出来的,但是本来应该由前任的王保管着。

打开羊皮卷看到第一行字,少年的眉头就上下一拧,心想那些肮脏的大人们果然早就计划着“卖”了自己来换取政治利益,他将那卷文书往书案上一磕:“婚约书?怎么回事?”

看出来新王疑问很大,那些曾经私下为此进言过的臣子们都努力镇定冷静,希望他不要发现自己也参与其中。这个时候只有王室总管先生勇敢上前挑起大梁,他向王上微微鞠了一躬,然后不紧不慢地给予解释,缓慢的语速也许有助于让贝库塔自己冷静地思考:“回禀陛下,这封婚约书是十多年前,您的父王跟附近的国家约下的。他当时打算将王位传承给您,因此这上面就说要等那个国家最美丽、温柔、善良的公主成年之后娶来作为继承人的王后。而您也知道您的伯父是个既贪财又好色的人,他知道月神殿的财宝和这份婚书之后自然也需要排除您的存在,将这个王位继承人解释为他自己——而且这个模糊的主语是他当年谗言于您的父王,故意写成这样的。”

已经死掉的失败者他没空理会,问题在于这份契约的标的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也完全没有情报,万一吹得再美也是个歪瓜裂枣那可怎么办,为了王室尊严和荣光被浓妆包装出来的公主历史上比比皆是对吧?光是被相提并论都让人觉得耻辱:“……邻国的公主,谁啊?”这个问题听起来很茫然,毕竟古代的讯息不通,宫廷画像又几乎不会流传出来,野生的流浪画家画出来的东西都难免有点偏差,因为他们见到王室成员的时间毕竟有限。

“说不准。”管家先生字正腔圆地回应,反而是贝库塔自己以为出现了幻听。

什么?难道邻国有很多公主?
“哈?!为什么非要讨一个未知数当王后?”

“因为邻国的体制是同盟国家,因此是数个小国联合起来,王室也有好几个,最美的公主,还指不定是哪家。”若我们以武力相威胁的话,被交出来的一定是最美的,可惜善良温柔这个就说不准了。用外交沟通一下,说不定还能有点希望。

羊皮卷上的内容显然是经过字斟句酌的,充满了各种可以随意解释的地方,想来也并非一份很是严肃的婚姻预定契约,双方各有让步的余地。在打开它认真阅读完之后,简直想顺手扔进附近的火盆,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个道具说不定是个乐子的开端:“这算什么约定,难道还要我劳心费神、乘风破浪去考察一番?!”

如果回答他的人是激泷神的话,一定会用抠鼻孔的表情告诉他这没什么大不了而且天经地义——“这不是挺符合童话的套路么,王子必须努力才能抱得美人归呀。”

“嘿嘿,”王室总管狡黠大胆地一笑,向他进言到,“陛下,这不是很好的选择么,自从您即位以来,还没有对周边的国家了解太多吧?”

贝库塔咧着嘴角上下打量了总管先生几眼——这家伙一定是奉渊涛的旨意来怂恿自己的。
不过,这个主意似乎也不坏,他从未尝试以平民的身份与不带战意地前往并不隶属于自己的土地。嗯呢,如果自己没记错,婚约书上形如鱼骨的王室印记应该是纳什的国家。对纳什的国家还不是很熟悉,去看看他在干嘛也行,就当是侦查好了。


“可以考虑。”指甲有节律地敲击着王座的金质扶手,贝库塔忽然觉得这个提议简直让他的心情豁然开朗。是时候开始加班加点工作之后愉快的一个假期了。而臣子们则是感慨王上今天心情不错,真是值得庆幸。
毕竟——今天,他们又可以集体活着上下班了。

*   *   *
波塞冬海联合王国一承大统的新国王登基典礼开始之前的一个月里,来往王都的客船络绎不绝,好像所有喜欢看热闹的人都涌进了这座都市似的。街道变得拥挤,人们彼此只有摩肩接踵才能前行,时不时还有维持秩序的军人还街道上穿梭,随时准备处置紧急情况。旅店变得一房难求,尽管离典礼还有数十天,那些品相好的房间早就被预订一空,中下等的房间都是纷纷涨价,连王宫的待客区都快住满了——为了让伙伴们避开那些无聊客人的骚扰,纳什与梅拉古将德鲁贝、游马、基拉古和麦扎艾尔的房间提到了他们楼下一层。码头更是繁忙得不得了,主管航运的官员们从早到晚都要协调码头的泊位,避免客人与商旅之间发生不愉快的摩擦。城堡所在的主岛码头停泊不下,就必须引导到其他三个附属岛屿去。

尽管如此尽心尽力,仍然难免外来的船舶之间因为停放和磕碰的问题发生矛盾甚至动起手来。麦扎艾尔和基拉古暂时被拜托做王室巡查官的工作,沿着滨海的道路查看各个码头。一旦哪里被报告有事,市民们就会瞪大眼睛目睹着威严的紫色金属巨龙腾空而起,载着一位金发的秀丽美人在眼前呼啸而过;或者,当遇到不听劝告不识时务的人胆敢对着巡查官大嚷大叫,基拉古只要拍拍手,他的背后就能出现一只巨大的岩石手掌把不听话的人捏起来,或者拎起来从高处丢到水里。

“为什么会乖乖来做打手的工作啊……”巡视的路上,麦扎艾尔向身边的巨汉同伴稍微地抱怨。

“还不错,至少我们的努力可以让这座城市得以和平和繁荣。我就喜欢看到一座和平繁荣的城市,这样会有一种成就和安心的感觉。”   

“果然是前任领主的统治心。”

“说真的,麦扎艾尔,如果你有过和我一样的人生经历的话,你会理解我的心态的。”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没有这么多人……忽然身处这么拥挤的地方……总有点……不太适应。”

“哈哈哈哈~~刚进城嘛~~~总会习惯的~~~~哎,金龙呢?”基拉古条件反射当面前对话的是他的好友,差点一巴掌往人家背后爽朗地拍下去,幸好及时又住手了。

麦扎艾尔说不清是苦恼还是无奈地摊手:“你问老爷子?它最近恋上这里的美食和厨房了,目前正在王宫里作为特聘的美食顾问,改良型海鲜香辣锅好像很有人气的样子,听说马上就可以在王宫以外的饭店进行推广了。”

“有好吃的那可真是不错……唉,不知道阿里托现在还在哪里迷路呢。”

“东方有句俗语大概说的是‘少念叨,念叨太多的事情会成真’,你别念叨,说不定阿里托就找到来这里的路了。”

“是吗,那我不念了。”

正当两人谈话的时候,不远处码头的泊位刚刚迎来一艘国家使节的大船,被岸上的导航员指挥着缓缓驶入并停靠,人们又在好奇是哪个国家的使节团来到了,看热闹的人们拥挤着,很快就发生一点小事故。

“不好,有人被挤到水里了!”
“还有她的孩子!快救她的孩子!”

闻讯,麦扎艾尔跟基拉古赶紧往有人落水的地方冲过去:“让一让!”何奈人数太多,他们没法以最快的速度挤到前面。

说时迟那时快,从使节团大船的船头上,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向落水处纵身一跃,迅捷得让人没看清他的面目。妇人是很快被市民们救上来了,没隔半分钟,她的孩子也被跳入水中的那个身影近乎安全地救了起来,看样子救人的人水性是极好的。

码头引航者像那个救人的人递了绳索,对方也身手矫捷地爬上了岸。
人们纷纷感慨,多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身手和水性挺不错的。被救的妇人带着孩子连连向他道谢,小伙子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基拉古生得高大壮硕,挤人群的速度肯定要比瘦弱许多的麦扎艾尔要快点,单从视线就要高人一等,还未到人前,救人者的声音就熟悉得在他的耳洞里打转,刚看到那个脑袋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唤出声:“阿里托?是阿里托吗?”

小伙子闻言瞬间抬头,寻找呼唤自己名字的人,不消两眼,就在人群里看到那个高大的目标,眼睛瞪得大大的,两眼放光,有种无巧不成书的感想,自己也不由得欣喜地嚷了出来:“嘿!基拉古!”

顾不得身上的海水还没甩干,两位老朋友欢喜地击掌,互致问候:“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等彼此说出第二句话,麦扎艾尔也好不容易挤了过来:“基拉古刚刚还在念叨,你小子迷路到哪里去了。”

“那个,不是我想迷路啦……毕竟我是有国家隶属的,行动还是有点受到限制。我们国家的王子得知这次庆典,所以特别派我加入了使节团嘿嘿~没想到居然能碰到你们。不过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你们不是应该在很远的东方吗?”

麦扎艾尔与基拉古不约而同地沉下了脸,提起“东方”这个词只会让他们一瞬间犹如骨鲠在喉:“这个,一言难尽……之后再说吧。”

“啊,不好意思……使节团的团长在叫我了……我们要去王宫拜会新国王,晚些时候见噢~~”

“晚些时候我们也该在王宫了,你先去忙吧。”

过了大概半分钟,基拉古才慢慢地说出一句:“不太好。”
麦扎艾尔侧过头盯着他,将这句话咀嚼了几次之后,才谨慎地追问:“你说阿里托?”
基拉古点点头:“……看样子,他还没有像我们一样,迈过‘自己的坎’。”

“从我们已知的信息来看,阿里托似乎当时是身不由己。但是,现在的我们不是当年任由欺负却不能还手的人了。他自己也该清楚,如何将糟糕的剧本撕掉。”

“阿里托……”

“走了,回去王宫,要叙旧有的是时间。”

进入王宫之后是按照惯例的繁文缛节,接见之类,礼节上的拜会并不能阻挡阿里托在看到周围一圈的熟人之后,脸上毫不掩饰的欢喜和兴奋——为了完成王子派下的使命他真的让自己努力练习了好久,比如如何在这种官方场合表现得有礼有节。真正意味上的同伴们纷纷向他微笑或者点头,游马本来高高兴兴想要脱口而出但是被德鲁贝早有预见,狠狠踩了一脚之后总算识时务地咽回了嗓子里。阿里托也差点失礼地直呼大家尤其是纳什的名字,却被使节团的人不好意思地按下脑袋免得坏了礼数。在难耐的接见和赠礼之后,阿里托终于有了和大家会面的时间。

纳什略有无奈但是高兴地嗔怪同僚来得实在太慢,阿里托无辜地说我不认识路而且我不知道你是这个国家的王储,要不是给人提起,还不知道已经当上了国王呢。

“这样的话七皇就集齐啦!”

一时间空气冷了下来……阿里托挠挠脑袋:“呃,我说错了什么吗?”

麦扎艾尔面无表情扯过阿里托的手,然后让他挨个点人头弯手指,数来数去算作七皇的人这里只有六个:“啊咧,原来贝库塔那家伙不在这里啊?”

“何止不在,如果在的话简直就是大灾难降临。”

“为什么啊?!”

“因为从历史上而言,贝库塔的国家跟我们是敌对的。就算现在是庆典时期,我跟凌牙都很担心那个坏蛋会不会中途来捣乱。”

“哦……原来是这样啊,抱歉。”阿里托向纳什兄妹表示歉意,“没关系啦,假若他要来捣乱,我们七个一定能够将他扁得生活不能自理!”

“不知道他是否知晓我们这边的战力集结情况,希望他最好识相。”

“也许渊涛作为GAME MASTER多少会透露一点点……不过按照我们对他的了解,他什么时候会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趁早收手?”

阿里托没有跟着纳什和德鲁贝的言语继续思索下去,倒是想起来了一件有点重要的事情,说是要送梅拉古一个见面礼,说完就一路小跑冲出门去了。公主殿下稍微愣了几秒,为什么他会想起来给自己单独送礼?要被男生送礼,但凡有点女人心的妹子们都会在心底有些扑通扑通的小激动。

这个时候,将那欢快飞奔的背影收入眼底的游马忽然神来一句:“为什么我突然有不妙的预感……”
星光在背后立刻心领神会:“你是说他送礼从来没有送出去过这件事么?”
“噢!嘘——!!”游马及时制止星光将这句话重复或者说得更大声,他不忍心提醒阿里托注意一下自己身上围绕着“不会送礼”之魔咒的事实。龙虾头的少年知道幽灵同伴看过的东西都不会忘记,可是他并不希望在这种场合下说过的事情就一定变成真实。

过了不一会,阿里托就以奇怪的、双手背在背后的古怪姿势一路小跑进会客厅,故作神秘地让梅拉古猜他给带来了怎样的礼物。璃绪第一次猜是花束,阿里托摇了摇头,第二次猜是香料或者首饰,又摇了摇头,可惜站的角度不同,尽收眼底的游马已经在心里为他点了根蜡烛并祈祷了去——“希望不会被妹鲨干掉”。

“猜错啦,是这个!”迅速而欢悦地,他从背后将一只白色的、憨态可掬的幼猫举到璃绪的面前。

原本挂着好奇期待和富有亲和力微笑的脸顿时花容失色,大家好像都接收到了一种石化声的幻听,除了游马和星光,其他几位七皇好像都一致认为类似于各自异晶界本体碎裂的声响。

猫的幻影好像充满了眼前,恍惚之间,璃绪差点捏起了拳头——到底揍他呢,揍他呢……还是揍他呢?
然而,延迟了好几秒之后,迟来的条件反射才让公主殿下做出了最常见的反应,她像被电鳗蛰过一样嗖地躲到了兄长的背后,挥动胳膊并顾不上矜持与形象地放声尖叫:“凌牙!!!猫!是猫啊!!!好可怕!!!”

“璃绪你不要掐我,只不过是猫而已!无害的幼猫……”国王陛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是知道阿里托心思单纯绝对没有恶意,但是妹妹天生就怕猫这个一时也难以改变,只好纠结这眉头无可奈何地轻轻数落送礼者一句:“真是的……阿里托,女孩子的心思你还猜不透。”

阿里托本人当然觉得自己无辜坏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是他在船舱里捡到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迷路到船上来,或者是它的妈妈就将它生养在这里。当时白色的小家伙可能饿极,本能地想要去扑挂在仓库里的腌鱼,善心的小伙子将它拦下并放到肩甲上,告诉它这么咸的东西不能吃。然后,阿里托恳求使节团的领导者能收留这个小家伙,作为给去访国家新国王的女眷的礼物。想着大抵是王室的女眷都不会对这么可爱的小猫有什么抵抗力,于是也就同意了。“哎?这家伙这么可爱的……梅拉古原来你害怕猫么……”

游马尴尬地挠挠头,他忍不住回忆起神代璃绪第一天回学校来上课时,放学后的情景:
“阿里托,我真不忍心提醒你——当时贝库塔潜伏在心城学园化名真月的时候,说过同样的话。”

什么?贝库塔那家伙也说过同样的……遭遇精神创击的拳斗士不屈地反驳着:“不会吧!?如果是这样,那这么些年,是怎么跟这个本体常年自带猫耳朵的人相处的?”

无辜中枪的德鲁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里托你可真失礼呢……”麦扎艾尔双手抄在胸前,对于阿里托指着德鲁贝说出的话很是不满,不过,真心不能对这个单细胞要求更多了。

为了安慰送礼第N次失败的沮丧的阿里托,最后灰猫大头领和善通融地表示这个小家伙交给自己收养就行。
从此以后,大概市民们会经常看到肩甲上伏着一只幼猫的天马骑士出没于大街小巷,并给他更多关于善良、高贵的褒美。

翌日——
游马很高兴地回到了城堡。让他高兴的事情有两件,一是在神殿庆典上遇到了从别地而来,扮作牧师的青梅竹马——小鸟。小鸟告诉游马,新国王即位前各个神殿的庆典都十分有趣,其中海神神殿的求签最为有趣,据说能够随机预测不久的未来事件。于是,他鼓动大家在不忙碌的时候集体去激泷神那里求个签玩玩。

在每个人贡献给海神三个金币之后,祭司们抱着一口大罐子让虔诚的信众们每人伸胳膊进去摸了一块。据说,所有作为灵签的羊皮纸在放进罐子里的时候都是空白的,只有奉献给海神并诚心祈求之后上面才会显出字来。虽然不懂为什么要对激泷神诚心祈祷,抱着凑个热闹的心态,也装模作样地弄了一下……上面果然被应允地出现了字迹。

“纳什,你抽到了什么?”德鲁贝冷不丁地伸过脑袋想要偷看挚友的签上到底写了什么,可是纳什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似乎是吓得将手里的羊皮纸揉成了一团:“没什么!”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德鲁贝觉得他的态度好奇怪,他们之间不必这么生分的。“如果你觉得不公平,我可以给你先看我的。”

凌牙走了几步,来到神殿一根柱子下面,德鲁贝会意,也跟了过去。
“剧本崩坏。”德鲁贝的签上这么写着,看起来似乎是有说不尽的恐怖,天马骑士心中就算是再忐忑,也猜不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莫非会超越他们认知中的史实?也许是感觉到某种共鸣,凌牙也将自己的签递给了对方,德鲁贝在看到签上字符的第一眼就整个人炸毛了,脸颊微红,情绪略微激动地问他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凌牙更加想要炸毛,他要是知道就好了……但也许最好不要知道?

麦扎艾尔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一字一顿地念出了那几个字:“婚姻大事……?”

“你不要这么大声!”德鲁贝跟纳什同时嚷了出来。

银河眼的龙骑士不知道为什么他俩这么激动,还是一板一眼地说:“难道这个是说,不远的未来,会有一帮子无聊的大臣们开始为你考虑终身幸福的大事么?”

“恐怕……不止那么简单。”凌牙不安地想,这字条指的不是自己就是妹妹。

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麦扎艾尔算是友善地拍了新国王的肩膀:“纳什……虽然我们都知道梅拉古是与你共同命运的人,但是从一个兄长的角度来说,自己的妹妹嫁不出去的话,对王室的名誉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影响么。”

凌牙的脸色像调色盘一样极其复杂地变化了十几秒,他难以将七皇的麦扎艾尔与眼前的这个联系起来:
“你什么时候不再严肃,变得如此生活化,而且懂得这些三姑六婆的话题了……”

“我从东方来,别忘记。”而且金龙老爷子的俗事笑话里还真少不了这些话题呢,它到底跟那些三姑六婆相处了多久?

“你的签是?”出于关心,德鲁贝反问他手气如何。

“还好,‘勇者之光’——怎么看都是一种吉兆。反而是你的签,让人担心。”

不远处,基拉古也在抱着自己的签纠结不停。
“为什么是‘迷路的熊’?”为什么为什么。
阿里托索性丢掉了那个签,然后走掉,他不相信,那个签只是渊涛想要愚弄他罢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年毫无反抗之力的奴隶角斗士了,他是带着No.54和No.105的不屈的拳手。
基拉古跟上去,顺带捡起来,打开一看,几个悚然的字符跃然纸上——“无头骑士”。

璃绪抽到的签更加莫名其妙,完全看不出来未来会发生什么:“‘窗口仙人掌’?这算什么,难道要我在窗口放仙人掌……?”神明的谕旨必定有有它的真意,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之前,还是先去准备仙人掌吧。

小鸟对于自己抽到的比如“一加一等于?”这样的莫名其妙数学题表示无感,一个劲追问游马抽到了什么。游马一共奉献了六个金币,代替不能实体化的星光也抽了一张。先打开游马自己那张,上面赫然写了简短的一个词语:“喂鱼。”

“为什么是‘喂鱼’啊?”
“拆我那份看看。”

“喂鱼。”第二张纸片依然挺立着坚如磐石的同样的字迹,让他们深感怀疑是不是签有重的,祭司们郑重地解释签不会有重复的,一切都是激泷神给定的预示。

有鉴于此,激泷神肯定是会被召唤出来做个解释的。
『这个东西,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要用敷衍的观点看我,为了保证这个东西看起来很奇妙,我是没有刻意去预先写好答案的,因为这次的演员是你们,而你们会因为灵光一现,采取怎样的行动,这并不在我可预料的范围内。也许真的就暗示了某种未来……值得你们去参考。』

回顾签上的文字,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嗝。”
No.39-希望皇不会在人前说出除了自己名字之外的有效语言,至少这个声音足以代表它现在是出于饱食的状态。面对这堆积成小山的鱼,它忍不住认为最近海鲜产品摄入量过剩。如果下次两位主人再偷懒用鱼类来做“替代召唤”的话,自己一定会装作腹胀得动弹不了,无法响应。

感谢你们一片好心的饲喂,可以申请换个口味吗?
霍普收起自己刮鱼鳞的菜刀,把它们洗干净并磨好,从鱼尾巴处倒拎起来。
也许可以去问问哪个No.的同僚最近想打打牙祭,吃个海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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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08:04:35 | 显示全部楼层
PS:总算在卡壳之后灵感井喷地把典礼部分简单地写了出来……我的脑子也就只能构想到这种程度了。


游戏王ZEXAL同人-《渊涛记事》


devil1019



(十二)昨日再现

抛弃一切身后的记忆,骗自己还活在那一天里。
**********************************************  
凌牙时常以为,下一次从入睡中醒来,他所见到的就是正常的游轮船舱,大不了东倒西歪的从沉睡中逐渐复苏的同行者。一切都会回归正常的,从这个困窘的时流和幻象里离开。而事实却是,他一次次地在梦境的梦中醒来,醒来所见还是这样一个没有电视、网络,以及最新卡片资讯,却总有充实一天的的古早时代。

如果不是每日犹如刷个人社交网站那样,庞大的信息都要事无巨细地涌到面前需要他点个头表个态,生性不羁的凌牙早就自由地像一条海产那样在水中随意地捕猎去了。

民众的敬爱,属国的遵从,邻国的畏惧——一切好像要从他成为这个国家王储的那天就开始了,逐渐积累,直到海神派下的试炼将这样的传闻与情绪推向了高峰。是啊,凡人会单纯地认为,连最最凶猛的海兽都不在话下,面对困窘与磨难,纳什还有什么是不能战胜与克服的呢?激泷神-渊涛、极冰姬-晶零……诸神的慈爱的庇护都会降临于他,他一定会是一位明君,仁慈的王国之主,带领并指导这个同盟国家走向兴盛与繁荣。

除了他的敌人,几乎所有知晓他英名的人都会这么想。
并非预言,而是强烈到简直随时可以具象化的“期望”。
大家知晓你的履历,并相信你的人格、智慧、实力与魅力,你理所应当地就应该走在指导者的位置,你所前进的地方就是国运的方向。但是……脚步太沉重了,每一份期望加起来都可以构成足枷上的铁块。作为纳什,他不会忘记过去,任何一次离开城堡时被人围观、瞩目时,来自大家眼中灼灼的期盼。

因为信任,所以跟随。
指导者只要棋错一步,就会有无数跟随者坠入深渊。

这也是他期望从这个梦的桎梏中解脱的一个原因,按照他的记忆,后面的书页里写满了悲剧。直到现在,他都不敢说,自己完全战胜了贝库塔。可是……这一次,这一次绝对不会出现那种事了!!没有谁会傻到在同样的地方栽跟头。

“凌牙?”轻轻叩击房门的声音响起,今天的妹妹也很好地扮演着淑女,习惯着这个称呼。或者说越来越符合“公主”的本质了。“该起床了。”

“我知道,起来了。”他随口一答。墙上的日历提醒他,重要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只剩下四天了。


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所有的人都传递着同样一种说法,天马骑士在这段时间内的表现无疑就是回归国王身边的征兆。他既是纳什的参谋者,又是军队的实质指挥者,就算是那些资历长的老前辈也不会跟他斤斤计较。大家都明白,比凡人组成的军队更加可怕的,是超越他们认知的异界的生物,节制它们的人——精灵召唤者,理所应当受到敬畏。

既然德鲁贝是纳什所信任的人,那为什么他最终去了别的国家?
游马与星光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德鲁贝曾在渔光酒馆那次赌博完结之后说以后再提,却因为一直公务缠身,没有机会解释过。直到有一天他所隶属的船“龙虾疾走号”上,水手们在忙碌了一天后,闲聊之时,游马听到有人谈论起他们所憧憬的骑士阁下。

不知道哪个水手赢钱了,今晚招待同僚的晚餐里除了好酒之外,居然有少许奢侈的鱼子酱,大家可开心。
他们热烈地讨论着:如果德鲁贝阁下真的回归,国王会在王庭中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职位。

有人说,一定是最高骑士卿,王国最最重要的统军将领,因为他与国王陛下是从小的挚友,就算是分开了,羁绊依旧牢固,为了朋友可以在所不辞,而且军队必须由忠实于国王的人统领,这是常态。也有人说,德鲁贝阁下的智慧不逊于国王陛下,也许国王陛下会将治理国家的重任交给他,比如宰相这样的职位。还有人说,德鲁贝阁下的公正廉明在诸国闻名,也许会担任首席大法官也说不定。

“那……那为什么,德鲁贝去了别的国家效力呢?”游马忍不住了,这个问题像一只马蜂一样困在心房里很久,想要找到一条出路。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风暴前的死寂与平静,少年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这样的气氛让星光都感觉到了些许不善而躲到了游马的身后。在提灯的火光照耀下,水手们脸上大片大片的阴影让他感觉到到了畏惧与恐怖。

几十秒过后,其中一个水手长率先松下了紧绷的脸,上下打量了游马一会,大概是觉得少年太过年轻而不喑世事,才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对他太严厉:“听说你是从王国较远的乡下来的吧?”

噢!==!它没有给我详细说明过!
不知道渊涛是不是这样设定的,游马缩着脖子嗯了一声表示承认,谦虚点装得自己孤陋寡闻总比吹破牛皮被人笑要好。

“那你不知道就很正常了。”

“那么……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虽然背后议论对当事人很不尊敬,不过就在这船上,摊开来说也没什么太过忌讳,很多人都知道。”

“我不会跟他们说起的……”

应许精灵召唤者的恳求,那个水手长拉开了话匣子,以标准的故事风格开了头:“陛下、公主殿下,还有德鲁贝阁下自幼一起长大,是很好的朋友,众人皆知。德鲁贝阁下会离开这个国家,大概是五年前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天,公主殿下借他的天马到附近去玩,可到了半途,天马忽然毫无预兆地发起狂来,不受控制,最后将公主殿下甩了下来。”

“天哪!”

“还好,下方不是地面而是海。公主殿下最后被附近的渔民救起,只是受了些轻伤。这件事,本来德鲁贝阁下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过错,更不会有故意之嫌,可是驯马不严致使王室成员受到伤害和惊吓,无论如何都逃不了这个责任。故去的老国王陛下很宝贝这个独生女儿,视她为掌上明珠,甚至广筛周边的王室为她寻觅未来合适的夫婿……因此很生气,就算当时的纳什殿下想为德鲁贝阁下辩护,也只是起到了些许的作用。”

“天马那么温顺的动物,怎么可能随便发狂呢?”游马替代星光说出这个疑问。

“大家也觉得奇怪,虽说公主殿下不是它真正的主人,好歹也算是相熟了几年了,天马愿意载她出去想来一般都不会有事……但偏偏出事了。德鲁贝阁下应该能够理解天马想表达什么,最后在天马的屁股上找到几个被昆虫蛰肿的痕迹。”

“这看起来像是意外嘛……”

“没错,往好处想,以意外结事也就罢了。当时,偏偏在朝中有大臣还是怪罪德鲁贝驯马无方,甚至提出作为这件事的了结,无论如何都要惩处他的天马。”

“那德鲁贝肯定不会屈从!马哈可是他的……”

“呐,就跟你的反应一模一样。天马骑士怎么会容忍和服从对他的爱驹除以任何私刑呢?你看他连马鞭都没有一条。他向纳什殿下的父亲屈膝请求,只要不伤害他的马,他愿意代为领受任何的惩罚。有人建议说,为了王室的安全,希望危险的马匹离王都越远越好。德鲁贝阁下知道这其中有驱离他的意味,但是他毫无怨言地接受了,最后带着‘有罪’的身份离开了王都。”

“最后的结果是去了别的国家而不止是离开王都?”

“这个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他觉得,对于纳什殿下有愧吧。毕竟,公主殿下对于我们即将上任的陛下来说……嗯哼~~”是生存的意义呢。

“原来是这样……”

“告别之时,德鲁贝阁下留下约定,只要纳什王子需要他回来,就给他寄信,如果是很急的事情就别上天马的羽毛,这次的新王竞选就是,殿下用天马的羽毛信召他回来的。”

这时,另外一个水手灌了一口酒,也插进话题中来:
“对了我还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德鲁贝阁下去别国效力也是有原因的。”

“哎?是吗?那我们没听过,说来试试。”

“德鲁贝阁下去的那个国家当时正处在战乱中,他虽然十分年轻,却比年长的战士都更加骁勇善战,这几年很快就成长起来,已经是一名带兵的将领,而且是传奇般的英雄,在那个国家里得到了尊敬和地位。前些天,有人从他那里听到一句话,他被问到离开故乡的理由与这几年的感想,他说——‘如果没有达成染血的觉悟,我就无法回到纳什(殿下)的身边’。照这么来看,他离开朋友是为了去历练自己,为了回到我们国王身边而做的必要的准备。”

“也对,真正的羁绊并不会因为一些事故与误会,还有谗言、陷害所斩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话,但是游马与星光同时感觉到,它的正确简直感同身受。

在走回王宫的路上,游马和星光讨论着今天听到的故事,忽然,星光表示了异议:“不对,如果这时德鲁贝回来帮鲨鱼夺得王位,并留下来的话,我在遗迹里看到德鲁贝驾着天马赶来,鲨鱼很吃惊的样子又怎么解释?”

游马也仔细回忆起遗迹里的壁画所描述的传说:“哎?你说的也是啊……那也就是说,其实,德鲁贝并没有留下来,而是回去了他效力的那个国家,然后发现他的同伴进行了叛乱,最后死在同伴的手下?”

“……应该是这样了,陪同纳什讨伐完贝库塔之后,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他没能留下来。”

“呃,我似乎稍微有点好奇……”游马挠挠后脑勺,犹豫地说,“可是直接去问德鲁贝我又觉得问不出口。”

“以后再问吧,总有机会的。”

城堡——
夜色笼罩了城市,一切都静寂下来,只有山丘上的城堡里还有未灭的灯光。
德鲁贝收拾完大书桌上的书信、文件和书籍,并将重要与不重要的分门别类整理好,越是临近大典就越忙碌,但是今天似乎可以早点睡了。他正准备向友人告辞回去休息的时候,王宫守卫的脚步略急地从外面的走廊传来,凭直觉,这么晚了还有这样的脚步声,真让人的心都有些悬起来。

守卫递上一封信,上面绑着天马的羽毛,除了有印记的蜡封,天马的羽毛上还有些许红色的痕迹,看起来略像是血迹的样子。德鲁贝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他用飞快的速度拆开信封,用这样的动作掩饰他微微颤抖的手。而内容似乎更加让他的脸色连变,连凌牙都发现了:“德鲁贝,怎么了?这封信……”

“纳什,你的即位仪式完结之后,我需要立刻回去我效力的国家一趟。”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紧急?”按照礼制,新王与他的王室以及重臣会在同盟国家以内的重要城市进行巡回视察与访问,这是必不可少的流程,也是为了巩固参与这个同盟国的各个国家之间的关系。作为指导者必须做出决断,然后在其中取得平衡。既然邀请德鲁贝“归来”,作为他的重要部署,就必须跟随国王一起出席这些活动。虽然这样从礼数上对于德鲁贝现在效力的国家来说稍微有些失分,但是这次纳什就这样决定了,因为他觉得这样是可以“保护”德鲁贝逃离自己的“终局”的最现实方法。

“我所效力的国家发来紧急信函,有几个骑士团对王室的命令公开反对甚至对抗……已经有人开始制造叛乱了。”紧急的程度用天马的羽毛就可以证明。

“意思是需要你即刻回去吗?”

“如果从战机不能被贻误这点来说,我必须连夜赶回去。”德鲁贝紧握着那封信,神色犹豫又有些无奈地焦急,“但是那样就不能参加你的即位仪式了……我,我不想错过这个典礼!”

这样两难的问题摆在纳什与德鲁贝的面前,肯定是要纠结一番的。
记忆中的典礼,德鲁贝是完整参加了的,包括后面的日程。而且这已经不会完全是重复历史了,他们首先是七皇这个集体的同伴,其次才是这个剧目中的一员,扮演着自己当年的角色。尽管如此,他们一个不小心,也会得到死亡的结果,作为这场扮演剧目的退场。

“这件事……你自己做决定吧,我……我不能强求你留下来,而忘记履行你契约中的使命。”

“纳什……”看着挚友走掉的背影,德鲁贝感到更加矛盾,他本来希望纳什给他做一个决定的,哪怕只有简单的一句“留下来”或者“你该立刻回去”。等等,该不会……他生气了吧?想到这里,德鲁贝打算出门追上去:“纳什,等一下——”

这时,璃绪的身影的出现了门口。
“梅拉古?你还没休息?”

“看来安然入夜对大家而言都没有那么容易……除了游马。”毕竟,他不是属于这段历史的人。照这么说……好像其他三位七皇同僚都早早就寝了??“不需要太担心,哥哥没有生气,他只是没办法作为一国之君替你做那个主罢了。毕竟,他还没有即位,也还不是你应该务必去从属的国王。因此,没有必要如此介怀,德鲁贝。若实在做不出决定,掷个硬币,或者,服从第一意愿。”

天马骑士还真丢了一个硬币在桌上,他对自己说,留下来是正面,离开是反面。
硬币咕噜咕噜转了很多圈之后,正面朝上安稳地躺下了。
“那么,就这样决定。”不要回忆,再一次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证,友人在他一生中最为辉煌和荣耀的一天。

为什么半夜会有敲门的声音……
麦扎艾尔刚睡下,对于半夜的搅扰很不耐烦,差点咕哝一声要命令自家宠物用时空歼灭螺旋去应门。但是转念一想,除了七皇的同伴们也没有人会来随便敲他的房门:“谁?”

“我。”是纳什的声音,他这么半夜摸来客人的房间做什么?麦扎艾尔奇怪着,一边下床找鞋子。忽然心里一紧:难道是德鲁贝……相关的事情?时空龙的主人赶紧开了房门。“德鲁贝怎么了吗?”

“……从他效力的国家传来紧急书信,大概涉及到平定叛乱的事情,他正在犹豫是立刻回去还是等我的典礼结束再出发。”

“这么快?!”麦扎艾尔大吃一惊。

“今晚刚得到的消息……问题是……我跟梅拉古都有很不好的预感。”从这封信来到之前就开始了。

“难道你是说,德鲁贝遭遇‘麻烦’的时间会比正常情况提前?”

“叛乱这件影响他命运的事情已经提前了。”

金发少年自责地一拳砸到墙壁上:“……啧,我居然还一点都不知道这变故而打算安心睡觉!”

“这不是你的问题,麦扎艾尔。”我也没打算搅你清梦,凌牙如是想,“我们所熟知的‘剧本’正在或者已经发生变化了,不是吗?现在我们必须做的是对这样可能‘未知’的变化做出应对。我们所有人,是不希望德鲁贝出任何事情的。”贝库塔那家伙,就不代表他了。

大典当天——

早晨八时,所有的人和事都准备停当,九时,加冕典礼就会正式开始。
在星光以及小鸟双重闹钟的轰击下,游马就算是想睡懒觉都不行,青梅竹马早早就给他带来了一些来自厨房的早点,不过并不多,只够基本填个七成饱。不管游马关于食物的抱怨,小鸟嘱咐他重要典礼可是没有时间跑厕所,再说中午的皇家午宴是十分丰富的,尽管如此也一定要注意吃相啊,要不然直接就是损了人家国王的颜面。

某种程度游马也习惯了青梅竹马跟姐姐一样的唠叨,一边嗯嗯嗯地答应,一边让小鸟帮他穿复杂的贵宾礼服,他一个人的确穿不来也弄不好这么复杂的东西:“连学园祭的道具服都没这么复杂啊……”

“因为你的人生里还没有这样重要的场合吧,就当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忍忍咯……哗~~!打扮出来也的确人模人样的~游马~!”游马的礼服偏红色居多,而小鸟的礼服偏白色与淡橙色居多,似乎牧师那边都是这个风格。

“好像说得我以前没个人样似的……星光,怎样,好看吗?”

“的确很好地提升了气质,你现在看起来也真的像一个达官贵人,只要不做出什么与矜持不相符合的举动的话。嗯,与学园祭服装的缝制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的,没想到古代也有超越现代的高超技艺。”

刚好游马这边穿戴停当,德鲁贝敲了敲敞开的房门:“弄好后我们就该去王宫大厅集合了。”

德鲁贝的装束也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褪去了平日银色盔甲的坚硬,今天的礼服是里面较为贴身的缀花纹仪式软甲,基本防具必不可少的,也是他的职责所在;外面是布制的象牙白镶金边的斗篷,从颈部的两侧垂到胸前的是一条绶带的两端;外加经过工匠精心装饰的骑士轻盔,上面镶着一些小颗的绿宝石,耳侧还插着高高竖起的坚挺的天马羽毛。

麦扎艾尔还是忍不住取笑游马那身穿起来像煮熟的龙虾,游马不服气地顺口反驳你还像炸春卷呢,阿里托一听顿时笑得拍大腿:麦扎艾尔的礼服,里面是他本来的那身勇者的基本装束,只不过右肩上加注了神影龙金色的龙头肩甲作为龙骑士的标示,左肩没有盔甲,取以一大片羽毛做成的披肩覆盖;背后的斗篷也是淡金色为主;然后头饰也换了新的红宝石挂坠,头发在翘起的部分补了一个羽饰作为简要的头冠。这时,顽皮的拳斗士拉扯着麦扎艾尔的斗篷围着麦扎艾尔绕了一圈:“游马,这就是你说的炸春卷吧~~哈哈哈哈~
气得金发少年顿时挣脱束缚给他的同伴来了个头槌和颈锁作为回礼。

基拉古的服装在原来的领主羽织风格上并没有多大改变,大体就是装饰得更加华丽了些,看起来就让人能觉察出来是从很远地方赶来庆贺的异域民族才会有的风格。然后在胸前有一个很漂亮的由绿色的翡翠石做成的树叶的徽章,似乎是嘭太给他准备的。

阿里托的礼服……当然你不能说他里面就完全没穿……上面是一件近乎紧身的露腰的轻软皮甲,下面也是礼服式的拳斗士的紧身皮裤,当然已经算是比较华丽的款式了——一眼看过去热辣无比,就算不在竞技场的领奖台上,也足以倾倒那些贵族中的女性为他一掷千金。为了跟游马的礼服避免万全撞色,他的偏棕红而游马的略偏深红。右手上并列的戒指也是在竞赛中获得的贵族奖励,其中一个镶有与他瞳色一样纯粹的橄榄石。平日没有加以防护的右肩这次也加上皮甲,并在皮甲下缀了一块半长的高级布料做的装饰斗篷,皮甲与斗篷连接的地方有色泽鲜亮的金色鬃毛,看起来就像是狮子的鬃毛一样,与腰部的狮头金腰带相得益彰。

“大家看来都好华丽啊……”游马这才觉得,他在学园祭那点见识,在这里来只能用来拖地板。

“华丽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基拉古在路上给游马讲,为了做这身礼服,德鲁贝、麦扎艾尔与阿里托还很费了一番功夫呢。德鲁贝在思考到底拔天马哪边翅膀上的羽毛才不影响飞行,麦扎艾尔跟金龙还大吵了一番到底拔胡子、胸毛还是翅膀,阿里托倒是毫不客气地扯了他家狮心下巴上的鬃毛,No.54现在还在伤心呢。狸猫嘭太也跳出来站在基拉古的肩膀上蹭了蹭,开心地说还是我家主人好,没有拔我的。大家心里一齐咕哝:本来都没几根毛,要是这样都能拔,未免也太丧心病狂虐待小动物了……

等到了大厅,终于见到了兄妹俩。
公主的礼装与七皇的本体的服装风格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布料看起来更加柔软一些。
德鲁贝悄悄地说,其实以前梅拉古在典礼上的公主礼装比这个看起来温婉柔和得多,大概与那时她的性格有关系——虽然是冰之巫女,但是更多的人把她看做雪的化身,捧在手心里怕化了那种。而这次,“冰之剑”的犀利与尖锐真是一目了然。

星光想了想也对,梅拉古与德鲁贝是纳什的左膀右臂,刚好一个人的称号是剑,而另一个人是盾,这都明示了他们守护纳什的决心。

作为这一天最最闪耀无比的主角,国王的装束当然是大家特别关注的。
不过出乎星光的预料,纳什并没有像梅拉古那样穿着符合七皇统御者身份的异晶界本体装——那身一眼就让它想到游马家厨房里茄子和红椒的衣服。它得承认,按照人类的审美,自己“一丝不挂”也许是要好过纳什的“大红大紫”——心里为何有种奇怪的小小胜利感?

回正题,鲨鱼今天的装束是以戎装为主的暗金色胸甲与皮质短裙甲,加以臂甲、腿甲和胫甲——整体跟星光在遗迹里看到的国王影像相差无几,当然为了典礼肯定是特别定制的豪华版。稍有不同的是,头一次加了艺术化的鲨鱼形状肩甲,形状与他七皇时决斗盘比较接近;肩甲后方是主体紫色缀白色边缘的绒毛以及细短毛、并系金丝绳结的华丽斗篷。以及,作为王权象征之一,胸前的异晶界纹章是格外显眼。

游马被眼前的排场稍稍有点吓到,尽管这样他也得闭好自己差点因为各种惊讶而长大的嘴巴。忍不住回想心城学园的文化祭,肯定是被这倾国之力所举办的国王登基大典甩了半个地球远。所有的人都以他们这个时代所能想象到的最高水准的“华丽”与“个性”来彰显自己的身份与荣耀。而自己也有幸参与其中,假装是与这段历史真正有缘的见证者……这么想着,心中不由得充满一种骄傲的感觉。尽管不是属于自己的荣光,但是它是属于好朋友的,能用亲身体会来感受和分享,也足以让他在日后的回忆中感到高兴。可惜呢,铁男他们没能来,而且,不知道……如果是一场游戏,那……可以截图吗?

戴冠式开始,元老院的院长首先颂扬了纳什战胜并收服海中凶兽的至高功绩与凶猛果敢,然后宣布他通过元老院的考察与海神试炼,获得了成为波塞冬海同盟王国国王的资格,最后,从侍从手中捧着的绒垫上取下国王的金色冠冕,郑重地戴到了纳什的头上。这个仪式完成后,激泷神-渊涛将象征海神神殿最高祭司权威的金色仪式三叉戟交到他的手中,并昭告在场,以及整个王国与四邻——它承认面前的国王成为它尊贵的代言者。

最重要的仪式完成,纳什/凌牙的同伴们,与其他宾客一起,用激烈的掌声与善意的微笑向他祝贺与致礼。

当自己带着象征统御的国王冠冕,手持海神赐予的金色权威转向大厅,面向所有的臣下与宾客,接受他们的祝福与赞美的时候,凌牙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沉睡在记忆与心底的骄傲终于浮出了深海,见到了海平线上最闪耀的阳光。

沉浸在这种毕生难忘的骄傲中,眼泪几乎都要夺眶而出,可惜,为了威严与郑重,以及王室的荣光,他不能在这里落下一滴的感伤。是的,这样激动人心的场面——简直想让人抛弃一切身后的记忆,骗自己还活在那一天里。

他朗声诵出发自肺腑的宣言与承诺,热烈与高亢的情绪深深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从今天起,我,纳什,有幸得到神明与权威的认可,与大家的拥戴,而作为一国君主,站在这座大殿里。作为接受这份荣耀的交换,我将肩负起一切的责任,守护这个国家疆土、生命、财产、荣光与繁盛,与任何困苦的命运做出不懈的抗争!为了我们的血脉与记忆会永久留存下去,长盛不衰!”

这不是梦,这是昨日的再现。

高阶侍女捧上另一个红色的绒垫,国王纳什取下绒垫中心的小冠冕,郑重而充满感激与对亲人的珍爱之情,戴在他唯一的妹妹头上。完成之后,公主梅拉古这才仰起头来,微笑着对她的国王陛下,她的哥哥提裙致礼。

“我的兄长,我所侍奉的伟大的国王,愿您的英明与睿智,勇气与神武,指导我们的国家走向光辉的未来。无论前途多少狂风暴雨、荆棘泥沼,只要有您带领我们,我们必将誓死追随您的脚步,永无后悔,永不回头。”在说出王妹的誓言时,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她的声音清脆犹如冰棱断裂落地,玫瑰红色的眼中蕴含了无限的追随与崇敬,无论生前身后。“我是梅拉古,您的妹妹,愿化身冰的利剑,为您斩裂一切的邪佞与危机,赶走一切威胁您权威与荣光的入侵者。就算是灼热的太阳,若您首肯,也会为您所冻结!”

德鲁贝静静地看着,其实他细细回忆起来,过去梅拉古的誓词中并没有后面这段。身边的麦扎艾尔则是忍不住低声咕哝了一句“不是应该哥哥保护妹妹么”,随后又表现出一种“不过可以理解……等等,难道纳什以前是个吃软饭的?”的这般释然。

如果不是德鲁贝的义务没有回来,他也会像梅拉古一样,在他誓死追随的人面前说出这样令精神激昂,令血液亢奋的誓言。他会是纳什坚韧的盾牌,从那一日归途已晚战火燃起的回忆中解脱,不想要再看到那个人因为失去亲人而痛苦的样子了。

明天,明天一早就出发吧,回去自己效力的国家,用平叛的功绩作为一个漂亮的结束,然后就解除契约回来故乡,回到纳什的身边。

国王与公主来到王宫的露台向其他被允许进入王宫范围内的臣民与宾客挥手致意,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十多分钟,接下来是乘坐马车沿着王宫周围的山丘环道走下来,在四个岛屿相互连接的王都里做巡游并向大家的敬意来还礼,出于安全考虑,德鲁贝一直紧紧跟随纳什与梅拉古的马车,不过,并没有骑乘他的爱驹。

在这个时代,被精灵所守护与珍爱的国度就能够得到安定、繁荣与幸福。

随着礼炮的鸣响,决斗者的同伴们召唤出他们最引以为豪的No.精灵们,在龙骑士-麦扎艾尔的带领下,从王宫的露台出发飞上天空。希望皇-霍普、古狸三太夫、白天马-天空天马、反骨斗士-狮心以及神影龙一齐在王都的上空飞行与盘旋,并发出与吉庆节日相符的咆哮与嘶鸣。借由神奇与强大的No.精灵的祝福与礼遇,来昭显新任国王的人脉广大与势力强大。因为激泷神与极冰姬作为这个国家的神明被憧憬,不能轻易地投入这样形式的庆贺,当然,稍微还是为了顾及一点自身的权威与形象而已。因此,全武装-黑鳍条枪兵与零鸟姬作为代替跟随了精灵们飞行的队伍。

车队缓缓行进着,沿途被热情的民众所包围,大家向车队抛洒花瓣与香料,孩童们欢笑着追随,敞篷马车里的王与王女向周围的民众散发一些早就被包裹好的小礼物作为还礼,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不肯错过这大概一生一次的盛典,收获着属于自己的兴奋与快乐。看到眼前的此情此景,德鲁贝不禁有些紧张地想到一个问题,不过,跟安保无关——下次,下次这么盛大,莫非就该是婚礼了。

大概磨磨蹭蹭地走了一个小时之后,忽然,在一座塔式建筑的尖端,出现了与这欢乐气氛极为不和的一个身影。德鲁贝最先注意到,然后他向天空吹了一个口哨,马哈立刻俯冲下来落到地上,德鲁贝顾不得没有马鞍,神速地跳到爱马的背上,喝令马车车夫停止前进,他来到与马车并列的位置,严正地提醒挚友将视线转移:“纳什,你快看,那是——?!”

塔尖上站着的似乎并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个在阳光与风中飘忽的虚影,尽管如此,它也是那么地显眼。
右手紧握钉锤与刃锋结合而成的镰杖,左臂是尖锐的刺刃,从左肩延伸出来的翅膀是钢铁的片翼,彰显着掩饰不住的危险意味。通体紫色的风衣与宽大的摆尾上点缀着一颗颗的蓝宝石,从头部到身体中心,黄金与玫瑰红的晶体显示出高贵的身份。最后,在风衣下摆,腰部右侧的地方,缀写着“65”的奇异数字。

CNo.65-裁断魔王?!”因为太眼熟,游马第一个扯着嗓门就吼出来了,在这个场合看到本来不应该出现的的怪兽,意识里的冲动简直按捺不住。

“裁断魔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连国王都忍不住大吃一惊,他相信他的典礼上没有邀请那位宿敌。

唉……那个影像仅仅只是发出一声微凉的叹息,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像是涌入了黑夜中冰冷的雾气,一时间,整个场面只能用万籁俱寂来形容,作为给那位尊贵精灵发言的场合。这么隆重的场合,却没有收到您的邀请,甚至是不便出席的一点补偿祭奉都没有,真是让人感到清苦寂寞呢,纳什王。

糟糕!怎么把这个麻烦的家伙给忘记了!虽然司职审判的裁断魔王并不是这个国家上了主神排位的重要神祗,在庆祝的场合出场多有不便,按照常理也是要奉上作为歉意的祭礼,很可惜,看来因为太忙而忘记了。

但是这个时候不能慌神,凌牙镇定了一下,从马车里站起来:“请原谅我的疏忽,裁断魔王,今晚我就会给您奉上合适祭礼,在此我向您表达深深的歉意。”歉意个头,要不是为了民众的认知,干脆让其他No.们蜂拥而上揍它一顿都没问题——没办法,国王必须在神祗与精灵面前表现出尊敬。

是嘛,国王的承诺必定一诺千金,那这个问题我就不再生气了。裁断魔王的回答稍微让大家松了口气,但是下一秒,又觉察这样的轻松似乎为时太早。因为另外有人向我奉上了极高的祭奉,我决定为他实现一个愿望。说着,它将镰杖凭空放置,于右手拿出了一本看起来很像生死簿的书册:……这个国家美丽的公主殿下,会因为被纺锤扎破手指而死去……

一时间,民众纷纷惊惶——这分明是一个诅咒!!
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们的第一反应只有一个,那就是:哈……???

被诅咒的对象当即表示异议:“我很久都没碰那个东西了,为什么要被纺锤扎?而且为什么扎破手指就能死去?”

这时,公主的庇护神明——极冰姬在空中现形,并且冷冷地吐槽裁断魔王:你拿错台词本了,笨蛋。

裁断魔王稍微有点尴尬:咦……啊,不好意思,前言撤回,我拿错成童话书了。

这时什么余兴节目?!冷笑话剧场吗?!
一瞬间,有很多人倒地的声音交织一片。

嗯,其实是传个话,因为怕记不清所以记在本本上——知悉您即将即位的消息,特委托裁断魔王前来,聊表祝贺。期待与您的再次交锋,纳什王——您的宿敌,敬上。」』

“贝库塔那家伙……这么快就腾出手了吗?”凌牙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他总有一种幻觉,好似贝库塔就藏在人群里讥笑他一样。不过这大概不可能吧,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制造更大的麻烦,从而打击自己的信誉,削弱权威。

总之,裁断魔王来得快也去得快,并没有在许多精灵守护的场合下不识时务地对王都进行破坏与屠戮,没有血光之灾也算是极为庆幸了。庆典依旧继续,但是已经被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战争阴影。所有的人都知道,裁断魔王象征着审判与死亡,他的话如果不是严肃的庇护承诺,那么就会是危险存在的暗示。敌国的人已经让它得到了满意的祭奉,那么这个国家要用多少的代价,才能让它回心转意呢?

纳什他们明白,不可能的。CNo.65,可是贝库塔的王牌之一。所以,只有备战一途可走。
民众们对他们的新国王产生了更强的依赖并给予了更高的厚望,希冀着他能够从战争与死亡的威胁中守护这个国家的生命、财产,与命运。

国王明白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过最让他担心的事情眼下只有一件,那就是将宫廷内的纺车都集中到一个角落去,并嘱咐士兵们一定要让公主远离那些东西,还有,其他过于尖锐的东西也要收好,比如:

“哎?我放在窗口的仙人掌也要收起来?我好不容易才从南来的商人手里买到……”

“收起来,璃绪,听话。”哥哥这是为了你好……哪怕没有那个诅咒,扎到人也是不好的。

“唔,好吧……”璃绪不情愿地交出了她放在窗台、从海神神殿求签中得到的答案——那盆仙人掌。

其他几位异晶界七皇好奇纳什的命令究竟有何意义,这个时候,博学广识的天马骑士以及少女故事爱好者小鸟牧师一唱一和地给他们普及了一下《睡美人》这个古老的童话。阿里托恍然大悟地大嚷:“难道,按照故事,纳什要……呜呜呜……”他及时地被德鲁贝捂上了嘴巴:“好啦,这么‘恐怖’的事情,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究竟接下来的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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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6 18:44:07 | 显示全部楼层
PS:从6点半到现在赶了七千字,一共一万四千字,今天生日一点不更简直太对不起祝贺我生日的大家了~
不过中间有些地方的确太赶没有在对话上多加修饰,敬请见谅,有空我会静下心来好好修改一下的,这次就先让大家稍微将就一下了,请见谅。

游戏王ZEXAL同人-《渊涛记事》

devil1019

(十三)天马英雄的末路

你是英雄,但并非无所不能。
************************************  
繁忙而充实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身上的华服稍微有点禁锢得他有些不自在,反而是金属的铠甲都比这个要稍微活动轻松一点。幸好,最需要为挚友挣脸面的一天已经结束了,他终于可以脱下这身礼服换回平日的装束,将它用衣架小心地挂进衣柜里。

再次审视自己回来时所带的行李,其实也只有两个包裹,里面装了一套盔甲里面的备用内服,然后就是证明身份的文件,以及其他旅途必要的钱币等林林总总。如此简略很符合一个常年奔波的人的风格,即使回到故乡,也没有一个与平常百姓那样相符的家庭在等着他,大概两三年前,最后一位家人也去世,纳什兄妹在王宫里特地给他留了一个房间,他们就像是自己的“家人”。

而现在,天马骑士需要离开故土,去面对他遵循骑士道所应尽的义务。
尽管这趟旅途的目的之一就是解除契约,回到纳什兄妹的身边……不过,这样意图恐怕不会被轻易接受,如果单方面毁约的话会对骑士的名誉带来极大的损害,也许还会为纳什引来一些难听的流言蜚语。

兄妹俩起了个大早,在餐厅给他准备了丰盛但并不华丽的早餐。
桌上有点缀红豆的现烤面包,烟熏肉片,加入牛奶的提神的咖啡,以及其他的什锦蔬菜与水果的切块。
德鲁贝的胃口并不好,与心情有点关系,但是出于礼节,他什么都吃了一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虽然他想的是尽快,德鲁贝将从阿里托那里收养的那只白猫的幼崽但是委托给麦扎艾尔看护一段时间。不交给阿里托的原因是阿里托也有可能在庆典结束之后不久就随使节团回去。麦扎艾尔皱着眉头心情纠结地从自己手里接过那只猫,看起来稍微有点不情愿,不过这是最好的朋友的委托,就算手里是一只毒蛇也不能丢掉。

“我跟麦扎艾尔说,只是回去处理解除契约的事情,虽然他还是很想跟来,但我委托他帮我照顾猫仔。”

“你为什么不让他跟着去?”

“……我担心最后会变成大屠杀。”天马骑士忧郁地停顿了一下手中的餐刀,“你们也知道,如果他不加以节制,某种场合下会跟贝库塔没有什么差别。”然而被激怒的状况下,他也没有把握能完全拦住对方。

纳什兄妹的眼神稍微往天花板上飘了一下:“说的也没错……”
按照麦扎艾尔的脾气,有谁敢找德鲁贝的不快,他第一反应就是送它去喂时空龙。在这个前提下,无数次从时空龙嘴下逃生的贝库塔简直就是生存的奇迹。

此外,德鲁贝还将自己的职责委托给了麦扎艾尔,龙骑士一口承应下来,却思忖着他俩已经强悍到不需要护卫了吧。

“再说,我自己的事情由我自己解决,麦扎艾尔本来并不应该存在于我们的历史里,把他过多地扯进来……这样很不好。”

吃过早饭,天马的草料与水也喂足了,他们在王宫的露台上挥手告别。
“德鲁贝,一定要尽快回来啊。”

“嗯,不会太久的,我保证,活着回来,没有任何瓜葛与残留。”说着,天马骑士稍微勒了一下缰绳,爱马便会意地拍打宽大的翅膀,撒开蹄子,向天空奔去。

“活着回来啊……”望着挚友离去的背影,国王陛下阴沉地在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呢,你以为自己做好了面对过去的觉悟,可是你知道这次的‘过去’,真的是你所熟知的过去吗?”

十分钟后,城堡的露台侧方出现巨大的浑身散发淡金色神圣祥和光芒的长长巨龙,龙头上傲然地伫立着一个英俊的少年。少年对露台上的兄妹开口:“我准备好了……时空龙已经在路上跟踪他的行程,在到达目的地前,我会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一切拜托了,麦扎艾尔。”

“交给我吧,”他拍着胸口保证,“我不会让别人动他一根指头。”
麦扎艾尔了解德鲁贝的个性,谦和、善良,绝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牵扯到别人。但是,德鲁贝也许还是没有完全理解他们身为七皇会聚集在七星命运之下的真正深意——他们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并且坦然接受同伴的好意。“哦,对了,帮我督促一下游马那家伙,如果回来看到猫仔瘦了一点我就让时空龙叼着他环岛游30圈。”

纳什兄妹无奈地点了点头。
处于生长期的猫仔应该很能吃的,所以,放心地去吧。

停停歇歇地飞了大概三天,一路上为战局担惊受怕的德鲁贝终于赶回了他效力的国家,从天空中都能俯瞰到一些原野上有军队在交锋,而且比他想象中更快地推进,已经距离王都没有多远了。

信是从王宫寄出的,所以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王宫了解情况。
当天马骑士的声音出现在城堡的城墙外时,不用他叫门,守城的士兵就急匆匆地放下护城河上的吊桥,让他进城。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直接降落城堡,可骑士有他们必须遵守的礼节,这里不是在故乡,有那样的特权。早已待命已久的王家侍卫将他引见给国王与大臣们,当那些年长他很多的人们看到这有着少年容貌的年轻骑士持盔觐见的身影,不由得发出一阵在压抑已久的悲观情绪中解脱出来的兴奋与狂喜。

“天马骑士!你总算回来了!我们的救世主!”殷切的期盼与毫无保留的恭维像潮水般涌来,唯恐他面对困难有一丝一毫的泄气,但是天马骑士的头脑清醒着,不会被这点言语冲昏头脑,或者淹没。他大声地劝阻不合时宜的夸赞,好像他的归来就意味着胜利,停止战争可没那么容易。

德鲁贝从别的将领手中得到叛乱骑士的具体信息时,他的心头更加冰凉:为首的三名骑士,都是在他的带领下为了王国东征西战的功臣,曾经也以为彼此之间身为战友的羁绊足以在战场上同生共死——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们忤逆的意念、面孔,还有残酷的行动深深刻印在脑海里,以至于让他光是想起来都忍不住手抖。因为,他们是自己与爱马最直接的,死因。

朝臣们将他的迟疑往不好处想去,纷纷焦急地询问天马骑士到底有什么退治的良策。
良策,什么是良策,最好情况就是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但是都已经打到了这个地步,兵临城下,他们作为反叛者又有什么必要听自己的?这些人眼中的期待是彻底惩治反叛者,给予反叛的行为应有的处刑。在这个时代,这种想法天经地义,但为什么刚好就是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出了问题?自己被上天召去,再也没有机会得知真相,或者内中的缘由。

“……我先去阵前劝说他们。”德鲁贝最终还是选择先礼后兵,“国王陛下,在这期间请不要有任何刺激对方的举动,请将一切权力授予我,好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让他们放下武器,放弃叛乱!我什么都听你的!”不等朝臣们反应过来,老国王就像应允神明一样慌不迭地答应德鲁贝任何的要求。

“很好,那么我出发了。”要的就是最后一句话,这样在最好情况下还能为这些叛乱者留下一条生路,一味地惩罚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白天马乘风飞出王宫,单枪匹马地来到最大的那个战场。当天马在天空盘旋与嘶鸣,足够吸引了地上那些纷争者的注意力时,骑士才声色俱厉地让他们住手。

神奇的是,那些地上的人们看着天马与他的主人在这个时候出现,竟然真的缓缓地放下了激斗的武器。并呆呆地注视着天马骑士从天空降落到地上。纷争者的口中纷纷发出相近的音节,念诵着那个人的名字。

“为什么!为什么我才离开没多久,你们就背弃了骑士的道义,做出反叛的事情?!”

原野上的叛军战士们暂时都没有回话,这时,一位缀着深黄色披风的、看似领导者的骑士跃马而出:“德鲁贝骑士阁下,如果没有这个消息,您大概还在您的故乡安然享受着庆典的愉快吧。”

“什么意思?”德鲁贝听出了诧异的音调,好像对方有意在谴责他享受挚友即位的庆典似乎又哪里不应该。很快,他敏锐地觉察到,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是王宫那些人隐瞒掉的。“我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你离开后第十五天,东边的国家开始进攻我们位于东部行省最重要的都市,只用了三天不到就完全攻占。我们的部队敌不过敌军的攻击,因为他们的军中有大量的精灵召唤师,召唤了很多邪恶的精灵,你也知道,我们的国家很少有能够与精灵沟通的人,所以……那时,我们在前线节节败退,曾经向国王建议紧急召唤你回来,一连寄出去三封信,都没有回音。看来,这最后一封惩治叛乱的信倒是寄到了,何其讽刺啊。”

“说到底,你们为什么发起叛乱?”

“因为国王陛下,实在昏庸无能啊,竟然被一个刚上台的小毛孩子给吓到了。”

“小毛孩子??”

“你也有所耳闻吧,东边的那个隔海相望的国家,本身就十分尚武,那里出去的雇佣军骁勇善战,为自己的国家挣回了许多的财富。而前不久,他们年轻的王子刚刚上台,第一件事情就是攻击了我们,并以继续攻击作为威胁,逼迫国王陛下签订了不平等的条约。军队的一些将领都劝说国王再等等,等你回来了再商议反击的事情——德鲁贝,你是我们的英雄,这个国家的传说,我以为你会第一时间接到书信就赶回来。看来,在你心里,这个国家的安危还是比不上故乡挚友的王位更重要。”

“……难道,那个王子——是贝库塔吗?!”

“是的,年轻而狂气的王。年轻到我们看到敌军的首领时,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就像你一样的不可思议。”

“条约的内容是什么?”

“一、永久割让东部行省的所有权;二、每年一万塔兰托的黄金,一百车最高级的布匹和工艺品;三、永久租借一个重要的南部城市作为军事基地;四、向他们的国家俯首称臣,成为从属国。”

“真是狮子大开口……”

“你也这么觉得吧?除开第一项和第三项,第二项几乎就算是收刮全国上下一年的收入也只能勉强多出一点,但是大家不可能不吃不喝地度过一整年。因为第四项的缘故,外交官已经穷尽力气将第二项的黄金纳贡数目降到了八千,为此都还有一名外交官因为当场触怒那个少年王而被他的精灵活活勒死了,他肯同意降低价码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心情反复问题。”

“原来是这样……可恶,贝库塔那家伙……就算是这是渊涛的剧目,还真是格外入戏。”

“我们的骑士团坚决反对国王签订这份条约,但是有几位大臣一直恐吓国王,没有什么比将王权维持下去更加重要,因此拒绝了我们的申诉。那些懦弱的文官懂个什么,尽管曾经败阵过,但是我们相信,只要重整旗鼓,就算鱼死网破,也不会轻易地葬送掉我们的国家!”

其中一位背着蓝色披风的骑士也策马赶了上来,在阵前高声质问质问德鲁贝:“你是所有人心目中正直、公平的英雄,即使这样也要维护昏庸懦弱的王庭吗?”

德鲁贝心中产生了一点动摇:“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反叛会让这个维持着脆弱和平的国家陷入内乱。那样的话一旦外敌入侵,我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地挽救一切。”不过表面上谁也看不出来,他定气凝神,灰黑色的瞳孔牢固地锁定对方的表情,试图捕捉一丁点谎言的痕迹:“再者,你们要我如何相信你们说的是事实。”

另一位身披红色斗篷的骑士悲哀地瞄了他一眼,似乎对于他忠实于愚蠢的契约和义务而感到非常的遗憾——德鲁贝大概不会知道,在他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国家的外交状况发生了怎样的、颠覆性的变化,给这些曾热血为国的军人们带来了怎样的震撼:“……看在以前同伴的份上我们暂时休战,我们给你四个小时的时间。你自己回去问问,我们究竟有没有说谎。”

四个小时,往返王庭与战场已经极为宽裕了,德鲁贝虽然不完全明白对方宽限这时间的真正目的,但这并非是坏事的征兆,至少说明他们还愿意听自己说点什么:“一言为定。”

白马的骑士回到王宫,国王和朝臣们立刻用关切的目光注视他,到底有没有带回来什么好的消息。
德鲁贝复述了一遍反叛骑士们的话,并质问国王他们说的是否属实。

老国王垂头丧气地表示了肯定,并拿出那份迫不得已的条约给他过目——其中一方,红色漆印里烙下的纹章是两枚弯月与一个骷髅,这象征那个国家至高的权威在于审判神殿与月神殿。随后,老国王又无精打采地补充了一句:“这不过是骑士们叛乱的一个借口而已,无论是什么事件都可以促成今天的结果。”

“为什么?!”德鲁贝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国王,这些参与叛军的骑士可都曾经是与他一起建立过功勋的人!

“因为这个国家失去了英雄。”

“‘失去英雄’,到底怎么回事?”

国王的神色看起来更加苍老与悲哀,看着他的眼神竟然多了一些疏远与责怪:
“难道不是因为你的朋友召唤你回去,你决定留在故乡了吗?”

德鲁贝大骇。
他根本没有在人前说过这事,就算自己的意识半途上线也不可能把这个问题在出发前就摊明了说,因为纳什还没有正式表过态。从没想过自己这样简单的行动与想法也会引发一场风暴……

需要辩驳么?辩驳是苍白无力的。因为那样的说法,就算纳什就没有对全国公开声明,整个国家的民众通过这些天沸沸扬扬的奔走相告也将这个话题炒到了尽人皆知,哪怕自己说没有都不会有人信——因为那是他们潜意识的希望,不容否定。

“……没错,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要解除骑士契约……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他低头,坦然承认。
一时间,周围的人们眼色、脸色都变了——这算什么,过河拆桥?有了老东家的点头收留,这里就变成怎样都无所谓了吗?这个国家一定会就此衰落的,因为最为传奇的英雄竟然公开承认了他这样不敬的想法!最大的希望变成了失望,这样的天马骑士,又有什么意义。

“但我会拼命阻止这场叛乱的。”这是最后必须执行的义务,这样的话,至少不会清欠什么。


天马骑士再度回到战场,试图说服那些过去的同伴。

但是过去的同伴直截了当地质问他,你会发誓留在这个国家,继续成为领导我们的英雄吗?如果你回应是,并发下绝对誓言,我们就认可你的承诺,放下叛乱之剑。

一边是与过去同伴的战友之谊,骑士应尽的义务,一边是与挚友的约定,这样左手打右手的互博……
可恶,有哪里不对啊……记忆中的反叛者智商可没有这么高,深明大义什么的……反而狠狠地从立场上将了自己一军。

过去的同伴说,果然,你没法做到,你曾是我们的英雄,带领我们得到过荣耀,但是现在,很遗憾,你心中最为重要的是对故乡朋友的誓言,为此而愿意舍弃我们的命运。那么,只能说,缘分已尽,拿起你的剑,斩断与我们,与这个国家最后的念想吧。

“在与贝库塔的战斗中,我们拼命反抗。如果不是对方有着石化一切的戈尔贡守护者,我们骑士的精灵绝对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随着这声高亢的与不甘的呐喊,从整齐布阵的人墙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些外表是骑士模样,但是铠甲与件,气宇非凡的人——天马发出不安的嘶鸣与急促的呼吸声,甚至不等主人的指令,自己就褪去了肉身的普通模样,以真正的No,精灵的模样,出于防护的目的弓起翅膀,稍微有些低下头,一只前蹄有些焦躁地刨着脚下的草地。

马哈的高度警惕只会说明一件事:那些从人墙里走出来的“骑士”,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人。而且在刚才与王宫方面的战斗中,并没有出现。究竟是为了公平的骑士荣誉,还是要隐藏起来作为最后的杀手锏,未知。

“流浪与隐居在湖泊与森林之中,因为信任我们,响应决斗者灵魂所发出契约邀请的精灵。即使它们很强大,在对贝库塔军的战斗之后,也只剩下了这些。”

“它们是——高贵骑士(Noble Knights)。”

“在你离开之前,我们也没有想到过,与精灵素昧平生的自己,也可以得到它们的帮助。”

“是这样的话,我是否会回来,会留在这个国家,又有什么重要呢?”

“答案很简单……你是传奇,而我们,有了力量,却仍然被打败了。德鲁贝,你的身上,有着我们没有的东西,无论是英勇,智慧,或者是运气,以及可以引导命运的能力。”

“所以,你们是希望依靠它们来与我一战吗?”

“是的,既然你已经不打算留在这个国家,那么来一场仪式一样的战斗吧。我们希望战胜你来终结,并跨越你的传说在这个国家的统治!”

“哼哼哼……”

“你笑什么?”

“虽然这的确会是一场艰难到我没法否认的战斗……但是,我却忍不住想嘲笑你们的想法有多么幼稚。难怪连你们所言的‘小毛孩子’-贝库塔都瞧不起你们。”天马骑士揶揄地调侃到。

“是不是幼稚,刀剑无眼,我们作为战士,用胜利与失败来说话。就算曾是传说,也会有终结的那天。”

德鲁贝不再多说,把宝剑别回腰间,并将决斗盘架在了左臂上,他所要面对的是一场有着精灵与人类混杂的多对一的棘手战斗,就算天马有着高空飞翔的能力,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问题是,他要落得逃亡者的耻辱回去给谁看,失去荣誉的骑士,四处都是末路,简直与剥夺了生命的意义没有区别!

纳什……保佑我吧。
他在渐凉的心中聚集一丝对友人的祈祷,作为维持战斗意志的暖度。身边只有No.44,No.102与CNo.102不在身边,简直跟断了左膀右臂毫无二致。这种难度异常的关卡,连七皇的能力也完全被限制了。扭曲的历史,也是“历史”,他也只是一个人区区人类而已!

平原上战斗一触即发,天马骑士毫无疑问会成为所有叛军的标靶,而德鲁贝却并不确定来自王宫的军队能多么有效地保护这位领导者的性命。说起来,这种背心凉凉的感觉,毫无防御的身后,会不会有毫无预兆的冷箭??

可恶,要是带麦扎艾尔来就好了……那样的话。
不……说好了,不要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自己的历史,让同伴为自己担惊受怕这简直……


“璃绪?”凌牙发现妹妹的状态稍微有点异常,“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德鲁贝他……状况……好像很不妙……刚才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他被很多人,很多人包围的样子!”

很多人包围了他?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他是被什么人陷害,或者背叛了吗?
“麦扎艾尔呢!他不是跟去了吗!”


阴沉的天空发出一声响彻大地的惊雷,声音恐怖到犹如天庭之怒。正准备冲锋的人,一部分被吓掉了手中的武器和防具,要么就是双股颤抖,胆小的人甚至尿了一裆,驭马的骑士们还必须控制住胯下受惊的马匹以阻止它们肆意奔跑,深陷敌阵。

“愚蠢的人类。”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出现的,还有一个清晰的人声在耳边炸响。不,与其说是耳畔,更像是神使的圣谕在人的心中、脑中直接降临,威严之上更多的是轻蔑,对人类发出战斗理由的嘲弄与不屑。本以为会是一把浑厚沉重的年长者,仔细一回味却是少年的声线,众人纷纷抬头望向天空,声音的来源应该是在头顶吧?因为在头顶一定形成了某种强烈威压的气场,比这阴沉欲雨的天穹更加让人感到压抑,呼吸不畅。几秒后,地上的人们没有继续发生冲突,却呆呆地寻觅着声音的来源,并发生天空的阴云从随意的分布状态产生了变化,有什么力量将它们搅动,变成了一层层向外扩张的圆形云层,并不时伴随着小股的闪电释放着快要溢出的能量。

“……那、那是什么!”
“是……神明的声音吗?”
“神明……是少年?不会吧?”

终于,阴云的中央终于破开了一丝金色的光芒,那道犀利的金光犹如神迹,在战场上划出一块神圣而祥和的领域,昭示着不可侵犯的神威。随后,金色祥龙的身躯从隐藏的大幕中彻底脱出,现于人前。

“龙!巨龙!”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龙!好巨大!而且形体也很长!”
“它就是刚才的那个声音的主人吗?”

“你们将我的台词抢光了,真让人不爽呐。”随着第二句话的响起,地上的人们才费力地从那片耀眼的金色中分辨出龙头上还屹立着一位金发少年的身影,莫非是,驭龙者或者龙骑士?

龙骑士?那可是逼近传说的职业?!
降服巨龙是每一个骑士都会做的梦,一旦成功,就算没有财富满身,也会荣耀一生。
就算是德鲁贝,他也只是得到了天马的认可,因此,他作为心地纯洁善良,公平正直的人而被大家尊敬与爱戴着。这个国家却没有龙骑士,这就意味着——没有一种绝对强大的力量存在。如果有这样令人仰慕的力量守护着,贝库塔那阴暗邪恶的触角,怎敢擅自掠走他们的国土?

而少年的声音却一点都不友善,甚至要化为敌意将地上一无所知的人们擅自碾碎。他只是举起了一只手,手中有一张看不清的卡片,并在下一秒召来了真正的毁灭与恐怖,与金色祥龙完全相反的,肃清之龙。银河眼时空龙的口中开始集聚时空歼灭螺旋的能量波,只待主人一声令下:“这样也好,回到诞生之前吧杂碎们,你们也配成为德鲁贝的同伴?!”

“住手!麦扎艾尔!!”眼看四周就要化为一片焦土,德鲁贝知道,自己势必是已经被麦扎艾尔命令时空龙划入了“安全”的目标范围内,可是周边就会无一幸免。他倾尽力气向麦扎艾尔呐喊,与其说是请求,更有几分在七皇时的命令意味,“我不想看到尸横遍野!!”

这样的阻止倒并没有让龙骑士有多么意外,德鲁贝的为人他实在太了解,如果不是他数次阻拦自己,早就让贝库塔那家伙去喂自己的爱宠了。不过,这样的开场,不能浪费了。他依旧对时空龙下令:“攻击。”

随着能量波在地面上可怕的滚动与吞噬,整片整片的原野与森林都消失了,地貌也被永久地改变了,叛乱的骑士们大概知道,他们身后——后勤与营地已经在这次的攻击中灰飞烟灭。“德鲁贝,为什么要庇护这些打算杀害你的人?!背叛荣光的骑士,下场只有灭亡而已。”

“我并不这么认为,如果是这样,高贵的骑士精灵不会与他们契约——这就是答案。”

“怎么会!他们不是背叛你的人吗!你继续这么仁慈的话,只会重复你过去的悲剧而已!”

“你给我等一会,麦扎艾尔。”眼见局势稍微稳定下来,德鲁贝继续探索着如何定纷止争的方法,“提出你们可行的条件,到底怎样才停止对王宫的叛乱?”

“如果你对这个国家还有一点义务之心的话,那就让昏庸的国王废除这个不平等的条约,那样的话我们就师出无名了,你能做到吗?!”

“很好,至少这个目标还值得我努力。给我半天的时间,如果我做不到的话,再回到这战场吧……到时候你死我活,两不相怨。”德鲁贝向天空的巨龙呼唤,“麦扎艾尔,跟我走,去王宫。”


王宫的守卫们都被天马骑士所带回来的精灵吓呆,有些人对着两头形状迥异但是同样巨大的龙又敬又畏地膜拜,尤其是那一头比较长的,好像随便一卷就能绕这城堡几个圈。但是下马与下龙的两位骑士并没有快步走进城堡,心事重重拖慢了德鲁贝的脚步。看出这一点的麦扎艾尔干脆就快言快语地跟他摊牌:“你是打算回到纳什回到故乡的,为什么非要对这个国家的纠结放不下手,你不是那些政客,一个人能劝动那些昏庸的老头子?”

“我会去。”

一口急气涌上金发少年的胸口,刺得他肋间剧烈地疼痛,清秀的面孔第一次在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扭曲了,奇怪的力量鬼使神差地控制了他的手,他抬起胳膊,险些就要一巴掌呼到顽固不化的友人脸上。最后的半秒时,他还是忍住了,改为了揪住他铠甲的领口:“就算你是天马骑士,传说的英雄,你真的什么都能做到,实现所有人的愿望吗,笨蛋!!”

“但是……至少我希望大家都活着,我是为了解除骑士契约和平复叛乱才回到这里,屠杀不是我的目的。”

“我不会忘记你的过去,也听马哈又讲过一遍。你的愿望很好,未必那些背弃了你的人还会对你手下留情,因为你是阻碍,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必须排除你,无论借口是什么,有多好听。我一度以为你觉悟了自己的命运,为了改变过去才来到这里!结果你还是陷入了与过去相差无几的困境里,你以为纳什为什么派我来,难道我要收敛一具尸体回去给他交差,然后在这里留下更多的尸体给你陪葬才好吗!!!”

“什么!是纳什派你来……”本以为麦扎艾尔是自己来……当然,按他的性格的确,纳什不说也会这么做。灰黑色的瞳孔里满满是震惊不已,纳什竟然选择了派人跟踪……他是担心自己回不来,还是,不会回来?不论是哪个,似乎……作为朋友,君主,没什么值得奇怪呢。想到这里,德鲁贝又渐渐平静下来,试图劝导友人也跟随恢复冷静与理智,顺从自己的选择,他只要做好辅助就行了。“麦扎艾尔,冷静点,听我说。不去试试怎么知道,现在事情的趋向已经不是那么坏。如果你没来,我大概已经交待在那里了。但是,我还活着,那么,尝试与努力不是坏事,如果一切都行不通的话,再用你的方法来做一个了结。”

混乱与镇静在胸中反复地交锋,两位骑士都努力压抑着心情的复杂,走进了王宫的内廷。

“请你平复骑士们的叛乱,只要能结束叛乱就一定毁弃条约!!”听完骑士们的要求,老国王身边的一位极有影响力的枢机卿迫不及待地对德鲁贝大声要求。

这个人的教养与礼仪略微激怒了麦扎艾尔,有几个混蛋胆敢对他的德鲁贝这么说话?反正在纳什的国度,一个也没有,连酒馆里和酒鬼与赌徒都对天马骑士敬畏不已。金发的龙骑士傲慢地睨视了那个人一眼:“喂喂,少得寸进尺,凭什么德鲁贝要为你们糟糕与胆怯的决定收拾烂摊子!还不如你自己带着那份条约亲自到阵前撕毁,并承诺这件事不怪罪那些叛乱者。”从刚才的观察来说,自己倒是稍微有些同意德鲁贝的说法,那些本来在历史里发起叛乱并心怀诡意的骑士,似乎在“剧情”上发生了些许“设定”里的变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王宫方面的正当性也……

这位枢机卿长得瘦长瘦长,仿佛是被华服与桂冠包裹的形貌丑陋古怪的光鲜怪物,用阴阳怪气的口调质问着跟随天马骑士一起入宫的陌生人,并奇怪那些守卫为什么没有把他赶出去:“嗯?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干涉他的骑士义务!”

“哈?我为什么要回答你?”麦扎艾尔拔出他的长剑,“在做最后平叛这件事之前,像把德鲁贝的骑士契约拿出来,给我烧掉。”

“大、大胆!陌生人!你的要求实在无礼又鲁莽!”

“反正德鲁贝也不会在你这个国家继续干下去了,放人,少给我废话。不然,我会比贝库塔更快地毁掉你的王国,明白吗?”

“我、我才不信呢……贝库塔王的恐怖,你们这些毛头骑士才没有领教过……”

“好好笑啊,我们是‘毛头骑士’,刚才那些叛乱的骑士还称他为‘毛头小子’呢。”麦扎艾尔笑得优雅却充满嘲讽,“贝库塔那家伙?没有人比我们更熟悉他了,胆小卑猥的家伙,嗯,唯一可取的地方是在馊主意与鬼点子上充满让人可笑的才华。”

“算了,麦扎艾尔,给贝库塔那家伙稍微留点口德吧,他也算以自己的形式为异晶界尽了一些力。”

“好的。嗯,回到正题,这位贵族先生,您到底是哪里被贝库塔那个家伙吓尿过?这么急着长人家志气灭自己威风?”

“胡说!我就事论事!东部城市三天就被攻陷!在我国历史上前所未有!”

“这样就算前所未有?真是井底之蛙的见识。不过,如果他的手上完整地有65、104以及混沌化的精灵,攻打一座城市,也许三天都要不到。”

“你什么意思!”

“你们的抵抗还算像样……或者是……另有内情?”

这个少年在说什么啊?什么是另有内情?

“过来,银河眼!”随着一声威严的召令,从宫殿外面嗖地飞进来一只金属包裹的紫色小龙,在龙骑士的臂甲上稳稳停住了。“刚才德鲁贝在跟叛军交锋的时候,我在云层后面,稍微用了一点时间,观察了一下叛军关于它们与高贵骑士精灵们契约的过程。”

随着银河眼时空龙将那段影像绘声绘色地播放出来,整个王宫的人都目瞪口呆地凝视并聚精会神地倾听。
纪录审阅——这是银河眼时空龙对于时间与空间的一项权限和技能:除了与主人能力、阶级相若或者以上决斗者的过去未来无法有效、清晰地判定,其他普通生命的过去未来都能够被“审阅”。

叛乱王宫的骑士们没有天马英雄的领导,在危急时刻与来自湖与森的高贵骑士结盟,战斗于东部城市的前线,与贝库塔军激战三天三夜,最终折损大半,被迫撤退,东部城市陷落。但是,他们为国而战的心,得到了精灵的认可,这是毫无疑问的赤诚与英勇。

“也就是说,他们尽力了,因此战斗的时间才是三天三夜。”

“这有什么不对吗?”

“贝库塔那家伙我们很了解,不会没有备下什么阴谋与陷阱就单凭戈尔贡守护者开路,他也不是上辈子那么鲁莽与狂妄不已的家伙了。所以呢,我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会让这场战斗维持了三天才结束。”

“你的意思,这场战斗有疑点?”

“没错,而且,并不在叛乱的骑士那边。”

当麦扎艾尔说出这个论断时,全场更加震惊。他的言下之意似乎已经浮出了水面:那些骑士无疑,贝库塔是个小心谨慎的阴谋家,那么……

有人的心音充满恐怖地落下重重一拍。

“银河眼,在场所有人的记录,审阅完毕了吗?”

机械的紫色小龙发出嘎地一声,张开嘴,朝着某个人的脚喷出了紫色的光线,被击中的那个人抱着脚在王庭里形象全无地大跳大叫起来:“嗷啊!好痛啊!你这个无礼的垃圾!竟敢对这个国家的大臣……守卫!守卫!快把这个无礼的叛乱份子的一员逮捕!逮捕!”

“哟,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枢机卿先生?是不想让我将你的‘问题’大白于众人之间?”

老国王从惊讶中勉强回神:“少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呢?”麦扎艾尔轻松地笑笑,示意大家静静等待,时空龙会为大家解释一切的疑问。

很快,暴露在大家面前一切的,是丑陋的交易。
贝库塔以裁断魔王关于性命的诅咒相要挟,威胁这位枢机卿如果不为他所用就收割他的性命,但是如果乖乖听话的话,假面魔踏士·闪光仍然可以定时为他送来一定的财富作为内应的报酬。当得知那些曾经与德鲁贝一起共事过的骑士参与守城的战斗并与高贵骑士精灵结盟之后,贝库塔军便故意放慢了攻城的速度,让他们的残部以一半的存活率退出了战斗,同时让这位枢机卿在军队和王庭里散步德鲁贝不再回来的谣言——当然这个谣言被传过一千遍竟然成了真,也算是奇迹。同时阻止了前几封羽毛信到达纳什的国家,只在用不平等条约激起骑士残部叛乱之后,让最后一封王庭的求救信被送到德鲁贝的手里。考虑到天马骑士的性格,必定要在纳什的即位典礼之后才回来,那时,战线应该已经推进到了德鲁贝不得不救场的时候,而叛乱骑士们也不会轻易放弃攻打王宫的目的,而让那些骑士们留下精灵也正是为了能有实力一起围剿了天马英雄……对,就像那壁画的传说里所记述的那样,被过去的同伴“背叛而死”。

不过影像并没有展现出贝库塔如何如何,他跟这位枢机卿的指示来往也只有书信而已。想必那些东西已经成为了灰烬而不能作为证据了。令人无解的是,贝库塔究竟有没有想过,他意图借机解决德鲁贝的阴谋里,究竟有没有考虑到麦扎艾尔的出现呢?

“真丑陋啊,卖国贼。”
“比起这个国家的命运,传说英雄的性命,果然还是自己的安稳和财富最优先。”
“快去向你真正的主子祷告啊,看他会不会派精灵来拯救你呢?”

在麦扎艾尔一连串连珠炮般的嘲讽中,所有朝臣清楚明白地他们是被一只窃国的硕鼠所背叛,所有人高呼着逮捕他的宣言,鼓动着老国王下令。一直沮丧的国王此刻气愤不已地命令守卫将这个家伙拖下去,逮捕,关入王宫底层的监牢,马上开始调查审判。不过麦扎艾尔没有给他马上调查审判程序开始的机会,城堡被什么巨大的长长的东西像绳索一样困住、包围,所有的窗户失去了光亮,令人窒息的黑暗包围他们,连点起蜡烛的时间都没有。

“神影龙已经包围了城堡,我说过了,交出德鲁贝的骑士契约,他不会再留在这里了,我认为这里对他并不安全。”

“但……威胁他的人已经被逮捕……”

“以贝库塔的手法,这里出现了第一个敢于威胁我同伴的人,那就一定会有下一个。我不会放他这里的,绝对不会!”麦扎艾尔斩钉截铁地说,“顺带给我记好了,这是我——银河眼之主-麦扎艾尔的要求,你们要是敢出去乱说半句纳什的坏话,我就会让这个国家的历史从地图与史册里抹去。”

在交出了德鲁贝的契约书与那份不平等条约之后,国王派出自己的一名子嗣与天马骑士一起到阵前,宣布了废除条约并当场将那份原本以火炬点燃,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焚毁,并声明并不降罪于叛乱的骑士们,真正的叛国的乃是那位与贝库塔里外勾结的枢机卿,对其的调查和审判会于翌日开始,欢迎参与、配合调查,并监督审判。

欢呼的声音响彻原野,不论怎样,天马骑士说到就真的做到了,王宫能达到这样的妥协已经大大超乎叛乱者们的预想。之后的一切,进展都十分顺利了。

在这个国家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封地还给国家,财产半赠半交地给予了王宫,算是作为违约的赔偿,反正他也是个不那么眷恋钱财的人。例外的只有一些书籍,他捐给了原来自己领地上的教会与图书馆。至此,除了仍然以他的英名命名的一些地方,德鲁贝与这个国家,应该是再无瓜葛。

“陛下,临走之前,我给您一个建议:如果您畏惧贝库塔的威胁,也许可以考虑请求我的朋友——纳什国王的庇护。他是一位善良仁慈的君主,不会像贝库塔那样阴险狡诈、残酷邪恶,善意就一定会得到善报。”


乘着天马翱翔在天穹的感觉,第一次如此轻松,好像在高速的驰骋中,连自己盔甲的重量都感觉不到了似的。也许是褪去了死亡的沉重,褪去前生遗憾与悲哀的重壳——还能更快!更快地回到故乡去!所有期待他归来的人们一定都在等待着!

“到底是多久了呢,没有看到你露出这样的笑容。”
静寂了许久,麦扎艾尔忽然在不远的地方,转过头来问他。

德鲁贝也想不起来,自己在这段时间内笑过吗?由衷开心地笑过也许就是在纳什通过试炼,以及即位典礼上,而关于自己的命运,一直都没有开朗地笑出来过的:“我也不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麦扎艾尔。”

“嗯呢……我、我有做什么吗?”麦扎艾尔故作别扭地侧过头去。

“谢谢你帮我解围,我很难想象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你的帮忙……会是怎样的棘手。”

“哼,我只是比你更擅长快刀斩乱麻罢了。我倒是有理由相信,千尊那个麻烦的家伙布下剧本,就是为了让你遇到一个可以帮忙斩断纠结、犹豫与困顿的人。”

“哎?!千尊……”

“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可能在纳什走后替他肩负起看护异晶界的责任?”

“说的也是……所以更要谢谢你了,我的挚友。”

“说那么多谢可真见外。我的动机只有一个……别让你的蠢在同一个地方,重复发作。”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蠢透了。明明已经是‘局外人’,却还要傻乎乎地入戏,以为自己还是当初的自己,负有当初的义务,对当初的人都怀有当初的感情,割舍不下当初的一切。只有当你的声音传来的那一瞬,我才有些醒悟,因为我们都是身为‘七皇’的同伴,所以……”

“所以……什么?”

“作为这个‘时代’的英雄,真正的‘末路’、‘归途’究竟在哪里。”

“那还用说,当然是在有同伴们等待的归处了。”麦扎艾尔稍微顿了顿,思考了一下,然后用一种郑重的语气说,“虽然纳什也许还会多说一遍,但我也想在这里抢了他的台词。”

“咦?是什么?”

“‘欢迎回来,德鲁贝’。”隔空,龙骑士向天马骑士伸出手。

德鲁贝无奈但有些高兴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这个呆板的家伙也学会这一套了,自己忍不住有些想扶眼镜,却想起来眼镜暂时没有挂在鼻梁上,也只能回应相似的手势:“你呀……‘嗯,我回来了,麦扎艾尔’……我的猫仔有没有照顾好?”

金发少年有着红色面纹的脸稍微有点垮了下来:“后面那句太多余……”

灰发骑士也进入了“我在跟你说很正经的事情哦”的状态:“走之前说过要把猫仔交给你的……”

“我转交给游马照顾了,你回去找他要~~”还不脚底抹油更待何时。

“竟然加速,想溜走逃避回答吗!?”天马的骑手也拽起缰绳追赶。

“有本事就来追啊,你的天马能追上我的神影龙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半个月后,那个国家向纳什国王派来使者,以及呈上示好的国书,并将两国的友好(可疑)关系吹得天花乱坠。凌牙草草看完,又丢给德鲁贝看,德鲁贝看完自然是哭笑不得。使者说为表诚意,还送上三箱的珠宝布匹工艺品等礼物。

第一个箱子刚刚被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差点被黄金的色泽给晃花了眼睛。从古代赠礼的程度来说,的确还算满有诚意,不过,埋没在同一片色泽之中,露出一个头的黄金雕像引起了纳什的注意,他特地将那个物品淘出来,惊讶地拿在手里:“德鲁贝,你看这是什么?!”

“No.102光天使-辉环的雕像?!”为什么这个箱子里会有?!

使者回答他也不知道,只晓得国王这次花老本把珍藏已久的宝贝贡献出来了。

德鲁贝从凌牙的手中接过辉环的黄金塑像,那一瞬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比黄金更加耀眼的金色圣光顿时充满了会客厅,强烈到快要致盲的程度。半分钟后,等待光芒散去,使者被吓得跌坐在地半天没回过神来,这群早就见怪不怪的人则是注视着德鲁贝的手:他手里的辉环塑像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张卡。

这下子,天马骑士的手可真要发抖了:“我的光天使-辉环,竟然在那座城堡里?!”

大家的目光不善地盯着使者,使者第一次面对这样超乎寻常的视线威压,汗如雨下,拼命辩解国王并不是有意藏起来的,没人知道这是骑士阁下您的宝物云云。

德鲁贝的另一只手捂住了腹部,这次的胃疼,似乎比哪次都更加糟糕。
他完全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如果当时有辉环在场的话,自己应该就不会困窘到需要麦扎艾尔出手。

银河眼使见状当然心疼不已,但是嘴上还是很硬地当庭大嚷起来:“早知道我就替你洗劫那座城堡了!!”

这一次德鲁贝没有劝阻他无所忌讳的发言,他此刻的心情好像是打翻了御膳房里所有的调味料之后得到的结果。仔细想了想在海神神殿抽中的那个签——“剧情崩坏”,还真是有够灵验。
“渊涛那混蛋……”

在遥远的?——

“阿嚏!阿嚏!!阿嚏——!!!”
“晶零,都跟你说了不要把空调温度开太低……”

“才没有,你自己亏心事做多了吧。”

TBC

系统提示:
德鲁贝完成史诗任务“兵不血刃!”与“真正的‘末路’”
德鲁贝获得成就:“历史改篡!(德鲁贝)”
德鲁贝错过成就:“这才是正史!(德鲁贝)”
得到系统奖励:No.102 光天使·辉环
贝库塔错过阵营成就:“精妙的历史修正!(德鲁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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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6 18:45:07 | 显示全部楼层
游戏王ZEXAL同人-《渊涛记事》

devil1019

(十四)七皇的安魂曲
寻求灵魂的宁静与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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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暴风雨降临了纳什王的国度,那个时代没有天气预报可言,唯有海民们能够根据海鸟的反应稍早一点猜测到未来几小时内气象的变化,决定自己是否早早归港,尽可能地不要反成为鱼类的美餐。夜深,狂风大作,海浪翻腾,渔船在港湾内颠簸,海水不断地拍打着防波堤,甚至越过它们直接拍在了岸边,对于身居高处的城堡里的人们来说,这些都不算是威胁,对于但凡是在临海之地长大的人来说,司空见惯。
像游马这样安眠于香甜梦境的人来说,再大再响的雷都不是他的闹钟,能够有效影响他的是姐姐的怒吼以及小鸟的电话,外加足以影响世界安危与校园和平的决斗。可惜这些都不在身边,星光早就放弃了吵醒睡梦中的搭档的想法。星光不会有睡眠,可是它忽然发现,还是陷入冥想,假装自己跟人类一样需要休息比较好,因为外面的天气让它也感到了与人类相似的“不愉快”的想法,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没有《异次元战士·超级罗宾》的深夜档在这里陪它解闷。没有电视机与直播的古早时代,生活缺少了某种趣味呢。
久居海岛之国的国王虽然也觉得外面风大雨大有点吵,但是把窗户之类的关好,再给自己套上一个耳塞,倒也能睡得七分安稳。尤其是最近妹妹心灵手巧给他做了一个鲨鱼的大抱枕,这东西就像是镇邪的吉祥物一样保佑了他的睡眠,吃掉了胆敢干扰他休息的任何梦魇。
只有一个人陷入了苦楚的感觉。他辗转反侧,说不清自己是在做噩梦还是根本就睡不踏实,双眼紧闭,眉头皱紧,将自己蜷缩一团,一会用被子蒙头,一会又掀开。夜空被闪电犀利地划过,雷霆炸响,海民们称之为激泷神的雷霆之呼。麦扎艾尔没空去计较No.73的呼噜怎么这么糟糕,反正现在也不可能冒雨去砸了它的神庙,时空龙被雨打湿生锈了可不好。以前在村子里生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打雷下雨,但是海边的版本似乎比内陆的版本凶悍异常,在心里溜了一圈之后,赫然发现七皇之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生活在内陆的——难怪,对于这样窗户被吹开,腥咸湿润的海风夹杂着大雨凶猛地往屋里吹的情景,一是冷,二是难以睡着,三是不言自明的烦躁。给他安排的这个房间是在城堡外围的一侧,平日是很好的,可观的天气里,每天阳光普照,令人心情舒爽。时空龙的主人翻身起来打算去关上窗户,却发现刚才风力过猛,被吹开的窗户的栓已经被吹变了形,锁不上了。有理由相信纳什是不会亏待千里迢迢赶来投奔他的客人与同伴的,只是这种情形令自己难以入眠。被风吹动的窗户不断发出吱呀与哐当的声音,这种环境里连入眠都变成了一种折磨。
烦躁与恼怒上升了一个层次,麦扎艾尔一个冲动,抱起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就出了门。
天马骑士睡得半踏实不踏实的,做着RPG式的英雄大冒险游戏的梦。刚好到了一个十分困难的关卡,他与自己的爱马被一头紫黑色的红眼魔龙追到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里,而背后,门的另一边,魔龙正在哐哐哐地狠狠砸门,大有不将门板砸烂誓不罢休的程度。
啪嚓一声,门被砸碎了,天马骑士无路可逃,眼看游戏界面就要弹出“GAME OVER”的字样——
在被砸烂的门的缝隙中看到可怕的魔龙的面孔时,德鲁贝终于被这个可怕的梦吓醒了:“呜!呼…呼…呼……原来是梦……”他不禁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并迅速坐了起来,简直就是条件反射。
但正在此时,令天马骑士更加心悸的是,敲门的声音居然没有停止。喂,刚才那个不是梦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在半夜听到真切的敲门声?俗话说,逢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德鲁贝迅速地思索并自省一遍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的亏心事,于是他决定去开门,了结那令人不安与忐忑的敲门声,点亮一根蜡烛后,下意识地摸起了床头柜里的一把小匕首。自从他知道自己的事件里有贝库塔这个邪恶因素参与之后,凡事多个心眼,怎么都是没有错的,更何况今天的天气简直是月黑风高杀人夜的变形加剧版。
临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梦里的魔龙,这个要素所反映的现实很可能是……?“……麦扎艾尔?”在敲门声短暂的间隙里,德鲁贝稍微拔高了一点声调向门外询问。
“是我,德鲁贝。”敲门的声音终止了,随即,回复他的是那个熟悉的、中规中矩的,驭龙使的声音。
好像应该是松了一口气?德鲁贝还是谨慎地开了门,他可不希望遇到谁用麦扎艾尔的声音欺骗自己的事。被烛光照亮的面孔,还真是声音的正主,一脸被搅扰了睡眠的憔悴感,低头询问房间的主人,自己可以进来吗?
德鲁贝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抱着的枕头和被子,顿时知道自己连1%的拒绝的可能性都没有。这与礼节什么的无关,只是他太了解麦扎艾尔,如果不到不得已的程度,这个骄傲又略有洁癖的人怎么会抱着枕头跟被子半夜来敲他的门,就算在异晶界极端气候的时候都没有过。所以,房间的主人给夜深来访的同伴让了个路,表示默许。
“怎么,做噩梦了?”麦扎艾尔抱着枕头生闷气的样子,偶然地会让德鲁贝觉得这跟孩子气的阿里托有点接近。
“不,完全没有,只是被吵得没法睡,窗户被吹开了,关不上,一直在制造噪音。如果不是考虑到会给纳什增添麻烦,我大概早就把它卸了。”麦扎艾尔明白,自己终究是名义上的客人,客人给主人制造麻烦是不好的,纳什大概没空理会他房间里窗户出了问题这种琐事吧。
“原来是这样,明天我让城堡的仆役去修缮一下。”德鲁贝将烛台放在房间里的小茶桌上,他条件反射地觉得自己应该给同伴递上一杯安神的热牛奶或者热茶,但是下一秒就反应过来这么晚了此地没有速热的烧水壶,也没有茶与牛奶。“我也不觉得像你这样的会被这种程度的雷声给吓到。”
“所以说,我只是不习惯这样的天气而已……那个……德鲁贝,我想借宿一晚。”借宿这种事无论在生前记不得,论身后的话恐怕都是头一次——驭龙使的骄傲不会让麦扎艾尔去占别人的小便宜,更别说要向谁低头并求得允许。唯有这个人例外,就算是偶尔放低自己的身段向他请求什么,好像也不是特别丢人的事情。而且刚才的烦躁与冲动已经令时空龙的主人敲开了同伴房间的门,现在再转身回去的话,会显得自己特别神经质。其实,麦扎艾尔只是想解决一下自己精神的安定,在特别值得自己信赖的人面前。
“这里不像我们的地界,有足够大的水晶可以休眠……别嫌太挤就行。”德鲁贝忽然觉得,眼前的同伴与被自己收养的猫仔的反应有些相似的地方,不过猫仔是被吓到,而他是被弄烦了,同样地,需要宽慰。但凡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心中柔软的那部分都会让自己变得越发不善拒绝。而且,自从麦扎艾尔帮助自己解决完旧日困顿归来之后,总觉得好像欠着他什么似的。麦扎艾尔只是说,这是同伴应该做的,换做是纳什,或者阿里托,我也一定会去帮忙。啊啊,还是老样子呢,不想要承认自己内心其实有种叫做温柔的东西还在生存着。
同伴之间,目光曲折地接触了,大概他们都在感慨同样一件事: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已经越来越恢复自己往世中人性的一面。
就算是真的有一点嫌弃,也不会说出来。不过,现在的场合,麦扎艾尔已经很感激了。
熄灭蜡烛,被惊扰的人们再度回归睡梦,德鲁贝祈祷着那样惊险刺激的梦不要再继续,麦扎艾尔则是感谢这个窗户朝向是城堡花园这样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被天马骑士收养的猫仔“咪~咪~”地叫了两声,跳到麦扎艾尔的被子上,选了个合适的地方,窝了下来。
一开始双方都是背向而卧,各自寻找自己的梦的入口。几乎已经快完全踏入下一个梦境的时候,德鲁贝忽然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一只手也许是下意识地圈住了自己的腰,驭龙使的额头轻轻地抵住了后颈的地方。就这样安静了半分钟,他听到对方在呓语中断断续续地,说着有关于道谢的话语。如果是清醒着,恐怕很难说出口吧。而且……该道谢的人的确是自己。
高傲曾经算是这个人的半条命,不过现在略有改变。唯一未曾改变的是什么,大概是一种叫做依赖的习惯。
这个房间里没有狂吹的风,所以还可以嗅到一点点附着在访客身上淡淡的气息,维持着被阳光晒过的麦香的味道。
轮到德鲁贝睡不着了。
即便如此却也不能辗转反侧,甚至连翻个身都不知道应不应该。不过,他可以把麦扎艾尔的理由改一改,如果来日有人问起他为什么有点黑眼圈的话——夜晚雷声太大导致无法入睡,看起来睡眠不足也是十分正常的。忽然有些理解梦里的那个GAME OVER的意味,因为自己被魔龙给追上了,纳入了魔爪的有效袭击范围。所以,完。
翌日——骑士阁下会定期地给自己的爱马刷洗。可是,今天睡了个大懒觉,等他爬起来的时候,床铺的另一侧空空如也,连猫仔都是睡在自己的脚边,好像另一侧被神奇地清空了一样。
就像做梦一样……还是就当做了一个梦吧。
仿若梦游一样穿好衣服并洗漱,直到去刷马的时候也忍不住呵欠连天,说不清是睡神欠了他,还是他欠了睡神。爱马绕着王都的海岛都转了十来圈了,主人才姗姗来迟,马哈记得主人一向是极守时的。
“主人,你看起来好困。”
“昨晚雷声太大,没睡好。”骑士开始细心地刷他的天马,一定要刷到又白又漂亮才行。果然会被问到,德鲁贝也十分自然地脱口而出,似乎这就是既定的事实。
雷声这个问题倒是可以理解,可是刷过半晌,天马扭过头来在他身上嗅了又嗅,好像一只宠物犬在努力分辨已经有了变化的主人的气息。
“你在干什么?”
“主人,你什么时候到麦田里去过吗?”
“这附近哪里有麦田?牲口栏里有点从陆上拉来的麦草堆就很不错了。”
“我可不信您去麦草堆里玩过。只有游马他们才会去那里捉迷藏。”
“你到底想说什么?”
“身上忽然多了那种麦田里的气息,但是这气息我感觉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明明昨天还没有的。”
“……嗯……我也不知道……昨天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啊?也没有遇到什么拉麦草的车。”
“那遇到什么人身上会有香水或者熏香之类?”
“昨天见到的人也只有平日里见到那些……纳什、梅拉古、游马、麦扎艾尔他们。”
“……想起来了,麦扎艾尔殿下的气息。”
“这么说起来……他昨晚的确到我房间借宿了一下……”
“………………………………………………………………”天马保持了冗长的沉默一直瞪着主人,沉默到德鲁贝继续刷洗的时候觉察到黑色的眼睛里弥漫着一种阴沉的光芒。
“怎么了?”
“……我洗好了。”不等德鲁贝收起刷子和水桶,打了个响鼻的天马烦躁地甩甩身上的水,用力扑扇了两下双翼,撒开蹄子就往城堡外面飞去。
“喂!马哈——”任凭德鲁贝怎么呼唤,天马好似负气一般概不理会,在视线里渐渐变成拇指一样大小的影像,又环岛绕圈去了。“难道是闹脾气了?为什么啊……”
天马与他的友谊,或者主仆之间的情谊按照实际历史来算的话起码也有十年了,这十年之间,从来没有真正的有过矛盾和不快,顶多有过对于连续一个月食谱全是胡萝卜的不满。而且主从之间的交流是没有障碍的,为什么马哈看起来心情不好却不愿意跟自己说呢?天马骑士着实有点郁闷。不过有件事挺现实,如果天马一整天都在外面溜达,那么就不能陪自己到处巡视了,看来只能走着去或者坐船了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有心人的好意提醒。对于足以信赖的同伴,德鲁贝其实并不知道如何有技巧地拒绝,甚至连拒绝的自觉都没有。所以,自家宠物介意的事情,在他看来是极其自然的。借宿什么的不是大事吧?身为七皇,这还会让他觉得,安慰难以成眠的同伴,这也算是一种责任。从纳什在异晶界消失的时候起,作为代理者,照顾其他同伴的习惯延续至今,渗入灵魂之中,成为了本能。
非要说个理由的话,德鲁贝大概会认为,这是可以寻求自身安定的一种方式。
宠物也有自己的小性子,那么由着它去吧,迟早也会回来的,德鲁贝这么想着,走出了城堡大门。
才走到山丘环道的第二层时,麦扎艾尔从后面追上了他,并互致早安。“你有看到基拉古么?纳什有事找,让我去通知他一声。”
“基拉古的话……似乎刚才看到他们拿着鱼竿和桶出去了,也许是在哪个码头钓鱼,但愿走的不会太远。”
“没走太远就好,省得我好找……对了,这个给你。”麦扎艾尔从抱在胸前的牛皮包里取出一个被布料包裹好并打了个结的小盒子递给同伴,德鲁贝充满问号地顺势接过:“这是什么?”
“今天的零食。”麦扎艾尔轻描淡写地说,“趁早吃,放下午就不新鲜了。我先去找他们,过会见。”
零食?
这个概念说陌生也不陌生,但对于一个习惯较为传统的人来说,正餐之外很少再多吃别的,若是阿里托或者基拉古他们谈及这个概念,德鲁贝会觉得十分自然,问题是麦扎艾尔也跟着学了么?怀着这样的疑惑,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小餐具盒,餐具盒里大概整齐地摆放了八个炸虾,说不清是麦扎艾尔自己做的,还是他家的老爷子精灵做的。
无论如何真是谢谢了呢。
今天的确是个钓鱼的好天气,在雨后山丘上湿润的泥土里挖出了不少蚯蚓作为钓饵,游马、阿里托和基拉古选择了一个没有大船出入所打扰的码头,三个人比赛到下午3点以前,谁钓的鱼最多。
从两小时以内的情况来看,显然阿里托是没法赶上游马的进度,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有好几拨小孩子路过这码头发现他的时候,都给他送来了花环或者点心,还有崇拜他的少年带着画笔和白色的帆布来请他签个名什么。虽然是异国使节,但在纳什王即位大庆期间,王室举办的竞技比赛里力克群雄,为他赢得了不尽的掌声与荣耀,乐天开朗的个性更是让他在小孩子与年轻女性之中人气爆棚。
这个时候,可以稍微假装一丁点的小忧郁:“啊啊~太受欢迎了就没法好好钓鱼了呢~”
“你在你的国度里也是这么受到欢迎吗?”游马将一条鱼钓起来放入桶中,同时问他。
“嘛~大概是吧~只要表现出色的斗士,在这个时代都会受到欢迎的~因为你可能是观众眼中的明星,以及贵族手中赢钱的筹码,以及国家实力的一部分。所以,实力就是一切,只要你比别人更强的话,就能活得更……”
像是忽然发觉自己说错了什么,阿里托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末了这句话,其实是不成立的。在生前,他的确比其他的拳斗士都要强悍,但这却成为了自己的夺命符。“算了……”他摇摇头,“我们换个话题吧,有兴趣听我讲一些过去的事情么?”
“好啊~”龙虾头的少年开心地期待起来。反正钓鱼也是一件很需要耐心的事情。
“……大概除了纳什与梅拉古,我们其他几个人,实际上是不存在有‘家庭’这个概念的。不像游马你那样,总是可以回到有亲人等待的屋子。我、基拉古,德鲁贝与麦扎艾尔也好,贝库塔那家伙也罢,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必须独立地去谋得一条生路。我的家乡在古代罗马的地界上,过去的名字到现在早就变迁了很多,所以自己也不确定是哪里了。我跟同乡的少年们一起离开了故土,因为那里并没有太好的条件足以养活一个家庭过多的人口,于是我们决定去城市里谋一份工作。”
“所以你就决定成为一名拳斗士?”
“最开始不是的。在小城里做一些杂活,牧场的放牧人啦,酒吧的店伙计之类,在酒吧里就跟那些醉鬼以及不愿意付钱的客人们打过几次架。”
“那个……你能打赢比你高大的人么?”
“稍微用点脑子也不是打不过,比如一拳够到他们脆弱又傲慢的下巴~”说着,阿里托虎虎生风的拳头一瞬间就在距离游马的下颚一厘米处停住了,从精神上稍微有点吓到希望皇的主人。“嘿~人的下颚在被击中之后是可能导致短暂的眩晕的,这就是为什么我的燃烧拳手里有个家伙叫做‘脆下巴’。话虽如此,挨的打也挺痛的,有一次还躺了半个月,幸好酒吧老板没赶我走。后来,有个专门训练打拳的拳师找到了我,问我愿不愿意去他那里训练,并参加有规模的比赛,于是我就跟着去了,最后成为了一名拳斗士。”
“再然后呢?”
“就是在你们去过的那个意面很好吃的城市里,我开始渐渐变得有名了,尽管这是用辛苦的训练与无数次挨打的经历换来的。斯巴达城是当时我的国家举办大型竞技比赛的城市,竞技场也是最大最豪华的,在那里,我第一次与王子交手,不分胜负。”
看着游马也露出惊讶与隐约的崇拜神色,阿里头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充满自豪感继续说:“当时那些贵族们可惊讶了,本来以为拳师派我这样的年轻人上场不过是给王子当一个陪衬……事实上,前面被派出去的那些人也是这样做的。但是,我从对手的眼睛里读出了他渴望真正战斗的意念,因此,自己也全力以赴。毕竟谁知道下一次的决斗还会不会有遇到身份这么高阶的对手呢?”
“你后来没有被你的师父或者老板训斥吗?”
“训斥当然免不了,不过运气好没挨打,大概是我的表现还算出色,在观众之间反响挺好的呢~”
“实际上,你到底打得过那个王子么?”
“按照当时的情况……不知道……我们有过数次的交手,我相信彼此都是全力以赴了,可是仍然很难分出胜负来。毕竟他的身份比较尊贵,如果战况过于胶着,王室就会命令战斗停止。即使我们都在场下为了胜利而努力地锻炼自己,到头来如果没有一个‘彻底的机会’,永远都不会知道谁更强。所以,关于这件事……只能抱憾终生了。”
“没有胜负的决斗总是能够引发人们无限的遐想。”
“这次回去以后,就会有一场他跟我的约战。说来真是微妙,前生未尽的心愿,难道会以这样‘游戏’与‘剧目’的方式得到答案吗?”这么想来,将他们拖入“过去”与“回忆”里的渊涛还真像是个“好心的大叔”。
“那样你就能成佛了吗?”游马呆呆地问他。
“什么是成佛啊?”
“灵魂升天啦。”
“可是我们已经灵魂升阶了。”
“但是你们现在更像是地缚灵那种事物。”
“什么是地缚灵?”
“这个……是有关于东方的文化呢,也许你问问基拉古会比较好……”游马最终放弃了解释,他忽然意识到“文化差异”这个很重要的问题,想要单细胞的阿里托一下子理解“成佛”和“地缚灵”,还是交给基拉古去慢慢引导会更省力气。“但是,现在的你一定比过去的你强大很多了,会不会丢人家有点不公平?”
“呃……这个……我一直有在不断修行,但愿他也……”总之,会靠自己本身的实力去迎战而绝对不会借助精灵的力量。
基拉古给鱼钩挂上饵,又挥竿将鱼钩甩回水里:
“说不定渊涛那家伙会给你调整难度,太轻松的胜利对你来说意义不大的。”
“唔哦——!”阿里托一愣,基拉古说得似乎也很有道理。
“呐,呐~在竞技场打比赛的话,会得到什么好东西?”冒险家的儿子向他投去羡慕的目光。
“奖金与荣耀,地位。很可惜,地位什么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年轻人,是留给培养出年轻拳斗士的拳师或者幕后老板的。而且奖金什么的我们也只能是得到一部分,不过,满足日常生活,养活自己是不成问题了,有一点空余还可以带给家人。走在街上被人认出来的时候,也会像现在一样收到礼物和夸赞。”
“嘿,阿里托,有没有收到过女孩子的送的鲜花和香吻?”基拉古在一旁带着八卦意味地捅了同伴一肘子,贼笑着问他。
“也不是没有啦~~哈哈哈哈~~~”被提问的拳斗士挠着后脑勺,说不清是有点点害羞还是爽朗地用笑声回答。游马偷瞄了一眼阿里托抖来抖去的鱼竿,看样子他这么继续得瑟下去,鱼儿是肯定不会上他的当了。
青蓝色的幽灵对什么都怀着莫大的求知欲,它漂浮在拳斗士的对面向他发问:
“说起来,你在心城学园里打算讨好女生的那些段子也是在过去学会的吗?”
“为什么问这个,星光?”
“随便问问。”
用更为骄傲的表情“嗯嗯”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他才不屑跟模仿现在肥皂恋爱剧里的台词呢。“问了也白问啦,反正就算学到手,除了小鸟也没有其他女孩子看得见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仰头大笑的阿里托实在笑得太大声了呢,程度夸张到星光略略不悦,它清楚地记得No.俱乐部里还有其他人看得见自己,至少……梅拉古可以。以及,数次被游马打断谋略进程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嘲笑自己啊?
还没笑完,嘴里好像就被塞进类似于食物之类的东西,让他的笑声一下子停止了。
三人的背后传来咬字清晰但是略略傲慢的声音,只消一个单词的音节就能判断出声音的主人,用郑重其事的口气批评着阿里托轻佻的态度:“够了吧,在这里吹嘘自己如何会泡女孩子,不觉得害臊么?”
阿里托嚼了嚼,似乎能吃,有虾的味道,于是叼着食物仰头往自己的正上方一看,银河眼时空龙的主人那张严肃的面孔赫然映入眼帘。“啊咧?麦扎艾尔?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冷淡然的浅蓝色瞳孔与阿里托四目相对:
“刚才就在了,你讲故事太入神所以没有注意到我已经在你的背后,掉以轻心的家伙。”
“为什么那么确定,”将食物咽下去之后,阿里托不服气地说,“无论在什么时代,这种事都是很正常的好吗?是我们去赢得别人的心神而不是被别人夺走心神……再说,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收到过村里的小姑娘送你的鲜花啊?”
“…………”顺着一股意志,条件反射地就想要回答,可是话到齿缝的时候,麦扎艾尔顿时变了脸色。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才好呢?听起来如此两难……
如果回答“收到过”,自然就会被阿里托曲解为“看嘛,你也跟我差不多,还好意思说我”。如果回答“没有收到过”,恐怕这家伙更有话说——“什么!长着这么漂亮一张脸居然连小女孩的鲜花都没收到过?!”……白活了上辈子之类的,云云。
这个单细胞竟敢刁难我。
于是,驭龙使气哼哼地在阿里托的脑袋上用力犒赏了一拳表示回答。
“痛!”阿里托抱着脑袋委屈地叫嚷,“说不过就说不过嘛,干嘛打我?!”
“说起来,麦扎艾尔,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因为纳什让我搜寻你们。基拉古,他找你似乎有点事,快回去吧。”
“是这样吗?哦,那我先回城堡去一趟。”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基拉古如此判断。否则纳什不会让麦扎艾尔这么难以驱策的人来找自己——除非今天驭龙使心情跟天气一样晴好。说一不二,他立刻放下鱼竿,快步往城堡那边赶回。
过了几分钟……“耶?居然是炸虾哎~~你做的吗,麦扎艾尔?”接过餐盒一样的小容器,打开看到是炸虾,游马顿时心花怒放。不过,看看炸虾,又看看送炸虾来的人,视线徘徊,的确很难将这两样事物从某种因果上联系起来。
时空龙的主人倒是爽快地予以否定:“不,是老爷子,我昨晚睡很晚,今天早晨起晚了。”
“那个,虽然很想说谢谢……可是……为什么会是你给我们带零食来啊?”好像有哪里设定不对的样子。
“是吃货还唧唧歪歪,不喜欢就拿去当鱼饵。”
“不要生气啦,只是稍微有点好奇……”
“唔?味道还不错~~咸味不重,一定是老爷子做的!”回想过在宿舍的日子里盐价三折那段时间,阿里托对现状感到由衷地高兴,嚼到第三只的时候,他的动作缓慢了下来,然后,从炸虾的断面里拉出一根细细的亮金色的东西,令其忽然明白了什么。“喂,这是啥……”
沉默了几秒之后,麦扎艾尔板着一张脸,面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龙须面。”
如果不是半条腿耷拉在码头的边上,阿里托一定气血上涌,“噌”地跳起来,用可以跳贴面舞的距离瞪视并大声控诉麦扎艾尔在制作食物的时候有多么不专心以及什么错都推给精灵来背。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用手指夹着那根细细的东西展开质问:“骗人!这是你的头发吧!”
不要欺负人家连淡金色与金黄色都傻傻分不清楚!
那样的话,麦扎艾尔一定会一脚踹他下海的。
城堡——
国王的书房里,纳什与梅拉古在那里等待着,这已经成为了惯例,与同伴会面的时候都不会在王座厅,书房的气氛会随意得多,但是也不会失去事情本身的严肃性:“纳什,召我回来到底有什么事?”
国王从背向的等待中转过身来,神情郑重地对他说:“我有事情想交托给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如果只是跑腿巡视的工作,怎么会有如此凝重的气氛充满了整个书房的空间。
“有关于阿里托的。”
“阿里托……!”基拉古瞪大了眼睛,但凡有关于这位挚友的,他都会提起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神。
“是这样的,基拉古。”梅拉古代兄长陈述到,“你也知道,下周的话,按照‘剧情’的正常走向,阿里托就会随着使节团回到他的国家。而且据他说,他与王族的重要成员有一场约战。但是,按照我们所知,他的过去……纳什很担心他会遭遇跟德鲁贝一样的‘事故’。这次,会不会有贝库塔的阴谋插手谁都说不清,因此,兄长大人希望你随行跟他一起回去。”
基拉古一贯是直来直去的力量派,他忍不住直抒胸臆将想法在书房嚷了出来:“为什么非要回去?凭我们的力量还留不下他吗?!”
料到基拉古的反应会是这般激动,纳什并不生气,只是继续阐述自己的看法与想法:“不用怀疑,我的国度随时可以容纳我们的同伴。如果凭我的权术,制造一点事端让阿里托留下未必不可。但是,总的来说会招来外交上的麻烦。扣留使节?这对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会造成声誉的影响。”
难道那会比阿里托的性命更加重要?基拉古一时热血冲头。不过几秒钟之后,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将这句条件反射的话直率地说出来,只能换一种说法来质问:“那你还是更加顾忌你的国家声誉?”
“我只是希望有更加两全其美的方法……如果你愿意担当我国的使节的话。”
“看来你有更好的想法,说来听听。”纳什沉稳的态度令基拉古也渐渐冷静下来,他猜测对方已经有合适的对策了。
对于基拉古审时度势的态度,纳什表示了肯定,随即将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娓娓道来:“如果阿里托只是一个普通的拳手,使节团的团长兴许还能做个主(卖掉他)。可惜他不是,他是与王族有约战的选手,那边恐怕不会轻易放人。再说,阿里托一定特别希望跟他的宿敌决出一个真正的胜负来了断过往的心愿,我不能随意剥夺他这样的念想。所以,我希望你跟他一起去,用‘交易’的方法解决他的身份,不再受到那边的约束,从而得到彻底的自由。”
假若,仅仅是个拳斗士,身份怎么说也还是介于平民与奴隶之间的灰色身份,可以“交易”的话,也算是方便的解决方法。不过这也让基拉古感到了不平甚至愤懑:“原来如此,这样也不会有外交问题尾随而来。不过,成为一件‘交易品’,总是让人感觉很别扭。”
“没办法,阿里托身边的人际关系不像你跟麦扎艾尔已经了清完毕。”
“所以我这次跟去就是要保证他的安全以及谈妥‘买价’么?”
纳什及其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基拉古的确已经很好地理解了自己的目的:“你先谈妥,价钱我随后让使者付到。”区区一个拳斗士谅他们也不敢开出天价,如果胆敢这么做就用巨岩掌威胁卖家。“从前些天的例子来看,我让麦扎艾尔去跟随德鲁贝,看来是正确的。我们不能完全用过去的记忆来衡量这次的‘剧情’,渊涛已经在原来的基础上给我们‘加码’了。为了同伴的安全,我不得不这么考量。”
纳什考虑得如此周详,多少有些感激的基拉古握紧自己的拳头,砰地拍在胸口,坚定地做出承诺:
“感谢你的远虑,纳什。我一定会让阿里托活着回来的,一定!”
晚上,从激泷神的神庙献祭归来,凌牙感到了一丝精神上的疲惫,一个人来到城堡的露台静静地接受海风的洗礼。
又是一天过去,算起来,再一次“成为国王”也半月有余,一切的迹象都表达出和平安宁的征兆,仿佛裁断魔王的降临只是一个偶然有关于睡美人童话的冷笑话而已。不过,还不能就此放松警惕,就算璃绪不会去触碰有尖刺的纺锤之类的事物,也说不准会不会有用心险恶的人用这些凶器来袭击她呢?虽然,贝库塔的入侵是最为重要的事件,但是一切悲剧的连环,是从妹妹自愿的献祭开始的,如果她当时不那么做,被血契所控制的激泷神会做出更大的破坏……但是后来,自己为了给妹妹报仇,几乎丢下了整个国家。
所以……这次,一定要保护好她。
即使这是假设的世界,被复制与设定好的“历史”……既然德鲁贝、麦扎艾尔,基拉古他们都扭转了自身的命运,自己与妹妹也一定能够做到!
必须再一次挫败贝库塔的阴谋,让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在结局之刻向自己跪下,明白谁是异晶界之王!统治者之上的统御皇!
“凌牙?”温柔的女声从背后传来,陷入自我思考的国王陛下转过身来,收拾好刚才因为愠怒而紧皱的面容。即便回归了过去的名讳,兄妹之间却还是习惯了在现世的名字,连游马也仍然用外号称呼他们,除了非常必要的礼仪场合。“在想什么,今天交托给基拉古的使命么?”
“呃……嗯。”心稍微忐忑了一下,随即很自然地跟随了妹妹的提问。凌牙才不会坦然地承认他刚才满脑子只是在担心妹妹的安危。不然被璃绪知道的话,大概会戏谑挑着兄长的下巴用女王般的调调个高声调笑:“哦?兄长大人居然在担心我,真是好开心呢~~嬦/font]
“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呢,凌牙。担心着同伴的命运,并尽可能用自己的力量去影响他们前方扭曲的路。”
“这跟温柔有什么关系。”
“温柔就是温柔,即使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
“才没有。”
“不,一定有。”
“就有~”
“才没有~”
“就有~”
“我说了没有就没有。”
妹妹放弃了跟他的绕口令,哥哥温柔的一面要他用语言表达的话,对这个人来说无异于一场宁死不屈的拷问:“……好吧,凶恶的鲨鱼大人才没有温柔那种矫情的东西呢,哼~”
“明白就好。”
“那你为什么那么担心阿里托的事情?”
“因为我没有冰之巫女那样冷酷的心肠,所以自然要为同伴考虑咯。”
“……人家哪里冷酷无情了!?”
“不想被我这么说就别故意来问我,身为七皇的统御者,为同伴考量是我的责任。”
“哦?那你的考量之中有没有贝库塔那个家伙呢?”
“如果他肯心悦诚服地向我屈膝的话,另当别论。”
“哎……果然,虽然满口利牙,肚子里的心肠还是蛮软的。”
“这跟那没关系,无论渊涛怎么编排这次的‘剧目’,身为演员之一的我,只是想求得心安。尤其是你,璃绪。我发誓不让过去的事情的重演,所以,答应我,无论局面有多么艰难,也不要做出以前那样的事。就算是历史的天穹崩塌下来,我也会负责将它顶起来……因为,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助又无能的自己了。无论贝库塔用怎样的战争来挑衅,用何等的阴谋来破坏,我都会予以——逐次的回击!!”
“凌牙。”在慷慨的陈词之后,妹妹轻声的呼唤好像错过指尖的羽毛,轻快得难以捕捉,更别说要判别这句话、称呼之中想要表达的心绪。
“璃绪……?”两人本来站得很近,可是妹妹毫无预兆地向自己扑过来,反而他才像那个面对鲨鱼的血盆大口忘记了逃走的猎物。接下来,是无法逃走,然后,被暖流与寒流同时吞没。
“你这个笨蛋哟……居然让极冰姬的侍奉者都感动了呢。”王女紧紧地拥抱着对方,虽然带着笑意,声音却渐渐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忐忑,仿佛周围变成了一片正在融冰的海。“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但是,也不会忘记我的誓言——任何敢于威胁你生命的人、轻蔑你尊严的人,我都不会饶过他们,他们的命运,将是被封印在永冻的冰棺当中,飘向无尽之海!跟你的理由一样,我也不是过去那个只能用伤害你的方式来拯救你的,无用的妹妹了。”
“璃绪!为什么要这么约束自己!”若是普通的王家之女,在正当韶华的年纪,往往都是居于深闺,专精织纺,享受着出嫁之前一切的荣华富贵,兄长父辈理应的守护。凌牙数度想要提醒妹妹:你是不是拿错台词本了。估计着可能会被十分入戏的妹妹恼羞成怒地揍上一顿,数次话到嘴边,他只好艰难地将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槽点给咽了回去。
巫女的拥抱和言语,像是冰刃将统御者坚定地钉在原地,一时间动弹不得:
“誓言即是心愿,祈望尽快实践自己的忠诚,我的兄长,国王陛下。”
凌牙……或者说,国王纳什,庆幸着这一幕没有别人看到和听到。他可真不想被其他同伴们贴上“吃软饭”的尴尬标签。

因为激泷神接到了丰厚的献祭,因此它保佑了航海者们。这些天以来的航行十分顺利,这艘满载香料、宝石、布匹与珍奇玩物还有特产的船队从大绿海的东岸向西航行着。从旗舰的船舱里走出一位有着漂亮的紫色瞳孔的青年,在打完一连串的哈欠之后,来到了有着甲虫船首像的船头,遥望海平线上出现的一些群岛。在茫茫大海上看到海岛,总能让航海者们提起精神,打发无聊的心情。
这时,一位高大的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向他报告,前面的岛屿叫做什么名字,船队已经到达了波塞冬海联合王国的国境范围。青年轻描淡写地说按照预定的计划航行就是,不必迟疑。
说起来,他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是否是第一次穿得这么整齐,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商人。而且,此刻的心情也充满了一位商人想要大赚一票的雄心壮志。就像卓越的海上民族,腓尼基人那样。
除了记忆中大张旗鼓的入侵,实际上是没有用双脚亲自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的。不知道,纳什的国度,这几船的东西,能否卖个好价钱?无论怎样,去探探他的底也不错。嗯,尤其是激泷神的话题也让他稍稍有点感兴趣——究竟婚约者会是这个同盟国家里,哪个宫殿中的深闺美人?
掰着指头数了数可能面临的棘手的敌人数目,随即冷笑一声。他就要展开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冒险啦~~~~
我们的勇者——贝库塔国王陛下,如是想。
TBC
系统提示:基拉古接到任务:“有关于‘交易’的护送使命”。
贝库塔进入新地图:“波塞冬海联合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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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7 17:48:02 | 显示全部楼层
PS:好久没写了真是对不起大家啊……本话题目来自WOW地狱火城墙的一件绿装掉落饰品“寻梦者的蒲公英”,名字很好听就决定借来用用了。题记句式模仿自椎名林檎的-《葬列》歌词第一二句“昨天早上,收到你写的一封怪信。上面写着,‘出生的意志’”。


游戏王ZEXAL同人-《渊涛记事》


devil1019


  
(十五)寻梦者的蒲公英
“昨天早上,收到一封你写的怪信。  信上写着,‘王权的悲喜’。”
************************************************  
一日的垂钓终于结束,冒险家的儿子,看似业余却好像有那么点专精的半吊子渔夫,却也毫无悬念地在这样小小的比划中略胜一筹。
基拉古半途被叫走,阿里托只好拉麦扎艾尔坐下来陪他们钓鱼,并代表缺席的人继续垂钓,对钓鱼这样“生硬且毫无生趣”的活动,驭龙使本来没有什么兴趣和耐心,唯一吸引他的,是阿里托关于过去的点滴,在将悲伤的部分滤去过后,生而为人的,带着鲜活感的记忆。


说起来,在异晶界的时候,谁都记不起自己还有过去,七个人像是被空白的纸摺叠出的魂偶,写满了全部是职责与工作,就算想要相互交谈,大多数也只是谈谈工作、精灵,或者自己的领地上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有趣的事。但那终归是很少,大部分时间里,红色的世界仍然安宁,甚至无聊到让人发指,只好去逗弄自己的超百No.精灵。阿里托与基拉古学会了用红色水晶去偷窥人间界的林林总总,虽然曾经被德鲁贝批评过,却总也改不掉那样的习惯,有一次基拉古还正大光明地问过德鲁贝,异晶界的皇殿塔可以直接接通人界的电视讯号吗。德鲁贝阴沉着脸说,那不是这皇殿塔-“死之间”应有的功能,没办法,逝者们的世界缺乏生前那样娱乐的气氛,不然,这也不是冤魂们会聚集的地方了。


之后,基拉古去了人界,一边失败一边乐不思蜀。严肃而充满使命感的麦扎艾尔对德鲁贝心头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表示感同身受,自己本想做一个优秀的表率,何奈命运不公,且屡屡发难。


纳什说他越来越融入凡俗。这话倒是一点不假,一方面是因为在人界的寄居生活,一方面也是因为与金龙老爷子的重逢。麦扎艾尔反复地看着手指、手背,与V界本体时完全不同,没有为了战斗而保留的尖锐如龙爪的指甲,只是将边缘打理得圆润一些,皮肤白皙令人赞叹,连路过的女孩子都会羡慕——听到这样的褒美,竟然有一点点的小小高兴,因为这是天生的,他可什么都没做过。如果说渊涛的剧本是让他们七个人回味自己生而为人时的美好,那么……大概……自己与大家都已经逐渐地入戏了。


贝库塔那家伙在磨磨蹭蹭什么呢……
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的时候,麦扎艾尔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结果却让阿里托他们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地注视自己,他们的理由当然是“麦扎艾尔你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呢!”。银河眼的主人昂了昂下巴,不就是打了个哈欠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久违的松懈的表现,只好将这个哈欠归结为昨天晚上风大雨大雷声更大没睡好的缘故。于是,他忍不住有了那样的想法。


虽然说上次德鲁贝的事件里有贝库塔插一脚的确让麦扎艾尔脊背发凉了那么几秒,可是那个日日作死不厌其烦的家伙忽然沉溺于和平了,他反而觉得那才是最大的恐慌。就犹如一个天天绷紧了战斗这根弦的战士,突然有一天被告知他的死敌今天病假一样,简直会手足无措地……不习惯。激泷神又不会给出地图,不然麦扎艾尔可以考虑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地杀过去直接将军该多好。


当麦扎艾尔毫无顾忌地说出这句心底的抱怨时,阿里托用一个困惑的“哈?”表达了评论,并补上一句堪比上勾拳的吐槽——“德鲁贝要是知道了,铁定会用天马的鞍鞯把你勒回来”。


麦扎艾尔顿时不服气地反驳回去,德鲁贝才不会那么做呢!
那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出门不带脑子地往贝库塔的魔窟里冲?阿里托用手里的鱼竿大胆地敲了敲对方的头。


麦扎艾尔很想生气,但是最终忍耐了。反过来高傲地抿嘴一笑,一瞬间还有那么一丁点所谓“倾国倾城”的味道:我觉得那好像是该用来形容你。
游马看着他俩吵吵闹闹,觉得自己有些插不上嘴,不过也忽然有点感慨,原本派别明显的他们其实也可以做到感情如此融洽嘛。他忽然伸出手,手指做了一个动作,然后抬头看了看飘忽在身边犹如幽灵的星光。


星光迅速理解了游马的想法,即使不在异热同心的叠放状态下,青色幽灵稍稍有些嫌弃地看着搭档:
“你掐不到我脸,放弃吧。”


啧,为什么这次它的理解就一发全中地无比正确呢。


翌日早晨,因为被招待在城堡居住,阿里托照例要路过使节团下榻的旅店去报个平安,使节团的团长老早就在旅店门口守着,看到阿里托的身影之后,交给了他一封信,并叮嘱这是来自国内的一封急件,是……嗯,该怎么称呼呢……总之,尊敬的“那一位”的来信。


火红的漆印烙下皇家玺戒的纹章,阿里托迅速拆开,希望不是发生了什么令人焦躁的变故。


信上只是用简洁的语言表达了挚友之间的问候,比如“你在他乡还好吗”这类的关切。然后落到重点的话题是,写信的人即将面临人生的重要一关。因为父王在狩猎中突然受伤,伤情迅速恶化,突然离世,事情太快简直令人难以接受,即便如此,在悲伤与失落之后感到更多的是沉重,责任的沉重,因为这意味着,他即将登上皇帝的宝座,与好友相若的年纪就要挑起整个国家的重担。


看到这里,阿里托心情复杂,他不知道此刻是该为自己的朋友感到高兴,还是为他失去亲人而表达哀悯——在这见信犹如见人的时候。
反正下个星期就要回去了……正在这么想着,却看到接下来的内容,王子希望他如果玩的开心就晚点回来也无妨,因为他要忙于父亲的葬礼以及过渡期间的一些国事,成为皇帝的加冕式要一月之后才会举行。


往长远看,好朋友登上帝位,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连德鲁贝都会千里迢迢赶回来为纳什的继位出谋划策,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赖着不回去。这让阿里托稍微有点为难,他询问了使节团的团长,对方的回复说回航的时间顺延一个星期,反正与王子……未来皇帝的预定对决,肯定是因为这变故而取消了。听到这个消息,阿里托的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成为皇帝的话……不用想都知道是更加尊贵的存在的了,怎么还可能舍身与平民阶层的人奋力一搏呢?就算他自己有那样的决心与意志,身边的人也会抵死地拦住。


“当我确信自己比你强的时候,你已经不给我这个了机会来证明了吗……”
若是如此,拳斗士的执念、梦想,又算什么。


信的末尾还追加了一句暧昧不明的话:等你回来之后,我会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我的决定。
单纯的阿里托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他的好朋友到底会告诉自己,何等重要的事情。

在被麦扎艾尔嫌弃做事太磨蹭的时候,那位连阿里托也这么评价过的主儿,正不慌不忙,悠闲散漫地享受着这值得回味的“休假”。从进入游戏,“再次”成为国王,内平叛乱,外威诸国,旬月有余的紧巴巴的日子总算因为激泷神的馊主意……呃不,是“真诚建议”建议而得到了一丝的解放。

贝库塔的船队停靠在纳什的国家一个南边的长岛上的城市,这里终年气温温和,橄榄种植与渔业发达之余,还盛产高级染料,据说荒郊野外还有个废弃的神秘迷宫。比起出入港口的货物都是鱼类与青绿色的橄榄,贝库塔还是更喜欢从自己国家带来的无花果干,这种嗜好零食加在派里简直是美味。

正当仆人给他端上来刚做好、香喷喷的无花果派时,贝库塔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问人家昨晚厨房吵吵嚷嚷地是在干什么。仆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国王陛下的问题,怯生生地说厨房是在打蟑螂,一只奇怪的,怎么都打不死的小强。在看到贝库塔顿时垮下来的脸色之后,仆人惊恐地跪下并解释所有的厨子都尽力,今天已经没有见到过那只惹人厌的小东西了。连个蟑螂都打不死,这样的人在战场上又会有什么作为。


天有不测风云,当贝库塔几乎已经吃完一半的无花果派时,才从另一半里发现一只耸动了一下的,棕黑色的,令人战栗的小玩意。那小玩意晃动了一下触角,又舒展了一下四肢,慢慢悠悠地从派里爬出来,活像吃饱后动作迟缓的懒汉。


目睹这一幕的仆人们纷纷倒抽一口凉气仿佛见到了先人,没人胆敢在这个时候端上镜子,让残暴的国王陛下观摩一下自己的脸色到底是媲美海沟还是阴沟。激泷神还没有在海上掀起惊涛骇浪,可是这艘船所有成员接受考验时刻已经悄无声息地降临。


比起被恶心坏了,更多的是黑暗情绪顿时充斥于全身的每一路血管,每一个细胞和每一条神经都在以毫秒计算,敦促大脑的意识操纵手臂,做出对于玷污奉献给国王的御膳这种十恶不赦行为的绝对惩罚。


贝库塔当然没空斥责与处罚仆役,出于条件反射,举剑就砍。


看似慵懒迟钝的蟑螂在大难临头的时候也表现出难以形容的机敏,稍稍侧身就闪过了人类致命的一砍,再慢一丁点,触须就保不住了。贝库塔将剑从桌子的缝隙中拔出来,又砍砍砍砍砍……几乎已经把那可怜的圆木桌弄得面目全非之后,那异常顽强的小家伙才从玩够了的桌子边缘悠然地跳下,顺着甲板打算穿过宽阔地带前往船舷然后找个阴暗的角落里又躲起来,其间躲过了船员们争先恐后的围追堵截,步履飘逸得出神入化,徒留被戏耍的人类在那里干着急。


“呼哧……呼哧……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陛下!这就是昨天我们说的那个!打不死的蟑螂!”
“你们不是说它已经消失了吗?原来是消失到我的早饭里了,嗯?!”
“陛下请饶恕我们!我们也没办法!”


“No.65!给我抓住这个臭虫!”在国内,没有人胆敢如此触怒他的王权威严,出了国,连一只小小的虫子都敢跟他分享早餐。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屈辱的贝库塔,当即勃然大怒,瞳孔缩小,眼角因为表情过于狰狞而看起来好像快要裂开了似的。即便说,杀鸡焉用牛刀,可是堂堂国王陛下连一只臭虫都应付不来,这丢脸的事要是被其他几位七皇知道,自己还是趁早夹着尾巴回国算了。于是,懒得计较脸面问题的裁断魔人接受主子的命令,前去追击还未逃进深层缝隙的蟑螂。


一分钟后,贝库塔的忠实仆人倒在了甲板上。这个结果来得有些突兀,好歹心理素质上乘,贝库塔并没有太过“大吃一惊”。此时此刻,邪道皇才算有些明白为什么这只蟑螂如此命大。因为,裁断魔人打不过它,攻击力是硬伤。


站在众人面前的不再是一只蟑螂,而是一条人形生物。即便如此却也没有活生生的人类应有的气息和感觉,但凡决斗者都能察觉出来,它应该是精灵,或者魔物。


两片蝉翼似的披风开叉地披在背后,黑色的身躯上覆盖着铮亮的金属甲胄,臂甲上还有六枚钉刺,黄金质感的头盔保护了整张面孔,几乎只留下一对红色的瞳孔。两根飘逸的须子被伸手一拂,富有弹性地往后垂去。这古怪的战士居然还有一条不可思议的金色尾巴,左手持一把细长的刺剑,颇为帅气地站在船中央的桅杆上,居高临下地与甲板上的人类与非人类傲然对峙。


尽管看起来多少有些金光闪闪的意味,贝库塔也能从这家伙身上隐约浮现的磷蓝色火苗里读出它晦暗的属性。胸口那个有角的奇怪图案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看起来并不是普通的害虫,”初步了解了这小家伙的真面目之后,贝库塔逐渐镇定下来,看来他的旗舰上是混进了没有被邀请与许可上船的不速之客,“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




“只是一位想搭乘一下您的船只四处流浪的乘客而已,何必这么大动肝火呢,国王陛下?”不出所料,它会使用人类的语言,在喉咙里出来的声响有种近似于“呵呵”的小伴音,仿佛在那里会有一个在振动的小拨片在运作中……总之,符合虫子发声的特征,这家伙难道是昆虫族的?


“你怎么能理解人类在美好的早餐里吃出虫子时的感受?”


对方用右手撑住下巴,眼珠子滴溜溜地滚了一圈:“大概能,其恶心程度大概就跟我看遗式家那俩幸存的小青年在大战之后卿卿我我的场景……差不多吧。”


贝库塔努力理解着对方用听不太懂的例子做着鸡同鸭讲的解释,本来看着躺甲板上没出息的65就想踢两脚,若再起不来就用个升阶魔法算了。回过头来一想,裁断魔王在召唤上稍微跟渊涛一样增加了一点点“事件上的限制”——因为是这个世界的“神明”之一——于是纠结了几秒之后暂时作罢,比起碾死这只臭虫并将它的尸体丢下海,这个时候贝库塔的心情已经迅速转变为对它身份的好奇了。


贝库塔收起剑,重新以一个轻松的姿势坐回自己的位置,也不太介意这种视线的高度差,从短短的两句小段对话来看,对方是可以不花大力气就能交涉的精灵,幽默油滑也是重要的印象加分点。


“既然是乘客,‘上船买票’的道理应该懂得吧?”


“虽然懂,但是人类尚且知道节省,我们就……嘿嘿~~总的来说又不占用您的货仓,何必非要补票呢?”


“那就给我下船。”贝库塔倨傲地说,“这是我的私有地。”


“哎呀哎呀,好可怕的威胁哦~~这要看您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国王陛下~~~”


“你的态度很轻松,意思就是说我召唤什么精灵你都不会怕了?”


蟑螂人战士瞪了他一眼,说不准是讽刺还是谦恭地向国王陛下鞠了一躬,依旧是游刃有余:“随时恭候大驾。”


审视几番,贝库塔不知不觉地咬了咬手指,心生犹豫。那么,对方何以在一位决斗者面前保持着如此的轻松?“难道你的能力是……封印,或者无效召唤?”


那蟑螂人战士的头大概因为深呼吸这个动作而微微后仰,方才还顽皮地等待猜测结果的放松姿势也很快就收敛了起来,猩红的目光直勾勾地盯住面前的决斗者,它的信息优势已经失去:“……不要太犀利嘛。连我都开始背后冷汗了,这么敏锐的直觉会被人讨厌的。”


眼睛半眯着,用手撑住半张脸,沉默了半分钟之后,贝库塔打算结束这样无聊的对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在下侵略魔人-蟑镰,是这个世界的,游历者。”精灵再次致礼,并发现自己拿着剑很不方便,于是用肢体语言表示我可以将它收起来吗,贝库塔会意地笑笑,挥手让背后不知何时涌上来的弓箭手也放下武器,No.65你爬起来了也不用太紧张,这个家伙看起来也不像个刺客。“……感谢您的恩典。”小强同学高兴地说,“至于您愿意怎么称呼我,谨遵君意。”


“看来我们之间说话不用兜圈子,那很好,虫子。你的能力的确是封印召唤吗?”


“诚实地说是有关于特殊召唤……”它幽默地弹了弹自己的蟑螂须,“越是等级高的家伙我越不害怕~~如果您不相信,也可以当场试验一下。”


五分钟后——
“噢……尊敬的贝库塔国王陛下,这都是给我的早餐?!实、实在太丰盛了!!那、那我不客气了!!”能认识土豪是很高兴的,即使蟑镰一开始也没有预想过会有机会成为土豪的座上宾。这个时代、这个城市所能收集到美食都堆上了桌子,新鲜的橄榄、葡萄、面包、鱼肉、猪排还有口感醇厚的葡萄酒,最让人感到惊喜的是现做的鱼子酱沙拉,只要一口,就能让食客幸福到看见天堂。小强整个精神飘忽到快要飞起,它努力地堆砌出感激的词句,因为有些食物并不会在厨房放置太久以便自己有可趁之机。从刚才的剑拔弩张到现在的盛情款待,它一边享用着一边思考命运真是个奇妙的玩意。


不过呢,贝库塔可不会让他毫无顾虑地吃完然后脚底抹油就溜掉,天下从没有免费的午餐(其实是早餐):
“当然,我看中你的本事,吃完了就给我签了这张羊皮卷。”


将视线专注于满桌美食的侵略魔人,两根触须灵活地往那张羊皮卷上上下触动了几秒,便将文字内容完全领会:“卖身契这种倒胃口的东西可以等吃完了再提吗?”


国王卷起了那份棕黄色的东西:“合同工就合同工吧,真要卖身契,你才没我家No.65这样的觉悟,虫子。”听到夸奖的裁断魔人,在贝库塔的身后标准地站了个直,并感到由衷地骄傲。


“嗝…能有决斗者之魂作为食粮,对我们精灵而言是最好的,一个自由而聪明的精灵也不会拒绝路边的嗟来之食,因为它的意义比这些实际的食物要重要得多。”蟑镰打了个嗝,稍微停下进食的动作,它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比起眼前的诱惑,自然也会更关心未来的工作内容,这位决斗者的灵魂与自己一样有晦暗的地方,正因为这份相同,也许它才会犹如被吸引一样,潜入了邪道皇的御驾,“不过我很感兴趣,您签下我这个路人,是要去对付什么很厉害的家伙吗?”


“没错,比如超时空的凶兽……总之,我十分期待他们因为召唤失败而扭曲震惊的面孔,哼哼哼哼……”只能无效五星以上怪兽的特殊召唤,贝库塔稍稍有些失望,这意味着不能直接封印对手的超百No.使用“七皇之剑”来快捷召唤,不过这个已经用携带的“禁止令”魔法雕文来解决。时机恰当的话,使用这个家伙还是能够阻止麦扎艾尔用正常的召唤流程特殊召唤银河眼时空龙,有几率阻止纳什召唤激泷神,以及梅拉古召唤极冰姬。


“哎呀哎呀,真是质朴的愿望呢,国王陛下。”这种雇主的目的真是很容易理解,“总之,我可以变成刚才那样的大小,如果您不介意我攀附在您的身上,于战场中杀对方一个出其不意的话……”


“为了胜利,我可是不择手段的人。”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是队友太缺乏,可支配的属下资源不够丰富,送上门来的有一个算一个。刚才那家伙多少有些虚张声势,自己似乎也想得过多,当真召唤No.104,解决它不成问题。若是这样,就会因为尊严问题而失去一个潜在的帮手。想到这里,贝库塔庆幸了自己的耐心。


“好,了解~!其次就是,请保证我时刻都有充沛能量为您执行任务!”

“我连超百No.都养得起,你这个食客还在话下吗?”


蟑螂人战士有模有样地学着人类的礼仪,在享用完整桌大餐之后,用餐巾仔细地擦了嘴,又故作神秘地说:
“您真是个有趣而且慷慨的人。如果能让我持续见证您的诚意,我也会告诉您一个有关于自己更深层次的……‘有趣’的‘秘密’。”


尽管讨厌被人卖关子,贝库塔也明白,自己还没有得到别人的信任,因此,必须耐心……这个蟑螂小子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没有交待呢?


日子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好两三天,贝库塔带着船队在纳什的王都附近的一些城市开始贩卖他带来的绿松石、橄榄石、天青石等珠宝,还有一些比如晒干的水仙花之类的大绿海东岸的香料,少量的银质工艺品与绸缎等等。最开始还担心生意问题,他化名为“雷伊”的外出经商富二代老板,亲自上阵与客商们讨价还价,后来发现这里的土豪甚多,大概赶着纳什王继位大庆还没过,人潮依旧不减,一天过后,生意已经基本能交给从国内带来的优秀商人们去经手了。


“坎迪亚的港口构造已经记录……”他将自己笼罩在一个淡棕色的斗篷里,挎着单肩背的牛皮口袋,游走于波赛东海联合王国重要的港口城市,认真地记录这陌生的土地,以及土地上军事布防情况。此外才是一些人文地理社会的其他信息,犹如郊游。


在第二天的晚上,被夜色掩藏的红蝙蝠从远方回来,带给他贵重的情报,不一会,那只居然会飞的蟑螂也奋力扑腾着金色的两片翅膀赶回了贝库塔身边,看起来一副累坏的样子,趴在甲板上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吃的补充汇报用体力。


酒足饭饱之后,小强同学的絮絮叨叨就开始了:“……我说国王陛下,您要是选未婚妻好歹自己充满诚意地捧着您这几船珠宝香料布匹亲自去送个礼见个面这不好吗?非要我们偷偷摸摸去闯人深宫闺房替您打探虚实,有两位小国的公主都因为看到我而吓得花容失色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更别说还有一位见到这边这个红蝙蝠就命人操起扫帚打出去……”假面魔踏士-阴影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让你们去打前站就是为了省得我浪费钱啊。”


“喂您这样铁公鸡一毛不拔真的有公主肯嫁你吗?!”


“用钱用到刀刃上,想让我心甘情愿为之花钱的人,这辈子还没出现。”这辈子自然指的是此次的剧目,意思就是说,上辈子肯定有那么一个人,他为之花钱是绝对慷慨大方的。


“啧,不想结婚就老实说,敢情您是来猎艳的,让我们给你物色物色是吧。”


“少废话,我只是想弄清婚约的对象,以及渊涛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带再骚扰一下纳什那家伙。”


小强一下子闭嘴,用认真的眼神瞪着贝库塔,一直瞪到他很不自在了之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


明显觉得蟑镰误会了什么,贝库塔一颗橄榄弹中它的脑门:“你知道个大头鬼。”


蟑镰抱头,虽然戴着头盔,居然脑门还是被这个人类弹得很痛,他力道到底多大。随即,这位临时的雇主命令它汇报情况。


“总的来说,我们按照您的要求,以及按照人类的正常审美观筛选之后,然后很遗憾地告诉您……尽管您很讨厌纳什王,但是这个联合国家里最美的公主……还是他的妹妹。”


“我是不意外,可是渊涛在怂恿我这到底算搞什么鬼?”


“说不定人家海神是为了这片大海的和平呢?从我打听到的流言来说,想娶那位公主的人,如果来个自杀比赛去讨人家欢心,说不定尸体都能堆成一个海岛。”


“不要把我和那些神经病相提并论。”贝库塔面有愠色地反驳。


蟑镰觉得面前这个人有点不可理喻,自己的说法是有点夸夸其谈但好歹基本反映实际民调:“人家那么贤淑温柔善良美丽说句倾国倾城也不算打诳语,按理说国王之流的贵族们不都是颜控么,你到底是哪里不满啊就因为是你讨厌的人的妹妹?”


“你才是颜控好吗?‘贤淑温柔善良美丽’——如果这是你的触须得出来的结论那我还是拔掉让它重新长过!”贝库塔顿时拍案而起,他简直想用手里戳橄榄的叉子去把蟑镰那两只跟樱桃一样但视力很有问题的眼珠子叉出来丢海里喂鱼。“梅拉古……那个兄控的男人婆……她到底是用什么伪装迷惑了你的判断?”


“虽然您质疑我,可我还是打算保留我的结论。”


“啧,有机会的话跟着我,迟早会粉碎你那卑微且幼稚的幻想。”


“啊啊……真是暴君的暴言呢……”


撇下有些沮丧的佣兵,贝库塔信步走到船舷的一侧,静静地看着已经渐渐变得墨黑的海面。他由衷地希望这只是渊涛为剧本的剧情所布置的一个玩笑情节,虽然这放到原来的历史里似乎也说得过去,但贝库塔思忖着最好还是不要为真比较好,不然这简直……堪比基拉古那台古旧小电视里放出来的三流言情剧好吗?自己是主演之一那就更加可笑了,荒唐至极哦。


拿出那份父辈们为了政治利益而签署的契约,看了一遍之后,正打算丢进海里的那一瞬间,却又握紧了。
不……不要着急毁掉它——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这么叮嘱。一切的事物出现有它的必然和必要……
此时,一个奇妙的念头掠过他的思绪,改变主意的国王陛下在夜色中笑逐颜开:
“……不错……让我们来做一些……出于坏心的事情吧~~~”


游马在这天稍微有一点工作,他跟阿里托约好了,晚点再回来跟他们一起玩。因为王都位于海中央的岛屿上,每天都需要从西北方向的半岛陆地上的港口城市里运送一些粮食与牧草之类的生活基本必须品回去,有时候军船也会轮流执行这类任务。他所隶属的“龙虾疾走号”此刻正停泊在目的地的港口船坞里,其他船员与平民们一起,辛劳地将粮食与牧草,还有少许其他的给养品鱼贯地搬运上船。而作为有身份和阶级的人,他似乎不用做这样的重活,可以在城里到处逛逛走走,几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穿过繁华的街市与平淡的小巷,也见过那些在集市上闪闪发亮的珠宝,虽然他久违地开窍觉得应该给喜欢宝石的小鸟挑个漂亮华丽的礼物,但是因为出门带钱不多,经过一番恳求与讨价还价,商人请示了幕后老板之后,才勉为其难地卖给他一对小拇指指头大小的橄榄石耳环。游马很珍惜地用布包裹好,并对星光说希望他的青梅竹马能因为收到礼物而高兴。星光反问游马这是义理的礼物吗,游马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给邻家少女买个礼物,怎么都不算奇怪吧。星光表示了理解,这算是人家负责照顾你的应有的酬劳。


在回去港口的途中,走着走着,像是有一股冥冥之中的指引,游马远远地看见来往的人群中间有一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笼罩在斗篷里的人。斗篷拉得略低所以看不清他的发色,但是接近、错过的一刹那,那双紫水晶一样迷魅的瞳孔让少年觉得如此似曾相识。对方毫无表情,目光并没有与自己的关注接应上,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之后,极其自然地,擦肩而过。


他是谁?
那面孔的轮廓为何如此熟悉,是在哪里见过他?
“游马,你怎么停下来了?”星光停住了,因为它附身于游马,而希望皇的主人似乎正在脑内努力检索着与之相关的记忆。
鬓角。他忽然想起了这个关键词,方才瞥过的那一瞬间,有什么的形状是完全相同的。


难道……不会吧?!纳什说,他的国家在略有遥远的东边,大绿海的东海岸上。因此,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国王要肩负自己的国家,除了开强拓土的征伐与残酷的侵入劫掠,他们几乎不会有契机去踏上别国的土地。渊涛也说过,剧目里几乎不允许有那种叫做瞬间移动的事情发生,这个世界遵循着古代的生活方式,人与神明共存的,神话时代。若神明没有旨意,奇迹就不会发生。


那么,刚刚经过的,是他吗?
一股冲动支配了意志,游马转过身,奋力地想要证实自己的判断:“贝库塔————!!!”
尽管尾音拖得很长,希望那个人能够听到。


可是,对方仿佛融入了古时的集市画面之中,很快消失了身影,再也不见。刚才不是在做梦吧?
人,抑或是方才的片段,仿佛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的种子一样。


终归是——毫无回应。


TBC

系统提示:
阿里托收到来自故国挚友的古怪信函。回航时间推迟。贝库塔招募了NPC,“侵略魔人·蟑镰”加入队伍。
游马在纳什的国家地界内疑似目击到贝库塔的身影,无法确认。
博客【砂上的楼阁】地址:http://blog.sina.com.cn/amune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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