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圣王之间]《Three La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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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决战的火焰

        
在连续打倒了七个人之后，张靖终于遇到了一场值得一提的决斗。对手叫迪尔，先攻便利用XX-剑士•加特姆士的效果和两只福特罗尔的反复特召，将张靖的五张手牌：速炎星-戴豹、奈落的落穴、黑羽-精锐之泽费洛斯、旋风和黑洞一一送进了墓地。
        
“……最后，三星的富勒姆奈特和一星的雷吉格拉同调为魔界斗士•屠龙之剑！再将两只六星的福特罗尔叠放，光子飞奔保镖超量召唤！盖上一张卡，回合结束！怎么样，一张手牌都没有的你，不可能突破这个阵势！”
        
“抽卡。真是豪华的阵容啊，可惜，在我的王牌面前就像纸一样脆弱——炎舞-「天玑」发动，杀炎星-牛逵加入手牌并召唤。接着，通过让天玑回到手牌并承受400点伤害，墓地的精锐之泽费洛斯特殊召唤！四星的牛逵和四星的泽费洛斯叠放：正义的伙伴、为弱者而战的光之恶魔啊，向弱者们下达毁灭的判决吧！超量召唤，励辉士•入魔蝇王！效果发动，使用一个素材，将场上自身以外的所有卡破坏！”
        
“休想！光子飞奔保镖的效果发动，使用一个素材，将励辉士的效果无效并给予你1000点伤害！”
        
“很遗憾，光子飞奔保镖的效果有一回合一次的限制，励辉士却没有！再次使用一个素材，效果发动！”
        
耀眼的光芒中，迪尔辛辛苦苦建立的优势一瞬间便化为了乌有。“可恶……不过，魔界斗士•屠龙之剑在被卡片效果破坏的时候，可以复活自己墓地四星以下的怪兽！回来吧，XX-剑士•富勒姆奈特！”
        
“进入战斗阶段，励辉士攻击富勒姆奈特！”
        
“富勒姆奈特的效果发动！这张卡在场上时只有一次，对方的攻击无效！”
        
张靖结束了回合。之后是迪尔的回合，他召唤了XX-剑士•暗黑之魂，与富勒姆奈特同调了天狼王•苍狼星，击破了励辉士。结束阶段，暗黑之魂的效果检索了XX-剑士•波加特骑士。
        
张靖的回合。他发动天玑检索了炎星师-张天，一番展开后又发动了真炎的爆发。最终，张靖的场上是炎星侯-马信、立炎星-董鸡、炎星皇-晁狮、闲炎星-红冠胜这四只怪兽，后场一张翻开的天枢，迪尔的苍狼星则被红冠胜的效果送回了额外卡组。“合计8100，结束了——四只怪兽进行直接攻击！”
        
四只怪兽的一齐攻击下，迪尔已经没有生命的身体飞了出去。而张靖连看也没看他便继续向前奔去。
        
理论上，黑暗决斗的惩罚并不一定是失去生命，而是取决于胜者在胜利瞬间的闪念。只是，斗志与杀意从来只有一线之隔，在激烈战斗的最后完全不抱有一点杀意几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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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特现在的对手是一个叫多姆泰夫的中年男人——这也是他们第一次遇到三十岁以上的敌人。他没有穿制服，而是穿着古埃及风格的服饰。
        
开局托特就叫出了光与暗之龙，却被对方发动王家长眠之谷、并连锁光与暗之龙的效果发动王家长眠之谷的王墓轻易解掉，之后便一直被压制。现在他的生命值是2000，手牌两张，场上是一只攻防2000的凯茵衍生物；对方生命值8000，场上有守墓的末裔、守墓的祈祷师两只攻击表示的怪兽，一张王家长眠之谷，后场一张盖卡，手中一张守墓的召唤师。
        
托特的回合。“抽卡！准备阶段，封印的黄金柜除外的混沌战士加入手牌！然后，魔导战士•布雷卡召唤！这张卡召唤成功时获得一个魔力指示物。通过去除一个魔力指示物，破坏场上一张魔法陷阱卡！”
        
“由于守墓的祈祷师的存在，王家长眠之谷不会被破坏！”
        
“我知道——我要破坏的是你后场剩下的那张盖牌！”
        
“哼，本来是想打过来再发动的……连锁发动覆盖的禁忌圣枪，让凯茵衍生物的攻击力下降800！可惜啊，这样你就无法让凯茵衍生物和祈祷师相杀了！”
        
“那又怎么样？这回合战斗就会结束了——凭我手中的这张决斗界最强战士！”
        
“会让你得逞吗？在这神圣的王家长眠之谷中，任何侵扰墓地的行为都是不允许的！”
        
“无法侵扰死者的话，那只好将生者作为祭品献上了——发动魔法卡灵魂消灭，这回合除外墓地的怪兽时，将我场上的怪兽除外作为代替！将光属性的凯茵衍生物和暗属性的魔导战士 布雷卡除外，现身吧，混沌战士•开辟的使者！装备魔法卡巨大化，让混沌战士的攻击力变为两倍！战斗，混沌战士的攻击，开辟连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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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恩•耶林所遇到的是名副其实的消耗战。对面的男孩使用的是森罗卡组，一上来便超量召唤了两只神龙骑士；科恩•耶林也随即叫出了自己的主力怪兽机甲要塞，并以机甲要塞的自杀攻击迫使两只神龙骑士各消耗了一个素材、同时破坏了男孩的场地魔法森罗的灵峰。
        
之后男孩竟一口气发动了三张增草剂，中途又用森罗的镇神•山精的效果回收了一次。但男孩凶猛的攻势最终还是在一张圣防护罩面前功败垂成。之后，资源耗尽的男孩陷入了沉寂，科恩•耶林也因在防守中消耗过大而一直没有组织起攻势。
        
随着手牌的渐渐增加，科恩•耶林开始了反击。而男孩虽然之前靠森罗的仙树•凤凰木的效果抽了很多卡，但整个卡组可以作为战力的三张凤凰木和作为苏生卡的三张增草剂全都进了墓地，剩下的都是些没有战斗力的下级怪兽和用于配合的魔法卡，只能将手上的怪兽覆盖下来防守。最后，在生命值只剩500、牌组只剩两张卡的情况下，男孩终于抽到了那张卡。
        
“太好了，终于来了，这样就能逆转了！我发动贪欲之壶，将墓地的五只怪兽送回卡组，抽两张卡——咦？为什么不能发动？！”
        
“你没有注意你的卡组数量吗？只剩一张了，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发动了。”
        
“哎？怎么这样……”男孩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正式加入S.E.还不到一个月，黑暗决斗也是第一次，一想到会死不禁慌了神。因为漫长的战斗而疲倦的科恩•耶林没有注意到男孩的表情。在决斗盘系统因男孩一直没有进行操作而自动结束回合后，他迅速抽出卡并进入了战斗阶段。
        
“机甲要塞，直接攻击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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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一只云魔物-酸云，生命值2200，三张手牌——这是威廉•巴洛场上的情况。对面那个叫杨筝的女孩则是一只攻击表示的幻兽机•猛禽大盗龙、两只幻兽机衍生物，后场一张打开的空中补给、一张装备给大盗龙的团结之力、一张盖卡，生命值7000，手牌是一张幻兽机•鹞式狮豹兽和一张幻兽机•猎户座飞狮。
        
“我的回合了，抽卡。发动魔法卡大风，破坏场上所有魔法陷阱卡！”
        
“可恶……连锁发动空中补给的效果，特殊召唤一只幻兽机衍生物！”杨筝把空中补给、团结之力和那张盖卡送进了墓地。“接着，由于有衍生物特召，大盗龙的效果发动，再特召一只幻兽机衍生物！”
        
“果然发动了空中补给的效果……发动魔法卡升级转变，将酸云送去墓地，云魔物-雨云人特殊召唤！接着，云魔物-鬼雾召唤！战斗，鬼雾攻击幻兽机•猛禽大盗龙！”
        
“居然用攻击力0的怪兽主动攻击？！”
        
“鬼雾的战斗带给双方的战斗伤害为0。并且，鬼雾被战斗破坏的时候，给场上的怪兽暗置破坏这张卡的怪兽等级数量的雾指示物！”
        
“什么？糟了，大盗龙现在的等级是……”
        
“没错，幻兽机的共通效果，等级上升幻兽机衍生物的等级之和。因此现在大盗龙的等级是16，安置16个雾指示物！而雨云人的攻击力会上升雾指示物的数量×500，因此攻击力是9000！雨云人攻击幻兽机•猛禽大盗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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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豪挑战者•双长枪兵召唤，发动效果把墓地的另一只双长枪兵特殊召唤！两只四星、战士族的双长枪兵叠放，来吧，英豪冠军•断钢剑王！”
        
这是卡尔•史密斯和卡洛斯决斗的最后一回合。卡尔的生命值是4400，场上是一只攻击表示的元素英雄•闪光侠和一张盖卡。卡洛斯的生命值则是1300。“装备魔法卡强袭气铠给断钢剑王装备！然后把这张卡送去墓地，让断钢剑王这回合可以攻击两次！第一次，攻击闪光侠，一刀两断•如意神剑！”
        
“被战斗破坏的闪光侠效果发动！回收除外的两只元素英雄！”
        
“哼，慢慢回收去吧！反正之后的直接攻击就能送你去地狱了！”
        
“没有什么之后了！连锁闪光侠的效果，发动陷阱卡英雄变化-反光体！元素英雄融合怪兽被战斗破坏送去墓地的时候，给予对方等级×300的伤害！闪光侠的等级是8，因此给予你2400点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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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赢下了每一场决斗，但由于不知道路，托特等人只能聚在一起缓缓移动。虽然确保了退路，但也无法主动找到对方。而同时，失利的S.E.也改变了策略，不再主动迎战。局面一时陷入了胶着。
        
直到那个电话出现。
        
“托特先生，我找到了！”
        
伴着重重的杂音，曼陀罗的声音在托特耳中响起。托特长出了一口气——从中午开始曼陀罗就不见了，刚才看到号码时他还以为对方抓住了曼陀罗。“曼陀罗，你一个人跑哪儿去了？不是叮嘱过你不要单独行动吗？”
        
“老大，抱歉，但是……云河那家伙给我打电话……骂我是胆小鬼、只会躲在组织里借助别人的力量，话说得很难听，最后说想报仇就一个人去找他……我没能忍住……具体的以后再说，托特先生你们赶快到我这儿来。我打伤了云河，一路追着他到了这里——”
        
“你居然打伤了云河吗——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地下，在一道门前面——别的地方都是金属墙壁，而这里附近却都是木质结构，还有花圃和小溪；还有那个守在门口的决斗者——不会有错的，从这么舒适的环境来看，恐怕他们的老大正躲在后面悠闲地喝茶呢。”
        
在提了几个问题确认了对方的确是曼陀罗后，托特等人决定采纳她的意见与之会合。比对曼陀罗提供的道路和他们所走过的道路，他们很快定下了会合路线。S.E.注意到了对方新的动向。起初，他们还以为移动的方向只是巧合。但在对方拐对了第二个弯之后，他们不得不承认，对方已经发现了那个地方。
        
新一轮的战斗出现了，不再是自信满满地驱赶侵入者，只是绝望地试图阻止敌人接近他们心中最神圣的场所。但抵抗的出现反而进一步增强了托特等人的信心：他们的确走对了。一路势如破竹，他们很快便与躲在一丛灌木后的曼陀罗会合，并遇到了那个名叫游月的决斗者。也就是在这时，他们第一次遇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挫折。
        
“流星龙的攻击，星尘幻影五连击！”
        
尽管先攻便超展开超量召唤了三只神龙骑士，但对方硬是在逼出三只神龙骑士的效果后同调召唤了流星龙，并翻出了五张调整，五连击一口气扣光了保罗•托马斯的生命值。巴西的著名球星兼决斗怪兽冠军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心脏停止了跳动——这也是冠军们中间第一次出现死者。
        
“好了，下一个……下一个是谁？”
        
游月的声音里透着激战后的倦意，冠军们却是一片沉默。之前他们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身为冠军的自己不可能输给业余决斗者，因此也从没想过输了会怎么样。而现在，失败的同伴就在眼前变成了尸体，任谁都不免有些犹豫。但这种犹豫只是暂时的。很快，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走上了前：“我来做你的对手——哼，单方面见过对方的卡组和战术，这种情况下还赢不了的话，我这个冠军也不用当了。”
        
四周再次出现了隐隐绰绰的黑雾，决斗开始了，佐藤凡先攻。“武神-倭（LV4，ATK1800）召唤。覆盖一张卡，进入结束阶段，倭的效果发动——牌组的武神器-羽羽斩加入手牌，之后把手牌的武神器-品送去墓地。回合结束！”
        
“我的回合，抽卡！发动一对一，手牌的死灵防御者送去墓地，从牌组将孢子（LV1，调整）特殊召唤！接着，蒲公英狮（LV3）召唤！一星的孢子和三星的蒲公英狮同调：特殊召唤，魔界斗士•屠龙之剑！同时，送入墓地的蒲公英狮效果发动，特殊召唤两只蒲公英衍生物（LV1）！除外墓地三星的蒲公英狮，孢子变为四星从墓地特殊召唤！”
        
（合计十星，不过……）“继续吧，我没有什么要连锁的。”
        
“哼，用不着你来说！四星的孢子和四星的魔界斗士•屠龙之剑同调，星尘龙特殊召唤！除外一只蒲公英衍生物，异次元的精灵（LV1，调整）从手牌特殊召唤！一星的异次元精灵和另一只一星的蒲公英衍生物同调为方程式同调士（LV2，同调/调整），抽一张卡！接着，两星的方程式同调士和八星的星尘龙同调：来吧，流星龙（LV10，ATK3300）！”
        
“又是那只怪兽吗……”之前大部分冠军都觉得流星龙没什么厉害之处，但游月刚才翻出五只调整一口气击败保罗•托马斯，给他们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流星龙的效果发动，确认五张卡，这回合可以进行那之中调整数量的攻击！第一张，废品同调士！第二张，氮素同调士！第三张，效果遮蒙者！第四张，星骸龙！第五张，高超同调士！”
        
“又是五张调整吗，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不过，我的手上有羽羽斩，可以让倭的攻击力在一次战斗中变为3600，不怕打过来被反杀吗？”
        
“用不着你提醒！除外墓地的死灵防御者，让流星龙这回合不会被战斗破坏也不会带给我战斗伤害！这样就算你使用羽羽斩的效果，也只能挡下一次攻击罢了！加上墓地的品也只是再挡下一次，剩下的三次足以打倒倭、打倒你！战斗，流星龙的攻击，星尘幻影！”
        
空中出现了五个颜色各异的流星龙的身影，都朝着武神-倭猛冲而去。其他人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当事者的佐藤凡却处变不惊：“哼，居然还用一样的战术攻过来……打开盖牌，陷阱卡强制脱出装置，让流星龙回到额外卡组！”
        
流星龙化为光芒飞回了额外卡组。消耗的同调素材、五次的攻击机会、死灵防御者附加的耐性……游月竭尽全力发起的攻势，就这样在仅仅一张盖卡面前化为了泡影。“怎么会这样……可恶，偏偏是强制脱出装置……”
        
“偏偏？展开之前就该考虑清楚对方的盖卡，这是决斗者的基本吧？还是你的回合，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切……回合结束……”
        
“我的回合，抽卡。武神器-丛云（LV4，1600）召唤。进入战斗阶段，丛云和倭分别对你进行直接攻击！”
        
黑暗决斗会将虚拟影像转为现实的伤害。两次攻击过后，游月已经跪倒在了地上。“进入主阶段二，将倭和丛云叠放，武神帝-须佐之男（R4，ATK2400）超量召唤。效果发动，将作为素材的丛云取除，牌组的武神器-八尺琼加入手牌。接着把八尺琼送去墓地，牌组的第二张武神-倭加入手牌。覆盖一张卡，回合结束。是你的回合了。不过看你的样子……还能站得起来吗？”
        
（佐藤凡8000：游月4600）
        
“说什么呢！这点小伤……”游月吃力地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没关系，虽说局势很危险，但真正的决斗者都是能在危险中寻找胜机的。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这些家伙破坏我们的梦想的！）
        
“够了……这场决斗，由我来接手吧。”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都是一愣。凌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游月的身后，对着他伸出了手。他的表情很古怪，恍惚飘渺，像是在梦游一般。游月说：“让你来接手？……开什么玩笑！这是我的决斗，用不着你来插手！”
        
游月的耳机里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游月，这里就交给他吧。你受了伤，先休息一下吧。你已经打倒了一个人，做得很好了。”游月惊道：“可是……虽说他是宝玉兽卡组的使用者，可是您真的信任他？”那个声音说道：“事到如今，不相信又能怎么样？照我说的做吧。”
        
“凌星？竟然是你？”托特惊怒交集地说，“你果然倒向了他们吗……”张靖说：“凌星，你到底想怎么样？这种时候还挡路的话，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你想变成躺在路边的那些尸体么！”卡尔•史密斯也道：“小子，你知道那边的那家伙做了什么吗？连保罗都被他杀了啊！这样你还要帮他？！”
        
（我知道，我都看见了啊……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想再死人了啊……游月和佐藤先生继续黑暗决斗的话，不管谁输谁赢都会出现死者。但由我来接手的话，因为我没有开启黑暗决斗的能力，就会变成普通的决斗……）
        
凌星没有理会众人的责难，只是从依旧不太情愿的游月手里接过了决斗盘，戴上，然后说：“在开始之前，我希望你们双方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我赢了的话，请你们立即停止对S.E.的攻击。不过，如果我输了的话，S.E.也请停止对抗。”
        
游月说：“开什么玩笑？决斗让你来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们整个组织的存亡都要由你来决定啊！”冠军们则是一片沉默没有说话。凌星对游月说：“因为S.E.已经没有比你更强的人了吧？我接手你的决斗，如果输了的话，那之后不管你们派多少人来都是赢不了的，只是无端地增加伤亡，不是吗？”游月愣了愣：“这倒是……不过……”
        
凌星接着说：“而相对的，托特先生你们那边也没有比佐藤先生更强的人了吧？”别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卡尔•史密斯大声地说：“才不是！我虽然在上次的世界比赛中输给了这个老家伙，但那只不过是运气不好！我才不比他差！”
        
佐藤凡说：“不是这样的，史密斯先生。我们俩的实力在伯仲之间，而这小子要在这种恶劣的情形下接手还能赢我，实力差可就不止是一星半点了。哼，这么狂妄的小子老朽生平还是第一次见。答应你又何妨，谅你也赢不了我！”
        
（佐藤凡8000：凌星4600）
        
决斗重新开始了。同一时刻，周围的黑雾也消失了，不过众人没有立即注意到这一点。“我的回合，抽卡！”
        
“这一瞬间，打开盖牌，永续陷阱卡虚无空间发动！只要这张卡在场，双方不能进行特殊召唤！”
        
“居然是虚无空间吗……”游月握紧了拳头。他自己的卡组，他当然清楚特殊召唤封锁杀伤力有多大。凌星依旧是那种梦游般的表情：“主阶段一开始时，发动魔法卡贪欲而无欲之壶。以放弃这回合的战斗阶段为交换，将墓地战士族的魔界斗士•屠龙之剑、龙族的星尘龙、机械族的方程式同调士送回额外卡组，抽两张卡。然后……嗯……盖上一张卡，回合结束。”
        
“就……就这么结束了回合？”游月怔道，“你这家伙……果然是打算故意输吗？！”凌星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屏幕上显示的之前决斗的记录。
        
（强制脱出装置的确是非常灵活的卡，但正因为灵活才会有所暴露。刚才，游月的场上曾出现过合计十星、可以同调出九星三叉龙的情况，但那时强制脱出装置没有发动。异次元的精灵还在手牌，不可能是预见了游月打算同调流星龙。因此，肯定有能无效效果的卡。当时盖卡只有强制脱出装置一张，也就是说，对方的手上有效果遮蒙者。）
        
（虚无空间也封住了那家伙自己的特殊召唤，这样就算加上天玑，下回合的伤害也最多只有4500，不会致命。只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用须佐之男检索武神器-蜂来破坏我的盖卡……破坏了也没关系，虽说会提前暴露，不过也能多耗一张卡……）
        
“我的回合，抽卡。”佐藤凡说道，“须佐之男的效果发动，使用一个素材，牌组的第二张武神器-八尺琼加入手牌。接着，武神-倭召唤——怎么样，要发动盖卡吗？”
        
“不发动，继续吧。”
        
“进入战斗阶段，倭和须佐之男对你进行直接攻击！”
        
凌星一动不动地承受了攻击。经历了两次黑暗决斗，他已经不再害怕普通决斗虚拟影像的冲击了。佐藤凡微微皱了皱眉——他注意到了异样，注意到了周围黑雾的消失。“进入主阶段二，八尺琼送去墓地，武神-御雷加入手牌。结束阶段，倭的效果发动，武神器-边津甲加入手牌然后送去墓地。回合结束！”
        
（8000：400）
        
（生命值所剩不多了吗……不过没关系，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我的回合，抽卡！正义盟军•造风鸟（LV3，调整）召唤！特殊能力发动，一回合一次，丢弃一张手牌，将场上调整数量的魔法陷阱卡返回手牌。现在场上的调整是造风鸟一只。我丢弃手牌的超电磁龟——怎么样，有什么要连锁的吗？”
        
（来吧，我知道你手上有效果遮蒙者，不过我这边也有应对手段……）
        
“没有什么要连锁的——你要弹回的是我的虚无空间吧。”佐藤凡平静地说道，在凌星点头确认后把虚无空间拿回了手中。
        
游月高兴地击了一下手，凌星却一下子愣住了。（怎么会，是我搞错了吗……不，效果遮蒙者的存在肯定是没错的，这样的话……是觉得只是返回手牌没必要无效，留下来挡下我之后的展开更好？不对，如果我之后的展开是只用一张效果遮蒙者就能挡下的程度，那这里就算提前用掉也没什么；如果挡不下的话，这里更应该不吝惜效果遮蒙者保住虚无空间才对……等等，难道说是那张卡？）
        
（如果是的话……苏生的对象要变一下了……）
        
“魔法卡死者苏生，以我墓地的孢子为对象发动！”
        
“连锁发动手牌的增殖的g的效果！将这张卡送去墓地，这回合你每进行一次特殊召唤，我抽一张卡！死者苏生的效果处理，孢子特殊召唤，我抽一张卡！”
        
凌星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果然。那么——二重身战士（LV2）的特殊能力发动！我墓地的怪兽特殊召唤成功的时候，这张卡可以从手牌特殊召唤！”
        
“增殖的g的效果，再抽一张卡——竟然无视增殖的g强行展开么？！”
        
“是老人家您把我逼到没有退路的地方的。所以，我也只好背水一战了——一星的孢子和两星的二重身战士同调，来吧，霞鸟•辉剑鸟（LV3）！并且，作为同调素材送去墓地的二重身战士的特殊能力，两只二重身衍生物（LV1）攻击表示特殊召唤！增殖的g的效果，你抽两张卡！接着，霞鸟•辉剑鸟的特殊能力发动！指定你场上的须佐之男，这回合内攻击力变为0、效果无效化！”
        
“哼，就为了这种程度的攻势进行这么多次特殊召唤——没用的，墓地的武神器-边津甲的效果发动！除外这张卡，让以自己场上武神怪兽为对象的卡片效果无效！”
        
“接下来就是正戏了——除外墓地光属性的异次元的精灵，暗黑龙•坍缩星蛇（LV4）特殊召唤！三星的造风鸟、三星的辉剑鸟、四星的坍缩星蛇同调——聚集的光辉将化为最强的兵器，结束这最后的战斗吧！同调召唤，正义盟军•决战兵器（LV10，ATK3300，3300）！两次特殊召唤，因为增殖的g的效果，你再抽两张卡！”
        
“决战兵器？！故意多次特殊召唤，就是为了这一手吗？！”佐藤凡终于明白了凌星的目的，但已经晚了。
        
“被送去墓地的坍缩星蛇的特殊能力发动，牌组的辉白龙•暴源翼龙加入手牌！然后是决战兵器的特殊能力，对方场上有光属性怪兽的时候，通过把所有手牌送去墓地，确认对方手牌，将其中的光属性怪兽全部送去墓地，给予对方攻击力之和的伤害！我把手上剩下的这一张暴源翼龙送去墓地，特殊能力发动！”
        
“不要以为排除了虚无空间就可以任意妄为！将手牌的效果遮蒙者送去墓地，决战兵器的效果无效！”
        
“计算之内！陷阱卡技能禁锢发动，让这回合以决战兵器为对象发动的怪兽效果无效！这样就结束了！”
        
光束开始在决战兵器的炮口聚集，照亮了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凌星的坚定、佐藤凡的惊恐、游月的欣喜、托特的慌张……气氛在一瞬间燃到了顶点。
        
然后又在一瞬间跌到了冰点。
        
“武神器-羽羽斩1600、武神-御雷1900、虚无空间、欧尼斯特1100、奈落的落穴、武神降临、圣防护罩、武神器-八尺琼1800、神之警告……光属性怪兽的攻击力之和是6400，伤害……不够？”
        
“反过来利用增殖的g，让我大量抽卡后以决战兵器的效果一击取胜，真是漂亮的策略——”佐藤凡一边把手中的四只光属性怪兽送去墓地一边说道，“可惜，失败了呢。”
        
“怎么会这样……明明抽了那么多卡……六张卡里只有两只怪兽吗……”
        
“我的武神卡组本来怪兽浓度就低，再加上我之前发动了多次检索效果、并特意两次以八尺琼为中转，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是理所当然的吧——以同调卡组为敌，你难道以为我会考虑不到决战兵器的可能性吗？还是说，你根本没有计算过概率，只是凭着感觉采取了这样的战术？又或者是抱着侥幸心理，把胜负寄托在我的抽卡上？”
        
（居然连这一步都算到了，这就是冠军的实力吗……确实如他所说，我并没有算过概率……现在想来，我用宝玉兽的时候有一半的起手都是五六张魔法卡，确实不能确保六张卡里有攻击力合计3000以上的怪兽呢……果然还是赢不了吗……）凌星不自觉地垂下了头，表情也变得沮丧起来。
        
“给我振作起来啊，混蛋！你接手的是我的决斗，不要随便就给我放弃啊！”
        
“游月？对不起，可是……已经没办法了啊，故意让对方多抽卡本来就是孤注一掷的战术，现在失败了的话……”
        
“要道歉也等真的输了之后再道歉！你接手的时候不也是非常恶劣的局势吗！现在离胜利只差一步了怎么反而不自信了？说什么凭感觉战斗、把胜负寄托在对方的抽卡上，站着说话不腰疼！计算之外的因素本来就是决斗的一部分，力所不能及的时候，不是只能去相信么？”
        
“力所不能及的时候只能去相信……吗。”凌星咀嚼着游月的最后一句话，眼神重新坚定起来。他转向对面：“佐藤先生，继续吧，决斗还没结束呢！”
        
“哦，又有斗志了吗？这样才好，毕竟算是场精彩的决斗，不打完就可惜了。”
        
“我进入战斗阶段，用决战兵器攻击武神-倭！”
        
“除外墓地的武神-品，让倭这回合只有一次不会被破坏！”
        
“但是，伤害还是会计算的！”（还有机会。虽说卡差很大，但由于决战兵器的过滤，剩下的都是不会立即构成威胁的魔法陷阱卡——神之警告已经无法发动，武神降临我当然不会让它的发动条件满足，奈落的落穴和圣防护罩在暴露的情况下威胁也有所降低，虚无空间虽然麻烦但并非无法应对；而且对方的生命值现在已经如风中残烛一般……）“回合结束！”
        
（100：400）
        
“我的回合，抽卡。武神器-丛云的效果发动！除外墓地的这张卡，破坏你场上表侧表示的决战兵器！”
        
“除外墓地的技能禁锢，这回合以决战兵器为对象的怪兽效果无效！”
        
“进入战斗阶段，须佐之男攻击二重身衍生物！”
        
“超电磁龟的特殊能力发动！一场决斗内一次，通过除外墓地的这张卡，结束对方的战斗阶段！”
        
“哼……那么，主阶段二……”
        
（很好，防下来了。他手上的牌都无法立即除去决战兵器，这样到了下个我的回合的话……）
        
“武神-倭转为守备表示，然后盖上五张卡！”
        
（什么？！竟然盖下了五张盖牌？！不怕决战兵器的第二效果么？）
        
“结束阶段，武神-倭的效果发动，武神器-冲津加入手牌然后送去墓地！回合结束！”
        
（居然堆下冲津？那张卡的效果是将自身从墓地除外并将手牌一只武神怪兽送去墓地，让当回合的伤害归0。那家伙的手上应该没有武神怪兽啊，不然直接召唤出来叠放我我我枪手就结束了……是因为没有别的卡可堆了？不对，边津甲和丛云姑且不论，品无论如何都应该还有一张啊……）
        
（对了，是那张卡！这样一口气盖下五张卡的理由也可以说明了——多盖卡可以减小被第一效果破坏关键卡的概率，而现在没有手牌的我如果扔掉抽到的唯一一张不安定因素发动第二效果，那家伙的胜利就确定了……）
        
（麻烦了……本来想着由于第三效果的威慑，那家伙不可能在手中留下光属性怪兽，而后场无论多少都能用第二效果一扫而光，但如果有那张卡的话……）
        
思虑重重的凌星抽出了卡。
        
“在你的准备阶段，永续陷阱卡虚无空间发动！”佐藤凡翻开了正中间的那张盖卡。
        
（慎重起见一上来就翻开了虚无空间吗……第二效果和第三效果都行不通，也不能就这么攻过去，这样的话……没办法了……）“决战兵器的第一项特殊能力发动，破坏对方场上一张背面表示的卡！我要破坏的是左数第二的那张！”
        
“啪”的一声，被凌星指定的盖卡翻开来化成了碎片：是圣防护罩。同时，虚无空间也因场上有卡送入墓地而自灭。“指的真准啊凌星！圣防护罩没有了的话，决战兵器攻击须佐之男就结束了！”
        
凌星和佐藤凡却都是一脸的严肃。他们都很清楚，如果现在凌星攻击的话，会因受到1500的反伤而败北。凌星看着手中的卡苦笑起来：只能去相信了吗？
        
“魔法卡怪兽角子机发动！选择我场上一星的二重身衍生物，除外墓地同为一星的孢子，抽一张卡——抽到的是一星的变更同调士（LV1，调整），因此在我场上特殊召唤！一星的变更同调士和一星的二重身衍生物同调，方程式同调士再一次同调召唤！变更同调士在作为同调素材的时候，改变对方场上一只怪兽的表示形式——将你的武神-倭转为攻击表示；同时根据方程式同调士的特殊能力，抽一张卡！”
        
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凌星。只见凌星对着抽出的卡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平静地抬起了头：“另一只二重身衍生物转为守备表示，然后进入战斗阶段，决战兵器攻击武神-倭！”
        
“破坏了圣防护罩就认为我没有应对攻击的手段可就大错特错了——打开盖牌，陷阱卡剑现的武神，让除外的一只武神回到墓地或者让墓地的一只武神回到手牌！我将墓地的武神器-羽羽斩加入手牌！然后是伤害计算时，通过将羽羽斩送去墓地，武神-倭的攻击力变为两倍的3600！”
        
巨大的爆裂声中，决战兵器崩飞成了一片片灰尘，凌星的生命值也只剩下了100。“虽然回收一只武神后用冲津的效果也能撑过去，但之后却会处于劣势，而用羽羽斩反杀则能在下回合确定胜利——佐藤先生果然没有让出优势呢，所以——这场决斗，是我赢了！进入主阶段二！”
        
“废品同调士（LV3，调整）召唤！特殊能力发动，墓地的二重身战士复活！两星的方程式同调士、一星的二重身衍生物、两星的二重身战士同调：来吧，弹射战士（LV5，ATK1000）！一回合一次，解放自己场上一只废品怪兽，给予对方攻击力数值的伤害！废品同调士解放，给予你1300的伤害！”
        
废品同调士蹬着弹射战士的手臂跳了出去，一撞之下把佐藤凡的生命值扣成了0——这次是真的结束了。看着对面众人难以置信的表情，凌星长出了一口气，神经也松懈下来。（赢了……我赢了……太好了，这样就——）
        
兴奋的心情只持续了不到一秒种。
        
“凌星，躲开！”“卑鄙的家伙！竟敢——”
        
“哎？”
        
艾亚托斯和游月的声音接连传入了凌星的感官，同时传入感官的还有一声枪响和右肩处火辣辣的感觉——说来奇怪，一开始凌星竟没有感到疼，之后才觉得像身体里被撒进了一把钉子一般。血沿着衣服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眼前，佐藤凡正用拐杖指着自己。拐杖的前端开了一个黑洞洞的口子，冒着烟。
        
“佐藤……先生？不是……说好了……”
        
“说好了？你好像搞错了什么大前提了吧？我们之所以要无聊地和这帮家伙决斗，不过是因为他们有能借决斗发挥的超自然能力而已。而你，看来没有这种力量呢。而且，哼，一战就定胜负、连side都不换的算什么决斗？好了，托特先生，别管这个男孩了，让我们看看这道门后面究竟有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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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崩毁的桥梁

        
人在自以为胜利之时遭到袭击，究竟会是怎样的感受呢？愤怒？惊讶？恐惧？
        
凌星却只觉得惋惜和遗憾，就像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搭好的积木被路过的大人碰翻了一般。接手决斗前他从没真的想过自己会赢，提条件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输了该怎么让S.E.的人接受，以至于没有意识到一个明显至极的事实：一旦对方发现进行的并不是黑暗决斗，那决斗本身将变得毫无意义。
        
都怪自己考虑不周。明明好不容易赢了，却……不过，还有挽回的机会——凌星扫了一圈四周众人的神情，用右手护着决斗盘，忍着痛朝前缓缓挪了几步：“佐藤先生，请履行我们的约定。”
        
游月急躁地说道：“你被打傻了吗，事到如今还信那种家伙？快把决斗盘扔还给我，让我来——”艾亚托斯一贯平静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责备：“凌星，太危险了。这里还是不要逞强，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全再说——”
        
不行啊，艾亚托斯。现在虽然佐藤凡违反了约定，其他人的态度却还摇摆不定。他们都是世界冠军，自尊心很强，恐怕并不赞成佐藤凡的做法；但如果我沉默了，木已成舟的情况下，他们就会选择默认。所以——“佐藤先生，请履行约定。”凌星一边注视着佐藤凡身后的其他冠军，一边这样重复道。右肩还在流血，衣服被染湿了一大片，决斗盘也沾上了沿着手臂流下的血。弄脏了他的决斗盘，也不知道游月会不会生气……
        
“……你这个天真的家伙！”游月骂道。不过，他并没有冲上来抢决斗盘。同时，冠军们也对凌星的话有了反应，议论声四起——卡尔•史密斯不自觉地微弓着身子，张靖也明显地皱起了眉头，托特也显得犹豫不决。佐藤凡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注意到了现在的形势吗？他会怎么做呢？
        
“哼，没办法了呢。”
        
佐藤凡迅速地再度举起了拐杖。枪声第二次鸣响。
        
血从凌星的胸口迸溅了出来。天旋地转中，剧痛迅速从心脏传入了大脑，然后迅速减弱——连同其他所有知觉一起。朦胧的意识中，凌星最后听到的，是佐藤凡冰冷的话语。
        
“真是了不得的家伙，最后还要离间我们。可惜，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策略都是没用的。”
        
————
        
姜瑜一直觉得，凌星对云河实在是太依顺了。她总怀疑，尽管嘴上说得很坚决，要是云河出真的现在面前，他一定会像在银冠大厦那次一样不知所措。因此，当发现几十米远处那片奇怪的区域时，她并没有说出实情。“凌星，我离开一会儿，你呆在这儿别乱跑。”
        
凌星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奇异的景象吸引了：别的地方都是金属墙壁，这里的却是木制的，墙壁上还停着好几只蛾子；花香伴着流水声从不远处飘来。他没有注意到姜瑜说这句话时的语气。
        
姜瑜朝着刚才来时的反方向走去。刚拐了两个弯，她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讨厌面孔。云河也看到了她，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嗨。你们两个还真是缠人，居然一直找到这儿来了吗？”
        
“果然是你吗。”姜瑜说。刚才她感觉到这片没有丝毫“痕迹”的区域时，一下子就想起，在忍冬市时也找不到云河留下的任何痕迹。“哼，过于完美的掩饰反而让你暴露了呢。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彻底消除痕迹是违反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的，应该不可能做到才对啊？”云河懒懒地说：“是吗。大概是你搞错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从来只有‘强者可以随心所欲’这一条罢了。”
        
姜瑜说：“算了，这种事怎样都好——如你所见，K.I.公司组织的决斗者们已经打过来了，恐怕用不了多久S.E.就会覆灭了。你打算怎么办？”云河说：“要覆灭的是S.E.，关我什么事？”姜瑜愣道：“你不是S.E.的一员吗？”云河说：“那又怎么样？ S.E.完了我自然会找别的栖身之所，用不着你来操心。”姜瑜说：“别的人都在拼死奋战，你倒悠闲。”云河说：“那位老爷爷非怀疑我会对你们两个手下留情，把我安排在这里，我有什么办法？”
        
姜瑜忍着怒气说：“凌星希望你能回去。他希望你能走回正路，过正常的生活。”云河冷笑道：“姜瑜，我原以为你会比凌星清醒一些的。对于我们这种拥有超常力量的人，哪有什么‘正常生活’可言？之前我是因为S.E.的任务才扮成学生、让两个岁数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家伙演我的父母，现在有什么理由要再回去跟K.I.公司玩捉迷藏、受那些七七八八的束缚？——姜瑜，你自己恐怕也是为了接近凌星才去忍冬中学的吧？”
        
“少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哼，本来也没想过能说服你，只是转达凌星的意思而已，爱听不听。至于我，只是想狠狠揍你一通罢了——用决斗来决定吧——”姜瑜展开了决斗盘。云河也扬起了手臂，半空中顿时出现了无数雪花：“接受。的确，这是最有效率的解决方法呢——”
        
两枚半透明的骰子翻滚起来。第一次双方都是五，第二次双方都是六。第三次，姜瑜的骰子先停在了六的一面。姜瑜正在得意，却见云河的骰子在落地时摔成了两半。“六和一，加起来是七，是我赢了呢。”姜瑜本想争辩，想了想又算了：哼，反正先攻不抽卡，让你先又何妨？
        
“通过将手牌的瀑征龙-潮龙和水属性的冰结界的交灵师丢弃去墓地，牌组的冰结界的虎将 健陀罗送入墓地。接着，冰结界的传道师召唤。解放这张卡自身，墓地的健陀罗复活！”
        
“来得真快——将手牌的增殖的G送去墓地，这回合你每进行一次特殊召唤，我抽一张卡！”
        
“传道师的效果处理，健陀罗（ATK2700）特殊召唤——抽卡吧。覆盖一张卡，结束阶段，健陀罗的特殊能力，冰结界的交灵师（ATK2200）特殊召唤——再抽卡吧。只要这张卡在场，对方的魔法陷阱卡一回合只能发动一次！”
        
“切……”尽管靠增殖的G的效果赚到了一张卡，姜瑜却明显受到了压制。她的魔导书卡组一回合要多次发动魔法卡，交灵师在场的情况下连基本的运转都无法进行。“抽卡！魔导书士•巴太尔召唤，恶灵之魔导书加入手牌。解放巴太尔，发动魔法卡怪兽之门，翻开牌组的卡，将翻到的第一只可以通常召唤的怪兽特殊召唤！”
        
蜡板、新月、创造、星廊、奥义、太阳、奇迹——在翻开了这七本魔导书后，手持镰刀的魔法师出现在了场上。“魔导冥士•拉莫尔（ATK2000）特殊召唤，并且翻开的七本魔导书送去墓地！拉莫尔出场时会根据墓地魔导书的种类获得相应的效果，现在我墓地的魔导书在五种类以上，因此三项效果全部适用！”
        
“打开盖牌，永续陷阱卡魔族之链，拉莫尔的效果无效化！”
        
（明明手中有恶灵书和律法书，却因为交灵师的限制而没法发动——）“可恶……盖上两张卡，回合结束！”
        
“到我了，抽卡。”
        
“这一瞬间，除外墓地的新月、星廊和太阳，恶灵之魔导书发动！将你场上的冰结界的交灵师除外！哼哼，这么一来对魔法陷阱的压制就解除了！除外的话，健陀罗的能力也没办法复活！”
        
“这个时候就发动，你未免也太急了吧？发动魔法卡魔法花盆，通过将永续陷阱卡魔族之链送去墓地，抽两张卡！”
        
（那家伙现在手牌只有一张，机会——）“解放暗属性的魔导冥士•拉莫尔，发动陷阱卡暗灵术-「欲」！除非你展示手牌的一张魔法卡，否则我抽两张卡！”
        
“原来如此，因为暗灵术会解放冥士才预先发动了需要魔法师族在场的恶灵书吗……不展示魔法卡，抽卡吧。然后是魔法花盆的效果处理，我也抽两张卡。进入战斗阶段，健陀罗直接攻击玩家！”
        
冰风掠过姜瑜的身体，夺去了她2700的生命值。“哼，这种程度的，看我下回合加倍奉还给你！”
        
“是吗……进入主阶段二，冰结界的破术师召唤。装备魔法卡神奇魔杖给破术师装备，然后将这两张卡送去墓地，抽两张卡。盖上一张卡，结束阶段，健陀罗的特殊能力，破术师（400/1000）以守备表示从墓地特殊召唤——只要破术师和其它的冰结界怪兽在场，双方的魔法卡必须盖放一回合后才能发动！”
        
（云河8000：姜瑜5300）
        
“才干掉了交灵师，居然又来了一个直接封锁魔法的……抽卡——”（可恶，居然连一只怪兽都没有，这样的话——）“盖上四张卡，回合结束！哼，等到了下个我的回合就……”
        
“在你的结束阶段，丢弃手牌的电子鱼人-弓手，速攻魔法卡假面变化二型发动！冰结界的破术者送去墓地，从额外卡组将假面英雄•酸水（ATK2600）特殊召唤。这张卡在特殊召唤成功的时候，对方场上的魔法、陷阱卡全部破坏！”
        
“糟糕……破术者是为了诱使我多盖卡吗……”姜瑜有些慌了神，“等等，这张卡的话……由于破术者已经消失，我也可以直接从手牌发动魔法卡了！对应酸水的特殊召唤，连锁破坏效果发动速攻魔法卡终焉之地，从牌组将场地魔法卡魔导书院•迈拉松发动！”
        
“那又怎么样？只是增加被酸水的效果破坏的卡罢了。”
        
“哼，要的就是这个！”姜瑜把书院和四张盖卡：律法书、和睦的使者、死灵书和水卜书通通送进了墓地，“被破坏的书院效果发动！根据我墓地魔导书的数量，从牌组特殊召唤相应等级以下的魔法师族怪兽！现在我墓地的魔导书是九本，因此九星的魔导天士•杜勒蒙德（ATK2900）特殊召唤！这张卡在用魔法师族怪兽或者魔导书的效果特殊召唤成功的时候，可以回收自己墓地的两本魔导书！我要回收的是死灵书和恶灵书！”
        
“哦，故意让书院被破坏来特殊召唤怪兽吗……”
        
“还没完呢！由于以自身效果把卡加入了手中，天士的下一项特殊能力发动！”姜瑜一下子把四张手牌都亮了出来，“展示手牌的奥义、创造、死灵、恶灵这四本魔导书，将场上天士以外的卡全部破坏！元素之轮！”
        
环绕在天士周身的四把武器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圆环渐渐扩大，将健陀罗和酸水都击碎送入了墓地。雪花形成的球面也受到冲击泛起了涟漪。“故意增加盖卡，让墓地刚好达到九本魔导书，还故意把终焉之地留在手上——居然算得这么远吗？稍稍有点让我刮目了呢。”
        
“……啊，当然了！”姜瑜得意地说。当然，她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因为魔陷区域位置不够了，才没有盖下她觉得一时用不上的终焉之地。“总之，这么一来局势就逆转了——哎？这是……”
        
姜瑜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不是因为云河，而是因为不远处传来的因果线的震动——那个笨蛋，明明说了让他别乱跑的。可恶，本来以为那家伙至少决斗水平不错，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谁知道……
        
“怎么了？”正准备抽卡的云河注意到了姜瑜的异常。
        
“是凌星，那家伙被枪……关你什么事！快点给我继续决斗！”（切，早知道不该用黑暗决斗的，不然现在我直接就赶过去了……）
        
然后，姜瑜意外地看到云河竟露出了焦躁的神情。
        
“……得速战速决了。”云河抽出了卡，“除外传道师和酸水，瀑征龙-潮龙（LV7，ATK2600）特殊召唤。发动七星宝刀，除外潮龙抽两张卡。丢弃海皇的龙骑队，墓地的电子鱼人-弓手（LV3，调整）特殊召唤。龙骑队的特殊能力，冰灵神•穆兰格雷斯加入手牌。异次元的一角战士（LV4）特殊召唤，并将除外的传道师（LV2）特殊召唤！以这三只怪同调：冻结万物吧，冰结界之龙•三叉龙（LV9，ATK2700）！特殊能力发动，将你手牌、场上、墓地各一张卡除外！”
        
急剧降低的气温中，姜瑜手牌的死灵书、场上的天士和墓地的书士都被封入了另一个空间。“现在我墓地的水属性怪兽是五只，因此冰灵神•穆兰格雷斯（ATK2800）特殊召唤！”因为冰灵神的效果，姜瑜手中的创造书和恶灵书也被扔进了墓地，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三叉龙、冰灵神，直接攻击玩家！”
        
球形的雪花向姜瑜聚了过来。
        
————
        
凌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知觉，只有胸口被洞穿的撕心裂肺感格外清晰，清晰得让人宁愿永远的黑暗。凌星试着数数、默诵古文、在脑海里构想几何图案，想要转移注意力——求求你，让那些传递痛觉的神经都关闭吧，让我就这么睡着吧——可不管怎么祈求，剧痛依旧像长明灯一般顽强地照亮着凌星的意识。
        
保罗•托马斯出现在了凌星面前。保罗的表情十分僵硬，凌星却从中读出了愤怒。明明知道是自己的大脑制造出的幻觉，但他还是真切地感觉到了悲伤和愧疚。对不起，对不起……我明明知道是游月杀了你，可还是……对不起……
        
下一瞬间，保罗的人影消失了，艾亚托斯空灵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凌星，你想要活下去，对吧？”这次是为了唤起我的求生欲的幻觉吗，还真是逼真啊……我当然想啊，艾亚托斯，谁都想活下去。可是，我现在还有那种资格吗……
        
然后，凌星看到了云河。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地轻蔑而关切，只瞥了凌星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不要走啊……就算是梦也好，再多对我笑笑……告诉我已经尽力了、或者告诉我全都做错了……不要离开我，云河……
        
————
        
凌星醒了。
        
四周没有人，静悄悄的，只有潺潺的流水声连绵不绝。凌星坐了起来，惊起了停在他身上的几只虫子。眼前出现了一团光芒，一对翅膀从光芒中张开，化为了印第安服饰的女性。“凌星，醒了吗？没事就好。他们已经进去了，你最好也赶快——”凌星却只是惊愕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和右肩：不仅没有伤口，连衣服也完好无损。“艾亚托斯，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被子弹击中了吗？”
        
凌星想着各式各样的可能性。是艾亚托斯救了自己吗？不对，姜瑜说过，精灵的力量在人类世界是受到限制的。难道受伤其实是自己的幻觉？也不对，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是真的，地上也散落着血迹，自己也还能感觉到虚弱……奇怪，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就连姜瑜也反复强调过她是没法治伤的啊……
        
“是云河。”艾亚托斯出人意料地回答道，“他来过，消去了你的伤势。”
        
哎？怎么会，是云河？是云河……“他、他现在在哪儿？”
        
“他也进去了，就在那些外国人进去之后不久。”艾亚托斯指了指前方的一道木门。那道木门隐藏在藤蔓之间，上面雕刻着奇怪的眼睛图案和各种象形文字，门缝中隐隐透出不断变幻的光芒。
        
“托特先生他们进去了？！”一瞬间，凌星甚至没有去想云河的事。“怎么会……他们根本就不清楚状况啊！”
        
————
        
如果不是身后的科恩•耶林还背着保罗的尸体，佐藤凡会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根本是一场闹剧。
        
房间里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同是老人的佐藤凡看得出来，与自己为了掩饰拐杖的用途而假装腿脚不便不同，对方是真的百疾缠身，弓着背，全身肌肉都严重萎缩。但这位S.E.的最高领导者此刻却坚决地挡在他们面前，神情半是倔强半是恳求。“我们已经失败了，我们会答应你们的一切要求。但是，只有我身后的这片区域，恳请你们绝对不要踏入。”
        
而在他身后的，仅仅是一个石台，以及石台上摆成圆阵的七张卡片而已。
        
佐藤凡看不到拥有特别眼睛的人才能看到的景象。他看不到，七张卡片在半空中如星系般旋转着，扭曲的空间轮番映照出山谷和湿地、妖精和巨龙。他并不知道，在他眼前的是S.E.几代人的梦想，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桥梁。
        
————
        
“通往精灵世界的桥梁？”
        
就在姜瑜离开后，游月突然出现，把凌星带进了房间。房间里的老人对凌星讲起了S.E.的一切：约翰•安德森想要成为人类世界与精灵世界的桥梁。他创建了名为Same Eyes的俱乐部，将能看见精灵的人聚集到了一起。约翰的梦想成为了所有人的梦想。
        
但有一天，约翰突然放弃了。他不再热切地谈论人类和精灵相互理解的世界。于是，被约翰的热情所吸引的人也都放弃了。S.E.变成了单纯的栖身之所。不过，也有一部分人依旧执着于建立两个世界的桥梁。
        
信念执着的这部分人渐渐取得了主导地位。他们积累财富，培养决斗者，构造体制，建立起了强大的组织。同时，梦想也渐渐变为了目标。无数次各种各样的尝试失败后，他们想到了第二代决斗王游城十代为救回约翰而进入精灵世界时使用的方法。他们之中最强的决斗者纷纷贡献出了自己的王牌卡片，按古书上的记载摆成了圆阵。
        
他们成功了。然而，出现的入口太微小、太不稳定了——十代当年所做的不过是将入口扩大，而他们却是要凭空创造出道路。曾有人迫不及待地硬闯，结果身体被撕成了两半。构成魔法阵的卡片一代代地更换，但他们能做到的依旧只是勉强维持不稳定的入口而已。终于，他们想到了复制那些著名决斗者的卡片来获得力量。
        
约翰曾以虹龙的力量将决斗学院送回人类世界，这让人们相信虹龙具有连接两个世界的力量——这本是他们最初想到复制卡片的原因。然而，其它卡片不断被复制，约翰的宝玉兽却一直没有动静——“创建了S.E.的约翰是神圣的，约翰的卡组不应该在世界上出现第二副。”
        
但那不过是老人们的想法罢了。对于新加入的年轻人来说，约翰只是一个遥远的名字。四年前，最后一个反对复制宝玉兽的老人去世。宝玉兽卡组开始被大量复制，其中一副经由云河交给了凌星。而就在一个多星期前，云河传回报告：凌星不仅身边出现了宝玉兽的精灵，还在与托特的决斗中让虹龙的力量觉醒。漫长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
        
却也就在这时，S.E.遭遇了灭顶之灾。
        
“——请帮帮我们，不要让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老人恳切地对凌星说道。
        
凌星觉得自己听了一个童话，一个国王为爱妃修建陵园、最后却嫌碍眼而把爱妃的棺材移出去的童话。
        
“为什么是这样……可恶！本来以为你们是有什么苦衷的……明明是要建立两个世界的桥梁，为什么要先把自己和看不到精灵的人隔绝开？！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误会……”
        
“不全是误会。以他们的立场来看，我们的确做了一些不可原谅的事。”
        
“但不至于要拼个你死我活啊！”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没用了。”
        
“……不能逃走换一个地方吗？只是几张卡片的话……”
        
“不行的。现在这个拳头大小的入口是花了五十三年才成长起来的，最初的十二年肉眼根本看不见。换一个地方的话，又会前功尽弃了。”
        
“那，做一下伪装，让他们发现不了——”
        
“也不行。构成圆阵的卡片会大幅消耗主人的精神力，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替换，不可能把这里完全封闭起来；而只要他们到了这儿，入口就几乎肯定会被破坏。这个入口能自我隐藏，看不到精灵的人来只会看到摆在台子上的卡片。但问题也在于此：如果他们伸手触碰卡片的话，为了让认知协调，魔法阵会停止运作，卡片会全部掉下来——五十三年前，就有一个无知的男孩闯入了这里，毁了一切。”
        
老人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悔恨。于是凌星明白了。
        
“游月是不可能把他们全部击退的。第一场凭着不熟悉或许能赢，第二场就不行了。但凌星，你是有这个能力的，你赢过他们中的两个人。现在我们只有靠你了。”
        
凌星知道老人说的不是真话，他并不真的相信自己的能力。但他也知道，S.E.的确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老人才会来求自己这样一个外人，赌上最后的可能性。他不知道该不该回应老人的期待。眼前绚丽的入口仿佛触手即破的肥皂泡，承载着S.E.所有人的梦想，当然也包括云河的。尽管知道肥皂泡迟早会破灭，凌星还是希望它能再多存在一会儿。
        
凌星梦游般地走出了房间。游月和佐藤凡的决斗已经开始了，他走了过去。
        
“够了……这场决斗，由我来接手吧。”
        
————
        
佐藤凡是个谨慎的人。
        
因此，尽管觉得对方的态度很可笑，他还是不打算在弄清缘由前轻举妄动——或许那个圆阵对他们有什么宗教上的意义；或许那儿安了什么机关，对方故意骗他们过去。谁知道呢。而且，刚才凌星的下场让不少人心生不忍，如果这里再表现得太强硬的话，说不定会产生裂痕。“知道了，我们暂时不会靠近。先把你们剩下的人都叫来吧。”
        
老人松了一口气。尽管一败涂地，但好歹保住了最重要的东西——
        
他本是这么以为的。
        
“呀，大家都在啊。看起来打得很激烈嘛。真是太好了。”
        
云河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向石台伸出了手。其他人还在吃惊，曼陀罗已经激动地跳了出来：“总算抓到你了！父亲的仇，就在今天——！”
        
云河笑了笑，一闪身便到了石台后面：“你们约定好了不能靠近这里吧？违反约定没关系吗？”
        
“那也要看对方是谁！像你这样的家伙——”曼陀罗朝石台冲了过去。
        
“云河，你在做什么啊？”本以为来了援手的老人表情一下子惊恐起来，“这样做的话……”
        
曼陀罗扑向云河，却被他身周突然出现的雪花弹了回去。而就在她身体擦过石台一瞬间，半空中旋转的卡片一下子停住了，纷纷落下来掉在了石台上摆成了圆阵——就像曼陀罗和佐藤凡看到的一样。精灵世界映照出的景色闪烁了几下，消失了。
        
勉强维持了五十三年的肥皂泡就此破灭。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云河冷冷地说，“我要做的事和你们要做的刚好相反——切断人类世界和精灵世界的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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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分道扬镳

        

“背叛是自我意志的最高体现”

——题记

        
“云河，你这家伙！”
        
游月怒吼起来，声音大得让正要再度冲上去的曼陀罗都回过了头。他头上暴着青筋，奋力地晃动着被扣住的手臂，仿佛一头挣着铁链的老虎。而老人则低垂着头，一副万事皆休的样子。
        
佐藤凡只觉得一头雾水。曼陀罗虽然在云河的挑衅下越过了边界，但也仅此而已，甚至连石台上的卡片也没被碰落一张。他不明白为何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依旧看不到，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对S.E.、乃至对人类世界意味着什么。
        
但云河周身突然出现的雪花还是引起了他的警惕——果然，这个少年也有超常能力吗？虽说用决斗应该也能解决，但到了这一步还是不要再横生枝节为好——佐藤凡若无其事地抬起了拐杖。子弹一共三枚，之前对凌星自己还是心软了些浪费了一枚，剩下这最后一枚必须好好瞄准才行——
        
他突然看到云河冲自己笑了一下。佐藤凡一下子感到了不对，但握着枪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扣下了扳机。子弹飞了出去，击中了云河的胸口，鲜血四溅。周围响起了几声惊呼。云河却依旧是那种笑吟吟的表情。笑容中，血迹和衣服上的破口突然便消失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知道决斗赢不了我，就想靠暗枪吗？不错的判断。可惜，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策略都是没用的。”
        
佐藤凡冒出了冷汗。“怎么会……你们的力量……不是应该只能借决斗发挥吗？”
        
“不要把我和那帮除了黑暗决斗什么也不会的家伙相提并论。他们的力量不过是卡片精灵给的，当然只有在黑暗决斗唤来的异界空间中才能让精灵完全发挥。”
        
曼陀罗架起决斗盘往前踏了一步：“管你怎么样……和我决斗！哼，刚才那一枪没打死你，正合我意！我还嫌太便宜你了呢！这次一定——”
        
“决斗？笑话。之前那些家伙之所以要无聊地和你们决斗，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只能借决斗发挥而已，而我为什么要给你们机会？嘛，要是你们有谁能发起黑暗决斗的话，我倒是不得不接受呢。”
        
众人都愣住了。“对方虽然有超自然力量，但只能在决斗中使用，对于决斗水平登峰造极的自己来说没什么好怕的”——冠军们本是怀着这样的想法才参与了行动，没想到却遇到了一个根本不屑与他们决斗的敌人。刚才不少人都怪佐藤凡不该开枪，现在却都暗自怨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朝脑袋打。领头的托特一边后悔考虑不周，一边惭愧把众人带进了如此危险的境地。
        
“云河……真的是你？”
        
凌星突然出现在了房间里，声音又惊又喜。众人瞪圆了眼睛，不明白被枪打中心脏的凌星为何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面前，身上还一点伤都没有。佐藤凡面如死灰。老人和游月则都露出了喜色。云河满不在乎地冲他招呼道：“呀，凌星，你也来啦。”
        
凌星看了一眼石台，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尽管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是不免有些伤感。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先问道：“那个……云河，你没事吧？”云河说：“没事。有个疯女人找我报仇，不过被我打发了。”凌星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曼陀罗，吃惊道：“怎么，误会还没解开吗？云河，曼陀罗的父亲不是你杀的，死在你手上的那人是——”
        
“——杀了曼陀罗父亲的黑暗决斗者，我知道。”云河懒洋洋地说，“我还不至于连自己杀的是谁都搞不清楚。”
        
“哎？”凌星呆住了，“你早就知道？那为什么那天在银冠大厦……”
        
“不那样说，曼陀罗怎么会对我恨之入骨？其他人怎么会先入为主地对S.E.产生成见？多亏了你们的武断，我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呢。”
        
“等等，我们去教堂也是因为追踪到了你的决斗盘，之后来北欧分校也是……来这儿也是因为曼陀罗跟着你……” 明白了过来的托特全身都冒出了冷汗，“难道这些都是你故意的？！”
        
“嗯，没错。凌星看到的那只黑猫也是我放出去的。我自己没办法破坏这个入口，只好借助于你们。现在事情完成了，真是多谢了呢。”
        
众人如梦初醒。凌星本以为弄清了曼陀罗父亲的事就能挽回云河，万没想到云河竟是这场冲突的幕后黑手：“可……可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云河说：“刚才你没进来时我就对他们说过了，我要斩断人类世界与精灵世界的连接。”
        
凌星惊道：“怎么会……建立与精灵世界的桥梁不是你们共同的梦想吗？为什么要……”云河说：“理由很简单，去精灵世界的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大概不知道吧，在精灵世界，任何一个决斗者只凭一副卡组就能呼风唤雨呢。”
        
游月愤愤地说：“算了凌星，跟这种冷酷的家伙还有什么好说的！”凌星急道：“云河才不冷酷！他刚才还救了我呢……云河，是你吧？艾亚托斯跟我说了……”他越说越小声：“为什么救我……不是……不是……”
        
“真见外啊，凌星。”云河笑了起来，“我们可是朋友，救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哈哈哈……”
        
一瞬间，凌星几乎要信以为真了。但他很快便痛苦地清醒过来：云河不会用这种语气说真话的。其他人更是满脸的怀疑。
        
“怎么？大家都不信？真没意思，开个玩笑都骗不到人。好吧，理由其实很简单啦——如果在转移之前宿主就死了，不是会很麻烦吗？”
        
转移？宿主？云河在说什么啊……凌星正在奇怪，却突然看见一只蓝色的小兽从脚边跑了过去，尾巴上还拴着一个“哐当”作响的小袋子。他惊喜地伸出手，红玉兽却早跑远了，在凌星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溜烟窜上了云河的肩膀，亲昵地蹭着他的脸。凌星呆站着，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红玉兽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凌星：“啊……抱歉啦，凌星。我们决定跟云河了。”
        
凌星觉得似乎整个世界都被神摆反了方向。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
        
“还用说吗？卡片精灵是靠决斗者的精神力量支持的。就你那点精神力量，光是要把我们全叫出来就要死要活的了，跟着你喝西北风啊？云河的力量可比你强多了，我们可不想继续呆在一艘迟早要沉的船上。”
        
说话间，红玉兽尾巴上的小袋子也打开了，六块宝石飞了出来化成了六只宝玉兽。“活该，谁让你信任那个翅膀女不信任我的！”“我要自由自在的，才不要受你管束呢。”“老子就不跟你了，怎么着吧。”“这样对你也好。”“对不起，凌星，我们也是有苦衷的。”
        
没有一个出声否定红玉兽的话。
        
“就是这样。”云河开口道，“那天在银冠大厦的时候，红玉兽其实已经追上我了，就是在那时和它达成了协定。红玉兽说你要来挪威找我的时候真的很着急呢，毕竟本来的计划是先让你置身事外、让宝玉兽们待在安全的地方，等事情过去了再改变宿主的。还好，虽然中途很多变数，最终的结果还是和我预想的一样呢。”
        
“凌星，是我失职了……”艾亚托斯带着歉意说道，“虽然也对它们起过疑心，但实在没想到……”
        
（不是你的错，都怪我……都怪我自己没用……云河也是因为这样才会——）
        
“是想用宝玉兽们的力量打开精灵世界的入口吗……可宝玉兽卡组还在凌星身上啊？”另一边，老人惊疑不定地说道，“精灵是依附于卡片的，没有卡片，怎么可能——”
        
云河刚要回答，红玉兽已经得意地抢着说道：“喂，老头，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卡片精灵。我们可是宝玉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才不受卡片的束缚。”云河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老人摇摇头：“怎么可能，再特殊也是卡片精灵啊……何况，我们集结了这么多强力的卡片、花了五十多年时间，也只是勉强打开了这么窄的入口。就算是宝玉兽的力量，短时间内也——”
        
老人的话只说到一半。只见云河做了个手势，七只宝玉兽便化为了七道光柱。七彩的漩涡所形成的空间扭曲比刚才大了好几倍，照得墙壁上明暗不定。冠军们纷纷发出了惊呼声——与之前的魔法阵不同，宝玉兽的力量所形成的通道连普通人也能看到。他们终于不得不承认另一个世界的真实性。凌星看着宝玉兽们所发出的光芒，心情十分复杂。老人心里同样五味杂陈：“怎么可能——云河，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七彩的光芒中，云河笑吟吟地张开双臂，有如神明。“确实，如果让你们这些暴殄天物的家伙来，摆刚才那种没效率的圆阵的话，不花个十年八年是不行的呢。亏你们自诩约翰•安德森的继承者，却不理解宝玉兽真正的力量。那么各位，永别了，我要去精灵世界了——”
        
周围却突然暗了下来。黑雾笼罩了一切，游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想走？没那么容易！你难道忘了，这里还有一个能开启黑暗决斗的人在吗！”
        
云河朝对方的方向扫了一眼：“哦，是你吗？”果然，是冠军们为了对付自己，放开了在场者中唯一能进行黑暗决斗的游月吗。应变倒是挺快的。“算了，就陪你玩玩好了。再等一会儿，让入口更加稳定也好。”
        
“玩玩？别忘了，S.E.我的排名可是第一！”游月怒吼着戴上了决斗盘——这是他一天之中的第三场黑暗决斗了。
        
“那不过是因为我喜欢6这个数字，故意一直保持在第六名罢了。来吧，决斗！”
        
一旁，凌星从冠军们掺杂着外文的议论中隐隐听到了“卞庄刺虎”这个词。他的心情更糟了。偏偏艾亚托斯也在这个时候来烦他：“凌星，你希望谁赢？”凌星烦躁地说：“不知道！我希望又有什么用？我又不可能插上手——”
        
决斗开始了，云河先攻。“手牌抹杀发动！双方舍弃所有手牌，再抽取相同数量的卡！”
        
云河舍弃的四张卡是冰结界的守护阵、牡蛎大王、冰结界的番人•冰凤、冰结界的王家骑士，游月舍弃的五张卡是死灵守卫者、霞之谷的幼怪鸟、超电磁龟、一对一、孢子。“霞之谷的幼怪鸟（LV2，调整）效果发动！从手牌送去墓地的时候，可以在自己场上特殊召唤！哼哼，死灵守卫者和超电磁龟也可以在墓地发动效果，真是多谢你了呢！”
        
云河没理他。“次世代水精灵（LV3）召唤，通过把牌组的海皇的龙骑队送去墓地，次世代控制员加入手牌。龙骑队的特殊能力发动，冰灵神 穆兰格雷斯加入手牌——现在我墓地的水属性怪兽正好是五只，因此将冰灵神（LV8，2800/2200）守备表示特殊召唤！冰灵神的特殊能力，舍弃两张手牌吧。”
        
“切，又是你惯用的手牌破坏吗……”游月把被选中的异次元的精灵和妖怪的恶作剧扔进了墓地。
        
“暗之诱惑发动，抽两张卡，次世代控制员除外。再发动灵魂补充，复活墓地的牡蛎大王（LV3）、冰结界的守护阵（LV3，调整）和冰结界的王家骑士（LV5，2000/2000），失去3000点生命值。三星的守护阵、三星的牡蛎大王、三星的次世代水精灵同调：冻结万物吧，冰结界之龙•三叉龙（LV9，2700/2000）！特殊能力发动，将你场上的幼怪鸟、墓地的超电磁龟和一张手牌除外！”
        
“……又来？！”没有应对手段，游月只得除外了云河说的两张卡和手中的星骸龙。这一来他的手牌只剩了两张，之前手牌抹杀时取得的优势也被消去了大半。
        
“牡蛎大王的特殊能力，被战斗破坏以外的方法从场上送去墓地时，在我场上特殊召唤一只牡蛎衍生物（LV1）。发动海上救援，回收次世代水精灵和冰结界的番人•冰凤。再发动强欲之海鳝壶，将水属性的这两只怪兽送回牌组，抽三张卡。盖上三张卡，回合结束！”
        
（云河5000：游月8000）
        
“牡蛎衍生物和攻防数值一样的王家骑士先不说，连冰灵神和三叉龙也全都守备表示？”游月看了看云河的场地，“真没想到你是这种胆小的家伙啊。”
        
“慎重一点好。毕竟，你那怒涛般的五连击，连我也稍微有点怕呢。”
        
“倒是挺明白的嘛。不过就算你让怪兽全部守备表示，也是不可能防下我的攻击的！我的回合，抽卡！”
        
“这一瞬间，解放牡蛎衍生物，水灵术-「葵」发动！”
        
“切，果然有这张卡吗……”游月亮出了仅有的三张手牌：增援、调律、废品同调士：是废二combo的手牌。已经有废品同调士了，增援和调律也能检索，三星调整无法阻止；墓地有孢子和异次元的精灵，一星调整也无法阻止。云河的选择只剩下了一个——“增援送去墓地！”
        
“不管你扔掉哪一张卡都一样的！发动调律，将一只同调士加入手牌，然后把牌组最上方的卡送去墓地！”说着，游月检索了未知同调士，洗牌后又将牌组顶部的卡送进了墓地：正是二重身战士。
        
“居然刚好把缺少的部件送进了墓地吗……”云河苦笑起来，“你跟那个女孩真的都是不一般的好运啊……”
        
“这就是我和牌组的羁绊！由于怪兽只在你场上存在，未知同调士特殊召唤！接着，废品同调士召唤，效果发动，墓地的二重身战士特殊召唤！废品同调士和二重身战士同调为科技属•超图书馆员（LV5，2400/1800），并根据二重身战士的效果将两只二重身衍生物特殊召唤！”
        
“打开盖牌，永续陷阱卡滑冰场！只要自己场上有水属性怪兽，水属性以外的怪兽出场时，那些怪兽变为守备表示！真遗憾，这下不管你叫出多少怪兽都没法攻过来了呢。”
        
从半空落到地面上的超图书馆员脚下打了个趔趄，变为了守备表示。“那又怎么样，我的展开还没有结束呢！未知同调士和一只二重身衍生物同调为方程式同调士（LV2，同调/调整，200/1500），根据自身和超图书馆员的效果分别抽一张卡！手牌的螺丝刺猬送去墓地，速攻同调士（LV5，调整）特殊召唤！螺丝刺猬（LV2）从墓地特殊召唤，加上速攻同调士、剩下的二重身衍生物同调为王道战士（LV8，3000/1500）！超图书馆员的效果，抽一张卡！”
        
“哦，选择这样继续展开吗……”云河露出了笑容，“这样我就放心了呢……”
        
游月没有注意到云河的话。“王道战士的效果发动，牌组的变更同调士（LV1，调整）特殊召唤！除外墓地的未知同调士，辉白龙•暴源翼龙（LV4）特殊召唤，和变更同调士同调为幻层的守护者•阿玛迪斯（LV5，2300/1500）！超图书馆员的效果，抽一张卡。暴源翼龙的效果，暗黑龙•坍缩星蛇加入手牌；变更同调士的效果，将你场上守备表示的王家骑士变为攻击表示；除外异次元的精灵，暗黑龙•坍缩星蛇（LV4）特殊召唤，和方程式同调士同调为天狼王•苍狼星（LV6，2400/1500），再次因超图书馆员的效果抽一张卡！坍缩星蛇的效果，第二张暴源翼龙加入手牌！最后发动死者苏生，复活方程式同调士！”
        
众人都看呆了。之前云河连续破坏游月四张手牌已是十分厉害，没想到游月竟凭仅剩的两张手牌连续叫出了五只同调怪兽。云河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上仅剩的一张卡：“真厉害呢。不过，因为滑冰场的效果，这些怪兽全部是守备表示，全部都不能攻击呢。”
        
“那又如何，你忘了我还有那张王牌怪兽吗？这还要多谢你破坏了魔法阵，解放了我的力量呢！”
        
“哦，那只怪兽吗？不过就算你三素材同调出来了，两次攻击，伤害也只有2000而已。”
        
“看着吧——墓地的妖怪的恶作剧效果发动！将这张卡除外，超图书馆员等级下降一级！”
        
“……改变等级？超图书馆员五星、幻层守护者五星、方程式同调士两星，合计十二星，你却要自己破坏召唤条件？”
        
“一时的错位是为了更宏大的调和！发动魔法卡望星许愿，选择我场上一只怪兽，让和那只怪兽攻击力或者守备力相同的怪兽全部变为一样的等级！我选择方程式同调士，让守备力同为1500的王道战士、幻层守护者和天狼王 苍狼星全部变为两星！”
        
“为了这一手才特意同调幻层守护者和天狼王吗。这样五只怪兽的等级之和就是十二，要来了吗……”
        
“两星的方程式同调士、变成四星的超图书馆员和变成两星的王道战士、幻层守护者、天狼王•苍狼星同调！聚集的祈愿融为一体之时，通往异世界的桥梁将被照亮，成为光芒闪耀的道路吧！超越极限加速同调，梦想的结晶，流天类星龙（LV12，ATK4000）！”
        
金色的光环中，十颗星星排成了一列。光路的尽头，终极的同调怪兽现出了姿态。终极的同调之龙全身都发出耀眼的光芒，连云河身后的漩涡都显得有些黯然，甚至让人忘了这是黑暗决斗。“流天类星龙可以进行同调素材中非调整怪兽数量的攻击。你场上是守备表示的冰灵神、三叉龙和之前被变更同调士转为攻击表示的王家骑士，生命值是5000；而以五只怪兽同调的流天类星龙能攻击四次，足以在这回合打倒你！”
        
“不过，特殊召唤成功时，滑冰场的效果发动！流天类星龙变为守备表示！”
        
“没用的！流天类星龙的效果发动，魔法•陷阱•效果怪兽的效果无效并破坏！在我们的梦想面前没有任何阻拦之物！”
        
云河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但是，这个效果一回合只能使用一次——打开盖牌，永续陷阱卡强化苏生，让我墓地一只四星以下的怪兽等级上升一级、攻防增加100复活！冰结界的守护阵（LV3→LV4，200/1600→300/1700）守备表示特殊召唤！只要这张卡和别的冰结界怪兽在场，这张卡守备力以上攻击力的对方怪兽不能攻击宣言。因此，攻击4000的流天类星龙不能攻击！”
        
“什么？！”看着在守护阵唤起的冰壁前停下的流天类星龙，游月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我的……我们的梦想的结晶……”
        
“所以你们才赢不了。执着于这种无聊的东西，刚才明明有能压制我的机会也错失了。”云河说着，抽出了卡——尽管没有正式宣布回合结束，但游月手上只剩一张这回合不能特殊召唤的暴源翼龙，已经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可恶……但是，流天类星龙也不是能轻易打倒的！”
        
“是吗……由于我场上有水属性怪兽存在，电子鲨（LV5）不用解放召唤。五星、水属性的电子鲨和冰结界的王家骑士叠放：现身吧，No.94 极冰姬•晶零（R5，ATK2200）！特殊能力发动，使用一个素材，让流天类星龙的攻击力直到我的回合结束为止变为一半！”
        
“发动流天类星龙的效果，让晶零的效果无效并破坏！”
        
“再次使用一个素材，连锁流天类星龙的效果将极冰姬的特殊能力发动！”
        
“竟然是二速效果，而且没有使用次数限制吗？！”游月惊道。连锁处理，极冰姬•晶零被破坏，但流天类星龙的攻击力也变成了2000。“冰灵神和三叉龙转为攻击表示，进入战斗阶段，冰灵神攻击流天类星龙！”
        
由于还有三叉龙可以攻击，游月没有发动死灵守卫者的效果。“咔咔”声中，被冻结的流天类星龙崩飞成了无数碎块。“可恶……但是，流天类星龙离场的时候，可以从额外卡组将流星龙（LV10，ATK3300）特殊召唤！”
        
“苟延残喘罢了。进入主阶段二，盖上一张卡，回合结束。”
        
（5000：7200）
        
“我的回合，抽卡——哼，就算只有流星龙，也足以解决你了！魔孔石人（LV3，ATK0）召唤！效果发动，一回合一次，让我场上一只怪兽的攻击力直到回合结束时减半，这回合可以进行直接攻击！流星龙的攻击力变为1650，并获得直接攻击的能力！你用强化苏生特殊召唤的冰结界的守护阵守备力是1700，封锁不了流星龙的攻击！”
        
“哦，该说真不愧是你吗。不过我的生命值是5000，不翻到四张以上调整可是没法扣光我生命值的啊？”
        
“我会翻给你看！流星龙的效果发动，确认牌组最上方的五张卡！第一张，涡轮同调士！第二张，蒸汽同调士！第三张，氮素同调士！第四张，钻头同调士！第五张，正义盟军•造风鸟！这样就结束了——流星龙的攻击，星辰幻影五连击！”
        
五色的五只流星龙径直朝云河撞去，带着足以突破一切的威势。
        
然后在突然出现的冰之巫女面前缓了下来。
        
“打开盖牌，陷阱卡超量苏生，让我墓地的极冰姬•晶零复活，超量苏生变为极冰姬的超量素材。极冰姬的特殊能力发动，流星龙的攻击力减半，变为825！”
        
五只幻影都撞到了云河的身上，但他却依然若无其事地站着——生命值还剩875。“可恶，又被逃过去了吗……除外墓地的天狼王•苍狼星，辉白龙•暴源翼龙（1700/1800）守备表示特殊召唤！回合结束！”由于受到极冰姬效果的影响，之前的魔孔石人的效果被重置，流星龙的攻击力仍然保持为825。
        
（875：7200）
        
“到我了，抽卡。将五阶、水属性的极冰姬•晶零再叠放，现身吧，重铠装-晶零枪兵（R6，ATK2200）！晶零枪兵的特殊能力，使用一个素材，回合结束前对方场上所有怪兽的效果无效！”
        
“什么？流星龙不光攻击力降低，连效果也被无效了吗……”游月终于感到了危机。
        
“冰结界的军师（LV4）召唤，和变成四星的冰结界的守护阵叠放：现身吧，No.103-神葬零娘•暮零（R4，ATK2400）！特殊能力发动，使用一个素材，将攻击表示、攻击与原本攻击力不同的流星龙破坏，抽一张卡！”
        
“可恶，要不是被无效了效果……”
        
“进入战斗阶段，将六阶的晶零枪兵再叠放，来吧，迅雷之骑士•盖亚龙骑士（R7，ATK2600）！战斗，盖亚龙骑士攻击暴源翼龙！”
        
“除外墓地的死灵守卫者，盖亚龙骑士的攻击无效！”
        
“但接下来的攻击你就没法挡下了！三叉龙攻击魔孔石人，暮零攻击暴源翼龙，冰灵神直接攻击玩家！”
        
“唔……暴源翼龙的效果发动，牌组的第二张坍缩星蛇加入手牌！”
        
“盖上一张卡，回合结束！”云河的手牌再次变为了零。
        
（875：1600）
        
“哼，你也没能扣光我的生命值呢……那么，就看好我的反击吧！抽卡！”
        
“不，结束了。”云河手一挥，“打开盖牌，陷阱卡停战协定！依照场上效果怪兽的数量，每一只给予对方500点伤害！因此，你要受到2000点伤害！”
        
“什……什么？！”没等游月作出反应，爆炸产生的劲风已经袭了过来。但就在他被吞没的前一刻，空间突然扭曲起来——尘风和云河场上的怪兽都消失了，黑雾也消去了。云河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彩色漩涡。
        
“和精灵世界的通道太近了，召唤来的空间被吸了回去吗。偏偏在这时候……算了，反正胜负已经分了。这次就留你一命好了。”
        
“开什么玩笑！我才用不着你饶！”游月吼着，心里却也明白自己这次确实输了。可恶，为什么偏偏输给这种家伙——
        
云河朝着宝玉兽们的光柱所形成的漩涡走去。没有人再试图阻止他——托特本想过趁云河与游月战斗后虚弱时出手，但云河自始至终的从容震慑住了他。
        
云河突然回过了头：“对了，凌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哎？”本已心灰意懒的凌星惊讶地抬起了头，其他人也诧异地看了过来。只听云河说道：“之前本来觉得你没什么用，但这次的事情让我对你改观了。能找到这里来，还能两次打赢冠军——虽然不是完全靠你自己，不过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强呢。我去精灵世界有很多事要做，有一个人帮忙还是不错的。当然，你必须服从我，不过事情结束后会有相应的报酬的。”
        
红玉兽的声音响了起来：“等等，我不同意！我可不想再见到这家伙了。”云河说：“这有什么关系，反正说好了一到精灵世界就随便你们去哪儿的——怎么样，凌星，要来吗？”
        
云河主动邀请了他。姜瑜不在这儿，宝玉兽们已经先倒戈过去了，在场的其他人也不会阻止他。艾亚托斯也只是让他自己做判断：“凌星，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守护你的决定。”这本该是他一直渴望的。可是，可是……
        
“为什么要事到如今才说这种话……”凌星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如果一开始就这样，我肯定已经答应了啊！”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云河耸了耸肩，走进了光芒之中。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很快，七彩的漩涡也慢慢缩小，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宝玉兽们。房间里一时有些安静。
        
游月走到了老人身边。不等他道歉，老人便安慰道：“辛苦了。我知道你尽力了。”虽然是他怂恿托特放开了游月，但他看着云河进入S.E.，知道云河一直有所保留，因此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游月握紧了拳头：“……可恶！下次再遇到他，一定——”
        
冠军们朝托特聚拢了过来——之前托特本来让佐藤凡做主，但现在佐藤凡已经失去了信任，一个人呆在角落。托特叹道：“我们这次的行动还真是失败呢，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打了起来，牺牲了托马斯先生，到最后却连自己究竟破坏了什么都不知道。”卡尔•史密斯说：“还不是托特先生你让那个日本老头来安排一切，明明有机会谈判解决问题的。那家伙还开枪打小孩子——”
        
科恩•耶林说：“虽说是佐藤先生提的方案，但大家也都同意了吧？不要把过失全推到一个人身上。”卡尔怒道：“你是说我们都有错？”科恩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道：“还记得凌星刚上飞机的时候怎么说的吗？‘你们怎么能断定对方全部是恶’。真是完全被他说中了。要是多信任他一些就好了。”威廉•巴洛说：“说得好听，一开始就是你跟佐藤凡一直说要提防他吧？”
        
托特抬了抬手：“诸位不要吵了——比起后悔，现在事情究竟该怎么收场？”张靖说：“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们一直追的造假组织已经被摧毁了，那个叫云河的也去了所谓的精灵世界，跟我们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另一边，凌星正对着自己仅剩的精灵苦笑着：“艾亚托斯，我还真是没用呢。”艾亚托斯没有理会他的失落，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凌星，你想不想去精灵世界？”凌星说：“想去又能怎么样？我刚才都拒绝云河了，入口已经关闭了啊……”艾亚托斯说：“如果我说还有一条道路呢？”
        
凌星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真的？究竟是怎么去？”艾亚托斯说：“我只是说如果。在这之前请告诉我，你究竟想不想去精灵世界、想不想再见到云河？不管你走什么路我都会守护你，但你必须做出明确的选择。”
        
凌星张了张嘴：“我……我……”该死，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逼着自己做决定？
        
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团光芒，一个女孩从光芒中落了下来。她穿着奇怪的白色服饰，头发橙红色，手臂上停着一只雪白的猫头鹰。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她大声地说道：“各位听我说！我叫密涅瓦，来自精灵世界，是光道骑士团的一员。各位想必也知道云河刚刚去了我们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因此而陷入了危机之中。我来就是向各位求援的。”
        
“各位也许会说，‘精灵世界的危机和我们人类有什么相干？’不是这样的。精灵世界与人类世界是相互支撑着的，一方有难另一方也不会安然。希望各位务必救救我们的世界，同时也救救你们自己的世界。当然，我知道S.E.花了几十年建立的通道刚刚被毁了，而宝玉兽又被云河带走了，不过还是有一条道路可以让人类以实体状态进入精灵世界的。”
        
密涅瓦的到来太过突然，说的又太匪夷所思，众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老人最先发问道：“等等，你说还有一条道路可以通往精灵世界？”
        
密涅瓦坚定地看着他：“有的。唯一剩下的一条，由蜘蛛之神所修建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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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沃米阿德雷斯山

        
来自精灵世界的少女密涅瓦突然出现，向众人寻求帮助。其他人还在犹疑，游月已经抢着说道：“没问题！保护精灵世界是我们S.E.义不容辞的责任。何况，我和云河那家伙还有账要算呢！你说的那条道路在哪儿？”曼陀罗也说道：“精灵世界的事我不管，不过只要能抓到云河那家伙——混蛋，竟敢利用我对父亲的感情——”
        
凌星对自己的精灵说道：“艾亚托斯，她说的跟你说的是……”艾亚托斯点了点头：“是同一条路，既然她提到了蜘蛛之神的话。”凌星问道：“那个什么蜘蛛之神，名字叫什么啊？”艾亚托斯说：“不能说它的名字，那样会给它带去力量。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对方对人类绝不友善，你一个人我都不敢保证安全——不然，云河也用不着倚借宝玉兽们的力量。”
        
这边，密涅瓦看了看托特等人，说：“还是先等那边的诸位做出决定吧。”游月道：“他们？他们怎么可能去！”密涅瓦犹豫了一下，说：“恕我直言，经过这次事件，S.E.的力量恐怕已经不太充足了吧？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的话……”游月怒道：“用不着！我一个人就够——”话刚出口，便想起自己刚刚才输给云河，后半句便咽回了嘴里。“但是他们不可能去的。他们之前连精灵世界的存在都不知道——”
        
“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发出声音打断游月的是佐藤凡。只见他满头大汗，瞪着眼睛害怕地看着异世界来的少女，就像看到了鬼魂一样。托特有些奇怪地走了过去扶住了他：“佐藤先生？您没事吧？我知道现在的情况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到如今您应该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吧？何况，当初不是您说凌星有可能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吗，怎么现在反而……”
        
佐藤凡低着头没有回答。他抬起头，视线落在了密涅瓦身上，顿时又打了个哆嗦。“抱歉，我不太舒服，大概是这里空气太闷……我出去一会儿……”托特疑惑地放开了手，目送着佐藤凡离开房间。张靖道：“托特先生，别去管他了。我们到底怎么办，要接受这个精灵女孩的请求吗？”曼陀罗说：“你们还要讨论什么，难道要放任云河那家伙不管吗！”托特道：“曼陀罗，冷静点——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科恩•耶林对密涅瓦说：“你们动作还真快呢，云河前脚走，你后脚就来了。难不成像那些古老的故事里说的一样，那个所谓的精灵世界与我们的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密涅瓦说：“不，两个世界的时间是同步的，但我们世界的预言者提早预知了这次危机。所以一发觉云河进入精灵世界，我就赶来了。”科恩说的是德文，密涅瓦的声音却在不同人耳中融化成不同的语言。
        
张靖冷哼一声：“危机？不过是跑过去一个决斗者，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密涅瓦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决斗怪兽的卡片是可以召唤出精灵的，虽然在人类世界会受到限制，但在精灵世界的话……随便一个普普通通的决斗者，到了精灵世界都是能称霸一方的，何况那个云河？”
        
众人想起了云河的那句话：在精灵世界，任何一个决斗者只凭一副卡组就能呼风唤雨。
        
“……当然，如果云河只是想称霸一方，我们倒也不会去管他。”密涅瓦仍自顾自地说着：“以前也偶尔有决斗者因为各种原因进入精灵世界，但都没有造成什么大的破坏。但云河不一样，他的目的是支配整个精灵世界，所以他才要封闭道路、不让其他决斗者过去。而且，他对精灵世界太过了解和理解了，光凭精灵世界的力量是绝对战胜不了他的。不过，如果有在决斗者中居于顶峰的诸位帮忙的话——”
        
张靖说：“支配整个世界？虽然不是我们的世界，他的胃口还真大呢。”科恩•耶林冷漠地说：“说来说去，还是你们的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不是吗？”密涅瓦急道：“你们怎么还不明白——精灵世界与人类世界是相互维系的，如果精灵世界完了，人类世界也会……一个世纪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当时有人利用奥利哈刚的力量掌控了精灵世界，结果人类世界也跟着出现了大量实体化的怪兽……”
        
托特惊道：“等等，你难道说的是第一代决斗王参与了的那个奥利哈刚事件？我还以为那只是传说……”密涅瓦叹道：“那是真实的事件。你们人类总是这样，不管我们与你们接触过多少次，后人也永远只会把那些记载当成神话故事。”
        
在场的人当然都听说过在决斗者间流传的初代决斗王武藤游戏的故事——尽管他们之前都以为那些超乎常理的部分只是后人的神化。卡尔•史密斯耸了耸肩：“2012年的时候，玛雅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好吧，好吧，看起来这次的确是真的呢。真是的，简直可以拍好莱坞大片了。”其他人也或点头或沉默，再没有人怀疑密涅瓦所说的真实性。
        
见众人态度转变，密涅瓦似乎松了口气：“太好了，那我先谢谢大家了。”其实这时除游月、曼陀罗外还没有人明确表态要去，但面对精灵女孩甜甜的笑容，谁也不好当面说出拒绝的话来。而且，在这里的冠军们都是责任心极强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参与对S.E.的讨伐。
        
何况，云河和密涅瓦都说过，即便是普通的决斗者也能在精灵世界呼风唤雨。
        
卡尔•史密斯说：“不过，非要走那个什么蜘蛛之神的路吗？不能用你现在过来的方法过去？”密涅瓦说：“可我现在是灵体状态啊。精灵要以灵体状态进入人类世界是很容易的。人类以灵体状态进入精灵世界也很容易，做梦的时候就是了。但要以实体状态进入对方的世界，方法就寥寥无几了。”卡尔•史密斯点点头。
        
已经说服了冠军们，密涅瓦这才转向凌星：“凌星，你去吗？其实你年纪还小，我们本来不应该勉强你。不过，你和云河是朋友，说不定能软化他。”
        
刚才密涅瓦和冠军们交谈时，凌星也在默默考虑着。之前他拒绝云河，并非真的死心，只是不愿助纣为虐。但现在……凌星看了看冠军们，发现他们似乎都有认可之意——他赢过佐藤凡，又能看到精灵，众人自然对他的战力有所期待。既然大家都要去的话，那自己当然也……
        
“嗯，我去。”
        
他听到了身后艾亚托斯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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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星和姜瑜坐在北欧决斗学院主塔楼门前的台阶上。头顶的极光缓缓舞动着，将星空切割成各种似是而非的形状，一时像扭曲的人脸，一时像华美的宫殿。就在托特等人清理尸体的同时，凌星也找到了昏迷的姜瑜。姜瑜告诉了他与云河的黑暗决斗，他也告诉了姜瑜自己遭遇的一切：S.E.的毁灭、宝玉兽的背叛、云河的离去。凌星的语气很平淡，但与他相处颇久的姜瑜已经习惯了从平淡中听出情绪。
        
对于宝玉兽背叛凌星的理由、以及云河居然能在人类世界瞬间愈合伤口，姜瑜感到十分奇怪。但她没有深究，她现在对自己学来的那套常识已经不那么有信心了。无论如何，重要的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不过凌星你真厉害呢，居然能赢那个日本冠军。不像我，老是渣操，能赢的也输了。”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佐藤凡说得对，没有相应的力量，策略根本毫无用处。）凌星只顾着自责，没有注意到姜瑜的声音也有些消沉。
        
“凌星！”“姜瑜……”
        
两人同时转过头，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姜瑜愣了愣，“格格”笑了起来。凌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姜瑜笑道：“算了，我先说吧——凌星，你教我决斗的技术好不好？”凌星“咦”了一声。姜瑜嘟起了嘴：“怎么，不愿意教吗？”凌星说：“啊，不是——那个，其实我也想问你差不多的事……想问你能不能教我开启黑暗决斗的方法……”
        
姜瑜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没问题。其实我早就有点看不下去了，居然连黑暗决斗都不会。”凌星有些吃惊，他本以为姜瑜会生气自己想学伤害他人的黑暗决斗。姜瑜说：“决斗的技术，你会教我的吧？”若是平时，凌星一定会说自己不太会当老师、让姜瑜去找那些冠军。但现在，想到姜瑜刚刚才爽快地答应了自己，他便也点了点头：“嗯，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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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密涅瓦一直催促，但由于不少人都说要回国一趟做些准备，托特也要做各种善后工作，出发时间最终被确定在第三天的中午。在这两天半里，继续住在那所宾馆的凌星和姜瑜都抓紧时间向对方学习着。姜瑜对魔导书的调度有了很大提升——凌星几乎不敢相信姜瑜以前居然一直是凭直觉用过来的。而凌星虽然在理论上掌握了召来黑暗决斗空间的方法，但却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第三天的早上，两人照例待在凌星的房间里。凌星把自己这两天里画的一张画拿给姜瑜看。画上画满了人物，最中间的当然是云河，姜瑜紧挨着他，宝玉兽、艾亚托斯、凌星最喜欢的数学老师田老师、魏舟等学校的同学、托特、曼陀罗、游月等S.E.的人、佐藤凡为首的冠军们……所有人都被画在了上面。所有的人和精灵脸上都带着笑容。
        
姜瑜一看便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把我和那家伙画得这么近啊。”凌星说：“你不是……情人节的时候你不是给他送礼物了吗？”姜瑜说：“你还记得啊，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嗯……抛开这一点不谈，画得还蛮好的。”凌星说：“这个其实算是我的一点奢望了。要是云河能回来，能这样和大家一起笑着，就好了。”身后的艾亚托斯开口道：“一定能实现的——只要凌星你希望的话。”凌星勉强笑了笑：“艾亚托斯，谢谢你。”
        
姜瑜又看了看画：“我腰没这么粗吧，脸也应该更尖一点……等等，这上面怎么没有你？”凌星“啊”了一声。他光顾着画云河和其他人，却把自己忘了。“算了，无所谓。再说也画不下了。”
        
张靖走进了房间，向凌星递过来一只手机：“凌星，你的电话。”凌星暗暗奇怪。接过手机，耳边响起了妈妈的声音：“凌星，这几天过得还好吧？”凌星吓了一跳，正在忐忑，却听妈妈用责备的口气说道：“去外国参加数学夏令营也不告诉妈妈，真是的。”凌星愣了愣，随即明白是有人替自己圆谎，随口应道：“对不起，突然决定的，太急了——”
        
妈妈说：“下次可不能这样了。那里的饭菜吃得下吧，住得还习惯吗？那边天冷，注意多穿衣服，生病了在那边可没人照顾你。”又说了许多关心和鼓励的话，最后道：“田老师也在旁边，你也和他说几句吧。”
        
田老师的声音响了起来：“凌星，你好。”凌星也问了好，低了低声音，道：“田老师，是您告诉我妈妈我去了数学夏令营？”电话那边传来了田老师的笑声：“一如既往的敏锐啊，凌星。是我。”凌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谢谢您了。那个，我不是故意逃学的，主要是——”
        
“凌星，你现在在做的事与决斗怪兽有关吗？”
        
“哎？您怎么知道——您知道决斗怪兽？”凌星怔道。
        
“自己的两个儿子和班里的一群学生都在玩的游戏，我总要了解一下吧。”田老师说，“这一了解就发现，作为一个游戏，决斗怪兽的影响力未免太大了。富豪们用决斗怪兽划分股权，小国战争时凭决斗怪兽决定胜负。不动游星的时代，更是出现了以变体的决斗盘D轮为基础的永动机moment——虽然他去世没多久moment就被宣布为一场骗局，但我可不相信一场骗局能维持数十年之久。决斗怪兽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游戏。”
        
凌星没有想到，看不到精灵的田老师竟看得如此之透。“您想对了。决斗怪兽的确不是单纯的游戏。”田老师道：“这么说，你现在牵涉其中了？还有之前说是转学结果却失踪了的云河也是吗？”凌星说：“嗯……算是吧。所以，可能要蛮久才能回去听您的数学课了。”田老师说：“是吗。那就祝我的学生好运吧，希望你能和云河一起安全回来。课堂上没你还真有些不习惯呢，昨天我一道证明题稍微超纲了点，底下就一个会做的都没有。”
        
“嗯，我会尽快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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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的时间到了，所有人都聚集在了火车前。S.E.方派来的是游月、夏遥、蔡荣三人——S.E.的精英决斗者几乎都在与冠军们的战斗中牺牲了，剩下的强手也就只有这三人了。托特这边，除了他自己和曼陀罗，随行的有卡尔•史密斯、张靖、科恩•耶林、威廉•巴洛、布兰特•哈蒙、俄罗斯冠军安东•鲍里斯维奇、法国冠军瓦尔多•莱菲布勒、埃及冠军多姆泰夫•伊修达尔、佐藤凡，一共九人。
        
游月看了看冠军们的阵容，冷笑道：“怎么，就这些人了？那天不是有几十个人的吗？”托特有些尴尬地说：“好多人回去之后都反悔了……说是更想和家人待在一起之类的。”保罗•托马斯的死对众人影响极大，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赌上性命。张靖对佐藤凡说：“您居然也来了。您做的事够多了，年纪大了，可以回去休息的。”佐藤凡没有回答。
        
白衣橙发的精灵女孩再次伴着光芒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在得知众人要三天后才出发时，密涅瓦便说她无法维持那么久，只有三天后再来了。按密涅瓦告知的地点，众人先坐火车、后乘汽车，来到了挪威境内的一片山脉处。地图上没有标示出这片荒僻山脉的名字。密涅瓦告诉众人，在这片大陆还被叫做终北大陆的时候，这片山脉被称为伊格洛菲安山脉，而在他们面前的正是其中最高的那座山峰——沃米阿德雷斯山。
        
沃米阿德雷斯山是一座死火山。黑曜石的山壁如镜面般光洁，两侧的山峰投影在上面交错成各种不可名状的怪物。威廉•巴洛看了看陡峭的山崖，又看了看蔡荣穿着的跳舞用的宽大连衣裙，说：“你穿这身，不太好吧？”
        
蔡荣怒道：“要你管，姐姐我喜欢！”尽管是云河从中作梗，但S.E.的人还是无法对杀死了自己无数同伴的冠军们不抱敌意。夏遥勾住了蔡荣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没关系，大不了我背她上去。”密涅瓦说：“用不着爬山，我们要找的是山脚的洞穴。”
        
众人来到了一处低地。密涅瓦道：“诺，前面就是了。”凌星朝前一望，果然看到山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口。正要走过去，却听张靖道：“密涅瓦姑娘，你是不是记错路了，这里哪有什么山洞啊？”其他人也纷纷说没看到山洞。凌星大感奇怪，回过头，只见众人游离的视线不停地在那些洞口的周围打转，就是没法落到洞口上，连游月、夏遥这几个S.E.的人也不例外。只有姜瑜直视着，见他回头，便道：“别担心，我也看得到。”
        
凌星自然不知道，这些山洞被施下了魔咒，以免无关者闯入打扰那些古老的存在。他只是疑惑地朝前指了指：“就在那儿啊，你们看不到吗？”就在凌星伸出手的一刻，众人摆脱了无关者的身份，魔咒不再生效。他们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些再明显不过的洞口，并暗暗疑惑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密涅瓦带头，众人依次进入了最低的那个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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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星发现自己走在昏暗的岩洞里。头顶不时掠过蝙蝠的翅膀，脚下不时传来骨头被踩碎的声音。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因为他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了。视觉和触觉都朦朦胧胧的，而当他不小心撞上一截钟乳石时，钟乳石竟然像珠帘一样滑开了。可是不对啊，自己不是进入了沃米阿德雷斯山底部的山洞吗，怎么会——
        
他猛然清醒了过来。感官重新变得敏锐，他感受到了脚下地面的坚实、洞中空气的冰冷，闻到了洞中混着血腥味的恶臭。艾亚托斯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凌星这才意识到她刚才一直呼喊着自己。“抱歉，艾亚托斯，我刚才好像在做梦一样，居然没注意到你喊我……其他人呢？我走错路了吗……”
        
“不能怪你。精灵世界本来也被叫做‘梦地’，在两个世界的边缘是很容易意识昏沉的。”艾亚托斯叹道，“大家一进山洞，就都变成了像你刚才那样的梦游般的状态，都只顾着麻木地朝前走。密涅瓦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到处都是岔路，大家不一会儿就走散了，我只有一直跟着你。还好，你总算是在遇到那些古老的存在前清醒过来了。”
        
凌星惊道：“连姜瑜也？”艾亚托斯说：“她也在昏昏沉沉中走散了。不过，以她的力量，现在应该也清醒过来了。”说话间，前面又出现了三条岔路，凌星停下了脚步。“这……该怎么办啊，大家居然都分开了……这里这么黑……”他向来都是跟着别人行动，这时落了单，顿时不知所措。
        
艾亚托斯说：“先找到精灵世界的方向吧。现在也只有各走各的了，到了那边汇合了再想办法。”凌星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只有这样了。人找人，只会越找越丢。不过，岔路这么多——”艾亚托斯说：“两个世界的规则不同，可以利用这一点判断方向方向。凌星，你找一根棍子之类的东西掰断。”
        
凌星的背包里带了双筷子，但他还想留着用。摸摸地面，能摸到的只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骸骨。凌星忍着害怕和恶心挑了一根，“咔哒”一声掰成了两截。艾亚托斯说：“凌星，你两手分别拿着骨头的两截，断口对着稍微分开一点。两边的断口会往同一个方向偏，那边就是精灵世界的方向了。”
        
凌星依言拿着两截骨头，断口果然像被磁铁吸引一样朝右前方偏了些——偏离十分细微，要不是刻意去看很难发觉。同时，他也感到了两截骨头之间微弱的相互吸引。凌星惊喜道：“真的偏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艾亚托斯说：“在精灵世界，损坏的事物有自行恢复的倾向，而人类世界没有。这里处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骨头两边受力不均，自然就往一边偏了。”
        
靠着这个方法辨别方向，凌星毫不犹豫地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岔路口。很快，他来到了一处裂谷前。裂谷深不见底，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害怕。栏杆一般粗的蛛丝交织着蔓延出去，消失在黑暗中。凌星一下子明白了：这个深谷就是人类世界与精灵世界的边界，而这些蛛丝就是密涅瓦所说的蜘蛛之神修建的道路。
        
然后，突然间，那个修建了这条道路的古老存在出现在了凌星面前。一开始，凌星觉得它一点也不像蜘蛛。但随即他意识到，如果非要从人类已知的事物中找一样来形容，蜘蛛的确是最接近的。它的确有一个巨大的身躯和八条腿，但那身躯上长着的却是一张木乃伊般干瘦的人脸，而那八条腿则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方向从身体上延伸出来、同时不可思议又极其自然地落在地面上。
        
蜘蛛之神阿特拉克•纳卡就这么出现在了凌星面前，静静审视着他。凌星也静静地注视着蜘蛛之神。被这样一个毛森森的家伙近距离盯着，他本该害怕，但他感觉到的却是某种更加危险的东西，仿佛至今为止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了。凌星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怪物，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处在梦境里、或者自己已经疯了。他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移开视线，但全身像被施了咒一般动弹不得——
        
灰色的大鸟飞扑到了凌星和蜘蛛之神中间，用利爪和翅膀奋力击打着古老的神明。蜘蛛之神一动不动，但它的视线还是自然而然地从凌星身上移开了。与此同时，姜瑜从身后众多入口中的一个冲了出来，气呼呼地抓住凌星把他拉到了后面。“你疯啦！居然一直盯着那家伙看，不要命了啊！”
        
凌星惊喜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女孩。“姜瑜，你也来了！太好了，我正不知道怎么办呢……”姜瑜怒道：“高兴什么，居然盯着那种古老存在看，我再晚来一点你就要发疯了知不知道！”
        
凌星之前确实觉得自己到了疯狂的边缘，但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仅仅退了几步看去，蜘蛛之神的那些腿就变成了另一种同样怪异的形状。而同时，它们依旧从那一团身躯伸出、依旧极其自然地落在地面上。尽管数下来只有八条腿，但凌星总有一种看着千万条腿的错觉。
        
不过，并不是不能描述——凌星这样想道。没错，既然能见到，那就是可以描述的东西。就算再怎么不可名状，至少也可以用不可名状这个词来形容。既然是可以描述的东西，那就没什么好害怕的……而且，姜瑜和艾亚托斯都在这里……
        
见凌星退到了后面，灰色的大鸟也飞了回来，一边的翅膀上已经带了伤。凌星又是愧疚又是痛惜：“艾亚托斯，不要紧吧……抱歉，都怪我……”
        
蜘蛛之神说话了。凌星耳朵听到的是尖利的噪音，脑海里响起的却是意义再明确不过的轻声细语：“哦，居然在清醒状态下注视了我这么久都没有发疯吗。我是蜘蛛之神阿特拉克•纳卡，你是什么人？”
        
凌星道：“我是凌星。嗯，阿特拉克•纳卡吗，好像没听过呢……”姜瑜狠狠地拍了他一下：“不要叫那家伙的名字！”凌星奇道：“为什么？”这时艾亚托斯已经变回了人形，叹道：“我不是说过吗——称颂一个存在的假名，会给这个存在带去力量。”凌星道：“假名？那还有真名了？”
        
姜瑜说：“有的。知道一个存在的真名，就可以完全掌控这个存在。埃及神话里，伊西斯就逼问出了太阳神拉的真名，从而得到了太阳神的力量。打个比方吧，假名好比账号，真名好比密码。称颂假名是往账号里汇钱，说出真名就是盗号了。”凌星道：“这么说，阿特——刚才的那一串就是那家伙的假名了？不过，就几个音节而已，有这么要紧——”
        
凌星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眼前的黑色身躯一下子胀大了一倍多。有的地方似乎比其它地方鼓起得更多，但整个身躯看起来依旧是一个球形。蜘蛛之神带着笑意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句话就送过来这么强的力量，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家伙呢。看这形体，啊啊，又是人类吗，都吃腻了。也罢，至少没套铁壳，剥起来不会很麻烦。”说着，它的八条腿迅速摆动起来，一下子就窜到了两人面前。
        
“凌星，退后！”艾亚托斯一跃而起，在空中变化为了大鸟，朝着蜘蛛之神脸上的那对眼睛啄去。姜瑜也双手一摊，手中顿时出现了一本半透明的魔导书，翻动着涌出绸带般的咒文缠向蜘蛛之神。蜘蛛之神却只是一动不动。蛛丝在黑暗中凭空冒出，结成蛛网困住了灰色的大鸟；而那些咒文则绕开了蜘蛛之神，相互撞击着消散了。“切，真不愧是古老的存在，这招都不管用么……”
        
凌星躲在后面，看着艾亚托斯和姜瑜都渐渐被蜘蛛之神的蛛丝束缚住，心里又愧又恼。可恶，自己就一点忙都帮不上么，刚才还不小心说了那家伙的名字……明明跟姜瑜学习了开启黑暗决斗的方法，还是……等等？黑暗决斗的话——
        
黑色的结界从凌星周身扩张开来，将姜瑜、艾亚托斯和蜘蛛之神都笼罩在其中。姜瑜和艾亚托斯身上的蛛丝都松落了。蛛网和裂谷也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繁星般的无数光点。光点间三三两两的被细线联结，看上去就像一个个几何图案。姜瑜愕然地看着身后那个向来懦弱的男孩：“凌星？……这是你召来的？！”
        
“嗯，是我。”凌星低头看着蜘蛛之神在星星上投下的影子说道。他和卢景进行黑暗决斗的时候，姜瑜没有办法插手；而云河也无法拒绝游月以黑暗决斗发起的挑战。毫无疑问，黑暗决斗是有强制力的。他不知道这个被姜瑜和艾亚托斯称为“古老存在”的家伙究竟有多强的力量，也不知道黑暗决斗的强制力对它有多大效力，但事到如今，也只有一试了——
        
他听到蜘蛛之神再次说话了，声音极不耐烦。
        
“是黑暗决斗啊，这样就必须用你们的方式战斗了……真是的，耽误我的时间……”
        
“怎么，原来黑暗决斗对你们也有效力吗？”姜瑜开心地说，“哼，看来所谓的古老存在也不是完全无敌嘛……”
        
“是啊。毕竟，贝卡萨斯创造决斗怪兽的时候，精灵世界就和人类世界订下了契约，让决斗怪兽成为两个世界的交流形式、使其拥有决定命运的力量。就算我是外来者，在你们这里也不能违反规则呢。”见姜瑜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它又道：“怎么，你们不知道？哦，是了，我忘了人类的寿命极短、而且总是只相信亲眼所见了。一百多年前的事，对你们来说的确久了一点。”
        
凌星心中满是疑虑，但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我和决斗！赢了的话，就要让我们安全通过你的蛛网，不能阻碍或者伤害我们。还有，如果我们的同伴之前被你抓住了或者之后来到了这儿，你也要放他们过去！”
        
“当然，以上话语中所有词汇的含义都以凌星的理解为标准。”艾亚托斯说道，“所以，不要试图玩花样故意把凌星的同伴认知为无关者。以你的力量，当然能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可以。”蜘蛛之神的声音毫不犹豫地立即响起，“当然，这只限于我这里，我的邻居们怎么样我就管不着了。然后，如果我赢了，你们就要成为我的食物——你们以为我会这么说？耽误我这么久，才三个祭品太划不来了。如果我赢了，我要你把你的那些同伴一一带到我面前来。别担心做不到，我会给你一个足够强的geas的。”
        
“……嗯，没问题。”想着一旦落败的后果，凌星冒出了冷汗。他正要戴上决斗盘，身边的姜瑜叫道：“等等！我也参战。输了我也会被牵连，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凌星舒了口气露出了笑容：“姜瑜……太好了，有你一起的话——”
        
“不过，我这边只有一个，对你们两个规则上不成立啊。”蜘蛛之神说道，“嗯……还是不打扰扎特瓜那家伙了。好吧，由我交替着操作两副卡组，就相当于是两个人。”
        
队友之间本来也可以自由交流，蜘蛛之神的方案原则上倒也没什么问题。巨大的黑色身躯消失了，现在站在凌星和姜瑜面前的是一个全身缠裹着蛛丝的紫发女孩，带着邪魅的笑容伸出双手，仿佛要将两人诱入某种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张蛛丝缠成的决斗桌，两副卡组从半空中出现落在了桌子上。
        
“决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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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古旧的神明

        
“由我先攻！”蜘蛛之神变化成的女孩说道，“卡祖拉之虫惑魔（LV4，800/2000）召唤，然后盖上四张卡，回合结束！
        
繁星环绕的空间里出现了一株猪笼草，沿上坐着一个女孩，脸上同样是邪魅的笑容，若有若无地招着手。
        
“四……四张盖卡？”凌星愣道。以蜘蛛之神为对手，他本已想好了各种超展开的可能性，却没料到对方只是出了一只怪兽、盖上了全部手牌便让他进退维谷了。
        
（可恶，如果只有盖卡的话，慢慢耗就是了。问题是那只怪兽……卡祖拉之虫惑魔，自己发动了“落穴”或者“洞”的通常陷阱卡时，可以检索牌组自身以外的一只虫惑魔。贸然叫出怪兽，只会成为对方怪兽的养料、帮助对方展开……不行，不能抱侥幸心理……）
        
“抽卡……我……覆盖一只怪兽，再盖上两张卡，回合结束。”
        
“凌星，你干嘛又这么消极啊。”姜瑜叹道，“那家伙的攻击力才800，明明是进攻的大好机会……”蜘蛛之神笑道：“卡手了没办法才把卡都盖了下去，没想到你还真被吓住了啊。真可惜，你刚才要是随便召唤一只怪兽打过来，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凌星心中掠过一丝懊悔，但很快便消失了：没什么，这只是那家伙动摇我的策略罢了。再说，就算我真的错失了展开机会，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么，又是我的回合了，抽卡！”蜘蛛之神交换了卡组说道，“特莱恩之虫惑魔（LV4，ATK1600）召唤，特殊能力发动，将牌组的虫惑的落穴加入手牌！卡祖拉之虫惑魔转为守备表示，然后进入战斗阶段，特莱恩之虫惑魔攻击盖牌怪兽！”
        
蚁狮女孩的身边扬起了利刃般的旋风，将凌星场上覆盖的白胡子老魔术师割成了碎片。“数学家（1500/500）的特殊能力发动！这张卡被战斗破坏送去墓地的时候，抽一张卡！”
        
“进入主阶段二，盖上一张卡，回合结束！”
        
姜瑜走上了前：“真是的，攻击力800变成了防御力2000，还浪费了数学家的堆墓效果——我知道你是怕让它赚卡，但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凌星笑道：“不是啦……你看看我的盖卡——”
        
姜瑜道：“盖卡？你的盖卡怎么了吗……”她看了看屏幕的显示，露出了笑容：“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啊……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一番的——我的回合，抽卡！发动凌星上回合留下的盖卡，陷阱的无力化！这回合之内，场上所有的陷阱卡效果无效！没有了陷阱卡的保护，你场上的那两只弱小怪兽根本不足为惧！”
        
“陷阱的无力化吗……原来那小子上回合盘算的是这一手啊。人类的小聪明在这百来年里倒是与日俱增啊。”蜘蛛之神依旧邪魅地笑着，面孔浮动仿佛热浪中的蜃景。
        
（虽然过了这回合陷阱卡就会重新有效，不过只要能趁这回合建立足够的优势的话……）“魔导书库•新月发动！从牌组中选择三本魔导书，由你随机选择其中一本加入我的手牌！我选择的是奥义、创造、水卜这三本魔导书！”
        
“最左边的那本。”
        
被蜘蛛之神选中的是创造之魔导书，这张卡必须自己场上有魔法师族怪兽才能发动。姜瑜举起了手中的四张卡：“展示手牌的创造、书院和蜡板这三本魔导书，魔导法士•朱诺（ATK2500）特殊召唤！”
        
“这一瞬间，打开盖牌，陷阱卡时空的落穴发动！怪兽从手牌、额外卡组特殊召唤成功时，以每返回一只怪兽失去1000点生命为交换，将那些怪兽返回牌组！”
        
“那又怎么样？陷阱无力化的效果还在适用中，因此时空落穴的效果无效！”
        
“但是，由于发动了落穴通常陷阱卡，根据卡祖拉之虫惑魔的特殊能力，从牌组将一只虫惑魔特殊召唤！稍稍用用我本身的力量好了——出来吧，我的分身：阿特拉之虫惑魔（LV4，1800/1000）守备表示特殊召唤！”
        
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出现在了蜘蛛之神面前，只是表情动作相较于蜘蛛之神略显呆滞。“哼，你的分身就只是只守备力1000的下级怪兽吗？”姜瑜嘲笑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局势已然改变，“我的回合继续，发动创造之魔导书，展示书院复制新月的效果，展示牌组的奥义、水卜、恶灵这三本魔导书！”
        
蜘蛛之神随手一指。这次它选中的是奥义之魔导书。“发动奥义，检索恶灵之魔导书。魔导化士•马特（LV3，ATK1600）召唤，从牌组将水卜之魔导书送去墓地。朱诺的特殊能力发动，除外墓地的水卜，破坏你的那个什么分身！”
        
“我从手牌发动陷阱卡虫惑的落穴！特殊召唤的怪兽在当回合发动效果时，将那个效果无效并破坏！”
        
“从手牌发动陷阱卡？！而且，陷阱无力化的效果明明还在适用中……”突如其来的反击让沉浸在自己展开中的姜瑜大吃了一惊。
        
“在我的分身出现的同时，常识就已经被打破了！”蜘蛛之神冷笑道，“阿特拉之虫惑魔的特殊能力，只要这张卡在场，我就可以从手牌发动落穴或者洞的通常陷阱卡。并且，我所控制的所有通常陷阱卡的发动和效果都不会被无效化！”
        
“居然是这种效果……不过，这也只限于那只怪兽在场的情况而已！只要破坏了它，陷阱无力化就会再度压制你的陷阱！速攻魔法卡律法之魔导书，让朱诺这回合不受陷阱卡的影响！这样，朱诺的效果就不会被虫惑的落穴无效了！”
        
“那么，打开盖牌，陷阱卡反魔镜，速攻魔法卡发动的时候，选择场上一张卡破坏！只要用这张卡破坏朱诺，律法书就会失去对象，而朱诺的效果依然会被虫惑的落穴无效！”
        
“哼哼，果然还有后手吗……除外墓地的新月和创造，发动恶灵之魔导书！根据第二效果，我可以覆盖一只怪兽！只要覆盖掉那家伙的话，你的两张陷阱卡就会一口气被无效了！”
        
“愚蠢，你用奥义检索上来的恶灵书，难道我会算不到吗？打开盖牌，陷阱卡魔法偏转器，这回合场上所有的装备、场地、永续、速攻魔法卡通通无效！因此，你的律法书和恶灵书都将被无效！”看了看姜瑜的脸色，它又笑道：“怎么，没有别的卡要发动了吧？那么我再连锁发动陷阱卡积累的幸福！”
        
你来我往，双方竟一共连锁了七次效果。结算下来，蜘蛛之神抽了两张卡，朱诺被破坏，阿特拉之虫惑魔依旧站立在场上。“可恶……不过，我的展开还没完呢！发动蜡板之魔导书，回收除外的水卜；再发动水卜之魔导书，魔导化士•马特攻击力上升1000！战斗，马特对阿特拉之虫惑魔发动攻击！”
        
“我将手牌的守卫竹篱送去墓地！”一道矮墙浮现在了场地中间，挡住了马特杖中发出的咒文。“回合结束前阿特拉之虫惑魔的攻击力减半，这次战斗中不会被破坏！”
        
“切……但是，因为之前水卜的发动，现在我墓地的魔导书已经是五种类了！进入主阶段二，魔导书院•迈拉松发动！再进入结束阶段，魔导化士•马特的特殊能力发动，将马特自身解放，魔导冥士•拉莫尔（ATK2000）特殊召唤！”
        
黑气裹住了马特的身体，将他的袍子染成了黑色，手中的法杖也变化成了一柄镰刀。“魔导冥士 拉莫尔的特殊能力，根据我墓地魔导书的种类数决定效果！”
        
“用不着数你墓地的魔导书了——我从手牌发动陷阱卡炼狱的落穴，攻击力2000以上的怪兽特殊召唤成功时，将那只怪兽的效果无效并破坏！”
        
拉莫尔还不及施放镰刀中的咒文，便被封入了脚下的大坑里。姜瑜用尽了全部手牌的攻势，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蜘蛛之神再度交换了卡组：“又是我的回合了，抽卡！阿特拉之虫惑魔转为攻击表示，和特莱恩之虫惑魔一起对玩家进行直接攻击！”
        
两只怪兽的攻击打来，两人身上都多出了好几道伤口。“回合结束！”
        
（蜘蛛之神8000：凌星&姜瑜4600）
        
又轮到凌星了。姜瑜道：“抱歉，用了你的陷阱无力化，还是没能展开……不过，那家伙的盖卡也耗得差不多了，现在正是机会——”凌星简单地点点头：“我知道。”他上回合之所以只盖卡不展开，陷阱无力化只是原因之一。被反击陷阱无效、被旋风之类提前破坏、月之书之类速攻魔法卡的干扰……变数实在太多，他并不指望单凭一张陷阱无力化就能奠定胜局。
        
更重要的原因在于行动顺序。比起自己先踩坑、之后让对方还没行动过的那一边马上把后场盖满，像现在这样，自己蓄力让姜瑜先消耗盖卡、之后轮到手牌已经用光的一边，合两人之力对抗一边显然更容易突破。现在，正如自己预算的一样，对方只有一张盖卡和一张手牌，最多两次干扰，完全不足为惧。
        
“我的回合，抽卡！准备阶段，魔导书院•迈拉松的效果，墓地的恶灵之魔导书返回牌组最下方，再抽一张卡！然后打开我场上覆盖的魔法卡死者苏生，以墓地的魔导冥士•拉莫尔为对象发动！”这张死者苏生本是他盖下去给姜瑜用的，不过姜瑜上回合发动了魔导书库 新月，不能发动魔导书以外的魔法卡，这张卡便没用上。
        
“我从手牌将增殖的G送去墓地！这回合你每进行一次特殊召唤，我抽一张卡！”
        
“增殖的G？！”凌星本已算好，两次干扰无论如何是阻止不了自己的，偏偏蜘蛛之神却扔下了这张能随对方的展开大量补充手牌的卡。“……死者苏生的效果处理，魔导冥士 拉莫尔特殊召唤。”
        
“由于你进行了特殊召唤，增殖的G的效果，抽一张卡！”
        
“拉莫尔的特殊能力发动，根据墓地魔导书的种类数决定效果！”
        
“连锁拉莫尔的效果，从手牌发动陷阱卡深黑的落穴！五星以上的怪兽特殊召唤成功时，将那些怪兽除外！”
        
拉莫尔再次落入了脚下的大坑，这次是连墓地也去不了了。“拉莫尔的效果处理，将之前返回牌组的恶灵之魔导书加入手牌！”凌星看着手中的恶灵书暗暗筹算：现在自己场上没有魔法师，这张卡只有盖下去让姜瑜来用了。这回合要怎么办，顶着增殖的G继续展开吗，还是——
        
“卡祖拉之虫惑魔的特殊能力发动！由于发动了落穴通常陷阱，从牌组将第二只特莱恩之虫惑魔攻击表示特殊召唤！再发动特莱恩的特殊能力，特殊召唤成功时，破坏对方场上一张魔法、陷阱卡：魔导书院•迈拉松破坏！”
        
“这个时候破坏书院？”凌星愣道，“可是，书院的效果是——”
        
“——被破坏的时候，可以从牌组特殊召唤墓地魔导书数量等级以下的魔法师族的怪兽。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吗？”蜘蛛之神笑道，“送你的礼物，收不收就看你了。”
        
（进行特殊召唤的话，虽然会让它抽一张卡，但恶灵书的发动条件也满足了——）“魔导书院•迈拉松的效果发动！从牌组将召唤僧守备表示特殊召唤！”
        
“增殖的G的效果，抽一张卡！”
        
“除外墓地的奥义、水卜、书院这三本魔导书，恶灵之魔导书发动，将对方场上一张卡除外！除外阿特拉之虫惑魔！”
        
金色魔导书中飞起的咒文缠住了紫发的女孩，将它拖入了扭曲的漩涡中。然而，漩涡随即逆向旋转起来——“没用的。打开盖牌，陷阱卡反转次元！持有者为自己的怪兽被对方除外时，将那一只怪兽在自己场上特殊召唤！”带着嘲笑，蜘蛛之神的分身再一次出现在了场上。
        
“……有应对手段吗。怪不得刚才肆无忌惮地破坏书院……”现在对方已经没有盖牌，只要除去了那只在场时可以从手牌发动陷阱的阿特拉之虫惑魔，就能不受陷阱卡干扰展开，就算对方会因增殖的G抽卡也没关系。攻击力只有1800，也没有什么耐性。可是，要不经战斗除去它，就必须再进行展开。现在对方的手牌是一张，再特殊召唤一次就是两张……用战斗破坏再展开的话，过了战阶一样没有意义……
        
姜瑜在一旁看凌星神色不对，急道：“凌星，别害怕啊！那家伙的力量源泉正是人类对未知的恐惧，你这样畏手畏脚的就正中它下怀了！好不容易耗光它的盖卡，错过这次恐怕就没机会了！它又不一定会刚好抽到落穴卡——”
        
“这句话倒是真的。”蜘蛛之神笑道，“接下来会抽到什么卡，我自己也不知道呢。怎么样，要试试我们的运气吗？”
        
（不行，不能冒险……）
        
“青玉天马（ATK1800）召唤，特殊能力发动，牌组的另一张青玉天马放入后场。进入战斗阶段，青玉天马……攻击其中一只特莱恩之虫惑魔。”
        
“凌星！”
        
一只特莱恩被击破，蜘蛛之神场上的怪兽减少到了三只。“主阶段二，盖上两张卡，回合……结束。”
        
（7800：4600）
        
凌星结束了回合，蜘蛛之神却没有立即抽卡，而是盯着凌星场上的宝玉兽。“之前的数学家和召唤僧都是辅助卡也就算了，这张也没有？人类，黑暗决斗，你却用没有精灵寄宿的卡组？”
        
宝玉兽离开后，姜瑜和艾亚托斯都曾劝凌星换一副卡组，说没有精灵寄宿的卡组在黑暗决斗中很吃亏。凌星则因手头一时没有合适的替换卡组，加上宝玉兽是云河给的，迟迟没有回应。这时不等凌星开口，身后的艾亚托斯已经接道：“凌星的卡组有我在，够了。”蜘蛛之神笑道：“就你一个？约翰的卡组可是有七只呢。”凌星奇道：“你知道约翰？”
        
蜘蛛之神说：“怎么不知道，就是那个差点替我们连通了两个世界的笨蛋嘛。”姜瑜说：“精灵们也想和人类世界连通吗？”她只道蜘蛛之神所说的“我们”是指全体精灵。
        
蜘蛛之神冷笑道：“精灵？它们浑浑噩噩的，虚幻飘渺，还不如你们人类，能有什么想法？是我，阿特拉克•纳卡，还有其它古老的存在要混沌两个世界的秩序。虽说我们的力量任何规则下都能发挥，但我们创造出的下仆总归不能和我们一样。精灵世界虽然便于创造，但精灵们的躯体太虚幻了，不适合喂养。到时候的光景一定很有趣：越发自傲而不相信传说的人类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群他们所谓的‘怪物’。”
        
两人都听得不寒而栗。凌星道：“这么说，你织蛛网，就是为了——”蜘蛛之神道：“自然是为了这个。”凌星惊惧道：“现在你的蛛网已经能通人了——这么说已经完成了？”蜘蛛之神点点头：“快了，再有一万年左右就能完工了。现在过一两个人类不成问题，要让我们那么多下仆通过勉强了点。”凌星听到“快了”时吓得一身冷汗，听到还有一万年才稍稍松了口气。
        
姜瑜撇撇嘴：“一万年也叫快了？你真会磨洋工。”蜘蛛之神道：“这颗星球我们要住几十亿年，花几百万年修条路又怎么了？是了，我又忘了，对于几千年就号称文明古国的你们人类来说，百万年是久了点。那个约翰也是这样急性子，居然想只花几十年就帮我们建立起两个世界的桥梁。”
        
凌星不快道：“约翰才不是帮你们，他是因为自己的愿望而行动的！”他因为约翰用的是和自己一样的卡组，对约翰一直挺有好感。蜘蛛之神说：“那又有什么区别，结果上还不是帮了我们。只可惜他最后关头清醒过来了。S.E.也是，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那个叫云河的人类搅了。罢了，本来也没指望过你们人类，而且也不差这一万年。”
        
凌星心中一凛：S.E.的那个老人说当年约翰突然便放弃了，莫非就是知道了这些？难道，云河也是因为这个才——
        
“本来以为，约翰以后不会有人类用宝玉兽卡组了呢。”蜘蛛之神继续说道，“这样天生就兼属两边的卡组，本来应该是只可能出现一次的。再次出现也就罢了，居然还没有精灵寄宿——嗯，等等？”它又仔细看了看凌星，跟着看了看姜瑜，笑道：“怪不得，原来你竟是这样的身份啊，连旁边的那个女孩也是——居然一下子到了两位呢。”
        
姜瑜道：“莫名其妙的，什么到了两位？”蜘蛛之神自顾自地拿起了另一边的四张手牌，说：“继续决斗吧。我的回合，抽卡！”
        
姜瑜还在奇怪蜘蛛之神的话，凌星则已开始考虑接下来的策略。连续两回合的展开被阻，现在局势对己方相当不利。生命值只剩一半多一点，之后又会轮到手牌已经用光的姜瑜，也不知撑不撑得过这两个回合——
        
“蒂奥之虫惑魔（LV4，ATK1700）召唤！这张卡召唤成功的时候，可以复活墓地的一只虫惑魔——要复活的当然是之前被你战斗破坏的特莱恩之虫惑魔！”
        
“休想！反击陷阱卡叠返，召唤成功时发动的怪兽效果无效并破坏！”
        
蒂奥之虫惑魔被破坏送进了墓地。蜘蛛之神场上的怪兽再度变为了阿特拉、特莱恩、卡祖拉三只。现在自己场上有攻击力1800的青玉天马，和对方攻击力最高的阿特拉相当。不用说，对方肯定不会选择相杀，而是会进行超量召唤。不过，到时候自己剩下的这张盖卡就会发动，局势就会逆转……来吧，超量召唤吧——
        
“刚刚，你在心里说‘赶快超量召唤吧’，对不对？”蜘蛛之神突然笑道。
        
“哎？”
        
“都写在脸上了。就如你所愿吧——我将四星的特莱恩之虫惑魔和卡祖拉之虫惑魔叠放：被邪恶所污染的晶石啊，就此获得形体，成为我的下仆吧！现身吧，暗迁士•墨妖晶（R4，ATK2450）！”
        
“偏偏是这只怪兽……”看着对面场上巨大的暗灰色身躯，凌星明白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盖卡。
        
“战斗，阿特拉之虫惑魔攻击召唤僧，暗迁士•墨妖晶攻击青玉天马！”
        
知道暗迁士的特殊能力，凌星没有发动盖卡。召唤僧进了墓地，青玉天马留在了后场。“主阶段二，盖上四张卡，回合结束！”
        
（7800：3950）
        
“又是四张盖卡……”凌星脸上现出了惧色。姜瑜看在眼里。她知道凌星素来慎重，以至于第一回合被四张盖卡吓住，之后又因为增殖的G不敢展开。现在又是四张盖卡，得想个办法帮他战胜恐惧——对了，那张卡的话……要战胜古老存在，也只有借助它们的死对头旧神的力量了……
        
“我的回合，抽卡！神秘之吹笛人召唤！解放这张卡，抽一张卡——抽到的是一星的糖果小丑，因此再抽一张卡！再发动暗之诱惑，抽两张卡，除外暗属性的糖果小丑！”
        
（很好，来了……）“愚蠢的埋葬发动，从牌组将魔导鬼士•迪亚勒送去墓地！然后，除外墓地的律法、蜡板、恶灵这三本魔导书，魔导鬼士•迪亚勒（ATK2500）复活！”
        
随着姜瑜将墓地最后的三本魔导书移进除外区，手持宝剑、蝠翅尖尾的恶魔也自雾气中现身。“战斗，魔导鬼士•迪亚勒攻击暗迁士•墨妖晶！”
        
“哼，你不打过来的话，那只怪兽倒还能替你们挡一阵子……打开盖牌，陷阱卡次元幽闭，魔导鬼士•迪亚勒除外！”
        
（切，果然吗……不过，好歹又替凌星耗掉了一张陷阱……）“盖上一张卡，回合结束！”
        
“我的回合——”蜘蛛之神拿起了左边因增殖的G抽到的那一张手牌，跟着交换了卡组，“抽卡！战斗，暗迁士•墨妖晶直接攻击玩家！”
        
姜瑜和凌星的生命值是3950，暗迁士攻击后，阿特拉之虫惑魔再攻击就结束了。“发动凌星之前盖下的陷阱卡：强制脱出装置！将暗迁士•墨妖晶弹回额外卡组！”
        
“果然是这种卡吗……暗迁士•墨妖晶的特殊能力发动！使用一个素材，将以场上的卡为对象的卡片效果的对象改变！强制脱出装置的对象变为阿特拉之虫惑魔！”
        
蜘蛛之神的分身被暂时弹回了手牌，暗迁士的拳头重重地击飞了姜瑜。不过，减少了1800的伤害，两人总算又捱过了一回合。“盖上两张卡，回合结束！”
        
（7800：1500）
        
连续两轮受到直接攻击都是在姜瑜的回合，她浑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手臂上也被割出了好几道深深的口子。凌星有些歉然：“让你一个人受这么多伤……”姜瑜摇摇晃晃地摆摆手：“没事。凌星，这回合可要尽全力展开啊，不然我们就再没有胜算了。”凌星沉吟道：“可是，足足五张盖卡，没办法保证突破……”姜瑜得意地说：“看看我的盖卡吧。只要这一张卡，就能让那家伙的防线彻底崩溃——”
        
蜘蛛之神不屑道：“哦，是吗？人类爱说大话的毛病真是永远都改不了呢。”姜瑜道：“你别得意——凌星，让它见识见识，它的死对头的力量。”蜘蛛之神微微一愣：“死对头？”凌星看了盖卡，点了点头：“嗯。支付1000点生命值，发动盖放的魔法卡，旧神之印！确认对方场上所有盖卡！”
        
蜘蛛之神愣了一会儿，大笑道：“旧神？你居然想借它们的力量对付我？”姜瑜道：“怎么了，它们不是站在人类一边和你们对抗吗？你们以前不就是被它们封印的吗？”蜘蛛之神笑道：“旧神封印我们？就凭它们一千万年不到的时间积下的力量？那不过是旧神编出来抬高自己身价的说法罢了。站在人类一边？那是当然，它们不讨好讨好你们怎么继续存在下去呢？”
        
姜瑜愣道：“旧神讨好人类？开什么玩笑，神怎么会——”蜘蛛之神道：“哼，它们也配称‘神’？所谓旧神，不过是人类的敬畏、恐惧和希冀所制造出的对我们的拙劣模仿罢了，力量完全源自信徒的信奉。人类百万年来信奉的诸多神明，都是旧神——可笑你们一直被蒙在鼓里，竟把自己的造物当成主人供奉。”姜瑜不屑道：“说到力量来自信徒，你们不也是这样么？”
        
蜘蛛之神冷笑道：“人类出现之前我们就存在了，人类灭亡之后我们也将继续存在下去，你们的信仰于我们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实在闷了，造几个信仰我们的种族就是了。我阿特拉克•纳卡现在一个人类信徒也没有，难道我的力量因此而衰减了吗？换了那些旧神，哼——人类近几个世纪来崇信所谓的‘科学’，把各种传说都归为谎言，它们早衰弱得失去了形体，你却还想借它们的力量对付我？”
        
姜瑜道：“少把我当傻瓜！你们的力量来源不过是人类对未知的恐惧，只要‘未知’变成了‘已知’，你们根本没什么可怕的！快点亮出盖牌！”（说得好听，第一回合你不就是靠一堆乱七八糟的盖卡吓住了凌星吗？只要明白了底细，以凌星的计算能力，收拾你这种家伙——）
        
“你还是不明白吗。人类的无知是对你们最大的保护，要是你们再聪明一些，早就毁灭了。就让你看看我的力量吧——”它的手在决斗桌上一拨，五张盖卡同时翻转了过来：神之宣告，神之警告，奈落的落穴，魔族之链，黑暗中的陷阱。
        
“全、全部都是？”因为蜘蛛之神第一回合的四张盖卡，姜瑜本以为这次也肯定是一些发动条件很苛刻的卡，只要知道了就能轻易规避，谁知竟全是这样通用的卡。召唤无效、召唤反应、自由连锁、百变复制一应俱全，连万能应对的神之宣告都有，就是有大风都未必能突破，何况凌星的宝玉兽卡组没有投入大风。可恶，难道自己两人要输在这里了吗……
        
“魔法卡珍稀价值发动！由你选择我后场的一张宝玉兽送去墓地，我抽两张卡！”姜瑜正在发愁，一边的凌星却突然说道，“怎么样，要发动神之宣告吗？”
        
蜘蛛之神眯起了眼睛。凌星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忧喜。“不发动神之宣告。”凌星的手牌还有三张，它当然不会冒险在这时交出最后的底牌。“你的两张后场都是青玉天马——左边的那张。”
        
凌星将蜘蛛之神选中的卡送进了墓地，抽了两张卡。“再发动贪欲之壶，选择墓地的数学家、魔导法士•朱诺、魔导化士•马特、召唤僧、神秘之吹笛人这五只怪兽返回牌组，抽两张卡——这次要用神之宣告无效吗？”
        
“不发动盖卡。”
        
让决斗盘洗了牌，凌星再次抽了两张卡，然后看着手上的六张牌沉思起来。姜瑜在一旁忐忑道：“怎么样，凌星，有办法吗？”
        
凌星“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一口气逆转局势是不可能的啦。不过，要暂时化解危机还是有办法的。那家伙后场虽然五张盖卡，前场却只有一只暗迁士。只要除去了暗迁士，盖卡再多也一时威胁不到我们。之后慢慢再想办法。”蜘蛛之神冷笑道：“是吗，我倒是很好奇你要怎么在这五张盖卡的保护下除去我的仆人呢。”
        
它没有明白凌星的想法。
        
现在，蜘蛛之神能选择的发动盖卡的底线有三条：保证下回合能扣光两人的生命值；保证暗迁士不会被除去；保证这回合不败北。第一条太前消耗太大，第三条太后会导致陷入被动，第二条是最自然的选择。而凌星故意说要以除去暗迁士为目标，不经意间进一步固定了蜘蛛之神的思考。盖卡全部暴露，底线也被摸清，蜘蛛之神的行动已经完全在凌星的掌握之中了。
        
它是蜘蛛之神，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再清楚不过该如何捕捉粘在蛛网上的苍蝇。它当然不明白，弱小的人类所发展出的被粘在蛛网上时如何挣扎的技巧。它习惯了躲在暗处窥视自己的猎物，而现在，凌星在暗处，它在明处。
        
“魔法卡艾尔斯岩顶的日出，以我墓地兽族的青玉天马为对象发动！要发动神之宣告或者神之警告吗？”
        
“不发动。”一只青玉天马威胁不到暗迁士，蜘蛛之神理所当然地放过了这张苏生卡。
        
“那么，青玉天马守备表示特殊召唤，特殊能力发动！”凌星顿了顿，见蜘蛛之神依旧没有反应，才继续说道：“牌组的第三张青玉天马放入后场！接着，由于我墓地没有怪兽存在，守护者•艾亚托斯（ATK2500）特殊召唤！”
        
“明白——”身后的精灵应了一声，一跃跳到了场地上。（艾亚托斯攻击力2500，刚好高过暗迁士的2450。神之宣告和神之警告当然不会这么早动用；攻击时用魔族之链锁住的话，虽然能保住暗迁士，但暗迁士也打不过来，之后还要想办法除去艾亚托斯。因此，对方的选择将是——）
        
“哦，精灵卡出现了吗——奈落的落穴发动，将艾亚托斯破坏并除外！”
        
刚刚上场还没站稳，艾亚托斯就下了场，一边的翅膀上又添了一道伤痕。她朝凌星点点头，凌星也点了点头：“谢了，艾亚托斯——接着是这张卡，念力防卫者（LV4，ATK1200）召唤！这张卡可以一回合一次宣言一个卡名，直到下次你的回合结束前，宣言的卡片不能使用！”
        
（不管怎么应对，念力防卫者都会耗掉至少一张盖卡。用魔族之链无效的话，之后青玉天马和念力防卫者超量召唤，还要再消耗一张盖卡。因此，对方的应对手段将是——）
        
“支付2000点生命值，反击陷阱卡神之警告，将念力防卫者的召唤无效！”
        
（计算之内——）“以我后场的一只青玉天马为对象，魔法卡宝玉的契约发动！”
        
场上还有一只青玉天马，凌星的目的显然是超量召唤。神之宣告无效宝玉的契约虽然也能阻止，但会留下一只青玉天马，还用掉了底牌，当然不如之后用魔族之链对付超量召唤出的怪兽。而暗迁士虽然可以改变对象，但凌星的两张后场都是青玉天马，没有意义。第二只青玉天马成功以守备表示特殊召唤。青玉天马的特殊能力发动，蜘蛛之神没有发动魔族之链。牌组的蓝钴鹰放入了后场。
        
凌星吸了一口气。最后了——“我将两只四星的青玉天马叠放，来吧，宝石骑士•珍珠（R4，ATK2600）！这张卡没有效果文字，是没有负面感情的非效果怪兽！”
        
“是吗，还真是特别呢——等等，非效果怪兽？！”蜘蛛之神明白了过来：魔族之链只能以效果怪兽为对象，应对不了非效果怪兽的宝石骑士•珍珠。
        
（没错，到了这一步，你已经没有选择了。来吧，是让暗迁士被这只怪兽击破、局面上被我压制住呢，还是——）
        
“……哼，那又如何？支付一半的生命值，反击陷阱卡神之宣告，将宝石骑士•珍珠的特殊召唤无效！”蜘蛛之神的生命值由5800降到了2900，满足了黑暗中的陷阱的发动条件。现在它的盖卡还剩两张，而凌星的手牌也还剩两张。“说什么要除去我的下仆，就凭你剩下的两张手牌——”
        
“结束了——宝玉的恩惠发动，让墓地的两只青玉天马回到后场！接着将后场的四枚宝玉送去墓地，魔法卡宝玉的泛滥发动！”
        
“……什么？”蜘蛛之神终于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魔族之链当然应对不了这个情况，而黑暗中的陷阱能复制的卡中也没有能派上用场的。它终于明白，凌星之前的展开都只是为了逼出会造成妨碍的盖卡，是为了这最后的一手。
        
场上剩下的三张卡：暗迁士、魔族之链和黑暗中的陷阱被送进了墓地，三只宝玉兽出现在了凌星场上。“战斗，三只宝玉兽直接攻击玩家！”
        
蜘蛛之神的生命值归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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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graph]

第二十五章 望梅见梅

        
“帅完了！不知不觉中就赢了！”姜瑜一把从后面勾住了凌星的脖子，咯咯笑着摇晃着他，“以前都没发现啊，凌星你真是太厉害了！”
        
“别、别晃了啦……其实主要还是你那张旧神之印啦。不然，我也……”
        
“居然栽给了人类的小聪明……”决斗结束，凌星召来的空间也随之隐去，蜘蛛之神也恢复成了八条腿和巨大的身躯。两人赶忙将目光移到脚下。“哼，看来我是太小看人类了……”
        
“你……没事？”姜瑜有些吃惊。她知道凌星当然不会对蜘蛛之神抱有杀意，但即便如此，在黑暗决斗中落败也应该会受到极大损伤才对，就像卢景那样。蜘蛛之神说：“白耽误了我这么久时间，你还想怎么样？将来人类世界能多存续半天，就是你们今天的功劳了。好了，照之前说的，将你们的同伴带过来吧，我会让他们通过的。”
        
姜瑜没再追究。她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会儿，对凌星说：“游月那家伙，还挺厉害的，已经把大家都找到一起了，只有佐藤凡那个混蛋单独在其他地方。凌星，我们先去游月那边——”凌星说：“那个……不是应该先去找佐藤先生吗？他一个人，比较危险。”姜瑜盯着凌星好一会儿，叹道：“你还真不记仇。好吧，听你的，先去找佐藤凡。”
        
两人返身回到了昏暗的岩洞中，先找到了躲在洞壁阴影里发抖的佐藤凡，接着又与游月一行人会合。听说找到了路，所有人都情绪高涨。姜瑜正要带着大家出发，艾亚托斯却阻止道：“姜瑜，别急，这中间还有点问题——”姜瑜说：“有什么问题，我们赢了，说好了放我们过去的——等等，不对！好险，凌星，咱们差点就上蜘蛛之神的当了。它说我们输了就要把大家带过去，现在要是替大家带路，不就是我们输了吗？”
        
凌星听得莫名其妙：“哎？我们不是已经赢了吗？就算带大家过去又怎么了。”姜瑜语无伦次地说：“不是，该怎么表达呢……带人过去的话，就等于承认输了……”艾亚托斯解释道：“是这样，和人类世界不同，精灵世界的因果是双向的。如果姜瑜带大家过去，产生了‘带同伴来’的结果，很可能会造成‘你们输给了蜘蛛之神’这个原因。”姜瑜一击手：“对！就是这样。”托特说：“虽然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蜘蛛之神这条路不能走了吗？”
        
姜瑜说：“不，改变一下就行了。游月，我告诉你怎么走，你带大家过去，这样就不算是我带的了——前面第三个岔口往左拐，一直走到听到有鸟叫声，然后原路返回，一直走就到了。凌星，我们两个先在这儿等着，等他们过去了再走。”她却没有说过了蛛网之后要怎么行动。
        
游月皱着眉头问：“原路返回？你开什么玩笑？”姜瑜不耐烦地说：“没开玩笑，精灵世界的构造就是这样的——你们S.E.的人都不知道？”凌星想起自己用断骨测定方向时，似乎确实走过几次回头路，当时还以为是自己搞错了。游月沉吟片刻，说：“好吧，我相信凌星的朋友不会骗我们。至于你们，哼，想跟就跟来吧。”
        
夏遥和蔡荣当然不会跟自己人唱反调；其他人在这黑乎乎的山洞里困了半天，一心想着出去，也顾不得怀疑。一行人出发了，按姜瑜说的走了一阵，果然听到了有点像猫叫的鸟叫声。众人立即回头，虽然路完全没变，但尽头处却变成了用蛛网连接着的深谷。众人信心大增，迅速奔过了蛛网。
        
到了对岸，不同意见却产生了。威廉•巴洛担心再走散，说应该等凌星和姜瑜，夏遥却道：“那两人又不像你们，能保护好自己的。我们沿途留下记号，他们能跟上来的。”他却不知道有姜瑜在，即便不留标记两人也能追上。佐藤凡说：“不是担心他们，而是……大家一起行动总是比较好。再说你知道前面的路？”游月说：“有什么不知道的，用凌星刚刚说的方法就行了。你怕这怕那的，一个人回去啊？”佐藤凡沉默了。
        
游月拿着折断的竹签走在前面，科恩•耶林则沿途留下卡片。又走了一段，前面吹来了新鲜的风，光线也渐渐亮了起来。夏遥说：“看吧，都快到外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正在得意，只听布兰特•哈蒙叫道：“大家过来看看，我们后面好像跟着什么东西——”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
        
回过头，地面上滚动的是一团团沾满黏液的浅灰色肉块。肉块形状各异，有的伸出好几条蝌蚪尾巴般的触须，有的长着布满尖牙的嘴巴，有的软趴趴地绞成一团彷佛打了结的内脏。好几个人都捂住了嘴巴后退了几步。蔡荣走上前一脚踢飞了其中一个，说：“够了！有什么好担心的，这种家伙还能把我们吃了不成？”
        
众人继续前进。肉块们也翻滚着跟在后面，一点一点变大，渐渐长出了手脚、眼睛和皮肤。现在这些东西的怪异之处更加明显了：它们没有一个是左右对称的，各种畸形的四肢、触角、尾巴以扭曲的方式拼凑成身体。尽管身体构造看起来完全不符合生物力学，它们行进的速度却丝毫不慢，紧紧地尾随着众人。再也没有人能不屑地踢飞它们了。S.E.的三人都召唤出了自己的精灵。其他人也尝试着举起了卡片，但都没有反应。
        
又过了两个岔路口，肉块们已经长到和成人差不多高了，形态也变得更加“正常”，大都长出了危险的利爪和健壮的下肢。也有的依然没有长出骨骼，蛇一般在地面上游动着。游月的废品战士、夏遥的枪斗、蔡荣的电子化芭蕾裙拦在后方不断地将肉块长成的怪物击碎，但落在地上的碎块立即以另一种形状聚集，再度追赶过来。众人都飞奔着前进，只想着早一点离开山洞。
        
匆忙中，理所当然地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被他们的脚步声惊醒的古老存在。
        
一条肥大的舌头突然从暗处伸了出来，卷走了威廉•巴洛。
        
接着是骨头被咬碎的“咔咔”声和碎渣雨点般掉落的“簌簌”声。
        
有那么一小会儿，所有人都呆住了。离威廉•巴洛最近的安东•鲍里斯维奇前方的洞壁只是看了一眼，便双手捧头跪在地上惨叫起来。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大叫着朝前乱跑。枪斗见情势危急，竟自己逃了，精灵的防线顿时出现了破绽，好几只怪物漏了过来。黑色的舌头连连伸出，又卷走了几人。蔡荣穿着裙子，跑得急了一下绊倒在地。夏遥忙停下来拉起她的手——
        
一片混乱中，后方的怪物突然纷纷被什么东西砍倒。男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咦，怎么——大家，大家都在前面吗？”
        
姜瑜一感知到众人过了裂谷，便带着凌星跟了上来。她不像游月要靠竹签慢慢探路，自然走得更快，这时已经赶上。见前面的山洞里塞满了形状奇异的怪物，凌星让艾亚托斯冲在前面砍开一条路，自己和姜瑜趁机冲了过来。两人身上都溅满了血浆和黏液。瓦尔多•莱菲布勒跑在后面，眼看凌星就要走到那条舌头伸出的位置了，忙叫道：“危险！别过来！”偏偏他情急之下说的是法语，凌星哪听得懂，反而又朝前迈了一步：“什么？”
        
莱菲布勒已经听见舌头伸出时的风声了，来不及想，向前一跳扑倒了凌星。黑色的舌头伸出，勾住了莱菲布勒的脚，把他拖进了那个不可名状的神明的嘴里。接着便是再一次的咀嚼声和吞咽声。
        
凌星呆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朝舌头伸出的地方转过了头。女孩的手急忙拉起他向后急退：“凌星，别看！……别看。”
        
但凌星已经在一瞬间瞥见了那肥大的身躯，而那可怕的声音也不可避免地传入了他的耳朵。他觉得自己又陷入了直视蜘蛛之神时的那种濒临疯狂的状态。那时他用尽了全部的理智才说服自己蜘蛛之神并非不可理解，现在再也撑不下去了。地面和洞顶都消失了，感受不到重力，他觉得自己似乎处在一个五彩缤纷的诡异空间里——
        
然后，他听到了原本在他身边的女孩的声音：“凌星，你知道那家伙的名字吗？”
        
名字？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这个……凌星残存的那一丝理智还记得，说出这些古老存在的名字会导致多么严重的后果。
        
“那家伙是蟾蜍之神，和蜘蛛之神一起从土星来到地球。虽然读音都一样，不过在不同的国家，它的名字还是略有不同的。在咱们中国，它的名字叫——叉、烧、国。”
        
叉烧国？怎么会是这么奇怪的名字……尽管处在这样疯狂的状态中，凌星还是忍不住想笑。叉烧国，哈哈哈，叉烧国……
        
“没骗你！真的，不信我回去翻书给你看——”
        
凌星想象着。渐渐地，脑海里那个可怕的肥大身躯被叉烧拼成的蟾蜍这样可笑的形象取代了。笑意驱散了疯狂，幻觉消失了，他又回到了山洞里，感受到了凉风、血腥味和重力，感觉到了姜瑜拉着他的手臂。“好点儿了？”她依旧有些担心地问，声音在洞里激起一阵回音。
        
凌星虚弱地点点头。其他人都已经跑远了，尽管不时响起艾亚托斯砍杀那些不断再生的怪物的声音，四周还是有一种可怕的静谧。看着前方地面上星星点点的绿光，想到那个古老的存在就在附近，他不禁害怕起来，同时又有些愧疚。姜瑜感受到了他身体的颤抖。“别怕，那家伙永远处在‘神圣的懒惰’之中，我们不靠近它是不会主动攻击的。”
        
凌星“嗯”了一声：“这样……那，我们要怎么办？冒险冲过去吗？”姜瑜忙道：“别！那家伙虽然懒，伸舌头的速度可快了。刚在鬼门关打了一转还不够啊？唉，明明它吃东西的时候是最好的机会……”凌星听她把同伴的死说成机会，微微有些不快，说：“那你刚才怎么不过去？”姜瑜怒道：“还不是你！要不是你刚才那个样子，咱们早过去了！”
        
凌星语塞。回过头看了一会儿，心中一动：“姜瑜，咱们做好准备——艾亚托斯，能把那些家伙赶一只过来吗？”姜瑜立刻明白是要用那些怪物做诱饵，兴奋地一拍他的肩膀：“还有这一手啊！”
        
艾亚托斯伸手一揪一甩，把一只前后都长着头的一人多高的怪物抛了过来。怪物摔在地上正“吱吱”叫着，蟾蜍之神的舌头已经卷走了它。凌星还在惊叹艾亚托斯的身手，姜瑜已经拉着他跑了起来：“还看什么哪笨蛋，想被吃掉吗？”
        
两人跑过了蟾蜍之神藏身的凹陷处。凌星掏出卡片，收回了艾亚托斯。没了阻拦者，畸形的怪物们都涌了过来，但都一一被蟾蜍之神拖进了嘴里。两人继续向前，又跑了一阵，终于来到了光线明亮的洞口。
        
已经习惯了黑暗，突然来到这么亮的地方，凌星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他们似乎是在山腰上的一片平地，众人都在洞口附近：卡尔•史密斯不停地捶着一棵似乎是松树的高大乔木；张靖坐在石头上抽着烟；托特扶着曼陀罗，后者正在呕吐；科恩•耶林和佐藤凡都沉默地站着，脸色很不好看；夏遥捧着一截断手哭泣着，游月正安慰着他。没有看到更多的人，显然都在洞里丧生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团光芒突然出现，白衣橙发的女孩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嗨！有一会儿没见了，各位都还好吗？”
        
众人人都立刻愤怒地冲了上去。卡尔•史密斯怒道：“你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刚刚你躲哪儿去了，你知道我们死了多少人吗！”要不是对方是个年轻女孩，他早忍不住动手了。密涅瓦笑道：“啊呀，我没说过这条路是有危险的吗？至于我，既然能直接返回精灵世界，自然没必要陪你们冒险吧？”
        
这番话更加激怒了众人。姜瑜“哼”了一声：“你们还在指望这个爱装嫩的老太婆？”曼陀罗早克制不住了，抓着密涅瓦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你这个贱人——”密涅瓦手掌一抚，在她臂上轻轻一按——一阵耀眼的光芒，曼陀罗顿时大叫着放开了她。“哼，和我动手？就凭你们这些什么也不会的人类？”
        
张靖说：“其他的我也不追究了。你明明说过，只要有卡片就能在这边召唤出精灵，可为什么，除了那边的男孩和女孩还有S.E.的那几个人，我们谁都召唤不出来？不然，刚才也不至于……”密涅瓦说：“我怎么知道。卡组没有灵魂的决斗者是召唤不了，可谁想得到你们冠军全都这么没用？不过，虽然损失了一些人，这里剩下的成员应该还是足以对抗云河的，这就足够了吧？”
        
托特怒道：“开什么玩笑！事到如今了，你还想让我们留在精灵世界对付云河？”密涅瓦歪了歪头：“不然呢？”卡尔•史密斯说：“当然是让我们回去，马上！”密涅瓦笑道：“想回去？没问题啊。路就在你们身后，请便吧。”
        
众人沉默了。凌星虽然和姜瑜联手打败过蜘蛛之神，但也赢得十分勉强，实在不敢想象再来第二次，何况洞里还潜藏着无数别的危险？密涅瓦等了一会儿，道：“其实，我说要打败云河也是为诸位着想。那家伙已经掌握了宝玉兽连接两个世界的力量，只要制服了他，自然就能回去了。就是胜不了，凭诸位的决斗能力，即便召唤不了精灵也是能在这里生活下去的，总好过再走一遍那么危险的山洞吧？”
        
曼陀罗道：“用不着你说！我本来也是要收拾云河的，到时候再跟你算账！”游月把拯救精灵世界的使命感和对密涅瓦的憎恶在心中的天平上摆了半天，最后愤愤地说：“云河那家伙我是要解决，但我绝不会跟你合作的！”密涅瓦笑道：“是吗？反正我对精灵世界的情况比较熟悉，可以提醒提醒你们，听不听随便了。”
        
夏遥却依旧捧着那截蔡荣的断手，神情恍惚：“她还没死，我感觉得到……她一定还在等着我，得赶快回去救她……”游月道：“夏遥，够了！接受现实吧，我们是看着她……看着她被吃掉——”夏遥叫道：“为什么要骗我！她还没死，她还没死……”说着突然转身朝洞里跑去。游月一个措手不及没拦住，要追时，洞口的道路竟已在这一瞬间改变。稍一犹豫，洞里已经传来了夏遥的惨叫声。
        
密涅瓦甜甜的声音将众人从惨叫声中拉了回来：“好了，曼陀罗女士、游月先生还有刚刚进去的夏遥先生已经做了决定了，余下的人打算怎么办？”
        
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还有谁会去找死？尽管不都是想和云河战斗，但所有人都同意了先留在精灵世界。密涅瓦又说天快黑了，让大家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作打算。众人早已疲惫不堪，这话正合心意，人们立刻开始搭起了帐篷。
        
凌星走到了密涅瓦身边：“有点事想问你。”密涅瓦笑道：“啊啦，你也要向我兴师问罪吗？”凌星说：“不是问罪，我是想问动机。为什么要把我们骗到精灵世界来？”密涅瓦道：“不都说了吗，是为了打败云河——”凌星摇摇头：“S.E.的人也就算了，其他人又召唤不了精灵，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密涅瓦道：“瞧你说的，他们召唤不了精灵我一开始又不知道。”一旁的艾亚托斯道：“你蒙得了凌星，蒙不了我。以你们光道骑士团的身份，怎么可能连一个决斗者的素质都看不出来？”密涅瓦没有应她，而是对凌星说道：“凌星，这种话你也信？我们在精灵世界，哪可能对人类世界的每个决斗者了解得那么清楚？何况他们从没来过精灵世界，谁知道他们召不召唤得了精灵？”
        
凌星说：“我不了解精灵世界，艾亚托斯了解。她既然这样说，我当然相信她的话。”密涅瓦冷笑道：“嗬，你还真是信任她呢。艾亚托斯，你也真敢说呢，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身份？——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比起纠缠这种事情，你还是多注意注意自己身边的家伙吧！”
        
凌星见了密涅瓦的态度，知道再问不出什么，只得转身离开了。没走多远，却隐约听到密涅瓦小声自言自语道：“居然已经和人类世界变得这么像了……”
        
和人类世界相像？是指精灵世界吗？凌星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那是他刚刚在空中顺手抓来的一枝蒲公英，正使劲扇动着三对叶片想要挣脱；而面前的草地上到处都是这样的蒲公英在飞来飞去。
        
草地的中间是一棵大树，树叶从地面回到枝头接着又马上脱落，上下起伏仿佛五线谱上的音符。大树的正上方，三轮紧挨着的太阳投下的影子明明还只是一个点，天空中却已经突兀地出现了好几团夜色的区域，像是天空之外一张巨大宣纸透过的墨水。不管怎么看，这里都与人类世界大不相同啊？
        
帐篷搭好了，天空也全部被染成了暗蓝色。所有人都钻进了被单里。凌星正要睡着，耳边却响起了姜瑜的声音：“凌星！还没睡吧？”凌星吓了一跳：“怎么——这么晚了，你过来干嘛？”姜瑜披着被子坐在凌星枕头边，说：“睡不着嘛，找你说说话。”凌星说：“你干嘛不找艾亚托斯。她说在外面守着，肯定还没睡。”姜瑜说：“跟她有什么好谈的——她也辛苦了一天了，好意思打扰她吗？”
        
凌星本想说自己也辛苦了一天，想想自己毕竟没有像艾亚托斯那样冲锋陷阵，现在也待在还算暖和的被窝里，便沉默了。
        
姜瑜也不管他搭不搭话，自顾自地挑起了话题，先讲了白天的决斗，接着谈到一旦抓到了云河要怎么怎么惩罚他，之后又说起了她自己的事，说她如何记事起就被三个声音很年轻相貌却十分苍老的古怪女人灌输着各种关于占卜和精灵世界知识；这三人如何在她十二岁时突然离去，只留下了“守护命运”的嘱咐和满屋子的书籍；她之后如何在各国间奔走靠预言灾祸赚钱，又如何逃过那些想封她口的人派来的暗杀者……
        
凌星撑着头勉强听了半天，实在捱不住了，打了个哈欠，说：“姜瑜，你经常像这样夜晚不睡觉？”姜瑜说：“有，那又怎么了？”凌星说：“熬夜对皮肤不好的。”姜瑜皮肤确实有些粗糙，换了多少种护肤品都不见效，凌星这句话正好戳到她的痛处。她猛地一摔被子：“这种事要你管！”气鼓鼓地回去睡了。凌星说错了话，暗暗懊恼。
        
到了第二天。姜瑜早忘了昨晚的事，凌星却还在忐忑，试探了几次，见姜瑜没再生气，这才放心。众人收拾好了东西开始朝山下走。沿途各种不知是动物还是植物的奇怪生物，凌星一开始还摸摸这看看那，到后来也渐渐倦了。科恩•耶林的表过了四个多小时，队伍终于到了山脚——空中的三颗太阳却还是刚刚升起的状态。
        
休息了近一个小时吃了点干粮，众人照密涅瓦说的朝炎属性方向 又出发了。没走十分钟，三颗太阳一下子窜到了头顶。又过一会儿，片片夜色开始渗进了明亮的天空。众人停下扎营休息。
        
第三天。这一次，“早上”一起来，三轮太阳就已经到了当空，投下滚烫的光芒。众人继续向着密涅瓦所说的“精灵们的聚居地”出发。沿途都是荒原，寸草不生，连个躲阴的地方都没有。期间一群巨型螳螂袭击众人，被艾亚托斯在螳螂群中一剑将女王砍了，群龙无首而退——精灵在这个世界的重要性再一次被彰显。凌星这时还没有意识到，他和姜瑜、游月已经在事实上成为了队伍的核心。
        
又走了三个多小时，众人再度停下午餐。用过午餐已经一个多小时，大家却都还躲在好不容易找到的背阴的巨石后面，谁也不肯说一个“走”字。密涅瓦见士气不振，扫了扫众人，说：“凌星，前面有个高坡，咱们去看看，看大概还有多远能到。”只是要探路的话，让艾亚托斯变成老鹰飞上高空是最快的，密涅瓦的目的显然是要让大家行动起来。
        
凌星只带了两套衣服，一套在山洞里弄脏了，身上这套昨天走了一天已经浸满了汗，今天又穿，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加上昨晚被姜瑜吵着没睡好，巴不得多休息一会儿。但他不想给大家带坏头，还是站起了身。姜瑜道：“凌星，我也去。”凌星说：“不用了吧，只是稍微去看看而已——我这边有艾亚托斯呢。”艾亚托斯在刚才的战斗中力量消耗太大，现在在卡片里休息，但真要情况紧急，凌星还是能叫她出来。姜瑜想想确实也没多远，点点头算了。
        
凌星和密涅瓦登上了高坡。举目眺望，一带都是荒芜的黄色。凌星叹了口气。回到巨石处时，却见姜瑜正站在阴影外面，两手乱摸着向前走，竟像瞎了一般。游月正跟在她身后叫着什么。凌星吓了一跳，忙跑了过去：“姜瑜，怎么了？”姜瑜原本恍惚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清醒，道：“凌星，是你？……是现实吗？”凌星说：“当然是现实！你到底怎么了？”姜瑜表情一下子又恍惚起来，好半天，才说：“……没什么，看到了一些幻觉而已。”
        
游月追了过来，看了看姜瑜的表情，舒了口气道：“看起来没事了。真是的，刚才吓死我了。”凌星也只道姜瑜是和自己一样没睡好，没再深究。这时其他人也过来了，见凌星回来了，纷纷问道：“凌星，前面情况怎么样？”不等凌星说话，密涅瓦已经抢着说道：“好消息，我和凌星已经看到了，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镇子。大家加把劲，到了镇子上就能好好休息了。”
        
凌星吃了一惊，随即明白密涅瓦是在用望梅止渴的办法。游月看了一眼密涅瓦，说：“凌星，到底情况怎么样？”凌星虽然不喜欢密涅瓦自作主张拖着自己骗人，权衡利弊，还是只得道：“嗯，是有个镇子。”科恩•耶林问道：“是个什么样的镇子？”他问的是密涅瓦，密涅瓦却道：“凌星，你把那个小镇的样子给大家描述一下吧。”
        
凌星没有办法，只得随口编道：“是个很怪的镇子，所有的房子围成一个圆，外面一圈是街市，里面一圈是住宅。房子都是红顶的，阳光下看起来就像鲤鱼的脊背……”他嘴上说着，心里想着，一个繁荣温馨的小镇渐渐在脑海里成型。众人问了许多建筑、景物上的细节他都对答如流，竟像他是在那儿出生的一般。
        
游月问道：“那，镇子上有人没有？精灵也算。”凌星随口道：“有的。”还没说更多细节，密涅瓦急忙打断道：“我们就是远远看了一眼，哪清楚这么多。”凌星暗暗奇怪。他怕别人再问得更细，忙在心里构想小镇上人物的形象，谁知竟头疼欲裂，怎么也想不出来。
        
好在众人已经在讨论出发的事了。只有曼陀罗“哼”了一声，说：“这个贱人已经骗过我们两次了——洞里的事是一次；之前说有什么精灵的聚居地，现在也不见踪影。大家难道还信她？”姜瑜说：“我不相信她，但我相信凌星。凌星的话是不会成为谎言的。”游月也在一旁点点头。凌星心虚地别过了脸。
        
众人收拾好东西出发了。已经过了那个山坡，游月问道：“怎么还不看见镇子啊？”姜瑜道：“急什么，凌星是在山坡上面看到那个镇子的，我们现在肯定看不到嘛。”凌星心里越发惭愧。又过了一会儿，游月又问，凌星敷衍道：“快了，快了。”心里却想着该什么时候说出真相。
        
“前面！大家快看！就说了我不会骗人的嘛。”领头的密涅瓦突然叫道。
        
众人见状，也都冲上了前，然后纷纷发出了欢呼声。凌星大吃一惊，忙也冲了上去。
        
他看到了那个小镇。
        
围成一个圆的楼房，鲤鱼背一般的红色房顶，就和他想象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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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graph]

第二十六章 衰败的世界

        
“喂，凌星，你还在发什么呆啊？再不过来就不管你了。唉，累了这两天，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应该能找到住的地方和吃的东西吧……”
        
“哦、哦……”被游月的声音惊醒，凌星这才注意到大家都已兴奋地跑向了好不容易才遇见的小镇，谁都没有犹疑。凌星只得也跟了过去。
        
走近看，小镇的细节愈发清晰了，而凌星心头的疑虑也越来越重。大的外观和每栋房屋的功用自不用说，连一扇扇窗户的形状、一串串风铃的音色、乃至一棵棵古树树身的纹路……凡是在他心头掠过的景象，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若合符契地变成了现实。凌星越看越起疑，趁着其他人在找住处和食物，低声向精灵少女问道：“密涅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密涅瓦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里是精灵世界，想象既是现实，不过是你的想象变成了现实罢了。”见凌星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她突然“噗嗤”一笑，道：“怎么，还真信了？精灵世界现实和想象的界限确实很模糊，但就凭你刚才随便想想，就能凭空创造出这么一个小镇来？哼，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人了？这儿有这么个镇子我早就知道了，刚才是我在旁边施了暗示的法术，你所讲的才会跟这里的情况一样，不然你以为呢？”
        
小镇和自己的想象契合，是因为密涅瓦的暗示……吗？总觉得不对。相较于一路看来的光怪陆离，这个小镇显得太普通、太平常，太……人类化了。而且，关键的环形街道，是因为自己路痴、讨厌迷路才会想象出来的。精灵世界的建筑设计师——如果有的话——也和自己想的一样？太巧了吧。密涅瓦离开了，凌星还站在原地，拳头抵着下巴皱着眉。
        
姜瑜走了过来，猛一拍他的肩膀，道：“嗨！想什么呢？”凌星刚才为了鼓舞士气骗了她，现在危机已过，决定至少应该跟她把话说清楚：“姜瑜，那个，对不起，我刚才骗了你……”姜瑜说：“是这个镇子的事吗？我早知道了。”凌星大吃一惊：“早知道？！那这……那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姜瑜皱起了眉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明明没感知到这个镇子的存在，你和那个老太婆离开的那一会儿，我却看到了大家走进这个镇子的影像……还夹杂着一些很古怪的东西……”凌星奇道：“老太婆？”姜瑜不耐烦地说：“密涅瓦啦，除了她还有谁？”凌星“哦”了一声：“好奇怪的叫法……这么说，你是看到了咱们来到这儿的……未来？”
        
姜瑜得意地说：“当然。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吧？我可是能预知未来的。”凌星本想说“认识这么久、实际发挥可还是第一次”，但他知道姜瑜脾气，这话便咽了下去。“结果还是回到原点了。为什么这镇子会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啊……”
        
姜瑜道：“想不通的事就先别想了——凌星，你过来看看，看这个漂不漂亮——”只见她从身边的小摊拿了一个金灿灿的环子，正往指头上套。她以前没逛过首饰店，也没看出那其实是枚耳环，还当是戒指。凌星道：“你这不太好吧……乱拿别人东西。”姜瑜说：“有什么关系，反正这又没人。”
        
小镇上确实一个人都没有——这也是与凌星想象唯一不符的地方。虽然匆忙间没有想定每一个居民的相貌形状，但按照凌星的设想，这里应该是很热闹的——至少，这么多家店铺不该连个收钱的都没有。这时姜瑜又往手上套了几个不知是什么质地的镯子，凌星便也瞧了瞧摊位上摆的东西。
        
帆布上琳琅满目地摆着各种小玩意，其中一个塑料盒里装的是雕在小块雨花石上的单字。凌星一眼便看到了一个“云”字，一把抓在了手里。要找第二个字时，猛然想起姜瑜就在身边，忙丢开了手。
        
这时众人已经挑好了房屋安顿了下来，让张靖来叫两人过去。小镇上一人没有，空房子到处都是。众人为了相互照应，在一栋二层小楼里各自挑了一个房间。一边收拾，科恩•耶林一边提醒众人说：“这地方房屋完好，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实在奇怪。大家小心点。”瞥了一眼凌星：“你不是说有人吗？”凌星道：“抱歉，大概是看错了……”
        
虽然没人，楼房里倒是一点灰尘没有。众人简单清腾了一下花瓶、酒架之类的陈设，一个个都倒在了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在场的人除了托特和曼陀罗是KI公司的调查员经常四处奔波，其余的多是在室内呆惯了的，颠簸了这两天半，都是精疲力竭。卡尔•史密斯从外侧的一家杂货店搬来了一大堆食物，竟都是人类世界常见的面包、肉干之类。没有包装，只简单地用塑料袋封着。
        
凌星身边突然浮出了一团光芒，戴着鹰首面具的女性现了身。凌星道：“艾亚托斯，你休息好了？”艾亚托斯点点头，提高了声音，道：“各位，我是凌星的精灵艾亚托斯，有事想问大家。”众人在进入精灵世界后便一直看见她在凌星身边，遭到螳螂群袭击时也全仗她解厄，对她并不陌生。只是她一直一言不发，众人都自然而然地把她看成了凌星的仆从，从没想过她竟会越过凌星主动和他们说话。
        
只听艾亚托斯道：“之前死去的七名同伴，各位难道不打算替他们修建坟墓么？刚出洞时还在山上，一路走来也都是荒郊僻野，确实都不大合适。但现在已经到了这么一个安宁的小镇上，正好可以为他们举办葬礼——各位觉得如何？”她说这话时也用上了术法，声音传到各人耳中自动转成了不同的语言。
        
众人面面相觑。刚进入精灵世界时他们喘息未定，自然顾不上；而到了这时已过了两天多，已经淡了。何况，除了游月失去了两个S.E.的同伴、凌星对莱菲布勒为救自己而死心怀愧疚，对其他人来说，死去的不过是并不相熟的同行者，惊恐有之，悲痛却未必。好不容易才坐下来，大家都不想再动。只是艾亚托斯的话是正论，谁都不好反驳。
        
游月第一个站了起来，响应道：“艾亚托斯说得对——我这就去找地方……”卡尔•史密斯说：“修坟墓？尸体在哪儿呢？”张靖说：“可以建衣冠冢——不过，要找大家生前的用物也不太方便。那就只立碑牌，有这么个心意也就是了。”其他人没有出声反对。
        
拿着一家铁器店里摸来的几把铲子，众人来到了小镇边一块土质较松的平地处。想着又不真要埋什么，谁都不肯出力，都只是浅浅地挖了几下堆了几个土包。只有游月挥动着铲子满头大汗。艾亚托斯变成的灰色大鸟也在一旁帮忙，两只爪子飞快地抖动着。
        
挖好了，游月从怀里摸出那张夏遥炫耀时让他看的他和蔡荣的合影，轻轻放进了土坑里——他决定让这两人葬在一起。真切地意识到两人的永远离去，一向坚强的他也不禁眼角发湿，但终于还是忍住了没哭出来。别的人受他感染，也暗暗生出了愧疚和伤怀之情，本想着敷衍了事的也被带得认真起来。掩上了土，插上了木板写的姓名牌，众人静静地立在六座新坟前。
        
凌星轻声道：“艾亚托斯，亏你想的周到呢。明明是同伴，我们竟谁也没想到……”艾亚托斯道：“怨不得大家。生死关头，很难顾得上这种事——我在战场上见得惯了。只是，作为结束生者思念的仪式，葬礼是必须的。”
        
她顿了顿，说：“我曾经有一个姐妹，她侍奉的对象在海难中失去了家人。那人无法接受现实，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家人只是行踪不明，而她也没忍心抹杀对方的希望。结果，当家人的尸骨出现在那人面前时，他一下子坠入了黑暗，最终为他人所利用——我，不希望那样的悲剧在我的身边发生。”
        
一旁的游月听得奇怪，道：“等等？艾亚托斯，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在说生者，可葬礼最首要的，难道不是让死者的灵魂得到安息吗？”在一般人而言，“让死者的灵魂安息”云云不过是修辞手法。但对于知晓精灵世界的游月来说，死者死后灵魂会去往“另一个世界”是他一直深信的。
        
艾亚托斯张了张嘴，刚要回答，只听不远处传来了木头轮子滚动的“吱呀吱呀”的声音。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两手虚握。不一会儿，四个穿着黑袍、兜帽半遮着脸的人出现在了众人视线里；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辆货车，由两匹头上长角的斑马拉着。为首的一人走到众人面前，欠了欠身子，说：“向各位问好！我们是路经这里的旅者，请问各位是这个小镇的居民吗？”
        
游月道：“不，我们也是才来到这里。你们是——人类？还是精灵？”那人愣了愣，笑道：“我们当然是人类。看诸位的样子，也应该大都是人类吧？”在这一切陌生的精灵世界里，众人本来都心怀戒备，这时听说对方竟也是人类，都感到了一丝亲切。
        
将四人招待到刚刚布置好的住处，相互介绍完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原来竟是炼金术师，因为在人类世界的实验屡屡失败，便想到去精灵世界进行研究。耗尽了先辈们倾尽毕生法力留下的术法道具，他们总算让两个世界的通道打开了几秒钟，来到了精灵世界。
        
“……做了几个测试，和我们当初猜想的一样，精灵世界的三大规则比人类世界稀薄得多。只是——唉，大概是我们禀赋实在太差——研究了三年多，虽然对精灵世界越来越理解，实质性的进展却一直没有……不过，就在五天前，我们的实验总算有了成果——大家惊喜之下还怕是偶然，又重复试了几次才敢确定。既然如此，下一步就是去规则相对浓稠的精灵世界与人类世界的边缘试试了，所以我们才来到了这儿……”
        
为首的那人自称艾萨克，说得眉飞色舞的，看来研究上的成功加上遇到了别的人类让他十分兴奋。游月道：“你们说的研究成果，具体是指……”身后一人从袍子里摸出一个玻璃球，向前一抛，道：“就是这个了。”凌星见球是朝自己这边飞过来的，手忙脚乱地去接，刚碰到，玻璃球在手上一弹，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见凌星一脸的害怕，那人却笑道：“没关系，本来就是想摔碎的。”说着轻轻招了招手——地上的碎片顿时颤动起来，“啪”地一声聚合成了玻璃球轻轻晃动着，表面连一丝裂纹也没有。凌星张大了嘴巴：“好厉害……简直是魔术……”那人道：“魔术算什么，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炼金术！我们在制作这个玻璃球时封入了术法，不管被打碎多少次都能毫发无损的复原。不信的话，你也试试看好了。”
        
凌星将信将疑，再一次打碎了玻璃球，然后招了招手——碎片立刻再一次复原了。那人笑道：“怎么样，很神奇吧？这东西就送给你好了。”凌星惊道：“那怎么行……你们辛辛苦苦才制作出来的……”那人道：“我们已经掌握方法了，这样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造出几十个几百个，你就拿去吧——我这儿还好几个呢。”他只道凌星是这些人中谁的孩子，有意示好。
        
凌星终究还有些孩子气，接了礼物很是开心，对姜瑜说：“姜瑜，你要不要也问他要个，反正他说还有。”姜瑜还在生气，瞪了他一眼：“你几岁了？还喜欢这种玩意？——哼，就只有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你们的炼金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艾萨克道：“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既然已经掌握了核心，哪怕是长生不老、死者复活、甚至是时间倒流，都只是规模的问题罢了。”
        
姜瑜道：“死者复活？那好，我们刚死了七个同伴，刚办的葬礼你们也看见了，麻烦你们让他们复活吧。”艾萨克为难道：“这个……炼金术的本质是等价交换，让死人复活需要的能量是很大的，而且还要一口气复活七个人，这个……”姜瑜道：“就知道会这么回答——骗子。”
        
游月和夏遥、蔡荣相处惯了，看出姜瑜是在迁怒，劝道：“姜瑜，消消气，消消气——凌星，赶快道歉——艾萨克先生，她不是冲您，您别往心里去。”艾萨克笑道：“没事，我也年轻过。说起来，你们又是为什么来精灵世界？总不会跟我们是同行吧，哈哈。”密涅瓦抢着说：“大家是在人类世界待不下去了，想来精灵世界长住。”游月瞪了她一眼，但也没把话揭破。
        
艾萨克道：“是这样？精灵世界可不适合一般人居住啊。那，你们是怎么来的？”这句话才是正题，千辛万苦才勉强打开通道的炼金术师们实在是不能不对这点在意。科恩•耶林指了指密涅瓦，道：“是按那个女孩说的，走的蜘蛛之神修建的道路。”四人都低低地发出了一声惊呼。艾萨克道：“是那条路？！太厉害了，亏你们能平安过来……”卡尔•史密斯道：“平安？你们没看见我们刚才葬的那七个人？”
        
艾萨克道：“那也很厉害了，以那些只要看一眼就会发疯的古老存在为对手，还能有半数以上的人生还……你们好像是决斗者？我刚才看到决斗盘了。”游月点点头。艾萨克道：“怪不得，怪不得。决斗者在精灵世界的地位的确是很高的。那你们要在精灵世界生活是没什么问题了。”张靖道：“不见得吧，我们大多数人可是连精灵都召唤不了的。”
        
艾萨克道：“是吗，那麻烦一点，不过也问题不大。再说，你们当中应该也有能召唤精灵的人吧，我现在就已经看到两只了。”托特皱眉道：“我一直听你们说在精灵世界决斗者如何如何——太奇怪了吧？决斗怪兽说到底不过是个游戏，虽然鄙公司把市场做得很大，但为什么在精灵世界也会有影响力？”
        
艾萨克奇道：“你们不知道原因吗？是因为怪兽卡和精灵的对应——”密涅瓦急忙道：“不懂别乱说！——没什么理由，设定就是这样。”艾萨克本以为密涅瓦是被召唤出的精灵，刚才密涅瓦抢话也只道是她顽皮，这时才意识到密涅瓦地位绝不低于其他人。这边凌星好不容易哄消停了姜瑜，听见双方的对话，插话道：“关于这个啊，好像是人类世界和精灵世界签了个什么契约……”
        
托特道：“凌星先生，你知道原因？”凌星摆摆手：“不是，就是听那个蜘蛛之神随便说了句，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密涅瓦神色大变。姜瑜道：“嗯，我也听见了。”游月道：“艾萨克先生，你们知道详情吗？”艾萨克道：“我们知道的好像跟你们不太一样。我们听到的的说法是因为怪兽卡和精灵有对应关系，召唤怪兽就会带给相应的精灵力量——”
        
密涅瓦怒道：“都说了不懂不要乱说！切，凌星姜瑜你们两个已经知道了啊……算了，就由我告诉你们吧，省得你们被误导。正好我也有一肚子怨气要吐呢。”游月冷笑道：“哼，一开始就这样不就好了？”
        
密涅瓦抬起了眼睛望着淡蓝色的天花板，道：“你们两个应该已经知道了，精灵们是由人类的精神力量支持的。”凌星“嗯”了一声：“不过，那个蜘蛛之神好像说只有旧神才依赖人类的信仰——”密涅瓦怒道：“别打岔！——总之——进入机器时代后，人类越来越信赖科学，不再相信传说和神话，精灵世界因此日渐衰落。为了挽回这种局面而被提出的方案，就是让两个世界订下关于决斗怪兽的契约。”
        
托特问道：“是谁代表两个世界订下的契约？”他只道这件事后面肯定有种种政治博弈。
        
密涅瓦冷笑道：“一听就知道你什么也不懂。是两个世界本身订下了契约，不是谁做的代表。崇信科学的人类已经不可能真正相信精灵的存在，但以一个游戏为媒介，让人类去想象精灵的存在却是可以做到的。”
        
“其实当时还有好几种别的方案，像什么彻底融合两个世界、精灵取代其他生物作为携带兽生存下去的……卡片游戏的方案也不止决斗怪兽一种，还有一套叫先导者的系统呼声也很高……不过总之，最后还是决斗怪兽获得了最多支持。我们借贝卡斯之手创制出了决斗怪兽，订下了契约。在精灵世界，只要是有理性的存在都不能拒绝决斗的挑战；而在人类世界，决斗怪兽也获得了超出一般游戏的地位，并让其它种类的黑暗游戏都几乎消亡了。”
        
凌星想起了那本《玛特之书》上的内容：不知为何，到了现代还留存着的黑暗游戏就只剩下了决斗怪兽一种。
        
“这当中还有个插曲：订下这份契约，等于是建立了一个新的神系，而最先进入这个神系的是埃及的诸神。于是，埃及神们都在决斗怪兽中取得了极高的地位，至今有‘神’属性资格的还只有那几个顶尖的埃及神。要不是这样，哼，就凭那些地方神级别的家伙——”
        
听见密涅瓦如此轻蔑初代决斗王使用的三幻神，冠军们都十分愤怒，但谁也无法反驳“埃及诸神只是地方神”的说法。托特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
        
“订下契约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虽然借决斗怪兽保证了一条从人类世界获得力量的渠道，但衰落还是在缓慢地继续。光这样还是不够——于是，我们决定设计出一种新的召唤形式：同调召唤。与之前单纯地将精灵世界的各种存在卡片化不同，同调召唤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连通两个世界而设计出来的。当决斗者进行同调召唤时，精灵世界的力量汇入人类世界，激发出精神力量后再返回精灵世界。”
        
托特越听越惊：“同调召唤……是你们弄出来的？”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密涅瓦白了他一眼，“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偏偏那个该死的不动博士竟发现了在两个世界间交换能量的介质，还称其为什么‘游星粒子’。不动博士经过研究，找出了将所谓的‘游星粒子’截留在人类世界的方法，以此为核心技术发明了永动机moment。哼，什么永动机，不过是在消耗人类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的能源罢了。托他的福，刚刚有些起色的精灵世界又变得衰弱起来。”
        
“借了能量就得还，人类要赖债的话，我们只好设法让moment逆向运转来回收能量了。偏偏这时候那家伙的儿子不动游星又冒了出来。也不知他身上有什么力量，终其一生都避开了我们规划好的历史。总算那家伙死了，moment也停下了，但精灵世界已经元气大伤了。死得好，要是再拖几年，我们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不许你诬蔑游星！”
        
屋子里突然接连响起了“哗啦”“哐当”的声音，凌星捧着的玻璃球和沙发边摆着一个的花瓶，都被突然出现的什么东西激起的风掀到了地上摔得粉碎。游月已经跳到了密涅瓦面前，身后的废品战士和主人一般紧握着拳头，身躯前倾。密涅瓦冷笑道：“怎么，就为了一个死人要对我出手？动手啊，有本事杀了我啊，又不是没死过。”
        
游月怒道：“你当我不敢？”手一扬，身后的废品战士一拳砸了下去，却被密涅瓦胳膊上变出的一片护盾形状的光芒挡住了，弹开的拳风在墙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密涅瓦臂上的猫头鹰飞起到了空中。凌星见情况不对，忙道：“游月，没必要为了一句话就——”游月道：“什么一句话，这家伙害死我们多少人，我早看她不爽了——”姜瑜也道：“游月，我支持你，这种家伙早解决了早清净。精灵世界的情况我也清楚，用不着留她。”
        
凌星急道：“可是，可是……游月，咱们来精灵世界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和精灵们联手对付……对付他吧？要是你对密涅瓦出手，其它精灵知道了，误会了我们怎么办？”艾亚托斯也道：“游月，我知道你尊敬不动游星。所以请你想想，换作是他，他会仅仅因为对方说了不好听的话就下杀手吗？”
        
游月握紧的拳头松开了，废品战士也消失了。他最后瞪了密涅瓦一眼，坐回了原位。凌星也重新聚拢了那个不会坏的玻璃球。密涅瓦扫扫众人，道：“看来，大家都不怎么待见我呢。既然如此，我就暂时和你们分开一阵子好了——反正我也要去调查一下那家伙目前的方位。那么，先告辞了。”她向众人甜甜地笑了笑，弯了弯身子，消失在了白光中。
        
姜瑜“哼”了一声：“总算走了，这个死老太婆。”艾萨克小心翼翼地问：“请问，诸位和刚才走的那个精灵女孩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卡尔•史密斯道：“当然是骗子和被骗者的关系，我们来精灵世界就是被那个女孩骗的。”托特道：“艾萨克先生，你们知道那条路以外的返回人类世界的方法吗？其实我们来精灵世界原本是是想追击一个敌人，但现在大家已经没那个心思了……”游月道：“你们要回去就回去，我可是要留下的。”
        
艾萨克道：“方法倒是有，利用足够强的力量强行打开通路，我们当初就是这样过来的。只是，现在恐怕没那个条件……”虽然早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众人还是有些失望。艾萨克劝慰道：“既然已经来了，索性按之前说的在这里定居如何？各位都是决斗者，基本的生存不会有问题。这里又恰好有这么个没人的小镇。我们也愿意在过渡期间帮帮各位的忙。毕竟大家都是流浪异界的人类嘛，哈哈。”
        
托特叹道：“看来也只能先这样了啊。你说要帮忙，请问你们的炼金术具体能做些什么呢？”艾萨克道：“炼金术的本质是等价交换，所以不管各位有什么愿望，只要能付出对等的代价——”曼陀罗道：“等等，你是说什么愿望都能实现？”艾萨克道：“是啊，只要愿意付出代价。拿来交换食物一般是亏的，不过对于一些工序上很复杂而有序度并不高的东西……”
        
曼陀罗根本没听见后半句。她踌躇了一会儿，说：“我、我有个愿望，希望你们帮忙实现。”凌星暗暗奇怪：曼陀罗一向性情豪爽，怎么现在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托特已经猜到，阻止道：“曼陀罗，难道你想——别这样，那种愿望是不可能的，刚才姜瑜不也问过了吧？”曼陀罗道：“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老大你管！怎么样艾萨克先生，能实现我的愿望吗？”
        
艾萨克沉默了一会儿，说：“能不能实现我不知道，不过我不管什么愿望，我都可以告诉你实现的方法。”曼陀罗道：“那好，我的愿望是——”艾萨克伸出一只手：“别忙——你用不着告诉我，告诉‘它’就行了。”说着转头向身后的三人道：“诸位，就在这里开始吧——托特先生，游月先生，我们在这里布个魔法阵不要紧吧？”托特道：“这方面我不太懂，如果要付出什么代价的话……”
        
艾萨克笑道：“放心，还没到那一步呢，这个魔法阵只是提示出道路而已。”说着，四人都站起了身，从怀里掏出了一罐银色的粉末，一边转圈一边朝地上东一点西一点地撒着。渐渐地，杂乱无章的粉末连接成了图案：一个大圆，向内布满了花瓣状的舌片，空隙处布满了看不懂的符号、文字；中心偏左的地方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圆，里面是空白一片。
        
艾萨克收起了罐子，又掏出了一小袋灰色的粉末往小圆里倒下。这次他倒得很随意，超出了边界也没管。灰色粉末在半空中飞扬着，看起来很像纸片烧尽后的灰烬，刚刚打扫完卫生的托特皱起了眉头。艾萨克倒完了粉末，冲曼陀罗笑道：“好了，完成了。”
        
姜瑜推了推凌星：“什么心愿都能实现的魔法阵哎，你不去试试？”凌星道：“我没什么特别要实现的愿望啦……再说，肯定实现不了的……”
        
这边，艾萨克向曼陀罗指示道：“把右手平放在中间的那个圆圈上方——低一点，再低一点——好，就是这个位置。”曼陀罗依言弯着腰伸出了手，眼睛看着魔法阵的中心，盯着盯着，只见中心的那堆灰烬里忽地冒出了一小簇火苗。火苗越烧越旺，灰烬却越来越少。突然间，火苗窜到了半人多高。吓了一跳的曼陀罗缩回了手，正要骂人，艾萨克却严肃地指了指地上的魔法阵。
        
曼陀罗低下头，只见火焰已经低下去了。灰烬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正在燃烧的纸团。又过了一阵，火焰竟自己熄灭了。完好无损的纸团自动舒展开来变得十分平整，连一点皱褶也没有。小小的纸片上，写着的是两个再容易辨认不过的汉字：“冥界”。
        
冥界？众人向艾萨克投去了疑惑的目光。这么复杂的魔法阵却只得到了如此简单的结果，艾萨克显得有些尴尬：“这个，从字面意思来理解，曼陀罗小姐的愿望要实现需要去一趟冥界——姑且问一下，您的愿望究竟是什么？”曼陀罗道：“让我的父亲复活，当然是。看来你们的魔法阵还是准的，只是不知道那个冥界要怎么去？”
        
凌星奇道：“原来还真有冥界？”姜瑜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啦。冥界有是有，但——精灵世界是分成很多个次元的，冥界不过是其中一个次元罢了。”凌星道：“那又怎么了，只要死者会出现在冥界就没问题了吧。”姜瑜挠了挠头：“这个啊，好像是那个……可恶，记不清了，早知道应该挑几本笔记带过来的……”
        
艾亚托斯道：“我来解释吧。如姜瑜所说，精灵世界分成多个次元，我们现在所处的是最大的‘主次元’，是大部分精灵的居住地。少数特别强大的神系、势力会有独立的次元。冥界稍微特殊，它目前不属于任何神系或势力。以前冥界确实是死者的归宿，但到了现在，虽然还残留有‘吸引亡者灵魂’的特性，但也仅此而已。除了名字特殊点，只是个普通的次元罢了。”
        
她转向曼陀罗：“目前来说，死后灵魂有可能去往冥界的只有精灵世界的精灵而已，而且还必须死亡地点与冥界入口十分接近才行。你的父亲当然是人类吧？而且应该是在人类世界去世的吧？我不知道你真正的愿望是什么，但如果想让你的父亲复活的话，就算去了冥界也是没用的。”
        
“少胡说八道！既然是冥界，当然是所有死者聚集的地方。父亲，等着，我这就来带您回人间……”
        
曼陀罗没有听进艾亚托斯的话。她只是用决绝的目光看着炼金术师们的首领：“告诉我，冥界的入口究竟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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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曼陀罗的选择

        
“等等艾萨克先生，先别告诉她！曼陀罗，也不用这么急吧，从长计议……”托特明白，以自己这个手下的性子，知道了入口在哪儿一定会什么都不管立即冲过去，慌忙阻止了眼看就要开口的炼金术师首领。曼陀罗怒道：“还计议什么！刚才你说什么不可能实现才拦着我，现在事情都清楚了，去一趟就能让我父亲复活，我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托特说：“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吧？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明天让大家陪你……”他本来觉得“让死者复活”这样的愿望肯定不可能实现，但看过那个魔法阵后心里也没了底。再说不去当然说不通，但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也不能让曼陀罗单独行动。艾萨克也说：“是啊，这个时间，‘那家伙’已经休息了，就是强行召唤出来也未必愿意合作……最近的适宜召唤点也要走上一程……”
        
曼陀罗道：“这是我自己的事！老大你也就算了，别的人用不着他们去……”张靖说：“这话可不对了，曼陀罗小姐。现在我们是同样身处异世界的同伴，必须好好合作才能生存下去。照托特先生说的，明天吧。”曼陀罗依旧不耐烦，众人又劝了好一阵她才答应。
        
这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浮现出了夜色的斑块，卡尔•史密斯开始分发食物。炼金术师们也站起身向众人告辞——他们打算在这小镇上另找一间屋子住下。没有人挽留，毕竟才认识不到一天。何况，这间屋子也没什么空房间了。曼陀罗和托特跟着去了以确定住处。
        
凌星感慨道：“那家伙还真把她父亲放在心上。”想到自己和父母分开这好几天也没什么感觉，他不禁有些自责。“姜瑜，你说她的愿望能实现么？”姜瑜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死者是不可能复活的，这是最基本的规则问题。精灵在精灵世界死了另当别论，她父亲可是人类哎——”凌星说：“这么说，是那个魔法阵有问题？”
        
姜瑜说：“那倒不是。我自己虽然没设计过这种功能的，但基本的原理还是懂的。刚才看了下，关键的那几行没有问题。不过，愿望这种东西本来就太暧昧了，出错也正常啦。”凌星说：“说起愿望，刚才居然没一个人动心呢——明明曼陀罗已经试了那个魔法阵。还有冥界，虽然你和艾亚托斯都这样说了，但要是死者真的能复活的话——大家都没有想实现的心愿、想挽回的人吗？远的不说，就说夏遥还有瓦尔多先生他们七个人……”
        
姜瑜叹道：“我说，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天真啊。复活死者这种事，一听就知道不可能了吧。那个魔法阵，原理是没错啦，但我要问它‘怎么赚大钱’，它回张纸条‘努力工作’，又有什么用？不要相信那种廉价的奇迹好不好？”凌星不敢再说。
        
到了晚上。虽然住进了坚固的房屋里，大家还是决定继续轮流守夜，这一晚该凌星守半夜到早上。众人只道凌星身边有艾亚托斯，守夜的工作自然是她来。凌星自己却是分开算的，也不叫醒艾亚托斯，捧了杯热茶走出了房间。
        
负责守上半夜的游月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开着几十张卡片。凌星打了声招呼，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说：“到时间了，你去睡吧。”游月看了一眼卡尔•史密斯放在桌上的手表，皱着眉头说：“怎么是你来？”凌星愣道：“哎？傍晚的时候确实说是我啊。”游月道：“说是那么说，但又不是非要你自己来——算了，我还不困，你再去睡会儿吧，困了我叫你。”
        
凌星心里过意不去，又不敢争，站起来转了一圈，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游月催了他两次，他只“嗯”了一声，也不动弹。游月不再催他，只管自己调整卡组。不知不觉中过了快一个小时，凌星杯子里剩的小半杯茶已经凉了，起身要去倒时，游月叫住了他，道：“凌星——你觉得不动游星这个人怎么样？”
        
凌星明白游月还在在意白天密涅瓦的话。他斟酌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历史课上学到过，当时就觉得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游月很崇拜不动游星吗？”
        
游月苦笑道：“是啊。小时候在收容所门口捡到半张介绍他的杂志，短短几行字就把我吸引住了，当时就立志长大了一定要当他一样的人。就因为这个，报名字的时候故意报了和他很像的‘游月’，都不知道他全名其实是四个字。用的卡组也是和他一样的同调卡组，平时打扮也故意模仿他，那次还自以为是地买回来辆摩托车想改造成D轮。结果——哈，哈，我一直敬仰着的英雄，原来一直都在伤害我想要保护的世界啊。”
        
凌星说：“那个，密涅瓦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吧。再说，游星他可是让人类整整半个多世纪都不愁能源啊。就算伤害了精灵世界，反正双方本来也没订什么盟约。”游月摇摇头：“你还不明白吗——两个世界是相互支持的，伤害精灵世界就等于伤害人类世界啊。”
        
凌星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人类世界，精灵世界也有错啊。他又不知道这一点，发展永不枯竭的能源技术有什么错？”话刚出口，凌星心头突然冒出一丝疑虑：奇怪，为什么精灵世界一直没有告诉人类世界实情呢？
        
游月说：“还不一样。就算不知情，结果上游星还是伤害了精灵世界、伤害了人类世界啊。”凌星说：“不是啊。那个，‘只有当一个人明确地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导致怎样的结果时，他的行为才能称之为正确或错误’——啊，这话是艾亚托斯告诉我的。”游月笑道：“又是她么，啊啊，都被她救了三次了。明明身为人类的我是要保护精灵的……”
        
两人正谈着，姜瑜“咚咚咚”地从楼上的房间飞奔了下来。她穿着白天的衣服，鞋子也换上了运动鞋，皱着眉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见了两人，她“哼”了一声，说：“是你们两个守夜？怎么守的，有人走了都不知道。”两人吃了一惊。游月惊道：“谁走了？”姜瑜说：“那个曼陀罗，还能有谁。肯定是信不过大家，等不及自己去冥界了。”游月摇头道：“不可能，我一直在下面，她根本没下来过。”姜瑜说：“窗子那边你看了？”
        
游月愕然：“你是说她从窗户跳出去了？”姜瑜重新上了楼，“砰”地一声推开了曼陀罗房间的门，说：“自己看。”只见大大的落地窗敞开着，淡蓝色的星光从外面直照进来，风把房间里的东西吹得到处都是。游月张大了嘴：“还真是跳窗子……奇怪，她应该还不知道去冥界的方法啊。”姜瑜说：“天晓得。托特那家伙，还故意把她安排在二楼，也不想想这点高度拦得住谁？一楼窗户小点说不定反而没事呢。”
        
凌星一直没说话，这时才开口道：“那个，托特先生的房间是哪间？我去叫醒他……”姜瑜已经走到了门口，说：“叫醒他有什么用？你们不用管了，我去找她回来。”凌星忙叫道：“姜瑜，等等！”姜瑜说：“怎么，你不想我管她？那也行，反正以前是敌人。”凌星道：“不是啦……那个，你一个人去……”姜瑜不耐烦地说：“她又没走多久，几步路。磨磨蹭蹭的，让她跑远了才真的麻烦了。”说完出了门。
        
乍然走出温暖的室内，姜瑜只觉得像被迎头浇了一桶凉水。奇怪，精灵世界的昼夜温度什么时候这么科学了？还是说今天只是巧合？那个死曼陀罗，害自己大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没办法，好歹现在算是同伴……身边还跟了个炼金术师？啊，当然了，她就是知道方法自己也没法施行，当然要带个人一起去。感知着两人的方位，姜瑜飞奔前进，不一会儿就离开了小镇。还有几十米吗，赶上了——
        
四周突然变得比之前更加黑暗，半空中浮动着几个白色的光球。那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没功夫在意景物的变幻，姜瑜架起了手臂。对方开口了，她却没有听到声音。然后，她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对自己说话，视线也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不，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种隔了一层的感觉，像是在看老旧的无声电影——对了，这是未来的景象，自己又看到了。
        
在人类世界时，姜瑜就经常毫无征兆地看到一些未来的片段——虽说这样的事在到了凌星身边后就一直没发生过，直到下午的那次陷入幻象。只是在人类世界时看到的影像总是十分模糊、和现实事物混杂在一起，时间也最多一两分钟。而下午那次她看到的一切都非常真实，时间也持续到了十分钟以上。老实说，当时她被吓坏了，手足无措，直到凌星和密涅瓦回来将自己唤醒。这次虽然是第二次了，但她还是感到了恐惧，彷佛整个世界都在朝自己压过来。
        
姜瑜咽了咽口水。哼，没什么好怕的，这样的事她早该习惯了。原理早就弄清楚了，不过是原有的部分视觉被替换成未来的景象，这两次仅仅是替换比例变成了100%而已——恐怕是到了精灵世界力量增强的原因吧。听不到声音，无法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总之先把看到的一切记在心里。不过，但愿不要持续太久，不然就追不上曼陀罗了……
        
不知过了十分钟、二十分钟还是更久——这该死的幻觉为什么还不消失？！姜瑜已经不指望追回曼陀罗了，只希望至少不要在这时候遇上攻击性的精灵。够了，她不要什么预见未来的能力了，只要这该死的幻象赶紧消失——啧，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软弱的念头，不是下定决心要好好利用这份力量过随心所欲的生活吗？
        
幻象继续着。漫天的冰雪、军队、白色的巨狼……未来的片断毫无逻辑地切换着，渐渐把姜瑜逼近疯狂的边缘。因果线的感知能力也随着视觉被遮断了，不然她早返回小镇了。要试着靠剩下的感官移动吗？不行，下午的时候就是那样做的，结果越走越远，要不是凌星刚好回来……姜瑜已经没有心力去记忆看到的混乱景象了，但她却不敢闭上眼睛，生怕幻象结束了自己却不知道。该不会……这幻觉该不会永远都不消失吧？
        
“姜瑜，你站这儿干什么呢？”
        
“……哎？凌星？”姜瑜眨了眨眼。视觉和听觉同步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并不是幻象。“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啊，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
        
“是啊，姜瑜小姐。曼陀罗她现在在哪儿？”凌星身后的托特也问道。姜瑜这才注意到，不光凌星，其他人也都来了。天空也已经出现了第一块白昼的区域。姜瑜十分懊恼，感知了一会儿，说：“抱歉，跟丢了……那家伙现在恐怕已经进入冥界了。是我的失误……”托特说：“不怪你……只是下次别单独行动了，大家找了你大半宿。——唉，还是让她一个人去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姜瑜说：“啊，那个不用担心，马上艾萨克先生就来了，问问他——”话音刚落，就看见昨天刚刚认识的炼金术师首领匆匆忙忙地从前面跑了过来。“啊，大家都在这儿，太好了！曼陀罗挟持了我，逼我打开了道路，一个人去了冥界——”游月说：“早知道了——等等，她挟持你？你们四个男的打不过她一个女的？”艾萨克摇摇头：“没办法，她是决斗者，我们不是啊。而且，那位小姐的身手，的确是……”
        
托特问道：“冥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有危险吗？”艾萨克说：“不清楚，毕竟我们也没实际去过。不过，在这个世界一个人去未知的地方，总是……啊，别着急，我刚刚特意让‘那家伙’留一会儿，现在赶过去，道路应该还没消失……”托特点点头：“那你马上带我们过去——凌星先生，你带姜瑜小姐先回去休息。”姜瑜道：“我不累——这种时候人手多一个是一个吧。”托特不再坚持。
        
艾萨克领着众人往他来的方向走去。凌星凑到了姜瑜身边：“对不起，这么久才找到你，艾亚托斯的眼睛晚上没白天好……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看你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了？”姜瑜道：“回去再说，现在先解决曼陀罗的事——”
        
路上下起了小雪。艾萨克告诉众人，整个精灵世界从六天前开始就降雪不断。这里是精灵世界的边缘地带，现在也受到了影响。大家都立即想到了云河。不过，他们暂时还没空去管这件事。
        
来到一片焦枯的树林处，艾萨克停下了。只听一个肥润的声音响起道：“老头你终于来了啊，哼，让我等这么久，这次收费可得贵点。”说着，伴着积雪的簌簌落下，一大团东西从唯一还有树冠的那棵树上落了下来。
        
那是一只身躯肥大的怪物，脸型有点像青蛙，耳朵尖尖的，头顶是藻绿色的毛，下面是一对红色的小眼睛。棕红色和黄绿色相间的大肚子上，是一道自胸至脐的长长裂口，用线缝着。艾萨克向众人道：“大家别害怕，这家伙叫‘地狱之门’，它肚子上的就是冥界的入口了。”卡尔•史密斯半捂着嘴说：“开什么玩笑，你要我们去钻这家伙的肚子？”
        
凌星说：“没什么吧，你看看边缘，又不是很脏。”说着正要上前，那怪物却道：“等等，我的肚子可不是你们的公交车，想钻就钻。收费本来是每人40张卡，你们让我等了这么久，每人加收5张卡。”凌星愣道：“还要收费？——不过，你拿了卡又没用。”
        
“地狱之门”说：“怎么没用，拿来吃啊。寄宿有人类感情的卡组是最美味的了。尤其是刚刚那个叫曼陀罗的女孩，卡组里有很强的执念呢。”托特惊道：“曼陀罗把卡组给了你？”“地狱之门”说：“是啊，相当轻易就交出来了呢。人类真是愚蠢，为了去那种地方居然不惜抛弃自己的卡组，不知道在精灵世界没有卡组就是死路一条吗？嘎嘎嘎……好了你们，要去就赶紧给卡，不然我可要回去睡觉了。”
        
托特握紧了拳头，吸了一口气，说：“好，我把卡片给你。”凌星忙道：“托特先生，不行！没听那家伙说吗，‘每人’45张卡。就是你给了卡，也只有你一个人去啊——先说好，我可不打算因为这种事而交出卡组。”“地狱之门”说：“没错，一副卡组只能过一个人，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托特说：“没关系，我一个人就够了。”姜瑜叹道：“刚刚是谁劝我不要一个人行动的？”科恩•耶林劝道：“托特先生，冷静点。就算对于召唤不了精灵的我们来说，卡组也是最强武器，去了那边却没了武器，就本末倒置了。”托特道：“怎么可能冷静！曼陀罗已经去了那么久了，说不定已经遇到了危险——”
        
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凌星，让我来吧。”凌星说：“好啊，不过，你要怎么做……”艾亚托斯没有回答。眼前一花，伴着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一把剑横到了怪物的脖子上。怪物缩了缩头，吐着紫色的舌头笑道：“威胁我？杀了我，你们也去不了冥界！”艾亚托斯说：“去冥界的方法一共一十七种，你不过是其中比较简单的一种罢了。”“地狱之门”道：“可那个女孩等得及吗？冥界可是危机重重啊，她又没带卡组——”
        
艾亚托斯转了转手腕。“嗤”地一声，一片软软的东西溅落到了雪地上——是怪物的一只眼睛。“别浪费我们时间。”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让你们过去！”怪物的声音瞬间变得惊恐起来。它一手捂着受伤的眼睛，一手去扯肚子上的裂缝。艾亚托斯厉声道：“两只手！一只手拉开的距离不够宽。”怪物没办法，只得两手拉开了肚子上的大洞。以托特为首，众人依次钻进了“地狱之门”肚子上的大洞。
        
一阵天旋地转后，众人进入了那个黑暗的世界。仅有的光源是半空中浮动的几个白色光球，仔细看去，光球里似乎是某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凌星吃惊地发现，曼陀罗就在几米开外的地方背对着自己——后来他才从艾亚托斯那里得知，那时的冥界已经衰落到不比一个房间大多少。不过，更让他吃惊的是曼陀罗前面站着的人，那张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他绝对不会认错的面孔——
        
“云河？”凌星觉得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朦朦胧胧中他不由自主地朝对方走去，“为什么你会在这儿……”云河看到他，皱起了眉头：“看到曼陀罗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没想到你还真的跟着来了啊。姜瑜，连你也是吗。真会给我找麻烦。”姜瑜暗暗后悔，之前的未来幻象中她明明看到了云河，却以为是在更远的将来发生的事。该死，那种黑暗，早该想到是冥界才会有的啊……
        
“究竟你们是怎么来这儿的？明明宝玉兽们已经跟着我来这边了。”云河问道。姜瑜拉住了神情恍惚的凌星，冷笑道：“可不是只有借助宝玉兽才能来精灵世界啊，云河——我们是走沃米阿德雷斯山的那条路过来的。”云河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蜘蛛之神的蛛网？！”他看了一眼凌星，道：“这样——哼，凌星，你也只有在这种方面总能出人意料啊。”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啊，云河！”游月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也会来冥界，不过，今天这儿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云河冷冷道：“在人类世界你赢不了我，在这儿更赢不了。”游月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正要启动决斗盘，曼陀罗却叫道：“游月！云河是我要打倒的，不准你先出手！”
        
托特道：“曼陀罗，究竟怎么回事，云河那家伙为什么会——”曼陀罗的声音里带着不祥的喜悦：“我也不知道，那家伙也是刚刚才出现的。我只知道，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托特奇道：“愿望？你的愿望不是让你父亲复活吗？可是这里哪有……”
        
曼陀罗说：“那是我搞错了。其实，我自己也清楚，让死人复活这种事，终究是不可能的。只是因为那张字条上写着‘冥界’，我才想会不会是。不过，那家伙一出现，我就明白了——真正的愿望指的是让我替父亲报仇啊。艾萨克先生，谢谢你的魔法阵，很正确地指出了我的心愿。”艾萨克十分尴尬：“不是……我也不知道你会是这种愿望……”
        
云河道：“可笑。虽说不在乎你这种程度的成为敌人——事情都说清楚了吧？杀你父亲的并不是我。”曼陀罗说：“那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凌星叫道：“才不是！有证据的，我也跟你说过……”
        
曼陀罗道：“谁不知道你一直偏袒那家伙？再说，就算人不是他杀的，他故意一直瞒着这一点，利用我对父亲的感情——一样不可饶恕！来吧云河，用决斗分胜负吧！”她并没有开启黑暗决斗的能力，但黑暗决斗的本质本来就是召唤精灵世界的空间，因此在精灵世界，任何决斗都等同于黑暗决斗。
        
托特担心道：“曼陀罗，就算云河是敌人，也不要为了错误的理由而战斗啊……而且，你的卡组不是交给那个怪物了吗？这里还是让游月先生来——”曼陀罗道：“那又怎么了？”她举起手臂，决斗盘上赫然放着一副卡组，“这副新的卡组，正适合这场复仇之战！”
        
云河盯着那副散发着黑气的卡组看了一会儿，笑道：“原来如此，已经衰弱到连形体都维持不了了，所以借这个女人和我战斗么——好吧，决斗开始！”凌星见战斗还是不可避免，心里十分担心。
        
“由我先攻！”曼陀罗说道，“暗黑格雷法召唤！这张卡可以一回合一次，通过丢弃手牌的暗属性怪兽，从牌组将一只暗属性怪兽送入墓地！”
        
“暗属性卡组？！”托特惊道，“曼陀罗，你用的不是炎属性卡组么？”他本以为曼陀罗肯定是身边带着多余的卡，把多的卡给了“地狱之门”。
        
“丢弃手牌的永火复仇者，牌组的永火恶魔送去墓地！”曼陀罗继续说道。
        
“永火卡组？！”凌星知道，永火是一副一旦展开、压制力非常可怕的卡组。偏偏曼陀罗抢到了先攻……他担心地看了看云河，后者却仍是一副悠闲的样子。
        
愚蠢的埋葬、二重召唤、永火幻象……曼陀罗继续着展开。永火恶魔在场上和墓地间上上下下，后场的陷阱也一张张地增加。“……最后，伏魔殿-恶魔的迷宫-的效果发动！选择永火恶魔，除外永火死灵师，将牌组的另一只永火恶魔特殊召唤！永火恶魔的效果，检索牌组的一张‘永火’卡！”
        
“连锁发动手牌龙冰（LV5，1800/2200）的特殊能力！”云河终于有了行动，“丢弃这张卡自身，然后从墓地特殊召唤！”
        
“哼，事到如今，那种半调子的怪兽能起什么作用！永火恶魔的效果，第二张永火雷破加入手牌！盖上这张卡，回合结束！”
        
现在，曼陀罗的前场是一只守备表示的炼狱龙•食人魔龙鬼（3000/3000），手牌为0时可以一回合一次无效魔法陷阱；一只攻击表示的熔岩谷锁链龙（ATK1800）；两只攻击表示的永火恶魔，攻击力因场地魔法伏魔殿而增加到了2300。后场是两张永火防护罩、两张永火雷破一共四张盖卡。可谓是铜墙铁壁的布局。
        
云河却仍是那副轻蔑的神情：“用尽了手牌，也只有这种程度吗……大名鼎鼎的冥界之主就只有这样？我的回合，抽卡。电光-雪花-（LV4，ATK1700）召唤！这张卡在场时，只要我场上没有盖放的魔法•陷阱卡，双方不能把盖放的魔法•陷阱卡发动！”
        
随着紫衣武士的登场，空气中出现了无数缠绕着电弧的雪花，曼陀罗的四张盖卡也都冻上了一层薄冰。“可恶，居然这么简单就封住了我的四张盖卡……”
        
“由于你的魔法陷阱区域有两张以上的卡存在，手牌的两只冰帝家臣•埃舍尔（LV4）特殊召唤！”云河继续说道，“两只四星的冰帝家臣•埃舍尔叠放，现身吧，No.103 神葬零娘•暮零（R4，ATK2400）！特殊能力发动，使用一个素材，破坏一只攻击力与原本攻击力不同的永火恶魔，抽一张卡！再支付1000点生命值，发动简易融合，将一只五星以下的融合怪兽特殊召唤！”
        
“不会再让你进一步破坏了！炼狱龙•食人魔龙鬼的效果发动，无效简易融合！”曼陀罗怒吼道。
        
“没用的。速攻魔法禁忌的圣杯，炼狱龙 食人魔龙鬼的特殊能力无效。简易融合处理，元素英雄 水手侠（LV5）特殊召唤。五星•水属性的龙冰和水手侠叠放，现身吧，No.94 极冰姬•晶零（R5，ATK2200）！使用一个素材，剩下的那只永火恶魔攻击减半！接着将五阶•水属性的极冰姬•晶零再叠放，来吧，重铠装-晶零枪兵（R6，ATK2200）！素材有两个，攻击力上升为3200！”
        
攻击力3200，超过了炼狱龙•食人魔龙鬼的守备力。曼陀罗的阵型一点一点地崩坏着。不过，还没结束，光凭这些怪兽，这回合是扣不光自己的生命值的。只要还有下一回合，只要还有下一次抽卡的话——
        
“最后了——”云河露出了冷酷的笑容，让凌星一下子想起了他和姜瑜的那场决斗。“除外墓地水属性的冰帝家臣和龙冰，芬里尔（ATK1400）特殊召唤！”
        
“竟然是芬里尔？！”看着对面场上全身都散发着寒气的冰之魔狼，曼陀罗终于明白，自己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战斗，芬里尔攻击攻击力减半的永火恶魔，冰封之爪！”
        
“……由于永火恶魔被战斗破坏，墓地的永火复仇者的效果发动！这张卡从墓地特殊召唤，等级变为4！”曼陀罗仍做着最后的挣扎。
        
“愚蠢，这样只会连下下回合一起被封锁而已——罢了，反正都一样，我也懒得折磨你了。神葬零娘•暮零攻击熔岩谷锁链龙，重铠装-晶零枪兵攻击炼狱龙•食人魔龙鬼，电光-雪花-攻击永火复仇者！”
        
三只怪兽被一一打倒，曼陀罗的场上只剩下了伏魔殿和四张被封印的盖卡。“回合结束。好了，你的回合了。由于芬里尔战斗破坏了怪兽，这回合你不能进行抽卡阶段。”
        
（曼陀罗7150：云河7000）
        
“……我的回合。回合结束。”没有任何能使用的卡片，曼陀罗只能什么都不做地结束了回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两次自己都赢不了这个父亲的仇人？！
        
“到我了，抽卡。芬里尔、电光-雪花-、神葬零娘•暮零，直接攻击玩家。”
        
三只怪兽的攻击通过，曼陀罗的生命值只剩下1650。但遍体鳞伤的她依旧倔强地站立着，维持着最后的尊严。云河看了她一会儿，说：“这时候还不肯出来吗？罢了，虽说接收效果会变差……重铠装-晶零枪兵，直接——”
        
“云河，够了吧！”凌星再也忍不住了，“胜负已经分了，没必要非打到最后吧……这里是精灵世界，任何决斗都相当于黑暗决斗，生命值归0是会死人的……曼陀罗跟你只是误会，又不是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应该不是会随便杀人的人……”
        
“我不是会杀人的人？”云河冷笑起来，“S.E.的事件里我已经害死了数不清的人，这时候你还说这种话？”
        
“可那是为了切断两个世界的连接，为了阻止那些古老存在和它们的下仆完全进入人类世界，对吧？”凌星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蜘蛛之神说，它修建蛛网就是为了建立两个世界永久的连接点——姜瑜，你也听到了的吧？当年约翰肯定就是为此才放弃了连接精灵世界的梦想。早该想到的，我明明了解你，应该能想到你一定是有理由的——”
        
“‘了解我’？你究竟知道我什么，就敢这样随意断言？”云河脸上突然浮现出了怒色，“总是这样，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己为是，什么时候真正关心、了解过周围的人？宝玉兽你了解它们什么，不然它们会背叛吗？别人对你好总是当成理所当然，说你什么从来就没改过。‘为了阻止那些古老存在’？哼，真是这样的话我直接说出真相不就好了？——我只为我自己的目的行动，不要把那些无聊的理想推到我身上来污蔑我！”
        
“对……对不起对不起……”凌星被骂得哭了起来，不敢再说。怒气冲冲的云河转过头，用冰冷的语调下达了命令。
        
“重铠装-晶零枪兵，直接攻击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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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雪覆的大地

        
“重铠装-晶零枪兵，直接攻击玩家。”
        
随着云河的命令，晶零枪兵的枪尖正面刺穿了曼陀罗，将她挑了起来甩到了一边。曼陀罗的身体——不，应该说是尸体了——撞到了某种透明的墙壁，软软地滑了下来。血迹在冥界黑色的地面上蔓延着。接着，一团灰色的烟雾从尸体上升了起来。云河冷冷道：“出来吧，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烟雾突然一聚，朝凌星一行人的方向猛冲了过去。但没等它靠近，无数雪花已经出现在了周围，旋转着缠住了它。“还想找下一个附身者和我战斗？哼，真难看，就算凭名字侥幸得到了现在的地位，你终究也只是个三星杂鱼啊，‘深渊的冥王’。”
        
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一个黑袍、棕色皮肤的家伙，额头正中一只血红的眼睛，紫色的指甲拨打着雪花形成的牢笼。看来刚才是它操纵着曼陀罗与云河战斗。“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我从来只是待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和外界发生过冲突——”它的声音很尖，像是从石缝里传来的老鼠叫声。
        
“理由很简单——你所拥有的这个‘冥界’，是所有其它死后世界的‘父类’。”云河说道，“就算衰落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在收纳逝去之物的灵魂上，优先级也是最高的。不过——哼，你的本事实在太小了吧，收集到的就只有这么多吗？”说这话时他看了看半空中悬浮的光球，原来那些都是死去精灵的魂魄。
        
凌星向姜瑜问道：“姜瑜，‘其它的死后世界’是怎么回事啊？冥界不止一个吗？”不等姜瑜接话，艾亚托斯回答道：“是这样，叫做‘冥界’的世界只有这一个，但稍有知名度的神系都会有自己的‘死后世界’，像你们中国的‘地府’，北欧神系的‘赫尔’，埃及神系的‘杜阿特’，希腊神系的‘塔耳塔洛斯’……它们都是这个冥界的‘子类’，都继承了这个世界‘收纳死者灵魂’的方法。”
        
“最初，能接收死者灵魂的只这个冥界。随着神系的形成，神明们都意识到了有一个积蓄力量的来源是多么重要，纷纷仿照冥界建立了各自的死后世界。灵魂来源受到瓜分，冥界也迅速衰落了。记得之前是魔王哈迪斯在管理，现在……那个‘深渊的冥王’夺回了控制权吗。”
        
“深渊的冥王”在白色的囚笼里左冲右突，始终挣扎不脱。“混账，好不容易才干掉了哈迪斯那家伙，怎么能又被你这个外来者踩在头上！”它手一招，半空中的那些光球全数飞进了它身体里化成了能量。雪花崩裂开来，化成了无数闪闪发亮的尘埃。“深渊的冥王”朝云河伸出了一只手，做了一个抓取的手势。强大的吸力在它的掌心汇聚，好几个人都差点摔倒。强风咆哮。“哼，看我抽干你的精神力量——”
        
云河却只是衣服上泛过一层涟漪。
        
“用尽了储备，也只有这种程度吗——刚刚看你的决斗就明白了。因为心里没底，所以一上来就甩出所有底牌想要快速打倒对方，结果却只是暴露了自己的弱小罢了。”雪花再次飞舞起来，裹住了“深渊的冥王”，旋转着将它烟雾组成的身体切割成一块块碎片。惨叫声在狭小的冥界里回荡着。没一会儿，惨叫声便消失了，失去了攻击对象的雪花纷纷落到了地上。
        
然后，一直笼罩着冥界的黑暗消失了。地面是厚厚的积雪，头顶是倾落的雪花，放眼望去是看不到尽头的茫茫雪原。趁着更换冥界主人的空隙，余下的灵魂光球逃逸了出去，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四周的亮度在一瞬间变成了白昼。游月惊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瞬间……”
        
“没什么，只是我刚刚杀了那家伙，夺取了冥界的控制权，将这个世界按我的风格改变了一下而已。”云河淡淡地说道，“好了，那家伙已经解决了，该来处理你们的事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来精灵世界？”语气居高临下。游月说：“当然是来阻止你的！云河，我们已经听说了，你的目的是支配整个精灵世界吧？”云河说：“是又怎么样？就为了这种理由而卷入是非，无聊。哼，看来只好麻烦各位在事情结束之前都留在我的世界里了。”
        
游月道：“要留我们？好啊，先打败我再说！”说着摆出了架势。云河却只是微微抬起了双臂——半空中一直停着的重铠装-晶零消失了，同时云河的身体也从脚部向上，逐渐变成了雪花飞散在空中。游月一愣，猛然醒悟，急忙冲了过去——太晚了，云河已经消失了。游月朝着无垠的雪原怒吼道：“云河！你这个混蛋！有本事出来和我决斗啊！”
        
半空中传来了云河的嘲笑声：“精灵世界明明是无法拒绝决斗的，是谁本来有机会，却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着我主动发起挑战？这里是我的世界，我为什么要费神和你们战斗？再见了，你们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儿，等着我把整个精灵世界的灵魂都收集起来吧。不过，在那之前，别冻死或者饿死了，哈哈哈……”
        
云河的声音消失了，只留下咒骂连连的游月。雪越下越大，众人衣服上都沾上了粉绒绒的一层。张靖向艾萨克问道：“喂，难道没有回去的路？”艾萨克说：“有是有，只要从进来的地方往回走就行了。本来我已经用硫粉做了记号了，可现在换了主人，冥界一下子扩张到这么大……”
        
张靖“切”了一声，对托特说：“说了让你别那么冲动，你偏不听，现在高兴了？害得我也一起困在这里……”托特蹲在曼陀罗的尸体前，没有说话。姜瑜道：“行了，都别吵了——还是有回去的办法的。”张靖听了，一下子跳了过来：“你知道怎么回去？”其他人也精神一振。
        
姜瑜点点头。她之前看到的破碎影像，当时只觉得一头雾水，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了。“现在云河虽然支配了冥界，但充其量只能改变外部属性，不可能改变基本构造。对于冥界从‘次元’类继承过来的‘离开’方法，他最多只能隐藏而不可能消除，我们只要调用这个方法就行了。”张靖不耐烦道：“少说这些没人听得懂的，快告诉我要怎么做。”
        
姜瑜说：“那好，各位，请从现在所在的位置，按照各自的年龄倒退相应的步数——步子大小无所谓，重要的不是距离，而是形式。”众人都行动起来。艾亚托斯道：“姜瑜，我应该不用了吧？”姜瑜说：“嗯，你跟着凌星就好。”托特不忍让曼陀罗留在冥界，背上了她的尸体。科恩•耶林见了，皱起了眉头，但什么都没说。
        
等年纪最大的佐藤凡退完了，姜瑜又道：“凌星，还有那个姓佐藤的，你们分别朝对方的方向走，直到相遇为止。”凌星不快道：“为什么是我啊？”姜瑜说：“你是年纪最小的，他是年纪最大的——我也没办法啊。”凌星被佐藤凡开枪打过，对他十分害怕，走到两米开外的地方就不肯靠近了。佐藤凡面无表情。
        
姜瑜倒也没再要求，继续说道：“其他人现在也走到他们两个的位置，围成一个圈。”待众人都站定了，又道：“现在，大家随便说一句话或者一个词——随便说什么，只要尾音和凌星名字的尾音一样就行。”科恩•耶林说：“你让大家都念那小子的名字不就行了？”姜瑜说：“那当然也行。好了，开始吧——”
        
众人相互望了望，半信半疑地说出了各自想好的词句。凌星一边念出“冰”字，一边在心里犯嘀咕：光是这样，就能离开冥界了吗？
        
四周的景物突然旋转起来，过了半分多钟才停止。一瞬间，凌星以为他们还留在冥界： 放眼望去，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但他很快注意到了不同：地上躺着一只肚子上长着裂口的棕黄色怪物，显然是之前让它们进入冥界的“地狱之门”。怪物呆然的面孔对着天空，一动不动，身躯正化成金色的粉末逐渐消失——才这么一会儿，究竟是谁杀了它？
        
不远处的山坡上，云河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众人。
        
“居然这么快就逃出了冥界……”云河喃喃道。姜瑜说：“哼，有我在，这是当然的吧。”云河说：“是这样……姜瑜，是我小瞧你了。”凌星指指已经变得空无一物的地面，说：“云河，是你杀了那个叫‘地狱之门’的怪物？”云河说：“是又怎么样，你连那家伙都要同情？而且，你自己不是也让艾亚托斯挖了那家伙一只眼睛吗？”
        
凌星小声说：“不是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杀它的理由。”云河冷笑道：“我现在是冥界的主人，杀一两个精灵需要什么理由？啊对了，因为它肚子上有去冥界的通道所以杀了它，这个理由你觉得怎么样？”
        
卡尔•史密斯说：“云河，跟在你身边的那些五颜六色、能在两个世界间建立通道的家伙呢？”云河说：“你是说宝玉兽们？一进入精灵世界就离开了，那就是我开给它们的条件——呵，你该不会是打退堂鼓了，想借它们的力量回去吧？”虽然在S.E.时听到过云河和宝玉兽的对话，实际确认了宝玉兽不在云河身边，众人还是一阵失落。
        
游月本想立即冲过去，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山崖才停下来：“云河，怎么样，又想灰溜溜地逃走，不和我战斗吗？”云河阴着脸没有接话。游月继续道：“现在我们都在精灵世界，就算这次被你逃掉了，只要你继续作恶，迟早会再和我们遇上、被我们打败。爽快一点，就在这里和我一决胜负如何？”
        
云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是呢，不得不承认，我的计划出了点差错呢。既然这样，我也只有告诉你们真相，尽量说服你们不与我为敌了。”
        
游月一愣，怒道：“什么意思，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云河说：“稍微解释一下，免得你们和刚才死去的那个女孩一样，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找我麻烦罢了。你们知道北欧神话中的那只怪物，冰之魔狼芬里尔吗？”
        
芬里尔？不就是云河刚刚用的卡吗？凌星刚想回答，就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道：“当然知道，你是想利用冥界之主的身份积蓄力量，最终驯服那头魔狼，将它的力量收归己有对吧？不过，我已经将人类世界最优秀的决斗者都召集到了这里，一定能阻止你的野心！”
        
骗他们来这个世界的精灵女孩，密涅瓦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神情激动。“根据传说，被封印的芬里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复活。上一次复活本该在半个多世纪以前，因为人类世界决斗者的努力才推迟到了现在。偏偏遇上了云河这家伙——单纯只是芬里尔复活还好说，要是被那家伙控制了，一定会演变成席卷两个世界的大灾难的——”
        
众人虽然对密涅瓦有敌意，但在共同的敌人云河面前，还是暂时接纳了她。游月说：“芬里尔，那种神话里面的怪物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的吗？”密涅瓦说：“云河掌握的力量是‘冰’和‘雪’，属性上本就与芬里尔相通。加上他现在掌控了冥界，每杀死一个精灵，都能从灵魂中获得力量。而且，我用这只猫头鹰的眼睛看到了刚才的决斗——你故意把‘芬里尔’的卡放入卡组，也是为了提早和那头魔狼建立联系吧？”
        
密涅瓦说话时，云河一直沉默着，这时才笑道：“没错——你们倒是把我的目的调查得很清楚嘛。我之所以杀死‘深渊的冥王’，支配冥界，就是为了芬里尔，为了将整个精灵世界弱者的灵魂全部送入冥界。”
        
游月怒道：“这样的目的，你还想说服我们不与你为敌？”云河说：“像你这种为了不相干的世界拼命的傻瓜才会这么想。不信，你问问其他人哪？”
        
卡尔•史密斯说：“抱歉，我也没法认同你。杀死一整个世界的居民，还是专挑弱者下手——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是打定主意要干掉你了。”科恩•耶林说：“难得和这家伙意见一致——即便从利害关系来考虑，无法返回人类世界的我们只能留在精灵世界，有你这么一个搞破坏的家伙我可住不放心。”张靖说：“同上——这样疯狂的目的还想拉拢我们，云河，你也太幼稚了吧？”
        
佐藤凡说：“我知道在场的各位对我自作主张心怀不满。不过，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是不会含糊的。”托特说：“之前你跟曼陀罗是误会，现在你却杀死了她——这总不是误会吧？”姜瑜说：“云河，精灵世界变成什么样其实我并不是很在乎，只是你骗了我和凌星还一直没好好道过谦，实在让我火大而已。”
        
云河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他露出了有些悲伤的笑容，对凌星说道：“凌星，你呢？你也要帮着他们和我作对？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觉得，你做的事情是错的。”凌星低着头，小声回答道。云河的笑容消失了。“这样，你们全都要碍我的事是吗。那没办法了，只有将你们全部打倒了。”
        
游月踏前一步：“哼，就等你这样说呢——”云河说：“急什么，游月。我可不至于蠢到在猝然相遇的情况下和你们车轮战。来我的城堡，至寒城吧——这个名字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精灵世界的。当然，你们最好快一点，毕竟从现在开始，我的力量可是会不断增长下去呢，哼哼哼……”
        
云河消失了。游月呆站了一会儿，走到了密涅瓦面前。众人都以为他们又要吵起来，哪知游月竟道歉道：“密涅瓦——之前是我误解你了。虽然做法有些卑鄙，但你确实是真心想守护精灵世界。”密涅瓦愣了愣，笑道：“瞧你说的，想要守护自己的世界，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一行人返回了小镇。简单地安葬了曼陀罗之后，众人进入屋里，开始讨论之后的行动。密涅瓦告诉众人，来到精灵世界仅仅六天，云河就已经支配了众多的精灵，修筑了那座被他称为“至寒城”的城堡，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单凭我们现在的人手，直接进攻至寒城是没多少胜算的，必须集结更多力量才行。现在云河的做法已经威胁到整个精灵世界了，我建议各位先与各地的精灵联系，召集它们一同对抗云河……”
        
姜瑜没有参与讨论，躲在一旁面朝火炉，微微抬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凌星悄悄靠了过来，说：“姜瑜，你那天晚上说到你以前的事——能不能再给我讲一点啊？”姜瑜说：“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凌星犹豫了一下，说：“没什么，就是想多了解你一点。”姜瑜听了，开心地笑了起来：“什么嘛，凌星，你总算开窍了啊。”凌星说：“是啊，云河骂我不了解身边的人，我自己反思了一下，确实是这样呢。所以——”
        
姜瑜一下子变了脸色。“云河云河，又是云河！你那么听他的话，现在就找他去啊，还跟着我们干什么？哼！”说完背过了脸。凌星一怔，暗暗咀嚼着姜瑜的话——不可能吧，姜瑜不是喜欢云河么？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正在出神，只听游月叫道：“凌星，凌星——刚才我们说的你听见没有？”凌星愣道：“什么？”游月说：“我们打算分成三组，去各地联络精灵争取它们的支持，你觉得怎么样？”凌星来不及想，顺口回答道：“很好啊。”游月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现在是打算让你、我还有姜瑜分别在一组，毕竟这里的人也就我们三个有那种力量——你觉得这样安排可以吗？”
        
凌星只道自己刚和姜瑜吵过，她当然不愿意和自己一组，于是回答道：“嗯，没问题。”谁知姜瑜却叫道：“不行！我不同意！我要和凌星一组！”凌星暗暗吃惊。游月说：“姜瑜，我知道你不想和凌星分开，但现在我们确实力量不足——”姜瑜说：“不是还有那个死老——不是还有密涅瓦么？”密涅瓦说：“我还要回去报告。而且，我并不认为自己的力量能与三位比肩。”
        
姜瑜没再反驳，但也没表示同意，身子微微发抖，似乎是在害怕。凌星低声道：“姜瑜，你到底怎么了啊，平时你没这么不讲道理啊？”姜瑜站了起来，说：“出来我跟你解释。”说着朝门外走去。凌星看看其他人，见谁都没有插手的意思，只得自己跟了上去。艾亚托斯自然也跟着。
        
来到外面，姜瑜正站在雪地里。凌星跺着脚，道：“那个，有什么事情非要出来说吗？”姜瑜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想让他们知道。昨天下午的事，还有今天早上——其实你也看出来一点了吧？”
        
凌星点点头，听着姜瑜解释她如何很早开始就能看到来自未来的幻象。“不过，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没再看到过了。之前还没太在意——昨天下午还有今天早上，都是你一出现幻象就停止了。现在我明白了，就是你让我预见未来的能力失效的。”
        
凌星吓了一跳，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姜瑜笑道：“你慌什么，我又没怪你，倒是很感激你呢。要是可以选择，我才不会要这种讨厌的能力呢。别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看见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止的幻象了。”
        
凌星本来一直在担心，听姜瑜说是怕再看到幻象才不愿和自己分开，才松了口气，同时也微微有些失落。“不过，为什么只要我在旁边就会……我没做什么啊？”姜瑜说：“我有个猜想，不过——”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凌星说：“那，需要你的那种能力的时候怎么办？虽然讨厌，但确实帮了你很多忙吧？”姜瑜笑道：“到那时候我把你赶走不就行了，你就是我的开关嘛。”
        
凌星说：“可分组该怎么办？游月说的挺对的，我们三个分开三组比较好。”姜瑜说：“干吗非要三组啊，两组不行吗？或者干脆不分组大家一起行动，效率是低点，但也更安全不是吗？”凌星虽然觉得不对，还是没有争，想了一会儿，突然说：“姜瑜，‘在你身边’的判定条件，具体是怎么样的啊？”
        
姜瑜眯起了眼睛：“哈？问这个干嘛——这种事我哪知道啊？”凌星语无伦次地说：“那个，就是……我是在想，身体的一部分会不会也算……啊，就像这样。”说着扯下了自己的一根头发，“姜瑜，那个……啊，果然还是太异想天开了吗，哈哈哈……”
        
姜瑜却没有发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把抢过那根头发，道：“说不定能行，我去试试。”凌星大感意外：“你打算怎么试啊？”姜瑜说：“当然是走远一点，看看会不会陷入幻觉了。”凌星吓了一跳：“那要是这方法行不通，你不就麻烦了吗？”姜瑜说：“那时候就要靠你把我找回来了。”说完，拿着头发走远了。
        
凌星留在原地，等了半天也不见姜瑜回来，十分着急。游月出来问了他一次，被他含糊其辞地混过去了。艾亚托斯说：“凌星，别担心，我看得到她，表情很镇定，应该没有出事。”过了一会儿，又说：“凌星，她开始返回了。”果然没过多久，凌星便看到了逐渐变大的人影，兴奋地连连招手。姜瑜走近了：“没事，你的办法生效了。还挺机灵的嘛，凌星。”说着向他摊出一只手掌。
        
凌星奇道：“什么？”姜瑜说：“头发啊，就那一根，太容易丢了。”凌星说：“我没带剪刀。”姜瑜不高兴地说：“你是男孩子，身边总要带上匕首弹簧刀之类的东西啊……算了我来吧。”扶着凌星的肩膀凑了过来，手指在鬓角处轻轻一划，同时嘴里轻轻地念着“jera”。凌星只觉得微微一痛，一截鬓发已经被割了下来。姜瑜掏出一本厚厚的空白皮面书，把头发夹了进去。
        
两人回到了屋子里。一进门，姜瑜便对还在讨论着的众人说道：“问题解决了，我不介意和凌星分开。”游月愣了愣，随即笑道：“那太好了，我们本来在讨论，如果你们两个非要一起该怎么分组呢。这样的话就照一开始说的，咱们三个分别在一组。然后，嗯……张靖——先生，是怎么样来着？”
        
张靖说：“托特先生、佐藤先生和姜瑜一组。”佐藤凡与游月对战过，又开枪打了凌星，不管跟这两人中的谁一队都不太合适；相较之下，姜瑜至少没和他正面冲突过。托特性情较为平和，也能作为缓冲。“史密斯先生、耶林先生和游月你一组；凌星和我一组。”凌星说：“哎？我那一组就两个人？不太好吧，我比较弱，就两个人……”
        
游月本想着凌星性格内向，才故意让同是中国人的张靖和他一组，却没想到凌星会这样考虑。科恩•耶林说：“其实我也不太同意刚刚的分组。我还是觉得张先生你应该跟托特先生换一下，我去凌星那一组。”张靖皱眉道：“这个刚才就否决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百多年前发生过什么。”科恩•耶林说：“我当然知道，但那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我认为张先生是能控制自己的人——”
        
游月抬起手，对张靖说：“停一下——不用那么复杂吧？凌星是怕人少，那我和凌星交换一下就好了。凌星和那两个人一组，我和你一组。”张靖想了想，说：“这倒也行。”游月看向科恩•耶林，只见他沉吟了一会儿，也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众人就各自出发了。游月一组负责炎属性方向，姜瑜一组负责暗属性方向，凌星一组负责地属性方向。凌星三人一路走去，十处有九处都是冰天雪地，彷佛云河在嘲笑他们的慢慢吞吞。零零星星遇到过不少精灵，但都不从属于他们想要寻找的强大势力，也不想对抗那个仅仅模模糊糊听说过的名字，只是一味抱怨着连续的降雪。
        
路上，他们遇到了一只哥布林经营的卡片商店。说是卡片商店，其实什么都有，因为这里出售的卡片全都能召唤出对应的东西。支付的货币则必须是寄宿有灵魂的卡片，联系“地狱之门”的做法，这似乎是精灵世界的硬通货。凌星本来担心自己有灵魂的卡片只有宝玉兽们和艾亚托斯，谁知哥布林相当爽快地接受了那些他没用过几次的备换卡，却在看到宝玉兽的卡片时无动于衷。
        
不知为何，哥布林店里的卡片大部分依旧是凌星才能召唤，卡尔•史密斯和科恩•耶林能召唤的只有“非常食”、“魔人的咖喱”之类的小东西。按照科恩•耶林的建议，凌星交换了一张“幻兽机•哥萨克龙”，这让三人之后的行程轻松了不少，只是卡尔•史密斯一直抱怨无人驾驶的飞机不可靠。也替艾亚托斯换了几把趁手的武器。
        
与其他人分开后的第四天，卡尔•史密斯和科恩•耶林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卡尔•史密斯听说，附近驻留着由“传说的战士•吉尔福德”率领的战士团，素有英雄之名，想先和他们接触。科恩•耶林则打听到了一处名为“机械改造工厂”的地方，坚持要先去那儿召集机械军团。
        
凌星既听不懂英文也听不懂德文，好半天才大致弄明白两人在吵什么，劝道：“那个，你们分开去不就行了？卡尔先生去找战士团，科恩先生去机械工厂。”卡尔•史密斯看了他一眼，说：“这倒是个办法。喂，你觉得怎么样？”科恩•耶林说：“我是无所谓，正好看看哪一边能取得有效成果。”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两人分别去两个地方，凌星留在临时营地。两人各拿了一张“英雄标记”，约定危险时就发射信号求救——虽然两人都不认为自己会遇上危险。他们反倒更担心凌星，相处了这几天，两人很清楚凌星有多么不会照顾自己。不过，想到凌星身边有艾亚托斯，他们还是离开了。
        
少了两个人，临时营地里顿时清寂下来。凌星摆弄了一会儿玻璃球和换来的卡片，觉得无聊，便走出了帐篷。他们驻营的地方是极少数还没被白雪覆盖的区域，绿草幽幽，脚边满是扇着叶子乱飞的蒲公英。对着白昼和夜晚参差斑驳的天空，凌星伸了个懒腰。
        
眼前跑过一个人影——是一个棕发的女孩，抱着书夹着法杖，旁边还飞着一只长翅膀的小老鼠。她慌慌张张的，不时回过头朝后看。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发现到就在旁边的凌星——凌星注意到，她戴着眼镜。“艾亚托斯，那家伙是？”艾亚托斯说：“不知道，只知道肯定是精灵。”
        
女孩似乎确认了没有人跟着，松了口气，坐在草地上摊开了书。书——凌星一下子来了好奇心，走了过去：“你在看什么？”女孩吓了一跳，把眼镜取下擦干净又戴上，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说话者的面孔：“你、你是谁啊？”凌星不愿节外生枝，简单说道：“路过的。刚才看你那么紧张，是在躲什么吗？”
        
女孩说：“是在躲我们族里的那些大人啦。他们非不让我看这本书，非说会把我教坏的——啊，我偷偷溜出来看书的事可千万别告诉他们啊！”凌星笑道：“我又不认识他们，上哪儿说去。那个，这是本什么书啊？”
        
女孩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凌星臂上的决斗盘张大了嘴：“这、这不是精灵世界的决斗盘啊……是人类世界的？！你是人类世界的决斗者？！”凌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女孩兴奋地说：“果然！从小我就想去人类世界，但大人们都不许，连这本人类世界漂过来的书也不许我多看，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那边来的人！这本书随便你看，不过之后要跟我说说人类世界的事啊——”
        
凌星被她的热情弄得有些尴尬，但还是接过了书。书的边缘残破不全，书脊也很松散，似乎掉了很多页。磨损得只剩下灰色的封面上，隐隐能看出“科幻”两个字。翻开来，书里的文字是中文的，都是一个一个的小故事。目录已经没有了，第一个故事也缺了一半。凌星随手翻到中间的一页，挑了一个故事看了起来。
        
故事很短，加上凌星擅长速读，没一会儿就读完了。虽然缺了几页，凌星还是大体看懂了：一个程序员被选中登上光速飞船，离开前编写了一个能自我进化的程序，并在核心部分留下了绝对服从自己的代码。往返几个世纪，程序员回到地球时，程序已经演化得十分强大，控制了整个世界。它知道自己的弱点，千方百计阻止，但程序员最终还是坐在了电脑前下达了指令。于是，程序被毁灭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就是凌星看完故事的唯一感想。女孩见他不再翻书，说：“呐呐，看完了？能给我讲人类世界的事了吗？”凌星十分为难，他本来就不擅言辞，何况是要讲那个他太过熟悉的世界。“嗯……首先，人类世界的方向分为东南西北——”
        
“凌星！那家伙来了——”艾亚托斯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谁来了？”凌星抬起头，惊异地发现天空不知何时降起了雪花。脚下的草地在一瞬间枯萎了，蒲公英们也僵了一下落在地面上不再动弹。随后，整片草地都化成光点消失了，就和之前的“地狱之门”一样。
        
云河就站在他面前，带着冷酷的笑容。
        
棕法女孩见又出现了一个人，提着眼镜走近了几步。云河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挥了挥手。雪花动了起来。一瞬间，凌星明白了云河要做的事情。不等他开口阻止，女孩没有生机的身体已经倒在了雪地上，连同那只长翅膀的老鼠一起，化成光点消失了。
        
过程中，云河只在最初瞥了她一眼，之后便不再关心。毕竟，不过是顺手而已。
        
“来决斗吧，凌星。我要把你也送去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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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graph]

第二十九章 动摇的天平

        
雪地上现在只剩下了那本旧书，被寒风“哗哗”地翻动着。
        
“就这么轻易的……云河，你现在真一点都不在乎他人的生命吗？”
        
“笑话，那种东西我从来就没在乎过。说这些废话，难道还想着软化我？”云河已经展开了决斗盘，带着几丝不耐烦冷笑道。
        
“……为什么，特意跑来和我决斗……”明明自己不想和云河打……
        
“我说过，要将精灵世界所有的弱者送入冥界吧？而你，按我的标准，很不幸，依然属于弱者——不说姜瑜和游月，那些冠军们虽然没有精灵的力量，真决斗起来，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而你，决斗能力虽强，心灵却是不堪一击——怎么，没想过会和我打？明明站在我的对立面，却没做好和我战斗的觉悟？哼，所以才说你是弱者呢——”
        
凌星咬了咬嘴唇。完全被说中了呢……自己虽想和云河决斗，但绝不是这种以命相搏的形式……到底该怎么办……
        
“凌星，我知道你在迷茫——”艾亚托斯清亮的声音传入耳中，“你至今为止都没做好心理准备，这没什么，过去很多英雄也是事到临头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使命的。可现在你必须振作起来了，决斗者的迷茫会反映在牌组上，再犹豫不决的话，你会被杀的——”
        
可我不是英雄，也不想当什么英雄……凌星在心里回答道。死？如果是死在云河手上……倒也不坏呢……
        
“看你这副样子，先攻似乎只能由我来了。”云河说道，“发动抵价购物，舍弃八星的冰结界的虎将•神兵，抽两张卡！冰结界的军师（1600/1600）召唤！特殊能力发动，舍弃手牌的冰结界的术者，抽一张卡！接着，由于我场上有‘冰结界’怪兽存在，冰结界的传道师特殊召唤！解放传道师，墓地的冰结界的术者（1300/0）特殊召唤！发动永续魔法卡强欲的碎片，盖上两张卡，回合结束！”
        
“……我的回合，抽卡。”凌星勉强说道。可恶，真的非跟云河战斗不可吗……
        
“在你的抽卡阶段，打开盖牌，发动永续陷阱卡魔封的芳香！由于这张卡的效力，双方的魔法卡必须覆盖过一回合才能发动！”云河面前出现了一只怪笑着的香炉，散发出迷醉的香气。
        
宝玉兽相当依赖魔法，云河对自己还真是毫不留情呢。虽然只是第一回合，不过胜负已经分了——啊啊，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啊。反正自己根本不可能赢云河，能做的，不也只有能撑多久是多久吗——想到这里，凌星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对，自己只要竭尽全力迎战就是了……
        
“青玉天马（1800/1200）召唤！特殊能力发动，牌组的蓝钴鹰放入后场！”
        
“宝玉兽？你还在用这卡组？明明它们都背叛了你？”云河嘲笑道。
        
凌星本想回答“没有合适的卡组换”，想了想还是沉默了。有冰结界的术者在，四星的青玉天马不能攻击。凌星盖上两张卡，结束了回合——无法直接从手牌发动魔法，凌星的第一回合也只能这样简单地结束了。
        
“轮到我，抽牌！强欲的碎片加上一个指示物。军师的特殊能力，舍弃冰结界的虎将•莱蓬，抽一张卡！然后，解放冰结界的术者，上级召唤冰帝•美比乌斯（2400/1000）！”撑起透明结界的术士消失了，现在出场的是一位全身散出寒气的白色帝王。“特殊能力发动，破坏你后场的两张盖卡！”
        
魔封的芳香之后，紧跟着就是冰帝，简直不给人活路嘛……真不愧是云河呢。不过——“打开盖牌，陷阱卡猛突进，选择我场上的一只兽族怪兽破坏、你场上的一只怪兽返回卡组！我选择自己场上的青玉天马和你场上的冰帝！”
        
和卡图一样，冰帝被撞回了卡组，青玉天马则化成宝石留在了后场。“哦，是陷阱吗……”云河淡淡地说道，“冰帝的效果处理，剩下的那张盖卡破坏！”
        
“啪”地一声，另一张盖卡也结成冰炸成了碎片——是一张绿色的装备魔法。“由于从场上送去了墓地，宝玉的解放效果发动！牌组的红玉兽放入后场！”
        
“两张都是以被破坏为预设盖下的么？凌星，有进步嘛……”云河露出了笑容，“不过，猛突进的对象选错了……战斗，冰结界的军师直接攻击玩家！”
        
“哎？”还没反应过来云河话中的意思，夹杂着碎冰的寒风已从军师折扇上袭了过来。生命值被扣去了1600。然后，云河手一挥，翻开了他场上的盖卡：“永续陷阱卡活死人的呼声，墓地的冰结界的术者复活！”
        
“什么？”凌星一下子明白过来，暗暗后悔。云河下达了指令：“冰结界的术者，直接攻击玩家！”
        
鞭子般的冰之符咒扫过身体，又是1300的生命被扣去。“进入主阶段二，两星调整的术者与四星的军师同调，降临吧，冰结界的虎王•雪虎（2000/1600）！特殊能力发动，让我后场残留的活死人的呼声回到手牌！盖上一张卡，回合结束！”
        
（云河8000：凌星5100）
        
没错，这就是云河说“猛突进选错对象”的原因。本该预算到活死人的可能性，将四星的军师送回卡组的……现在雪虎已经登场，配合活死人，云河每回合都能复活怪兽；而且必要时可以弹回魔封的芳香解除对自己的魔法延缓，下回合再发动。凌星咬了咬嘴。自己果然还是比不了云河吗……
        
“我的回合，抽卡。召唤黄玉虎（1600/1000），进入战斗阶段——”
        
黄玉虎的攻击力在主动攻击时上升400，变成2000刚好与雪虎一样。当然，黄玉虎的攻击是不可能实现的——“发动活死人的呼声，复活冰结界的术者！由于这张卡的特殊能力，四星以上的怪兽不能攻击宣言！”
        
凌星当然知道会变成这样。不过，至少限定了活死人的复活对象。“盖上一张卡，回合结束。”只能靠这张盖卡想想办法了……
        
“轮到我，抽牌。强欲的碎片加上一个指示物。两个指示物的这张卡送去墓地，抽两张卡。解放冰结界的术者，上级召唤冰结界的王家骑士（2000/2000）——这张卡上级召唤成功的时候，在对方场上把一只冰柜衍生物（1000/1000）攻击表示特殊召唤！然后——由于我墓地的水属性怪兽正好是五只，冰灵神•穆兰格雷斯（2800/2200）特殊召唤！特殊能力发动，你的手上——嗯，刚好还剩两张牌呢。”
        
“冰灵神也来了吗……”凌星把手上的两张牌：彩虹栗子球和紫晶猫扔进了墓地。虽然其中一张是有墓地效果的卡，但这并不值得庆幸。对方墓地有冰结界的虎将•莱蓬，随时能被活死人唤来，没有手牌就等于怪兽效果被封印。
        
而云河的攻势远不止这种程度——“除外墓地水属性的冰结界的虎将•神兵和冰结界的军师，芬里尔（1400/1200）特殊召唤！”
        
“是那只怪兽——”一看见那头冰之魔狼的化身，凌星又想起了那天的场景，想起云河笑着说他要毁灭整个精灵世界，心里一阵阵痛。
        
“雪虎的特殊能力，魔封的芳香和活死人的呼声回到手牌，攻击力上升1000！战斗，雪虎攻击黄玉虎，芬里尔攻击冰柜衍生物！”
        
剑齿虎也化成了一枚宝石，后场的宝玉增加到了四枚。冰柜衍生物被击破，凌星的卡组上结出了一层薄冰。生命值减少了1800。“冰灵神，直接攻击玩家！”
        
“彩虹栗子球（100/100）的特殊能力发动！将这张卡从墓地守备表示特殊召唤！”
        
小小的光球勇敢地向冰灵神冲去，替凌星挡下了攻击。碎冰屑溅落下来，像是一场烟花。“冰结界的王家骑士，直接攻击玩家！”
        
“打开盖牌，陷阱卡最后胜地！对方攻击的时候，从牌组将虹之古代都市发动！接着根据虹都的第二效果，我所受到的伤害减半！”
        
古老的竞技场取代了雪地，但既没有观众也没有高墙，寒意依旧。“哦，盖卡是这个吗……盖上两张卡，回合结束！”
        
（8000：2300）
        
“我的回合……”用尽了防御手段，凌星总算扛下了四只怪兽的猛攻，勉强捱到了自己的回合。然而——“由于芬里尔的特殊能力，跳过你这回合的抽卡阶段！并且，再度发动盖卡魔封的芳香！”
        
手牌为0，场上也没有任何怪兽或盖卡，走投无路了呢——不，还有最后一丝希望。不过……“虹都的第四效果发动，一回合一次，抽一张卡！”
        
对，还有这最后一张卡的希望。不过，魔法会被魔封的芳香压制；云河的另一张后场无疑是活死人，能随时唤来术者或是莱蓬，怪兽效果和攻击也等于被封锁了。就凭仅仅一张牌……
        
那张牌现在被凌星拿在了手里。啊啊，这种卡吗，该说运气好还是不好呢……有些风险，不过，到了这一步，自己也没什么选择了吧……
        
“覆盖一只怪兽，回合结束。”
        
“无谓的挣扎……放心吧，这回合就能结束一切了……抽卡！发动活死人的呼声，复活冰结界的传道师，然后解放传道师复活冰结界的虎将•莱蓬（2100/2300）。雪虎的特殊能力，活死人的呼声和冰结界的王家骑士回到手牌。六星的雪虎和莱蓬叠放，现身吧，星圣神星龙•托勒密星团M7（2700/2000）！使用一个素材，将你场上的盖牌怪兽返回手牌！”
        
“果然是这样吗……”凌星将卡片拿回了手中。
        
“解放M7，上级召唤冰结界的王家骑士，在你场上特殊召唤冰柜衍生物。”雪虎、王家骑士和芬里尔的循环，每回合都能封锁抽卡——当然，循环不了几回合，凌星的生命值就会先被扣光。“战斗，芬里尔攻击冰柜衍生物！”
        
“虹都的第二效果，我受的伤害减半！”
        
芬里尔再次击破怪兽，凌星的卡组再次结了冰。云河眯起了眼睛，停了一会儿，说：“发早了吧？——不过，哼，结果都一样了。冰灵神直接攻击玩家！”
        
“不，刚才发动刚刚好——受到直接攻击，消战者（0/0）从手中特殊召唤，并结束这个战斗阶段！”
        
“……消战者？！”云河明显吃了一惊，“……原来如此啊。竟然敢把消战者往场上盖，凌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不是大胆，只是无可奈何罢了。”凌星说，“处于劣势的我，只能采取冒险的做法博取回报。而相对的，处于优势的你，自然会选择谨慎的做法，不是吗？”
        
这种局面下抽到消战者，本来并不能算什么好牌——虽然能确实撑过一回合，但也会被进一步拉开卡差。而凌星却通过覆盖消战者，让云河认为有可能是反转或遗言怪兽，而无端地耗费了资源——本来就是担心遗言怪兽才会效果除去，自然不会用破坏效果。活死人和墓地莱蓬都已知的情况下，被M7返回手牌就是预料之中的事了。而留在手上，云河反倒很可能雪虎回收冰灵神后再度特召，破坏凌星的手牌。
        
“哼，看来是我有些低估你了……盖上一张卡，回合结束！”
        
（8000：2100）
        
只是，凌星没有想到，在已经除去了盖怪之后，云河还是慎重起见，用冰结界的王家骑士和芬里尔的combo，封锁了自己的抽卡。这样，自己下回合能用的资源将仍只有虹都所抽的一张卡。
        
“我的回合。因为芬里尔的特殊能力，跳过抽卡阶段。虹都的第四效果，抽一张卡！”
        
橙色边框的卡片映入凌星眼中。几乎是能想象的最好结果了——“青玉天马召唤，特殊能力发动！要连锁吗？”
        
“哼，还用说吗——”云河毫不犹豫地一挥手，“发动活死人的呼声，复活莱蓬！莱蓬在场时，对方场上发动的怪兽效果不舍弃一张手牌则不能生效。你现在没有能舍弃的手牌，因此青玉天马的特殊能力无效！”
        
青玉天马的效果一旦成立，凌星后场就会增加至五枚，接着就是虹都第五效果的大爆发。云河的判断没有错。只是，之前雪虎用于叠放M7，现在活死人又复活了莱蓬，雪虎和活死人的循环终止了——云河上回合过度消耗资源的后果开始显现。同时，云河布局的一个破绽：无法兼顾怪兽效果和攻击的封锁，也暴露了出来。“战斗，青玉天马攻击芬里尔！”
        
冰之魔狼被青玉天马头上的利角击成了碎片，云河的生命值也第一次受损。凌星松了一口气——看来不会再被封锁抽卡了。“回合结束！”
        
（7600：2100）
        
“……我的回合，抽卡！切……”云河显得十分烦躁，“战斗，王家骑士攻击消战者，冰灵神攻击青玉天马！”
        
青玉天马化成宝玉，后场五枚了。生命值减少1000。“莱蓬直接攻击玩家！”
        
“虹都的第二效果，伤害减半！”
        
又是1050的伤害，凌星生命值只剩下50了。“没抽到怪兽，算你运气好。不过，手牌为0，生命值也如风中残烛一般，你还有什么胜算？盖上一张卡，回合结束！”
        
（7600：50）
        
“可不是这样啊，云河。虹都加上五枚后场，既然你没扣光我的生命值，那接着就是我的反击了！我的回合，终于能抽卡了……接着，虹都的第四效果，再抽一张卡！然后是虹都的第五效果，后场的红玉兽特殊召唤！”虽然还有莱蓬的妨碍，不过自己还有两张手牌，足够了——
        
“真以为我一点应对手段没有么——连锁发动永续陷阱卡虚无空间，只要这张卡在场，双方不能进行特殊召唤！”
        
“……虹都的效果无效。”凌星无奈地说道。“不过——龙脉栖息者（1500/700）召唤！这张卡攻击力上升我场上永续魔法的数量×300。现在我后场有五枚当成永续魔法的宝玉，因此攻击力上升为3000！战斗，龙脉栖息者攻击冰灵神！”
        
“……什么？”云河的惊愕声中，龙形的黑影包裹住了冰灵神，击碎了它。由于有卡从场上送去了墓地，虚无空间自灭。只是，虹都的第五效果已经用过了。“后场五张，也不能盖卡吗……没办法，回合结束。”第一次，场上的布置虽然脆弱，凌星却觉得十分安心。至少，冰灵神跳过战阶的下回合应该是安全的。
        
（7400：50）
        
“我的回合，抽卡！切，来晚了一回合……”带着不快的神情，云河把场上的王家骑士取下送进了墓地，“解放上级召唤出场的王家骑士这一只怪兽，冻冰帝•美比乌斯（2800/1000）上级召唤！这张卡上级召唤成功时，破坏场上最多三张魔法•陷阱卡——破坏你后场的红玉兽和两枚青玉天马！”
        
三枚宝玉被寒冰包裹，随后一同崩碎——后场减少到两枚，虹都的能力被抑制住了。龙脉栖息者的攻击力也减为2100。“莱蓬转为守备表示。由于上回合冰灵神的离场，跳过战斗阶段。回合结束！”
        
“那么到我了，抽卡——龙脉栖息者转为守备表示，覆盖一只怪兽，再盖上一张卡，回合结束。”凌星快速地完成了操作。
        
“哼，宝贵的一回合就只有这样？我的回合，抽卡！战斗，冻冰帝攻击龙脉栖息者！”
        
“哎？”凌星一愣。莱蓬不转为攻击表示一起打过来吗？
        
龙脉栖息者被击破，云河进入了主阶段二。“雷王（1900/800）召唤！只要这张卡在场，双方不能从卡组检索卡片加入手牌。并且，可以通过把这张卡送去墓地，无效一只怪兽不入连锁的特殊召唤！”
        
“哎哎？”凌星更吃惊了。明明召唤出雷王，三只怪兽一起打过来就有机会扣光自己生命值啊？
        
“有什么好惊讶的，以为我不会警惕你的盖卡么？”云河冷笑道，“之前上了你的当，现在我可得加倍小心呢。盖上一张卡，回合结束！”
        
被算到了吗，没办法……“我的回合，抽卡。盖放的翡翠龟（600/2000）反转召唤。然后……发动后场盖放的卡，永续陷阱卡宝玉的集结。”
        
“果然……看你刚才匆匆忙忙的样子就猜到了。计算能力是挺强，演技还差点呢，凌星。”
        
对云河这样的对手，可一而不可再吗……生命值只剩50，也不能进行自灭攻击。看着自己手上唯一的牌，凌星露出了苦笑：又只能赌在抽卡上了吗……
        
“宝玉的集结效果发动！通过把这张卡送去墓地，让我前场的翡翠龟和你场上的魔封的芳香回到手牌！这么一来，魔法的封印就暂时解除了——发动魔法卡宝玉的恩惠，墓地的红玉兽和青玉天马回到后场！现在后场的宝玉是四枚——虹都的第四效果，抽一张卡！”
        
云河看着凌星抽出了卡片。后场的四枚宝玉，解除的魔法封印，仅有的一张未知牌——真是显而易见。“抱歉，要让你逆转的希望变成绝望了——打开盖牌，陷阱卡心灵崩坏，宣言一个卡名，对方舍弃手中宣言名字的牌！要宣言的当然是宝玉的泛滥！”哼，明明抽卡前先重新召唤出翡翠龟，就能借虹都的第三效果无效心灵崩坏了。凌星，你终究是太天真了——
        
凌星却没有像他预想的一样惊慌失措。
        
“抱歉，我一开始就没抱有过什么希望呢。”他亮出了手牌：一张当然是翡翠龟，另一张则是刚刚抽上来的，魔法卡宝玉的契约。
        
“……什么？！”云河再次吃惊道。他的计算是正确的，可他忘了，凌星并不具备随心所欲的抽卡运。之所以这么操作，仅仅是因为没有其它办法而已。宣言错误，云河被迫舍弃了刚刚返回的唯一一张手牌：魔封的芳香。本想封杀对方，却反而损失了关键牌……罢了，抽不抽到泛滥也是未知数，好歹避免了最坏的可能性……
        
“宝玉的契约发动，后场的红玉兽（300/300）守备表示特殊召唤！红玉兽的特殊能力，后场的宝玉兽全部特殊召唤——舍弃翡翠龟，让这个效果生效！蓝钴鹰（1400/800）和青玉天马守备表示、黄玉虎攻击表示特殊召唤！战斗，黄玉虎攻击雷王！伤害步骤，攻击力上升400！”
        
剑齿虎扑杀了雷王，对检索和超量召唤的封锁解除了。不过，没了手牌的现在，凌星又不能发动场上的怪兽效果了。“进入主阶段二，四星的蓝钴鹰和黄玉虎叠放，No.52 钻蟹王（0/3000）守备表示特殊召唤！回合结束。”发动不了效果，也只有用这家伙扛一扛了……
        
（7300：50）
        
“我的回合，抽牌！发动上级抽卡，解放八星的冻冰帝，抽两张卡！”云河的资源显然也耗得差不多了。“这张卡吗……灵魂怪兽：冰结界的神精灵（1600/1200）召唤！莱蓬转为攻击表示，战斗，神精灵攻击红玉兽，莱蓬攻击青玉天马！”
        
两只宝玉兽抵不住雪暴，退到了后场。没关系，本来也不是要你们来抵挡攻击。只要钻蟹王还在——
        
“结束阶段，神精灵的特殊能力发动！作为灵魂怪兽的这张卡召唤、反转的回合结束时回到手牌，不过如果我场上有其它‘冰结界’怪兽，这个效果变成对方一只怪兽回到手牌！将你场上的钻蟹王返回额外卡组！”
        
这么快就被除去了吗……不过，还好是结束阶段的效果，又撑过了一回合……“抽卡！现在我后场有两枚宝玉，发动魔法卡珍稀价值！”
        
云河选择青玉天马送入墓地，凌星抽了两张卡。“来了——琥珀象（1700/1600）召唤！”
        
“事到如今，区区一只下级怪兽还能起什么作用？”云河不屑道，“就算用它击破神精灵，下回合莱蓬攻击，你就完了！”
        
“忘了你给我的这张卡了吗，云河——由于我的场上、墓地集齐了七种类的宝玉兽，究极宝玉神•虹龙（4000/0）特殊召唤！”
        
七色的光芒从场上和墓地升起，化成了天空翱翔的彩虹之龙。云河皱了皱眉，像是在吃惊，又像是在犹豫。“这种时候抽到它……”
        
“战斗，琥珀象攻击神精灵，虹龙攻击莱蓬！”
        
两只怪兽都被击破，云河的场地彻底空了。第一次，两人之间至少场面上的局势逆转了。“回合结束！”
        
（5300：50）
        
“我的回合，抽卡。”云河依旧皱着眉头，不知在思考什么，气势也没之前强了。“……覆盖一只怪兽和一张后场，回合结束。”
        
“轮到我，抽牌。”之前一直被压着打，好不容易突破了重重封锁，凌星竟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自己真的占到上风了吗？不，云河一定是想用那只盖怪和盖牌来进攻，就像自己之前一样……不过，一直不攻击也不是办法，还是只能打过去看看了——“战斗，用……琥珀象攻击盖牌怪兽。”
        
盖牌怪兽翻开了，是寂静鮟鱇（1000/1400），被琥珀象击破送入了墓地。哎？只有这样吗？凌星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继续说道：“……虹龙直接攻击玩家。”
        
虹龙的攻击也成功通过，云河的生命值一下减少了4000。看着云河痛苦的样子，凌星不禁心疼起来，但同时，脑海里也冒出了一个之前从不敢想的念头。
        
“那个，云河，我们停战如何？”他突然说道，“打了这么久也没分胜负，这场决斗就算是平手。之前的事都不算，之后你也不要再去控制什么芬里尔了。你现在已经是冥界的主人，足够了吧？现在大家正召集整个精灵世界的力量，就算是你也赢不了的。别再和整个世界为敌了，好不好？”
        
一阵沉默，然后是云河轻蔑的笑声：“哈，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我现在是冥界之主，就等于是死神，你居然想跟死神讲和？不过是一时取得优势，少得意了！果然你还是弱者……还在发什么呆，赶紧给我结束回合！”
        
“……盖上一张卡，回合结束。”果然没那么简单吗……毕竟，自己又不可能真的赢云河……不过，如果能侥幸取胜，说不定……可是，黑暗决斗……当然自己并不想云河死，但如果变成卢景那样……而且，万一自己一个念头没控制好……凌星想象着，一阵害怕，斗志渐渐消退了。
        
（1300：50）
        
“居然要你这样的人同情……我的回合，抽卡！”云河大声说道，“双生鳍鲨召唤！以这回合不能进行水属性以外的特殊召唤为交换，复活墓地的寂静鮟鱇！四星的双生鳍鲨和寂静鮟鱇叠放，终结一切吧，No.103 神葬零娘•暮零（2400/1200）！”
        
“这只怪兽吗……”凌星喃喃道。攻击力2400，击中琥珀象就能扣光自己风中残烛般的生命值。当然，可以用虹龙的特殊能力将琥珀象送墓来回避战斗，但那样虹龙的攻击力就会变化，满足暮零破坏效果的条件，暮零的攻击就会变成直接攻击。“做好结束的准备了吗——战斗，神葬零娘攻击琥珀象！”
        
“还没结束……将后场的红玉兽送去墓地，发动陷阱卡宝玉的祈祷，破坏神葬零娘！”
        
“有干扰卡吗。可惜，时机选错了——打开盖牌，永续陷阱卡超量纷争对手，持有两个以上素材的超量怪兽不会被效果破坏！攻击继续！”
        
“糟糕……”神葬零娘已经冲到了琥珀象面前，挥起了手中的冰刃。不行了吗……不，还有最后一个苟延残喘的办法——
        
“伤害步骤时，虹龙的特殊能力发动！将琥珀象送去墓地，攻击力上升1000！由于是在伤害步骤内攻击对象消失，不发生攻击卷回！”
        
“什么？”云河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虹龙的能力涉及攻击力变化，自然可以在伤害步骤发动。“……那又如何，结果还不是一样。神葬零娘的特殊能力，使用一个素材，破坏虹龙，我抽一张卡！”
        
巨大的爆裂声中，凌星最后的王牌也被破坏了。手牌为零，场上也只有一张空壳的虹都，局面简直比之前还要糟糕。
        
“回合结束！”
        
当然了，相对的，云河场上也只有一只神葬零娘和一张超量纷争对手。双方都到极限了，一次抽卡就能定胜负了吧……可是，神抽了又怎么样，自己真的要赢云河么？
        
他似乎听到了身后艾亚托斯的叹气声。
        
“我的回合，抽卡……”
        
绿色的边框，速攻魔法卡旋风。啊啊，结束了。就最后抽到的卡而言，还真是普通……这样就好，自己怎么可能赢云河嘛……“盖上一张卡，回合结束。”虽然毫无意义，凌星还是盖下了旋风。
        
“……到我了，抽卡。”云河却像是在烦恼着什么，动作慢吞吞的，好久，才迟疑着说：“进入战斗阶段——”
        
要被杀了——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能和云河说话了吧。
        
“云河，因为是最后了，所以有些话想跟你说……凌星静静地开口道，“你一直照顾我，替我过生日，替我规划学习，带着我跟同学交朋友——以前我在班上都几乎不和人说话的。而我却总是依赖你，什么事都做不好，帮不上忙……所以，那个，真的很对不起，也很谢谢你……虽然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希望你在我之后，不要再杀人了——应该有别的方法能达成你的目的吧……然后，嗯，还有……还有……”
        
他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闭上了眼睛，等着被云河的攻击夺去生命。可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听到云河宣布攻击。凌星疑惑地睁开眼，正好看见云河抬头看着漫天的飞雪，神情从犹豫转为轻松。
        
“哼，看来是天意啊。”云河收起了决斗盘，神葬零娘消失了，“到此为止吧——他们要来了，再不走就要被绊住了。能跟我打到这个份上，你已经不能算是弱者了——之前我还是掺杂了点私人感情，误判了你。再见了。”
        
“哎？——云河，等等……”凌星一愣，朝着云河的背影追了上去。雪突然变急了，云河的身影被遮住了。凌星知道追不上了，绝望地叫道：“云河——你是因为我，才放过的，对不对？”
        
他多么希望是这种浪漫的理由。
        
云河的冷笑声隔着飞雪传来：“你要高兴，就这样认为好了——”
        
凌星呆站在雪地里。没过多久，他听到了脚步声，看到卡尔•史密斯和科恩•耶林走了过来。卡尔•史密斯身后跟着一大帮穿盔甲的人影，科恩•耶林身后跟着一大群缓缓移动的金属家伙。
        
一看到凌星，卡尔•史密斯就冲了过来：“没事吧，凌星——那家伙已经跑了吗，可恶，一定是注意到我们赶来了，还是晚了一步……不过，你没事就好。交涉成功了，……比科恩那家伙了点晚呢。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对抗云河了……哎，小子，你流什么眼泪啊？看你冻的，赶紧回帐篷……”
        
凌星哭了好久，到了晚上睡觉时，眼泪已经在眼角积起了一层盐痂。卡尔•史密斯以为他是因为和好朋友敌对而伤心，但他知道不是的。云河一开始想杀他、之后又放过了他，可两次他都不知道真正的理由。
        
他终究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云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