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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罪魁祸首(?)的前言:
好嘛好嘛我来更新【x 4年后看着满是黑历史的东西被顶起来我好想自杀【掩面
所以更完我就去死个半小时了,下一棒恶魔,上吧馆长。
Track 30 Sensualism
即使沉溺,也不会死去的谎言之海洋
没有被识破的谎言全部都是真实。
彼此自愿编织和接受的谎言也全部都是真实。
无法被认可为谎言的谎言也依旧是真实。
毕竟,如果海水被抽干,沉浸在谎言中的人是会干涸而死的吧。
[配点]The climax of liar
——地球联邦标准时 15:26——
战列舰Valhalla的休憩室,在其仍作为联邦的女武神,叱咤于星海中所向披靡之时,便因为拥有即使在以奢华为标配的对同盟舰队中也可谓少见的高级全息投影系统而著名。
这间有着‘星海庭院’别称的舰仓,现今因为舰长的安排而呈现着19世纪英伦经典玫瑰庭院的午后景色。
——少女血缘上故乡的,早已湮灭于水底的旧日风情。
“……一副心情复杂的样子呢。”
切割整齐的方糖从典雅的银制茶勺上落入橙黄清澈的茶汤中,金发青年温和的声音如同那回荡起的涟漪们的低吟,圈圈蔓延触及少女的心口,再荡起新的波纹。
“有……那么明显吗……”
长着薄薄茧子的手指在洁白的茶杯上摸索着,说不出是因为被看出心事的尴尬还是羞涩。黑发的少女稍稍低下了头,些许稍短而未能扎在脑后的发丝滑下,让阴影藏起了血色的眸子,樱色唇边绽开的弧度在午后光线的映衬下惹人怜爱。
“嗯,因为我一直在想,这笑容如果不被阴影笼罩的话,又会是怎样的呢?”搅动起的茶勺与杯壁不时轻触,发出清脆的,有规律的碰撞声。在茶汤中带起更多涟漪,汇聚着形成了小小的漩涡。仍然温柔笑着的青年水色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真诚的担忧,以及并未让夏尔多察觉的苦涩。
黑发的少女更深的低下了头,惊讶的发觉脸颊似乎因为对方的关怀而烧起了那么一点热度。
由于Valhalla舰长卡尔·弗朗茨对险些杀死己方同僚的歉意,以及夏尔多·伊珂·榭洛斯想要重登昔日母舰的渴望,述求统一的两者意愿又轻易得到了正闹别扭闹到人人绕道走的菲迪亚斯的同意,最终便直接导致了现如今两人对坐饮茶的局面。
客套的寒暄之后蔓延在微笑着的青年和还稍有些拘谨的少女之间的,是令后者感觉有些尴尬的沉默。再之后,为了打破这份尴尬,由夏尔多主动开始的交谈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自对红茶及茶具,以及周围景色的称赞开始,慢慢令双方都打开了话匣子。
从仅有的几次见面谈到分开后的经历,从青年对心上人磕磕绊绊的追求谈到蹩脚的求婚,从Valhalla的近况谈到了少女对于这艘舰船的旧日回忆。本因着两人之间多少还很陌生而有些尴尬的少女,意外发觉时间已在不知觉间悄然流逝了数个标准时。
……该说,和谐的有些过头了,对于明明交集不多的两人而言。
夏尔多端起面前的茶杯,一边偷瞄着对面笑的一脸无害的青年,一边轻轻嘬了一口散发着芳香的红茶。
泡的恰到好处,可谓完美的味道,成为了完美气氛的一部分。
这种好像相识已久老友的气氛,太过……和平了,以至于让人有种处于梦境之中的不真实感。
茶香……环绕四周但并不浓郁到令人反感的淡淡花香……还有隐约可以闻到的雨后泥土气息……
先进的投影系统,什么时候连味道都能模仿了?
——啊啊……不知为何……总觉得放松了下来……
自然的气息,甘醇的红茶,甜度恰到好处的茶点。战争生活中少有的,童话一般的悠闲时间。如同童话的梦幻一般,令夏尔多在意识到前便已放任大脑陷入了会时常自动开启的胡思乱想之中。
往常的自己是断然不会这样。事实上,在心胸狭窄且小气不已的菲迪亚斯将卡尔当成害他破财的危险分子并列为怀疑对象之前,她对眼前这位如此自来熟的青年本来就是多少有些警觉的。
但不清楚是否因为身处几乎未曾改变的旧日舰船的缘故,在开怀的交谈间,衷心因为对方的笨拙事迹而笑出来的夏尔多才迟钝的发觉,自己无法再度唤起对卡尔·弗朗茨的警惕,反而在不知不觉间轻易放下心防,向对方吐露出了太多。
……大概都是这温馨的茶会气氛的错吧,一定是的,还有这温暖又令人舒服的午后阳光也是共犯。
而且对方的笑容是那么令人安心,又那么的善于倾听。认真想想,比起有威严的司令官,卡尔给自己的感觉更多不过是个恋爱运无比差劲的可怜无害普通青年罢了。
嗯,唯一和一般普通青年不同的也就是脸长得端正理想到了可以无视生物极限的程度而已,除此之外真的很普通,嗯。
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对面的联邦上校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夏尔多讪笑着摆了摆手小声道歉,将目光移到了身旁虽是被投影出来,却仍然栩栩如生的鲜红玫瑰之上。
满园的安娜托利亚玫瑰,一如两人初见那般的鲜红抢眼。热情色泽,就如同燃烧着的鲜血与誓言一般。
倒是满符合文人们对爱情的描述的嘛……
由于丝毫不感兴趣而仍旧并不知晓花语的少女心不在焉的喝着茶,任由思绪再一次在芬芳的香气中跑偏。
不过啊……同样是金发,同样也是联邦军中可谓年轻有为的军官……面前的青年温和礼貌,虽然运气不好但锲而不舍并且体贴优雅,尤其是脾气好得不得了,和自家的长官简直是彻底相反的对比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是校级的长官,就是如此不同呢。
想到这里的夏尔多,并没有意识到自已不知何时皱紧了眉头,连握着茶杯把手的手指都因为隐隐用上了力气而在发抖。
下一秒,来自指尖的温暖将少女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突来的碰触多少令夏尔多本能的受到了惊吓。她抬起头,有些呆愣的看着不知何时来到了面前的青年,诧异间想不起该如何反应。
然而比起对于青年突然靠近以及给予碰触的惊异,更加奇妙的是,她完全没有躲开的念头。
就如同是刻印在身体里的本能,在潜意识掌控了身体反应的那个瞬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信任青年的接近。
水色的眼眸因为背光而多少模糊起来,将深蕴其中的温柔与关怀以淡色晕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朦胧,令她感觉仿佛随时就会被那光渊一般的眼眸吸入,沉溺其中。
或许也是为少女此刻注视着自己的血色双眸所吸引,青年仿佛不忍惊动那其中的色彩一般,也是沉默了良久才轻轻开了口。
“……在想着吗,复仇?”
“诶?为……什么……?”
看似突兀的询问却如同蓄势已久的箭矢,直直射中了少女内心深处的靶心。
于是,本已不在常态的少女更加仓皇起来,不安的神情如青年所料夺走了才刚展露于眸间的色彩,连瘦削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或许正因为如此坚定,反而在被突然点明的情况下才如此措手不及到想要掩饰的程度,眼前的夏尔多突然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不安了起来。
“不……不是的,我只是在为任性上司头痛……不……那个…………为什么……为什么您突然说这个……”
“因为我……”
卡尔·弗朗茨第一次低下了头,那一瞬间,夏尔多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是同伴哦,复仇的同伴。”
再次抬头注视自己的青年,温柔的神色被坚毅与认真所取代。牵住少女手指的掌心稍稍用上了力气,坚定的握住了那纤细的手。
“诶……?”
意图道出疑惑的唇被手指点住,青年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发言。
“你现在很安心,很放松,对吧,夏尔多君?”
温柔的,如同安睡魔咒一般的声音在少女的耳畔响起。
“所以,你明白,我说的都是正确的,是可以信任的吧。”
“你仍然是你自己的主宰。但你现在明白,我是你可靠的友人,你的引导者,对吧?”
“……”
不可思议的,正如青年所说,夏尔多发觉此刻的身体十分放松。有种卸下一切负担的轻快感,但也因为并没有产生漂浮感而同时也有着脚踏实地的安心。
方才因为心底执念被挑明而不稳的呼吸,此刻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平静一如日常。
好像陷入了临睡前全然无所防备的瞬间一般,夏尔多轻轻的,但也坚定没有一丝疑惑的点了点头。
——眼前的人,可以信任。
大脑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她传递着这个事实。
——眼前的人,是最可靠的存在。
“……我明白。”
如同叹息一般,少女做出了轻柔的回答。
“总有些人,会阻止你的复仇。”
青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又感觉到了来自掌心的紧握热度。
“所以,要学会隐藏自己,隐藏你复仇的心思,仿佛你好似已经遗忘了它。……但你知道,复仇的火焰永远燃烧于你的心中。它一刻都不曾熄灭,反而越发煌耀,如暗夜中的虎目一般摄人,令人畏惧,令人感慨竟有这等神威。”
“而当那些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用这火焰,将之焚烧殆尽吧。”
与话语同时,少女感到肩膀上传来了被拍打的力度。
“Tiger, tiger, burning bright.”
茶杯碎裂的声音响起,金发的青年伸手搂住了陷入熟睡的少女,将之抱起。
19世纪英伦经典玫瑰庭院的午后景色随着全息系统的关闭而消失,水玉般眸子的视线从角落的香炉移到了不远处的核晶显示屏上,并很快再次移到了夏尔多的睡颜上。
地球联邦标准时 16:00整。
“很遗憾,午茶时间结束了。接下来的,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轻轻梳理着少女散乱的鬓发,青年依然笑得温柔。
——Don't arouse or awake love. Until it diseases.(不要惊扰爱情,待它自发。)
名为‘爱’的存在,用汉语表达仅仅只需一个单字。如果是世界通用语的英语的话便是四个字母,是被称作最会表达爱情的‘诗篇’语言法语的话便是五字,最会表达爱憎的拉丁语则是四字或六字,古老的希腊语则又是五字。
而事实上,无论在哪种语言的词库之中,它都是一个无论长度还是写法都既简单,又毫不起眼的存在。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普通单词,却自生命存在初始便无数次撼动,影响,甚至改变着人类在时间中刻画下的种种轨迹。不仅是在有着无数文字或非文字的作品在歌颂,抑或诅咒着它的文艺领域。即使是无数冰冷的无机物件也都因它而有了生命,承载着或温馨或凄美或悲哀的,名为‘回忆’之物。
它是最芳醇醉人的麻药,使人宁愿终其一生,茶饭不思外物不喜。
它也是最痛苦致命的毒药,使人不悔蹉跎岁月,绞尽脑汁无可自拔。
在爱面前一切平等,即使人与神也从此不再有别。
它就是从那不可开启的魔盒中逃出的,最甜美温柔的灾厄。——
“米哈伊尔的《感觉论》吗。”
殷红的血色沉淀在杯底几乎凝结成黑,一杯已然凉透的红茶被递到面前,少女轻轻的皱眉表达了她因着自己的阅读行为遭到了打断而产生的些许不满。
而对方接下来的话使得那份不满得到了升级。
“没记错的话是已经被联邦政府彻底封杀的禁书吧?传闻是‘拉斐尔’时期一个疯子死前写下的反社会文本集结。……经常暴走又是嗜血症,你们问题儿的喜好还真都是危险呢。”
“……茶会时间早就结束了,而且红茶的适宜温度是80度哦,情报贩子的大叔。”
“是这样,可是某位好心的小姐曾告诉过我,她家舰长表示某位小姐是如其人一样的猫舌呢。”
“切。”
咋了咋嘴,毫不吝啬的向同僚投去了并不对其中的鄙视与烦躁加以掩饰的恶劣眼神,孩子气般鼓起脸的少女端起了茶杯。
随后,爆发一般将杯子擦着黑发青年的脸丢了出去。
“但是这都凉了!凉了!菲不喜欢烫烫的但也讨厌冰凉的!!”
听着茶杯在身后粉身碎骨的声音,有着纯种东方血统的青年却仍是用那副万年不变的招牌笑脸回应着菲柯尔的怒目相对。
“今天心情就这么差?上将不在就不装乖乖好孩子了吗,小心被打小报告呢。”
“有什么用处吗?”怒吼声之后又混上了哭腔,有着羽毛般柔顺白发的少女此刻完全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握着书页的手指也因为加重的力气开始颤抖,并在东方青年默叹‘又来了’的同时将他的预料化为了现实:
纸张被撕扯的悦耳声音响起,突然爆发大哭起来的菲柯尔将怒意全部发泄给了手中的珍本,将大张大张的书页狠狠扯下,随手扔向天花板。
“只有菲被丢下!他们玩的那么开心!那么幸福……只有她一个人被疼爱!!只有菲是没人要的!乖又有什么用!!!”
内部几乎被撕扯殆尽的硬质封皮也被扔向了方前茶杯粉身碎骨的方向,不过这次,梅鲁·西村好好的将之接了下来。
“……就算你这么折磨我带回来的礼物,也否定不了你是没人爱的孩子的事实啊,菲。”
“你那张嘴……我真是看不惯好久了啊,恶鬼。看来连为了接吻方便而留下来的必要都没了?”
还没顾上擦干面颊上泪水,白衣的中校下个瞬间抽出了靠垫下随身不离的胁差,轻挑脱鞘并斩下的动作一气呵成。
……原本该是这样,却还是慢过了东方青年的速度。
扣住纤细手腕的手指稍用力使凶器落地,而另一只手则将少女揽入了怀里。顺着势头将对方压倒在沙发上的梅鲁笑盈盈的抚起手感良好的发丝,如同在哄弄一只炸毛的野猫。
“不行哦,菲。”
东洋人睁开的黑色眼眸中闪烁着看不透的笑意。
“上将不在的时候,要乖哦。”
——地球联邦标准时 18:10——
在咆哮着“那只蠢猫再不知道门禁就别回来了”而摔门准备出去的金色报丧鸟面前,出现了怀抱着他的寻找目标的,有着璀璨浅金半及肩发的青年上校的身影。
“晚上好,菲迪亚斯少校。”
“……弗朗茨…上校。”
无法移开视线。金发的少校死死盯着对方怀里抱着的夏尔多,不知道此刻的自己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想如往常一般吐露嘲讽的嘴唇干巴巴的开合了几下,却彻底忘记了出声的方法。
用来自保,掩藏自身脆弱与不安的那份玩世不恭在最为关键的此刻,在敌人面前化为了无形,好像是被近日淤积于心口的那份苦闷与焦躁给吞噬了一般,就连使用的方法都干脆忘记了。
现如今,简直是最糟的情况啊。
“想着也该是担心了吧,所以我先送回来了。”
沉睡着的少女被递交到了监护人的怀中,浅金发的上校露出了一个在此刻菲迪亚斯眼里怎么也不能理解为友好的笑容。
“别孩子气的把她丢在地上哦。那么,下次再见。”
直到深蓝色军服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菲迪亚斯才感觉仿佛找回了声音。
而随后,又一样迎入眼帘的事物,再次扼住了他的咽喉。
黑发少尉一向扣的整整齐齐,严丝合缝的领口此刻正敞开着。
而在那被黑色军服包围,隐约显露出的白皙肌肤上,于锁骨的位置,清楚的,反衬出了什么绯色的印记。
一个吻痕。
Nota:
Sensualism:<哲>感觉论。强调感觉是认识的唯一来源的学说,是认识论的一种。
Tiger, tiger, burning bright: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布莱克所著诗歌《Tiger》,写于法国大革命爆发的时期。
Don't arouse or awake love. Until it diseases:出自《圣经》的《雅歌》。
雷切/雷切丸:原本是太刀,后被重锻为胁差。真品于“血污的橄榄枝”时期早已遗失。先存菲柯尔手中的则是两把复制品:太刀雷切与胁差雷切丸。(当时中二时期的遗留物哭着也要圆了。)
下集预告:
继续,还是就此毁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