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圣王之间]《决斗人谐谑曲－世界》（11/25；第六篇第六回：伤逝）[全文完]

踏歌行

其实，这里的GX人物绝大部分是炮灰。

踏歌行

五 混沌不明篇

第零回  荒时暴月（上）（The One in Hard Time-Part1）

        牛角面包铸成的高山下，有一条流淌着草莓牛奶的小溪。溪水中，有许多活蹦乱跳的锥形巧克力，只要0.25欧元一个。小溪的对岸，一只甜甜圈一步一跳地向杨定风走来，用那略显沧桑的嗓音高声唱道：“……世人都说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

        杨定风呼吸着这因充满甜食而略为发腻的空气，感叹道：“这是哪门子玩笑……”

        椭圆背后迎接他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这里好像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他认识的“人”。虽然不着急，但是他想起了一个肯定要着急的人。心里的某一种东西催促他赶紧行动。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大型甜甜圈停下了脚步，身上那个“1.5欧”的价签也停止了晃动，他本“人”正仔细地打量着杨定风。虽然这在他所熟悉的世界里无疑是滑天下之大稽，杨定风还是决定凑上去，开口问候道：“老先，打扰一下！”

        甜甜圈一愣，说道：“少年，你在寻找什么？”

        “一位姑娘。”杨定风说道，“我和她走丢了。”

        “啊，你这么一说，老朽倒也想起来了。”甜甜圈点点“头”，“山的那边，有一个姑娘，或许正是你找寻已久的人。”

        “多谢。”杨定风说完，向甜甜圈行了一个礼，向大山走去。但是他没有想到，这甜甜圈老人告知他的信息不仅仅是这么一点。

        杨定风坐着一条由十来根法国长面包做成的筏子渡过了小溪，来到了大山下。“我说，我需要炸药和火柴。”他刚念叨完，面前就出现了四根已经装填好雷管的炸药棒。那旁边躺着的，正好是一小包火柴。

        他顿时有了当上帝的感觉。

        将面包撕开一个洞，他把炸药塞了进去，点燃雷管的引信，迅速地躲到了一座饼干小屋后面。半分钟后，听得一声巨响，海量的奶油有如下雨一般洒向大地。面包山消失了。

        “呸，真腻人。”他吐出了嘴里溅进去的奶油，骂道。然后朝着被轰得只剩下一摊碎末的面包山走了过去。

        景色似乎慢慢正常了起来，杨定风现在在阴暗的密林中步行，然而这密林里，一丝活着的感觉都体会不到。别说是飞禽走兽，连灌木菌类、带翅昆虫都找不到半个。他左边是一大片树，右边也是一大片树。当然，头顶还有那一片静谧而昏暗的天空。约摸十分钟以后，杨定风从“密林”出来，发现自己在一家大型玩具模型店里，身后是一个模型森林。看看店门外，竟然已经是深夜里了。滑稽的景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没有半分灯光的空无一人的大街。周围高耸的大楼仿佛想趁着黑暗刺破那低沉的夜幕，吃力地高耸着。大楼那一扇扇比黑夜更加黑暗的窗户，仿佛被挖掉了眼珠的眼睛，正齐刷刷盯着杨定风。四周很亮，连蚂蚁爬过杨定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要说原因的话，是因为天空中悬挂着一轮极其巨大的月亮。抬头望去，大半个苍穹都几乎被这一轮巨月占满。

        死寂。耳边哪怕连风的声音都听不到。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嗯，鼓鼓的还在。这无疑让他放心了不少。

        没有人，那就四处逛逛吧。这座城市很奇怪，虽然不至于像迷宫一样，只是它具备了一座城市所有大致需要具备的东西，偏偏少了最大的一个环节——居民。只不过，这个想法，在这一段后，被验证为错误。

        不是老套的僵尸，因为并没有从空气中闻到死亡。相反，空气中传来了一股令他熟悉的味道。那像是祖母用的缝纫机混杂着用来润滑缝纫机的、铁盒里装的油的味道。耳畔的“喀啦”声中，隐隐透露出了一股历史的沉重。古老的青铜与现代的混凝土地面碰撞，在这个诡异的夜里，上演着一支无人欣赏的曲目。

        终于露脸了。那是蜘蛛一般有着八条腿的奇怪机械。看上去大概有一张稍大一点的饭桌的大小。头的部分，上面绘着一张恶鬼的脸孔。仔细一看，蜘蛛的八条腿当中，有两条再明显不过是锋利的刀片。恶鬼脸正快速地向杨定风奔来，看上去有将其五马分尸而后快的意思。

        “机……机关兽？”杨定风在喊出这个名称以后呆立当场，似乎连抵抗——不，即便是逃命的意识都没有了。他仅仅是看着机关蜘蛛快速杀来，跃起，刀片举起，划下……

        弓弦轻响处，听得“嗖”的 一声，紧接着是什么重物落地，“哐”！

        一秒前还神气活现的机关蜘蛛，就这样瘫痪在地上。金属的腿还象征性地做了一下挣扎，就立刻不动了。“死”了的机关蜘蛛腹部，是一支普通的箭。只是颇让人困惑的是，普通的弓箭怎能射穿这包裹着青铜外甲的机关兽？更何况，那一箭无疑让这只怪物完全停止了活动。这件事不可思议的程度仿佛就像一件机器被人杀死了一般让人难以置信。

        回头望去，在那巨大的月亮的印衬下，是杨定风熟悉的身影。

        “叶……”刚想喊出口，他发现了至少两点不对的地方：一，面前的女孩只是留着刚好够遮住耳朵短发，而并不是几乎到髋部的长发；二，黑色的夜中，那唯一的两点星，正闪烁的微微的蓝光。蓝光正冷冷地盯着他，左手将一把半人高的弓当作权杖一般杵在地上。

        “你好，这里是哪里？”杨定风开口喊道。

        “按照礼仪，你不是应该先问问咱是谁么？”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虽然并不像他那样是嚷出来的，但是穿透力非常强。他甚至感觉这话仿佛就是在耳边说出的一般。不仅仅如此，女孩奇特的自称也让他觉得头顶的月亮越发诡异了起来。

        “因为相比之下，更让我好奇的是这个该死的地方而不是你。”杨定风向女孩走了过去，一边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和我的一个好朋友非常相像——不仅仅是外貌，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气——当然，我先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一命。”

        “你这话还是往后放一放好了。”女孩说罢，只是一闪，就来到了旁边高楼的二层。整个身子大半部分在窗台外，张弓搭箭，似乎在瞄准什么。

        “喂，爬那么高干什么？当蜘蛛侠啊？”杨定风不解。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这个玩笑对方根本就没当作玩笑看。

        “你这蠢人。咱在找狙击点。”声调没有明显的起伏，但是明显在诉说着不满，“四百米外有一只机关铁隼，不趁现在干掉一会儿就麻烦了。不过你要是觉得你赤手空拳可以打败一个每小时可以飞八十千米，重一百四十千克的机器，咱立刻下来。”

        让杨定风感到奇怪的是，女孩如此呛人的话在他听来一点也不觉得恼火。他虽然十分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受虐狂，但是也许正是女孩和叶清风太像，他才气不起来。而且他这人有一个特点——认死理。

        利箭疾驰而出。四百米对于杨定风来说太远了一点，他虽然没有办法用双眼证实女孩所言非虚，但是远处那一声响，能让他明白女孩脸上浮现出不快的原因。她就那样从二楼跳了下来，一点事情都没有，带着一丝厌烦的口气说：“各路的牛鬼蛇神都来齐了啊。”

        仿佛在回答她的话一般，各个角落里潜伏着的各式各样的机关兽乌泱泱地站得满大街都是，看上去大有先包围、后剿灭之势。

        “我说，你能看到四百米以外的机关兽，这眼前藏了这么多你怎么没有感觉？”杨定风问道。

        “因为眼前的这些，另有解决之道。”女孩说，“愣着干啥？跑吧！”

        杨定风感觉自己被耍了——合着严肃了半天要撤退。不过追兵数目真不少，只好在运动战中逐渐消灭敌人了。好在那只攻击杨定风的机关蜘蛛似乎是一个异数，其他的机关兽速度并不算快。不过让他颇为恼火的是，说它们不快吧，明明能在人屁股后面撵得死死的，还不时放出一些毒箭或者雷火珠一类的东西来攻击，委实恼人。那酷似叶清风的女孩似乎也很赞同这个说法，一边不时停下来，回身干倒几个，一边抱怨道：“真麻烦……”

        “我说，”杨定风心里那个憋屈呀，又不能自己先溜，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只好嘴巴上帮一点忙，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数目变多了？”

        “变多了？”她反过来没有疑问地问道，“当然变多了！以为咱两只眼睛是为了给脑袋通风才长在那里的？”

        语毕，她停下来不跑了，而是从腰间取出一支长约三十厘米的管状物。细看则是一支雕刻精美的笛子。她竖握长笛，快速吹奏出了五个奇怪的音符。杨定风惊讶地发现天空裂开了两个圆，圆洞里飞出了一金一绿两只——虽然奇特，他也不得不承认的龙。双龙仿佛应笛声而来，一边低空滑行一边将火焰加在地面上的机关兽上。不到半分钟，先前气势汹汹的机关部队现在成了满大街的废铜烂铁。完成任务的龙在天上盘旋了两圈，好像是在和盼打招呼，随后又是两个圆洞，龙飞了进去，留下空荡的黑夜。

        “跟过来。”女孩见杨定风傻在那里，转身向前走去，催促道。他依言立刻追了上去。

        “你来了一个不该来的地方。虽然咱要把你送去的地方也不见得是你本该去的，但是，比起这里，你更应该去那里。”对方追了上来，女孩说明道。杨定风没有吭声，只是跟着她走。这个气氛让他觉得很是诡异——一个与叶清风如此相似的女孩，仿佛也认识他一般。先是救了他一命，又和他说了一番难以理解的话，现在又走在自己的身旁，一语不发。他忍不住侧头望了望女孩，这一望差点让他叫出来。眼前的女孩竟然感觉不到一丝活气，仿佛死了一般。

        “没错，因为是死人。”像叶清风的女孩仿佛看透杨定风想什么一般，突然开口说，“不，应该不算人了。说到底死了很久了……”

        “你认识我？”杨定风却表现得并不关心为什么她说自己“死了很久”，就这样继续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走着。

        “啊，是啊。不过准确的说，咱真正‘认识’的，是‘另外的你’。”少女说道。

        杨定风不得不承认，现在他脑袋不是一般的混乱。

        “这么和你说吧，咱曾经活在很久以前。”女孩不管杨定风是否消化了以上的一番话，继续说道，“咱曾经也是人，不过那以后，挂了。但是，用你们现在常用的话就是‘没死透’，只是以‘魂’的形式存在于世界上。现在，由于使用的这个‘魄’并不完整，所以你才感觉不到活气。”

        “我能不能这么理解，”杨定风试图找出一点头绪，说道，“肉体已死，精神不灭？”

        “不能。”对方立刻说道。

        杨定风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吞了生洋葱。

        “你们这样从小受‘先进性教育’的人要理解咱的话还是有困难……”“叶清风”有些烦恼，叹了一口气，微微讽道。说话间，她已经领着杨定风来到了一个地铁站，将卡票在感应器上一划，推开三角架，进去了。而杨定风只好傻站在那里。

        “蠢人，没人管着，你难道不会跳过来？”女孩看到杨定风那样，哭笑不得骂道。

        杨定风显然没有熟悉这个世界的那一套。事后他同余文耀和杨刚毅说起这事，杨刚毅点点头说：“我原来以为你够流氓了……”

        不过既然是“流氓”，他当然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越过检票口，进去了。

        地铁站里依然是没有其他人，但是自动售票机却像抹了润滑油一样运转得非常良好。月台里的照明似乎完全达到了标准，在那里读书都绝对不伤眼睛。缺少的却是两边的轨道各自通向哪里的指示信息。而酷似叶清风的女孩并不理会这一些，径直站在了从楼梯下来以后，左手边的月台。

        杨定风甚至有相当的理由怀疑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二人曾沿着楼梯的左边下来。

        “免得以后你管咱叫‘喂’，还是告诉你咱的名字好了。”女孩在月台上自顾自地将弓上的弦线拆了下来，卷成一团塞进了口袋里，其间沉默了大约半分钟，突然说道，“一个字：盼。”

        “一个字而已？”杨定风尚未理清的思绪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稍稍有点惊讶，问道。

        “咱那时候的人是这样，名字都简单——不过是称呼罢了。”盼说道。

        “怎么写呢？汉语里同音字很多。”杨定风继续问道。

        “左‘目’右‘分’。”盼简单说道。并不在乎“目”和“分”也有很多同音字。

        “很好听。”杨定风这个回答看样子是盼没有料到的——可能从速度上还有理解度上来说都是。她偏过头来看着他，眼神里似乎有了一点点惊奇。他则点点头，仿佛在肯定自己刚才说的话一般，继续说：“很传神啊。你最特别、最引人注目的不正是你的双眼吗？《诗》里面不就有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什么的……”

        这时，她头一次一本正经地看着杨定风，一字一顿地说：“啥‘美目’，拉倒吧。”

        “干嘛拉倒呢？立那里不是挺好吗？”

        “好啥。你看着没被吓着就不错了。”

        “这要是真能把我吓着，我早吓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盼“哼”了一声。

        “虽然这么问可能很不礼貌，”杨定风岔开话题说，“你为什么和叶清风如此相像？”

        “终于还是问到了。”盼仿佛倒不认为这是什么不礼貌的问题，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说，“正好地铁来了。咱上去说。”

        这趟地铁上，只有杨定风与盼，此外别无他人——这无疑是正常的。

        “你需要首先明白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咱和叶清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盼在车上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杨定风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废话，这我早看出来了。”

        “容貌上的相似，那恐怕是因为咱即便是在不同的时代的不同的‘魂’，却拥有着同样的‘魄’。”盼也许不打算就他的表情做更多的评论，继续说道。

        “‘魂’为内在而‘魄’为外在？”杨定风若有所思地点头，问。

        “大致正确。”盼满意地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说，“不过现在的次元是混乱的。她和咱同时拥有了两个一样而又不同的‘魄’。这就是为什么咱在这里和你说话，而她却在别处的缘故。”

        杨定风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窥到了叶清风的一点点秘密的真相了。她在他眼里一向有着一股神秘感，现在这样一股神秘感似乎被盼简单几句话揭开了一角。虽然她的很多话都需要捉摸一下，不过，他还算是基本明白了眼前是怎么回事。

        “地铁的终点是下一个次元。”盼此语一出，车窗外登时大亮。地铁开到了天上。现在列车正在离地将近十米的地方奔驰着。下面是繁华的城市，杨定风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城市恐怕是他原来所在次元的最发达城市，在那个次元应有的发展速度下二十年以后的水准。

        “这个次元时间流逝速度比咱刚刚离开的那个快五倍。”盼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看着杨定风屁股下面的座位三秒钟，又开口道：“不过你朝思暮想的叶清风不在这里。别跟蚂蝗听到水响一样，屁股和陀螺一样站不住。”

        正所谓“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其实即便是烧得滚热的油里面倒入小辣椒大概也不会比这更呛人。杨定风却只能继续忍，坐直身子，有点干巴巴地说道：“我好像还没有夸张到那样的地步。好了，你是轻车熟路，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她以及其他伙伴们？”

        “伙伴们？”盼脸上的那个笑容让杨定风觉得她似乎又准备开始发表一些一针见血的言论，不过他错了：“你还真和‘他’有点像——一样傻。既然这样，跟着咱走就行了。”

        杨定风不打算追根究底问那个“他”是谁，而是问了一个更迫切的问题：“这个次元的货币是什么？”

        “不知道。咱当时抢来的是信用卡。”盼说着将一张卡片掏出来晃了晃，说，“那个毒品贩子还真是蠢得可以，把这东西带在身上。正好，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杨定风把“这词是这么用么”这话憋了回去，而是说：“然后办了假身份证和新的信用卡，最后转帐？”

        “废话。”盼说，“不这么做那蠢货一个挂失咱就喝西北风吧。”

        这就是“宾至如归”。你考虑到的，你没有考虑到的，“咱”都考虑到了。

        出站的时候，不能再逃票了。盼将卡票飞给了杨定风，让他刷出来。这也算是吸引了不少眼球——虽然她本身来说就已经很吸引眼球。原因是什么，相信不用说明也能体会到。

        “去吃点东西吧。”盼望着前方的快餐店说道。

        “我不饿，谢谢。”杨定风立刻客气地说。

        “咱饿了，傻瓜。”盼其实根本不是在征求意见。不过听上去这声“傻瓜”至少比“你这蠢人”好太多了。

        快餐店终究是快餐店，里面还是有不少为了尝鲜而来的孩童。虽然他们的喧闹正是美好生命的象征，但是对于盼而言，似乎这只能让她感到厌恶。可看上去她并不是厌恶生命，或许是这些生命制造出的这喧闹的环境很让她讨厌。可也许还是她那双无时不刻让人产生“有杀意”印象的眸子让人觉得她对此地厌烦罢了。

        “既然是死人，为什么还要吃东西……”终究是被呛了很多次，他的怨气还是小小爆发了一下。

        “咱和你印象中的‘死人’不是一种状态。”盼却不生气，说道，“即使以‘魂’的形式存在，也需要补充一定能量——更何况现在有了这本不该再属于咱的‘魄’。即便不完整，可维持一个有机体的运转自然需要能量。补充方式自然是进食。”

        之后就无话可说了。倒不是他不会找话题，而是盼吃东西的速度实在太快。他自己还在对付剩下的一半汉堡的时候，盼那盛装薯条的纸盒已经快见底了——更何况盼的那份汉堡几乎是他的两倍的分量。所以他得忍受盼在一旁沉默的冷瞪，将剩下的食物连同压力一齐吞进肚子里。

        “吃太快对肠胃不好。”杨定风脸色发绿（有压力并且吃太快的结果），从快餐店出来，对盼说道。

        哪里知道盼却轻轻叹气，而且这里面无疑夹杂着一点点哀伤。她摇摇头，看着杨定风说道：“‘他’说过完全一样的一句话……咱也只好用同样的话来回答：咱以前生活的地方，速度不快一点，根本吃不到足够的食物——这已经是习惯了。”

        找到了一个钟表店对了一下时间，下午2点刚过不久。

        “去游乐场吧。”盼突然说道。

        有了上次的教训，杨定风回答道：“只要不坐‘海盗船’或者‘云霄飞车’，我和我的胃都没意见。”

        于是二人真的乘车到了附近的一座游乐场。

        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游乐场的小孩可比快餐店里面的多太多了。盼的表情在这里却没有一丝的起伏，好似半丝微风都没有的湖面一般。可是看上去却并不会给人带来呆滞的感觉。可能还是因为她手里那摘下了弦线的弓的缘故，很多孩子总要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她。

        “……可是……人家、人家真的很想要小熊……”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是一个小男孩，看上去最多六岁，正缠着自己的父母，要那个当作奖品的小熊。游戏是射箭，满多少环数便可以获得对应的奖品。显然，孩子把自己的父母当成了万事通。而且那倔脾气一上来就赖着不肯走了。

        盼仿佛很随意地来到了那家铺子跟前，将信用卡递上去，拿出口袋里面的弦装上了弓。老板估计开了半辈子铺子没见过自己带着弓来的游人，傻在那里。哭鼻子的小男孩看到盼来，哭声立刻停止了，红肿的双眼一个劲盯着盼看。盼她却谁也不理，瞟了一眼游戏说明，抓起了五支箭，回头就走。

        老板反应过来了，唤道：“姑娘，箭不能拿走……”

        已经走了将近十五步的盼没有理会他，回过身来，双手不歇，连珠一般向面前的五个靶子射出。箭矢无一例外钉在了靶心。

        她仍然是不紧不慢走回了放信用卡的桌子前，对又一次傻了的老板说：“小熊。”

        老板听明白了，弹簧一般跳起来，将架子上的小熊递给了盼。盼接了过来，蹲下来，望着那小男孩，将小熊递了出去，说：“送给你。”

        小男孩的诧异很快变成了极度的兴奋，一个劲地说着“谢谢”。盼却没有再说一个字，回身往杨定风那里走去，一边又将弦拆了下来。

        “你原先是干什么的，我倒真想了解一下。”杨定风目睹了全部过程，对走过来的盼说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盼淡淡地说道，“因为你不是那种喜欢杀伐的人。”

        杨定风本来以为旋转木马这种东西是最不可能去碰的东西。可是盼在赢得了小熊玩偶以后径直朝它走了过去。没办法，杨定风只好陪她上去。虽然时间不算长，但是在上面的每一秒钟他都觉得像是过了一年一样。放眼望去，除了二人以外，马背上没有一个年龄超过十岁的。

        “你在想这有什么好玩的，对吧？”好容易结束了旋转木马，盼对他说道。

        杨定风猛点头。

        “本来，像咱这年龄的人，按照常理早该在深山老林里面混喝等死了。”她回答道，“但咱不想在见证光阴的同时被光阴侵蚀得太厉害。”说到这里，她抬头望了望天空，留下沉默和杨定风在一边好一会，才继续说：“况且，咱小时候可没有这玩。”

        目光重新聚焦在杨定风身上，她问道：“好了，你想玩什么？”

        “我还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适合我玩的东西。”杨定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陪我散散步，行吗？”

        “也好。”盼仿佛没有思考一般立刻回答，“你也可以再整理一下脑袋。不过在几十年前，你这样的想法可是很危险。”

        “小资情绪？”

        “不止。”

        和一个手持没有装上弦的弓的女孩散步也算是人生一大经历——这可不会是天天都有的事情。偌大的游乐园里面的空地上，杨定风也注意到了手上戴着决斗板，你来我往地用怪兽打杀的孩子们。

        “摆出这种杂兵，看我秒杀你！”“我手里没有杂兵！每一张牌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哦？那我就攻击了！”“哼，等的就是你这个！”……

        “真可悲。”盼见此情此景，说道。

        “是啊，只注重攻击力高低……”杨定风也说道。

        “他们都很可悲。”盼出乎他意料之外地说，“从许多方面来说都是如此。”

        杨定风觉得找她说话也许从开始来说就是一个错误。

        二人可以说是漫无目的地绕着游乐场走了大半圈，两个多小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从身边溜过。盼看看头顶西移的白日，突然说：“差不多得找地方休息一下了。咱出去吧。”

        “你找到我们可以休息的地方了？”杨定风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住旅店会很麻烦。”

        “咱才不住旅店。没有过夜的必要。”盼说道，“今天夜里零时三分，这里会与叶清风现在所在的次元之间出现一个易折叠区域。咱要做的，就是在那个时候从这一点跳过去。不过咱不知道它能维持多久，所以必须在它出现的时候立刻用。”

        杨定风低头沉思片刻，说：“好吧，听你的安排。”

        游乐园出来以后没有走三步路，三辆摩托车一前一后一右，保持着步行的速度将二人夹在了中间。

        “我们老大有请。”右边的那个骑手漫不经心地、同时无比清楚地对二人说道，“跟我们走一段路吧。”

        看这阵势，他们的老大肯定不是来告诉二人说你们中了五百万什么的。杨定风望了一眼盼，仿佛在征求意见一般。后者肯定地点点头。二人似乎都觉得，虽然来者不善，但是有必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摩托车队拐到了一个人迹稀少的巷子里面，在那里等待的还有另外五辆摩托车。绝大多数都是那种仿嬉皮车，有的还甚至故意将传动皮带露在外面。看这架势，已经再清楚不过，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喂，小妞！算是逮到你了！”这一嗓子带着怨毒的喝诉引起了盼的注意。她循声望去，冷眼看着那个冲她鬼叫的小个子男人，嘲讽道：“打断你几根手指头看上去还不能让你死心啊，矮子。不过看在你给咱提供了阿堵物的份上，给你一个滚蛋的机会。”

        这场面杨定风一眼就看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他也是胆色不一般的人物，脸上挂着一股无所谓的表情。加上他知道，盼也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双方真动手干起来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原来，上次从老子这里把‘霜’化走的，是这样一个小妞啊。”摩托车的轰鸣声中出现的是又一位“骑士”。这一位后面还坐着一个打扮俗气的女人，看上去是前面这位“骑士”的情人一类的人物——当然，从打扮上还是看得出来，并非是搞“特殊服务”的人员。明显，这个就是老大一级的人物了。

        “我说‘钉子’，你他×的忒没用了。”领头的墨镜跨下摩托，对那个盼称作“矮子”的毒品贩子说道。这“钉子”一定是他的绰号没错了。“到底丢了多少，老实说？”墨镜又问。

        “老大！整整五个月的‘货’都在那卡里了！”“钉子”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盼，又带着讨好的神色看着墨镜说，“‘鸭子’老大，您会给小的报仇吧？”

        “No! You big big freak!”“老大”骂道，“‘鸭子’这个名号，也是你这东西能叫的？F#*k off!”

        “可是老大，她……”“钉子”还想说什么，但是那头巾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讽道：“老子没功夫听你扯犊子。看在你给咱们带来了不少油水的份上，老子今天也不要这个脸了，带了八个兄弟来帮你揍一个——嗯，小美人。”

        那骑手又瞟了一眼杨定风，好像刚刚发现他一般，故意惊讶道：“哎呀，咱们把这个护花使者忘记了。”摇摇摆摆地走近了一些，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又望了一眼队伍里的一个大汉，一努嘴，明显在说：“把他料理了。”

        那人脸上带着嘲弄的表情，不紧不慢地悠到了他面前。右拳猛地挥出直奔杨定风门面。他泰然自若地看着拳头在他眼前越来越大，只是在对方拳头挥到面前的那一瞬间侧身让开，双手抓住对方胳膊顺势一拽，腰部同时发力，一个撇身将那个将近两百斤的大汉——其间对方甚至连一声哼哼都没有——摔倒在地上，而且还在他后心印了一掌，可以说稳赚不赔。外人看上去更像是对方自己乖乖地跑过来让他揍一般。

        “这年头肥肉不乖乖地躺在锅里，也敢跑上街抢劫了啊。”舒活了一下身子，杨定风对着有些错愕的“骑士”们满不在乎地说。看了看剩下的几个人，他摆开了架势，说：“好了，别等着过年了。动手吧，你们这帮娘娘腔！”

        “娘娘腔”这三个字激怒了这帮“骑士”，纷纷吼叫着冲向杨定风。结果接下来一阵噼哩啪啦以后，“八个兄弟”里面只剩下一个站着的人了。杨定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神态很是平和，简直看不出来他刚刚放倒了七个人。望了望那头戴红头巾，下面挂一副墨镜的“老大”说道：“打架不好。不过非打不可的话，还有耐打一点的吗？”

        被“钉子”叫做老大的人惊得把墨镜都摘了，骂道：“Holy s&*t！还是个硬茬子！”说这话其实恐怕是为了吸引杨定风的注意力，剩下的那个还能动弹的正准备从后方偷袭盼并将其虏为人质，连刀都准备好了。可是盼头都不回，翻手以弓当棍砸得那人满脸花。回过头来，看到此情此景，讽道：“就一下就成这样，还出来混黑社会。这不扯淡么。”

        “有点意思。老子叫杰•克雷契。”戴红色头巾并重新将墨镜戴上的男人掏出了一把黑亮亮的家伙，指着杨定风和盼说道，“看样子今天非得放你们点血才能让你们把票子给老子吐出来了，啊？不然给点面子吧，两位？”

        盼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也是决斗人，没错吧？”

        克雷契稍稍一愣，咧嘴一笑，说：“怎么，小妞也会玩两把？”

        “玩两把？”盼笑了，“那就按你小子说的，‘玩两把’。”

        杨定风听到这里，点点头，拿出牌组，说：“如果可以用这种方式解决再好不过。”

        克雷契“哦”了一声，说：“那好。老子我大人有大量，挑一辆吧。不过老子要加码，再加一个人坐后面——那样更过瘾。”

        “这鸟地方是不是整个坏掉了？”杨定风傻了两秒，接着彻底爆发了，说，“玩个牌还真的要骑摩托……你们他×的就不怕摔死？”

        “他们有枪。”酷似叶清风的女孩冷冷地提醒道，“咱可不觉得你能比子弹跑得快。”

        迎着自称克雷契的“暴走族”老大的目光，盼说道：“D轮决斗是么，咱答应你。”

        克雷契哈哈大笑，对杨定风说：“你小子还有什么话说？别告诉老子你连女人都不如……”

        “你领会错了，‘鸭子’先生。”盼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说，“你的对手是咱。”说罢，便干脆利落地跨上了一台最不像嬉皮车的D轮，戴上头盔。杨定风见状也只好按照开始的要求，坐在了盼身后。克雷契老大和他的情人也就位，他按下了荧幕上的“Mode Change”按钮，说：“Field-spell Speed World setton！”D轮受令，展开决斗板，套牌自动洗牌，一个不带感情的电子音说道：“Duel mode on. Auto pilot, stand by.”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盼所乘坐的D轮上，她只是一把抓出五张牌，固定在手牌夹里，降下面罩，猛地一扭油门，说：“不耽误时间了。开始吧。”

        克雷契哈哈大笑，说道：“弟兄们，跟老子一起飚车吧！看看这小妞能翻出啥花样来逗咱们乐乐！”

        街上的人看着这帮摩托党，早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该跑的跑该溜的溜。事情已经明摆着发展到了一种普通老百姓无法控制的局面了。

        酷似叶清风的女孩听到克雷契一番话，望了望天空，说：“真是个决斗的好日子。”

        “哦？”克雷契更加乐了，说，“没想到你还真乐在其中啊。不知道你输了以后会怎样么？”他似乎在暗示着一种很让人厌恶的解决方式。

        “那个根本不用担心，‘鸭子’先生。”盼说道，“享受一下这午后的阳光吧。这对你那黄疸病一样的脸色无疑有着天大的好处。”

        克雷契憋下一口气，挂挡，一拧油门，高喝一声：“Duel！”D轮有如脱兔一般窜了出去。盼也立刻追上去，与克雷契二人保持着大约三米的车距。“鸭子”的手下们也追逐着两辆车冲了出去，忘记了刚才才被揍了一通，怪叫着向河边进发。

        杨定风发现盼在使用交通工具上竟然一点不含糊，他用只有盼听得到的声音说：“我不认为我能开得比你好。”

        盼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说：“这里的规矩不一样。你还是先学学吧。”

        “老子先手。设置怪兽防守，盖牌。Turn ends。”克雷契只是简单的封闭式开局，仅此而已。

        盼没有说诸如“轮到咱”或者“抽牌”一类的话，仅仅是拉出下一张牌，此时双方的SPC各自加上了第一个。她似乎看也没看这张牌就将它固定在手牌夹里，换另外一张说道：“‘帝王海马’（A1700，D1650）召唤。战斗。”

        她似乎喜欢一切决斗过程求简。

        克雷契回过头来，说：“Chick总是很危险啊，打起来还真不能小瞧了。Quillbolt Hedgehog被破坏。”

        盼脸色一沉，只不过没说什么。

        “‘螺栓刺猬’啊……”杨定风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小小的怪兽被打得粉碎，说道，“麻烦的小东西……”

        盼依然没有说什么，盖上一张牌，示意结束。

        克雷契“哼”了一声，说：“轮到老子了。”这时，他的SPC灯也点亮了第二盏。看看手牌，他得意地说道：“丫头，现世报可是来得很快呀——Great Angus（A1800，D600）召唤！战斗，攻击Kaiser Sea Horse，100分伤害！”

        盼只是微微摇摇头，仿佛在说“这两下子根本不够看”一般，掀开盖牌说：“‘时间机器’发动。‘帝王海马’原样返回。”

        “哦？有趣。”克雷契说道，“老子再盖一张牌。Turn ends。”

        盼的抽牌似乎还是很洒脱——即便是在如此高的车速下。这一次也是看也不看就将它摁在了决斗板上，说：“‘蓝宝石龙’（A1900，D1600）召唤。”随即抬头看了克雷契一眼，说：“没错，现世报是很快。”一边继续加速，朗声道：“‘蓝宝石龙’攻击‘巨型安格斯牛’！”

        紧贴D轮滑行的蓝龙展翅而起，追上了前方的摩托，嘴里吐出的火焰将狂躁的红色巨牛烤成了全熟。没有给对方任何的喘息机会，她的第二声命令就到了：“‘帝王海马’，直接攻击！”

        由于SPC减少的关系，克雷契的车速也变缓了。他回过头来，望着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盼说：“有两下子啊。不过，好戏就到此为止了。老子首先发动盖牌Jar of Greed，再draw一张！”

        “这也要特别汇报一声么。”盼半讽道，“真有绅士风度。”

        克雷契更加觉得这少女让他不舒服，恶狠狠地说：“Marauding Captain（A1200，D400；3级）召唤！发动效果，特殊召唤手中等级4以下的tuner——Dark Resonator（A1300，D300；3级）。然后，墓地里Quillbolt Hedgehog的效果，老子场上有tuner时，它可以从墓地特殊召唤上场——回来吧，Quillbolt Hedgehog（A800，D800；2级）！”

        这时，“黑暗共鸣师”敲动手中的音叉，在一团金光中变成了三个泛着绿光的圆圈，将克雷契另外两只怪兽化作的五枚光珠围在了中间。克雷契得意道：“三只怪兽tuning，synchron summon，Colossal Fighter（A2800，D1000；8级）！”

        四周的飞车党似乎因为老大的王牌出场，一齐兴奋地高声喝彩。有兴奋过头的人甚至还十分嚣张地对盼作着下流的手势。

        盼这时才稍稍皱了皱眉——当然，恐怕还是因为吵闹的缘故——回头问杨定风道：“同步召唤现在变得这么流行了么？”杨定风只好回答说：“算是吧。流行的东西总有它流行的理由——就算流感也一样。”

        “Colossal Fighter攻击力会因为墓地里的Warrior而增加，现在是2900。”克雷契得意道，“那么，再见了，你的宝石龙。‘Giga Hammer’！”

        杨定风的俏皮话显然没起到什么作用。巨人仅仅是一个瞬间，就已经跃至高空。以它那样的体形来说，动作可以说是相当的敏锐。杨定风只觉得大地猛地一颤，仿佛地震一般，座下的摩托也似乎因此弹起了半分米。这一下盼的SPC也因为这1000伤害而下降了一个。6200对6900，SPC均是三个。比分上她领先着一点点，但是场地上就相反了。

        “老子turn ends。”克雷契得意道。

        也不知道盼因为这摩托是自动驾驶还是信心十足，总之她脸上写着的只有平静。抽出下一张牌以后，她嘴角往上稍稍弯起一个弧度，仿佛耶稣殉难之前那样说了一句“成了”，将“帝王海马”的牌送去了墓地插口，继续说：“‘帝王海马’做祭品，召唤白龙（A3000，D2500）！”

        跟在老大后面的混混们显然和他们的老大一样惊讶，不禁都抬头望着这白色的龙。它出现时的那一声咆哮甚至连九台D轮排气管的轰鸣声都掩盖了过去，无疑在向这些混混们夸耀着自己无限的神力。克雷契也惊道：“传说中的Blue-Eyes竟然在这里亮相了！S&*t！你是谁！”

        杨定风的吃惊程度也不小，用盼才听得见的声音问她：“你怎么会有它？”

        盼头也不回，回答杨定风道：“本来就是咱的。”说完抬头看着眼前的巨人，下令道：“白龙攻击——‘日曜之辉’！”

        攻击招式的名称也与杨定风听到的不一样。白龙也并没有张开嘴，而是仅仅昂首，两翼微收，一圈古怪的文字一般的东西在白龙身前显现，圆圈中央突然变得犹如太阳一般光亮，地面上就这样被烧出了一个半米见宽的洞——那之前，一道肉眼都无法捕捉的白光已经将“巨人斗士”整个炸为齑粉。

        克雷契好容易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又是一声冷哼，说：“老子不知道你玩什么把戏，不过没用！Colossal Fighter效果发动，战斗破坏以后，可以从墓地特殊召唤一只战士族怪兽。它自己就是战士族，也就是说……”一脸的得意不言而喻。

        “打不死它。”盼平静地说道。

        “Bingo！就是这样。”克雷契“哈哈”笑道。

        盼盖上了两张牌，宣布回合结束。

        克雷契抽牌，用一种仿佛可以吃掉盼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说：“那么，接着做恶梦吧：Speed Spell发动，Trap Searcher（DIY）！这是在老子SPC四个以上时才能发动的牌，翻牌，直到出现第一张Continues Trap为止，然后直接发动它。其间翻到的牌送去墓地。开始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很好，‘轮回独断’（GX）发动！宣言一个种族，双方墓地里怪兽全部变成宣言的种族。老子宣言的，自然是战士族了！啊哈哈……”

        老大那宣言胜利一般的笑声让他的手下们又是一阵欢呼。他们望着盼的眼神里有了一股贪婪，好像他们的老大只要获胜，今天晚上就有乐子了。

        “不妙了。”杨定风有些担心地说道，“刚刚又下去了5只，3800了。”

        盼却依然自信，仿佛安慰他一般，说：“没事。这不算问题。”

        看到盼那幅泰然自若的表情，克雷契不禁火大道：“你这妞真是越来越不cute了。 Dark Blade（A1800，D1500）召唤！什么传说的龙，在老子面前都是渣！Colossal Fighter攻击Blue-Eyes，‘Giga Hammer’！”

        “来得好。”盼说道，“支付1000基本分，永久陷阱‘技能吸收’发动。有种硬碰硬，看看谁是渣。”即便带着不满，她的语气似乎还是不足以用感叹号。

        克雷契脸上的笑容不减，说：“得意个屁啊，小妞！老子早料到了——Dust Tornado连锁发动，Skill Drain破坏。一千life points浪费了，乖乖倒下吧！之后，Dark Blade对player Direct Attack！”

        第二次震动，白龙被巨人击落。但是这还没有结束，“黑暗之剑”手中的白刃刺穿了盼，而看她的表情也明显是受到了相当程度的疼痛。SPC也由于这1800的伤害下降了一个。比分上现在是6100对3300，克雷契领先不少。而场地上也明显是克雷契占据优势。

        盼面对如此形势，显得更加沉静下来。对方的“沙尘大龙卷”似乎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即便是这也不能让她有哪怕一丝“糟糕了”的感觉。她抽出下一张牌以后，凝视了一会儿，说：“没错，挽救形势不仅仅只有那一个办法。”说罢，将那张牌固定，选择了另外一张手牌，说道：“Speed Spell activate——‘高等转生术’（DIY）。这是在Speed Counter 五个以上时才能发动的魔法。自己墓地里一只等级5以上的怪兽特殊召唤——飞翔吧，白龙！攻击‘黑暗之剑’——‘月曜之晦’！”

        白龙的双翅收拢后挥展开，白色的镰风将克雷契的怪兽削成了碎片。这1200的伤害使二人的SPC又持平了。只不过盼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直接就宣言了回合的结束。

        克雷契看着自己剩余的生命值，以及已经追上来的盼，侧头说道：“那么，差不多该做一个了结了。轮到老子了！Colossal Fighter攻击Blue-Eyes，‘Giga Hammer’！”

        盼这时露出了杨定风碰到她以后的第一个透露着快意的笑容，只是这个笑容看上去让人有些胆寒。她将手牌上一张牌送去了墓地，说道：“是啊，也该做一个了结了——‘忠诚’的特殊能力发动。”

        翅膀边缘有七彩之色的天使腾空而起，化作一片华光，与白色的龙融为一体。随着白龙的震天咆哮，它的攻击力也陡然上升到了6900。“‘龙息喷射’！”盼右臂一挥道。白龙仰头对着从天而降意欲砸碎自己的巨人就是一道白光。

        看着自己生命值“哗哗”地掉落了3000，克雷契气急败坏地吼道：“Why！”

        “咱已经通知你发动特殊能力了。居然这么沉不住气。”盼脸上挂着不屑，说道，“你不配称自己是‘决斗人’。”

        克雷契板着脸说：“就算如此，Colossal Fighter还是会复活！”

        盼叹了一口气，仿佛为她的对手惋惜一般，说道：“竟然蠢到以为可以在咱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啊——反击陷阱‘哈摩尼娅之镜’（5Ds改）。你那打不死的傻大个，现在归咱了。”

        克雷契这下傻眼了。自己的王牌被抢走也就算了，顺便还空门大开。他呆呆地听着盼继续说道：“那么又轮到咱了。”盼脸上挂着在他看来可谓“残酷”的笑容，一边举起右臂，一字一顿、犹如宣读末日宣言一般道：“Hasta la vista，Dick。”（注1）


        一炮轰到解放前。对于输家来说，D轮本来就是毫不留情，会令其强制停车。不过现实却比D轮还要残酷，克雷契的车还没有及时停下就被白龙的攻击猛推至路边撞断了防护栏，二人连人带车掉进了旁边的河里。尾随的飞车党全部惊得忘记停车，在远处乱成一团。他们无一例外鬼叫着：“妖怪啊！”

        当然了。离防护栏至少四米远的克雷契的摩托是被白龙的攻击推下了河，哪里符合常理？饶是那群混混在道上打拼了一些日子，见到此种情况仍然一个个表情像喝了双氧水似的。

        盼很是威风地以一个漂亮的动作将车身拉过，横摆停下，欣赏猎物一般看着水里面二人不停挣扎。克雷契甚至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他不会游泳。

        盼侧过头，对脸上写着惊恐的飞车党成员——他们已经笑不出来了——满意地说了一句：“原来你们的‘鸭子’是旱鸭子啊。”然后冲落汤鸡们高声道：“喂，不会游泳的‘鸭子’先生，这台摩托，咱无偿征用了——租期九十九年。后会无期。”

        杨定风甚至有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一切也早在盼的掌握之中。这次决斗无非是“借”来一辆免费的交通工具。



[ 本帖最后由 踏歌行 于 2008-10-17 20:23 编辑 ]

踏歌行

第零回  荒时暴月（下）（The One in Hard Time-Part2）

        穿过了大约两条街的距离，后面没来由响起了警笛的声音。一位同样骑着摩托的警官示意二人靠边停车。盼极其不情愿地停了下来。

        警官走到跟前，照例敬礼，说道：“骑车带人，不带安全帽。最近的年轻人都这么鲁莽吗？”

        盼极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不那么冷淡，而是透露出一种诚惶诚恐的味道来。这短短的半秒钟她迅速地从面前这警察这里知道了一些信息，用一种焦急的语气说道：“马场警官，是这样的：我缠着我男朋友说要试试看这D轮……急急忙忙的也没办法去再弄一顶安全帽呢……本来，他是不同意的……警官，您不会吊销了他的执照吧？”

        那个叫马场的警察显然向来对这样的女孩没辙，只好开着罚单说道：“不用担心，小姐。你的男友不会有太多麻烦。”他说道这里转过身去，把开好的罚单撕下来递给杨定风，用半教训的口气说道：“小子，下回和你女友联络感情不要忘了交通规则。走吧。”

        整个过程杨定风甚至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

        “原来，你会说‘我’这个字。”重新坐上了摩托，杨定风冷不丁说道。

        盼不理他，载着他又开了大约一刻钟，才指着面前这个仓库说：“到了。”

        仓库还算比较大，里面足够塞进去三架小型飞机。杨定风看着闸门边上的那个电子锁，问道：“你有通行证吗？”

        “没有。”盼简单回答道。

        “那开门的口令呢？”

        “不知道。”盼的回答依然简单。

        “那怎么办？”杨定风看着她说，“对它喊‘芝麻开门’？”

        盼还是不打算理会他，而是望向了电子锁。杨定风发现这时候，她左瞳散发出来的蓝光似乎更亮了，以至于在这大白天都看得很清楚。只见她向电子锁走去，好像早已知晓口令一般，将它输进电子锁。而毫无疑问地，大门打开了。

        “我记得有人说过她不知道口令。”杨定风认为自己被耍了，愠道。

        “刚刚知道了。”盼头也不回，将D轮推进仓库，并且没有回过头来看杨定风一眼。

        “盼，我们需要谈谈。”杨定风几乎是在跨进仓库的大门的一霎那说道。

        “之前你有几乎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可你选择了沉默。”盼关掉了D轮的电源，拔出了钥匙，回头对杨定风说道，“浪费时间就是谋财害命，你应该知道。”

        杨定风听了这话有些恼火，道：“是吗？你觉得大庭广众是一个适合于谈论一些诡异事件的绝佳场所？”

        “你想知道什么？”

        “你怎么能……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噢，对，是‘召唤’——那些龙？”

        “咱本来就可以。”

        “你为什么有‘青眼白龙’的牌？”

        “它本就是咱的朋友。力量化作了一张牌罢了。”

        “你为什么知道我会在那个地方出现？”

        “咱的眼睛可以看见。”

        “你那是什么眼睛？”

        这个问题似乎问到了关键，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具体咱也说不清楚。你就这么理解：咱能看到很多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电子锁的口令？”

        “没错。”

        杨定风沉默了下来。

        “说到底，这对你来说，需要消化的东西似乎太多了一点。”盼说道，“这样吧，等咱和叶清风碰面了以后，她会慢慢告诉你这些东西——说到底，她对你说，你可能更容易理解。”

        杨定风摇了摇头，有些颓然地坐了下来，自语道：“好像自从我将牌拿起来以后，这麻烦事越来越多了。”

        盼听到这里，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将两张牌递到了他面前。杨定风刚刚见到这两张牌，本来暗淡无光的双目突然像是能够放出电来一般，惊道：“那么，加上我原来的两张，还差三张就齐全了！”

        “果然，咱想的没错。”盼将两张牌交到他手里，沉思道，“‘他’的确选择了‘魄’共有者……”

        杨定风下定决心不追问这个“他”是谁。因为他感觉真相一定会让自己崩溃。

        “想没想过，这么长的时间，我们总得找点事情做吧？”杨定风望了望四周，说道。

        “咱说决斗一次，你愿意不？”盼讽道。

        “算了吧，想起这摩托我就晕。”杨定风说道，“倒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喜欢决斗？”

        “你上次在虚拟空间的精彩发言咱可是印象深刻。”盼说道。

        杨定风脸上发热，说：“你和叶清风无所不谈吗？”

        盼露出了一种“你还有得练”的表情，说：“看在你喜欢她的份上，送你一句忠告：Woman, talks.”（注2）

        “你‘英格力士’真不错。”杨定风望着摩托说。但他并没有告诉盼实际上这句话不该由女性对男性说。可或许，他觉得盼这话很反讽——不过谁知道呢，反讽这东西。

        盼则似乎是故意捣乱，说道：“Danke!”（注3）

        杨定风后来被余文耀问起在这个次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说道：“太他×艰难了。”

        盼在说完那句话以后还不到两秒钟，仓库的大门被打开了。两辆巡逻车停在了仓库外，一人守在门口，另外一名警察径直走了进来。那张脸，对于二人来说，不算陌生了。

        “哦，又是你们两个小鬼啊。”叫做马场的警察扫视着眼前的两人，说道，“骑车带人，不带安全帽容易出事故，开张罚单也就算了。现在看样子，你们‘小俩口’又多了一条非法侵入的罪名了。啊？”

        “非法侵入？”杨定风没有时间去想这些警察是怎么找到他和盼，只是用那种感到好笑的语气说道，“你难道检查出来我们使用了什么破坏手段进入这间仓库？”

        “马场警官，入口确实没有发现强行进入的痕迹！”门口的另外一名警察说道。

        “瞧，我们只是把车停在这里。”杨定风说到这里稍稍有了一点犹豫，可还是接着说了下去，道：“一会儿我要和我女朋友去‘红帽子’吃晚餐——你知道那里没停车位。”

        他记住了路上的一家餐厅的名字，也记得那里不允许停放摩托车。

        “少跟我说些没用的！”马场“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不快的表情，道，“不管怎么说，这间仓库并不是属于你们名下。我管你怎么进来、进来干啥的。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回治安一处接受调查！”

        “警官，不知道这样行不行？”盼再次扮演一个有些惊慌失措的小女孩的样子，说道。

        “哦，小丫头，你想怎么样？”马场带着傲气扬着头看她。

        “您也是决斗人吧？”盼问道。

        “啊，当然。”马场答道，语气听上去在说“你这不是废话”。毕竟自己左臂上戴着套牌夹，再明显不过自己是D轮决斗人。

        “能不能和我比一场呢？”盼说道，“如果我侥幸赢了，就放过我们吧，可以吗？”

        门口的警察一听不干了，说：“喂，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

        “能”字还没说出来，马场就伸出左臂，阻止这后面的警察继续说下去。他看着盼的脸上出现了笑容，说：“有趣的小丫头。我答应你了。”

        “马场警官，这……”门口的警察依然担忧道。

        “少废话，回去吧！”马场不耐烦地侧过头对他说，“怎么，你觉得我会输给一个小丫头？”

        那警察也不愿意再自讨没趣，骑着自己的巡逻车离开了。

        杨定风心里明白盼的实力，只是说：“小心一点啊。”

        盼点点头，发动了D轮，戴好安全帽，降下面罩，将摩托原地拉了半圈，让车头向外，与马场的摩托平齐。马场见状，呵呵笑道：“小丫头车技不错啊。”

        盼也假装笑了笑，随即望着前方。马场按下了屏幕上的“Mode Change”按钮，说道：“地形魔法‘疾速世界’，set。”D轮受令，切换成决斗模式。

        “小丫头，跟紧点吧！”马场猛拧油门，高声喝道，“Duel！”

        盼晚启动了一点点，这一瞬间就落后了五米来远。耳机里传来了马场的声音，道：“小丫头，你先手！”

        盼投入了决斗，看看自己离开仓库也有三十来米了，抽出第六张牌，仔细看了看手牌夹，决定将新牌收起来，换一张怪兽防守，就结束了回合。

        “哦？就这样就完了？”马场笑道，“我可不会放水啊。‘追踪巡逻机’（A1400，D600）召唤！战斗，攻击防守怪兽！”

        马场的D轮旁悬浮的机械飞行器两道黄光打来，盼场上一块白色的石头碎掉了。

        “特殊能力，把‘它’加入手牌。”盼简单说道。

        “这样才有趣。”马场见对方手牌可以说没有消耗，说道，“‘追踪巡逻机’战斗破坏防守怪兽时，给你500分伤害。”

        飞行器又是一道蓝光过来，击中了盼的心口，让她皱起眉头。但是她似乎不打算说什么。

        “我再盖一张牌，回合结束。”马场得意道。

        现在二人已经上了环状立交桥，周围疾驰的车辆看见这是治安一处的警察在进行决斗，都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生怕惹火上身。骑着摩托的盼又恢复了她那一贯的清汤表情，说道：“‘幻象龙’（A1600，D600）召唤。攻击‘追踪巡逻机’。”

        “小丫头太急躁了，陷阱发动……”马场正得意，准备食指大动，突然发现自己非但没能发动盖下的牌，屏幕上还出现了大大的红字“FOUL”。他只好看着自己怪兽被那只样子亦真亦幻的龙烧得连灰都不剩，顺便还丢掉了200的生命值。

        “怎么回事！”马场急了，吼道。

        “你能不能小声点？”他喊得声音太大，让盼很是不舒服。她看看如果不解释，对方估计和她没完，只好说：“‘幻象龙’在场，你在战斗流程不能发动陷阱。”

        “可恶，被你这丫头摆了一道……”马场懊恼地说。

        “结束。”盼简单说。

        马场抽起下一张牌时，不禁又笑了起来，说：“你表演得挺不错啊，刚才还可怜兮兮的，现在就这么拽了？”

        “只能说明你眼睛长那里完全是浪费。”盼不客气地说道，“这么一点点把戏现在才看出来。真碰上狠角你早被骗死了。”

        “真是给你洪水就泛滥。”马场不满地抽牌道，“‘追踪猎犬’（A1800，D900；DIY）召唤。攻击‘幻象龙’！拼攻击力你还差点！”

        “‘沙尘大龙卷’发动。”盼掀开盖牌说道，“你的陷阱破坏。”

        虽然卷走了对方的“炸裂装甲”，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机械恶犬扑倒那透明的龙。生命值是7300比7800，一人掉了一丁点。SPC也都是3个。

        盼已经逐渐把开始落后的距离追了上来。环状立交桥已经绕完了，现在二人驶上了一条通往郊区的小路。或许是因为正值低谷，这条路上正好没有什么车辆。她冷冷地盯了一眼马场，看得对方一个机灵。

        “拼攻击力咱还差点？”她抽牌说，“你这么认为？”随即将一张手牌贴在了决斗板上，继续说：“‘巨斧龙人’（A2000，D1200）召唤。战斗。”

        “这丫头……”马场有些气恼地嚷了出来，“想吃死我？召一个就比我高两百攻击？”这无疑让盼很是反感，索性关掉了耳机。生命值差距进一步拉近了。不过马场不管自己的7600的生命值，表情还显示他依然占上风。他接过自己牌组里推出来的一张牌，按在决斗板上，说：“我这边也发动效果——‘追踪猎犬’被战斗破坏送进墓地后，牌组中同名怪兽一只攻击表示特殊召唤。然后——”

        他说着一边再次提速拉开了三米的距离一边将一张手牌送去了墓地。再次出现的机械犬狂吼一声，嘴里一道蓝光过去，将盼的怪兽击落。而且一枚导弹呼啸而出，在盼的身旁爆炸了。她的生命值也一下子掉到5300。

        看着剩余的两个SPC，盼的眉头又紧了起来。

        “哼哼……”马场冷笑道，“它因为这个效果特殊召唤成功后的这个回合有一次，可以把手中一只‘追踪’怪兽送去墓地来破坏对方一张牌。而那张‘热感追踪飞弹’（A2000，D0；DIY）在被‘追踪’怪兽送去墓地时，再给你它攻击力部分的伤害！小丫头，说到底你还嫩着呢！攻击力不一定比你高，靠效果照样吃死你！”

        盼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只是盖上了两张牌，宣布结束。

        马场的SPC已经加到了五个，而盼的SPC却因为伤害只剩下了三个。他看着盼空空如也的场地，不禁得意地放声大笑，说：“说到底，你想逃避法律制裁，道行还不够啊。‘翡翠骑士’（A1000，D1800）召唤。然后，Speed Spell‘速射之翼’（5Ds）发动！”

        他没办法看到盼脸上此时的一丝冷笑，也没有注意到她有张盖牌已经不见了，而是继续他的独角戏，道：“我场上‘追踪猎犬’攻击力，提升我SPC数量乘以100的数值，所以现在它的攻击力是，2300！战斗，你的SPC，全部消失吧！‘追踪猎犬’直接攻击！‘翡翠骑士’再次直接攻击！”

        的确，两次攻击以后，盼的SPC变成了0，生命值也只剩下了2000。不过马场看上去不打算放过盼，又将一张绿色的牌放出，以一种耍噱头的语气说：“没完呢，小丫头！叔叔这里还有追击！Speed Spell发动——‘音速爆裂’（5Ds）！”

        恶犬一声咆哮，嘴里吐出一道看不见的波动，结结实实地轰在了盼的身上。这一下外面看上去可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那种全身骨骼都在震动的感觉，确实够难受。盼有些生气地催动坐骑往前猛撵，走至与马场平行。

        马场对她恶笑一声，说：“问效果，是吧？就是给你我场上一只怪兽攻击力一半数值的伤害。‘追踪猎犬’的攻击力2300的一半，就是1150的伤害！你还觉得你会安全地回去吗，小丫头！回合结束！”

        剩下950的生命值，对方却还有7600。而且场地上也是对方占据优势。盼却很是自信地抽出下一张牌，追了上去，说：“Speed Spell发动——‘疾速融合’（5Ds）！”

        此语一出，马场的脸型急剧变化。大约呆了半秒钟，他吼了出来：“‘疾速融合’需要至少四个SPC，你怎么可能有条件发动？”

        “你是瞎子吗，‘叔叔’？”盼冷冷地说，那声“叔叔”里面满是嘲笑。她指了指马场车头的屏幕，说：“咱的SPC充足得很。”

        马场望向自己的屏幕，发现自己和盼的SPC好端端的都是六个，谁说不能发动呢？他脸上现在出现了三个“O”，随即猴子一般在屏幕上乱点，希望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当他终于在忙乱之中点了“Graveyard”的按钮以后，这才发现盼墓地的最上方稳当当地躺着一张紫红色的牌，顶端写着“低压气穴”（5Ds；注4）。正是因为马场刚才穷追猛打时发动了SP，这才让盼获得了充足的SPC。

        “‘低……低压气穴’！”马场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叫声，“啊，难道是那个时候……”

        “终于发现了。”盼“哼”了一声说，“咱仅仅是出了一张牌，你就被挤到了角落里尖叫。还真是难看啊，你这样子。要是没别的废话咱可要继续处理‘疾速融合’的效果了——手牌两张白龙作为素材，融合召唤，‘青眼双龙’（A3800，D3000；DIY）。攻击表示。”

        世界好似突然间沉寂了下来。临近的一辆双层观光客车笼罩在黑影之中，它的降临带来猛吹的暴风，就算是那棵六人合抱得大树也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白色的巨龙舒展双翅腾空而起，犹如一座巨型浮游战舰一般“悬停”在盼的D轮上方。它两双蓝色的眼睛正凝视着小蚂蚁一般的马场。

        “什么！”马场大声叫道，“攻……攻击力3800！”他现在的样子很有可看性。

        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攻击力高不是没什么么，紧张啥呀。”

        这时马场脸上肌肉的紧绷程度看样子都能把他的朝天眉挤掉了。

        “战斗，攻击‘机械猎犬’。”盼下令道，“‘交错龙息喷射’！”

        疾吹的龙息几乎要把马场吹得飘起来。风暴好容易过去，马场“哼”了一声，说：“找死！‘追踪猎犬’再次特殊召唤自己出来，然后……”

        “没有‘然后’。”盼依然在笑，“一张手牌作支付，反击陷阱‘天罚’发动，你的效果无效。你的怪兽连带着你那劣根性，也给咱消失吧。”

        马场气恼地将最后一只“追踪猎犬”送去了墓地。

        “按你的话说，‘没完呢’。”盼现在的笑容都有点像猎食者面对自己的猎物一般，说道，“‘青眼双龙’攻击‘翡翠骑士’，‘交错龙息喷射’！”

        第二炮差点将马场的坐骑揍翻。他现在已经惊讶得叫都叫不出来了。一回合干干脆脆削走他4800，恐怕在马场的记忆里，这种事情就没存在过。这哪里是当初那个对自己心存惧意的“小丫头”，分明是打死你不偿命的“杀人魔”。

        “盖牌。结束。”盼依然简单地说。

        950比2800，马场还是领先很多。可他一直没有减少的SPC现在只剩下了两个。

        惊诧归惊诧，马场脸上还没有露出“自己会输”这样的表情。他说道：“哼，尽耍些小把戏而已。刚刚‘翡翠骑士’的效果，我将牌组中的‘诡雷’（A0，D0；DIY）加入手牌。你可要小心了，这玩艺颠倒就是1000伤害。剩下950，恐怕有些不够吧？我防守一个怪兽，哼哼，回合结束。啊，轮到你了。”

        盼摇摇头，抽出下一张牌来，连看都不看就直接发动，仿佛胜利已经被她那双淡青色的眸子看穿一般，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东西能阻止咱干掉你，那你这如意算盘可打错了。Speed Spell‘陷阱检索装置’（DIY）发动……”

        她开始翻牌了。马场这时候揩了一把冷汗。而翻到第三张以后，盼的这句话让马场如坠冰窖：“……它翻到了永久陷阱‘龙之愤怒’。发动。那么，击穿‘诡雷’！”

        攻击力是0被贯通等于是白挨打。还没来得及处理颠倒效果，马场已经被“青眼双龙”轰得停车了。盼也把车停在了马场前面一点，侧着车身，对沉浸在大量的白色雾气中的马场说道：“你作为警察，心里没想着保护人民，却抱持如此重的杀心。你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

        说完这句话，盼摆过车头，一拧油门，沿着来时的路，甩下马场远去。


        细微的按键声没能逃过杨定风的耳朵，他赶紧躲在了装有工具零件的大铁架后面，摒住呼吸，抄起一只榔头，准备放倒进来的人。

        仓库大门打开了，还没等杨定风准备好去抡锤子，一声干脆利落的话语有如一针强心剂一般打进了他的耳朵：“别急。是咱。”

        他在听到这句话以后，脸上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的表情。放下了榔头，从铁架后面走了出来。盼将D轮推了进来，对于决斗的事情一个字没提，只是望了他一眼说：“你警惕性真不错。咱很欣赏。”停好了车，她将后备箱里的纸袋拿了出来，说：“吃晚饭吧。那‘警察叔叔’被咱干掉了。”

        杨定风笑着看了看盼，拿出纸袋里的那盒食物，说：“其实，你这个人还是挺可爱的。”

        盼没理他，打开了食物的包装盒。

        “不过你说话那口气得改改了。”杨定风也打开说，“什么叫‘干掉了’，这可不像是女孩用的词。”

        本来要开吃的盼停了两秒，这才不客气地答道：“管那多。这是咱的自由。”

        杨定风听了哈哈大笑，说：“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说完打开他那盒Kebab，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铁筷子，开始吃了起来。盼则拿起第一个Taco卷不动声色地吃着。（注5）

        待到她拿起第四个的时候，杨定风不得不停了下来，找点话说：“我说，你以为这是春卷？你也不觉得胃胀？”

        “咱食量大，你反对？”盼以极快的语速说。

        “当然！”

        “反对无效。”

        杨定风只好又换一个话题，说：“这个次元难道真的可以凭一场决斗的胜负来影响自己的未来？”

        盼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放下了Taco卷，“哼”了一声，说：“这里有个什么D轮之王，他也不过是打赢了一场，就住高楼，穿西装，蹬皮鞋，带名表。其他的你可想而知。”

        “别说，”杨定风将Kebab里的那只辣椒塞进嘴里咬掉一大截，狠狠嚼了几口吞下，说，“‘咱’也恨这样的。”

        “不要学咱说话！”盼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喂，”杨定风不干了，“‘咱’这个字又不是你专用的第一人称代词。”

        盼不说话了，拿起那第四个——当然（幸亏）也是最后一个——Taco卷剩下的部分继续吃了起来。

        最后一道夕阳沉淀了下去，仓库里白晃晃的照明系统让杨定风有些不舒服。盼现在正靠着墙，闭目养神。杨定风觉得她似乎在睡觉，也就不再打扰她，开始调整自己的套牌，把所有的魔法全部拿了出来，替换了一些他平日里都不太使用的陷阱。十多分钟过去以后，他一看手表，才19时12分。干脆，他把牌放好，也靠着墙准备睡觉。

        “你会着凉的。”盼虽然闭着眼，但几乎在他靠上去的一瞬间说道。

        “哦？”杨定风眉毛扬了起来，说，“我倒想问问你自己怎么不怕着凉。”

        “因为咱是‘死人’，忘记了？”盼依然没有睁开眼说，“你听说哪个死人会伤风？”

        他还能说什么呢。只好把一张白漆木桌上的东西全部清到地上，一骨碌跳了上去躺下。

        杨定风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站在他面前，一句话都不说。视线渐渐扭曲，直到他快要分不出来这两个少女是谁了，因为从一开始就看不清她们的脸。这时，他鬼使神差地回了个头，看见一个男子站在面前。这次情况不同了，他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对方面孔——因为那正是他自己的面孔，清晰到甚至连鼻头上的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是镜子吗？不。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开口笑道：“‘她’很可爱，你说是吧？”

        他惊醒了，发现自己依然在仓库里的那张木桌上躺得好好的。眼前自然没有那个和自己有着同一张脸的男人，而是那白晃晃的日光灯。墙边的盼还在，似乎睡得很香。再看看手表，已经二十三点一刻多了。正想着怎么叫醒盼，她倒自己突然睁开眼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咱现在需要集中精神看方圆一千米内巡逻车的动向，所以你开车。”盼指了指D轮，说道，“这里到了晚上十一时半后实施宵禁。平民车辆禁止上路。”

        杨定风叹了一口气，跨上摩托发动，说：“这体制……”

        离开了仓库，按照活地图盼的指引，二人向东边的海边驶去。路途虽然不遥远，可事实上这段路却走了很长时间。待到好不容易从复杂的环状路绕出来，早已过了宵禁时间了。这不算完，因为要躲避巡逻车，二人不得不多绕一些冤枉路。有时甚至还要在一些小巷子里呆上一阵子来等四周的阵形可以让摩托安全逃过监视。

        “就是那前面的海底隧道了。”已经可以看到深蓝色的大海，盼指着前方大约一百米远的地方说道。此时她停下对四周的监视，微微喘着气。看样子那样使用眼睛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她一拍杨定风肩膀，说：“别省燃料了，冲吧。十一时五十六分了。”

        杨定风听了立刻加大油门，就向百米开外的隧道入口冲去。可是天违人愿，D轮后面响起了一个足以让杨定风接下来的两天晚上连续做噩梦的声音。

        “喂！前面那台D轮！停车检查！”已经快到隧道入口了。身后突然响起的警笛声似乎在为那不算太陌生的马场警官的声音伴奏。杨定风还没来得及说“糟糕”，对方已经渐渐逼近了。

        “这太有趣了。”马场脸上露出了可怕的笑容说，“又是你们两个。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待马场的D轮靠了过来，盼冲他笑了笑，抬腿就蹬了他一脚，直接将他连人带车踹翻，一拍杨定风肩膀，说：“冲！”

        杨定风没来得及夸赞盼的心狠“脚”辣，抢来的D轮已经加速到了预计时所需的速度，冲进了隧道。而马场则摔进了逆向的那边，很快没了动静——距离已经拉开了。

        俗话说得好，“人当水死，必不火亡”。这样都没让马场弄一个残障啥的，估计他这辈子是不会死在车轱辘下了。不到一分钟，杨定风和盼都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正要回头，那个声音又传来了。

        “慢着！由于你违反宵禁令，攻击治安人员等行为，已经足够逮捕了，小子！趁现在停车，老老实实带着你马子和我回去，说不定能少关你们一阵子！”撞破一扇连接两边隧道的铁门，追在后面的治安警察通过扩音器嚷道。

        “你是那种会向不健全法治服软的人吗？”盼冷声问道。

        杨定风回过头来，笑道：“当然不是。”随即对身后追逐着的治安警察嚷道：“不好意思，你嘴里的所谓‘法律’我可没有义务服从。再会！”

        说着，他一拧油门，D轮猛地加速到了一种比较危险的状态，时速已经大概有两百多公里了。追逐他的马场“哼”了一声，说：“喂喂，你搞清楚状况没啊？跟我耍这小把戏？”一边按下了“Mode Change”的按钮，一边高声道：“场地魔法强行发动——‘疾速世界’，set on！”

        这时，杨定风和盼乘坐的D轮好像不再听令一般，自动切换成了“Duel Mode”，展开了决斗板。

        “你以为我们无备而来？”马场冷笑道，“这是我们治安一处专门对付你们这样利用D轮搞犯罪的家伙准备的！它与‘疾速世界’联动，需要的时候就能强制发动。想逃避法律？我就是法律！就算追到地狱去也要把你们揪回来！先手由我来。‘门之阻塞者’（A100，D2000；5Ds改）召唤。这玩意效果发动，召唤后变成防守表示。然后盖两张牌，回合结束。哼，挡死你！”

        一块高高的砖头一般的怪兽就这样挡在了前进的道路上。那长方形的怪兽上部的一只眼睛则仿佛嘲笑杨定风一般地看着他。

        “这不操蛋么……摊上一属狗皮膏药的……”杨定风有些恼火地牢骚道。

        “这D轮是用什么做的，比坦克还坚固……”盼看了看形势，也小小牢骚一把说，“不打不行了。让咱来不？”

        “不。”杨定风沉静下来，说，“我开车，我战斗。”

        盼稍稍愣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令人觉得幸福的事情一般，脸上也仿佛有了一股活气，但是语调依然很平缓，说：“看来你和‘他’终究还是不一样啊。”

        “‘他’的故事，留着以后说吧。”杨定风缓缓说道。他将自己的牌插入套牌夹，点了一下“Auto Shuffle”按钮，扭头对马场高声喝道：“臭警察，这决斗我接下了！轮到我！”

        SPC没有一点点反应，屏幕上依然显示着“SPC：0”。盼皱起眉头，说：“故障了？”

        马场在后面的喊话揭开了谜底，说：“怎么样，小子？SPC上不去吧？这个就是‘门之阻塞者’的效果了。通常来说，SPC全靠着‘疾速世界’的效果来增加，但是，只要这玩意在场上正面表示，你就不会因为‘疾速世界’的效果增加SPC了。当然，这样影响平衡性的东西，在一般D轮决斗人中是禁止使用的。不过我不一样，我们治安警察由于特殊需要，在这特殊追踪牌组中，不受这样的禁止限制！”

        “难怪怪兽名字里都有‘追踪’……”盼若有所思地说道。

        杨定风无奈地对她说：“你还有工夫说这。我们可没时间陪条子玩游戏。”

        “你刚才那句话口气像极了黑社会。”盼微讽道。

        杨定风只好回过头来仔细看看手牌，“嗯”了一声，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掌权者的原因了——太他×不和谐了。防守怪兽一个，盖牌一张。结束。”

        这时身后盼的一句话让杨定风差点从D轮上摔下来：“你们最让咱不明白的一点就是，骂人的时候不骂本人，而偏偏骂他们的娘——这有什么用？”

        “不能使用SP的你，到底能撑多久呢，让我好好享受一下吧。”马场狞笑道，“‘追踪射手’（A1500，D1400；DIY）召唤。然后，SP发动——‘掩体破坏’（DIY）！这是在我SPC比你高2个时才能发动的SP——当然，你的SPC是0，这样就简单多了。你的防守怪兽变成攻击表示。而且，它的防御力比攻击力低的话，你要受到800分伤害。”

        “杀人西红柿”（A1400，D1100）被翻成了攻击表示。

        “嚯，800伤害收下吧！”马场那种由于破坏带来的兴奋随着他的话语，变成了一声爆炸。

        盼叹气道：“变态警察。真是服了他。”

        杨定风几乎可以构想出来下午的时候盼与警察的那场决斗有多闹心了。

        “接下来是战斗时间了。‘追踪射手’攻击‘杀人西红柿’！”马场下令道。杨定风的套牌夹里推出了一张牌，他说：“‘杀人西红柿’的效果，暗属性的‘三眼怪’（A1000，D600）攻击表示特殊召唤。”

        “正好。”马场说道，“‘追踪射手’战斗破坏对方怪兽后，可以追加一次攻击。去吧！”

        杨定风无视自己再次下降、剩余6600的生命值，说道：“‘三眼怪’效果发动，套牌里‘硝化同步者’加入手牌……”

        “那可不行！”马场掀开了一枚盖牌说，“反击陷阱‘强烈的打落’，给我丢去墓地吧！”

        杨定风看了看手牌叹气，说：“算你狗屎运好。”一边无奈地将它塞进了墓地插槽。

        马场将一张手牌也送去了墓地，说道：“手牌中‘热感追踪飞弹’（A2000，D0；DIY）由于‘追踪射手’的效果，在我的结束阶段送去墓地。那么由于它的效果，给你2000分伤害，吃招吧！”

        这一次的爆炸可比刚刚猛烈得多。空旷的水下通道充当了良好的回声环境，震得盼皱起了眉头，带着厌烦道：“吵死了。又是这。”

        杨定风无奈道：“大姐，我们现在在战场上逃命，您就不要太挑剔了。”盼听了没有多说，只是提醒道：“还有四分半钟。你自己看着办。”

        “怎么样啊？”马场得意道，“你搞清楚状况没？前有追兵，后有堵截，你哪也别想去！”

        杨定风点点头，说：“状况我十分清楚——你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给咱认真点。”盼稍稍有些不满道，“你激动得连咱要逃命都忘了。”

        杨定风傻了半秒，只好抽出了下一张无奈，对已经渐渐追上来的马场说道：“‘电子龙’（A2100，D1600）特殊召唤。”

        “啥状况？”马场惊道，“等级5不要祭品就算了，还能特殊召唤？”

        “我懒得和你废话。”杨定风不屑道，“‘纽特’（A1900，D400）召唤。战斗，‘纽特’攻击‘追踪射手’，‘电子龙’，把那堵该死的墙给我轰了！”

        恼人的不公平壁垒被轰成了渣。但是马场脸上的笑容却仿佛在向杨定风透露着这样一句话——“你的不幸仅仅是开了个头”，一边打开埋伏说道：“好戏刚上演，你小子怎么能把主角赶下台呢——‘断裂的防壁’发动！自己场上存在的防御比攻击高的防守怪兽被战斗破坏的场合，和那只怪兽同名怪兽最多2只从自己套牌正面防守表示特殊召唤。”

        “×，又来了。”看到打掉一个变出一双的“砖头”，杨定风恼火道，“算了，盖两张牌。结束。”

        马场依然保持着那种“老子气死你”的笑容抽牌。当他在看到牌的一瞬间，那笑容更加灿烂了。将那张牌固定在手牌夹，拿起一张怪兽说道：“协调怪兽‘铜锣玩偶’（A600，D900；5Ds改）召唤！”

        “啥？”杨定风愣了一下，说，“这种时候搞同步？”

        “啊，没错。”马场得意道，“你说到底不过是社会垃圾罢了。同步召唤这么高级的东西不是你这玩意能领会的！”

        杨定风听了大骂，说：“老子一会儿拆了你，信不！”

        马场不为所动，说道：“没有用的狗往往吠得最厉害。你就趁现在过过嘴巴瘾吧。上了！等级4的‘门之阻塞者’和等级2的‘铜锣玩偶’，协调！”

        一上一下两面锣上对称长着两张滑稽面孔的小丑玩偶晃晃悠悠地变成了两道碧绿的圆环飞起，将其中一块长着眼睛的长方体化作的四枚同样色彩的光珠套在了中间。

        “嗯哈哈哈……可怕的东西来了！”马场怪笑道，“同步召唤——来吧，‘御用守护者’（A2800，D2000；6级）！”

        这时盼冷不丁地开口了：“咱都想骂人了。六级有两千八百的攻击力，还有王法嘛？”

        “他那混蛋玩意自己都说了，他不就是那该死的法律么。”杨定风冷冷道。

        马场继续得意笑道：“去吧，‘御用守护者’，攻击‘电子龙’——‘御用绳镖’！噢，抱歉，忘了说了：‘铜锣玩偶’在送去墓地的回合，你不能发动陷阱！哈，闷着打死你！”可这语气听上去哪里有半点抱歉的意思。

        “还没完呢！”马场继续嚣张地喝道，“‘御用守护者’破坏的怪兽，会变成防守表示在我场地上特殊召唤！看吧，刚刚如此嚣张的铁家伙，现在不照样服服贴贴地盘在这里？”

        好不容易帮助杨定风打开困境的功臣就这样成为了“御用守护者”的阶下囚。偏偏杨定风盖下的三张后场到这个节骨眼上一个也用不上。他脸色铁青地看了马场一眼，恐怕已经恼怒得说不出话来了。

        “维——路康姆，小铁虫！”马场似乎想挑战杨定风脾气的极限，侧过头对借用“御用守护者”效果抢来的“电子龙”用蹩脚的英语“致敬”道。他又瞥了一眼自己的屏幕，追上杨定风，并排而行，得意道：“怎样，还有什么小把戏？”

        杨定风似乎不屑与之同行，猛一拧油门，拉开三米的距离，沉声道：“哼，不过是有权人豢养的狗罢了……”

        马场似乎没有听见那句评价，而是点点头道：“我的SPC是4个，你没有。很好，再来追加攻击。手牌Speed Spell发动——‘差值爆雷’（DIY）！我生命值是7600，你的是3900，所以，哈哈，‘差值爆雷’给你差值部分的伤害——3700分！”

        一道诡异的黑影在杨定风与盼乘坐的D轮附近晃了晃，紧接着是仿佛可以把九米厚的水下通道天顶掀翻的猛烈爆炸声。由于回声的原因，听上去十分古怪。盼终于受不了爆炸声而尖叫道：“吵死了！”一边回过头来凶狠地盯着马场，仿佛要马上扑上去将他撕成碎片一般。淡青色的眸子蓝光大盛，左眼的眼瞳中甚至突然多了一圈暗红色，让她看上去多了那么一份恐怖。这一看之下倒让她平静了下来，再眨眼以后，那一圈暗红色消失了，回过头来对杨定风说道：“没想到，‘他们’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

        “喂，这种时候话不要说半截好不好。”杨定风快速说。

        “打赢，冲出去。咱再见面时再说吧。剩下两分三十四秒。”盼冷静道。

        杨定风叹气，说：“拿你没办法。”随即侧头，对再度追上来的马场说：“你这臭警察，你搞得我很生气你知不知道？”

        “啥？”马场说，“我没空听你废话。”

        “那是。”杨定风“哼”道，“俗话说，‘好鞋不踩臭狗屎’。不过不幸的是，我不是什么好鸟，你我踩定了。‘限制复活’发动，墓地里攻击1000以下的怪兽一只攻击表示特殊召唤——回来吧，‘硝化同步者’（A300，D100；2级）！”

        “哦？特地把它弄回来了啊。”马场笑道，“只不过你这样同步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打得过‘御用守护者’，哼哼！”

        “××的我说了召什么了么你就这样预言？你怎么不戴着你兜里那该死的防风镜去街边坐着，再把你那欠揍的帽子放在脚边装‘大师’？”杨定风大骂道，“我的材料，在你那里！‘洗脑解除’发动。既然拿了我的就给我吐出来吧，把‘电子龙’还给我！”

        “什么！”马场惊道，“这是啥状态……”

        “欢迎回家。”杨定风望着解脱了束缚、高傲望天的“电子龙”，说道。

        “感情真不错。”盼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等级5的‘电子龙’、等级2的‘硝化同步者’协调，同步召唤，出来，‘硝化战士’（A2800，D1800）！”杨定风半吼道，为的是疏解胸中“一口鸟气”，“‘硝化同步者’效果，抽一张牌。”

        马场看到对方攻击力与“御用守护者”相同，顿时松了一口气。对着杨定风的同步怪兽嘲笑道：“果然是社会渣滓。花那么大力气召出来一个大屁股，攻击力不也才2800么。吓唬谁呀！”

        “×里个巴子的……”杨定风挥舞着手臂破口大骂，手里捏着的牌随着这“潇洒”的动作危险地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压吹跑一般。他大概发现了这一点，固定好新牌，继续骂：“你那破烂玩意顶张白煞的死人脸，一看就是他×的奸佞，凭啥也揣着2800攻击力装他×高手，啊？”一句话骂得马场愣了半天，估计心里正在嘀咕：“这小鬼年纪也不大，长得好歹也算大好青年模样，怎么骂起人来这么顺溜……”

        这时候他才有工夫去看自己抽起的牌。这一看几乎让杨定风泪流满面，对牌说：“大哥，你先怎么不来啊……‘雷王’（A1900，D800）召唤。战斗了，‘金属化－魔法反射装甲’发动，装备到‘硝化战士’上！”

        “你这该死的社会渣滓……”马场终于忍不住了，也骂道，“封死了SP就摆一堆替换的陷阱！×的，你出老千吧！”

        杨定风也骂回去：“破条子！你他×的才出老千！第一回合就能抽到那破砖头，忍很久了知道不？再说，老子这堆牌里半张SP都没有，发动个×魔法！”

        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他继续说：“不废话了，那陷阱的效果，涨300攻防，打人时攻击还涨对象攻击的一半，滚蛋吧。”

        于是，攻击力涨到了4500的“硝化战士”一拳把“御用守护者”捶瘪了。盼却在这时淡淡地说：“嗯，差距更明显了——‘他’比你文明一些……不，是文明多了。”

        杨定风只好假装没听见，把气都撒在马场身上，说：“接下来，效果时间——破砖头，给老子变攻击！”

        破砖头——啊不，是“门之阻塞者”可怜兮兮地将100分攻击力摆了出来。“硝化战士”攻击力涨到3150后上去就是第二拳。这下马场的SPC全部熄灭了。

        “这他×是什么效果……”马场还来不及惊讶，“纽特”的一拳也揍了过来。他的生命值也跌落到了950。

        “‘雷王’直接攻击！”杨定风带着笑意下令道，“这回，你小子是真的拜拜了。”

        强制停车的结果是让马场的摩托连同他那不甘的叫声一下子消失在视线尽头。盼这时冷不丁插进来一句，说：“你骂也骂舒服了，是不是先办正事啊？”

        杨定风经她这么一说，头脑重新冷静下来，对着通道漆黑的深处冲去，说：“次元通道入口？跑不脱的，坐好！”

        没有像好莱坞电影里面那样，一定要有个字红得吓人的倒计时计来提醒观众们主人公们的时间多么紧迫。虽然被马场拖延了一些时间，但是杨定风也是速战速决了。不过麻烦总是有的。毕竟对手是城市治安管理的执行操作方，很自然的，一些东西他们就自然可以很方便地使用——比如眼前逐渐合拢的钢闸门。

        盼看了很直接地掏出笛子，说道：“专门给咱弄些麻烦事。”说罢一指钢闸门处，就听得一声刺耳的刮擦声，门禁系统被一股不明力量拧成了麻花，彻底崩溃。杨定风有些慌张，猛拉车身避开变形的闸门，好容易擦过突出的地方，摆正。惊魂未定的他用那种有点祈求苍天的味道的语调对盼说道：“我的亲姐姐！下次言语一声好不好……”

        盼回头望了望追上来的大部队，看样子警察已经成群出动了。她轻轻拍了拍杨定风的肩膀。后者侧过头问：“怎么了？”

        “拿枪的敌人倒下了，不拿枪的敌人依然存在。”盼说道，“待会儿你先冲过去，我帮你把这边料理了。”

        “扯什么淡！”杨定风说完后感觉有点不太妥当。盼给他的印象，也许不是女孩吧。稍微调整了一下，说道：“说好一起离开这里，你这算什么？”

        “你别像肥皂剧里面男女主人公一样说话行不行，咱死不了。”盼说完，拿出那笛子吹了两声，那只绿色的龙就从出现在D轮的左边滑行。

        “它会陪你一段路，最后会给那个薄弱处来上一炮，你就赶紧通过那个折叠穿过去。”盼说道，“摩托估计带不过去，走好！”

        杨定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盼纵身跳下了D轮。她好像一个皮球一般，倒着身子向着D轮离去的方向弹起、落下了四次，最后一阵滑行，完全停在了地上。看着将要包围上来的警队，她将笛子放到嘴边，右瞳中央多出了一圈暗红色，轻念道：“又要开杀戒了……‘大焦热地狱’。”念到这里，她吹响了笛子。

        地面就这样完全没有什么征兆地裂开了。那些警车也突然消失，变成了千奇百怪的魔兽，咆哮着向她奔来。可是它们很快走到了不归途。翻动着的滚热岩浆只能说是其次，那裂缝中一道道业火烧得那些魔怪发出刺耳难听的嚎叫声。此刻已经亮如白昼的管道里，回音仿佛乱串的麻雀一般敲击着管壁。置身其中，仿佛真的到了地狱一般。又是一个圆洞，里面飞出的正是“蓝宝石龙”。蓝色的龙顺从地低下了脖子，让盼坐了上去。她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蓝龙就箭一般的向杨定风的D轮追了过去，留下身后的深红地狱。

        “我说什么来着。”盼从蓝宝石龙身上跳回了后座，说道。这时，D轮距预定目标尚有四百来米。蓝龙在完成任务以后，重新通过圆洞去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杨定风什么也没说，只是埋头向前冲。盼朝着绿龙一挥手，绿龙扬起脖子发出一声龙吟，嘴里绿色的火焰朝着虚空喷去。只是走到一半，火焰仿佛被什么拦住一般，被弹得散开了。紧接着，虚空仿佛熔化了一般，向内心里坍缩着。一切就像杨定风来到这里之前一样。盼点点头，左手抬起挥舞了一下，绿色的龙也回到了圆洞的那一边。

        “成了。”

        这是杨定风在这个次元里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依然是繁忙的大街，周围是比肩接踵的路人。午间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际，仿佛在和他打招呼，欢迎这新来的一员。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他检查了一下全身的装备。嗯，什么也没少，什么也没多。当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少了什么——那两点蓝色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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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Hasta la vista”为西班牙语，意为“再见”。这里可以翻译成“永别了”。至于后面那个词，盼故意把克雷契的绰号“鸭子（Duck）”错拼成“Dick”，算是狠狠地回敬了他管她叫“chick”一事。“dick”取“讨厌鬼”之意。

注2：这句话可以翻译成“女人多长舌”。

注3：“Danke”为德语。意为“谢谢”。

注4：“slipstream”（原作日文片假注音为“スリップ•ストリーム”） 一词，指在高速移动的车辆后方形成的一个低压气流带。

注5：这里“kebab”一词不单指烤羊肉。这是一种将烤熟的羊肉用特殊刀具切成薄长条，配上炸薯条（或米饭）、洋葱、西红柿、生菜、辣椒等，淋上各种酱汁制成的快餐。也有裹在面包里或者撒在披萨上的做法。而“taco”是一种典型的墨西哥小吃。一般用玉米饼卷着特制的牛肉粒加上蔬菜和酱汁吃。

DIY:

•SEPD-CN001门之阻塞者（Gate Blocker）：效果怪兽。地属性，4级，岩石族。攻击力100，防御力2000。此牌召唤成功后变成防守表示。只要此牌在场上正面表示存在，控制者的对手不受“疾速世界”的效果影响而增加SPC。

•SEPD-CN002追踪射手（Chase Shooter）：效果怪兽。光属性，4级，机械族。攻击力1500，防御力1400。此牌战斗破坏对方怪兽后，只有一次可以再度攻击。再次攻击并给予对方伤害的回合的结束阶段，可以从手牌将一只名称中含有“追踪”的怪兽送去墓地。

•SEPD-CN003追踪猎犬（Chase Gundog）：效果怪兽。地属性，4级，机械族。攻击力1800，防御力900。此牌被战斗破坏送去墓地时，可以以攻击表示从牌组特殊召唤同名怪兽出场。这个方法特殊召唤成功的回合仅有一次，可以将手牌中一只名称中含有“追踪”的怪兽送去墓地，破坏对方场上一张牌。

•SEPD-CN007热感追踪飞弹（Heat Chase Missile）：效果怪兽。炎属性，4级，机械族。攻击力2000，防御力0。此牌不可通常召唤或特殊召唤。此牌被名称含有“追踪”的牌的效果送去墓地时，给予对方此牌攻击力部分的伤害。

•SEPD-CN008诡雷（Infernal Machine）：效果怪兽。光属性，4级，机械族。攻击力0，防御力0。颠倒效果：破坏对方场上一张牌，并给予1000分伤害。

•SEPD-CN011铜锣玩偶（Trapart）：效果怪兽/协调。地属性，2级，机械族。攻击力600，防御力900。此牌送去墓地的回合，对方不能发动陷阱。

•SEPD-CN018疾速世界（Speed World）：场地魔法。效果说明：此牌在场上正面表示存在时，双方不能发动SP以外的魔法。从后手的第一个回合起，每个回合的准备流程，双方的SPC上升1。玩家受到的一次性伤害每有1000分，其SPC下降1。此牌发动后不会被破坏，也不能离场或变成背面表示。

•SEPD-CN021陷阱检索装置（Trap Searcher）：SP。效果说明：自己SPC4个以上时才能发动。翻牌组，直到出现第一张永久陷阱时停止。那张永久陷阱直接发动，其间翻到的牌全部送去墓地。若那张牌发动时机不正确，那张牌破坏。

•SEPD-CN022速射之翼（Rapidshot Wing）：SP。效果说明：发动时选择自己场上一只怪兽，那只怪兽在回合结束前，攻击力上升自己SPC数目×100的数值。

•SEPD-CN023音速爆裂（Sonic Burst）：SP。效果说明：自己SPC4个以上时才能发动。选择自己场上一只怪兽，给予对方那只怪兽攻击力一半的数值的伤害。

•SEPD-CN024掩体破坏（Blindage Destruction）：SP。效果说明：自己SPC比对方多2个以上时才能发动。将对方一只防守怪兽变为攻击表示。此时怪兽效果无法对应此行为发动。如果对象怪兽的防御力比攻击力低，给予对方800分伤害。

•SEPD-CN025差值爆雷（Difference Blast）：SP。效果说明：自己SPC4个以上且比对方多2个以上时才能发动。给予对方自己生命值高出对方部分的伤害。这张牌在自己生命值没有对方高的场合不能发动。

•SEPD-CN026高等转生术（Advanced Revival Art）：SP。效果说明：自己SPC5个以上时才能发动。自己墓地里一只等级5以上的怪兽在自己场上特殊召唤。

•SEPD-CN027疾速融合（Speed Polymerization）：SP。效果说明：自己SPC4个以上时才能发动。自己场上、手牌中融合怪兽所需的素材怪兽送去墓地，指定的融合怪兽从额外牌组特殊召唤（这个特殊召唤当作融合召唤）。

•SEPD-CN031低压气穴（Slipstream）：普通陷阱。自己SPC比对方低时，对方使用SP的场合才能发动。下个回合的准备流程，自己的SPC加至与对方相同的数目。

•SEPD-CN032轮回独断（Metempsychosis Dictatorship）：永久陷阱。效果说明：发动时宣言一个种族，只要这张牌在场上正面表示存在，双方墓地里的怪兽种族全部变为宣言的类型。

•SEPD-CN033哈摩尼娅之镜（Mirror of  Harmonia）：反击陷阱。效果说明：对方同步怪兽以同步召唤以外的方式特殊召唤时才能发动。那个特殊召唤无效，或者包含那个特殊召唤的牌的发动无效并破坏，那只同步怪兽在自己场上特殊召唤。由这个效果进行的特殊召唤不能被无效。


[ 本帖最后由 踏歌行 于 2008-10-17 21:30 编辑 ]

H孖S

..............
这个第零回...果然是很长的啊...还分上下...感觉能把这些东西分开好几回来写了..
还没看就来留言了...不过复制下去看的时候看见了SP....难道...这就是骑乘决斗囧....踏兄也跟5D同调了么...

踏歌行

回H兄：如果没有超过单帖字数限制我也不想分开发……这回不知不觉就写长了……

摩托车这次只是一次尝试。所以叫第零回。

寻瑶沬影

其实很想看到GX人物出场，结果大人您来一句：GX人物都是炮灰，彻底死心……

踏歌行

原帖由 寻瑶沬影 于 2008-7-31 11:51 发表
其实很想看到GX人物出场，结果大人您来一句：GX人物都是炮灰，彻底死心……

不不不，他们会很华丽的出场。而且我原话是“绝大部分是炮灰”。

现在正考虑把被三泽的三泽写得笔墨多一点。


修正两个低级错误：伤判奈落和宣入连锁特召。

[ 本帖最后由 踏歌行 于 2008-8-2 09:55 编辑 ]

寻瑶沬影

厄……三泽么？？话说如果你把凯撒多写一点的话，兵姐会来的说～
一般她一见到凯撒的大名就回来（额瞎摸出来的规律）
话说最近OCG作品很多，非OCG作品貌似已经快绝种了，写OCG脑细胞消耗很快的

踏歌行

第一回 流年不利（The One without Luck）

        日光照耀的大街上，人们就和往常一样仍在这世界上慢慢地走着。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无数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之中的一个。不过不和谐的东西往往借着这大的和谐上演这事对于很多人来说也算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忙碌的人行道上，纸牌商店门口的一台银色的机器前，手持香草甜筒冰淇淋的少女愣了两秒钟，低声叹气道：“可惜自动贩售机不收信用卡……”摇摇头走开了。

        少女右手拿着冰淇淋也许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左臂上却戴着一个白色的碟形装置。那圆盘的中间部分有一个向右的开口，上边稳稳当当地固定着一沓纸牌。咋看上去这的确是一件稀奇事。不过看第二眼就可以发现，从大街上人们的反应看来，这无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为纸牌商店外三三两两的孩子们当中，也有不少人手臂上戴着类似的装置。

        “姐姐，能和我决斗吗？”其中一个小男孩拦住了她，问道。

        刚刚准备答应，她本来微笑的脸上突然闪过了担忧的神色，冲男孩抱歉地摇摇头，说：“对不起，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边说边快速地将剩下的冰淇淋风卷残云般吃下，拔腿就跑——尽管两步外就是垃圾箱。

        少女倒不是怯场，她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一般，沿着商店街飞速跑着，还时不时停下来左右张望一下，好像在寻找着什么。路人们纷纷回过头，看一眼这狂奔的少女，有的也念叨两句，但他们无一例外都继续赶自己的路。

        终于，少女在狂奔了大约两分钟以后停了下来，缓缓地走着，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那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本来有三个男孩，看样子是想穿过小巷去打篮球，可到了巷子口，三人很一致地停了下来，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朋友，然后几乎是一致地说：“算了，还有作业要做呢。”

        篮球少年们一起开悟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话就有些蹊跷了。按道理，这里面应该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而且更加不正常的是，两秒钟前还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上回是如何威猛力挽狂澜的那位也是最先说要回去做作业的。路人们似乎对此也熟视无睹，没人打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待男孩们走远，少女来到了小巷口。那里的空气有些凝重，与这个活泼的下午有着强烈的不协调感。小巷里面传来了一种悲伤的气息，好似有生命夭于此处。少女似乎感官上与常人不同，仿佛能够听到死亡一般。而小巷中传来汩汩的流水声更是让她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可大街上的人们仿佛对此都充耳不闻，也许都在想：“哪里的水喉没关好吧。”当然，也许是干脆装作没听见。

        喘匀了气，少女捏了捏右拳，点点头，一脚跨进巷子里。

        小巷中，少女首先看到的是一活一死二人。活着的那个男子正用死去女孩的鲜血勾画着什么图案。仅仅是跨越了小巷的边缘，原本有着略微灰尘味道的空气立刻就变得刺激了起来。垃圾的酸臭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令少女几欲作呕。此刻背对着少女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

        看清楚了。男人身着褐色的长袍，打扮简直像是一个古代的人一般。而他最为显著的特征还得说是脸上带着的那个恶鬼面具。再加上这扑鼻的垃圾与血的味道以及小巷中昏暗的光线，让少女有种来到了冥界的错觉。男子的语气透露着一点点惊讶，说：“竟然穿越了本座设下的屏障进来，你一定有些不一样的本领才对。”

        少女的脸上虽然有着一丝恐惧，但是更多的是悲愤，斥道：“简直惨绝人寰……活人祭天理不容！”

        “哼！你这女娃懂什么！”男人却觉得少女的言语仿佛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怒道，“有的时候，人不能狠下心来，那是做不好事情的。今天被你看到了，那本座也只好灭口了！”

        说到这里，男子双手在虚空中划出几个奇怪的图案，嘴里念念有词。浑浊的空气中骤然出现两个法阵一样的东西，里面飞出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山精鬼怪，它们无一不是张牙舞爪，立即向少女扑去。

        银亮的双翅合拢，仿佛一只大手一般拦下了这些恶鬼，又展开，一阵强风以万夫不当之势将牛鬼蛇神们尽数吹走。出现在少女眼前的是一只浑身上下散发着犹如星星碎屑一般的银色颗粒的龙。银龙护在少女的身前，不让男子召唤出的恶物有机会靠近她。

        “龙魂力？唔……”男子似乎在沉思。没过多久，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左手握剑诀放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尽管难以置信，但是那个叫做“决斗板”的东西在几道诡异的光闪过以后套在了男子左臂上展开。他面对少女说道：“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抹杀你了。”

        少女也不含糊，手臂上的圆盘“刷”地展开，对男子说：“有这个本事你就试试吧。”

        “哦？”男子笑道，笑声被面具遮拦，听上去让人更添一分不安，道，“小娃儿好大的口气！不得不让本座对你另眼相看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理由告诉你。”女孩将决斗板自动洗牌以后推出的五张牌取出后交至左手握好，向他做了一个“你先手”的动作。

        “有趣的女娃，那本座就不客气了。”男子说罢，从决斗板里取出第六张牌来，欣赏了一下，将它按在了板子上，说：“降临到本座场上来吧，‘终末的骑士’（A1400，D1200）！然后发动你的特殊能力，牌山里的‘人造人－精神震撼者’送去墓地。埋伏一张牌，结束。”

        奇怪的用语。听他口称“本座”，估计也是什么团体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少女也没有理会这些，抽牌道：“故弄玄虚一点都不有趣。‘巨斧龙人’（A2000，D1200）召唤。战斗，攻击‘终末的骑士’！”

        没有启动盖牌。男子任凭少女削走了他600分的生命值。

        “我也盖一张牌。回合结束。”少女没有看着决斗板，而是盯着男子说道。仿佛如果不看紧一点，他就会突然消失在空气里一般。

        “那么轮到本座了。”男子抽牌道，“开始就展开厉害的攻势，想凭借这个来取得优势？女娃，你的算盘打错了。死去的人的价值，你怕是不知道吧？”

        少女不满地“哼”了一声，说：“人的价值在活着的时候不去尽力发掘，却要等到死后。不觉得悲哀吗？”

        男人笑着摇摇头，仿佛在教训一个毛孩子一般地说道：“你处世时间太短，本座就原谅你这无知的言论吧。仪式还是要继续的。本座咏唱魔咒‘愚蠢的埋葬’，牌山里‘人造人－精神归还者’送去墓地。那么发动他的特殊能力，墓地里的‘人造人－精神震撼者’（A2400，D1500）于此苏醒！然后，将它再次埋葬，从手札特殊召唤‘人造人－精神统领者’（A2600，D1600）呈攻击姿态。”

        “玩弄死者……真符合你这人的特点。”少女说道。

        “啊，没错，本座是经常要和阴世打交道。”男人说，“不过用‘玩弄’这个词用来形容还是不妥当啊。本座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很快你就会明白，死人的价值究竟在何处了。”

        少女本只是皱了皱眉头，但是她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安的感觉让她身子略为缩紧。男子看到这一幕，又发出那种难听的笑声，道：“女娃，领会得很快嘛。孺子可教也！看来你也感觉到墓地里传来的那种威胁了。没错，就是你担心的那个。手札中，两只‘黑暗武装龙’（A2800，D1000）特殊召唤，呈攻击姿态。发动它的特殊能力，墓地里的‘人造人－精神归还者’和‘人造人－精神震撼者’除外，你的仆人，还有你的埋伏破坏！”

        “连锁快攻魔法‘收缩’，你一只‘黑暗武装龙’攻击力减半！”少女被逼上绝路，只好借此暂缓对方攻势。不过现在她场上门户大开，形势极其不利。

        男子颇有些遗憾地摇摇头说：“可惜啊，没能在这个回合解决你。”

        女孩擦了擦因为紧张流下的汗水，冲男子笑了笑，说：“是啊。我的命可硬着呢。”

        “不过，你可得吃苦头了。”男子诡笑道。随即右臂一挥下令：“全军突击！”

        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击全部结结实实地倾倒在了她的身上。先是一团巨大的紫黑色球状物飞了过来，在她面前炸出一声闷响。紧接着尖叫着的飓风狂扫整条小巷。这强风不仅仅冲少女而去，小巷里的墙壁和地面都出现了被严重破坏的痕迹。一个百斤重的大垃圾箱居然被连带着挤压得变了形，围绕着它觅食的苍蝇们也早就成了灰尘。少女也早就因为这波攻击，被弹飞了三米多远倒地。

        男子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自语道：“就算你的基本分还有一千两百的剩余，但是受到了这样的直接伤害，就算不死，你也只能躺在那里等死了。”

        “好疼……”少女却渐渐地——虽然还是有些吃力地爬了起来。原本绑起的长辫也被刀子一般的风打散成了乱七八糟的样子。她很是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头发，有点哀怨地说道：“人家打理它可是很辛苦啊……真是一点都不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

        男人可是怔住了。少女喊“疼”也不过是因为摔倒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那连垃圾箱都打变形了的可怖攻击。他显然是心虚了，后退了两步，嗓音有点发颤，说：“你……你到底是谁！”随后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不可能，她难道也……”

        “你在说什么呀……”少女拾回了散落在地上的自己的手牌，很是爱惜地吹散了杂尘，说道，“堂堂的大祭司、三龙子‘嘲风’的人生目标竟然定在了打败街边的垃圾箱上……可惜，真可惜……”

        这样一句话说出来，那男子更是后退了一步，不过他似乎很快冷静了下来，说：“你这女娃真是莫名其妙。还在决斗中，轮到女娃你了！”

        “也对。”女孩说，“这个一定不是你的本体，而是分身什么的。不然以你的本领肯定能直接杀了我，而不需要借助这仪式。好吧，这样我也没必要害怕了。”她这番话仿佛在为自己打气，但是在男子听来可是相当的刺耳。他“哼”了一声，说道：“那就让本座见识一下，你究竟有些什么花招吧。”

        “‘花招’这词真难听呢……”少女有些遗憾地说道，“‘精神操作’发动。得到你一只‘黑暗武装龙’的控制权。然后——它的效果我就不客气地拿来用了，谢谢——我墓地的‘巨斧龙人’除外，你另外一只‘黑暗武装龙’破坏。”

        “可恶的女娃，竟然敢愚弄本座的仆人们！”男子见状怒道。但是少女眼神中透出了比他更强烈的愤怒，她的右眼似乎因为愤怒，有蓝光一闪即逝，说道：“愚弄宝贵的生命的你，没有资格为此对我动肝火！协调怪兽‘传说的白石’（A300，D250；1级）召唤！”

        透露出神秘的色彩的白色石头就这样突然出现在这小巷中。白色的石头发出了一圈乳白色的光晕，而且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竟自己浮了起来，化作一个碧绿的圆环，将黑色巨兽围在了中间，令其化为七枚同样散发着绿色的光珠。

        “等级7‘黑暗武装龙’，等级1‘传说的白石’协调，看看那卷起伟大之风的翅膀吧！” 少女的声音里透出了一股威严，“同步召唤，‘星尘龙’（A2500，D2000；8级）！”光珠发出的光芒越来越盛，一道青色的光柱冲天而去。光华散去，那之前替她拦下恶鬼的银白之龙腾空而起。

        “果然……龙魂力中的绝对护佑之力……”男子望着这银白色的龙，喃喃道。

        少女的牌堆里弹出了一张牌，她没有理会男子的自言自语，说：“‘传说的白石’的效果，它在送去墓地的时候，将‘那张牌’加入手牌。再来是装备魔法‘巨大化’，作为‘星尘龙’的装备，它的攻击力加倍。战斗！‘星尘旋暴’！”

        “星尘龙”暴涨到5000的攻击力，昂起头，一声咆哮，嘴里激射出一股模样有如严寒地区俗称的“白毛风”一般的龙息，将男子的大头怪兽卷成了碎片。他的生命值也“哗哗”地掉落到了5000。

        “既然是患者，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再盖一张牌。回合结束。”少女重新把握了场地优势，结束了这个回合。

        事已至此的男子反倒多了一分平静。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对抗的是什么东西，让他认真了起来，连抽牌的动作都多了一分肃穆：“魔咒‘贪婪之壶’，那么，本座再从牌山补充两张手札。然后打开埋伏的魔咒‘上弹’，替换全部手札。”

        更换了手牌的男子突然露出了笑容，说道：“很好，这样就是一个了结了。本座要召唤的是‘暗王－普罗米修斯’（A1200，D800）。然后发动他的特殊能力，将墓地的‘人造人－精神统领者’除外，他的战斗力上升400。再就是，第三只‘黑暗武装龙’，特殊召唤！发动特殊能力，除外墓地里的‘黑暗武装龙’，你的‘星尘龙’破坏吧！”

        “既然你知道它是绝对护佑之力，为什么还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少女摇摇头说道。她看了一眼银龙，对它说：“拜托了，‘星尘龙’！”

        银白的龙化作漫天银尘，笼罩着双方的场地。那凶暴的黑色巨兽似乎十分惧怕这银色的尘埃，绝望地发出了最后一声嚎叫倒地。

        “哼，女娃还是太嫩了。”男子说，“就算你的仆人摧毁了我的仆人，你自己的生命却是有限的。‘暗王’，给本座杀了那女娃！”

        “太自大可是会吃亏的，三龙子。”少女一点也不慌张地打开了盖牌，说道，“‘次元幽闭’，‘暗王’除外。”

        男子无奈地盖上了最后的手牌，说：“果然，只是用一般的牌山打不倒龙魂力的持有者啊。轮到你了，女娃。”

        “在那之前，飞翔吧，‘星尘龙’！”女孩说道。

        “可怕的能力……”男子喃喃道，“不过，你想怎么样，摧毁本座吗？”

        “正有此意。”少女沉声说，“刚刚加入手里的‘那张牌’，让你看看吧——‘古代的规则’发动，特殊召唤的是‘白龙’（A3000，D2500）！”

        “不好了，‘它’也来了……”男子见白龙腾飞，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说道。双手掐好了一个形状，开始吟咒了。看上去，他的盖牌并不是那种可以缓解攻势的东西，也许就仅仅是一个幌子罢了。少女见状立刻下令两只龙作出最后攻击。只是刺眼的白光过去，那带着恶鬼面具的男子，连同被杀害的另一少女的尸体与血迹，还有那奇怪的阵，全部消失了。只在小巷留下披头散发的少女和那个已经变形到无法使用的垃圾箱。

        话说回来，他真的突然消失在空气中了。

        少女叶清风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无法挽回的秀发，叹气道：“这是何等失态……”


        他凝望了许久，但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只是偶尔瞥一眼这个原地不动的少年，又匆匆地奔向自己的目的地。杨定风叹气道：“看来是终于来对地方了。”

        也许是有些神情恍惚，也许是觉没有睡够，他没有注意到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指示灯，傻了吧叽的往街对面走去。这时一只有力的胳膊愣是把他整个人拽了回来，同时传到耳边的还有这样一声——“危险！”显然是饱含担忧。

        杨定风面前刮过一辆载重卡车，它卷出的风压吹得他脸都有一些变形。此时杨定风惨白的脸上全是错愕，脖子仿佛生锈一般，慢慢地转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让他蹦到大街上去——吓的。前一秒钟，杨定风以为拉他回来的正是在穿越了次元以后消失的盼，毕竟他先入为主的印象是叶清风也许不会有如此大的臂力。可是他向来不是那种相信经验的人，加上大脑运转得飞快，立刻发现了不同的地方——女孩的双眸乌黑发亮，有如贝加尔湖一般；那声“危险”里面充满了担忧，还有一丝害怕，盼肯定不会这样。但是眼前的女孩确是有着一头和盼一模一样的、只是遮到耳朵的青丝。

        “我……我把头发剪短了……”女孩似乎自己也觉得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说罢红着脸低头，像被发现了做错事的小姑娘一般望着杨定风。

        “啊，没事，没事，不用天天打理了……挺好看的……剪短好，剪短很好……”杨定风也有些语无伦次，应答道。


        街边快餐店，二人面前各放着一杯“流汗”的饮料。你一口我一口地喝饮料是在过去的五分钟内唯一发生在二人之间的事情。坐在左边的叶清风第九次端起自己的饮料，只是停在了半空中一会儿，又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放下饮料，擦干手，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小盒子，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撑起右眼一上一下两块眼皮，左手抬到眼部，无名指伸出，取出来一块弧形的、略微透明的黑色物件。那再明显不过是一块有色隐形眼镜。

        “你右眼视力不好吗，叶子？”杨定风望着叶清风的侧脸，问道。

        叶清风没有回答，只是一边将镜片放进小盒子盛装的溶液里，一边说道：“定风，你听说过虹膜异色症吗？”

        “没听过。不过听名字来说，应该是虹膜颜色不一样——大概可以这么说吧，我是科盲……”杨定风还一边点头，似乎是为了确认一遍自己是“科盲”，说道。突然他停了下来，表情仿佛大彻大悟一般。叶清风也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中有些苦涩的味道，一边说：“你眼前就是一例了……”

        虽然看上去好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眼前的她还是给了他极度的震撼。叶清风的右眼，就和盼的眸子一样是那种独特的淡青色，只不过也许对于他来说幸运的是，这淡青色的眸子并没有发出那让人心里发毛的蓝光而已。

        “其实，说是heterochromia，不过是让这听上去更像是在人们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内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叶清风叹气道。周围还是那么热闹，也没有人去注意听这二人的对话。

        杨定风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英文单词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叶清风接下来的话让他明白了：“Heterochromia，表现为双眼虹膜颜色不一，或者单只眼睛虹膜部分颜色不一。这听上去倒是很符合我现在的样子。有家族遗传原因或者后天获得。不过听父亲说，我出生时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之后也没有遇到什么大灾大难的……而且，家族里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杨定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只好说：“那又如何？也许这隐性基因一直没能显现出来罢了。此外我倒觉得这样很好看啊——我说真的。”

        叶清风又笑笑，说：“我明白的。谢谢你……不过，我相信这和姐姐有关。”

        “姐姐？”杨定风一愣。他印象中，在叶家她应该是大女儿，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姐姐”来？叶清风见他满脸疑惑，解释道：“唔，是盼姐姐。你们应该见过面了。”

        “果然，说你们没关系那都是瞎扯。”杨定风说完抱起饮料一通猛喝，好像是为了平定起伏的情绪。

        “她或许已经告诉过你，我和她是不同时代的不同的‘魂’，却有着同一个‘魄’。”叶清风确认了这一点，说道。

        杨定风好像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冷静问道：“二重人格？”

        叶清风摇摇头，说：“所谓的多人格那是用在同一个个体上。说到底，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所以也谈不上是‘二重人格’或者‘人格分裂’。”

        二人没了说下去的动机，一起沉默了下来。这期间，四周似乎是为了佐证杨定风的那句“我觉得这样很好看”，像“眼睛颜色不一样呢”“好萌啊”这样的话还是飘进了杨定风的耳朵。他摇摇头，“沧桑”地叹道：“这悠闲的老百姓们……”

        “要不要吃点什么？”杨定风问道。叶清风点点头，拿出了一张信用卡，说：“Pin Code是1147……”

        “嘘！”杨定风赶紧阻止她，左手食指压在她嘴唇上，低声说：“说这么大声会被听见！”

        “……加上1927……”叶清风愣愣地看着他，就这样继续说道。

        杨定风傻了两秒，左手触电一般弹开，眼睛快速左右望了望，掏出了盼放在自己这里的信用卡，半转移话题说：“这个不能用？”

        说到底刚才那动作很值得商榷。

        叶清风摇摇头，说：“不知道，你可以试试看……”

        结果证明可以用。至于为什么……天晓得。

        杨定风熟练地切着面前铁盘里盛装的披萨，一边说道：“看来，这个世界还不打算饿死我们。我查过我们的信用卡，上面有价值‘五卷’的欧元。”

        叶清风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杨定风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就是五万……”

        也就是说，二人突然间暴富了。后来杨刚毅问他为什么要用欧元来计算，他回答：“山姆大叔的绿纸老没个定数。”

        吃完了披萨，叶清风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去参加决斗学院的考试。

        “动画片里面的那个？”杨定风用看外星人一般的眼光看着叶清风，说道，“我们生活在疯狂的世界中吗？”

        叶清风听了叹气，说：“恐怕是的呢……至少要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而且我看了他们的课程安排，和高中差不多，但是授课方式有点像大学——啊，还有，就是说不定可以找到其他人。”

        杨定风点点头，习惯性地瞥了一眼手表，突然抬头说：“等等，今天是几号？这东西自从进了‘椭圆’以后似乎已经快成废品了。”

        “8月28日。真是不幸……”叶清风说。

        杨定风猛一拍脑门，懊恼道：“又要重新读书了……”


        虽然这无疑是一件相当苦恼的事情，二人也不知道究竟需要多久才可以找到小莉，然而盼曾经告诉了叶清风一些很有用的消息，就是说小莉现在是安全的，和白元宗一行人在一起。对方看上去对她也是关怀备至，让她放下了心。还说，去决斗学院上课无疑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那里也许正是九龙子要争夺的一块地方。

        “她考虑事情有时候周全得有点让人觉得这世界好像在按照她的意愿过活。”杨定风感叹道，“对了，她现在在哪里？我通过了次元折叠区以后，她就不见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叶清风有点苦恼地说道，“姐姐她原先——唔，用她的话说是‘借住’在我身体里……”

        “俺就知道！”杨定风激动得大声喊了一句，着实吓着她了。他连忙缩起脖子，双手作兔耳状放在自己脑袋上弯了弯，以表歉意，并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现在感觉不到她了……”叶清风有些着急，说。

        “应该没事吧，她。”杨定风若有所思道，“按照她的本事看来。”

        他似乎就不觉得盼会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叶清风稍稍舒缓了眉头。他这一番话在她听来还是很有理。

        “对了，那个什么九个聋子是怎么回事？”由于报名处离这里并不算远，仅仅两站路的脚程，二人决定步行。热闹的大街正好可以谈论一些比较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不遭人怀疑。话说回来，杨定风的脑袋在上一个次元可以说是被盼彻底搅了个稀巴烂，而叶清风和盼共用“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她那里的资料正好可以修正他的大脑。于是他这么问道。

        “具体的姐姐也没有多说。不过，这九个人生前都是很厉害的大祭司，他们的名号也只是取‘龙生九子’之名而已。倒是没有人还记得他们的真实的名字了。”叶清风拜着手指一个个数道，“一龙子‘囚牛’、二龙子‘睚眦’、三龙子‘嘲风’、四龙子‘蒲牢’、五龙子‘狻猊’、六龙子‘霸下’、七龙子‘狴犴’、八龙子‘负屃’、九龙子‘螭吻’。”

        “这些名字真难念……”杨定风嘴巴成了波浪形，说。

        “据说，现在已经有三位龙子的魂与魄已经全部被消灭。”叶清风继续说道，“他们的目的是一个叫做‘伊果银眼’的东西，为的是进入虚位之境。”

        “等等，什么眼？什么境？”杨定风脑袋恐怕更加稀巴烂了。

        “‘伊果银眼’和‘虚位之境’。”叶清风重复了一遍，说道，“总之他们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说。不过很明确的一点，他们要是进去了，会发生关系到整个人类历史的灾难。”

        “定位不用这么高吧？”杨定风苦笑道，“动辄上纲上线，逆天改命……这日子还真不好过。”

        “嗯……”叶清风也说，“算是流年不利吧。”

        “喂，这种‘四旧’应该彻底打倒才是！”杨定风假装生气说道。

        叶清风笑了笑，半开玩笑说：“我们现在不能再用‘阶级清算’那一套了。”

        “说到那个学院，”杨定风突然把话题转了回来，说，“既然已经是8月28日，我们是不是要办什么转学的手续？”

        “我闲下来的时候查询了一下相关的信息，明天上午进行第三次补录考试。今天去报名就可以了。”

        “第三次补录？”杨定风的脸型变化得有点夸张，说，“为什么？”

        “因为报名的人不够指标。”

        杨定风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不到三秒钟，看到叶清风似乎有话要说，立刻转过头看着她，示意自己准备听她发言。后者也立刻开口道：“在那之后，得给定风你置办一下。”


        望着眼前用作报名处的大楼，二人迟迟没有进去。应该说，踏进这里，可以说是对一个新的生活说“你好”了。能否回到那个有自己熟悉的亲人朋友的世界还是个未知数。杨定风猛吸一口气，问叶清风说：“你怕吗？”

        叶清风也调整了一下呼吸，说：“不怕。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

        杨定风点头，故作严肃地说：“没错！‘三面红旗’迎风飘，敢教日月换新天！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注1）

        填了一些七七八八的表格以后，杨、叶二人领到了准考证，准备明天一大早去“杀他个干干净净”了。


        叶清风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女孩子。

        有人说——且不管这对不对，女人是天生的购物能手。这句话在这里再一次应验了。当然，叶清风并不是那种拽着自己的“钱包”花四个小时征服四条商店街的急先锋。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已经事先计划好了路线一般，在市内的三处大商场进行购物计划。整个算下来——还包括一刻钟的地铁时间——也不过花去了两个小时而已。杨定风呢，则有点像芭比娃娃一般，被领着“摆弄”了很长时间。

        商店的导购员们惊诧了，售货员们也惊诧了。当然最惊诧的还是杨定风自己。在解决了里里外外的衣物问题以后，叶清风还顺便弄来了杨定风喜欢随身携带的一些小工具——小刀、手电等等。这一切让他不得不说叶清风对于这个方面实在是很在行，让她直接去服装行业发展恐怕是一点问题没有。可她却说，自己的兴趣并不在这个上面，这只是一些“基本知识”罢了——因为她真正喜欢的还是小提琴。

        听到了这一句话，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一无是处的强烈感觉。这无疑让他非常的沮丧。


        “我说，您可千万别老套地告诉我这里只剩最后一间标准间了。”杨定风面对眼前这个脸上带着抱歉神情、将要开口说话的前堂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愣了好一会儿，换上了那职业性的微笑，说：“先生，是这样的。我们这里还剩余最后两间标准间和一间三人间，不知……”

        杨定风伸手拦住了对方继续说下去的想法，开口道：“没有单人间？不用这样吧？太老套了。”

        “十分抱歉……”对方只能这么说。

        按照杨定风的话说，“为了不在水泥管里面过夜”，二人还是开了标准间。而事实也没有太多的不方便，反正只是在外面将就一晚上而已。叶清风对此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脸红心跳坐立不安，只是说：“看来我还真是乌鸦嘴呢……”

        夜里十一点。

        杨定风将那从电视柜旁的冰箱里取出的喝完的啤酒瓶郑重其事地放在了床头的多功能桌上，说：“觉得不对劲拿这往死了敲——敲破了效果更好。”

        叶清风哭笑不得，只好说了一声“谢谢”。接着二人就关灯睡觉了。

        当然了，一夜无事。


        次日上午八时。

        一百来号考生，二十多名考场工作人员加在一起，在这一间巨型的教室里还是嫌少。不用担心舞弊的事情发生，一面墙上四个监视摄影仪，加上来回走动的那些监考人，想舞弊的话估计都是一些亡命徒。而且这测验也实在没有舞弊的必要，无非是对各位决斗人的水平的一次摸底。就算考差一点被分到了红学院，开学三个月后的测验如果认真，还是可以升级。而我们那两位“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更是无所畏惧。杨定风手中的铅笔似乎把试卷当成了华尔兹舞的练习场，在上面疯狂地飞舞着。不过后来按他自己说的，“考试非常无趣”，做着做着居然做睡着了。不过叶清风倒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每一题都认真做。

        成绩几乎很快就出来了。220分的试卷叶清风得了217分，是全部131名考生中最高的。杨定风比较惨，只有129分，排在64位。拿到改好的试卷以后，二人发现共同的特点就是第一题错了。那第一题说也好笑，是这样的：“一场决斗双方玩家起始生命值为多少？A.2000；B.4000；C.8000；D.10000。”，二人选“C”，对方给的标答为“B”。气得杨定风立刻就把学院批倒批臭了——就差踏上一万只脚。不过这让二人明白，这里也真的和动画里一样，决斗时起始生命值是4000。复试时杨定风由于初试成绩排在64位，所以决斗测试迟迟轮不到他。倒是以第一名考取的叶清风立刻就要上场决斗。四周的环境看来，这里的时间设定是游城十代入学以后的第二年。

        叶清风测试的时候抽签的结果是后手。测试她的蓝学院的学生说：“我很荣幸作为你的对手。成绩如此优异的你最后一定会被分到我们学院，所以我在这里提前祝贺你了。”

        叶清风笑了笑，说：“谢谢你。请开始吧。”

        对方抽牌，说：“召唤‘爆炎少女’（A1300，D1500）攻击表示，发动‘天使的施舍’，抽三张牌，然后舍弃两张。盖两张牌，回合结束。”

        刚刚轮到叶清风，她的对手立刻发动了“神之恩惠”。

        “愚蠢。”台下杨定风冷冷道。并不在乎四周几道目光照来。

        叶清风说：“对不起了，我这个回合就可以胜利了。发动‘淘汰’，支付一张手牌，选择你的‘爆炎少女’回到牌堆顶端。发动‘过早的埋葬’，支付800分，特殊召唤墓地里面的‘白龙’（A3000，D2500）。”

        伴随着白龙那巨大的身影和威严的龙吟声，震惊了全场不少人。最夸张的还有从坐得稳当当的板凳上翻下来的那种。而也正是在此时，杨定风身后传来了一个激动的声音，道：“厉害！超厉害！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超级稀有卡‘青眼白龙’啊！终于见到真人用了！”

        循声望去，说话的男生有着一头棕色的头发，身上一件红色的夹克配一条蓝黑色的运动裤。整个人显得朝气蓬勃，甚至可以说有一种飒爽的味道。他在杨定风身边坐下，用那种仿佛两人已经是好友的口气对他说：“你说是不是啊？”

        杨定风笑了笑，说：“你就是游城十代吧？”

        对方一愣，说：“哎？你认识我？”

        “你可是一个名人啊。你好，我叫杨定风。叫我定风好了。”

        十代搔了搔后脑勺，说：“好啊。你也一样，叫我十代就好。你也是考生吧？”

        “没错。无惊无险，64名。好歹混到复试的资格。”

        “不要这么丧气嘛。我当年入学的时候还只是110名呢。”十代重重地拍了一下他后背，说，“放心吧，你一定没有问题的！”

        场上的测试还在继续，叶清风仿佛已经习惯了自己在决斗的时候有人大呼小叫，继续操作道：“发动魔法‘巨大化’，作为‘青眼白龙’的装备。”

        “永久陷阱‘重力束缚－超重力网’发动……”

        台下杨定风摇摇头，叹道：“继续愚蠢……”

        十代有点愣，但是杨定风也不多作解释。

        叶清风似乎也轻轻摇摇头，但是或许是出于礼貌，并没有表现得像杨定风那么明显。她将一张绿色的纸牌插入后场，说：“快攻魔法‘旋风’发动，破坏‘超重力网’。战斗。”

        4000分的生命值一瞬间就消失了。十代嘴巴张得老大，说：“哇，那个女生有凯撒的风格啊！瞬杀！”

        “你说的凯撒是不是蓝学院的精英丸藤亮？”杨定风为了确认，问道。

        “没错，就是他。总有一天我要和他再比试一场。”十代的眼神里面透露出无限的憧憬。

        “话说回来，这里的复试也太放水了一点。”杨定风善于破坏气氛，说道，“不是生命恢复型的就是铁壁防守型。操作起来也像是在放水。像这样根本没有办法评估学员的真正实力么。”杨定风看了叶清风上来就轻轻松松“干掉”了考官，感叹道。

        “定风啊，”这时十代凑到他耳朵边上，说，“小心不要被库罗诺斯老师听到了。不然你会有麻烦！”

        “麻烦？”

        “对。他对成绩不好的学生态度可是有名的不好。”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刚刚来时的待遇，十代苦笑道。

        这时叶清风已经回到了观众席，坐在杨定风身边，见了十代说：“你就是游城十代君吧？”

        十代又吃一惊，说：“哎？怎么你也？”

        “都说了你是名人么。”杨定风笑道。

        “啊，飞鸟！”十代也没有多问，老远就向一个有着金色头发，身着蓝边白色校服的女生打招呼道。把杨、叶二人的注意力也转移了过去。女生听到了这一嗓子，加快步伐走了过来，打招呼道：“十代，你也来看新生选拔的复试啊？”

        “对啊，老是呆在学校里面有点闷。要不是今天出来，才不会见到‘青眼白龙’呢！”十代说道。接着，他向被他称作“飞鸟”的女孩介绍道：“这位是我新交的朋友，叫做杨定风。他身边的就是有‘青眼白龙’的牌的……”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尴尬的神情立刻爬满了他的整张脸。

        “叶清风。”杨定风和他咬耳朵说道。

        “啊，对，叫叶清风。”十代连忙介绍道。杨、叶二人连忙一起说：“请多指教。”

        女生礼貌地点点头，自我介绍说：“我叫天上院飞鸟，请多指教。”

        接下来就聊了聊叶清风的复试情况。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局，飞鸟还是评价说：“清风小姐的战术组织很漂亮，牌与牌之间的配合虽然简单但是十分有效。好像学校历史上在复试的时候还没有哪个学生能如此轻易地完成瞬杀。”

        “相对而言，我觉得考官的那个开局已经很不错了。”杨定风大概是为了给学院台阶下，说道，“‘天使的施舍’将‘堕天使玛丽’丢到墓地，又有‘神之恩惠’。加上‘超重力网’保护，用‘爆炎少女’下一个回合就可以顺顺利利削掉1000分。”他停了一会儿，留给飞鸟一些时间消化，又补充道：“只是我还是觉得这样的测试的难度实在不高，仿佛初试能过复试只是走走场面一样。”

        “Buon gior~~no, signor~~e!”一个略显滑稽、带着夸张颤音的声音突然从杨定风身后传来。十代仿佛现在还对这个声音心有余悸，连忙回头，结结巴巴地打招呼道：“库……库罗诺斯老师！”（注2）

        “啊，signor~~e十代，这个在这里随便评价我们庄严的决斗学院的考试制度的人是什么来历啊？”库罗诺斯一边眉毛高高扬起，问道。

        “考生杨定风。初试成绩64位。”杨定风很简单地说。

        库罗诺斯听了“嚯嚯”直笑：“64位……今年的报名学生一共131名，最多算是中等水准，也来评价我们的考试制度……你不觉得很滑稽捏？”

        “一点也不。”杨定风就这样眼对眼看着库罗诺斯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定风同学……”飞鸟似乎觉得他继续说下去有些危险，暗示他不要顶撞老师。不过杨定风不是那种买账的人，牛脾气上来了天王老子的胡子都敢拔，颇有那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精神。管你是不是教授，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说：“就是因为你们出的笔试题实在太无聊，无聊到都弄得我睡着了，才没有做后面的四道合计90分的大题。卷面满分是220，我考了129分。你觉得我要是继续做下去会考多少分？”

        “什么！”库罗诺斯、十代、飞鸟三人不约而同说道。而教授更加是五官有些变形。他仿佛经过了一些思想斗争，然后快步走向主考席，拿起话筒，说：“本人，决斗学院课程最高负责人，库罗诺斯•德•梅地奇现在宣布，立刻进行64号考生杨定风的复试决斗。其考官就是本人。”

        杨定风立刻站起来，高声道：“求之不得。”

        一时考点内气氛剑拔弩张。很多考生都在议论这个“64名”，好奇的有，骂他的自然也有。总之，他杨定风不经意间就已经打响自己的知名度了——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哪怕半毫升这样的期望。

        “十代，好像今年有一个和你遭遇差不多的新生啊。”这时走到叶清风他们座位附近的一名全身黑色，眼神透出骄傲的男生说道。

        “啊，万丈目！”十代依然一脸灿烂的笑容打招呼。

        “‘闪电’！”万丈目也惯例性地不满，强调道。

        “好好，‘闪电’……飞鸟对他的评价不错啊。我也好想再看看库罗诺斯老师的牌组啊。”十代不愿纠缠这个问题，说。

        “哦，天上院君对他评价不错？”万丈目有一丝疑惑。

        “是指战术方面。”一旁叶清风找理由道。

        万丈目看了一眼叶清风，很难得地没有被“击倒”，望着已经向场地走去的杨定风点点头说：“原来如此。不过和库罗诺斯教授叫板还是有点欠考虑啊。”这时，他才发现刚刚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回答的他的问题，这才连忙拿出他那大财团三少爷的礼数说：“啊，失礼了！敝姓万丈目，单名一个‘准’字。敢问小姐芳名……”

        “不敏叶清风。”她也立刻还礼道，“这厢有礼了！”

        二人你来我往简单两句话立刻让一旁的十代和飞鸟二人冷汗直冒。

        回到场地上。库罗诺斯已经装备好了他的大型决斗板。杨定风慢慢走过去，对他说：“也好，承蒙教授先生如此看重，竟然亲自出场。”

        库罗诺斯脸上挂着“你这差生，准备退学吧”的笑容，说：“不管怎样，你是考生。我决定让你自己选择先手还是后手捏。”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定风完全不把这当回事，说，“晚生先手。”说着展开决斗板，抽出六张牌，操作道：“防守一个怪兽，然后盖两张牌。回合结束。”

        “本人的回合。”库罗诺斯的高级决斗板自动吐出一张牌来。他看了看手牌，颇为骄傲地对杨定风教训道：“就让你看看，决斗人的世界有多么宽广。首先，场地魔法‘齿轮城’发动捏！”

        教授的一声令下，一座由无数巨大齿轮拼出的城镇替换了相对空旷的决斗场，而对战的双方，现在正处在这城镇的街道上。伴随着齿轮转动的轰鸣声的是“嘶嘶”的蒸汽。而杨定风却对此情此景熟视无睹。

        “‘绿齿轮’召唤！它的效果，将牌组里的‘红齿轮’加入手牌。”库罗诺斯说道，“然后发动‘二重召唤’，这一个回合我可以多进行一次通常召唤捏。”

        “哦？借助齿轮的效果来拉开牌差啊。”杨定风说道，“很普通的战术么，教授。”

        “听好了64号，”库罗诺斯的教授架子十足，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说道，“在我这里，普通的战术不再普通捏！以‘绿齿轮’为祭品，召唤‘古代机械巨人’（A3000，D3000）攻击表示捏！”

        “哎？‘齿轮城’可以减少祭品使用数目吗？”叶清风稍稍吃惊说道。看上去之前她并不知道这张牌的效果。结果我们的万丈目三少爷以为叶家大小姐连整套的“古代机械”系列的运作都不太熟悉，他肯定地点点头，说：“不仅如此，‘古代机械巨人’攻击的时候，一直到伤害计算结束对方都不能发动魔法陷阱。”

        “而且，”飞鸟担忧地补充道，“它还有给予击穿伤害的效果。这一下定风君难逃一劫了。”

        “再装备‘恶魔之斧’，攻击力上升1000！”巨人再度被强化，摩拳擦掌准备投入战斗。

        “‘古代机械巨人’攻击防守怪兽捏！”库罗诺斯潇洒地挥手宣布道。

        杨定风场地上的“废品同步者”颠倒过来，被打得粉碎。

        “噢嚯嚯嚯！”库罗诺斯怪笑道，“吃下贯通伤害吧！”

        “哗哗”滚动的计分板停在了“500”上。场下虚声一片，接下来也传来的稀稀拉拉的嘲笑声。甚至有人高叫着：“拽屁呀，差生！才一招就不行了！”

        “就是就是！”有人应和着，“那种垃圾，连墙都当不了！会不会组牌啊！”

        虽然这样的言论教授听上去有点不高兴，但是足以打击眼前的“差生”的斗志，他听了也觉得受用。

        “听好了，差生！”教授架子十足，库罗诺斯说道，“本人给你一个投降的机会！让你体面一点，赶紧离开吧。”

        杨定风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言不发抽牌。只看了一眼，就望着库罗诺斯说：“教授，您就要输了。”

        只是单纯的一眼，那刀子一样的目光让库罗诺斯也有点虚。他现在或许在想，这眼前的差生怎么目光如此毒辣？

        “什么？”杨定风的声音似乎现在才传到他耳朵里，库罗诺斯反应道。

        足足又是两秒的空白，库罗诺斯这才捂着肚子笑道：“胡说八道！笑死人了捏。首先，你想怎样打倒‘古代机械巨人’？然后，你怎么一回合打倒本人捏？”

        “喂，你朋友是不是被打傻了？”万丈目问叶清风道，“现在这样的形势他居然能说这样的话出来？”十代和飞鸟听了他所说的话，也担忧地望着叶清风，仿佛想征求答案一般。

        叶清风微笑着摇摇头，说：“你们就接着看下去好了。”她似乎不认为这种状态下的库诺罗斯教授会是什么很棘手的对手，补充道：“教授犯下了轻视对手的重大失误。”

        “打倒？”场上杨定风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词汇，反问道，“决斗可不一定需要硬碰硬啊，教授。况且，4000分的生命值实在是太容易让它消失了。效果破坏的牌可是一摸一大把啊。”

        库罗诺斯表情突然变得很紧张起来，铁青着脸，似乎一口气憋在那里，就是说不出话。

        “不过安心吧，教授。我暂时没有抽到那样的牌。陷阱‘再生之礼’发动，我墓地里一只协调怪兽复活——‘废品同步者’（A1300，D500；3级），然后……”

        教授场上突然出现两个圆洞，紧接着里面蹦出来两个活蹦乱跳、有如长了手脚的蝌蚪一般的生物。库罗诺斯惊道：“哎？为什么我的场上会出现这种奇怪的东西捏？”

        “……在教授您的场上特殊召唤两只‘礼魔’代币（A1500，D1500；3级）防守表示。”杨定风继续说道。他略带遗憾地摇摇头，望着库罗诺斯说：“教授，您要等我把话说完再惊讶也不迟吧？这也算基本的决斗礼仪，不是吗？看样子，您并不喜欢它们。那么，两个代币还是还给我吧——永久陷阱‘洗脑解除’发动。”

        于是“蝌蚪”就飘回了杨定风的场上。

        “哼，不过是排出了一堆杂兵罢了捏。”虽然被杨定风微微刺了一下，库罗诺斯还是自满地笑道，“就凭你这些东西，连我‘古代机械巨人’的脚趾都摸不到捏！”

        “杂兵？”杨定风带着没有疑问的语气问道，“好吧。那就让你看看‘杂兵’可以变出什么戏法吧。”

        “别嘴硬了！我就免费给你上一课吧！”库罗诺斯昂头骄傲道，“决斗的时候，不可过分地执着。懂得适时放弃也是一个决斗人的良好素质捏。”

        杨定风摇了摇头，仿佛库罗诺斯的话是谬论一般：“教授啊，很多时候，一个决斗人是没有办法放下的。”

        “什么？”库罗诺斯有些不明白。

        “因为，决斗人之所以被称作‘决斗人’，在决斗之前，首先是‘人’。”杨定风一字一顿说道，“是不是杂兵，教授您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好戏开始了：等级3的‘废品同步者’与两只等级3的‘礼魔’代币协调，同步召唤，‘雾霭虫’（A2500，D1500；9级）。”

        “同步……召唤？”库罗诺斯嘴巴张得老大，叫道，“妈妈咪呀！这是什么东西捏！”

        “我要利用优先权，进入效果时间。‘雾霭虫’在同步召唤成功以后，可以选择对方场上最多三张牌回到手牌。”杨定风为了这个变猎手为猎物的效果行动时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那么，‘齿轮城’、‘古代机械巨人’，还有你的盖牌一起回手吧。”

        库罗诺斯的五官大量错位，双手抱脸道：“妈妈咪呀！我的‘古代机械巨人’哇！”

        局势立刻就逆转了。装备因为失去了对象自动破坏，现在反倒是教授空门大开。原本嘲笑他的学生们现在彻底无话可说了。杨定风这一石二鸟的一个回合完全在气势上压倒了对方。

        “没完呢，教授。这个回合，我还没有进行通常召唤。”仿佛得理不饶人一般，杨定风现在笑得很诡异，将“召唤僧”的牌竖直放在决斗板上，然后摆成横放，说道，“‘召唤僧’（A800，D1600；4级）由于自身效果，会变成防守表示。然后发动他的效果，丢弃手牌的‘魔法爆破’，牌组里‘圣鸟－仙鹤’（A1600，D400）特殊召唤。发动效果，抽一张牌……”

        看到抽起的那一张绘有身着绿衣的占卜师的牌，杨定风稍微叹了一口气，将它归入手牌中保持沉默，道：“教授，我说这回合解决战斗，就绝对不拖到下个回合。有位朋友曾经告诉我说，‘浪费时间就是谋财害命’。那么，发动‘团结之力’，给‘雾霭虫’装备……教授，请投降吧。”

        库罗诺斯显然已经看清楚整个状况，也没有办法通过手牌来阻止这一次进攻。他平静地闭上了眼睛，说道：“是我输了。”

        不过，闭上的双眼睁开了，他坚定地说：“不过！本人是绝对不会投降的捏！这就是本人的原则，原则捏！”

        杨定风点点头，说：“你让我觉得可以给予相当的尊重了，教授。‘雾霭虫’直接攻击！”

        空场直击一回杀。杨、叶二人似乎很巧合地用同样的方式通过了考试。

        场外的学生们这时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一点点声音。教授现在正颇不甘心地咬着那块白手帕，看上去就要快被他有力的下颚撕破一般。终于，他只好宣布杨定风通过了实战测试，成绩为满分。

        “那个小子！”万丈目有点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道，“真的扳盘了！”

        一旁十代似乎也很兴奋地站了起来，双拳紧握，说：“太好了，今年看上去会是有趣的一年啊……超期待！”

        “Ciao，教授。”杨定风微微鞠躬，对库罗诺斯说道。（注3）

        缓步走下台来，杨定风看到的是四个夹道欢迎他回来的人。

        “哟，小子，有两把刷子啊。”万丈目继续用那种高人一等的口气说道。不过脸上的笑容似乎也是肯定了对方的实力。

        “多谢夸赞。”杨定风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紧接着大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教授要充当垫脚石。这年头老师就这么不值钱么！”

        他的语气中不知怎的有了一丝愤怒，并不在乎四周有些莫名的眼神准备继续说下去，但是叶清风拉住了他胳膊，摇摇头。

        二人对望，好似无需言语即可交流。他冷静了下来，叹了一口气，保持沉默。

        “看样子，今年你也有了一个好对手了呢，飞鸟。”这是一声好似王熙凤初次登场一般感觉的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杀气的杨定风，他看到的是一位从骨子里就透着傲气的三年级女生。

        “真是一位美人啊，这孩子……”看上去个头竟然和叶清风差不多高矮，这女生也可以算是比较有气势的人了。她甚至没有等待飞鸟回话，自顾自地望着叶清风说道：“看样子，今年的‘学院皇后’的位置，不是那么好争了呢。”

        飞鸟的脸上仿佛布满了铅云一般，她微微捏紧拳头，说道：“我再强调一次：那个位置，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小日向学姐！”

        明眼人很快就看出来，这就是战争。

        “那个……”叶清风仿佛要引起对方注意，说道，“小日向学姐，对吧？”

        被称作小日向的女生望向了叶清风，不发一语，但脸上得意的神情仿佛在肯定她的问话。

        “脸、身材和手腕。”叶清风一字一顿说道，“无非就是这三项了。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比赛。学姐你好，学姐再见。”

        说完，她回头望了一眼杨定风。后者连忙对十代、飞鸟、万丈目做了一个道歉和再见的动作，跟上叶清风离开了考场。

        “对不起……”刚刚走出大门，途中不发一语的叶清风低声道歉道。

        “有啥对不起的。”杨定风大笑，说，“骂得痛快。我都没什么补充的了，哈哈。”

        叶清风不知怎么叹气，说：“你太包容我的脾气了，定风……”

        杨定风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说实话，我还真的很欣赏你发脾气呢，叶子。不是说‘物以稀为贵’嘛。”

        叶清风望着白云有些刺眼的蓝天，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看样子，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会碰上。”杨定风也陪着她一起望天，说道，“我班上的那批‘母老虎’我算是领教够了。”

        叶清风望向他，说出了一句不适合她这年龄的话：“小孩子不懂事罢了。”语毕，继续望向天空。

        小风吹着，蓝天白云，无人打扰，一分半钟。本来是一个容易进入微妙状态的特殊环境和时间长度。但是，这气氛再次被男孩恰到好处地破坏了。他也只用了四个字：“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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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语出京剧《挑滑车》。

注2：教授说的是意大利语。“buon giorno”意思是“早上好”。而“signore”为敬辞“先生”。

注3：意大利语。打招呼用或道别时用。比较口语化。

[ 本帖最后由 踏歌行 于 2008-9-22 20:10 编辑 ]

踏歌行

这一回，和奥运没关系。只是时间上凑巧罢了。文中杨、叶二人有一些80年代以后出生的人不好理解的话。若对此有疑问，可以问你们的家长。敏感话题这里不作说明。

另外，这一次叶清风两度使用流行语，请将它当作一个玩笑看待。

最后，附上有关heterochromia的详细资料（引自Wiki百科。英文苦手请忽略）：

http://cnocg.mting.org/viewthread.php?tid=282856

[ 本帖最后由 踏歌行 于 2008-9-22 20:12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