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历史之间]红

雷欧力 · 发表于 2005-7-9 03:35:28

红 
 蓝色的天空，暖洋洋的阳光照射在身上，让身体舒展成一个大字，就以这样懒散的姿势躺在游乐场的躺椅上望着天空。不知为何今天这样的日子天气却异常晴朗，广场上的鸽子在空中打着圈子飞行，偶然落下来啄食游客撒下的免费饲料。虽然这么想未免有些没出息，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是只鸽子，不但可以自由地飞，还有免费午餐可以吃。 
 我叫兰斯，今年24岁，刚刚失业兼职失恋。留一点懒散的胡渣，长长的头发胡乱地束起一把。我是一个只因为一不小心得知了公司的黑幕而被黑社会恐吓，兼开除的可怜男人。“我不喜欢没前途的男人，所以不好意思啦，我们分手吧。”面对前女友调皮的鬼脸，我无言以对，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欢笑着和朋友一起远去了。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被强塞了新开张的游乐场的赠券。 
 这个五颜六色充满孩子欢笑的场所也无法排解心中的郁闷。呆滞地看着广场上握着冰淇淋跑来跑去玩闹的孩子。十年以前的自己要是来到这里，也是这样快乐的吧？在这十年不算长的成长过程中丢失了什么，让自己无法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快乐而尽情欢笑呢？ 
 渐渐地欢笑声减小了，无意识地发现孩子们的眼神都向着一个方向，出神地看着。我也随着孩子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鲜艳美丽的红，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泽。 
 从这片红色尖尖的底部逐渐向上望去，头仰到接近九十度才看到顶端。那对与红色不同，闪烁着宝石一般光芒的眼睛。它是如此的光滑，如晶莹的果冻一般，如此地悠闲，随着风慢慢地摆动他细长的尾巴。从它的身上可以看出清晰的线条，仿佛是3D建模一样简单的构造。它有四条腿，与其说是腿，不如说是支柱，从身体到地面越来越细，最后变成一个点，支撑着那个巨型的身体。它的头前端和脑后也是逐渐变细的形态。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条和身体一样长的尾巴，缓慢地摆动着。一定要说出像什么动物，也许是恐龙或者龙的形状吧？其实更像是不会画画的小孩子画出的龙。 
 它光泽的表面仿佛不会遮掉地上的阳光，阳光可以穿透它的身体落在地面上。要不是它用电影慢动作一般缓慢地活动着尾巴和头部，我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印象派画家设计的巨型气球。 
 “红……”这个字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我发觉它正在望着我，那双巨大的，没有眼珠，与巨大鹅卵石没有任何区别的眼睛。我却可以感觉到它温柔的目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想要告诉我什么。我仿佛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景象，如同万花镜一般，不断地变化着，黑暗、光芒、各种奇异的颜色构成的世界，还有似曾相识的蓝色，蓝色越来越清晰，然后渐渐被黑暗所吞噬。 
 忘却了时间，不知道多久才回过神来的我，头脑却异常地清晰。四周的人如同静止一般，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抹红色的个人秀，它在那里略有得意地，继续用电影慢动作一般随风摇摆着它的身体。 
 一个妇女的惊叫打破了这片寂静，人们仿佛回过神来一般，抱起身边的孩子惊慌失措地逃跑。但是这一切并不影响它的情绪，它依然以自己的步调继续动作。很快整个热闹的广场人去楼空，只剩下我和为数不多的几个看热闹的人留了下来。 
 为什么会害怕，我几乎可以感受到它内心的悠闲。这个不伤害任何人的庞然大物，它只是一抹悠闲的午后的红，就像红茶一样令人感到舒服。默默地看着它的动作也不会觉得无聊，它一直在那里用我们所不理解的方式表现着，诉说着自己。惊慌失措的只有成年人，孩子们都用不理解而纯洁的眼神漠然地看着它，任由惊慌的父母抱着离开。 
 这时候我注意到离我不远处有一个男孩蹲在那里画画，他画地那么专心，仿佛没看到眼前这一幕神奇的景象。也许他的父母逃跑时太过惊恐而忘记带走他。好奇心驱使着我站起来走上前去，蹲下来看他的画。 
 他只是用一枝红色的蜡笔在纸上反复地涂着，没有任何图案，只是不断地涂，把整张纸都涂满。 
 “你在画什么？”我怕吓到他，笑着用温柔地语气问他。 
 “红。”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继续涂。看来无论我怎么追问，他也只会回答这一个字。 
 红么？真的是红，我环顾四周，阳光穿过红的身体，变成了柔和的红色光线，照射在四周，广场、鸽子、小卖亭、长椅、我，还有那个专心画画的孩子，全部都笼罩上了一层红色，仿佛下了一场红色的雪。 
 地面在缓缓地震动着，起先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但是渐渐地震动打破了红所带来的悠闲气氛。我转过头的时候，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情景。 
 一群排列整齐的犀牛在混身黑装的防暴警察的驱赶下整齐的前进，沿路踩坏了不少乐园的设施。要不是我之前就掐过自己一把，我一定会以为这是在梦境之中。一切都是这么的奇怪而不合理，仿佛完全不像我了解的这个世界。 
 当犀牛踏入笼罩着红色光芒的地域，明显地感觉到危险，开始骚动，并且放慢脚步。防暴警察们嘴里叫嚷着听不懂的外语，用电警棍威胁驱赶着犀牛们继续前进。 
 拿着警棍的防暴警察将我和剩余没有疏散的人强行驱逐出乐园。要不是因为那个警察的力气是如此之大，我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我真的不想离开红。在它离开我的视线的那一刹那，我觉得它又在看着我，无神地看着。主要我一注视着它的眼睛就可以看到那些奇怪的颜色，那一瞬间，我看懂了其中的一幅画面，仿佛从一个遥远的星球看着地球。莫非我所看到的，是红眼中的世界？ 
 离开了乐园，外界的嘈杂将我拉回了现实世界。看热闹的人，丢了孩子哭喊的人乱作一团。防暴警察死守着每一个出入口，不让任何人进入乐园。我无法通过高高的围墙看到红。 
 正在我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再进去乐园的方法的时候，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佐恩？”我转过头，看到熟悉的面容。这个留着精神的短发男人，是我高中时候的死党。“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可是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叙旧。”佐恩摇摇头：“刚才我也在广场上，我叫了你，可是你出神地看着红，没有回答我。”他的表情略带嘲笑。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我松了口气：“我担心他们会对红作出什么。我喜欢红，我不想让它死。”佐恩没有回答，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肯定。 
 尖锐的枪声响起，乐园内仿佛开始了枪战，犀牛的惨叫，子弹的呼啸乱作一团。红的身体直立了起来，高耸入云，我在乐园的围墙外也可以清晰地看到，红的身体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他变成了直立的形态，虽然还是那种细长的3D建模的样子，可是看起来更接近人形。它身体的一些部分被切开了，切口整齐，仿佛被刀砍伤一样，但是没有任何血和肌肉组织，和外表完全一样，仿佛它就是一块巨大的果冻。然后伤口又很快的合拢恢复。 
 它仰起头，向着天空，那动作仿佛在呼喊，可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子弹在它身边呼啸，它的动作依然悠闲自若。 
 脑海中闪过金色的光，与其说预感还不如说预知，红的情绪开始变化。我转头看身边的佐恩，他的表情和我一样，显然他也感觉到了。我不顾对着我们叫嚷的警察，拉住佐恩，转身就跑，不知为何时间仿佛变慢了，我的动作也变得好象电影慢动作一般。大步跨出，身体停留在空气中那种缓慢下落的感觉，仿佛在飞一样，感觉意外得好。虽然背对着红，但是我仿佛可以看到，从红身上放出的金色光芒呈辐射线状向四周扩散。 
 只是一瞬间，我们的身体被金色的光笼罩，四周的一切事物消失，在光芒中，只看得到佐恩和刚才那个专注于绘画的孩子。这样的状态只持续了一瞬间，我就失去了意识。并不痛苦的，如同沉睡一般。 
 
 
红第二章 
 虽然背对着红，但是我仿佛可以看到，从红身上放出的金色光芒呈辐射线状向四周扩散。在光芒中巨大的红色光轮在空中展开，那美丽的颜色与花纹，如果不是身处险境，真想停下来慢慢欣赏。一张巨大的网，从我的脚下无声无息地收起，我被像一只鸟一样收入网中。接触到网那一瞬间，我们的身体被金色的光笼罩，四周的一切事物消失，在光芒中，只看得到佐恩和刚才那个专注于绘画的孩子。这样的状态只持续了一瞬间，我就是失去了意识。并不痛苦的，如同沉睡一般。 
 凉爽的风吹拂着我的脸，我似乎醒来了，空气异常的清新，放眼望去是淡色的天空和棉絮一般的云。我在高空中飞，令我想起那个希望成为鸽子的愿望。 
 在我的身下支撑着我的是一双金属的椅子，之所以称之为金属，是因为它的触感像是没有温度的金属，光滑而坚硬，是红色的，崭新而漂亮，没有任何金属和油漆的气味。在我的脚下的是天空，除了那张似曾相识的网，从网眼中可以清晰地看到绿色的树、绿色的山、蓝色的河，一切都显得这么渺小。我抬起头来，这是一把巨大的伞，就像巨大帐篷的顶棚。伞顶那一抹熟悉的红色，令我终于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处。 
 这是一台构造神奇的机器，与其说是飞行器，不如说像是游乐园新开发的游乐设施。从这一把红色大伞的中心轴正下方的机器延伸出的如同八爪鱼一样的铁杆，每一支都连接着一个椅子。我可以看到，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些人，其中包括佐恩和画画的孩子，有的人已经醒了，有的人还在沉睡。 
 围着我们旋转的，是世界。这台巨大的机器，安静而悠闲，就像红一样，没有任何一丝机器的嘈杂。让人感到这台机器完美没有在任何运作，旋转的是外面的世界。这是一台倒过来的摩天轮，我们现在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大地也好，天空也好，太阳也好，整个世界围绕着我们缓慢悠闲地旋转着。 
 “对不起，可以帮我拣拣蜡笔吗？”那个奇怪的孩子的蜡笔掉了，滚落到佐恩的座位身边。蜡笔在空气中滚动着，就如同滚动在无形的地面上。佐恩很自然地拣起蜡笔，站起来，走过去递给那个孩子。看起来仿佛在空中走路。 
 “你醒了？”他注意到我：“第一个醒的是这个孩子。”他指一下孩子，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到那个孩子无神的眼神，我明白了佐恩的暗示。 
 我的手无意触碰到椅子下面的一个小包，好奇心驱使着我将它打开，里面是一瓶修正液。没有标签，没有商标，红色的小瓶。“每个人都有，装着不同的东西。”佐恩甩了甩手中的小刀和小包。那孩子手里也捏着一只小包，紧紧地捏着，不放手也不打开，仿佛害怕别人夺走一般。 
 佐恩从兜里掏出烟盒，咬起一根香烟，点燃，然后仰头望着头顶的伞看着，吐出一个烟圈，看起来对于现在的状况丝毫不慌张。“什么时候起抽烟了？”我记得他在学校的时候是不吸烟的。 
 “嘿嘿，起初只是为了耍帅，现在没了这个可活不了，瘾头大着呢。”他对我笑笑，我发现他的笑容也变得成熟而狡猾，仿佛隐瞒着什么，不像过去那个喜欢爽朗傻笑的佐恩了。“你要么？”他说罢就夹起一支烟，递过来。“谢了，现在没这个心情。”我拒绝了，这么说是为了给自己面子，其实我还不会抽烟。 
 “顺其自然啦。”他用食指熟练地弹起烟头上的烟灰，继续对着我笑：“我还很期待后续的发展呢。只不过是暂时失去自由而已，在这个社会上，我们又何时自由过呢？”他背对着我，风吹动着他的头发和衣服，看起来格外的沧桑，仿佛一个饱经风霜的男人。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在脑海中一闪即逝。“你也感觉到了吗？”跟着预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向着轴的中心部位走去，紧接着又一次刺眼的金光，之前的感觉再一次体验。 
 当我再一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坐在一个舒适和木制船舱中，四周的木头都被漆成不怎么刺眼的暗红色，我的身边有桌子椅子和小床，这是一个装修风格很复古，却看起来很舒服的小房间。从圆形的小窗望出去，依然可以看到天空。 
 打开舱门，看到的是一个客厅，中心有一张挺宽敞的会议桌，这里有六个房间，可是没有出口。四个人坐在桌前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样子。除了佐恩和那个双目失明的孩子以外，还有一个西装革领的男人和一个看起来很书呆子气的眼镜男。一共六张椅子，六个房间，看来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人缺席。 
 “兰斯，早。”佐恩依然带着他习惯性地嘲讽地笑容，跟我挥手招呼。那个孩子依然低头沉迷于画画，另外两人看起来心神不宁。气氛显得很凝重。 
 “既然共同患难，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佐恩，今年25岁，单身，但是有女友，目前是XX公司的小职员。”无论在学校还是现在，佐恩都是最擅长活跃气氛的角色。但是看起来似乎其他人都没什么兴致搭理他，佐恩拱了我一下，暗示要我配合他。 
 “我叫兰斯，我和佐恩是高中时代的同学，24岁，目前失业中……”这话说出口有点没底气。 
 “我叫罗杰，目前高考重考准备中。”眼镜男看起来很烦躁地东张西望，从他的年龄来看已经重考好多年了吧：“说什么考前散心，我就说不需要的。这下可好，珍贵的考前复习时间就这么浪费掉了。早知道这样就把教科书一起带来，我可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耗。” 
 接着沉默了好一会，西装男似乎不愿意说，望着窗外，一根一根不断地抽烟，夹烟的手有些颤抖，看来他很紧张。而那个小孩子则依然低头画画。 
 “小弟弟，你叫什么？”佐恩主动出击，询问那个小孩子，他终于抬起头来。“我叫耶撒。”从他无神的眼眸中，我肯定了自己的疑惑。 
 素描本不小心滑落在地，落在我脚边。他看起来很着急，在地面上摸索着，我弯腰帮他拣起本子，递到他手中。“谢谢。”毕竟还是小孩子，很容易喜形于色，看来我给了他一个好印象。 
 “画的是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他很乐意地双手捧起本子递给我。 
 我翻开第一页，是一片绿色，整页被绿色的蜡笔涂地满满的，看来他这种绘画方式很消耗蜡笔，难怪他的蜡笔都只有短短地一截。“第一页画的是？”我不由自主地发问。 
 “是树。”他很乐意地为我作解释。我翻开第二页，什么都没有。正当我想翻过去的时候，他先介绍了：“第二页是太阳。” 
 “太阳？”我感到很诧异。“太阳的光是白色的。”这时候我才发现纸上并不是没有图，而是全部都用蜡笔涂了白色，在白纸上涂白色当然看不出来。第三页是黄色的，那是大地；第四页是灰色的，那是城市；第五页是黑色的，那是天空，耶撒的说法是，宇宙是黑色的。 
 当我翻开第六页的时候，我看到令我惊异的，那一抹蓝色。就如和红眼神交流时候看到的那一片似曾相识的蓝色一模一样，接着那一片蓝色渐渐地被黑色所吞噬。“这是天空？还是海？”耶撒笑了，笑地天真无邪：“这是地球。” 
 面对这张无邪的笑脸，一股莫名的恐惧突然涌上心头。我转头看佐恩，看到的是他和我一样惊厄的表情。果然不只是我，看来每个人都和红作过这种心灵上的交流。眼前的这个不知颜色为何物的孩子，他才是最接近红的人吗？ 
 
 
红第三章 
 
耶撒说那句话的一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震撼。我知道我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开始尝试着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这是我平日里的习惯，每次考前紧张也是用这种方式来迫使自己冷静。 
 然而，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恐惧这个魔鬼并不如我想象地那么容易驱赶。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一个又一个浮上心头。无论如何思考，这些问题都像着我无法理解，并且更恐怖的预感前进着。我开始渐渐地想要逃避眼前的这一切。 
 “这一切都是梦，我一定是在作一场奇怪的梦。”不知是谁在说话。对啊，要是梦就好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正躺在乐园的长椅或家里的床上。仅仅是作了一个诡异的梦，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什么也不会改变。我反复地这么想着，设法使自己平静下来。 
 不知是否是错觉，四周渐渐嘈杂起来。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站在熟悉的街道上。一个戴着帽子，穿着乐园图案红马甲的小伙子，正拿着乐园的传单和赠券笑盈盈地递给我。“先生您好，我们XX乐园刚开张，特别赠送一百张赠券，赠完为止。另外，XX乐园正在开张优惠中，欢迎带着您的家人朋友一起来玩。”我还在呆滞的时候，他已经走开着，只留下手里握着赠券还在发呆的我。 
 我抬起头，望着不远处钟楼的大钟，时针停留在十一点整上，太阳也在头顶，现在还是中午。 
 是梦？还是时间倒流？一切来地太突然，一下子无法接受。如此真实的梦，我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拿到赠券以后，就坐公交车前去乐园。十二点在乐园门前的餐厅吃过午饭。 
 是得救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我无法理解的事情？我的心情越发复杂。我看到那辆我曾经搭乘过的公交车开来。那个想要赶公交车而在车门前摔了一交哇哇大哭的小孩重复着之前一样的错误。在车门前我僵硬了，要是这一次我不走上这辆车，这个故事会重演吗？ 
 “叔叔你要是不上车请不要挡着车门。”突然后面有人用力推了我一把，将我推上车去。我转头一看，是一个戴眼镜，扎两条辫子的女高中生。也许第一次我没有在车门前犹豫，所以才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吧。不过作为一个女学生来说，她的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还没等我反悔，公交车已经缓缓地开动了。 
 中途有一两次到站可以下车的机会，可是我没有下车。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一辆普通的公交车，可是对于我来说，这是通向未知命运的车。要是我不在的话，这个不可思议的故事会再一次重演吗？佐恩和耶撒会如何？会有人代替我的角色被红抓去吗？我的心情异常复杂。 
 乐园站到了，这里是终点站。那个女孩子也和我一起下了车，看来她也是要去乐园散心的学生。一个人没有朋友的陪伴去游乐园玩的女孩子很少见，可能她也是个性格孤僻的人吧。虽然我很想警告她将会发生的危险，但是我想她可能不会相信这样离奇的故事。 
 我必须在事情发生之前找到佐恩和耶撒。但是今天是乐园开张的日子，在茫茫人群中寻找两个人谈何容易。在人群中挤来挤去，长达一小时的寻找中我感到疲惫，我抬头看了看钟，现在是十二点，离红的降临还有半个小时而已。 
 我意外地乐园的一个角落看到一个身影，不是佐恩也不是耶撒，而是那个总是在默默抽烟的西装男。他靠着一支路灯站着，他用颤抖的手不停地抽着烟，和在飞行器上的时候一样，神态焦急地等待着什么人。 
 我正在犹豫是不是该上前搭讪，并且如何他将会发生的事情，他等待的人出现了。一个闪亮的光头男人出现了，戴着墨镜，双手插在口袋里。距离较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西装男很颓废地像那个光头哭诉，光头扇了西装男一个耳光，转身就要走。看来他们不是朋友，我沿着墙稍微走近一点，西装男很惊恐地跪倒在地，死死地拽住那个男人的裤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隐约地听到西装男在哭：“求求你，给我‘红’，我实在受不了了。钱我下个月一定会还清的，一点点也好……” 
 一种厌恶的情绪油然而生。我不是孩子了，不至于听不懂他们在谈的是什么样的生意。我决定不插手管这件事。 
 突然我感到异常地疲惫，这两小时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我曾经躺过的椅子上，四周都是孩子，只有这个座位是空着的，仿佛是为我专门准备的一样。我懒散地躺上去，舒展四肢，仰起头来，红还没有出现。“兰斯，兰斯。”我听到佐恩呼唤我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在木制的会议室里。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在我面前依然是这四个人。佐恩用关切地眼神望着我：“兰斯你没事吧？刚才你好象晕过去了一样。” 
 我开始因为时差而混乱，我渐渐有些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谢谢……我没事。”我摆摆手。如果这个才是现实，那么刚才我看到的又是什么？是因为太过惊慌而产生的幻觉，还是……一声怪叫打断了我的思考。怪叫的是那个西装男，当我抬起头的时候，一把雪亮的匕首正架在佐恩的脖子上，佐恩却毫不紧张，嘻皮笑脸的样子。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你放下刀，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佐恩的油腔滑调是很出名的，但是刀架在脖子上还敢油腔滑调确实需要令人敬佩的胆识。“啊！是你！”我认出了这个绑匪，尽管她已经拿掉了眼镜，并且换了发型。 
 “想不到都是些没用的男人。”她带着鄙夷的表情，望了一眼已经吓得躲在桌子下面的西装男，收起刀子，掏出了一张警察证：“你们听着，我叫雪莉，便衣警察，DTS特别机构成员。从现在起你们必须听我的调遣，这是你们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义务。” 
 “我们大家现在都身处险境，我凭什么要听一个拿刀架在我朋友脖子上的人的差遣？请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拍桌而起，大声呵斥道。佐恩显然是被我这个老好人难得的魄力惊讶到了，用惊讶地表情望着我。 
 “站在公交车前发呆的叔叔，你本事没有，口气却不小，勇气值得嘉奖。”雪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到我身后，用擒拿术将我的左手一把扭住。她的力气比男人都大，把我的手臂扭得生痛。她果然在公交车之前遇到过我，莫非刚才所发生的不是梦。我被自己的推测吓到了，并没有挣扎。 
 “请放开他，现在我们可以说是同坐一条船，不应该内讧。”佐恩连忙劝说，雪莉才得意地松开了手。“关于你之前所说的DTS究竟是？” 
 “Dangerous living beings Treatment State organ.”雪莉很熟练地吐出一大堆令人头疼的英文：“就是国家危险生物处理机构，专门负责处理这一类的事件。”她指指我们的头顶。 
 “这么说您经常处理这一类的事件吗？”佐恩有些高兴，毕竟有个专家的话，事情也许会有所好转。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雪莉摊手：“你以为这样的事情会经常发生吗？”佐恩看起来很泄气。 
 “来到这里之前，我接收到的最后命令就是迅速处理这只SDL。”说罢雪莉跟着解释：“就是Superfine Dangerous living beings的缩写，意指特级危险生物。不巧的是，我目前和总部失去了联系，人手不足。虽然你们都没接受过训练，希望你们能协助我完成这次的工作。” 
 “特级危险生物？红并没有伤害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我心中也充满了复杂和疑问，我还是想替红辩护。 
 “有史以来被列为特级危险生物的未知生物还是第一次，这表示它的存在对于人类构成了威胁！”雪莉的语气很肯定，随即又变了一种口气：“当然不会让你们白干，如果这次成功的话，就是为国家立下特等战功。不管你们要多少报酬，或者有什么愿望都可以答应的。要知道国家机构的职权可是很大的。”她说这话时候的眼神和公交车上相遇时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冷酷的官场眼神，就和开除我时候公司总裁的眼神一样。 
 “我……要免试上北大，这样子的愿望也可以吗？”罗杰第一个站起来。 
 “当然，运用国家职权的话，就算在北大研究系为你留一个名额也是小菜一碟。”雪莉对罗杰的态度显得很不屑。 
 “至于你。”雪莉转过头看着那个一直在颤抖的西装男：“本来像你这样的废物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不过你需要钱吧？”她的目光带着鄙夷，看着那个男人颤抖着跪到在他面前。 
 “你是怎么看出我们内心的愿望？”佐恩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雪莉，因为她说得太准了，仿佛什么都知道。 
 “知道的不是我，而是这家伙……”雪莉又指了指头顶的方向：“你们每个人都被分到一个小包吧？你的是答题卷，你的是硬币。”她分别指着罗杰和西装男。“其实这个家伙有看穿人心的能力，你们在广场上和他四目交汇之时，已经被看穿了内心的欲望。” 
 雪莉转头看了看耶撒，他打开了之前一直紧捏着的小包，可是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是面对这个孩子，欲言又止了。 
 佐恩突然一惊，不自觉地摸了摸兜里的小刀。“只有你的修正液，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雪莉瞟了一眼我，接着指向佐恩：“你拿到的是吧小刀？你是最危险的，其实你内心所想要的……”她诡异地撇嘴角一笑：“其实你最想的是……杀人……我猜的对么？”她特意把杀人两个字拖长，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没错。”佐恩毫不掩饰，坦然地回答。 
 顿时，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再度凝重了起来，罗杰和西装男更是夸张地退后了一些。其中最惊讶地其实是我。虽然我们面对面坐得这么近，却无法接触到彼此的内心，这一刻，我们仿佛陌生人一般。 
 “但是想要杀人，与真的去杀人是两回事。”佐恩摊手道，我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说话的真伪。“尽管我的内心一直很渴望着可以杀死某个人，但是我的理性抑制着我，不让我这么作。”他抢过西装男手里的烟头深吸了一口，说罢恢复了日常的笑容：“你们可以尽管放心，我想杀的人绝对不是这里的任何一个。”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张总是在笑的表情下，隐藏起了杀人的念头？也许在我们认识的高中时代就已经……我实在不敢再想象下去。我闭上眼睛，开始逃避眼前的事情。 
 修正液？对了，我所需要的不正是这个么？就像小学时代写作文时一样，用修正液抹掉写得不好的部分，重新写一遍，假如写得不好，就再抹掉，再写一次。失业也好，失恋也好，眼前的遭遇也好，就像使用修正液一样，干脆将人生抹掉从头来一次吧……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坐在一个小山包上，眼前是美丽的黄昏。这里是哪？五年前？八年前？也许十年前？仿佛模糊地回忆起来，小学时候有一阵迷上了画画，每天跑到家后面的小山上去画花花草草。不过不到一年就荒废掉了，究竟是什么引起了我绘画的兴趣？如果我一直坚持努力下去，说不定会成为画家吧？ 
 打开素描本，看着那些幼稚的画和幼稚的字忍不住想笑，这是何等的难看啊。画不成形的圆型，涂出边界的颜色。但是每一幅的色彩都是这么鲜艳，充满的少年时代的色彩。太阳、鲜花、最喜欢的卡通片、爸爸妈妈、老师、同学。居然还有佐恩，原来我们小学时候就是同学，初中时候他搬家到外地去了，高中时候他再搬回来，我已经忘记他了，想起来有些对不起他。 
 一页一页地翻着，我仿佛一个失忆的人渐渐地找回了失去的记忆。为什么这些美好的回忆都会淡忘呢？ 
 翻开最后一页的瞬间，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用水彩画的，那熟悉而悠闲的红色。无论是外型还是颜色，都和我不久之前刚见过的一模一样……边上有我小学时代幼稚的字：“送给我最好的朋友——红”。 
 
 
红第四章 
 第一个梦。 
 我握着木棍的手在颤抖，鲜血沿着手臂一点一点地滴落下来。可这并不是兰斯的血。刚刚赶来佐恩以不可置信地表情惊讶地望着我和地上的一大滩血。 
 “我……不是故意的……红刚才想要咬我……”我神色慌张，瞳孔放大，拼命摇头，已经失去了常态：“好……好可怕……它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我猛扑上来……我没有想杀它……” 
 佐恩没生气，也没有哭，转身跑了。第二天，他没来学校。第三天，听说他搬家去大城市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而已……”我独自一人坐在山包上。 
 不行，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我必须重来……我闭上眼睛反复地想，试图逃避眼前的事实。 
 第二个梦。 
 我睁开眼睛。又回到了热闹的城市，但是眼前的一切显得很陌生。一幢异常气派的公司大楼的门前，一个看起来很面熟的西装革领的男人站在那里，等待出租车。 
 “请问您就是著名建筑师塞斯先生吧？”一个光头男人笑盈盈地迎上来。“关于合作的事情，有幸于您再谈一下，希望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考虑。”看起来一副掐媚的样子。“贵公司破坏合约，我想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塞斯冷冷地拒绝了。“不要这么说嘛，我们总裁很赏识您的才华，想请您赏光见面一谈，您再考虑考虑吧。”随即塞上一只红色的信封。 
 最后没有抵抗住金钱诱惑的塞斯，被光头拉上了一辆林肯轿车，直奔夜总会而去。在车上，男人带着掐媚的笑容将一支红色的烟递给塞斯。“请你尝试一下这个，这个新产品。” 
 第三个梦。 
 钟声有节奏地敲着，一下、两下……一共敲了十二下。欢呼和碰撞酒杯的声音，令人再熟悉不过了。 
 这里是一家豪华的大饭店，一个拥有三四十人的庞大家族正在这里吃年夜饭。小孩子开心地围着饭桌奔跑着，玩着捉迷藏。而成年人们一边拼酒，一边热烈地讨论着家庭和工作等闲话。也许是人太多，太过热闹，竟然没有任何人注意我，仿佛我是空气一样。我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恭喜，小舅，你们家的罗依今年又是全市第一名。”中年女人赞扬着身边一个捧着酒杯，低头闷喝可乐的眼镜男孩，接着是碰撞酒杯的声音：“果然不亏为天才，按照这样继续下去，就算是上北大也不成问题啊。”接着她又斜着眼看了看一边的另一个男孩。“相比之下，罗杰的成绩有没有进步啊？罗杰可是我们家的长孙，可不要为我们家丢脸。”这时候的罗杰年纪只有十岁左右，并没有戴眼镜，穿着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很活泼好动的男孩。 
 也不知是说到伤心处，还是酒喝多了，坐在罗杰身边的母亲低下了头，流着泪，轻轻地抽泣。小小的罗杰仰头望着哭泣的母亲，和亲戚们嘲笑的目光，呆滞地看着，一声不发。 
 第四个梦。 
 这里是红的飞行器内部，雪莉的房间里。和上一个梦一样，雪莉看不到我。雪莉一个人坐在床边，失望地放下了永远拨不通总部的手机。 
 雪莉默默地看着那个红给的小包，有点想打开，却又有点害怕的样子。最后她还是经受不起诱惑，打开了拉链。从里面拿的是一张照片。黑白的旧照片，黄迹斑斑、破旧不堪。里面那个扎两条辫子的女生，和她的父母站在一起，简陋全家福。照片中的那个女孩，她的衣服看起来如此朴素，但是她却笑地那么快乐。 
 雪莉愤怒地咬了咬牙，将照片撕了个粉碎。照片的碎片就像雪花一样在房间内飘落。 
 第五个梦。 
 这是一片绿茫茫的草原，点缀着绿草的只有零星的蒲公英。广阔的草原向前一眼望不到边际。耶撒静静地站在草原中间，一动不动，遥望着远方。 
 “耶撒，你在这里作什么？”我走上前去，我知道耶撒看得到自己。 
 “是红给我的礼物。”耶撒双手合拢，靠在自己嘴边，轻轻地吹着，仿佛在吹蒲公英一般。但是他的双手是空的，手里什么都没有。 
 “红给你的礼物是什么？”我好奇地追问。 
 “你看不到吗？”耶撒笑了，又是那种天真无邪地笑容：“小小的，很可爱。”他继续作着那种令我不理解的动作。 
 一阵凉爽的风吹过，草原上蒲公英的种子漫天飞舞，在灿烂的阳光下，悠闲自得地飞舞着。四周变成一片美丽的白色。 
 第六个梦。 
 我发现自己坐在一个装修很古典高雅的咖啡馆里，我的面前坐着的是佐恩。这里的装修风格看起来很像红的飞行器。 
 我茫然地回顾四周。“红呢？”我还没有进入状态。 
 “红？你还记着那事啊？”佐恩笑了，我发现佐恩苍老了很多，还留了一小撮胡子。“事情都经过十年了，你居然还记得那件事。” 
 “哦……对了，过去好久了……你为什么突然想到打电话来叫我出来？”我渐渐清醒了过来，那件做梦一般的事件已经过了整整十年了。我和佐恩都早已成家立业，有妻子儿女了。因为平日为生计奔忙的缘故，几乎互不往来。今天他不知为何突然打电话来约我出来碰面。我也很想见见老朋友，所以就向公司请假特地跑出来见他。 
 “恩，那件事情，由于前几天的一个契机，我终于回忆起来了。”他笑了，和十年前笑地没有任何分别。 
 “哦，就是你一直想不起来的，那个憎恨地想要杀死的人吗？”我也笑了，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我们都已经年纪一大把了。儿时的吵架打架已经是都变成美好的回忆，想不到佐恩还在惦记着这事：“很多同学早已经失去了联系，就算你回忆起来我想也可能找不到他了吧？莫非你是想要我帮你找他？”我笑了，想不到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竟然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出来碰面。 
 “不必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他了。而且我把他也叫来了，特地来和我们叙叙旧，你看他来了。”他对着我身后一指。 
 “哦？”然而，我身后没有任何人。当我转过头来的时候，我看见佐恩的脸靠地我很近，他在笑，一如既往地笑容。红色的鲜血沿着他的手臂一点一滴地流下来，但却并不是佐恩的血。一把锐利的小刀刺穿了我的胸膛，深深地刺入我的心脏。我还可以认得出，那一把小刀，和红放在佐恩小包里的一模一样。 
 “你就是那个杀死红的人，对吧？”他笑着：“我终于想起来了，兰斯，就是你。我最好的朋友。亲手杀了我最爱的红，就在我们都只有十四岁，那一年的夏天。” 
 不行，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这一切不都是梦么，为什么痛楚这么真实。我闭上眼睛，努力挣扎着想要逃避死亡。再给我一次机会，将这样的结局抹掉，重头来过。 
 第七个梦。 
 痛楚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嘈杂声、引擎声和汽油味。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正站在一辆公交车上。车上挤地满满地都是人，不要说座位，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对不起，司机师傅，请问一下，这辆车去哪的？”我向坐地不远的司机打听道。 
 “乐园。这辆是乐园直达车，中途不停车，从这里直达乐园。”司机不回头，回答了我的问题。 
 “恩，到乐园的话，就可以排解一下考前压力。”身边的一个女学生答道，我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是雪莉。 
 “胡说什么，到了乐园的话，就永远都不会再有烦恼了。”说话的是佐恩。这才发现身边全部都是我认识的人，佐恩、耶撒、罗杰、塞斯、雪莉、爸爸、妈妈、抛弃我的女友和她的新男朋友、小学时候的老师和同学们，几乎我熟悉的人。他们每个人都保持着我记忆中的年龄和相貌。 
 时间和空间，一切都已经不正常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吗？“不，我要下车！”我受不了了，我扑到车门前，按下紧急开门按钮，我眼前的，是云海。 
 “已经无法下去了。兰斯，什么都不必作，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这辆车会带我们到达乐园的。”佐恩拍拍我的肩膀。“没有痛苦，不会死亡，也不会成长的乐园。我们每个人，从登上这辆车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向着终点站的乐园前进。” 
 “放手，你不是我认识的佐恩。”我狠狠地甩掉佐恩的手，向着云海跳了下去。 
 梦醒时分。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躺在乐园的长椅上。天空已经是黄昏时分。广场上的喇叭播放着，“本乐园今天即将关门，非常感谢各位游客的光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广场上玩耍的孩子们都被父母带回家了，鸽子也纷纷回巢，只有年迈的清洁工拿着大大的竹扫把在作着收尾的清洁工作。 
 我再一次向着初次见到红的方向望去，那里空空如也。我发现耶撒站在那里，仰望着天空。 
 我走到耶撒的身边，跟着他一起仰望渐渐昏暗的天空，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耶撒，你在看什么？”我用很自然的态度问他。 
 “我在跟红说再见。”耶撒笑着：“真想再一起玩。” 
 最后的梦。 
 最近总是特别多梦，我又作梦了。又是那一片似曾相识的草原，耶撒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捧着一些东西，在轻轻地吹。这一次，我竟然看到了，那是一些红色的种子，小小的，很可爱。随着风在空中飞舞，缓缓的，就像红一样悠闲。 
 
 （完）

天使怪盗 · 发表于 2005-7-10 19:42:36

还可以拉~没你说的那么意识流的说

七零八落侍 · 发表于 2005-7-11 13:05:48

她带着鄙夷的表情，望了一眼已经吓得躲在桌子下面的西装男，收起刀子，掏出了一张警察证：“你们听着，我叫雪莉，便衣警察，DTS特别机构成员。从现在起你们必须听我的调遣，这是你们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义务。” 
 
意识流到国籍混乱了吗= = 
 
“我……要免试上北大，这样子的愿望也可以吗？”罗杰第一个站起来。 
 
....不是一般的KUSO啊 =______________=||| 
 
猛啊意识流...耐心地把全篇看下来脑细胞已经快崩溃了...PF某雷能写出这种文章,更加PF居然还写了这么长...= =

雷欧力 · 发表于 2005-7-11 14:54:50

泪，终于有回帖了。一直都担心全是点击没有回帖……特别感激楼上两位…… 
 
至于国籍……本来就是在中国，之所以用洋名是因为里面的角色的名字都是朋友的网名啦……另外看这篇文真的负担很大吗……只是一口气看下来让人觉得很长，其实只不过是中短篇而已啊……发到这里来主要是因为最近一直都没填决斗者诗章的坑，在写这个东西，所以拿来弥补一下自己的罪孽……最近很有写中短篇的欲望

咖喱鸡 · 发表于 2005-7-12 01:18:23

板啊，还是喜欢你的决斗文章啊，这种看着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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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历史之间]红

re:还可以拉~没你说的那么意识流的说

re:她带着鄙夷的表情，望了一眼已经吓得躲在桌...

re:泪，终于有回帖了。一直都担心全是点击没有...

re:板啊，还是喜欢你的决斗文章啊，这种看着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