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历史之间]《王朝》章之十八 薄幸少女/下

蘭和風

面对朝中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大胆的指责批评，法拉奥已经彻底麻木，那些直言犯上他完全没有心情去打理：国家事务早成为闹后飘摇的风景，消逝已久。<br>
在毁灭的绝望空间自我放逐，沉沦得一塌糊涂之后还会心存感激。至少可以假装看不到，至少可以假装听不见……至少，可以假装一切还很美好，自己依旧幸福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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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油油的原野上散发出泥土的气息，微微闪耀金黄色的光辉。遍地是零散细碎的花朵，无边无际的绿草沙沙作响。时有一阵风在这片土地上方伸展，高高地朝灼热的天空流窜。<br>
躺在草地上，法拉奥嘴里塞满了草茎里的汁液。全是蜜香味，他忍不住心满意足地微笑。<br>
“你笑起来真的非常好看哎！”汉拉缇站在坡上，手握一朵花摇摆着作舞蹈状，“真的哦，不骗你的，荷穆特。感觉上——像是太阳里种下的向日葵田。”<br>
这是什么比喻？法拉奥大笑，吐掉嘴里嚼的草。太阳里种下的向日葵田？他想象着沦为插花花瓶的太阳神的造型，笑的幅度又大了些。汉拉缇也陪着他笑，笑得手舞足蹈一脸红云，活似熟透了的水蜜桃。<br>
“荷穆特，那边有条小溪哦！要不要过去玩？”<br>
“好啊！”法拉奥干脆地答应。和汉拉缇在一起的时候他体验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自由自在的快乐。这个女孩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对他的好是真心实意而不是在为那顶王冠谦卑地捧鲜花。没有充满阴谋喋血的空气，他头一次觉得完完全全的舒畅。<br>
放下负担去享受人生，世界立刻摇曳生姿、五彩缤纷。<br>
一丝阴影划过眉梢。法拉奥想得太过专心，身形一晃便往坡下栽去。当然凭他的身手，翻腾跃起易如反掌。可他不想动。<br>
过一回普通人的生活吧！平凡宁静的生活！像正常十七岁少年那样欢笑和哭泣，那样——自然地摔一个跟头。<br>
法拉奥这么想着，袖手闭眼准备自由落体。汉拉缇却尖叫一声，冲过来拽拉他的衣服，结果两个人双双滚下坡，狼狈地在溪流边停下。<br>
“唔……”扭到手腕了，倒霉，“你没事吧？”法拉奥支起一只手肘撑住身体，腾出另一只手轻拭脸上的擦伤。他心有懊恼，暗暗埋怨汉拉缇的多事。<br>
“没、没事……我还好啦……”细不可闻的声音。法拉奥神思一颤，低头，迎上一张红得几乎渗出血来的面孔。他猛惊，翻身坐到旁边，瞬间变了神色。<br>
汉拉缇大惑不解地看向表情凝重到严肃的法拉奥。“荷穆特，怎么了吗？”她红晕未退，一颗心仍激烈地跳跃不息，只恨不得蹦出胸膛。<br>
“……没什么。”法拉奥硬逼出一个回答搪塞。汉拉缇没继续追问，自顾自地戏水去了。<br>
法拉奥环顾四周：地面上一望尽是绿的，蔚蓝的天色一直和地平线相接。风携带着野草与薄荷的清香，把被花草覆盖的地面吹得有如潋波荡漾。他深吸了口空气，肺中立即充满青草混合泥土的清新。缓缓吐气，他悲哀地感到这一切即将划上休止符。<br>
快乐很快……还能有什么比快乐更快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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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宫后的法拉奥停止连日游玩的行径，如同结束休假一样自然地重新当他的统治者，并且立即进行一次自上而下的大手笔的改革。减税，仅此一个项目就足以令举国的声讨转变为赞誉。<br>
危机似乎轻而易举地解除了。<br>
除了一点——<br>
法拉奥变本加厉地沉默。离开政事厅，他不再张口吐一个字，连吩咐下人做什么事都是挥笔写张纸条递过去。<br>
“法老真是的，也不怕麻烦……”起初侍女们还嘻嘻哈哈地窃语。到后来，人们从这反常中品出恐怖，一时宫内人人自危。<br>
莫纳多的心愈发迷惘悬空，像一根在水面漂浮不定的芦苇，浮萍般不知归向。他应该极度揪心他的王的，却只是感到越来越窒息的恐慌惊惶。<br>
怎么办？他破天荒地陷入无助，为自己，也为王。他首次感受到生命中的每一秒都宛若黎明前的黑暗似的……折磨又漫长……<br>
黎明前的黑暗为什么绝望？因为明明守着希望，却不知道希望什么时候降临；看不到曙光，不知道黑暗究竟要持续多久。<br>
然而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伤感忧思。下个月，王的生日，那个特殊的日子，所有的事宜势必要将他拖入繁忙之中。<br>
用工作来填充空虚是个好办法吧！这样，就没有余地去考虑那些纠缠成结的事情。莫纳多想微笑一下抒怀，却发现嘴角生锈般无法动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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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无论是法老王还是大神官都没有在王妃周围出现。伊撒贝尔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没有谁是必须要来的。但由于这冷落导致的“王妃已经失宠了”的流言着实令她哭笑不得。虽然事情发展的转折很突兀，不过她已经揣测出法老王变化的原因了：那个一度懦弱的少年王者终究停止沉溺幻觉。清醒，正视惟独自己留下来的茕茕相吊、形单影只的殇情。<br>
伊撒贝尔很欣慰。这就是法老王的脆弱，法老王的强韧，也是吸引她爱慕的特质——伊撒贝尔并不知道法拉奥的近况。尼卡升任新届宫廷侍卫队队长，贾可伯被调回莫纳多身侧，那些侍从女仆全把她当作失宠的主子，因而没有亲近的人来告诉她这段时间里发生的变故。<br>
不过，也许到了法老王的生日盛典那一天她就会知晓了吧！毕竟她的身份，仍是埃及王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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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br>
声音戛然而止。莫纳多惊诧地看见一地亮闪闪的碎片。这是什么？他蹲下身捡起一块，举到眼前仔细打量，随后震惊不已地甩开，好像无意间捏住了火炭。<br>
遍地散落的黄金碎片大小不均，边缘十分整齐，泛着淡淡的光泽。如果把它们拼接完好，呈现出的将会是倒金字塔形的千年积木。<br>
眼光从国玺的零件上缓慢摇向伏在卧塌上的人。背对着自己，平稳地呼吸，法老王已然睡熟。室内弥漫丝丝酒味，配上如此落魄的画面……很是凄苦。<br>
叹息。收拾好因发泄而被破坏的神器，聚拢放入一个正面雕刻乌加特的金匣，准备前来缓解两人之间紧张关系的莫纳多悲哀地为法拉奥盖上薄毯以后携着匣子退出王的寝宫。<br>
法拉奥没有睁眼。他还在继续成眠。梦里，奇异的纯白漫天飞舞……<br>
一个月后，为庆贺法老王的诞辰而举办的盛大典礼如期举行。尽管前段时间法老王曾不理朝政引发小规模的混乱和暴动，然而如今已经雨过天晴。由于过后不久般采取的减税少租、降低军征人数、对生产劳动的鼓励补给等政策大挽民心，法拉奥在人民心目当中的威望比较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真真实实地成为“主宰埃及的神”。<br>
炽热的阳光融不化底比斯每一条街道上澎湃的热情与激动。无数个声音在呐喊，在歌颂：“光荣归于奥西里斯！永无穷尽的王子，他通过了亿万年而直入永恒，以南方和北方为他的冠冕，他是众神与人的主人，携带宽厚与威力的手杖和鞭子。<br>
“啊！王中之王，王子中的王子，主人中的主人！由于你的热情，大地重又回春。昔日和将来作你的随从，你将他们率领，你的心满足地安息在隐密的群山之巅。<br>
“你的身体发光，你的头就是蓝天，土耳其玉的颜色在你莅临之地的四野发光。你的躯体广被，你的容颜焕发，犹如今后世界的田野和溪谷。<br>
“请允许我的精神在地上坚守，在永恒中凯旋。允许我顺风航过你的国土，允许我像那凤凰插翅腾飞，允许我在众神的塔门边得到宽宏的迎迓。<br>
“在凛冽之屋中，胜利者，请授我以食物，那些在死亡中与你同升的祝福的食品，并且让我在那有阳光的田野上播种和收获大麦和小麦，在幸福的草原上有一个家。”<br>
鲜红的披风仿佛羽翼在身后舒展，头戴金冠、身着白袍的法拉奥挽着一袭宽大的绣金黑长裙的伊撒贝尔出现在宫苑外城的城墙之上，庄严地站在露台俯瞰欢腾的人群。<br>
“看！是法老王和王妃！”沸腾声趋向失控，那热烈差点连天都被掀翻。<br>
城下的热闹并没有进入法拉奥的眼睛。他只心不在焉地冲下面挥手，心思却恍惚着游走：一年前，他就是在这里接受祭司的祝福和埃及人民的欢呼，成为统治上下埃及的法老王……<br>
金黄的巨大露台下，拥挤不堪的民众中间有一个瘦小的人影悄悄地奋力挤出，颤抖着踉跄地奔跑。有水滴不断自面庞坠下，却在落地的瞬间被阳光蒸发。<br>
“他是法老王……荷穆特，他是法老王！他竟然是法老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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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带清爽的徐风吹过哗哗作响的安妲丝树，黑暗随着夜气同时从四面八方升起。无数星辰在北塔上空闪耀，编织成精妙绝伦的图案点缀这微微凉润的夜。<br>
立身黑暗的人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闪身出现，跪在距离法拉奥十米远的露台入口处，伏首行礼：“王，有何吩咐？”<br>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法拉奥晃了晃空酒杯，掷过去一张地图，骨碌碌滚到他身前。“你到这个地方去一下。”他终于放弃足有月余时间的沉默启唇说话了，嗓音在酒精的刺激下略显嘶哑。<br>
“目的？”借着漫天星斗的微亮扫视地图，发现标注红色记号的地点居然是贫民区，按捺不住疑惑，他轻声发问。<br>
“你并没有继承到透特揣摩人心思的本领呢，乃亚。”法拉奥似笑非笑地端详神色刹那间僵硬的神官继任者，“比起莫纳多来也差了一些。”<br>
倔强地咬紧牙关，乃亚抓起地图，向前倾了倾身算是行礼后就飞一般地快步跑开。一路走下塔，碎纸屑连成线。<br>
“比起莫纳多来也差了一些……”“比起莫纳多来也差了一些……”<br>
该死！又落后了吗？是那么努力地追赶他的步伐、那么拼命地梦想超越他——又被甩开了吗？！距离，又被拉远了吗？！<br>
乃亚忿恨地拧着两道细眉，冲动之下发动法力将地上的碎纸屑点燃烧成灰烬。若有若无的风卷过北塔的阶梯，把燃烧过后留下的星点温度带走。<br>
天色放亮之际，由乃亚率领的潜夜出宫的队伍归来复命。<br>
“王，”乃亚一身深色夜行装，低眉敛目中流露出疲态，“我们去晚了一步。”<br>
“怎么回事？说清楚。”法拉奥左手用力，使得原本栖在他臂上的德贝斯不满地非开，转落在他肩膀。乃亚的头垂得更低了：“请原谅，当臣赶到那里的时候，那片地区房屋已经被捣毁，还放了火。根据初步推断是作乱的暴徒所为——这样的暴动前些时日偶有发生。至于为什么会发生在贫民区，目前正在调查。”<br>
这一情况大大出乎法拉奥意料。他一言不发，目光闪闪烁烁起伏不定。<br>
“从您指定的位置，我们找到了这个昏迷的女孩。她还活着，不过屋里另一个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倒塌的横梁正砸在他脑袋上。”<br>
一个响指示意，身后立刻有士兵抱上全身被斗篷掩盖得十分仔细的汉拉缇。她呼吸还算平稳，看样子除了皮肉伤基本没什么大碍。<br>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br>
王座上的人右手轻扬，将所有的声息都驱除至门外。<br>
真没料到会遇到这种结果。仅仅是对她还有那么点滴的同情而已，指派人去探望一下却碰上暴乱……还不能平息愤怒？愿意做的和不愿意做的事情……全部尽力了，还无法达到和平？<br>
法拉奥走到汉拉缇身边，弯腰，有几分怜悯几分无奈地看着她昏沉的面容。眉毛微挑，法拉奥眼神逐渐缥缈虚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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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汉拉缇家园已毁、亲人已逝，念在先前的情分上法拉奥将她收留在王宫里。他是法老王，所做出的决定无人敢反对，只是这个消息未免太过荒诞又不可思议，让所有听闻的人都瞠目结舌：放着倾国倾城的尼罗河公主不理不睬，法老王竟然对一个平凡无奇的粗鄙平民情有独钟了？！<br>
莫纳多自然也无法理解他的王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法拉奥与他刻意疏远，他惟有暗中调查汉拉缇的底细，获悉她与王相识的过程。可那又如何？一切的一切都难以解释法拉奥的动机。<br>
难道王真对这个汉拉缇动了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莫纳多完全明白他对黛儿的眷恋有多少重量，这千钧的爱情在痛苦地失去的悔恨中一日甚过一日的深刻，怎么会是那样的女孩足以轻易化解的！？想不通……<br>
“法老可是因为你才会这样的哟。”<br>
冥思苦想的莫纳多猛一转身，赫然看到叶宁赛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我？”他困惑地问了句。<br>
“对啊！”叶宁赛的脑袋不住轻点，脸上是停不下来的幸灾乐祸，“因为法老亲眼目睹了王妃殿下和大神官的偷情，心里烦闷才会失常。”<br>
“是你搞的鬼吧？！”莫纳多的困惑迅速转化为恼羞成怒，“太卑鄙了！你、你这个邪恶的魔鬼！怎么，是不是又想来诱惑我去推翻法拉奥王朝？”<br>
叶宁赛笑而不答，眼里浮沉冰冷的恶毒。<br>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莫纳多咬牙切齿。<br>
“当然不是。不过，你还没有醒悟吗？那个没有长大的任性小孩，只是把王妃当作赫梯战争女神的代替品而已。”叶宁赛闭着眼睛，轻轻说道。他太清楚这样的事实对大神官的打击了。果不其然，莫纳多的瞳孔在瞬间变幻，他貌似镇静地啐了一口，歇斯底里地逃开。<br>
“你疯狂仅仅是时间上的问题，我的儿子。这个国家……一定会成为你的。”叶宁赛以一种阴沉的目光送走莫纳多仓促的背影，“你到底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呢？神书写下的命运，你惟有服从这条路可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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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奥在北塔露台一站就是大半天。远方，尼罗河金色的水波波澜壮阔得像片麦浪。他慢慢忆起小时侯常常在河边呆呆地幻想，做着只属于孩子的白日梦。后来逐渐长大、长大，没有了河畔也失去了幻想，没有人陪他继续玩耍。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光芒，他看见父母临终也经历朋友死在眼前。长大、长大、长大，变得忧郁而且特别自闭……恨这一切看不到希望的成长，可他仍然在长大。已经不再有反抗的力量，仿佛那就是他注定的命运。一直长大、持续长大，学会许多说法来掩饰不同的伤疤。<br>
“法老。”一声娇羞的呼唤把法拉奥从遐想中拉回。他咧咧嘴角，侧首正看到腼腆微笑的汉拉缇双手捧着黄金托盘，上面盛放有茶点。<br>
“哦，谢谢。”拈起一块糕点送入嘴里，不便发作的法拉奥眉宇间皱纹依旧。汉拉缇痴痴地凝视他，越看越觉得怦然心动，胸中欢喜非常。<br>
“汉拉缇。”<br>
“嗯？”<br>
“你介意我欺骗了你吗？我隐瞒你我的真实身份。”<br>
汉拉缇使劲摇头否认：“怎么可能呢？当然不会啦！呃……不过知道荷穆特是法老王的时候真的太吃惊了，但是荷穆特永远都是荷穆特，是那个会对我好、对我笑的……”她本来还想补充下结束语“英雄”的，但被法拉奥的一句“汉拉缇”制止了。<br>
“什么事？”<br>
“以后别再叫我‘荷穆特’好吗？这是我的马的名字。”<br>
尴尬的冷汗立刻反馈在汉拉缇脸上：“好……”<br>
“那么，你可以走了。”法拉奥出神地盯着天空中一个忽隐忽现的小黑点，眼里流露出焦躁的渴望。鞠躬尽完应尽的礼仪以后，平身的汉拉缇才看清楚那个小黑点是一只翱翔的苍鹰。<br>
天和地在很遥远的地方消弭边界。<br>
“父王啊……”抠住城砖的手青筋暴出。法拉奥压抑地低喊，下垂的眼帘内有雾气涌动。他一直深恶痛绝地痛恨自己的父亲，哪怕敌对的程度始终未超越灵魂深处滋生的自怜自艾的哀伤。他恨那个男人对母亲的见死不救，恨事后他那句轻如鸿毛的“奈何我是君王”。然而时至今日，他才真真正正地切身体会了什么是君王的无可奈何！<br>
君王是否注定寂寞？是否注定与爱无缘？亲情、友情、爱情，他曾经全部拥有，转瞬又全部失去，如同把握不住指间的流沙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永久地离开。<br>
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除非是……<br>
“莫纳多，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是你拯救了我，是你让我明白这世界上还有希望。尽管此际希望躲在天幕后看不见影子抓不到边角，但我知道你会和我在一起，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相信你，我坚信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br>
法拉奥自我安慰、自我说服着，终于泪流满面。然而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除非是……<br>
死亡。

焱燃

他有着所有王者都拥有的自由<br>
却同时拥有任何一个国王都没有的束缚<br>
富有天下<br>
却又什么都没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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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感叹一下:坐上沙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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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ela

太可怜的法拉奥……<br>
现在为止我基本上放弃了对每一个人的任何昵称——严肃，态度越来的严肃。<br>
再也没法说笑着面对《王朝》。沉重的故事比你本人更压抑……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些许的意思就这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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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透特的时候，总有酸涩划过心房——就像，看到寻的头像一样——太真实了的后果。<br>
迷恋他的前世今生，小爱，抱歉我还是选择法拉奥……<br>
透特的爱情，被我沉寂在那曲略显忧伤的《美人鱼》，等待。

潋

<table width=100% bgcolor=#cccccc cellpadding=5 cellspacing=1 class=TBone><tr><td bgcolor=#f7f7f7 class=TBBG9>他应该<font color=\"red\">嫉妒</font>揪心他的王的</td></tr></table><br>
很奇怪，是否应为<font color=\"blue\">极度</font>?

Angela

难道你认为《王朝》本来是喜剧化的？？？<br>
倒……从开始就没认为看此篇会快乐……

蘭和風

啊，感激<b>就是我</b>对我的支持与厚爱，相同的话语也送给鼓励我的、你们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