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琴音之间]风流人物

蘭和風 · 发表于 2006-7-18 02:46:58

纯粹商业化投稿用，内容极尽少女之能事……总而言之别拿此文鄙视偶就成…… 
 
NO.one 
我总在反反复复扪心自问同样一个问题：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过马路时会一身正气地守侯绿灯来通行，视若无睹身边川流如梭的路人，一心一意做这个城市里道德高尚行为正直的标兵市民。在家里会包办做饭抹桌子洗碗扫地拖地等家务，勤快得如同国家级劳动模范。热爱花花草草，熟知它们的生长习性和所含寓意，能朗朗背诵星座指示出的性格特征，同时身兼塔罗牌占卜师的神圣职责…… 
啊！我是多么的优秀呀！优秀得……这个世界尚未发掘出我这块金子。 
对内世界如此丰富光明的我在公众眼中——相貌平平，成绩平平，家境平平，什么都平平无奇。像一口无波的老井，陪衬着这个张红颤绿的年代。 
在我的世界当中，我随心所欲至高无上，要有光就有光。在全人类的世界当中，我是茫茫大海里的一滴水，可有可无。 
我是个为人忽略的三流角色。 
但我固执地企图否认掉这一事实。我努力说服自己我其实真的很不错。我懂得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大家未曾涉足过的东西。 
萨特说：骄傲是自卑与绝望的证明。所以我是骄傲的。我骄傲地为人类服务着，日复一日浪费口粮，趾高气扬地活成一句废话。 
尽管如此自我勉励，我仍是理直气壮地羡慕那种表里如一的天之骄子，特别特别羡慕。他们什么都拥有，自然无须刻意表现，一切自然而然地闪耀。是群呼吸也喷发牛气的风流人物。 
好比说萧笙。 
根据程郅同学细致入微的观察，他实在是太出色了！宇智波佐助的面容，月城雪兔的笑靥，流川枫的身材，夜神月的气质——一个字，perfect！ 
他擅长玩篮球踢足球打网球，练得一手苍劲有力的书法，在学校举办的“才艺之星”比赛上自弹自唱一曲《Better Man》倾倒了无数少女——还是那个字，perfect！ 
只。是。 
美中不足白璧微瑕，萧笙有些偏科，使他在老师心目中并不怎么讨好。说直白一点，他距离大家眼里真正的终极完美尚欠一步——有马总一郎的成绩。 
“可这种小缺憾算得了什么呢。” 
程郅N+1次斩钉截铁地对着萧笙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背影，咽着口水在心底默念。 
呵呵，我就是程郅。 
 
NO.two 
今儿是黑色星期五，但是我的心情无比地爽，并未受连堂的数学课的轰炸而意志消沉。 
哈！哈哈！哈哈哈！…… 
学校里学生如此之多，食堂则是一大人口聚集场所，早餐时间更是能见证中国人口密集到什么程度的高峰期。于成百上千人中偶遇一个独一无二的萧笙，该不该窃喜一声：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我就是这么做的。在萧笙端着一碗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和朋友甲乙丙一路欢声笑语地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 
那一霎有庆幸也有惆怅。 
我低下头，让头发遮盖住我的半边脸颊，并不与他直面接触，纵然这样的机会是多么的千载难逢——我是从来不敢正面对他的。 
但是萧笙……哦，萧笙！我多么希望你能听见我卑微的叹息。 
我缩缩脖子，目光躲躲闪闪地黏着他，遮遮掩掩地凝视他。看他在一张桌子边坐下，看他用筷子拈起一根肉丝放进嘴里，看他不停地把面捞出来吹气。面的热雾稀薄地笼罩了他的下巴，也袅娜地飘荡在我的视线当中。 
我坐在跟萧笙有两条走道三张桌子的距离偷窥他，小心翼翼又欣喜若狂。 
贪欢半晌，我才匆匆埋头狼吞虎咽，待到脑袋重新抬起，世界已然换了一个世纪——萧笙的朋友甲乙丙隐遁，取而代之的是一容貌堪比宋惠乔、笑容堪比蔡琳、身材堪比林志玲、气质堪比妮可•基德曼的五星级美女风华绝代地和我的暗恋对象隔桌对视，目光深情，脉脉纠缠。 
我毫不嫉妒地以一种近乎淡漠的态度关注那一对璧人。在这方面我对自己胸襟之宽广满怀骄傲。 
韩阡，花极女孩极品型（班花第一，级花第一，校花第一），学生会文艺部部长，年级排名前十位的千金小姐，完美的代名词。 
我有什么可嫉妒的呢？人家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互为对方的那半个圆，天造地设的结合。我有什么可嫉妒的呢？嫉妒需要资本。我没有，所以我不嫉妒。我的心胸多么多么的博大呀！恩！ 
只是我……仍然是充满幻想的，对吗？幻想有朝一日，萧笙的臂弯，挽着我的胳膊。否则，失落在尘埃的心，为何还能感觉隐隐的痛？ 
眼睛盯住面前的碗，我强迫自己去数面汤上漂着多少葱花。内心在反复播放一首歌。从过去到现在我固执地认定这就是我的主题歌，是属于我的旋律。 
“我喜欢往高的地方飞/我的心永远都跌不碎/我爱那种又浓又苦的咖啡/但是我还没有机会/替任何人伤悲/我喜欢往高的地方飞/我的心永远都跌不碎/我爱那种象征爱情的玫瑰/但是我的另外一半/还不知道是谁……” 
是的，我的心永远都跌不碎，因为很久很久以前它就躺在深渊底下了。光明太遥远太渺茫太不切实际。我很清楚我所希冀的另一半是谁，然而梦想无法照进现实。 
 
NO.three 
好莱坞的想象力！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程郅的同桌兼惟一的死党小米告诉她说：“橙子橙子你知道吗？韩阡和萧笙分手了。韩阡把萧笙甩了。” 
“什么？为什么？” 
“听说是韩阡觉得……萧笙不够优秀啦！听说韩阡认识了大学里的男生，其中一个追求她有两个月了，于是……听说是学生会主席呢，好威风的，于是她就把萧笙甩了。狠狠地甩了。” 
“哦。” 
“谈了那么久，说断就断，干净利落，酷毙了！” 
“是么。” 
然后程郅重复自己每天做过无数遍的事，即抬头寻找萧笙的背影。 
依旧挺拔，孤傲。而今，更染上一层浅浅的寂寥。 
萧笙萧笙，你心里是不是很难过？会不会想哭？我知道你很爱很爱她，你的护腕绣了她的英文名，你的手机拴着和她配对的手机链，你还穿着她送的T恤，那是一件情侣衫。 
萧笙萧笙，我不愿你心里有伤。 
听到他们分手的确凿消息，我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太好了”，竟然是“不可以”。连我自己都有够吃惊。我凭什么不额手称庆欢欣鼓舞？我凭什么要心乱如麻撕心裂肺？没出息！ 
我将脑袋埋在臂膀里，努力克制着呼吸。用劲闭着眼睛，因为我以为可能会有湿润的液体意图越狱，然而眼眶保持正常，一点儿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萧笙萧笙，你们应该在一起的，你们为什么要分开呢？ 
我哀叹，这分明是下三滥的金酸莓电影才会安排的俗套情节。 
整整一天我都有些精神萎靡。幸而我不耀眼不出众，没人在乎我的伤悲关怀我的不平。头一次，我对自己存在感为零的生命状态感到满足。前所未有。 
放学时下起了细密的小雨，清凉恍如一段过往的离愁。我踢踢蹋蹋地下楼梯，转角拐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韩阡所在班级的教室。果不其然，刻苦学习的学生还在继续刻苦，放学了也要留下来发奋。我又望了望操场，不出意料地看见篮球架那儿有道修长的身影，熟悉异常。 
叹口气。谁能说清楚这到底算什么呢？篮球架正对面就是韩阡的班，透过玻璃窗，应该还是看得到人的。 
突兀地——不知道哪根筋出毛病，本打算就此回家的我居然鬼神差使地向萧笙走去。事后想想，我简直应当迅速找块豆腐撞死以示清白！ 
因为我真的，真的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那样做。 
当然当时，我是神经质地、神采熠熠地，过去了。 
萧笙心不在焉地拍着篮球，有一下没一下地往篮框里砸。雨虽然下得小，水泥地上还是积了水，篮球便带起一溜儿水花，晶莹剔透。我站在篮球架下，首次鼓足勇气让我的眼光平行地落在他的脸庞。 
“你怎么还不回家？”他注意到我，愣了愣，有点不可思议的玩味，“没带伞吗？” 
我则微笑，笑容带有讨好的意味：“我带了。”说罢还拿出来撑开以正视听。 
“那你……”他犯奇，估计是对一个八杆子打不着从未说过话对过眼的火星使者友好而和平地访问地球代表感到诧异。片刻，他用袖子抹了把额头，“那你是在等我吗？”莞尔，“我忘记带伞了。” 
我什么也没说，只坚定地点点头。 
“那，你等我一下。” 
他又投了次篮。球进了。随后他抱着篮球跑过来，背上书包钻到我的伞下。在向日葵盛开的雨伞底下，我表现得极其镇定。尽管雨水的潮湿混合了他的味道，以及他的体温都在逼近；尽管我心如脱兔声如擂鼓紧张到爆棚，我却面不改色，意志坚定。 
 
NO.four 
苍天可鉴！我绝对没有产生邪念！一切的一切，之所以会发生，绝对是由于我中邪了的原因！ 
那么大胆的事情，我究竟是怎么干下的？我居然送萧笙回家，还一路泄露了自己太多太多。 
有的人一紧张就会废话连篇，我便是此类行为的模范。我和他聊我最爱的鸾尾花，告诉他有种鸾尾红艳仿若火焰。我和他聊我小学时代养过的哈士奇“宝贝”，还告诉他被迫送走“宝贝”时我哭了一个半小时。我和他聊我喜欢看的漫画，告诉他最近很迷的《NANA》出电影真人版了并且插曲超好听…… 
我根本是疯了。难道我潜意识里妄图用自己治疗他的伤？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哪儿配跟人家韩阡比。 
丑小鸭即使蜕变成白天鹅，又怎可与凤凰争辉。 
我有自知之明的。 
无聊的数学课，无奈的连堂。我打着哈欠在抽屉里摸索着白纸。太困了，昨天晚上因为萧笙，破天荒地失眠了。 
不行，不能延续这种该死的状况。暗恋就暗恋，千万千万别把光带来。我还不愿做扑火的蛾，为着刹那的迷乱而丧失所有。这样的代价太惨烈太沉重，我能以何来换？ 
我知足，够了。 
在A4的白纸上尽情，我用笔倾吐肆意。我的漫画一向画得不错，课余时光大部分就倚靠它来舒缓闷气了。其实我是一直很希望能朝漫画家的方向发展的，可是天晓得在中国，忘女成凤的父母会否同意孩子走上这条前途未卜的道路……唉。 
或许是受喜事激发出的好心情的影响，灵感从没这么充足过，笔下的人物全都带着七分灵气八分傲气，丰神俊秀活灵活现。正暗自得意呢，一只骨节突出手指修长的手倏地从我手下把画稿抽走。我心情巨恶地冲来人吼：“谁这么没礼——”没说完我就短路了，瞅着对方一个劲儿地怔忪。 
那个没礼貌的家伙正是萧笙。他带笑的眼睛落在画稿上，转而投向我。 
“看不出来，”他说，“你还是个漫画高手呢。” 
我发出白痴式笑声，不带标点符号地回答：“嘿嘿嘿嘿哪儿呀差远了也就随便瞎涂而已没那么好。”一口气讲完，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反应太欠佳了，较之昨日实在不在一个层次。 
不过话说回来，萧笙跑来找我做什么？ 
我呆若木鸡，惊觉脸颊滚烫。 
“那个——程、程——”他张嘴唤我，却念不出我的名字。我回过神，憋笑，纠正：“程郅。” 
“哦。程郅，你知道三班有个花蕾漫画社吗？” 
“不知道。” 
他显得十分热心：“我帮你介绍吧？我跟他们社长蛮熟的，怎么样？” 
其实我是知道这个花蕾漫画社的。一些熟人老友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主聊漫画附带八卦的组合，挂着漫画社的名义罢了，实际上没人真正在画稿子。不值得当真的事，我去凑什么热闹。但是对上萧笙满怀期待的眼睛，我情不自禁地点头默许。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和社长说！” 
高兴过头的萧笙胡乱抓走几张画稿就冲出教室，身影在玻璃窗外一闪而逝。 
苦笑。他在我的视线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慢镜头消失，我甚至清楚地看见他心中上演的电影。 
萧笙萧笙，你何苦自欺欺人。三班，不就是韩阡的班么？ 
 
NO.five 
我这个三流角色似乎瞬间变身成为风流人物。起因便是萧笙。他仿佛童话里头栽入情网的深情的王子，天天隐晦地向我献殷勤。不仅热诚高涨地为我加入花蕾漫画社跑腿当说客，举办篮球比赛的时候还拉着我请求务必去替他加油。周围同学的眼神从看火星人下凡的惊骇到面对恐龙复活的疑惑再到类似看美女明星卸妆照时的嘲笑，最后演变成庄严肃穆的沉默，一口气飞跃N个空间。 
崭新的生活带来的冲击不小。我换了新发型会有同学大惊小怪，我穿了新衣服会有同学评头论足，乃至考试结束会有同学捎带着问一句“你多少分”——都使得我不再是角落里的常客。不得不承认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只有小米严肃地警告我：小心。 
我忘乎所以了么？正在整理零散画稿的手僵硬须臾。 
“橙子。”萧笙降临，用亲昵的口吻呼叫我。只有他这样叫我。我父母总是连名带姓地喊我程郅，陌生感十足。我没有小名，但我现在有了绰号，或者可以臭屁地来一句：这是爱称， 
“橙子，社长被我说动了，要先看看你的作品再决定你是否入社。你的画稿整理完没？”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缓缓插入：“萧笙，能出来聊一下么吗？” 
是韩阡。面无表情地站在教室门口，声音穿越了众人的头顶翩然落在我们的耳朵里。我条件反射地猛低下头，不去看萧笙电光火石间注定的喜出望外。 
连声告别的招呼也没有。他的脚步纷迭响起然后匿迹。销声匿迹。 
他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不是么？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只有韩阡一个人。他们分手他失魂落魄，他们复合他容光焕发。这是早已经写好的小说结局，无论过程如何曲折如何惊心动魄，角色们的下场是不会改变的。 
我安静地坐下，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工作。一些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悸动，近于恶毒地淹没了我——“看吧？我就知道萧笙不可能是认真的。韩阡什么档次，她又是什么货色，哪儿配得上人家？”“就是，萧笙不过是利用程郅来刺激韩阡而已。想想程郅这几天自以为是的样儿，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呀。”…… 
再善良的心也能变得恶毒，只要它学会怎样去嫉妒。 
“天空不要为我掉眼泪/看见好的男孩我一定去追/天空不要为我掉眼泪/像我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对……” 
我默默地在心底给自己唱歌，一遍，又一遍。小米走过来，用力搂住我的肩膀，说：“没事，别理他们。” 
那之后，萧笙再没有走进过我的生活，就像他从来不曾出现在我的世界当中一样。偶尔眼光擦过，犹如惊鸿一瞥，匆匆闪逝。本是平行线般，骤然紊乱相交，起过小小纠缠，最终回归正轨。 
萧笙与韩阡，依旧是校园里，无敌闪耀的一对佳偶。 
 
NO.six 
回想一下，我究竟是……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萧笙又在我的生命中扮演一个什么角色？ 
夜晚，我蜷缩在床上，抱着枕头拼命思考。我忽地觉得自己好窝囊。我不怪萧笙，他一点错也没有。他是优秀的，所以韩阡寻回了他。然而我自己呢？即使王子来到我的身边，我也不能吸引他的视线，留住他的感情。 “天空不要为我掉眼泪/我的感觉太多要好好准备/天空不要为我掉眼泪/看我的心有没有人能猜得对……” 
我翻身下床，找到一个大大的信封，把心血之作统统装进去，然后选了一家漫画杂志，开始誊写地址和邮编。 
人可以做梦，但不能沉溺其中。童话里面有王子有宝剑，有爱情有城堡，只是抽身回来，原来不过离开现实短短几秒。萧笙与韩阡都是那么优秀的人，所以他们在一起。所以萧笙不属于我。 
至于我，我必须把自己的优秀展现出来，才能找到一个同样优秀的男孩来陪伴。光有童话是不行的，必须拿出变童话为现实的勇气。萧笙是我的一个偶然，不是必然，单独的音符不能取代整段旋律。我的未来还很悠长，我的爱情还很有希望。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因此而哭泣。正相反，我更加积极更加开朗，更加充满无畏的勇敢。我用功读书，广交朋友，积极地将自己的优点呈现给这个世界。我惊喜地发现，我的世界同这个世界竟然是可以融合的。茫茫大海里的一滴水，从过去到现在都是和大海融为一体的，并不被抛弃或遗忘。 
后来……你问我后来怎么样了？唔，真不好意思，我还要忙着纪念我的结婚纪念日呢！反正故事的最后，努力开出了幸福的花。，我主宰了自己的生活，成就自己为风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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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村海风 · 发表于 2006-7-18 16:30:01

有个错觉，好象是在看新概念作文。

Angela · 发表于 2006-7-18 22:49:53

共鸣……啥叫共鸣？告诉我天哪我不知道我忘掉了…… 
至少还有点你的个性，不再那么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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