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琴音之间]北伦敦的冰雨

绯村海风

发完即闪


北伦敦的冰雨


故事的主角是荷兰人Robin-van-Persie和西班牙人Francesc•Fabregas。故事的背景是英国伦敦，两人一同为阿森纳俱乐部效力时期。故事内容纯属虚构，尤其是冠军联赛决赛那一段的描写，希望如果不幸看到的红军球迷保持冷静不要扔东西。



冷冷的冰雨将空气劈成两半，把我们隔开。雨水滴落在你的脸上，凝结成冰，永远印刻在我心底。




“晚上好，英俊的先生，需要我的帮助吗？”

深色的发，深蓝色的眸，男子抬起头，不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对方，纵使那个向他献殷情的酒吧女郎长得多么妩媚迷人，那双眼睛依旧不起一点波澜，如同一潭死水。

“不好意思，我已经结婚了。”良久，他才开口说话，他手指上的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他的声音与他的眼神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么您的妻子一定很幸福也很贤惠。”酒吧女郎冷冰冰地回了一句，难以想象从这种人的语气中竟能分辨出几丝微微的失望。“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也许她只是随便问问。

男子又沉默了，酒吧的光怪陆离不断擦拭着他那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在不至于让所有人都失去耐心之前，他再次开口了，原本冷冰冰的声音，此时此刻显现出了令人难以察觉的温柔。

“Cesca，Francesca……”


从费耶诺德到北伦敦

从温暖的阳光的庇护下来到这儿的人，都会有一种被暴露在冰水中的刺骨感。

这当然不会不包括Robin。

“真是的，这个该死的地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点太阳呢？”初到伦敦，整日与雨伞为伴的Robin忍不住这样抱怨。

“你是刚到这儿的人吧，是游客吗？”

此时，突然从身边传来一个声音，那种隐隐中带点嘲弄与看不起的语气让Robin有些不满，他转过头去，瞪了对方一眼。

然而，也正是这一瞪，将他的眼神牢牢地盯住了。

小……小孩子？

乱乱的头发，瞪着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眸，望着你的眼神中闪烁着彩虹一般的光芒。仿佛在那么一瞬间，昏暗潮湿的空气被点燃了，变得阳光明媚起来。他就这样看着你，没有丝毫的陌生感。

“如果顺路的话，我可以为你带路哦。”

Robin相信，如果没有那个“如果顺路的话”，他听起来会更高兴一些。至少可以证明，英国人都是热心的。

“你的目的地是？”

“海布里。”Robin只是轻轻说了这三个字。他注意到少年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正当他想做些补充说明时，少年露出了笑容。

“你运气不错，因为我的目的地也是那。”

Robin感到心里有点不舒服，原因不明，只是有一点可以弄清楚的是：刚才一时间他在心里的对海布里的知名度的怀疑是个绝对的错误。

就是在这个全世界球迷和所有英国人都知道的位于北伦敦的名叫阿森纳被称为兵工厂的城市。Robin知道自己的新生活将要开始了，当然，如果伦敦的阳光不那么吝啬的话，就更完美了。




海布里的训练课•海布里的阳光

顺着主教练的目光，Robin看到了那个孩子，他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仅仅只有眉毛向上挑了挑，而对方似乎也在同一时间认出了他，相比之下显得更加开朗，他冲着Robin微微一笑。

“HI，我是Francesc，叫我Cesc就好。”

Robin注意到了少年球衣上的号码，一个清晰的“4”，真是难以置信，在这样一个年龄，居然已经是球队的绝对主力与中场核心。

Robin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对于这个15岁就来到阿森纳成为一线队成员的孩子来说，或许其出自于巴塞罗纳的青训系统的资历最能够说明问题。在训练场上，他的每一次转身，停球，传球，带球，射门，甚至是从眼睛里放射出来的捕捉机会的视线，都带着一种近乎传奇的色彩，他是个天才，更可贵的是那种沉稳而不浮躁，华丽而非不实的天赋更令他的才华显得无与伦比。

“我以为你是个英国人。”

训练的休息时间，Robin走到Cesc跟前，他脚边的足球就像了擦了胶水一样，听话地粘在那里。

“我看起来像英国人？”大而有神的眼睛，浓黑的毛发，这是典型的伊比利亚人。

Robin微微笑了，今天海布里的上空难得的阳光灿烂，令喜欢阳光的他心情跟着一起愉快，光线将他的脸勾勒地晶莹剔透，他那湛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如同两颗蓝色宝石，即使是在全欧洲范围内，Robin-van-Persie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要知道，这个同样被称为天才的少年，有着更为强烈的自尊心，他可不愿意就这么被比下去。

“我们来一场比赛吧，Cesc。”

足球轻轻触及脚尖，汗水滑落皮肤，整个球场似乎只听得到他们的喘息声，还有球鞋与草地之间的摩擦声。两个少年的身影时而交错时而分离，同海布里雨后的草坪一起，散发着浓厚的青春的气息。


“如果被温格知道的话，一定又得挨骂了。”Robin看见Cesc将巧克力，蛋糕，甚至是香草冰淇淋放在收银台上的时候，忍不住皱眉。

“这有什么关系呢，”Cesc做了一个类似鬼脸的表情，“明天就要比赛，偶尔放松一下嘛，而且，有时候我觉得教授铁青着一张脸却依然故作绅士的样子真的好好笑啊。”

Robin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冰淇淋上的奶油擦到了鼻尖上。由于主教练温格对于球员的饮食营养健康方面的问题重视到了简直苛刻的程度，所以从到达伦敦开始的几个月，他甚至还没尝试过冰淇淋和巧克力的味道呢，他几乎就要把它们给遗忘了。

Cesc似乎很舍不得自己的冰淇淋，他盯着它看了好久，眼睛里投射出一种纯净的欲望，就像是孩子在路过糖果店时看着父母的眼神。

在球场外，他就和一个单纯的孩子没两样。

Robin看着Cesc，将冰淇淋一起送进嘴里。最后，轻轻地说了一句：“明天的比赛，一起加油。”

漆黑的夜空布满星星，也许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你与我的球场•海布里的暖风•阿森纳vs.曼联

主场对阵曼联，守得一个平局，或许对于其他队伍来说是个不错的结果。

然而对于阿森纳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

更何况，Robin注意到场边西装革履的温格的眼神，毫无疑问地是在无声地命令道：一定要拿下比赛！不能丢掉主场的胜利。

Robin就像一只鸟儿一样，在属于他的那条左翼走廊任意飞翔着，任何右路的守望者也无法追上他的风驰电掣，迟迟未来的进球，缺乏的仅仅是运气与临门一脚的勇气。

时间已经所剩无及。
正在对方的后卫漫不经心地带着球向前时，Robin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却是那样坚定有力。他果断地将球断下，用他的招牌盘带一路横走，接着，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球传出。

就在脚尖落在皮球上的那一刹那，或者更早，透过一层层的后防线，Robin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炽热的注视与期待。

“当你拿球之前，你就要比对方后卫先做决定下一步该做什么。”

Robin朝禁区线上跑去，没有人想到这个球落地时会有人来接应，无人看防的他从容地胸部停球，卸球后用他惯用的左脚将球扫进了球门的右下角。

一次绝妙的配合，一个精彩的进球。

海布里球场在安静了一秒钟之后欢呼声雷动。

疯狂的球迷嘶声力竭地喊着那个荷兰人的名字。

Robin在面朝自己跑来祝贺的队友中间，找到了那个略显瘦小的红色影子——Cesc，他飞一般地朝自己扑过来，一下子将他按倒在地。

Robin伸手搂过他的脖子，将他拥抱在怀里。

此时此刻，嘈杂的海布里球场，仅仅只剩下这两个人彼此之间的心跳声。

也许时间应该停下来。


赛后•海布里的星空

“第一次在英超题球的感觉怎么样？”

夜幕降临后的海布里，空无一人，刚被冲刷过的草坪，开始释放清香与白天的热量。不远处闪烁着的星星花火，将深邃的夜空点缀得如同宝石一般夺目。

“恩……感觉很不错，很自由，”Robin望向天空，沉默了一会又低下头来，看着Cesc，微微露出笑容，“这儿的天很宽阔，很美，而且……”

“没错，在这儿你不用担心防守，只要一心向前，向前，再向前！”Cesc笑得就和一个小孩没什么两样，他并没有注意到Robin说话中那个不自然的停顿，“Robin，”相反，他还要装得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你带球跑的时候，好象有一双翅膀哦！”

傲慢的少年，此时此刻竟无法压抑内心被激起的涟漪，不管他事后如何不愿承认，片刻的黑暗依然遮不住白皙脸颊上泛起的红晕。

“不过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觉得你那个球的跑位不够准确啊，万一失误的话是很危险的哦！”Cesc嘴上不饶人，他是个心高气傲的天才，自然不能容忍对方在球场上的一点点失误。

“你居然还说我？”但是他忘了，Robin是个自尊心比他强上一百倍甚至更多的人，他的莽撞与锋芒毕露毫无疑问地将为他在不久的将来带来不小的麻烦。“是你自己的问题啦，那个球传得太急了。”

“是你自己跑得太快啦，差点就越位了！”

方才微妙的气氛，就在这此起彼伏的争吵声中被打破了，也许他们还没有细腻到可以承受这样的压抑。他们只会把自己的情感投入到简单的运动中去。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再来比试一场如何？”

青草散发着能量，星空不语，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和球鞋的摩擦声的对话，渐行渐远。


Bloody Maria

“怎么样，伦敦的生活很有趣吧？”

少年湛蓝色的眼眸倒影在五光十色的Bloody Maria中。

“没错，”他回答时嘴角边带着一丝不明意义的微笑，“还有着令人着迷的东西……”Robin洁白的脸颊微微泛红，在这个充满媚惑的酒吧，他感到自己醉了，身体在慢慢下沉。

“令人着迷的东西啊……”说话的男子接过Robin手中的酒杯，血红色的液体，闪烁着可疑的白色光点。

“你确实很适合这儿……Robin。”男子带着诡异的笑，俯身轻吻了沉睡的少年长长的睫毛。


“如果那个free kick再向上高一点的话，就会是一个完美的零度角进球啦~”

Cesc一脸兴奋地从中圈弧附近跑过来，对站在禁区线上的Robin一边说一边笔画着。

Robin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在他看来，那个零度角进球和进球者，就如同是珠姆琅玛山峰上的天鹅一般不可侵犯，不可超越。

Cesc伸出手，慢慢地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柔和的圆弧，他的眼睛穿过它们，落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在那发散的目光中，Robin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被称作圣洁的东西……

“明天的决赛，我能看到吗？”

在那双乌黑的眼睛里，有着Robin所不敢承受的期待，还有那种，他所不能奢望的纯净。





第三者眼眼中的决赛•伊斯坦布尔之夜•阿森纳 vs.利物浦

“那个夜晚，过于灿烂的灯光遮住了我们的视线，我们踢得糟糕极了，上半场刚结束就3球落后，即使在联赛赛场上，我也不记得在半场有过这样的比分，更何况，这是欧洲冠军联赛的决赛。”

“中场休息时，大家都显得相当沮丧，‘没有希望了’有人当时就这么讲，没错，我认为大多数人都应该是这样想的。”

“我们听到了从隔壁更衣室里传来的庆祝声，对方似乎已经认定我们输定了，欧冠奖杯是他们的了，嘿，可是，等等，我们可不愿意就这样四大皆空地过完一个赛季，为了这个该死的欧冠，我们放弃了足总杯，联赛杯，甚至失去了联赛中与切尔西和曼联争夺前三甲的机会，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了？”

“更衣室里一片寂静，我看到Cesc沉默地坐在那里，低着头，阴影埋没了他的表情，也许他已经放弃了，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

下半场即将开始时，Cesc最后一个站起来，向通道口走去，Robin这一次看清了他的表情，一种绝对不该出现在一个十九岁孩子身上的冷酷与决心，平静与释然。

也许，他过早地被赋予了过多，过多的责任。


“我已经记不起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拼命地在那里进攻，进攻，不断进攻，脚下的动作也开始变得粗暴起来，比赛快结束了，比分是3：2，当我看到第四官员手中举着的补时牌时，我知道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对手在禁区外对Cesc犯了规，我们获得了一个位置极好的任意球。这也许是扳平比分的最后机会。”

“Cesc走到罚球点前，我平时从来没见过那个眼神，冷静到残酷，我心里不禁有了一丝心寒。”

“他退后几步，助跑，右脚重重砸在皮球上，球高高地飞出，划了一条完美的弧线，如同一道彩虹印刻在空气中，球像导航仪一般，落入球网，守门员竭力做出扑救，却鞭长莫及。”

虽然此时此刻队友的庆祝声淹没了一切，然而在Robin四周，已经看不到也听不到其他任何东西了，他看到的是那个弱小的身影——Cesc，他的左腿膝盖似乎是因为体力不支而向下弯曲着，他的脸色也不太对，是因为太累吗？

还没等Robin为自己的疑问找到答案，悲剧便在那么一分钟内发生了。

比赛仍未结束，对方自然不愿接受到手的奖杯就这样拱手让人的结果，于是，只看到对方的球员如同，蜜蜂一般地冲向了禁区。

那声哨音，那个裁判，以及他伸手所指的方向。

原来真正的悲剧不是将你杀死后打入地狱，而是在给了你生的希望以后，再将它扼杀。

终场哨，这一次，裁判没有再留给阿森纳任何机会。

“你知道什么是绝望的感觉吗？”

伊斯坦布尔之夜，晴朗的阳光下的枪手们却黯然失色，也许他们只适合阴雨的伦敦。

Robin试图在人群中寻找Cesc，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太过刺眼的阳光，也会阻挡自己的视线，他开始怀念起伦敦的雨。

一个没有收获的赛季，就在一堆扎眼的阳光下结束了。

假期开始了，而伦敦似乎永远也没有阳光明媚的夏天。






逃避与叛逆•海布里的阴冷街道

在一阵阴雨绵绵中，新赛季开始了。

“Robin-van-Persie，没有来俱乐部报道，”从温格额头上的皱纹和不断增加的白头发可以推测出他的操劳程度，这位了不起的法国人已经为枪手付出了太多太多，而现在，又多了一件让他操心的麻烦事。

底下一片寂静，回答他的也只有窗外的雨声。


两个星期后的又一个下雨天，Cesc终于又见到了Robin，他几乎就快要认不出他了。

他的头发留长了，衣服也变得稀奇古怪。更要命的是，他那可怕的面色似乎意味着一个恐怖的事实……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自己，想要转向避开，但Cesc反应更快，抢先一步拦住了他。

“Robin，”Cesc撑着伞，试图走近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他身上的味道让Cesc感到很不自在，“为什么不回来呢？”

Robin转过头去，并不回答他。

“你恐怕也知道，球队的情况并不好，我们真的很需要你。”

对方依然不理会他。

“如果你还在为决赛时的那个点球感到介意的话……其实，这种事经常发生，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忘了他吧……”

“就因为所谓的‘经常发生’所以就忍气吞声吗？我可不干！十多年后人们对于这场比赛还会记得多少？他们不会记得比分，不会记得我们拼命地想扳回比赛，甚至不会记得那个根本不该有的点球！他们只会知道，利物浦，是利物浦而不是我们赢得了比赛，他们是欧洲冠军，而不是我们！这不公平，如果踢加时，我们绝对不会输，我们应该是冠军！那座奖杯，虽然离我们只有6米远，但是如果你没有赢得比赛，你还是无法触摸到它，够了，我受够了，这就是足球吗，这就是我从小就为之发奋，将所有的梦想寄托在上面的运动吗，不！不！这简直是肮脏的交易家的乐园！”

“Robin，”面对少年的歇斯底里和咄咄逼人，Cesc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只是不愿意接受失败，你自己的失败。”

毫无疑问地，Cesc的话刺痛了少年的自尊心，可惜却又是这么的一针见血。

“闭嘴！闭嘴！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少年如同一头受困了的野兽，被刺伤后发出简直如同哀号一般的吼声。

紧接着的，是一阵沉默。

“沉溺在过去中而不肯接受新的起点，是因为……再次害怕失败吧？”Cesc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些，他又向前走近了些，他有点担心Robin的情况。

只听“砰”地一声，Cesc手中的伞被打落在地。

雨开始下大了，落在地上，粉身碎骨，溅起水花，又在瞬间消失。

Robin将Cesc摁在墙上，居高临下，用冰冷到几乎是冷酷的眼神看着他。

“你自己呢，你自己又好到哪去呢？总是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讨得主教练和裁判的欢心，依我看你的主力位置也是这样得来的吧，要不然像你这样的小鬼怎么可能踢得上比赛，你是在巴塞罗纳混不下去了才来这儿的吧，也许巴萨的猪教练不吃你这一套吧，又也许……”

“Robin-van-Persie！”Cesc终于忍不住了，“你太过分了！”

Robin感到自己的心，随着对方肩膀的颤抖，而震撼了一下，但是他熟视无睹，接着，他说出了，也许是有生以来最最冷酷的话。

“决赛那天你踢得不是很卖力啊，常常在反击的时候一个人掉在后面，难道说……”

Robin还没说完，一个重重地耳光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与此同时，Robin听到的不是自己挨打的声音，而是Cesc的内心破碎掉的声音；他感觉到的不是自身肉体上的疼痛，而是Cesc内心绝望的碎片所扎出血的刺痛。

在他能够给出适当的反应前，Cesc已经挣脱自己的手扬长而去了。

滂沱大雨中，Robin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街边，周围没有路灯，脚边的红色雨伞显得格外刺眼。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残酷的话。


“刚刚那个孩子长得不错，你认识他吗？”

突如其来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Robin警觉地回过头去，发现一个男人正站在他身后，不怀好意地笑着。

伊布拉希莫维奇，这儿一带熟悉他的人都称呼他为伊布，Robin之前在酒吧里和他交谈过一两次，这个男人极其不简单，即使是在最堕落的时候，Robin也没有兴趣去和他扯上关系，他怎么会认识自己的？

“我不认识他，我对小孩子没兴趣。”

“我喜欢那样的孩子，既然你没有兴趣，那就应该把他让给我啊……”很显然，刚刚发生的都让他看见了。

这个男人说话的语气让Robin感到毛骨悚然，“你若对他出手，我不会放过你。”

“真稀罕，你居然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打抱不平，真不像你的作风。”伊布拉希莫维奇微微扬了扬嘴角，他的眼神令Robin有些不安。

算了，反正Cesc以后不会再来这儿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





冲突*冲突•海布里雨中的清晨

Robin接到温格的电话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忘了关手机就睡觉，连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发现昨天半夜里的未接电话多到令人难以置信，而且还是同一个陌生的号码。正在他疑惑的时候，手机正巧振了，依然是那个号码，Robin没有犹豫，按下了通话键。

然而他马上就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了。

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温格的声音。

正当他想挂掉电话时，温格的一句话让他断了那个念头。

“Cesc不见了。”

“什么？”Robin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许是，他希望自己是听错了。

“我的意思是‘他不见了’，不论是训练场还是更衣室，还是家里，他没有出现在他应该出现的地方，他昨天晚上也没有回家。”

最后那句话令原本一副事不关己姿态的Robin心虚了起来。

“你想干吗？”

“我只是想问问看你是否知道他在哪儿，如果可能的话，帮忙一起找到他。”

“干吗问我？我又不是他的保姆！”

Robin恶劣的态度令好脾气的温格也无法忍受了，“Robin-van-Persie，他还未成年，他还只是个孩子！我希望你能明白。”

“既然在大名鼎鼎的阿森纳担任主力就说明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你操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Robin差点以为教授被气到晕厥了，“我自然知道Cesc的能力，相比他，我更加担心——你究竟了不了解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说最后那句话时他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Robin毫不犹豫——就像他接电话时那样，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后悔——挂断了电话。

他想继续睡觉，但是他办不到，他心神不宁，昨天晚上Cesc绝望空洞的眼神不断浮现在他眼前，还有，那隐藏在黑夜后面的危机。

Robin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抓起一件衣服就冲了出去。


少年玩弄着手中的酒杯，几杯Bloody Maria足以让他这个此前滴酒不沾的孩子醉倒，他几乎已经是倒在了吧台上，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你在这儿呆了一整晚吧，”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那个男子个子很高，Cesc抬不起沉重的眼皮，眼前只是一片模糊的影子，“你是谁？”Cesc努力挣开双眼，却依然是一片模糊。

男子摇了摇头，“在这儿，问对方姓名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小弟弟。”

“你骗人，所有人都在骗我……！”

Cesc将仅剩的一点力气转化成了微弱的抗议声，随后便听任对方将自己揽进怀里抱起。

“Robin……”躺在沙发上的Cesc，潜意识里只有这个名字。

而现在，坐在身边的那个人并不是Robin，陌生的气息，陌生的味道，在陌生中甚至带着危险。

Cesc感到对方正在吻他，自己的外套掉落在地上，他现在已经清醒了，但酒精的作用令他全身无力。
对方牢牢地摁着自己，没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Robin……Robin……”他喊不出声，只能在心里默念那个名字。

Cesc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一张英俊的脸，却犹如魔鬼一般，他的脸上挂着梅非斯托的笑容，“如果让Robin知道的话，会怎么样？”

“请你放开我。”Cesc几乎是惊慌地，用自己仅剩的力气挣扎着，但在对方眼里，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水花，落入火中顿时无影无踪。

“如果我说不呢？”

在这里，没有人会同情弱者。

“求你了……”

就在Cesc即将绝望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Robin-van-Persie，手握手提电话，慢慢走了进来，他的表情冷峻地像是一座冰雕。

“我刚刚报了警，用的是你的手机，”Robin松开右手，手提电话落在地上，砸得粉碎，“伊布拉希莫维奇，你被捕了，罪名是伤害未成年儿童。”

“开玩笑，”伊布拉希莫维奇耸耸肩，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未成年？太可笑了，那我是不是应该控告你们俱乐部使用未成年童工呢？”

“我希望你搞清楚，西班牙方面的合同已经写明，不存在‘童工’的问题，你这个笨蛋。”

“原来他是西班牙人，”伊布拉希莫维奇丝毫不为所动，“难怪味道会这么好。”

“闭嘴，你这个流氓。”在这么明显的侮辱面前，Robin还是选择了克制。

“真是无趣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变得这么好脾气呢，”伊布拉希莫维奇看似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我玩腻了，把他还给你吧。”

Robin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这意味着什么，Cesc已经被他如同垃圾一般重重地扔在了自己面前，前者竭力掩饰自己的痛苦，但从白色上衣下渗透出来的丝丝血迹已经暴露了一切。

Robin依然沉默不语。

“就连伤害你心爱的人也无法激怒你吗？我究竟是该称赞你的冷血还是，嘲笑你是懦夫？”

回答他的是一个愤怒的拳头——积聚了刚才所有怒火的拳头。


“你到底还是受了他的挑衅……”

躺在Robin怀里的Cesc无力地责备道。

“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看着他欺负你！？”Robin似乎是想把刚刚的怒气全部宣泄出来。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要这样冲动呢？”

“到底，是谁比较冲动呢？究竟是谁整夜不回家？又是谁在酒吧里喝了一晚上？最后又是谁被不良青年盯上而被性骚扰？”

“还不是因为你！？”Cesc被激怒了，不顾身上的伤口与疲劳，他挣脱了Robin的手，落到地上，尽管疼痛让他还是站不稳，“如果不是你！我为什么会这样！都是你的错！”

这个平日里温和，沉稳，冷静的孩子，竟然因为自己做出如此不寻常的事，而现在，又在这里发着难得一见的脾气。

而自己呢，不顾一切冲过来，一路上还在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不断地寻找借口，当时自己的心里竟然只有一个念头：害怕再也无法见到他。

自己的那种高傲的矜持，究竟为自己带来了什么？

一件单薄的白色外衣，Cesc瘦小的身影在大雨中发抖，伤口的红色血迹若隐若现。

Robin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心里的一样什么东西崩溃了。

他跑上去，拉住Cesc。

“别……碰我。”

就在他拒绝的行为做出之前，Robin低头深深地吻他的嘴唇……

当你凝视着深渊，深渊也便凝视着你了……


Cesc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雨停了，阳光穿透窗帘，洒在洁白的床单上。

Robin坐在自己身边，正在摆弄手机。

“伤口还痛吗？”他看了看Cesc，一边继续摆弄手机。

“好点了……”Cesc动了一下，“只是稍稍还有一点痛……”

“抱歉，昨天晚上我应该让你好好休息。”Robin笑了笑，“早餐的话我放在了厨房的桌上，过会记得给温格和家里打个电话吧，他们一定担心死你了。”

Cesc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个……警察局……为了昨天的事，让我去一次。”Robin有些为难，当他看到Cesc的表情开始变得担心甚至是恐慌的时候他又慌乱地解释道：“不……不用担心啦，不会有事的，那家伙作奸犯科的事情多着呢，警察早就想找他了，这一次大概是要我提供给他们一些情况吧……”
“Robin，我害怕，那个人，很狡猾也很恐怖，他会对你不利……”Cesc拉住Robin的衣角，依旧是一脸的担心。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听话。”Robin在Cesc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Cesc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幸运的是，尽管没有Robin想得那么轻松，也远没有Cesc想得那样严重，整件事还是圆满地解决了，再加上俱乐部方面和国家队主教练范•巴斯腾这样的人物出面，对于Robin打人这一事件警方也便不再追究了。

伦敦的阴雨天气也就此告一段落。

Robin在Cesc的劝说下回到了俱乐部，明事理的教练和队友原谅了Robin。就这样，Robin终于又回到了心爱的球场，年少的他已不再是那个骄傲狂妄，藐视一切的冲动少年，他的左翼依旧疾走如飞，然而矫健的步伐多了一份沉稳，一份牵挂，他承载着的是主教练的信任，队友的支持，还有更多他以前不曾拥有的东西。

“记住，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在Cesc慢慢滑落脸颊的眼泪中，Robin彻底扔开了自己的任性，愚蠢，与狂妄的自尊，将这句话永远地刻在了心底。


英超赛场上，由于前半段失分太多的阿森纳，即使后程发力，连胜几十场，也无力改写曼联夺冠的事实。幸好，他们仍有一件值得骄傲的事，那便是连续第二年打进了欧洲冠军联赛的决赛。




没有开始•海布里的便利店旁

Robin拉开易拉罐，放到唇边小小地喝了一口，然后看向Cesc。

Cesc凝望着他的巧克力，这种为温格所深恶痛绝的垃圾食品。

今天的Cesc格外沉默，平时训练结束后的他总是围着每个队友像个女人一样说个不停，每次都是Robin上前将他拉走。

Robin只是看看他，便转移了视线，他很清楚Cesc今天一反常态的原因：

巴塞罗纳——阿森纳欧冠决赛时的对手——是他的母队。

是因为兴奋过头而产生的紧张？还是一时的沮丧与迷茫？不太可能吧。

“果然，还是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最有营养。”

Cesc终于开口了，然而这句话却让Robin哭笑不得，原本因害怕他会紧张而构思的许多安慰的话一下子全落空了，要知道，年轻人不太回说话，尤其是像大哥哥那样的语重心长。

“你为什么总是记不住呢？”Robin蹲下身去，十分不讲理地将Cesc手中的巧克力抢走了，“这东西既没营养，又伤身体。”

Cesc试图抢回来，不料Robin早有准备，一个箭步闪开，看着他一脸不服气和受委屈的样子，Robin突然有了一丝心痛的感觉，“或者，等到你退役后，可以再吃个够嘛，现在对你的身体的确不好。”他试图说些安慰的话。

让Robin没有想到的是，Cesc的脸色突然一下子变得惨白，仿佛世界末日了一般，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包围着他们，Cesc慢慢低下头去，他坐在路灯旁，光源的死角，浓重的黑暗遮住了他的表情，原本闪亮的双眸黯然失色。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原本心高气傲的少年开始变得细心，Cesc的每一个举动竟让他如此牵挂。

“我是开玩笑的啦，”Robin将巧克力塞回Cesc手里，语气中带着点欺负小孩子的后悔与慌张，“偶尔吃一点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Cesc依旧是沉默，Robin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原本想缓解一下气氛，却把气氛弄得更凝重。此时此刻的他是多么希望听到Cesc那阳光般晴朗的笑声，即使是他刚才是在捉弄自己也好啊。

可是现在，除了让人透不过气的压抑，什么也没有。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Robin有些心灰意冷，也有点沮丧，难道自己连这点事也做不了吗？

就在他转身想离开的那一刹那，他感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

Robin顿时僵住了，他不敢回头，他试探性地挣脱，不料对方却抓得更紧，而正在此时，街边的路灯神经性地闪了一下，十分不识趣地熄灭了。

Robin感到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当他终于鼓足勇气转过身去的时候，借着月光，他看到的是Cesc那双浸满泪水的眼睛，竟在黑夜里，讽刺地闪闪发亮。

真主啊。

Robin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被击溃了，他用力把Cesc拉进自己的怀里，他感到了对方微微颤抖的肩膀，冰凉的身体，以及，滑落在脸颊的眼泪。

Robin捧起他的脸，用手擦掉泪水，月光下对方脸的轮廓时隐时现，没有人说话，只是相互对视，周围没有一丝风，甚至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呼吸。Robin感到自己内心涌现出了一股可怕而强烈的欲望，无法抑制，其实，类似的事情以前已经发生过，就不用担心再发生第二次……
Robin俯下身去，起先是轻触他的嘴唇，然后，逐渐，逐渐地用力，他紧紧地把Cesc搂在怀里，而对方瘦弱，冰凉的身体，让Robin越发没有真实感，他更加用力地抱着他，几乎要把他们两个人融为一体。

Cesc看了看Robin，他的眼眶依然是沾着泪水，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正当Robin靠上去想听清楚时，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虚脱，而重重地倒在他怀里的破碎与绝望……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真主……•病房

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的Robin，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能。

他一向为之不屑的肥皂剧里的情节，如今竟发生在他和身边的人身上。

那种只有在医学书上才会看到的病症，那种治愈成功率只能是理论上的千万分之一的病症，为什么要降临在这个年仅19岁的孩子的身上？

“那个孩子很早就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球队的队长，Bergkamp——Robin的同乡，同时也是Robin在球队里最尊敬的人，坐在他身边，“医生说，安静休养的话就可以延长寿命，可是他拒绝这样，‘宁愿蒸发在赛场上，也不要在病床上腐烂。’虽然我和教授都曾坚决反对过，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没有什么比扼杀一个孩子的梦想更残酷的了。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在你自暴自弃的时候他会如此伤心了吧。那个孩子，在赛场上的每一分钟都和自杀没有两样，就像是飞蛾义无返顾地扑向大火，他不断地残烧着自己那可怜的生命，到底究竟是什么才让他如此执着呢，你还不明白吗？

“因为他爱你，他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甚至是抛弃生命。”

明天的决赛，我能看到吗？

Robin突然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破碎了。

“你却没有好好珍惜。”

没有珍惜？

我真的错过了很多吗？

Robin沉默不语，他慢慢站起身，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像你这样的小孩子又懂得什么呢？”

Robin-van-Persie，你真是个大傻瓜……


Robin推开门，看见Cesc坐在病床上，双眼飘向窗外的蓝天白云。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和平时说话的声音没什么两样，“就像医生说的那样，这就是代价吧，我一直害怕这个时刻的来临，可是他终究还是来了……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呢……”

Robin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竭力保持镇静，甚至是，笑容。

“我是不是没有办法参加三天后的决赛了？”Cesc看着Robin。

“恐怕是的。”Robin感到自己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他移开视线，就像那天训练结束时那样，他无力，也害怕承受那双眼睛中纯净的期待。

“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即使不上场也好。”Cesc转过头去，仍然望着窗外。

“对不起，”Robin别过脸去，说出那么残酷的话，他实在害怕自己的眼泪会随时随地崩溃。“大夫说你需要休息。”

“这样啊……”Cesc失望地低下头去。

“不过你还是可以看电视转播，”Robin担心地看着他，立刻补充道，“我们一定会拿到奖杯，然后带回来，给你……”

“不能和你们一起战斗……真是……很可惜。”

“Cesc，”Robin蹲下身去，抬起头，严肃地看着他，“我会连你的一份，一起努力。”

“真的吗？”Cesc的大眼睛，此时此刻闪烁出一丝光芒。

“恩，我发誓。”Robin郑重地握住Cesc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所以，你要等我回来。”

Cesc的眼睛眨了一下，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道：“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Robin犹豫了一下，“没有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Cesc微微点了点头，“再见了，Robin。”

他的表情，在那一瞬间被光遮住了。原来，能掩盖自己的不仅仅只是黑暗而已。

白色的窗帘随风飞舞，好象天使的翅膀上散落的羽毛。


没有结束•海布里的最后……

决赛前的那一天，烦躁，不安，空气安静地令人耳朵生痛，失去了Cesc的队伍中充斥着一股不见形的压抑。

Robin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枪手们前往机场的途中，温格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那个孩子不见了。”

Robin沉默了一会，然后他郑重其事地站了起来，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让我去吧，我知道他在哪里。”

“Robin，”温格看了他一眼，“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我会找到他，再把他安然无恙地送回医院，我会在飞机起飞前和你们会合，相信我吧。”

“你是在开玩笑吧？”队长Bergkamp一脸严肃地看着Robin，“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你来……”

“好吧，”温格打断了对队长的话，“我知道Cesc为什么离开医院，你可以去找他，但是请记住，如果你没有及时赶回来的话，我们不会等你，也就是说，你将错过与巴塞罗纳的决赛，究竟哪个才是Cesc的愿望，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我当然知道。”Robin点了点头，随后便消失在伦敦的夜色中。


五彩缤纷的霓虹将纯粹的夜割得支离破碎。

在伦敦，很多人会因此而迷失方向，如果你失去了信念与牵挂的人。

“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Bergkamp说的没错，他没有好好珍惜，即使是在最后一刻。

所以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错过。

Robin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他在人群中挣扎着，终于，海布里那高大的身影就在不远处了，她就像是一个安静的母亲，静静守护着自己的孩子。

Robin穿过黑暗的走廊，球场此时此刻显得格外安静，没有一个人。

如果你长久地凝望一个深渊，它便也凝望着你了。

“Cesc……”

他看到了那个站在草坪中央的人。

对方回过头来，似乎是在微笑，星星与月光，化成绸缎沐浴在他的肩膀上，如同披了一层白银。

“我知道你会来。”

Robin没有说话，他只是走上前去，抱住Cesc，只是，这样紧紧地抱着他，再也不想松手。

对方的身体是冰凉冰凉的，Robin深深地亲吻对方的嘴唇，只是想，用自己的体温点燃对方生命的最后一点光亮，他双手搂着他的肩膀，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时间如同沙砾一般流失着，而Cesc的生命，也在这种奢侈地近乎残酷的方式下不断消耗，没有人知道，他何时将被天使带走。

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的双眼渐渐失去光泽，任凭自己的体温也无法温暖对方逐渐冰凉的身体，Robin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少年内心的冰冷与高傲，早已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被对方那如旭阳一般的笑容融化了。

“我是Francesc，叫我Cesc就好。”

他亲吻着对方的脸颊，不断地在他的耳边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一遍又一遍，铺天盖地，可以填满最深的海洋，却弥补不了时间的遗憾，跨越不了生与死的沟渠。他再也听不到了，那清脆如鸟鸣般的声音。

“你……真的很像天使一样。”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守护你呢，守护你一生……

Cesc，Francesc……


随着Robin-van-Persie最后的那个任意球擦过横梁飞出，阿森纳失去了最后扮平比分的机会。

选择留在你身边，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即使我活下来，再也不会有人点燃我生命中的光亮。

你果然是个天使呢，Robin……

医生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慢慢将白布覆盖在少年年轻的脸上。

透过银白色的奖杯，Robin看到的又是一条漫长而艰辛的路。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再逃避。

如果路的尽头有你的话，我愿意一直走下去。

Cesc，请等着我。
Robin跪倒在草地上，左手手指，轻轻地，那样轻轻地，划了一个十字架。




你往何处去？•什么样的结局？

男子将酒杯中的最后一口白兰地送进嘴里，冰凉的液体顺着口腔流入食管。

十几年来，球迷们仍不厌其烦，津津乐道地谈论着：2008年，一个名叫Robin-van-Persie的枪手，在斯坦福桥打入的那粒零度角的进球，帮助阿森纳在终场前以2：1绝杀切尔西，获得了欧洲冠军联赛的奖杯，从而成就了三冠王的伟业……

然而，却很少有人记得，在打入那粒进球后，少年亲吻了自己左手食指上的戒指，然后双手指向天空……也很少有人知道，自那以后，那个戒指从此和他形影不离，就是因为这个戒指，他拒绝了成千上万向他表示好感的少女。

直到现在，他依然单身。只有这个戒指，始终陪伴着他。


男子走出酒吧，天色已全黑，五彩缤纷的霓虹，将纯粹的夜割得支离破碎。

你曾经流过的一滴泪，已经凝成冰，永远结在我的心底。

我这一生，只对一个人说过，我爱你。

如果谁的心灵，曾有那样的飓风席卷而过，那么，他对任何人类的声音都会充耳不闻。

如果谁，被那样的眼神深深地凝望过，那么，他就永远被灼瞎了双眼。

Francesc……

“你，是第一次到伦敦吗？”


-END-

[ 本帖最后由 绯村海风 于 2007-6-10 11:09 编辑 ]

烨桃

好长……而且结局很悲伤的感觉……

|||||||||…………其实我想问那名字中间诡异的笑脸是什么…………

PS：-0-海风殿你还是球迷啊啊……（怨念）填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