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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历史之间]OCG-RPG DA 第六章 反目·阿明戈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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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31 22:54: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OCG-RPG DUEL AREA  黑暗之卷<暗黒編>
VOLUME ONE: THE DARKNESS

PART TWO 马斯托尼尔远征<マストニルの遠征>
PART TWO:the expedition of the mastuonel

第六章  反目·阿明戈的惨剧<反目·アミンゴの慘劇>
CHAPTER SIX: Fall out.the tragedy of the aminggee

かたなのな(刀の名)
きたえたりじん(鍛えた利刃)
りゅうりんだ(龍麟)

  面对着眼前这柄透射莹绿色寒光的宝刀,草绿发色、右手戴着奇异手套的禁术士一边从口中颂出晦涩拗口的词语,一边伸出手去抚摸。
  “别动!”禁术士身边一位魔女打扮的年轻女子阻止道,“接了护卫铭刀的任务居然想监守自盗吗?你有没有身为冒险者的自尊呀?”
  绿毛禁术士冲着对方撇了撇嘴:“只是摸一摸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这玩意儿是拍卖品,也没贵到摸不起的地步吧。”
  “姐夫,你刚才读的那几句是什么?”魔女身后的一个全副武装的剑士为了阻止二人斗嘴而试图转移话题。
  “马斯托尼尔的古语,与古鲁斯语系不同,是一种用音节而不是字母的组合组成实义的语言,现在只有俳句还用得上它了——‘锻造的利刃,此刀名为,龙麟’,俳句就是用来描述什么东西的,比如这柄铭刀。”禁术士的仍然目不转晴。
  “严格说来这柄刀的级别是真·铭刀,我的队长,”坐在窗台上的是第一眼印象就给人绝不安份的感觉的红发翼人,此时他一边耍弄自己的双面枪,一边吹毛求疵地纠正道,“铭刀和真·铭刀可差得远呢,以翼人的军阶来说,就像天翔枪士和天空枪士的差距。”
  “谁要你多嘴了?八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禁术士不满地反驳,“何况铭刀品级并不是绝对判定价值的依据,传说中天野直人的那柄十六夜是无品,但你敢说眼前这柄龙麟能将它不放在眼里吗?”
  翼人满不在乎地吹了声口哨;魔女耸耸肩,向剑士招了招手:“霍克,看好你姐夫,这个万年青头今天有点莫明其妙,居然会对禁卡外的东西感兴趣。”
  剑士无奈地点点头,禁术士的额头上却冒起了青筋,他叫着魔女的名字:“卡拉丝·库罗乌……我史尼亚克·钱恩斯发过誓,不许任何人当众叫我万年青头。看在你是我老婆而这里又没外人的份上,这次我为了白色的未来和光明的明天大发慈悲放过你,下次小心我揍你!”
  对此魔女瞪向对方的金色瞳孔中透射的杀意让旁人不寒而慄,幸好房门适时而开,阻止了一场可能发生的惨剧——一个衣饰端庄的年青美人走了进来:“队长、大姐,波多诺伏主席叫你们到他那里去一下。”
  冒险者夫妻的争执于是暂时落下帷幕,史尼亚克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盯着“龙鳞”的目光,简短地吩咐道:“老婆和我去见维尔逊主席,吉芙带路;霍克和八落继续守着这柄刀,任何人企图接近统统干掉!”
  “包括他自己。”卡拉丝不失时机地吐槽。霍克无奈地笑,八落则又吹了一声口哨。

  维尔逊·波多诺伏摆弄着手中一枝黑褐色的小棍,忽然叹了口气。
  “这东西值得你感叹吗?”一个听起来属于年轻女人、但却包含着无比沧桑的嗓音辨问道。维尔逊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黑褐色的小棍折断,一股充满了迷幻感的彩色烟雾从断口处飘散而出。“瑞蒂,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维尔逊抬起头,用带着诱惑感的声音问女人。
  那女子身披一件颜色很脏的斗篷,散开的长发和瞳孔都是蓝色,但给人的感觉不是宁静而是低沉的燃烧,尽管没有化妆,秀气的脸庞还是足以让人对她的美貌致以由衷的称赞——假如她的表情不是那么漠然到无生气的话。
  “赫斯碧塔花汁的提炼物,最近在冯赛文和苏利斯的高档嗜好品。可惜在我看来,只是害人的玩意儿哪。”女子如此说的时候神情并没有改变。
  “也许是,也许不是。”维尔逊不以为然,将黑褐色小棍散发出的烟雾吸进鼻孔,“不管怎么说,这是商品,这是极大的商机,苏利斯的商人们为它都要疯狂了。”
  女子丝毫不掩饰对维尔逊此举的厌恶:“因此,为了争相运送这东西,商人们都会来找你要求派冒险者各小队押运,是吗?疯狂的何止商人呢。”
  维尔逊将另外半截小棍递给女子,但后者坚定地拒绝,维尔逊笑了笑,将小棍扔掉,站起身来绕开办公桌,来到女子身后。
  “瑞蒂,我没有疯狂,只要坐到我这个位置,所有人都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能够完全操纵一种资源是多么强大的力量,而这力量,几乎让我能做任何事,比如……”
  正如维尔逊的语气表现出以及瑞蒂的脑海中预想的那样,他的手从后揽住她的腰肢并上下游移,她既不反抗也不顺水推舟,就像一块木头。如果真是木头就好了,随着维尔逊动作愈发得过份,瑞蒂终于达到了自己忍耐的极限,表现出的反应在维尔逊听起来则是混杂着痛苦和亢奋的一声“……嗯……”,后者之所以能在这种重复无数次的把戏中感到新鲜,也正是因为瑞蒂最终屈服时的姿态以及心理上的“成就感”。
  幸好,这一次的凌辱被适时的中断。

  维尔逊转身并道“进来”来回应敲门声,瑞蒂也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衣袍。史尼亚克与卡拉丝打开门来,看到公会主席和被称作“毒牙”的女冒险者后,彼此交换了一个代表心照不宣的眼神。
  “首先鄙人对‘连锁症候群’承接此次铭刀护卫工作表示感谢,”维尔逊一本正经地表现着绅士风度,“希望在拍卖会期间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否则鄙人对马斯托尼尔的国王陛下就没法交待了。”
  史尼亚克不置可否,维尔逊绝对不是只为了这句废话而特意有请,被委托进行暗地中的把戏“连锁症候群”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所以禁术士夫妇只是等着公会主席进入主题。
  果然维尔逊随即说道:“剑圣国王派了斯迪亚克及他的两个弟子协助,鄙人希望史尼亚克君能让他们明白,护卫这类工作,我们冒险者完全能够胜任且更专业,你懂我的意思吗?”
  “斯……斯迪亚克、斯迪……亚克,”史尼亚克将这几个音节反复地读了几次最终无奈地屈服于南蛮人怪异的口音,“啊好吧主席大人,我领会您的意思,那么,额外的酬劳……”
  维尔逊无谓地挥挥手:“鄙人有在这方面亏待过任何人吗?好了,就此说定,二位可以去进行准备了——短时间内见不到美丽的钱恩斯夫人未免遗憾,但鄙人对此无可奈何。”

  卡拉丝面对维尔逊·波多诺伏一言不发,但私下里毫不掩饰对他轻浮态度的厌恶,“被这样的家伙领导着真是非常不爽”,面对妻子的抱怨,禁术士只能劝道:“起码他在支付酬金这方面从没打过折扣,而这次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危险。”
  只可惜,事实不合史尼亚克的意,他的队员正处于危机一发中。

  银光划刻出漂亮的圆弧,麒麟八落的双面枪刺击就此半途而废。“连锁症候群”想不到今天会遇到如此难缠的敌手,而对方只不过是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剑士——他们如此想着的时候,并没有顺便想起他们自己也不到二十五岁,却已经在尔虞我诈和腥风血雨中打滚了很多年。
  霍克曾经从各种场合听说过“南蛮人”剑术的厉害,但此次亲自见识过才会由衷地感叹传闻不虚。从形貌上推断他们的体能与自己相较无二,但无论速度、反应、破坏力却均在己之上。霍克的西洋剑仅一回合便仅存把手,无奈退出战团,看八落一人左支右拙。
  麒麟八落在招式上处于下风,但气势上却不落于人。这家伙是翼人中的异类,既好战又擅战,此时的八落,为了身前这两个不期而遇的好对手,双眼和身心都在熊熊燃烧,正如他背后那一对锦化成了橙红色的双翼。
  于是斗志昂扬抖擞着双面枪的八落一身的狼狈却满不在乎,这场由口角引发的战斗在他眼里似乎成了人生谢幕的舞台。红发翼人轻咳了一声:“報上名來。”
  两名剑士互望了一眼,对八落会说马斯托尼尔语甚为意外,但仍然同时施以武士之礼:黑发紫眸一身紫白色南服的剑士将剑由反正握;而白发束后两腰间共配着七柄太刀的少年则剑尖指地,异口同声地报上流派“天然理心流”后,两位少年又保持着相同的神色和一致的语气报上姓名,给人感觉这是一对长相不似的双胞胎,当然二人吐出的音节总有不同——“以太”与“布魯艾斯”。
  “还好是平民,不会惹麻烦了。”八落如此想着,相应的表情便浮现在脸上,而这一瞬间的神色舒缓理所当然地被两名少年看作对自己身份的轻蔑。而虽然八落所想实际上并非如此具有阶级性,但“天然理心流么……庶族最强的剑术呢”从反面意义上来说,与“不登大雅之堂的平民剑法而已”也不是那么泾渭分明。
  红发翼人明显并非是马斯托尼尔的氏族,但在以太和布鲁艾斯看来对庶族的蔑视是相同的。剑士们的杀心燃起,不需要语言和眼神的交流,仅凭战斗的本能便足以做到配合无间。麒麟八落面对两柄刺向咽喉的利刃,无论如何也只能勉强回绝其中一位死神的召唤,另一名死神的刀锋即将贯穿翼人的颈项时,一截断掉的剑柄又让其无功而返。
  有霍克帮忙,麒麟八落便有机会后撤一段距离,与此同时,“砰”、“砰”,两声清脆的铳响代表着此战中死神名额的上升。但剑士的双眼,连星星的轨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布鲁艾斯以非人的速度将手中的太刀插入鞘中,又对着那两枚几乎看不见的铳弹拔刀斩去。没有铳弹撞中刀身的鸣响,却是一阵热浪袭过,仿佛吉芙从来没有扣动过扳机。 
  以太继续以必杀之心面对眼前他认定的必杀之人,在他眼中已没有多余的事物,对准八落的喉咙,以太已经在心中预想了十数次地刺击。但是当他想将预想变成现实时,却发现全身都无法施力。不止如此,时间就像凝固了一般,以太觉得包括自己的身体在内,一切的一切都渐渐遥远。好在这种不适感只维持了片刻,只是当以太确认自己已经能够挥刀时,那个万年青头戴着奇异手套的右手正捏着一张卡指着自己的脑门。
  “别乱动啊,小子。”绿毛禁术士冷冷地道。

  “別亂動啊,小子。”另一个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史尼亚克不由得一愣,余光看去,随自己赶来的卡拉丝与吉芙的颈间各横着一柄刀——确切地说,横在卡拉丝脖子上的是柄长刀,而吉芙的颈边则是胁差。持刀者是一名穿着很随意的南服的中年男子,虽然亦是武士打扮,但从他披头散发的造型来看,明显也只是庶族平民。
  男子见史尼亚克回头,主动放下了剑柄——于是绿毛禁术士亦将那张发挥了一点作用但更近乎虚张声势的“刻之封印”收进了袍内。男子收起胁差,以长刀指向两名少年剑士,用严厉地口吻责备道:“為武士者,不能制己殺心,何用?”
  以太与布鲁艾斯面有愧色地低下了头,男子摇了摇头,将刀收入鞘内:“由是可見,爾等欲獲天然理心流免許皆傳,其路弗遠。我流派根本在劍心合一,縱使使劍術無敵,若心不能如高飛之鳥隨風勢而行,亦無大用。”
  两名少年剑士亦正色答道:“老師之誨,永不敢忘。”

  史尼亚克从这三人的举止身份已经判断出他们即是马斯托尼尔国王索鲁迪尤指派护卫铭刀的那三名剑士,对此他的心底不由自主地燃起了好胜心,于是他颇有敌意地插嘴道:“斯迪……亚克先生,拍卖铭刀是贵国国王陛下的旨意,他全权委托这项工作由冒险者公会主席维尔逊·波多诺伏先生——这当然包括拍卖前与拍卖中的护卫工作,而波多诺伏先生雇佣的是我们——冒险者团队‘连锁症候群’。只是,斯迪亚克先生对此似乎有不同意见?还是说,那柄铭刀原是您的所有物,因此难以割爱呢?”
  斯迪亚克睹了他一眼,慢慢地将那柄长刀再次拔出,卡拉丝和吉芙不由得紧张万分。不过斯迪亚克并无动手的打算,他反手持刀,将刀身展示给史尼亚克观看:“這是在下的愛刀‘虎澈’,品級只是區區銘刀,與吾皇此次出讓的真銘刀‘龍麟’相比不值一提。”他回头望向两名弟子,以太亦反手示刀,布鲁艾斯腰间佩着七柄刀,展示不易,索性将七柄太刀全部解下,一字排开、竖立于地而不倒。
  斯迪亚克便继续道:“在下首徒以太所執亦是銘刀,名為‘狼牙’,而次徒布魯艾斯的七支刀則合算一柄銘刀級,七支刀由左至右其名分別為‘狐丸’、‘獄煉’、‘魂碎’、‘鋼打’、‘嵐’、‘綾’、‘念’,”史尼亚克对这些刀名毫无概念,不禁兴趣缺缺,早已流露出无谓神情,但斯迪亚克仍自顾道,“吾師徒三人皆為庶族,若按舊制,本無攜銘刀資格。吾皇亦是庶族出身,因而無時不想廢氏族特權,唯才略是舉。‘龍麟’雖是真銘刀,但原主已薨,吾皇所以將其與讓,正是彰顯吾皇決心之舉。望汝等勿要妄測吾皇心機!且國、民有別,習俗各異。在下兩名弟子若有冒犯,自有在下教誨,但若有侮吾皇吾國者,雖遠必究!”
  斯迪亚克掷地有声,杀气亦随之四溢。虽然很少有人听得懂马斯托尼尔语,但对于走南闯北的冒险者来说,大致听得明白倒不可问题,何况“连锁症候群”中还有一个南方出身的离群翼人麒麟八落。于是不止史尼亚克为之一凛,“连锁症候群”其余人等均感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压力。
  麒麟八落之前主动与两位少年剑士动手,此刻斯迪亚克的杀意他感受得最多,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红发翼人居然面皮乱跳,冷汗连连。卡拉丝眉头一蹙,集中精神反抗这股强大的杀气,魔女的血统从灵魂中觉醒,金色之瞳透射出异样的光芒。
  卡拉丝的精神力仿佛圆浑的球体,将“连锁症候群”的成员包裹起来,八落感到那股杀气骤减,于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魔女之力甚至感染了三名剑士,斯迪亚克原本弥漫的杀意如河水般流逝,自己也不再有教训眼前自诩为文明人士的家伙的意图。
  双方都领教了对手深不可测的实力,彼此便互相谨慎起来。史尼亚克向妻子投去一个赞许和感激的眼神,又望向三名剑士:“我绝无对贵国国王及三位无礼的意思,这场冲突原本就是误会,只是我即受波多诺伏主席指派,便有责任在拍卖会期间保护那柄‘龙麟’,阁下想必对我‘连锁症候群’的实力该有所了解,请信任我们冒险者不会让‘龙麟’出现任何状况。”
  斯迪亚克闭目深思,回忆了史尼亚克出手阻止以太及卡拉丝化解自己杀意的一幕,不得不承认冒险者并不比剑士差多少。于是他轻唤以太与布鲁艾斯的名字,两位少年剑士整理好自己的武器后一言不发随斯迪亚克离开了走廊。

  待三人走远,史尼亚克回头对着自己的队员露出一个勉强且难看的笑容:“这次的工作真难搞呢。你们是怎么和那两个剑士起冲突的?”
吉芙两眼望天,无奈的表情十分可爱;八乐装作没听见队长的疑问擦起枪来;卡拉丝本就是和史尼亚克一起回来的,因此发生了什么她也一头雾水;于是,最终绿毛禁术士的目光落到了霍克脸上。
  霍克苦笑,为八落开脱道:“姐夫你说任何人都不能接触那柄铭刀,但是那两名剑士执意要闯进房间,似乎说了有关那柄铭刀的什么事,八落就和他们交上了手。”
  红发翼人擦完了枪,舞动了两下——牵动身上的剑伤,痛得他嗞牙咧嘴——仍然挥了下手臂:“那两个小鬼自称马斯托尼尔国王派来的剑护士——谁会上他们的当啊,就算刚才那长毛老头那么说了,你们就真的相信了吗?”
  史尼亚克长叹了一口气,已经懒得批评他什么了:“离拍卖会还有四个小时,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人再打那柄‘龙麟’的主意,这回可不能出任何差错了——我是指,当‘龙麟’在我们手上的时候。”

  拍卖会的会场就位于冒险者公会主席暂时落脚的这幢尼亚隆风格大屋。对于涉及马斯托尼尔有关的一切非官方事宜,选择毗邻马斯托尼萨公国边境地带的小镇马兰尼萨再合适不过,除了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外,这里的居民也对马斯托尼尔人没有古鲁斯人那种根深蒂固的种族偏见。
  会场中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其中大多数是拉格塔其斯各地的富人和他们的保镖。维尔逊对这个场面十分欣赏,以他的角度来说,这些人都正经受着他的摆布,能够操纵一种资源为己所用,维尔逊对自己的成就无比满足。
  “那……那个人是,城……城之内克也?”与会者中传来纷纷议论,维尔逊这才注意到,刚刚走进会场的那个虽然身材魁梧却并不怎么引人注意的棕发男子,正是拉格塔其斯首席富豪、甚至在整个修菲尔大陆也占有财产排行榜一席之地的城之内克也。从名字上就看得出此人原本是马斯托尼尔人——至少也是尼亚隆一带的古鲁斯人,年轻的时候随海马濑人加入光龙骑士团成为龙骑士,弗洛瓦战役中骑士团团长海马濑人失踪(一说战败身死),城之内便于军中退役,凭着曾担任龙骑士时积累的人脉与声望,在转行商业后立刻迅速打开局面,拉格塔其斯原南部原本散乱的自由经济经城之内克也的十几年经营,一个垄断多项行业的经济帝国已经宣告完成。如今拉格塔其斯从手工业到农产品都已深深地打上了城之内商会的烙印,他所拥有的经济实力连许多地方贵族都趋之若骛。如果说贝尔西思特王室是拉格塔其斯政治上的统治者,那么在经济领域的国王毫无疑问就是眼前这个看不出早已是中年人的财主城之内。
  城之内于此时出现,维尔逊反倒没了之前那份自我满足感。因为他看到由于城之内的存在,一些小商人在明白以自己的财力不可能与其竞争的情况下知趣地主动退场,并且像连锁反应一样传染给其他的商人。不消片刻原本人声鼎沸的拍卖会场的参加者就走了七七八八,然而冒险者公会主席对这样的结果也拿不出什么办法去遏止。
  大概财主城之内自己也是兴味索然,原本自己正处于一年中可以难得在别墅中休息的月份,但铭刀拍卖会的消息传来,其举办地点马兰尼萨又离自己所在地如此之近。城之内原本觉得自己愈发因年长而产生的懈怠不可救药,但在听说有拍卖会这么个节目后居然产生了前往参观的兴致。这使觉得有必要保持心态年轻的他很是高兴,于是索性连给商会打招呼的惯例都没有执行,便只身一人来到了维尔逊这幢大屋。
  “哎呀哎呀,”于是财主便这么抱怨道,“我对铭刀没什么兴趣,只是来看看热闹而已,何必如此呢。”

  维尔逊此时凑了上去:“对城之内先生来说,恐怕这种场合发生这样的事件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吧。只是如果您真的对铭刀不感兴趣,而我的主顾又都被您吓跑了,我还真担心这场拍卖会会泡汤了。”
  城之内搔了搔后脑勺——这与他的年龄及身份、地位都十分不相符:“哎呀,真的吗?要是这样,恐怕我只能说抱歉了,我孤身一人而来,并且随身没有携带巨款呀。”
  维尔逊莞尔:“那只是小事一桩,拉格塔其斯哪个城镇会没有城之内商会的商馆呢?反倒是您孤身一人而来,作为知名人士,却真的颇有胆色呢。您知道,商场就像战场一样,既有正面决斗,也有暗箭和陷阱,更别提一些下作的小伎俩:如果您的敌人趁您孤身一人之时对你下手,后果恐怕不容乐观。我郑重地向您建议,考虑一下鄙人会中的冒险者团队,我可以保证,他们能够负责您在拍卖会期间的安全。”
  城之内哈哈大笑:“维尔逊主席果然会做生意,我差一点就要心动了——只可惜,无论战场还是商场,我恰好都经历过了,这两个领域里我最大的心得就是,危机时刻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能指望。骑士城之内就是这样变成商人城之内的。如果您真的要谈生意,我建议您去游说我身后那个家伙,您也应该看得出,他身边的那些保镖都是废物。”

  财主的大拇指指着身后也是刚刚踏进大屋的某个男子,而那人与城之内克也的低调截然相反,前呼后拥十分招摇,看到城之内对自己的无礼举动,来人不禁啧了一声。而这仿佛什么指令的信号,他身边的保镖纷纷从怀中掏出各种铳,无一例外地向城之内瞄准。
  那个淡灰发色的年轻男子立即命令保镖们把铳收起来,城之内面对铳管毫无惧色,反而一脸惋惜地感叹:“柯斯莫古的科技越来越发达了,总有一天这些东西会超越魔导卡片和刀剑铠甲,成为新的战争工具吧。短铳已经可以让女人和孩子走上战场,而我们这些过时的老兵只能慢慢消失。”
  “很抱歉,城之内先生”年轻男子鞠躬,“我的保镖过于敏感,但他们绝非废物。希望您能明白,保镖不是杀手,能否争取生命不是好保镖的判定标准,从这一点上来说,尽管冒险者的本领高强,但我还是更信任保镖。”
  城之内对混沌教的礼仪并不十分习惯,他微微侧身,以示回避男子的鞠躬:“某种程度上来说,苏拉先生,您说得对。不过有一点我也要纠正您,而维尔逊主席一定也这么想:冒险者同样不能和杀手划等号,严格来说,他们与杀手的唯一共同点和你我也没有分别——都喜欢钱。”
  这个淡灰发色的年轻男子正是与城之内克也齐名的富豪,夏利欧半岛苏利斯郡执政苏拉·卡尔卡利斯,如果说修菲尔大陆三大富豪中,安格洛塔其斯帝国首相克利伍德·贝尔西思特因为拥有政治权力而名倾中土、城之内克也是因为绝对的财力声势夺人,那么苏拉则是财权兼并,他所在的家族在苏利斯郡后来居上,超越了那些历史悠久、势力渊源的旧贵族们,如今的苏拉浑身上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半是银币、一半是纹章,难怪苏拉会为卡尔卡利斯家博取一个“夏利欧的白银玫瑰”的头衔了。
  苏拉刚刚二十岁,却已经担任了一年多的执政了。在他的政策下,苏利斯郡在夏利欧半岛的作用越来越举足轻重,俨然有直追圣夏利恩乔伊露的架势。冲这一点,许多人认为苏拉有望成为苏利斯政治史上最了不起的政治家,在三年后的选举中必定会获得连任,并最终超越“十五年执政”二代黄金狮子布拉德,大概苏拉自己也是这么想,除去对商业上的对手城之内某种程度上的敬意,年轻气盛的他随意间便给了维尔逊一个下马威:“或许我没有理由否定城之内先生的说法,但是我还是要指出,冒险者中品行比杀手还不如的家伙似乎也有不少,对此我倒是希望维尔逊主席能真的履行一下身为主席的责任,虽说我们都喜欢钱,但总归‘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维尔逊陪笑,他从不明着得罪任何一个潜在的主顾:“您说得有道理,或许我应该减少委派一些跟踪、盗取情报之类的任务。不过,您大概不知道,这类任务一向来自商人,假如没有商人的支持,恐怕冒险者要全部改行做佣兵——而那样,就又免不了杀人。‘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苏拉大人既然深诣马斯托尼尔人的祯言,应该听过另一句,‘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这,便是冒险者的‘道’了。”
  表面上,维尔逊在向苏拉解释冒险者的生存之道,而实际上维尔逊却偷换概念,将苏拉指责部份冒险者滥杀之事转移到商人在经济战争中的私下手段上,直接叫苏拉失去了高人一等的立场,苏拉当然听出了维尔逊的话外之音,正要发作,维尔逊继续语带讽刺:“当然,作为冒险者公会主席,对于苏拉大人提出的意见我一定郑重考虑,将那些不光彩的任务委托扫地出门,这对您当然没什么影响,因为您是不屑于使用小伎俩的。”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苏拉把原本对个别冒险者的偏见扩大到了整个职业圈,眼前这个市侩气十足的冒险者代言人让他有种无法忍受的厌恶感。苏拉连与其交谈的欲望都荡然无存,但就此拂袖而去又显得十分愚蠢。进退两难之时,他看到一个戴着怪异手套的万年青头捧着一个蒙着红缎的玻璃箱站到了拍卖会场的主席台上。

  “拍卖会即将开始,希望您玩得尽兴。”维尔逊欠身告辞,来到主席台,从史尼亚克的眼神中确认了没有发生任何情况,于是他低身吩咐道:“拍卖过程中请史尼亚克君的小队隐藏在会场中,万一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时请保护好那位大人——”维尔逊指了指还在阴沉着脸的苏拉,“他对冒险者有点偏见,而他又是个不能放弃的主顾,所以一定要让他改变看法才行。”
  史尼亚克点点头,听出了公会主席的话外之音:“领会了主席大人,不过,这和刚才说好的又不一样,那么报酬……?”
  维尔逊无所谓地吐出一个单词:“加倍。”

  “各位女士与先生们,不需我说,您也一定知晓这件宝物的价值——马斯托尼尔的真·铭刀,氏族遗物、由剑圣国王索鲁迪尤陛下亲自委托!”维尔逊揭下红缎,‘龙麟’的寒光夺目生辉,“陛下未将此刀交与任何一所拍卖行,因为陛下他深信唯有我冒险者公会能在这次拍卖开始前完好地保护这柄‘龙麟’。现在,它就在这里,若片刻后它另有所属,希望获得此宝的那位显贵不要让国王陛下失望。”
  维尔逊走下主席台,把主角交给了“龙麟”自身。三名来自马斯托尼尔的平民剑士则立于主席台两旁,“连锁症候群”的任务已完成,在拍卖结束前,护卫工作轮到斯迪亚克、以太和布鲁艾斯了。维尔逊来到稍远一些的客席,在那里宣布拍卖正式开始。
  没有底价,位列铭刀品级的武具的价值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用货币的数字来限制。即使今日拍卖的竞价结果将耸人听闻,也只能说明“龙麟”在那一刻吸引了多少人侧目罢了。一想到或许这柄真·铭刀从此便与剑士无缘,漫长的生命只挥霍于富翁的藏宝库中,作为剑士,以太不禁悲中从来。
  竞拍开始了,各地的商人在观望一阵后发现苏拉·卡尔卡利斯与城之内克也这两大富豪都无意起价,终于有人壮起胆子喊出了第一个价码。随后这个数字便在商人口中不便变化。作为庶族,布鲁艾斯有些高兴,他终于看到那些他所痛恨的氏族之物被冠以一串数字,并在大厅广众之下赤身裸体。
  “……真蠢。”混迹于人群中的卡拉丝忽然摇头,看到身边的吉芙头上冒出问号,卡拉丝低声解释道:“将铭刀拿来拍卖,借此降低氏族的权威,以便更好地推行索鲁迪尤一贯推行的‘氏庶一体’政策,那三位剑士是这么说也是这么想的吧?可惜他们错了,也许连索鲁迪尤自己也没有想到,若要彻底废除氏庶之间的不平等,最该拿出来拍卖的应该是国王的佩兵,尽管索鲁迪尤本人是庶族出身,但所持的‘菊与’却是不折不扣的王者神兵……当局者迷,索鲁迪尤自认负有达成‘氏庶一体’的宿命,已经把自己超然于氏庶之上,这样的想法,又怎能真正的解放庶族呢?”
  吉芙虽然听不太懂卡拉丝的说法,但也没有追问。漂亮的小偷自从成为“连锁症候群”的一员起就习惯了让兄长和姐姐一般的史尼亚克夫妇替自己做出决定。吉芙把自己打造成了如手中连发铳一般的兵器,只为能让这个让自己有归属感的团体永远长存。
  以太与布鲁艾斯同样是一对非凡的兵器,但被打造出来不是他们的本意。曾几何时,他们连腰间绑上一根棍棒的权力也没有,也不能在自己的名字中追寻祖辈的血缘。而如今,他们是剑士,已经身佩铭刀,却已经忘记去寻找自己的血缘。

  拍卖进行中,当商人们的价码遇到一个无法再向上抬高的瓶颈时,城之内克也出手了,报上更高的价格后,财主这样说道:“很遗憾,我没有带钱——希望回头补上支票是被允许的,我只是觉得,如果这柄宝刀落到根本拎不起它的人手里,那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可惜。以太心中想着,他不知道城之内曾是一名骑士,但至少他看得出后者的与众不同。
  “我有同感,”苏拉亦举起了手,“不过宝刀未必一定要配英雄,假使是一个名气和实力足够的其他人物——比如说商人苏拉,那么,不再是杀人兵器,而是‘苏拉的收藏品’这样的身份,我想也不算是埋没。”
  是啊,就这样吧。布鲁艾斯心中想着,他不在乎得到“龙麟”的到底是谁,只要与氏族无关,那么他也就不再憎恨它了。

  再三询问财主城之内后,维尔逊在客席宣布了“龙麟”的归属:
  “一千三百七十万法纳尔!换算后是一亿以上的马斯顿!马斯托尼尔国王陛下名利双收!这就是真·铭刀‘龙麟’的价值,而赋予它这个价值的,就是我们的夏利欧半岛首富,熠熠生辉的白银玫瑰苏拉·卡尔卡利斯大人!”
  城之内知道苏拉年轻气盛,对铭刀志在必得。但在这个场合,他必须做出符合自己身份和存在感的行为,苏拉得到了“龙麟”,城之内带头鼓掌。于是苏拉获得了宝刀与成就感,城之内则获得了谦让后辈的好名声。
  从现在开始,执政大人,是你的了。维尔逊一边鼓掌一边微笑。

  “这股力场……来了。”卡拉丝有所感应,立刻对史尼亚克作出示意。
  主席台上放置“龙麟”的水晶盒“砰”地一声破碎,从中涌现出无数毒蛇,它们连同自己与毒液一同向苏拉喷溅而来。然而毒液与毒蛇在前进至苏拉身前不足半米处停滞,并被一个不可见的旋涡吸引和碾碎,蛇群的数量与速度太多太快,瞬间在苏拉面前就形成了一个以蛇的毒液、骨肉和鲜血组成的圆球,巨响爆开,群蛇的残骸纷纷落地,混杂在其中的一张魔导卡片却在落地过程中灰飞烟灭。
  该死的娘们儿,我三十万法纳尔的黑洞啊。史尼亚克左手扣着右手手腕心中抱怨着,奇型的手套中正滴出鲜血。表演而已,用不着这么下狠手吧。
  几乎是同一时刻,苏拉身边那些只来得及反应至手刚刚摸到铳身的保镖们无一例外失去了抵抗力,只因他们的颈、手臂、躯干及双腿都被某种看不见的触手状物体紧紧勒住,所有人全身勒痕凹现动弹不得,被勒住脖子的几个甚至眼球上翻口吐白沫,那东西的力道可见一般。
  苏拉目瞪口呆。

  看不见的敌人不会姑息你的无措,直觉告诉苏拉,死期已至——从四面八方。

  “今日之后会不会稍微感谢一下冒险者呢,大人?”
  苏拉唯一还可以正常运作的器官支配着已经僵化的眼球看到了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女子有着出众的容颜和吸引男性的气质,不过这并非重点。重要得是,女子前举的双手释放出某种能量,形成了一层水波状的事物,透过薄膜,隐形的死神显现出了真正的面貌。那是什么啊?苏拉的记忆里从未拥有过与之有关的任何记忆,除“怪物”之外想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犹如毒蛇的集合体聚合成双臂的群蛇不断噬咬着水球般的护罩,幸好女子看起来游刃有余。
  大家都是女人,虽然我比你幸福,不过……总之拜托了。卡拉丝吸了一口气,叫住想冲向主席台的霍克,以保护苏拉的名义阻止他的冲动。

  不过另一个冲动好战的家伙就不怎么好阻止了,麒麟八落逞翅膀之利,第一个突破蛇群奔向铭刀所在。只是他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以太和布鲁艾斯的剑围,两名少年剑士的剑势形成剑气之墙,将八落拒之门外。
  “你們有毛病嗎?”红发翼人怒吼,“幹嘛攻擊我?”
  谁也不能保证你们是不是早有预谋的夺剑者。以太和布鲁艾斯心中理所当然。“龙麟”交给老师来守护,而试图接近它的人,就让我们叫他知难而退吧!
  红发翼人虽然郁闷,却也没有自信能在这两人的纠缠中全身而退,索性回到霍克身边置身事外。这正是维尔逊所要的效果,并非我冒险者无力,而是你主动拒绝。
  接下来,就要看瑞蒂有没有能力在三名马斯托尼尔剑士的手中夺走“龙麟”了,其中一个可是剑圣级别的。
  不过,“毒牙”从不让我失望……各种方面都是。

  红蝎——瑞蒂那怪异难读的姓氏与名字加起来在凯特领的古鲁斯方言中的意义——自信当她的右手碰到“龙麟”之时,自身的结界便会发挥作用,即使众目睽睽,也不会有人马上反应到铭刀是如何消失的。只是她到底低估了马斯托尼尔剑士,斯迪亚克捕捉异常的能力不似人类,行动更是快得惊人,伴随着剑锋指向喉咙的是一句懒洋洋地威胁:“別亂勸啊,小子。”
  斯迪亚克的“虎澈”横在瑞蒂颈间,由于隐身结界的影响,刀锋在视觉上产生了奇异的扭曲。蛇蝎女子曾身临比眼下危险万倍之所,而斯迪亚克对剑术实力的自信也足以成为使其失误的盲点。主席台下的卡拉丝只觉压力骤降,那毒蛇化身的怪物不再试图攻击自己,与此同时那无形的触手缠上了斯迪亚克的手臂,后者一惊,本能地回剑防御。“虎澈”神锋斩过,毒蛇王亦不能全身而退,两条蛇头落地。这一点点的空隙已足够瑞蒂成事。斯迪亚克眼看着“龙麟”的刀身被扭曲后彻底消失。
  “以太!布魯艾斯!出劍!”斯迪亚克不再顾及自身,举刀的同时通知两名弟子。
  少年剑士们回身的同时响应老师的召唤,他们是被刻意塑造出的完美兵器,主席台两侧的三个人就这样同时刺击出轰然的剑响。台下的苏拉瞬间看到一个闪光的巨大十字,主席台无声地粉碎,拍卖会场的墙壁上亦爆裂出无数剑痕。
  然而,这不是斯迪亚克期待的效果,很明显,夺刀者在三人合击之前,已经逃之夭夭了。

  “龙麟”被抢夺了,而它的现任主人苏拉还在发呆。维尔逊表现果断:“史尼亚克君,售后服务时间。”
  史尼亚克很想展示一下自己手套上的血迹来推脱,反正售后服务是不会额外增加报酬的。不过维尔逊那句“售后服务”在禁术士听来很是奇怪,似乎从中能读出与自己所理解的不同的东西。史尼亚克留下妻子和妻弟“保护”苏拉,带着一脸无所谓的美人小偷和仍旧处于亢奋状态的红发翼人离开了会场。三名马斯托尼亚剑士本想随行,但想到剑术在追踪中所起的作用极微,虽然天然理心流的绝技“缩地”的极速冠绝天下,但,对方是看不见的敌人,稍有懈怠便会如刚才一般失手。斯迪亚克也只得不报希望地信任“连锁症候群”了。
  之前瑞蒂突袭夺刀时,主要攻击对象是苏拉,所以尽管在场多数人都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受到生命威胁。城之内自退出竞拍时便一直在看戏,身为旁观者和聪明人,他的推断已经离真相所差无己。
  禁术士救了苏拉,受了伤——姑且认为是合理的;魔女守护苏拉不被攻击到混乱结束——看上去也是合理的;西洋剑士的剑断了——不出击也是可以理解的;翼人的表现很正常——至此为止一切正常,然而——
  铳士没有行动,这是不能解释的,连队长都受了伤,没有坐视的理由。作为讲究配合的冒险者团队,不应存在不晓队友意图而帮倒忙的情况,因此不行动本身即是在帮忙。亦就是说,受伤的禁术士并没有生命危险,因此,看上去差点死了的苏拉实际上很安全。
  对方的目的是抢夺铭刀,不杀苏拉是合理的,但正常来说,冒险者不该知道这一点;也就是说——
  冒险者早知道夺刀者的计划,这是一场事先计划好的戏剧。

  城之内仅凭吉芙的无所为便认定了维尔逊是幕后黑手,不过苏拉之前对他并不友好,作为商业上的对手,道义上自己也没有帮助他的立场。最重要的是,一切只是推论,没有证据。
  滴水不露,幸好你不作生意。财主看着维尔逊,心中泛起由衷的敬意。

  史尼亚克刚出门就后悔了,他想起夺刀的是瑞蒂,印象中那是个杀人如麻冷血非常的蛇蝎女子。要是妻子卡拉丝的话还容易说话一些,现在怎么办呢?
  他斜眼看了看吉芙。

  ——三天后,马斯托尼尔边境港町则巴。
  “老師,有一條船同意載我們去阿明戈島,只是……”
  “什麼?”
  “有位青年劍士以氏族的優先權要求也要乘那條船,但同意與我們共行,他的目的地同樣是阿明戈。老師,需要出示陛下的敕書麼?”
  “……罷,‘龍麟’沒能追回,不要再妄用陛下的名義了。”

  则巴并非马斯托尼尔的正规港口,斯迪亚克三人特意避开了那些挤满了氏族军舰和商船的大港,就是不想与氏族发生关系。事与愿违,驶向海洋的中等帆船上仍然多了一个氏族剑士,对方皮肤白晳,举止端庄,额头上两个淡樱色的圆点,高高束起的头发皆与斯迪亚克一行格格不入。尽管怀着“氏庶一体”的梦想,但三人却不约而同地拥有着那份根深蒂固的自卑。
  氏族剑士亦无意与三人交谈,或者不如说是,氏族剑士的眼前根本没有斯迪亚克一行的存在。他那样安静地盘坐在甲板上,像水面的浮叶;而三位平民剑士的内心却越来越起伏波动,像涌起的浪花本身。
  终于,布鲁艾斯压不下因自卑产生的愤怒,他走上前去,无需话语,仅凭杀气,氏族剑士便知晓了白发少年的意图。一直犹视无物的双眼此时盯住了布鲁艾斯,氏族剑士平静地问道:“布魯艾斯卿,有何指教?”
  白发少年颇感意外:“你認識我?”
  氏族剑士站起并拔出刀——代表他接受布鲁艾斯的挑战意愿:“不只是您,您身後的是以太卿及斯迪亞克尊卿吧?您腰間的七支刀已經足夠證明您的身份。”
  布鲁艾斯不置可否:“既然如此你仍然接受挑戰麼?”
  氏族剑士的眼睛瞪得圆如杏核:“氏族的劍士的自尊告訴我,絕對不能拒絕挑戰。哪怕您是七支刀的布魯艾斯卿。”
  氏族剑士越是表现得深谐战斗之仪,布鲁艾斯那因不平等而产生的自卑就越是愤怒。白发少年一字一顿:“你·別·後·悔!”
  氏族剑士的身心亦投入战斗状态:“麒麟氏四分家之紙行家長男紙行禦作。習麒麟心牙流劍術,特來討教!”

  听到“麒麟心牙流”这个名词,斯迪亚克“啧”了一声,氏族剑士阶级在剑豪以上的人员名单他了如指掌,眼前这个青年纸行御作虽然是麒麟心牙流的传承者,但未及剑豪的话则还不足以作为自己和两名弟子的对手。只是对方有麒麟家的背景,如果不慎打伤或杀死他,那么平民国王的麻烦就更多了。
  于是,斯迪亚克决定阻止布鲁艾斯,但这却又分明体现了氏庶间的不平等,斯迪亚克心中充满了矛盾。幸好纸行御作并非那种倚仗氏族特权颐气指使之人,尽管布鲁艾斯仍愤愤不平,但总算避免了一场干戈。
  只是,是在承认庶族低人一等的情况下,哪怕三人中任意一个也远强于纸行御作,却也不敢向这个氏族身份的年轻人出手。对此我本该愤怒,可我的心情却莫名的平静,我突然发觉纸行御作除了表明氏族身份要求同船外所为没什么不对,那些自卑和愤怒,是自以为庶族身份低微的我们自找的。
  我已习惯面对氏族一再退让,我是剑士,我本无需退让。
  我不习惯面对庶族优越自豪,我本庶族,我无理由自豪。
  我是庶族,原无成为剑士的资格,甚至没有姓氏。是国王陛下的恩赐让我能够佩剑,为了达成老师和陛下心中的氏庶一体,我要将氏族所拥有的一切特权斩断。
  我是剑士,但却是庶族出身,依然没有姓氏。师从老师的天然理心流被人嘲笑是来历平凡的平民剑法,但我终究已是剑士,我要亲手斩断我原本不会成为我的我自己?
  氏族的特权由何而来?庶族为何承认氏族凌驾于己?
  氏庶皆有恶人,氏族的恶是因为他是氏族吗?庶族的恶又是何来?
  以太迷失了,望不到海与天的交界。

  ——两天后,船只抵达阿明戈岛北码头,斯迪亚克三人下船,纸行御作则仍要绕岛半周在南港落脚。
  在斯迪亚克向马斯提尼尔国王索鲁迪尤陈述真·铭刀“龙麟”的被夺经过时布鲁艾斯心情忐忑,身为剑士的自尊让他不能接受这次失败。在偶遇纸行御作并擦身而过后,布鲁艾斯醒悟剑士的自尊并非他独有的事物,而是流趟在这个民族血液中永不磨灭的灵魂。纸行御作身为氏族拥有这份自尊是理所当然,而庶族的自己亦拥有这份自尊,这难道不是氏庶一体的象征吗?
  索鲁迪尤听完了斯迪亚克的报告没有特别的反应,他已经在国王的位子上坐了十年。十年前他仗剑在一片混乱中脱颖而出,孤身一人用自己的剑开创了庶民的时代。十年后,他终于拥有了一个可靠的帮手,这个帮手还有两名颇为可造的弟子,能够将他的理想传承下去。
  认识到氏庶一体不仅仅是一种社会的变革,而是两种意志的对立,索鲁迪尤整整花了四年,之后的六年中,他避免再走弯路。但即位之初氏族那种混乱并没有持续下去,他的机会也就在那不可追回的四年中流失。氏族体系虽然遭到了重创,再也没有至上而下以天野氏为首的一个统一的阶级社会,但各氏族分家在整合了自己下家的势力后,现在的马斯托尼尔,说成军阀林立都不为过。本来在王族天野氏当政时期,这些武家虽握有剑士集团组成的重兵,但是氏族从上至下对王族唯命是从。而如今王族不再,国王本身即是庶族,那些不再被忠臣教条束缚的武家们将会如何已经不需妄测,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
  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于是从意识到那一天将降临时起,索鲁迪尤便作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尽管也是披散着头发,但身为国王,自然比起一副浪人模样的斯迪亚克洁净许多,索鲁迪尤的长发柔若蚕丝,没有斯迪亚克那种钢硬的卷曲,而是顺势流泻。这使他从背影看去更像是氏族的女性。当然,“菊与”插在腰间,不会有任何一名剑士敢与进行这样的联想。索鲁迪尤望着阿明戈岛上那大陆看不到的蓝天,终于回复道:
  “吾友啊,孤既已將銘刀拿去拍賣,就從未再在意過因它的易主而產生的影響。不,寧不如說它被搶奪反而可能會有預料不到的效果,整個世界會觀注我馬斯托尼爾的變化,畢竟氏庶一體不是我們的終點啊。”
  斯迪亚克默然不语,他一直深信索鲁迪尤与他是同道中人。氏庶一体之后?他没有考虑到那么久远,事实上,能完成儿时的梦想,能够将自己的剑术在庶民中发扬光大,他已是一生无悔。
  然后剑圣国王终于将他的决定说了出来:
  “阿明戈島南港目前聚集了百餘艘戰艦,時機一至,我會向昭德國宣戰。”

  这不是什么革命!这是暴政!这是恐怖!
  氏族已经腐烂到根骨,天野氏覆灭还不够证明吗?他们现在没有忠义、没有大义,甚至于连基本的道义也失去。毁灭这样一群败类,有什么可以惋惜的?这是氏庶一体最重要的一步啊!
  我所痛恨的,是氏族近百年来凌驾于庶族之上的特权,我要毁灭的,是使这不平等产生的氏族阶级,而不是氏族以百万计的人命!氏庶一体如果没有了氏族,还能叫做氏庶一体吗?
  氏族的特权正是由庶族的默认才能建立并贯彻至今的!相信我,这些腐朽的败类灭亡后,以你为代表的新氏族——那些真正靠实力成为剑士的人,追随我,会实现真正的氏庶一体的!
  那只是轮回而已!吾友啊,你成为国王,已经忘记了身为庶族时的理想,你高高在上,早已体会不到真正庶族的悲愿。我无法不联想到,如今你的所为只是想追求历史的烙印。
  正因为我来自庶族,我才有立场作出这个决定!氏族如今派阀丛生,没有大义的他们只会为私利互相攻杀,与其让马斯提尼尔分裂内战,不如让他们在我的操纵下远征昭德,反正那里也不过是一群最早腐化的家伙!
  我,无法理解!

  吾友啊,需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吗。
  这个世界上能明白你的想法的只有我,所以,交给我吧。只是,我的两名弟子,我已看出他们的想法有了分岐,我不知道哪一种是对的。但是,我觉得不应该放弃任何一种可能。吾友啊,希望你答应我最后的愿望。

  老师,您是对的。我会代替您守护国王陛下。

  那以太呢?

  是这样……吗?

  老——师——!

  我应该在吼叫不是吗?但为何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我应该在愤怒不是吗?但为何我感不到血液的流动。我应该在悲伤不是吗?但为何我流不出眼泪。刹那间,我看到老师,他只留给我一个背景,渐渐地离我远去。
  那究竟是灵魂呢?还是幻影呢?比任何都坚持氏庶一体梦想的那个人,就这样魂归天际了。
  以太的左眼,漆黑无光。

  我无法理解。

  “通緝原天然理心流代師範以太,氏族應該不會收留他,庶族亦視其為異類。他只有逃到國外去。那之後,布魯艾斯急卿,就交給你了。”
  “尊陛下敕。”
  “會抗拒嗎?成為氏族的劍士……”
  “不會。氏庶是一樣的……氏庶本就是一體。”
  “‘青出於藍’,斯迪亞克在天之靈亦會為之欣慰吧……”

  第三天,伤口结了疤。
  第四天,我终于潜入回国的船只,以老鼠为食,喝船仓底的污水。没有一丝光亮,奇怪得是,左眼仍然看得很清楚。多亏了这只眼睛,当时若不是它的力量,恐怕已经在索鲁迪尤和布鲁艾斯的联手攻击下丧命了吧。
  第六天,船只靠岸,上岸后遭到围攻。

  “姐夫,那柄铭刀最后是怎么样了呢?‘毒牙’会把它交给谁呢?”
  “这个就问吉芙好了,我也不知道。”禁术士大大咧咧地将银行存单收进衣兜——然后被卡拉丝拿走小心保管,“我们的公会主席果然不食言啊,双倍哎。不过我现在最高兴的还是老婆居然搞定了夏利欧半岛首富,以后一定财源滚滚!”
  “我说队长,你别说的像副队长勾引了苏拉一样。”麒麟八落还是唯恐天下不乱。
  “瑞蒂姐姐说得很清楚,维尔逊指使她去偷的、也就是在拍卖会上展示的那一柄‘龙麟’,已经是假货了。”吉芙试图把话题导回正轨,也挽回了八落惨痛的命运。
  “假货吗?不知道那个南蛮人知不知道呢。”史尼亚克叹了口气,“看他们拼命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吧?看来不只是商业和冒险者的圈子,到处都是陷阱啊。”

  第九天,击退剑士与忍者共二十四名,例行挥剑一千次。
  第十一天,接近边境,马斯托尼萨的浪人,会不会收留我呢?
  第十四天,原来,我既不是庶族,也不是氏族,只是个不伦不类的怪物吗……我,累了……

  一列装饰华丽的马车在官道上疾驰。
  “陛下,索兰菲尔要塞一向坚固,您这次何必如此紧张?”
  “朕有不好的预感,”国王眉头紧锁,“安格隆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何况当年弗洛瓦一战后,他所倚重的弗雷德失踪,伯艮第子爵欧斯特又被他送进了兰度塔。朕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
  “特拉洛斯大人倒是早有预见,月初的时候,他曾建议将他的私人卫队长维克托·奥玛派去索兰菲尔驻守……”
  “他以为朕不知道他的目的吗?”国王冷笑了一声,“不要理会他——给修巴尔的信今天应该有回音了。王室财政如此紧张,以朕看来,特拉洛斯应该引咎辞职。”
  “或者陛下可以命令缪以他个人的名义……”
  马车内,国王与幕僚全神贯注地交谈,谁也没发现车顶上不知何时站着一名红发少年。也许少年对自己无声息地现身也有不满,索性狠狠地在车顶跺了一脚。
  “什么人?”幕僚大喝道,随即马车的棚顶就插下一柄泛着莹绿色寒光的铭刀,那名幕僚的头颅从天灵至下颚被贯穿,立时气绝。
  “什……什么人?”国王本能地打开车门,欲召唤被甩在身后的卫队救驾。“来人啊!”
  红发少年在国王将脖子伸出车门的那一刻便把铭刀架在了国王颈项之上,像欣赏艺术品一般看着这个任自己宰割的一国之君。
  “什么人?当然是,刺,客,啰!”

  是日,拉格塔其斯国王拉格昂二世被刺死于返回王都西斯亚的官道上。

  姗姗来迟的卫兵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红发少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甩去刀身上的血珠,施施然地隐迹于密森中。唯有少年口中诵读的俳句在凶杀现场不断地回荡:

ちをのんで(血を飲んで)
てきのくびきり(敵の首斬り)
りゅうりんだ(龍鱗だ)

-FIN-

次回预告:
以太:我要……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
布鲁艾斯:真的只能这样吗,老师?
索鲁迪尤:也许我的路错了,但是,已经无法回头了……
斯迪亚克:就算是这样,我的一生也没有遗憾。
奈缇:怎么还是这些旧面孔,新人呢?咦,我就是?

次章:
信念·血染的双手,敬请期待!


感谢绯村海风小姐提供每章英文译名

本话涉及论坛成员:
瑞蒂(红蝎):史考兵

曾经的论坛成员:
维尔逊·波多诺伏:Valsion


名词索引:

维尔逊·波多诺伏(ヴァルシオン·ボルドノフ)=人物
瑞蒂(红蝎)(レーデ·スコーピオン)=人物
马斯托尼尔(マストニル)=国家名
斯迪亚克(スディアーク)=人物(NPC)
索鲁迪尤(ソルディユ)=人物(NPC)
马兰尼萨( マラニサー)=城镇名
苏拉·卡尔卡利斯(スッラ·カルカリス)=人物(NPC)
则巴(ゼーバ)=港口名
纸行御作(紙行禦作/ジシン ミサク)=人名(NPC)
阿明戈岛(アミンゴ島)=岛屿名

[ 本帖最后由 风间天马 于 2011-1-16 14:19 编辑 ]
昔年一梦到南宫,彼时犹自尚慕容。 醒时惊觉仍独孤,容颜了却皆司空。 BLOG:白4月27更新 《神千道盗亦有道 终》点击:OCG-RPG DUEL AREA   点击:飞镖王Darts In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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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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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ta支援组黑魔导女孩流金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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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1 22:58:45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

恐怕很少有人像额这样执着,把一个很少人看的东西,而且因为进度太慢而设定早已跟不上时代的东西继续坚持。对此额自己也很惊讶,不过既然这本质上是个论坛马甲文,只要CN继续存在,额也就没有放弃的道理吧。

写文的速度很慢,事实上真正写起来是很快的,只是中间有太长的间隔。

无论如何,2010年之间,这早该出来的东西成功地没有拖到明年。真是可喜又可贺。

希望接下来将开始的飞镖王第五卷能在明年完成,不要像第四卷一样一上一下居然要两年。

嗯,就这样吧。累得头疼,不过写完了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可以休息了。



荧儿:“会长,狐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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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世袭贵族

异次元人贩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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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导女孩流金岁月连锁治愈

发表于 2011-1-2 20:46:25 | 显示全部楼层
强、强烈要求加原创设定的注解和前文提要|||||w
每次更新都要回顾前文……不愧是CN历史剧w

飞镖王等待着w好久不见萨兰了啊好想他
不过接下来最近的还是狐狼春节档吧……
静等……
It's not a question of can or can't. There are some things in life you just do. 正しいの銀竜の飼え方法 セルフ(self)は君の傍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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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力伯思维迷宫破解者主角光环黑魔导女孩流金岁月连锁治愈

发表于 2011-1-2 21:37:31 | 显示全部楼层
觉得会长你憋得很辛苦竟然还是满长的=口-
= -如此速度何时才到CN新人也变旧人的人(……)穿插其中呢……

…………应该是这个文吧……|||会长坑不少

恩,狐狼+w+~
☆九★意★极栗子团☆ 讲真,只要CN不踢我登录我还是可以好好玩耍的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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